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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屋的力量,规则的力量,不是谁都能借用的。
但最顶级的妖孽之人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秦鱼或许不是唯一一个利用规则的人,但她绝对是利用规则最多的人。
并且,她也是唯一一个让自家黄金屋降下诛杀劫的天选者。
她到底做了什么事?
不是正在为小位面而战吗?
她非恶,便是最苛刻歹毒的天选也找不出她该被诛杀的理由。
因她不会给别人留下这样的把柄。
除非...她自己主动留下了。
那么,她到底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做什么。
在十八秒之前,她只是在两个位面彼此吞噬,而神明厮杀的时候,很轻描淡写又万分突兀得插入胸口捏碎了双合天浿。
这太突兀了。
突兀到她的黄金壁都震惊了,而后让高冷的他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声。
——秦鱼,你疯了!!!
的确,在黄金壁看来她是疯了。
因为捏碎了双合天浿的后果是她原本完美把控的能量平衡全部崩溃。
她吞噬的那些邪能全部反噬。
在天地之间,无论位面之中,还是位面之外,无论是谁,他们都见到了高空中的秦鱼身体逸散出的可怕邪意。
这邪意直接崩裂了大辉煌之介跟辉煌之吻。
因为它们都是黄金屋出品,邪能与之对立,所以它们在顷刻间就被毁了。
如果慢时间回放,萧庭韵几人等于亲眼看着辉煌之吻先崩裂,星光点点,接着是大辉煌之介。
他们都呆了。
饶是他们如何畅想过程跟结局,也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变故。
他们始终看不透秦鱼。
更不明白....他们都不由自主下意识去摸住自己的大辉煌之介。
这是他们荣耀的象征,也是他们一同作战打下的情义。
都碎了吗?
反正秦鱼的碎了,阿瑟诺狄斯侧头看去,看到秦鱼正在硬生生承受着邪能逆转生机,但释放出如此庞大力量,不再压制,她的力量在恐怖递增。
只是很痛苦。
一如她曾承受光明与黑暗同体的痛苦。
光明有惩戒,黑暗有诅咒。
一同承受。
那秦鱼呢?
她有诛杀劫。
因为她成神了,又刚刚吞噬位面意志,现在还在试图吞并大位面,在黄金屋的规则判断下——她将叛变!
必须诛杀!
加上她是神明权限,又是确切的成神体,所以专门为诛杀神明的诛杀劫来了。
来得迅速而不给任何人反应。
天空乌云尽散,裸露了宇宙空间的一方星空,星空之顶,黄金漩涡酝酿的诛杀劫已然即将成型。
雷丝密布,黄金璀璨,仿佛一颗耀眼的灼日。
“诛杀劫...天呐。”轩罗白惊呆了,猛然朝萧庭韵他们大喊:“快阻止她!黄金屋断定她要叛变,要诛杀她!!靠!这玩意就是中等神明都不一定能看下,中等神明之下必死啊!!!”
萧庭韵等人得知,具是惊惶,正要呼喊秦鱼...
轰!
大位面动了,开始大规模吞噬小位面。
妖僧感觉到了,眯起眼,终究举起屠刀,但转头看了青冥棺一眼。
屠刀微顿。
他迟疑了,因脑海中一抹念头。
然后....
噗嗤,瞬间到达跟前的秦鱼一根法杖插入他胸膛。
狠辣果决。
黑吃黑。
众人又被吓了一跳。
没邪化的时候干不掉大BOSS,邪化了一瞬间就干掉了?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剧情走向太特么曲折了。
这就是邪化后的秦鱼,她眉心的神格完全漆黑,散发出诡秘的可怕气息。
她原本是一个很有体系跟秩序的人,凡事算计明确,颇有流程,所修的路线也是一样。
但它现在全数崩溃。
它崩溃的时候,口罩也焚毁了,一寸寸,但口罩覆灭后,黑袍依旧是黑袍,却比妖僧的袈裟还猖狂肆意。
相应的,她的样貌毫无遮掩,完完全全裸露在众人跟前,也落在妖僧眼里。
苍白,好苍白。
唇却很红。
一双眼...
这是怎么样的一双眼啊,干净,安静,冰冷。
没有任何杂质。
她想要做的,每一时刻,每个阶段,都很专一,没有杂质。
一如现在。
她的手掌就着法杖一端按在他胸口,掌心吞噬亡灵之血。
尖叫!
无数亡灵尖叫,却被迫被她吞噬。
她的周身都萦绕着可怕的亡灵曲线,终成风暴。
在这样的风暴中...妖僧垂下眼,邪冷碾压佛性,正要反击,却被秦鱼另一只覆了嘴唇。
他一怔。
然后她轻轻吻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隔着手,四目相望,亡灵呼啸。
她没开口,但神明者无需嘴唇言语,一个念头而已,空气之中便有她的声音。
轻软,惆怅,温柔。
带着悲伤。
“梅烬林,你也曾是我心悦的儿郎。”
只一句,一眼。
她在杀他的时候,说着最简单平淡的情话。
却能让妖僧眉心的朱砂淡化无穷杀意,他只看着她,内在佛性的一面幡然占据上风,但他很痛苦,因为便是佛。
佛也不能有红尘情爱。
但佛有大爱。
他看着她,终究闭上眼,放弃杀她,全然释放体内的亡灵的力量给她。
她想要的,全数给她。
这样的行为...其实也是叛变。
参考下秦磊。
于是暗金屋的诛杀劫也来了。
两大诛杀劫辉耀长空,成型的黄金诛杀劫先降临,暗金诛杀劫随后跟上。
在秦鱼后背的曜日雷劫降临下来的时候,光芒无限。
妖僧抱了她,转过身,后背替她挡下黄金诛杀劫。
轰!
光明浩瀚。
他们都是不容于光明的人。
但被黄金诛杀劫疯狂毁灭的妖僧忽然看到秦鱼眼里的...诡异跟冷漠。
以及她的所为。
大位面开始大范围吞噬小位面。
吞了一半了。
妖僧何等人物,只一瞬他就明白了。
她骗他。
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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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问这世上谁最了然秦鱼的能耐,黄金壁跟娇娇是最清楚的。
他们始终明白,这个女人论演技,却不再是演技,因为你根本看不出她的真假虚实。
也许,有时候,有些人其实明明看出了虚假,却仍旧愿意去相信那是真的。
因为太渴望。
她是一个很让人渴望的人。
但你永远无法得到她。
因她始终虚假。
所以不管妖僧是本质相信了,还是怀疑却最终相信了。
总脱离不了他对她的渴望。
万年前,他痴痴傻傻在阳光下初遇她时的一面。
万年后,他妖气凛然穿透一界终再见她的一面。
但假的就是假的。
她利用他,彻彻底底。
为天选时都那般算计。
何况她如今邪化。
秦鱼就是秦鱼。
妖僧忽然笑了。
佛时,不容有爱。
邪时,必须无情。
他悟了,于是在最虚弱时拔出屠刀,直接插入秦鱼心口。
这一刀也很干脆。
穿胸而出。
这是他最强的一刀了,上面留有邪佛同体最巅峰的力量,以及小位面一界的杀戮力量。
直接焚毁了秦鱼的大半躯体。
秦鱼看了他一眼,拔了下法杖...杀她?
不,只是直接推开了他。
妖僧一怔,紧接着被推了出去。
在暗金诛杀劫降临的时候。
他被推出去了。
然后...轰然一声。
秦鱼一个人被两种规则诛杀劫以及邪佛屠刀同时覆盖。
妖僧怔了,站在虚空看着前方万千光华。
地面上的众人也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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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素仅本靠着柱子,此时站直身体,眉头紧锁,看着画面里的一幕。
她天资强悍,这一路来从未有什么能困住她半分的,便是有些神明,她心中也并不放在心上,因她明白力量需敬畏,但并不值得恐惧。
因她迟早拥有。
然而...她无端觉得此时眼前一幕是她无法看破的。
秦鱼,这个人她一开始并未太过在意。
妖孽无数,纵然自己未必比对方优秀,但同在一个阶层,不该把身心都放在别人身上。
只是略有挑战之心。
同为女子,同为天才。
她想看看这个人到底会做到什么程度。
但...从没想过是这样的结果。
她隐约觉得,期间隐着一种最可怕的奥秘,也许就是神明也看不透。
神明们自然看不透。
他们此时正在位面之外全体懵逼。
她...这前前后后,到底为了什么?
