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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上位者,手段没有恶劣之分,只有结果成败是否满足预期想要的利益。
天藏境不在乎王国争斗厮杀,只想要测探修士根基跟上限。
这是他们要的,至于手段如何,不重要。
因为在东部将跟妖族开战的前提下,两个王国的厮杀无伤大雅,最终都得为大局让路。
不过,第五刀翎跟燕云海这一战还是很有看头的。
“尊者想要知道无阙的底蕴?”
肖恩问了官烈山。
官烈山摇头:“我的指责是办好这一任天藏之选,无阙如何,乃宗门大局,无关我责任,但无阙的弟子...入选的,我还是有义务一观对方之深浅的。”
他双手拢袖,冷眼瞧着前方动静,也瞟过那白水晶上的排位,眼底深沉。
上面的排位不止这一对,还有长孙云鸿跟于归,白泽跟俞径,伏夏跟魏蕤,端木清冽跟靖千尘等等。
当然,还有明楚等人各自也排位好,细算起来,每一个都是名声赫赫的人物。
但都不如燕云海跟第五刀翎的一战来得吸引人。
噱头太大。
万众瞩目。
面对高手前辈的主动邀战,第五刀翎看了燕云海一眼,“第十场,静候。”
燕云海眸色冷厉,不语。
三国混合域的人也不敢闹事,知道成败融入只在这一战之中。
“即便赢了,也没什么荣耀可言。”
武尊公侯好整以暇,并无太大兴致,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王国之间的争斗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因他们本身也非宗门出身,对集体荣誉关注有限。
他们在意的是大道之远,以及个人荣誉。
“赢了没什么荣誉,至少洗涤了屈辱,但输了就完了。”水月仙尊华明怀在边上也喟叹。
“输?”武尊公候挑眉,眼底隐晦,慢悠悠问:“华老竟觉得他会输?”
“啊?没啊,只是你我修行中人,自该知道大道万千,世事无常,为敬畏天地,最好别把什么事都说死了,你说一种,我说一种,合起来才是盘活的局面。”
那倒是,武尊公候倒不排斥这种说法,只是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叹息道:“比起这些小辈,我对那个无阙的孤尘才更感兴趣,剑意大成啊,若是一战,定很有意思。”
华明怀:“压制五百年时一战?你敢?”
那就是找死。
武尊公候眯起眼,笑了下,不语,但眼里并无笑意。
作为七王国千年一代第一高手,他并不希望出任何一个人挑战他的荣誉。
不管是孤尘,还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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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宗门跟王国荣辱,无阙这边却有了小变故。
“师姐,你要走?”赢若若等人很惊讶,秦鱼却是笑了笑,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道:“师傅传音了,提前回去,大抵这里也没什么事了,早点回去也好。”
“那大师兄的一战...”
众人也没能多言,因为第五刀翎来了,独自将秦鱼送到边上一处,两人私聊对话。
“回去后,尽量不要入天牢。”
“师兄你这话有点晦气啊,我好好的,自然不会入天牢。”
第五刀翎看了她一眼,“也许宗门有安排。”
“若是宗门有安排,我这般乖巧的人,莫非还能忤逆么?”
“你会,你也可以。”
秦鱼舒展眉宇,笑意潺潺如流水,“师兄这般信我?”
“是你如今值得宗门看重,与信任无关。”
顿了下,第五刀翎长刀入鞘,望着前方浩荡淡言一句:“整个无阙,从立宗之初,到如今,能入天牢且能毫发无损出者,只有她一人还愿以信任来决定自己生死。”
“但无阙也只能出方有容一人,再多的,不能了。”
他转过脸,看着秦鱼,“不管是我,还是大长老,亦或者是师门其他人,都不希望来日的你也是这样的。”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秦鱼缄默片刻,方有容这个人...确实是矛盾的。
因为矛盾,所以难得。
但如此难得一人,让人见到她的惨烈,便不希望有下一个。
“她以前入过天牢?”