“自杀?想不开啊?她心理变态?”有一个邪恶神明嘀咕了一句。
邪选一方的人齐齐看向他。
靠,又是这个奇葩!
又是你!
你不是被踢出群了吗!怎么又来了!
对了,踢群不代表不可以参战。
妈的,失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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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所为,的确是人跟神明都看不透的,但如奇葩所说——这种行为其实就是自杀。
这是最简单的逻辑。
可若是自杀,那就必然早有预谋,也意味着她现在所承受的“杀”她的三种最可怕力量...其实也是她早早预谋好的。
再反推回去。
她用了无数阴谋,层层递进,演技频出,甚至不惜欺骗妖僧,两道诛杀劫,一把屠刀。
她全承受了。
为什么?
没人能问,问了也不会有答案,因为秦鱼被覆盖其中,躯体跟灵魂全数处于毁灭之境。
哪怕她有万千仙植,哪怕她成神,哪怕她独立成神,哪怕她吞噬了位面意志,哪怕她吞噬了妖僧的万千亡灵血。
她都要被毁灭了。
扛不住的。
没人扛得住。
萧庭韵他们连靠近都艰难。
何况有人拦住了他们。
萧庭韵脸色苍白,喊她的名字,“阿瑟诺狄斯....”
阿瑟诺狄斯就反问了一句:“要团灭?”
三个字,掐中要害。
都是冷静的领袖级人物,可以为救团长舍生忘死,但面对情势...萧庭韵的冷静到底还是占了上风,转而拉住了虬髯等人。
她跟秦鱼最亲近,她的话,众人是听的。
但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能说什么。
太突然,太茫然。
萧庭韵看着天上那一幕,陡然想起了很久以前...那时秦鱼跳入岩浆口的样子。
克制,冷静,无能为力。
人的一生,可能就是在反复在抉择中忍受痛苦。
因为始终失去。
不过就算是失去,也让他们明白为什么好嘛?
否则太痛苦了,连狐思宇都苍白了嘴唇,从奸商的角度出发思考,他觉得若非绝对的必要,秦鱼不会走这条路。
所以到底为什么?
“她必须杀死自己,说明她知道自己必须死。又这么殚精竭虑非要引这么庞大可怕的力量,说明若非这样力量,无法杀死她想毁灭掉...”
萧庭韵跟阿瑟诺狄斯对视一眼。
两个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她身上...附了什么东西。”
可怕极致的东西,非如此力量不足以毁灭。
而秦鱼...始终摆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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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之下,于秦鱼是转瞬点的光阴,她在其中无法考虑任何人的感受,包括虬髯萧庭韵还是温兮跟秦远夫妻,她只知道,既然要做一件事,就必须按照原计划彻底。
她不能被任何影响左右。
所以她全程都冷静,无论情感还是算计,都卡在最安全的尺度。
直到目的达成。
接下来,就是等,等她摆脱不了那个阴影出现。
等她与之做最后的切割。
她的心很安定,因为这一天...她想过无数遍。
但她没想过...她还没等来它。
却等到了一道光。
一道从宇宙的黑暗领域飘然而来的光,一道从苍穹之顶神明之战中施施然不惧两种诛杀劫悍然降临的光。
这光并不光明,反而很阴冷鬼魅,带着无情。
充满黑暗的气息。
但它如黑雾缭绕,雾气中伸出一只手,入了劫雷中,往上顶了顶。
秦鱼所受的劫雷,有这人硬生生承担了一半,但饶是如此,来者还是单手护在秦鱼脑袋上面,且薄唇浅勾,婉言凉声仿若林中魅影。
既凉冷,又轻薄,且清暧。
这次不是分身,是完整体,她亲自来了。
“权利,欲~望,本以为你总要想一个,或者想两者兼备,但没想到你想死。”
“既想死,怎么就没想想我尹幽呢?”
秦鱼转头,目光滑过,终凝顿在对方光滑如脂玉的白细肌肤上,诡碧清瞳若是有光,这光也照亮了眼里锁住的魅影素面。
说她素面,只是因为她是神明,无需粉黛,所以形容为素,但这个女人本质绝对跟素搭不上边。
极致,第一个念头。
也没有第二第三第四念头了,她让人恍惚。
然后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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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僧是极致,邪佛两面对立矛盾的极致,善恶不明。
她也是极致,伪装善面时也绝无仁慈,她从未善恶矛盾过,她要的是无情,于是大毅力大果决,真正无情割舍了人性本善的一面。
她成功了。
便是邪选的神明见着她,大抵也会觉得冷,冷而无情,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因在她身上你见不着杂质。
这样极致无情而追求至强之路的女人,却瞧着深陷毁灭的秦鱼似笑非笑,且对她暧昧若离。
如此恣意,又如此奇异。
“刚刚下去的是谁?!”
“妈的,还能是谁!尹幽!那个女变态!”
邪选这边神明一片躁动跟避讳。
天选那边也是一片哗然,但他们第一念头不是去想这个女人是谁,而是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美人,天选多于邪选,毕竟环境更易女人生存,但极致的女人的不多。
见着阿瑟诺狄斯,你会觉得这是最美的精灵。
见着尹幽,你也只会觉得这是最淬美丽剧~毒且最危险的女人。
尹幽这样的女人,举世无多。
因极致的美,绝对的强大。
中转站,饶是心志坚毅的女人,上官素仅也被屏幕里的尹幽愣了好几秒,回神后,不动声色目光流转,斑驳留影扫过一些人....在雪意拂泫身上停留了下,却见到雪意拂泫也已经回神了,正眉头紧锁。
她大概明白他在想什么。
若问大妖孽者,同为A榜前列,贸然杀出一个秦鱼,本列为劲敌,没想到对方一骑绝尘,直接在本土位面独立成神,赫赫神威。
这一过去才多久?真真是时间无情。
这是同一阵营,姑且还能算是安慰,然而对面阵营却前有珠玉——邪美珠玉名尹幽。
这个女人的C位成神出道伤了所有天选者邪选者的心,连天生邪子仙子等都不可与之较锋芒。
可能一开始还想过追上,也安慰自己对方只是抓住了机会,但自对方成神后大肆屠杀邪选神明不断进阶,创下赫赫威名。
这种强大跟可怕,只会让这些大有希望成神的顶级天才们联想到——若是我成神了,也该会被轻易屠戮吧,所以有区别吗?
成神后跟成神前有区别吗?
没有。
因为从始至终她没把你放在眼里,更不屑去算计你,这比秦鱼还丧心病狂。
可这样的女人,却在画面里朝对立阵营的秦鱼笑得潋滟魅绝,那眉眼都勾勒着名为一种“万千红尘,诸天生灵,我也只看得上你,肯与你说话。”的肆意。
旁人都这么觉得,秦鱼自然也看出来了。
但她早知道这点,所以也不意外,她没去计较过。
她只看了看尹幽这张让人一望就能魂不守舍的脸,苍白嘴唇微微动。
“想过与你一死战,再分个上下。”
“但没想过你来替我挡劫雷。”
“尹幽,你吃错药了么?”
她有气无力的,眉眼具是温软,带着不解。
尹幽才见过她不久,也看破了秦鱼口罩的伪装,知晓她的样貌迄当年末世分离时候又多大变化。
但彼时入眼的秦鱼,她处在规则的惩戒诛杀中,在屠刀的杀戮中,于毁灭中。
她的身上有光。
光太强,会让她整个人的锋芒弱化,变得特别柔弱。
尹幽觉得吧,这个女人能骗那么些个男人,也不是没道理的。
什么也不做,只消把自己弄憔悴点就足够让人的铁石心肠变软了。
当然了,她的心肠还是很硬的,所以伸出另一只手,在屠刀的刀柄上停留了下。
纤长指尖落在邪恶法纹上却不显半点单薄,反而有种逼退邪恶的强势。
“我做事,向来随心。”
“况且我如果不挡一挡,万一我跟你说话时,你无端化成灰,那太烦人。”
秦鱼:“你想问我什么?”
她们之间,闲谈生活就算了,因为阵营对立,感情也没得联系,其余好像也都没有。
那就只剩下释疑了。
尹幽倒也直接,问:“你身上有什么?”
秦鱼不说话,只偏过脸,垂眸。
连眼睛都不让她瞧,只给她一个侧脸,尹幽多霸道的人啊,眉梢轻压。
彼时,屠刀撕开了秦鱼成神后塑造的神体核心缺口,这是无法复原的,因为神体的构造不一样,连复原也极为困难,因为它是神格塑造而成的,不过因为是秦鱼,它仍旧有恢复的趋势,只是....终究是一道裂口。
这一刀,撕开了一个口子,让劫雷直接深入秦鱼躯体。
所以秦鱼的皮肤有一条条雷线攀爬游走,疯狂肆虐毁坏。
如果说之前秦鱼曾在毁灭中彪悍复原,哪怕,这次她就是在复原中被毁灭。
它的速度远超复原。
甚至涉及灵魂。
尹幽皱眉,手指握住屠刀刀柄并驱散屠刀想反噬她的邪意,眸色稳健,姿态冷然。
正要拔出它。
秦鱼动作也快,直接按住了她的手腕,喊了她的名字。
尹幽看着她。
秦鱼:“我算得很辛苦的,所以,算了吧。”
她算计人,不止一次两次,仇人,朋友,亲人,她基本都算计过,有好的有坏的,也有隐晦的。
算到极致,对自己,却只能三个字。
算了吧。
尹幽:“看来这一把蕴含另一界界力的邪佛屠刀也是必须的一环,再加上暗金屋黄金屋,三种极致的力量,毁神体绰绰有余,所以,你想灭的是灵魂,而以你的现在的灵魂,灭你也绰绰有余...所以在你的灵魂深处,藏了谁的灵魂?”
如果说萧庭韵跟阿瑟诺狄斯猜测,凭的是自身的脑力以及对秦鱼的了解。
哪怕尹幽在此之外又多了本质的眼界判断。
秦鱼:“你就这么好奇?”
尹幽:“我总不能在你这么惨的时候还笑话你吧,我对你可一向温柔。”
我跟你说一个恐怖故事——尹幽说她很温柔。
这天上地下神明跟人看了后怎么想不可说,反正秦鱼是笑了。
她轻轻一笑,眼里的雷线耀眼,像是燃烧的琥珀。
“至强之路上,大野心家不可战胜的胜负欲是关键,只是野心常在,对手难得,看来你很想留住我。”
这么厚颜无耻才是真秦鱼啊。
偏她又这般清新温软,白莲极致。
尹幽也笑了,美色让人缭乱,言语却十分锋利。
“转移话题呢。”
都是修了千年的狐狸,谁都别想跟对方玩诡计。
“毕竟我可不是那些个走了色欲被你牵着鼻子走的男人,也不是你那些个为你着想体贴只能忍痛顾全大局的朋友。”
“秦鱼,你得区别对待。”
尹幽此人相当自我霸道,当然,她也在试探,试探秦鱼到底隐了什么,非要走这一步。
那灵魂...到底是什么?
结果她正在沉思,顿听到秦鱼一句。
“那...就当我求你了吧,尹大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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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壁差点笑秃噜了自己的壁面,但很快察觉到——这好像不是什么可笑的事情。
秦鱼这样不正常。
估计尹幽也看出来了。
尹幽怔了下,后表情...变了变,目光对视三秒,终松了扣在屠刀上的手。
而秦鱼也转而握住她挡在头上的手,拉开。
她说了一句自然而然又有些突兀的话。
“我们聊了这么久,我神体依旧不灭,你就应该知道了。”
默契的体现可能源自肢体,也可能是言语表达后的顿悟。
尹幽看了一眼被劫雷侵入却始终未崩裂的躯体,神色微妙,显然,她秒懂。
但秦鱼想推她出去的时候,尹幽还是反扣住了秦鱼的手。
“生死,大局。”
“你的原则跟理想,非我的。”
“所以若是你要为这些人舍了命,我不必退让。”
她如此冷漠自我又强势,在萧庭韵等人看来却不讨厌,甚至觉得这个邪选神明无比亲切起来。
因她恰恰比他们更能在秦鱼面前独立,独立到无需被处处掣肘。
说白了,实力跟性格决定一切。
只是...秦鱼很痛苦,她闭上眼,想握住了自己身上的屠刀,于是只能凉凉扣住着尹幽的手腕。
她不让人看到她的眼,因为她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变化。
会很恐怖。
而好看的手捏紧了一样显清肌玉骨。
“是阿,若是你退让了,那就是我欠你的。”
紧接着,秦鱼顿然松开手,睁开眼,目光狠厉,“退!”
一声愤怒,两大劫雷的雷霆都为之震荡,因为她体内涌出了恐怖的灰光。
气息,可怕的气息。
连尹幽都跟着脸色大变,她知道这是什么了!
————————
尹幽认得出,但不代表其他神明认得出。
可就算认不出,他们还是被吓到了,因为这气息太恐怖了。
完全跟他们不是一个能量体系的。
不对,对方根本没有能量体,只是一种气息,一种凌驾于神明有别于神明的气息。
什么气息,鬼知道。
邪选神明们也不知道,但他们炸了。
“我靠,这绝对是我们邪选...”
“哪个大佬?”
“不知道,太可怕了,我想跪!”
“我就说这秦鱼妖孽得不像话吧,原来是有我邪选大佬分身在她身上。”
众神明议论纷纷,自以为给天选出了一个绝世妖孽找了一个可理解的渠道,聊以慰藉被三灭大军的耻辱,但忽然有人来了一句。
“傻逼,一群土鳖,不管是分身还是残念,就算是咱们这边的天神级别的也会被黄金屋看出来,就好像对方那边的往我们这边邪选安插分身一样,别忘了,暗金屋跟黄金屋是什么级别的存在,天神大帝们都在它的限制之下,何况只是分身。”
“所以,她身上这个绝对不是分身,也绝对没有暴露觉醒过。”
“否则老早别抓出来了。”
嗯,还是那个奇葩,但奇葩说了迄今最具含金量的见解。
是他是他又是他!
众多邪选神明都惊讶了。
哎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惊讶不到两秒。
这个奇葩信誓旦旦眼放绿光表达自己发自灵魂的机智见解:“我还是觉得她是狐狸精转世,当然了,气息这么牛皮,可能是超级老狐狸精,几万年的那种。”
闭嘴吧你!
这就是一毒瘤,以后得避着他,别带团了,怕被连累团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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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万年老狐狸精”秦鱼浑身逸散出的灰气如焰,它似在燃烧,十分猖狂,一条条灰线硬抗三种至强力量,却还往外渗透,连带着空气温度都....无限阴冷。
这么恐怖的力量,尹幽站在边上没动,衣袍飘动,她瞧着秦鱼,既不出手,也没动,像是在揣度什么。
天空遍布灰凉冰霜,地面一寸寸蔓延,冰雪攀爬,大厦仿佛要被冻结。
它的速度不快,但无疑灭绝普通生灵。
萧庭韵见到这一幕,二话不说朝后面的人喊:“火焰系的请帮忙,不能再死人了。”
不能再死人了。
她不是视这些人的生死重于秦鱼,而是她察觉到这个位面的生死格局可能关系到秦鱼。
她对她的一切都无能为力,甚至连靠近的能力都没有,但她仍想尽最后一丝努力。
或许没用。
但...也许有用呢?
她忍住很久之前就已经续存眼眶的生涩,回头对众人说,坚定语气。
战场上,就算战友战死了,你也不能冲过去抱她的尸体,因为战争还在继续。
这是素养。
不过也许转过头不看或许好一点,哪怕把后背留给她,留给这个已经不知被那种恐怖存在占据的秦鱼。
便是被杀,也好过见她堕沉。
似乎看懂萧庭韵的决意,众人感觉到了一种凄凉。
但天选者,总有决生死饮凄凉的一天。
虬髯举起大刀,一刀劈砍,地面切起一块土墙,先知祭出水流,提前在外封隔离水墙...