“嗯,她的经历特殊,宗门内部有异议,曾将她列入天牢之中考核过,她活着出来了,却没想到这次又得进去。”
“若是进入会如何?”
“不是会被里面的人救活吗?难道会付出什么代价?”
“但凡得到,必有付出。”
第五刀翎神色薄冷,似刀锋一眼愣,只瞧着秦鱼,俯视她。
秦鱼沉默片刻,笑了下。
“若是存在,必有道理,师姐这样的人,她会成为我以后的道理——直到她归来。”
说完,秦鱼拿出阵盘。
“既此,待师兄携师弟妹们归来无阙,青丘在苍山雪峰之巅,于方师姐之所居,温酒以候,庆师兄今日大胜。”
她抬手作揖,然后启动阵盘,传送离开。
第五刀翎看着她离去,垂下眼,看了一眼他手里握着的刀柄。
眉眼镇定,无波澜起伏。
当然,从始至终,这师兄妹也没提及刺杀跟三国混合域的事儿。
仿佛不曾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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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远离百里无双,舟上甲板上有软椅,秦鱼窝在上,身上盖着馥香温热的毛毯,腿上趴着打盹的娇娇,手里捏着书看。
看了半响,孤尘出了舱门,随手将药递给她,且坐在旁边椅子上,道了一句:“从护送南宫之筠回伏龙大都夺权,到昨夜配合宗门全面灭国内忤逆之宗,再到今日用了宗门在三国混合域的探子袭杀自己,当众挑出宗门手笔,震慑七王国,奠定格局,这是你跟第五刀翎的阳谋,却也不怕我出手狠些,直接杀了那探子?”
秦鱼放下书,喝了口药,眉头蹙着,道:“我都知道的事情,师傅你会不知道?论权限,师傅可远高于我。”
“我不知道。”
“阿?”
孤尘漫不经心答:“我对这些事一向不感兴趣,不过是瞧着你任由他靠近袭杀,要么是自信有人能救你,要么就是你自己安排的,二者选其一,先不杀也就是了。”
“多谢师傅体谅,不过师傅也没猜错啊,我的确是等着师傅救我呢。”
“师傅说可以护我,我信的。”
小徒儿一派温软,做师傅的却很冷漠,只道:“不想知道那边结果?”
“想,却也不是非要知道。”
孤尘摊开手,指尖凝术,划出一面镜子来。
“自己看吧。”
正要瞧见第五刀翎跟燕云海面对面的一剑。
一剑过。
秦鱼笑了,“赢了啊。”
“刀意中成,对方又处于五百年压制之下,哪怕未必会赢,也绝对不败。”
孤尘袖子一甩,镜子消失。
“回去后,苦修吧,莫要落人太多。”
“好的师傅。”
前有师傅跟大师兄如此恐怖,惊动七王国,她当然得努力啊。
浑然忘记自己干翻过比削弱时的燕云海更强的主君之子,秦鱼喝完了药,舌根发苦,面上却含笑,孤尘看了她一眼,拿出一颗糖...不巧的是娇娇也同时拿出了一瓶蜜饯。
一人一猫对视一眼,娇娇飞快掏出一堆。
哗啦啦。
糖果蜜饯糕点等等。
孤尘淡漠瞧了他一眼,扔下那颗糖果,离开了。
娇娇叉腰,仰天得意笑着。
嘿嘿嘿,跟小爷斗,早得很呐!
秦鱼扶额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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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无阙已是很多天以后了,天藏之选的入室考核结果也早已定了,天下人皆知,无阙宗门内部也早已望眼欲穿,但秦鱼两人先归来,加上是护送方有容...所以宗门的气氛也有些复杂,既没有言明的欢喜,又没有沉浸于哀痛,因为生死一直都是修行人最常面对的常事。
死一人,死很多人,死了谁,谁死了,都不可能成为永恒的话题。
岁月太久了,修行之路太渺茫。
而孤道峰两师徒又不爱出风头,直接回宗入内脉,到了孤道峰放下秦鱼,孤尘就将方有容尸身与魂魄送向无阙内部,秦鱼则是回了孤道峰,还未感怀下自家宗门的美景,也还未洗把脸,就得到孤尘传音。
让她过去。
过哪去?