火系的尽其所能。
三万大军灭,他们已无仇敌。
若是有,是神明,不能敌。
若是有,非神明,也便是眼前的“秦鱼”了。
她的恐怖,便是神明也畏惧。
劫雷显然察觉到了它的可怖,越发疯狂释放毁灭力量。
嘶嘶嘶,皮肤之上几乎全部攀爬雷霆的秦鱼身上却发出了不似人又不似生灵的声音。
非男非女,非人非灵,是他是她还是它?
都不是,有一种类似位面意志的质感,让你感觉到它是绝对冷静绝对强大的。
“原以为只是无心一念而已。”
“没想到凡人如你,灵魂成长秘流,成长如斯,竟还察觉到了我存在。”
“好一盘棋局,为我而起。”
这是它的话,慢条斯理,不带情绪。
顷刻,秦鱼体内也发出了另一种声音。
是秦鱼的。
“我知道你是谁。”
它:“哦,有趣,我以为只有我记得。”
秦鱼:“阿鼻地狱,悬崖之上,你无心一念,留我一道烙印。”
它:“凡人天命有限,我允你通天大道,人间红尘孽障,随手可破,天界神灵,咫尺可比肩,便是来日驾临天神级也可期,你想庇护之人,便是让之活血生肉,轮回再见又有何难?”
它:“是你拒了,是你自己回头。”
他们之间的对话存在于一体,也存在于这天地之间。
可有谁懂?
那般遥远又诡秘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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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黄金屋中转站,天空震荡,黄金屋似乎因为这个变故启动了危机级别。
直接赤一级。
天神级别敌袭的危险级别!
足可以动员整个天选阵营的危险级。
也足可以动员天神级别!
于是,天选者们看到了漫天星辰滚滚而来,似荒古鸿蒙缭乱的天灾,有神光飞梭,连神明们都得到了天神们的神威震慑。
神威如狱。
恐惧而摄服,惊栗且渺小。
宇宙无极,星穹界面如境,星云密布,空间成像,星河成面。
或是陨石重塑,或是直接降临无上的神通凝聚。
神像,神面。
神明们尽数下跪。
但天神们没有看他们。
他们在看那个不起眼的位面。
一大一小两个位面已显现,并彼此吞噬融合,生灵受困其中,物质空间扭曲其间。
但它们被大恐怖大神通覆盖,非天神不可接近。
也许其实是...
“无法接近。”
“如此气息如此神通,也便只有他了。”
“出阿鼻地狱,灭我一届地府,百万府兵,戮阎君,噬十八殿,堕十八狱恶鬼,他来了,必有大动作。”
“一烙印,隐暗魂,避过黄金屋探查,如此多年,怕是就等这凡人成神融两位面。”
“不止,这凡人乃跟邪佛之子纠葛,他更可以利用这纠葛吞噬邪佛之子,破邪佛两道规则的布局。”
“届时,完整一位面在手,胜我佛道规则分,再反噬黄金屋剖析规则,三重优势叠加,足可再胜我天选阵营一大截。”
“邪祖元琊!”
“其心歹毒!”
他们提及秦鱼,却是只能代入“一凡人”,这不怪他们,只怪宇宙太大,凡间太小,凡人如尘埃。
邪选那边的天神级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他们的情绪俨然喜悦为主,因为这位烙印秦鱼的大佬是邪恶一方。
邪祖元琊,这个名号于天神级赫赫有名。
“天选该恐惧了。”
“自然恐惧,我感觉到了那些天神的着急。”
“哈哈,痛快!邪祖显现,布局已定,我邪选该再次凌驾于天选!”
“规则奈何!”
既知晓,该如何?
无从考量,因为黄金屋比天神们的神威快一步。
嗡!浩瀚指令,天选阵营下,上至天神,下至普通天选,所有存在都全数得到系统提示——黄金屋已然将诛杀劫提升了规格。
从诛杀劫升级到诛杀天神般的灭世劫。
这一级别的惩戒劫雷可以灭掉整个位面。
“这....”
“这就是黄金屋。”
“凡危机,必灭,不计代价。”
“便是我等天神被那邪祖烙印了,怕是也要被诛杀。”
天神们须臾震惊,又顷刻理解。
因为他们的格局在宇宙,最契合黄金屋的判断。
规则冷酷,不讲人情,它只需要分析利弊跟大局。
而黄金屋...它是这世上最庞大也最强的规则集合体。
所以灭世劫要来了。
————————
于是地球上的人,他们何其有幸,他们不仅降到了异位面邪选大军连番降临,见到了天外神明空域大战,更见到了...凭空之上出现一张张天神巨脸。
有天选的,也有邪选的。
两个阵营的天神。
他们根本不认得谁是谁,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家园自己的世界可能要被灭了。
哪怕此时天空光彩斑斓,威严赫赫。
寥寥中,有些学哲学,心系宇宙又通晓一些秘密的地球高端精英大概能判断眼前时局,他们或许都在想——他们可能真的要被灭了。
风来,面凉。
唯一在半空的秦鱼,她等于在天跟地之间,上临漫天神佛,下俯大地生灵。
她没管这巨大的动静。
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天,没说话。
邪祖元琊:“感觉到了么,它将降下灭世劫,覆灭这个位面,与宇宙三千小位面的大格局相比,一界生死未必微不足道,但足可舍弃,届时,你好不容易守护的一切都将消失一空。”
“秦鱼,你灭不了我。”
“灭不了,便只能与我共沉沦。”
“入我邪道。”
“我依旧可允你万年前的诺言。”
“这一次,你莫要回头。”
他太温柔,太蛊惑。
倒像是一个男版的秦鱼,最擅长心机算计,乃至言辞机锋,一点都没有让天神都忌惮的邪祖派头。
但秦鱼沉默了下。
她被蛊惑了吗?
还是在认真思考?
当然,她很快就给出了回应——在黄金屋升级了灭世劫雷并降临之前,她对他说。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抑或以后。”
“从来只有我秦鱼哄骗别人的份。”
“何况你还是没明白我做这些其实不是为了摆脱你,报复你,或者保护谁,牺牲自己。”
那是什么呢?
这些都不是,无动机,你变态啊?
连黄金壁都觉得此时的秦鱼不可捉摸,自带一种让人把握不住的强硬气质——那是一种与天地为敌的慷慨。
邪祖元琊:“人心,跟欲有关,人性,跟执念有关,你设这一局,总归脱离不出这两种。”
秦鱼认可他的话,“三千界生灵,心之欲,灵魂之望,你自然懂。”
“毕竟最懂人性的,其实往往是最没有人性的。”
这话...堪称诛心。
但绝对精准。
邪祖元琊不羞恼,因为他本就没有情绪,所以笑了笑,道:“一颗棋子,其实是想告诉别人...无人能再将你视为棋子。”
“所以,你是想拿我祭天。”
拿邪祖元琊祭天?何等气魄,堪称逆天!
连邪祖元琊都觉得豪迈。
哪怕只是一烙印,却也足以让天神们震撼!
他说完,秦鱼没应,但她做了。
要毁邪祖元琊,诸多设计,一步步谋划,不择手段,但显然还缺了什么,所以他还在。
天神都棘手,不能即时出手。
黄金屋也只能升级灭世劫。
她还能做什么呢?
她做了一件事,一件本就在计划中的事——她看了底下那些人一眼,然后很平静得把吞噬了的地球位面意志重新分裂出来了。
分裂已经吞噬的位面意志,这本就是一个万分艰难的行为,不亚于普通人活生生割裂心头肉,不可理喻又不可承受。
但她做了,无预兆又干脆无比。
果断干脆得仿佛它轻而易举——早有预谋,早有资质,因为她知道自己是灵魂成长秘流体,她已非昔日阿蒙。
如果不考虑行为难度本身,看目的——分裂位面意志做什么?
分它出来,反噬!
呼~无形无态却最跟地球位面息息相关的位面意志变成一片缭绕的波动态,看不出,但的确存在,它直接覆了秦鱼一身,连同她眉心的神格。
从血肉躯体到神格,再入灵魂。
全方位反噬!
——因为此时的秦鱼就是邪祖元琊!
他的气息让位面意志如临大敌,几乎不顾一切反噬回去。
位面意志动了,双劫雷在,屠刀仍旧在,
四方力量结合,那威压...灭世劫还没下来,地球位面先颤动了。
地面上的尘埃无声湮灭,山河无端寂静停止,时间仿佛凝固。
NY市中心的普通人们:“...”
不能动,但能看能想——这特么倒八辈子血霉了,几分钟吓好几次。
次次都将死似的!
当然了,这事跟凡人也没多大关系,虽然每次他们几乎都得死。
邪祖元琊静了下,扭曲了。
从秦鱼的躯体之上扭曲出来,灰气缭绕。
因为他察觉到这四方力量可以抹杀他!
这等于是两个位面两个规则劫雷合体,四方天地...
这秦鱼竟还没入修真,还没接触道,俨然就联想到了如此概念。
——“四方天地”也正好契合高等能量规则。
有了概念,还得考虑建模,建模后还得试验,试验后还得布局。
如此可想象她到底准备了多久,杀他!
好大的算计,好大的魄力,好狠的心!
这一局,秦鱼下了巨大的决心,也下了最狠毒的心。
连对自己都这么狠,这一出手,邪祖元琊的烙印灭是必然的。
因为知道她这么狠,不留余地,所以邪祖元琊也没有像一般反派一样在最后还试图说服或者威胁秦鱼。
没意义啊,不可能成功的,附在她身上这么久,这点判断还是有的。
没有情绪,自然没有恐惧。
他只是看到了结局,然后笑了下。
这笑声浩然,辽阔,倒像是得道的天外圣人,十分淡然。
“自我从阿鼻地狱出,还未有人算我这么大一招。”
“灭我一烙印。”
“甚好,不枉我当年一见你便觉得你甚为不凡。”
“我区区一邪人都能看重你,许你未来。”
灰气烙印终于从秦鱼身体出,覆灭中,露出一张不扭曲不规则的邪像。
他悬浮秦鱼身后半空,双手负背,笑看漫天天神巨像。
说了一句让这些天神都扎心的话。
“可笑的是——这执掌三千界凡人生死命运的神佛们,他们可曾低头看你一眼?”
没看。
从没看过。
天神们自认他们好多人都还不知道秦鱼何许人也,哪怕她刚刚成神了。
因为没接触过。
毕竟有其他人成神,大概念上并不稀罕。
可就是这么一个凡人,她今日不凡。
天神们格局高,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系列变故代表的意义,更明白邪祖元琊为何在覆灭前,还要说这么一句话。
既是嘲讽,亦是否认他们天选的道对三千界生灵的疏离。
邪道灭世,可你们的天道能救世?
此凡人,你们没救过,也救不下,从前如是,眼下亦如是!
若说邪祖元琊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嘲了苍穹之上天神们的道,对秦鱼也不会太过宽容,他说了三句话。
但从第一句开始...秦鱼双手一阖,交叉封闭。
位面之中,天地之间,空间瞬间寂静。
静音。
所有人,哪怕空域之外的神明,他们都没听到,除了天神跟...
秦鱼:“反派话多没好下场,那是一般反派,你来头这么大,带点气质吧,那些小事,不必提。”
邪祖元琊深深看了秦鱼一眼,笑了下,散了。
这一笑,善意恶意,看似心平气和,但就好像久远之前他轻飘飘看秦鱼一眼就无声息下了烙印,并漫不经心做了未来的大布局。
这样可怕的存在,他会一直可怕。
比无情更无情。
————————
他散了,劫雷也跟着散了。
什么都散了。
于是一片死寂。
诡异的死寂。
或许很多人都在想,邪祖元琊他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以至于被秦鱼强行静音。
那是一个秘密。
——————
尘埃如旧,空间之中,空空如也。
秦鱼悬浮长空,劫雷残存一缕缕,游走于青丝眉眼之间。
她终一阖眼,看着眼前——从未离开寸步,只冷眼看一切的尹幽。
那么危险的局面,那么可怕的能量波动,咫尺伤神体。
她站在原地从头看到尾。
就好像篮球场上有原子弹要爆炸了,别人都歇斯底里狂奔逃跑的时候,她还坐着小板凳啃着瓜子坐等看它爆炸出什么样的蘑菇云。
神经病吧这女人!
“你怎么还没走?”
秦鱼问了神经病这么一句。
灭世劫都准备好了,但邪祖烙印体被一个凡人搞死了,天神们还在消化这个结果。
对于秦鱼而言,这一局,从来不是她跟这天选邪选的局,也不是跟那满天神明的局,这是她跟他的局。
局破了。
满盘皆输——双边将帅都灭。
结局都出来了。
结果都出来了,你一邪选神明还不走?
寂静时,显凉风游走,因有青丝微漾。
尹幽偏头看来,发髻垂缕,眉眼带凉痕,“火烧指尖会痛的人才会缩手,死不了我,何必走。”
她的神体的确有损伤,但可承受。
所以无所谓。
这种无所谓可真恣意啊。
心态狠毒的女人。
“看热闹?”秦鱼依旧以刻薄的心态去挑剔她,因为这个女人对她一直很挑剔。
尹幽:“不然呢,难道我还能在你决意跳楼自杀的时候拼命拉着你不要跳?而你还得激情呐喊不要拉我不要拉我?你当唱戏?”
嘲讽意味MAX。
妈的,这嘴巴真毒。
可虬髯他们觉得特别爽!
因为秦鱼就是一开始就站在了无上高度让他们无从下手。
太恶心人了。
秦鱼避不开这嘲讽,寥寥瞥她,不说话。
尹幽双手环胸,“不过我倒是真好奇,邪祖元琊到底说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让你非要用了十之八九的神力却强行封禁静音。”
“天神可闻,但我尹幽一介草根,自没有天神人脉,你总不能让我去给那些天邪神陪睡求一答案。”
“所以,你必须告诉我。”
这话...黄金壁简直要跪了。
卧槽,这女人是当着两阵营天神的面疯狂DISS啊。
话说,天神圈子也这么黑暗潜规则吗?
天选天神们:呵,邪恶如斯,对面天神而已!
邪选天神们:是谁?
不过尹幽随口一句也表达了她的锐利观点——她始终认为天神也是有欲的,所以她无敬畏。
秦鱼会告诉她答案吗?
不会。
“你该走了。”
秦鱼表态明确。
尹幽:“这都不肯说,那我猜得果然不错,他刚刚说的三句话应该是...”
在秦鱼的皱眉下,尹幽依旧闲凉复述。
“当他们低头看你,地府孤寂黄泉路,一舟苦渡无面人,万年之光阴,你可堪与谁细说?”
“便是这不堪说,这一执念你便渡不过。”
“至死都有执念,何凄苦。”
但少有人听懂,因为她转换成了末世的一种小国地方语言。
连荆末雪都不懂,秦鱼却会。
尹幽知道秦鱼会。
这是猜吗?一字一句完全复述。
天神们有些惊疑,这尹幽逼近中等神明,为何能窥此等天机?
这是否预示着此女有天神潜质?
但也天神更在意她复述的内容,他们本身听到,此时再听一次。
那感觉略复杂。
至死都有执念,何凄苦....
这句话说完,尹幽垂眸,伸出手,捻住一条从秦鱼身体游走出的斑斓丝线。
这丝线,四种能量交融,充满毁灭气息,竟让尹幽那好看的手指都跟着焚毁。
她面无表情,觑着秦鱼苍白的脸。
“我不扶你,予你尊严,但你能不能不这么倔强?”
能吗?
能不能?
秦鱼阖眼,苦笑了下,身体飞落,落地后,衣摆一撩,坐在了广场废墟阶梯上。
她一坐下,那阶梯似王座。
一场战争的硝烟沉淀,一次癫狂的寂寥,全数在这一坐后落幕了吗?