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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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刀翎的提醒还近在眼前,但秦鱼早有选择。
她同意了。
“大长老是要我护送方师姐入天牢?”
秦鱼是这样问大长老的,大长老是这样回答的:“你不愿意?”
不说为什么,就问她愿不愿意。
还能不愿意么?
“现在走?”秦鱼回。
“嗯。”大长老说。
“听说天牢中很是凶险,到处都是了不得的人。”
“是很凶险,杀你如杀鸡。”
“那我师傅可打得过?”
“有些可以。”
“那有师傅一起再好不过。”
“他走了。”
“不一起?”
“不,我跟你一起。”
“那大长老你打得过里面那些人吗?”
“....”
虽然被气到了,但大长老阴测测看了秦鱼一眼,淡淡道:“我既是大长老,自有权威,里面的人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秦鱼也看了他一眼,表情很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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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位于无阙核心禁地,但一座山,一个门,简单明了,门口还竖立着一块大石头,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俩字——天牢。
秦鱼觉得吧,这般坦荡,估计是真不怕有人来闯。
“竟无守卫?”
“不需要。”
“莫非里面有强大禁制?”
秦鱼擅此道,因此分外用心揣摩,进门的时候还忍不住摸了一下山壁,眼睛光芒璀璨,那模样浑像是八百年没见过男人的虎狼之妇。
大长老老早看透了这个小辈的内质,眼角抽了下,没好气道:“无禁制,此地约束所有犯人的条件唯有一个。”
“不知是何手段?”
“入牢前,他们都发誓了。”
秦鱼愣了下,以为自己听岔了,啥玩意?发誓?
“额,是我理解的那种“我对天发誓,以后绝不XXXX,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什么的那种吗?”
“嗯。”
卧槽!
无阙什么时候走这种唯心意识流路线了?
秦鱼咳嗽了下,略尴尬,道:“我以为这种恐怖的手段只存在于民间妇人捉奸在床逼迫丈夫立下誓约....”
大长老顿了下足,瞟了一个眼神过来。
那眼神显然是鄙视。
“你也就见过那民间粗俗手段了,我无阙天牢的誓约可是极端可怕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神经病!我又不是犯人!知道个锤子!
对上这老东西的古怪眼神,秦鱼莫名心惊肉跳,甚至猜疑宗门特地让自己送方有容入天牢之地,莫非是想坑自己一把?
是怀疑了她什么吗?
毕竟方有容此前来历不好,宗门怀疑她的本心,一番考核,虽说秦鱼来历很清白,但到底表现不俗,超过了无阙的预想,若是也要考核一番...
秦鱼心里有鬼,很快找好了自己的状态定位,在跟着大长老走了几步后,故意慢慢削弱气息,让呼吸跟气息都不稳羸弱许多,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但大长老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似的,只顾着走在幽深的通道。
秦鱼:“...”
老东西!故意的!测试已经开始了!
秦鱼也只能继续伪装,直到他们进了第一层铁门,门一开,里面一个个监牢。
一排过去,整整齐齐,两边罗列近百个牢门,每个监牢里都有一个人。
本来很吵闹的,见到有人来后,里面百个犯人静了下。
秦鱼正想夸一下这老东西的权威的确不错,下一秒。
“我他娘的!陈含墩,你个王八锤子!”
“麻辣隔壁的,陈含墩!”
“贱人!”
“乌龟王八蛋!”
“垃圾!你不得好死!”
一流水上百人喷泉一般怒骂羞辱。
惊天动地,整齐划一。
秦鱼惊住了,顿了下足,转头问大长老,“大长老,陈含墩是谁?”