但神明都没走。
因为天神没走。
天神为什么没走?是因为他们看破了一件事。
因为看破,所以不言不语。
尹幽幻化,出现在她跟前,这一幕落入荆末雪眼前,她一怔。
似曾相似。
那时...末世一战的最后结局,宛若此时。
她有一种迫切的恐慌。
莫非,历史重演?
“瞧吧,你的那些朋友们在害怕。”
尹幽瞟了萧庭韵等人一眼,“我依旧觉得这种情感是累赘,他们于你,你于他们,皆是负累。”
已经舍弃一切毅然行走至强之路的她,自然否决秦鱼这一局,哪怕她懂。
秦鱼:“骆驼生来不知道自己该驮重物苦行一生,死时亦不知自己下辈子是否依旧为骆驼,因它从没想过这值不值得。”
是的,她从没想过值不值得。
“想太多,太累了。”
她抬眼,苍白面颊似春雨绛后的一池青荷,又死落秋时的一地黄杏,青之微凉,黄之暖色。
极美,却怅然。
尹幽却嗤了一声,言语薄凉。
“不是你怕累,而是你对他们太温柔。”
他们是谁,心知肚明。
萧庭韵他们亦懂,一时寡言。
但他们没说话,因为隐约觉得这个邪选的神明是唯一能站在同一阶层跟秦鱼平等对话,并让她吐露一些隐秘。
他们做不到的事,这个女人能做到。
那就多看一会....
但还能看多久?他们似有预感。
一种可怕的预感。
“时空不可逆,已走的沧海不回流,已散的云烟不聚首,失去的人不可求。
我花了这么多年都忘不掉的事,怎么能让他们再经历。”
秦鱼表情平静,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淡,指尖默默抚着袖子上的花纹,这微低头言语的样子,温柔到了骨子里。
尹幽知道她意指的是什么。
她看过秦鱼的灵魂记忆,从高楼落下,在眼前摔烂的女子...血肉脑浆溅一身。
秦鱼忘不掉,放不下。
这种执念便是她能莅临天神阶也无法摆脱。
因为越强大,越执着。
尹幽缄默,她想了下自己幼年日夜感受过的生母痛苦,其实她也没忘。
只是不肯对人言。
道归道,前尘归前尘。
但显然,秦鱼这讨厌鬼知道这个秘密。
“但现在的你,就是他们正在经历的。”
尹幽一说,众人且见到秦鱼身上...毁灭金丝游走,像是天赐的华衣美服,神耀荣誉一般,其实是烟火粲然后的落寞。
也是此时,众人才能在这样的落寞跟寂静中品出战后的景象。
满地荒芜,苍野覆尘,她坐在那儿,形体骨肉皆无暇,眉眼尽风华。
是的咯,从一开始到现在,从口罩覆灭到现在,又有几个人有心或者留意到她的样貌呢。
秦鱼是秦鱼,神是神。
神何等模样,何等气质,战斗的人如何去观望,如何去想。
节奏太快,动静太大,心太恐惧。
现在终于能好好看看了。
轩罗白想了下,觉得还是用最朴实的看法表达自己。
“嗯,我觉得,她好像真的很好看啊。”
他既然想了,也就说了,仙二代,纨绔,没心眼嘛。
这句话很突兀。
众人都听到了,就好像...邪选那边的神明奇葩,天选这边也有一个毒瘤。
众人齐刷刷看向轩罗白。
饶是厚颜无耻心眼似黑洞的轩罗白也缩了下脚趾,强行稳住了,直到秦鱼轻飘飘瞧了他一眼,轻笑了下。
“你个小胖子,还没死呢。”
轩罗白一愣,马上涨红脸,气呼呼道:“卧槽!我的团长,我可是坚定不移,在生死线上死死挣扎给你们录像呢。”
秦鱼漫不经心捋了下袖子,“又不是情色动作片,你那么认真做什么?”
她眼波流转,似嗔似调笑,又不带暧昧,像是大姐姐戏弄着隔壁邻居纯情少年小胖子。
像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又有多温柔勾人。
面对周边若有若无的微妙目光,轩罗白红着脸,瑟瑟发抖。
我的团长,你这样妖孽似的,真是太让我为难了。
难道以为我是仙二代就可以抗住所有的目光如刀吗?
当然了,我肯定可以抗住的,就是最强的阿瑟诺狄斯,老子也扛得住!
轩罗白正这么想。
下一秒,他被定身了,并且霜冻。
仙二代的随身黄金壁——???
卧槽,什么情况!
尹幽瞟了轩罗白一眼,对秦鱼淡淡道:“死到临头,那么点时间还花费在一个死胖子身上,喝醉了?”
毒,真的好毒。
黄金壁都像幻化出两只手捂住自家仙二代胖子的眼睛,不让他澄澈纯净的泪水落下来。
我是胖,可是我很可爱啊。
轩罗白心中凄苦。
不过尹幽这句话倒是说对了,虬髯都觉得秦鱼的时间不能花在这胖子身上。
所以他们到了秦鱼跟前,长刀一插地,虬髯抵着刀柄,闷声问秦鱼:“我还有免费的房子住吗?最近手头有点紧,租不起其他地方了。”
嗯,有点委婉。
大个子也有大个子的柔软跟贴心。
狐思宇收了长剑,仙姿飘飘,清冷雅致,好一朵男版白莲花。
但他走的是爱财如命的奸商路线,所以他问:“还准备跟你联手搞一个店铺联合促销活动,有希望吗?”
妃鸢:“我没什么要问的,就是觉得你们活动若是成了,给我一个内部折扣价。”
各自走的男女版仙子路线,人设却都没搞好,全掉进市场经济黑洞了吗?
还好先知端住了魔法版本文化人的气质,软声道:“我觉得你升级版的阿耶离法杖质量很不错,什么时候替我升级下?多少钱我都可以承担。”
秦鱼想了下,算是以一个问题覆盖了所有问题。
“为什么你们的思想核心都跟钱有关?”
狐思宇一脸假仙无情微笑:“难道还能跟你谈感情?恐怕你也不愿意跟我们谈。”
是不愿意。
秦鱼:“哦,那还是谈钱吧。”
既然谈钱...
萧庭韵摩挲了下手掌上的血迹,她忘记这些血是谁的了,也许是她自己的,也许是别人的。
她看着秦鱼,眸色复杂:“什么时候把店主权限给我的?”
一句话,刚刚说话的狐思宇四人都变了脸色,然后死沉了气息。
有些薄膜,一戳破,就修不起来了。
秦鱼双手安静摆在腿肘上,眉眼更安静。
“很早就准备了,但昨晚悄悄转的,隐匿了通知。”
好一个悄悄,你是贼吗?
萧庭韵:“昨晚你跟我说你把一切都算好了,信誓旦旦,让我按计划行事,骗我?”
秦鱼:“是。”
萧庭韵:“有人说骗子是一生的固定职业,你倒是完美贯彻了——永远认错,永不悔改。”
她冷静评论,仿佛又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果断睿智的军统大小姐。
但只一阖眼,她补了一句。
“所以,现在你要我怎么跟温兮还有叔叔阿姨交代?”
只这一句。
花白镜等人一窒。
不敢想的事,终究是想到了。
因为只有萧庭韵敢主动挑破这件事。
萧庭韵说完后,偏过脸,闭上眼,泪留下。
因为太痛苦。
虬髯等人都缄默了,眼眶红了,却不能哭。
一个团,或许一个人哭就够了。
因为其他人只能坚强。
他们一起来的,可以一起回,一个不死。
偏偏他们为她而来的那个“她”带不回。
然而,秦鱼却没哭,也没有愧疚,只缓缓道:“那就不用交代了吧。”
为什么?
阿瑟诺狄斯看了萧庭韵一眼,又看向秦鱼。
“我觉得你不会给出什么好主意。”
“因你始终做了一个最坏的计划。”
她是唯一一个比较平静的团员。
秦鱼:“你好像没资格讽刺我。”
阿瑟诺狄斯:“所以我刚刚没说话。”
秦鱼:“那为何现在嘲讽我?”