“我。”
“...”
大长老脸色纹丝不动,施施然走过去,那袖摆一甩一甩的,走出了两米八霸气侧漏的社会步。
秦鱼:“...”
厉害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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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第一层是一群社会喷子,那第二层的犯人就斯文安静多了,人数更少,牢笼更大,里面摆设也更好。
秦鱼甚至看到了好些书架跟书桌,墙壁上还有书画等作品。
这些个犯人见到两人后,要么不理睬,要么面带微笑颔首示意,十之八九很有气质。
大长老淡定问:“若让你选,你喜欢哪一层?”
“大长老问的是人还是装修?”
“人。”
“自然是第一层。”
“为何?”
“第一层的么,大抵是杀人放火罪恶满盈之类的,这类人不可怕。”
秦鱼袖摆微垂,慢悠悠跟着大长老走过两列牢笼间的通道,目光扫过几个人,微笑道:“但这第二层的,恐怕多是暗探内奸擅谋略,难对付。”
她没避着人,大长老还未说什么,就有一个写字的文人抬头看来,笑了下,“姑娘觉得我们这种提着脑袋做隐秘事的,就那么危险么?”
秦鱼手指弹了下牢门栅栏,声音脆响,“于我而言,什么人危险不危险,不在于他过去做过什么事导致了什么后果,而在于他现在跟将来能做什么事——假若阁下你写的术法里面没有淬入剑意的话,我就不会这么想了。”
文人继续笑,却无端靠近...猛然一顿。
因为大长老慢悠悠说了一句:“倒是眼睛尖,看出她是我无阙势必看重的后辈,想挟持了逃出去是吧,那你试试吧——对了,正好她最近损伤极重,修为跟灵识皆有大损伤,连一只鸡都杀不了,正是你们好时机哦。”
这话一说,这里所有牢门中看似文雅的犯人都死死盯住了秦鱼。
气息陡然冷如冰窖,阴诡血腥味无端蔓延过来。
然后大长老就走了。
秦鱼目光一闪,也不着急,只站在牢门前,眼看着这文人阴狠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半响,对方眼底猩红退去,温文儒雅抬手作揖。
“姑娘好气度,若是在下从前,一定竭力相交。”
秦鱼微笑:“若是过去,你也没法到我跟前——你的伪装不够火候,我看不上。”
说罢,她施施然走了。
第三层地方就宽敞多了,却没有牢房,只有偌大的空荡荡四方空间,但墙上地上都有厚厚一层污血,这是刑房?
“不是,是强身健体的地方。”大长老如此回答。
秦鱼:“强身健体...莫不是我以为的那种?”
大长老微笑,“人一直关着不动弹是为废掉的,我们无阙向来秉天地仁德,承圣人之教诲,自然不能把好好的人给弄废了。”
秦鱼:“所以废物利用,让他们当沙包陪练?”
大长老依旧微笑:“大家一起切磋比斗,强身健体,不好吗?”
秦鱼:“上面两层的人都被“强身健体”了,跟谁啊,下面第四层的?”
大长老:“不是下面,是外面。”
秦鱼跟着大长老走过去,见后者推开一扇厚重大石门,眼前繁花似锦,飞鸟灵兽云集,对面有一座高耸的山阙位于缭绕的山林青雾之中,跟这边只有一条铁索连桥。
不能飞?非要桥?
秦鱼心里戒备,跟着大长老走出去后,饶是有所准备,还是脸色一变。
禁灵了。
所有灵力全部被封禁,只是瞬间的事情而已。
好可怕。
“此地封禁灵修,不过你本就如菜鸡一般,禁不禁也没什么区别。”大长老嘴巴毒,这一路叭叭的就没停过损她。
“上面那些人都没资格用得上这样可怕的封禁,想来这里关着的人更可怕莫非就是这里的人跟上面两层的人日常强身健体?”
大长老没有否认,只是深深看了秦鱼一眼,“你可知道这里关着的都是什么人?”
秦鱼:“长亭晚?”
大长老也不惊讶秦鱼知道这个人,只是听到这个名字,他还是深了眼眸,慢悠悠道:“这接连三代大师姐,真说起来,你算是最乖巧的了。”
啥玩意儿?
秦鱼怀里的娇娇没忍住,差点笑出来,却被秦鱼捂住嘴巴。
忍住!
不过大长老也不是凭白说这话的,虽说秦鱼往日行径委实当不得真正乖巧,但比起方有容跟那个长亭晚,似是真乖巧。
“你方师姐过去曾是杀手,你可晓得?”
“知道。”
“她一直都是杀手。”
秦鱼一怔,若有所思,“方师姐是宗门暗杀部门中人?”
大长老:“嗯,她在这方面极有天赋,很早以前就可以越级刺杀了,成绩斐然。”
是天赋吗?不如说是一种本能。
从炼狱求生出来的人,终究是比娇养出来的真正名门子弟更狠辣一些。
只是...这世上,哪怕是赢若若这些师弟妹们也没有一个能想到清华冷清的方师姐竟是杀人如麻的宗门刺客。
“方师姐一向优秀。”
“至于长亭晚...”大长老迟疑了下,还是道:“她太偏执。”
偏执,这可能是一种优点,也可能是一种缺点,全看对方做了什么事情。
“对什么偏执?”
“道。”
“???”
这算什么偏执,对于修道人而言,对道偏执是正经职业属性啊。
“她偏执的是强者之道,追求绝对的力量,不择手段。”
嗯?不择手段?什么手段?
大长老深深看了秦鱼一眼,“她曾为了夺宝传承,杀光了所有门下随行的师弟妹,还有两个师叔。”
秦鱼思索,忽想到什么,“我听说流星峰上任峰主曾陨落,算算时间,似乎是...莫非?”
“就是她暗杀的。”
卧槽!
够狠啊,这个女人。
“那怎么没...”
怎么没杀,只是关进监牢。
她可不觉得无阙会走欧美那边无死刑的路数,不杀,必有原因。
“她是自首回来的。”
大长老表情古怪,“学会了那个秘术后自发回来,坦诚罪行,问她可曾后悔,她说不后悔,于是就被打入了天牢。”
秦鱼想了下,道:“这位师姐的天赋肯定很可怕。”
无阙下不了灭她的手。
亦或者从中调查出了什么,最终决定留她一命。
大长老睨了她一眼,轻嗤了下,道:“在你跟方有容之上,当年,她也是宗门内定的下一任掌门继承人。”
秦鱼:“???”
大长老:“她是掌门唯一真传弟子。”
秦鱼:“....”
厉害了。
这是自掘坟墓啊,什么秘术值得她这样不顾一切?
“关押的,莫非都是她这般的犯人?”
“也不是。”
“诶?”
“好些都是宗门前面几代的...大乘期的也有,比她危险多了。”
“...”
两人走在索桥上,秦鱼顿足了下,摸着锁链,“我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
大长老面无表情:“你说呢?”
秦鱼咬咬唇,眼睛湿漉漉的,“为了方师姐,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我也会去的,不管此地有哪些危险之人,我...”
卧槽。
这话还没说完,秦鱼就被一条凭空甩来的藤条给攥了腰肢,两人带猫一起直接从索桥上拽了出去,
大长老一回头就不见了人,只见到秦鱼被那藤条拽飞到百米远的高木上,哗啦啦两下就吊绑起来。
另一端,枝干上站着一个女人,比秦鱼还高出一些,玄色劲装,长腿细腰,充满内敛的力量感,又十分流畅雅致,一张脸生的仿佛镜花水月之中妖灵一般,手中一把白骨匕,把玩着,看着大长老。
娇娇却看着她,愣了好一会,才对秦鱼传音,“我靠,鱼鱼,这女的不比方有容丑啊。”
秦鱼:“她要是长得丑,你现在已经骂她了。”
娇娇:“...”