阿瑟诺狄斯:“以后没机会了。”
秦鱼:“精灵不是最敏感易动感情吗?看来我对你不够好。”
阿瑟诺狄斯:“太好,容易让人想哭,或者让人想哭也不能哭。”
精灵么,活得太久,看事情看得太透彻。
也因为活得久,经历太多,反而心硬了。
秦鱼瞥到手指皮肤下的血肉正在被毁灭丝线抽离吞噬,她转了下指腹,按在了袖子上,对阿瑟诺狄斯说:“好吧,最美的精灵女王陛下,我不跟你说话了,毕竟你都不肯为我哭。”
她偏了下头,抬眼看向其他人。
花白镜他们...
“有什么要说的吗?”
能说什么?
花白镜:“如果我乐观点,是不是还有其他可能?”
萧甜甜:“其实我老实说,上次你跟那巨大冰疙瘩飞天的时候,我跟花妖怪就当是你挂了上天。”
花白镜:“妈的,这种秘密你就不要说了...不过可以这么当做吗?”
你们两个是傻逼吗?
秦鱼沉默了下,手指一挪,两人被无形挪开了。
下一位。
奚景没说话,周韵想了下,“不说,留有遗憾,也是留有余地,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你这样的小姑娘,我可能不想认识第二个。”
太让人糟心了。
前面半句替奚景说,后面一句,替她自己说。
陆曼丽:“跟周姐一样,我的看法。”
苏蔺到底是男人,他看了下秦鱼,寥寥一句:“可以合作,不可深交。”
奥,言外之意就是后悔认识她呗。
那...剩下的呢?
上闻泠韫摸着腰上的细剑,指尖凉意,她对视着秦鱼,素雅冷淡:“这世界真大,大到我们可在异世界相遇,又在异世界可能分离。”
她加了一个可能,是刻意冷淡之外的心殇。
她明白,这种可能很小。
几乎没有。
因为刚刚黄金壁已经回答了她竭尽全力的询问——她能不能活?
她觉得可能奚景他们也都问了,用最大的权限去询问。
但结果估计都一样。
——不能。
这是所有黄金壁最一致的回答。
为什么问题跟钱有关?
因为他们知道她巨有钱,至少可以复活几十回吧?
就算为了这一战花销巨大,也总有几次复活吧。
可是,答案依旧是——不能。
何其绝望。
所以外在冷艳内心敏感的奚景不说话了。
秦鱼:“嗯,是要分离了,你不哭吗?”
上闻泠韫:“非要我们哭,你变态么?”
哦,文艺白莲花一秒暴露黑莲花本质。
秦鱼:“你们这样,我很失望,本来昨晚想过等我挂了,看看你们这一个两个为我鼻涕与泪水齐飞的样子,搞到最后只有萧庭韵一个中招。”
说白了就是骗了一群人然后慷慨就义并厚颜无耻想看他们哭呗。
瞧瞧,这是一个好人吗?
她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也只落泪一滴的萧庭韵指尖抚了眼角,指尖摩挲冰凉,淡淡冷笑。
忒坏了的秦鱼索性坏到底了,转头看向玉宴之,好看的眸子里略带希望。
边上的玉宴之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只能说:“我可能更喜欢180斤的黄妈妈。”
秦鱼:“....”
那就不说了吧。
因为话题继续不下去了。
办丧事跟哭坟都不合时宜。
气氛一时微妙。
陡然,阿瑟诺狄斯祭出精灵王体,光辉耀眼,羽翼伸展开来,冷厉一句:“秦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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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冷意,秦鱼却一抬眼,笑容粲然。
“既然不哭,那以后也都不要哭了吧。”
因为...她带着浅笑,眉心光辉无限,通达整个位面,覆盖所有生灵,尤其是同在战场上的萧庭韵等人。
之前有多狠辣,现在就有多干脆。
她是神,无所不能。
于是....定身!
所有生灵都直接定身了。
包括萧庭韵等人。
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在最后定身的瞬间,他们只看到秦鱼那光华淡淡的剪影。
他们定了,她身上的光辉却依旧随着时间而变。
它变了,世界也在变。
军队回归出发地,大厦复原它的镜面,废墟重塑它的形体,落叶回到树上枝头,湖泊溅出的水滴回到它的怀里。
一切都在复原。
萧庭韵他们错愕看着这一幕幕,震惊于神明的力量,更狐疑秦鱼的用心。
还有什么幺蛾子?
她还想做什么?
对了,的确还有一件事!
萧庭韵看到秦鱼手指按着眉心的神格,淡淡看向前方三个人。
尹幽,她定不住,也送不走,这是一尊大佛。
妖僧,他在,却诡秘许久。
还有一个人...
苏挽墨。
秦鱼目光微冷,瞧着他,“你把她一直扣留着,禁锢她,想做什么?”
苏挽墨无法言语,她知道自己被控制了,但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控制她。
之所以不明白,是因为她一直在想其他事——看着秦鱼一系列操作,她一直在思索。
此时的妖僧再无之前半点佛性。
哦,这才是真变态啊,模式切换无障碍。
这个人的存在,才是秦鱼为什么要定住所有人的主要原因,因为接下来...可能还有一件事要做。
把这些人定身了,其实是把他们列入保护屏障中——他们的身上起了一层薄膜。
妖僧淡淡一笑:“你想做的都做了,连死前告别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没想到还想着我会做什么。”
秦鱼:“你想等我挂了,吞噬这个位面。”
妖僧笑容依旧,手放在边上的青冥棺上,“时局,因势而转变,你的势,不可匹敌,连邪祖元琊的烙印都被你打散了,但人心算计再极致,也总有力有不及的地方——你知道我还在。”
顿了下,他妖邪般的眸子瞧着她,“怎么,要不要在你躯体跟灵魂皆散之前再蛊惑我一回,也许那位动了心的佛子还会出现,总好过你一直强撑着等我出手吧。”
他好整以暇,想看秦鱼决策。
她坚持不了多久了。
强撑着,只是在消耗根基。
但...一轮恐怖的弯刀凭空出现,直斩他眉心。
妖僧皱眉,侧身一避,但这一避,那青冥棺飞梭回去,直接到了一个人芊芊素手下。
是尹幽。
她还没走。
手指敲了下棺盖冷面,指下气息阴冷,她那气息,堪比深渊里沐浴岩浆的诡神,“这女人快挂了,朋友多,非要告别一番,本着死者为大的道义,我可等了好一会,偏巧你事多...邪佛之子这般牛皮?怎就没早早下地府寻她魂魄抓回去当压寨夫人?”
这话...简直了。
妖僧身上的袈裟游走妖邪之气,像是深山老林里面吞人的鬼寺主持。
本着一颗菩提心,祸害老百姓。
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凝聚了一串佛珠,笑意潺潺:“邪佛之子亦为棋子,不敢居强者位,倒是不懂阁下已为邪选神明,中等之尊位唾手可得,为何死缠着一个天选将死之人。”
死缠着?呵!
尹幽微笑:“我跟你们不一样,她于你们可能是羁绊,是缺失的一环。于我,是至强路上多寂寞的锦上添花,可以让我不那么寂寞。”
“当然了,我也非自大,一直没能成功的事,追求起来才越有意思。”
“这种心态,你这个光头大概不懂。”
好嘛,要让坏女人给自己锦上添花的女人,大概也不是人。
妖僧淡然,指尖拨动一颗佛珠,“她都快死了,你我打完,她估计已化成灰。”
尹幽:“即便我们不打,她难道还能变成一条鱼?”
高手对决,三言两语充满哲理。
成灰化鱼,很有禅意啊。
边上的苏挽墨垂了眸,她有点想被秦鱼直接昏睡了。
再次被定身的萧庭韵等人:“....”
心累。
一点也伤心不起来了。
被“禅意”的的秦鱼看了两大妖人一眼,淡淡道:“我还没死。”
尹幽:“又如何?”
妖僧掐指算了下,凉凉说:“十二眨眼,你将散。”
重回正题,秦鱼将散。
怎么散?这是一个问题,看起来她好像还好好的,中转站的詹游鬼河童等人都在心里暗自腹诽:早说要死,可临死状态超长待机,死亡ing皮肤买的是VIP紫金款?莫非还能不死?毕竟这女人路数一向诡异。
1,2,3....