那倒是。
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还少有见到能跟方有容容貌气质相媲美的女人,这女人各方面皆不输方有容,但更凌厉灵邪一些。
一看就觉得是会玩弄人心与生死的大玩家。
“好久不见了,大长老。”
这个女人的声音比较低沉沙哑,含着几分老练的戏弄之意。
大长老:“是很久不见了,长亭晚。”
这个女人就是长亭晚?
秦鱼惊讶时,长亭晚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大长老康健依旧,真是让晚辈欣慰。”
“还好,没早死。”
长亭晚叹气,“诶,是比流星师叔长命一些。”
大长老:“是幸好不曾跟你一起出门参加秘境夺宝,不然坟头草恐怕也很高了。”
长亭晚闻言,原本三分的笑意蕴染成了七分,“大长老说笑了,一般我若是杀人,尸骨无存居多,哪来的坟头。”
大长老:“哦,倒是低估你了。”
这一来二去的,老少两人对答如流,跟多年不见的故友似的。
秦鱼不吭手,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没能如愿,她的左脸很快冰凉一片,因为长亭晚把白骨匕的刃面轻拍在她脸颊上。
啪的一声。
秦鱼眉心跳了下。她笑问大长老,“这小白菜是哪儿来的?是面壁的那几位老前辈们缺洗脚丫鬟了吗?”
秦鱼跟娇娇:“...”
麻痹哦,这女人好毒啊。
大长老稳得住,淡道:“她是下一任大师姐。”
长亭晚眉梢上扬,“咦,方有容死了吗?”
大长老:“嗯。”
长亭晚沉默了下,表情有些淡了,而后才道:“约莫是死于天真吧,她还真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做人么,自私点好。可惜了啊...”
大长老:“你以前捅过她好几刀,现如今倒缅怀她了?”
长亭晚摇头,手指缓动,捏着的白骨匕就从秦鱼的脸颊滑过,像是无心之举,又漫不经心。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她若是接了我的位置,我还是能心宽的,她死了,下一个...莫非是这个小白菜?”
秦鱼:“不,我不是。”
大长老:“是,就是她。”
麻痹哦,你个糟老头子!!!
同时的回答让长亭晚眼底的笑意似灯火跳跃了几分,白骨匕一挑,挑了秦鱼的下巴。
“原来还真是啊,有点意思...”
她转过脸,问大长老,“既是下一任大师姐,大长老不打算救一救吗?”
大长老跨着脸,“封禁之下,我不是我对手。”
长亭晚:“没封禁,你也不是我对手。”
大长老黑了脸,却最终没反驳。
秦鱼:“...”
说好的威严呢,我的糟老头子。
“既不是对手,我自救不了她,那就先放你这吧,我还有事。”大长老说完就要走。
秦鱼惊了,喊:“大长老,你就这么抛弃我了吗?”
大长老镇定自若:“我得急着去救你方师姐,你不说过为了方师姐什么都愿意做吗?不是我抛弃你,是你为了引开长亭晚牺牲自己...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
然后他跑了。
秦鱼跟娇娇:“...”
这老东西跑起来还挺快。
两个眨眼就入了青雾不见了人。
最怕气氛忽然安静。
秦鱼偷偷偏过脸,正好对上长亭晚凉冷的眸子。
四目相对。
好半响,秦鱼真诚又柔弱喊了一句:“师姐...”
长亭晚:“饿吗?”
秦鱼:“还好,我...”