时间开始算起。
第三眨眼时,秦鱼看了妖僧一眼,伸手,驱使身上的毁灭力量,强行吞噬融合了小位面。
这是一个过程。
第四眨眼,妖僧进行抵御。
第五眨眼,秦鱼分出体内生机,直接灌入青冥棺,正在抵御的妖僧一愣,而尹幽眸光一闪,没有阻止。
第六眨眼,秦鱼生机散尽,徒留毁灭中的神体空壳、神格以及灵魂,对妖僧说了一段话:“你要的从来都不是位面或是邪佛之道,而是我复活。于邪,我是必须斩断的劫,于佛,我是必须放下的劫。而这劫究其根本跟死有关,跟爱无关,因你始终明白你必须对我无情。”
第七眨眼,秦鱼补了一句:“我从地狱来,尽算计尽铺垫,修一身生机,还你,从此不欠。”
这一句话,贯彻了她从入天选来初期无意识时就选择的路,也是后来有意识的谋划,其实跟大局无关,跟这一青冥棺有关。
黄金壁恍然大悟,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到底隐了多少秘密!
而这一解秘,也全了多少人的震惊!
疯了吗?她修一身生机,其实就是为了把生机入棺?
所以她早料到妖僧会把她以前的尸体带来....
第八眨眼,妖僧问:“初期你为凡人,便以凡人的极限算,你如何能知这一切?能算邪祖元琊是万年后的事情,亦是你跟他的事,但那万年中,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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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不到邪祖元琊最后的话,后又听不懂尹幽的话。
他在意。
这个秘密,他无端在意。
第九眨眼,秦鱼回答:“这件事,我不说,就当是致歉,毕竟骗你两回,怕你当真。”
不堪说的事情,她自然不会说。
尹幽能听出,那是她的事情。
第十眨眼,妖僧笑:“你说过,我对你无爱,自然不会当真。”
第十一眨眼,秦鱼也笑:“那就斩断,也放下吧。”
第十二眨眼,妖僧没回答,因为秦鱼躯体开始散了。
这眨眼之后,天神们知道这一局终于要散了。
神明跟天选邪选们也知道结局果然早已注定。
躯体散的时候,秦鱼的灵魂也在散。
散得极快,半点不留余地。
也好在早已告别过,萧庭韵等人定身着,看着,却没有表达痛苦的余地,因为连眼泪都无法流。
是了,所以秦鱼说他们再没有哭的机会。
太快了。
妖僧没看她,只别过眼,看着那青冥棺,但它在尹幽手下。
要有一战?
但两人都没开战。
因为尹幽手指一弹,青冥棺还他了。
妖僧接住青冥棺,神色微妙,但终究没有再出手去阻止秦鱼用残存的神格去位置两大位面的融合。
这是一种交易。
交易达成,尹幽陡然喊了一句。
“珂珂。”
跐溜一下,空间划开,一个自带光明神光的绝美小胖萝莉跳出空间。
“可憋死我了,我来啦,麻麻!”
尹幽伸出手,手指从眉心一点一抽,抽出一缕灵魂。
这一缕魂,自那次以秦磊的性命交易,秦鱼让她抽了自己一缕本魂,尹幽便将她放在灵魂深处韵养。
此时抽出后,她祭出自己的神格,神威似渊,天地昏暗色变,翻滚着无边的黑暗之海。
一大一小同时!
她们在强行聚她将散的三魂七魄。
不计代价!
这一举措简直惊天动地!
漫天神明震惊,饶是天神们也错愕了。
这什么骚操作?!
邪选这边,神明们躁动——卧槽,这个无情无心的女人疯了?!!!
天神们气息邪冷,他们在交流,判断尹幽是否要叛变。
至于天选这边...比邪选更震惊!
妈的,秦鱼这女人有毒吧,让邪选那边的超级精英NO1不计代价救她!
“做天选做到这份上...值了。”
不知道是谁嘀咕了这么一句。
群体寂静。
——————
尹幽的肆意,她的猖狂,她的叛逆,她的反骨,天地可知。
无人能阻止,因为天神无法介入,而神明们也无法插手——地球大小位面正在融合,位面屏障达到最强巅峰状态!
别说神明无法降临,就是普通天选者邪选者都没法降临!
所以没人能阻止她。
除了一个人。
秦鱼的手再次扣在尹幽手腕。
这次还没等尹幽说话,秦鱼开口:“你救不了。”
尹幽:“珂珂以绝食上吊求我,我无法而已。”
珂珂:“麻麻,我...”
尹幽:“闭嘴。”
珂珂闭嘴了。
尹幽瞧着秦鱼开始聚起的魂体,眉梢轻挑,“你的灵魂好像也不是很稀罕。”
不稀罕,所以聚起来也容易?
也就修灵魂道的她才敢做这种事。
天上神明们冷汗淋漓。
但...秦鱼捏着她手腕的手微微紧了下,说了几句让尹幽都愣了下的话。
“我入的死门,非一般死门”
“我的死门,开在很可怕的地方。”
“莫说是你....天神都救不了我。”
泥泞之中,曾乞求漫天神佛救她,如今,便是诸多天神在上,却也救不了她。
这条路,她走得太难。
说完后,秦鱼第二次想拉开尹幽的手,好断了她续魂的神力。
但没能拉开。
秦鱼一怔,抬头看她,笑无奈,瞳色无力。
“太倔强,非明智之举。”
“你会被暗金屋规则惩戒。”
尹幽:“路数这么熟,看来你经常被惩戒,与你不同,我倒是从未体验过。”
然而,尹幽忽一愣,她的惩戒来了吗?
还没来。
但秦鱼身上的契约显露了。
灵魂上爬满了地府的契约条纹,那是来自充满最隐秘可怕的文明法纹,天神里面能看懂的都不多。
太恐怖了。
尹幽的魂力在触碰到它的时候....
手被拉开了。
续魂断了。
否则她的魂也会被拽入地府诡秘深处中。
秦鱼翦瞳似秋水,慢悠悠如润泽,“看吧,我的灵魂还是很稀罕的。”
尹幽不说话了,因为她认出刚刚那是阿鼻地狱。
她刚刚差点被拽入,竟硬生生勘到了。
她没有再出手,也勾住了尹珂的衣领,不让她动,只冷眼看着秦鱼被阿鼻地狱的地狱法纹占据。
是它在拽着秦鱼入阿鼻地狱吗?
是地府不给她一条生路?
倒不是。
阿鼻地狱的地狱法纹其实是在被撕裂,它撕裂的时候,秦鱼的灵魂也在被撕裂。
这太诡秘了,天神们安静不语,他们尽数都想窥伺其中天机,为此不顾规则限定...
但被拦住了。
因为撕裂的地狱法纹冒出了青烟凝聚出一恐怖的佛头巨象。
既大恐怖,又大慈悲,俯视着秦鱼。
“地狱归来,百年归期,契约之魂,若散,永灭。”
“秦鱼,百年远远未至,你竟走这条路。”
这是谁?
天神们都躁动了。
因为这位是主掌地府一方的大帝级人物,甚至比一方大帝更恐怖。
这不是分身,也不是烙印,它对物质位面无压力,因为他很特殊,掌地府轮回道,三千物质位面不拒地府鬼道,因为他们本就相连。
“是地府主掌阿鼻地狱的伽罗地藏....”
“我等可要去拜见?”
“不必了吧,看来,这是伽罗地藏跟这秦鱼布的局。
说是布局,其实是交易。
交易的起初跟过程都无人知,只知道结局。
伽罗地藏显然是来收局的,只是他有些意外。
秦鱼:“是意外我早死,还是意外我替你干掉了那老东西的烙印?”
邪祖元琊自然是老得不行的邪恶存在,是宇宙最原始的“东西”。
伽罗地藏:“协议里,只提及收此位面。”
秦鱼:“哦,那快了。”
的确快了,她刚说完,两个位面完美融合。
沦陷的,回归了。
百年光阴,她花了二十年不到做到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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