还没说完,白骨刃削过,跐溜一下在秦鱼脸颊上化出一条纤细的口子,匕尖刮了上面流出的血,血滴聚于尖端,而她手腕一转,白骨刃在她微张的唇上滑过,灵巧舌尖舔吮过。
辗转品味了下,她瞧了惊疑的秦鱼一眼。
“木属灵血啊,不错,但不足以让宗门看上。”
秦鱼:“师姐好味觉,不过约莫是宗门觉得我乖吧,所以厚待几分,其实我也很惭愧。”
长亭晚深深看了她一眼,“我的天赋不在味觉,在触觉。”
秦鱼低头看了下对方贴着自己腹部的另一只手,微微皱眉时,听到对方似笑非笑,来了传音。
“封禁灵力之下,丹田未动,却能操控体内血脉在我动手的瞬间改变属性。”
“要么是体质的本属天赋,要么就是灵魂至强。”
“好厉害啊。”
秦鱼其实也想说:小姐姐你也好厉害啊。
这是第一个看破她的人,不是什么渡劫大乘,也不是什么绝世主君,而是一个犯了大错被打入天牢且被遗忘多年的人。
触觉天赋...秦鱼觉得这种天赋一定也十分可怕。
她给了黄金壁权限去调查这种能力,另一边则是朝长亭晚轻声细语道。
“晚师姐,大家都是无阙门人,迎来送往,生死不定,若各有隐秘蛰伏,也不为过吧。”
“至于这大师姐之位,若是我可以选,我希望方师姐还在。”
秦鱼的温柔是男女都吃得开的,方有容那样心智坚毅的人都经常扛不住,这个长亭晚....
“长幼有序,传承有度,当年我蹲了牢房,她上来,如今她死了,你上来...就是不知道你死了的话,下面有没有一个小师妹上来。”
她一边喟叹着,一边手指轻轻按在了秦鱼丹田部位,指尖修剪得十分完美精致的指甲隔着薄薄的衣衫,几乎要把控丹田。
秦鱼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对方要挖出她的丹田。
这女人为了强者之道不择手段,怕是对自己的能力有觊觎之心,想研究一二。
至于杀不杀她,根本不在对方考虑范围之内。
大长老这死人是故意利用长亭晚来试探她的,估计边上有至强者。
“晚师姐。”
“嗯?”
长亭晚正在琢磨着挖丹田的手法,如果想保持丹田活****很重要的。所以有些敷衍。
“边上有人看着呢,晚师姐怕也不太喜欢这个人吧,可是又打不过..”
长亭晚眉眼如画,却没有半点动容,只是用一根手指刺入了秦鱼腹部,鲜血渐渐染红了衣衫。
啊!!好气!
娇娇想要动,但被秦鱼抱着,加上被捆着...其实是秦鱼不让他动。
只见她眉头都不带动一下。
“其实宗门看重我,约莫是因为我对术法秘技方面有些天赋,改良过一些术法,跟其他没什么关系。”
“若是晚师姐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钻研,一起进步。”
“当然了,你也可以杀了我,但这样一来的话,无阙大师姐之位恐怕后继无人....”
长亭晚此时才抬起眼,似笑非笑,“那与我有什么干系呢?”
“杀人后肯自首的人,要么是尊重自己,要么是尊重宗门。”
秦鱼对视着长亭晚,毫无惧色,反温润亲善,“晚师姐既不曾后悔自己所为,那就是尊重宗门了。”
“你杀那些人,是自问自己对宗门的用处超过那些人。”
“但现在你困于此地,无法出去,若是杀了我,下面无大师姐承继,等于损伤了宗门大局,这非你所愿吧。”
长亭晚缄默半响,手指勾了下一根肠子,指尖上下摩挲勾滑,鲜血粘腻,不断从她手中溢出,“宗门大局...你对自己这么自信?”
“本来不是很自信的,但看到晚师姐对我的肠子这么感兴趣,我就有自信了。“
长亭晚眯起眼,不咸不淡,又算是浅笑。
“虽然你没方有容长得好,但比她有趣。”
夸一个人要真诚点,不要夸一处损一处好么?
从秦鱼肚子里抽出手,指尖摩挲上面的血,黏糊糊的,她眉眼惫懒几分,“就是虚情假意一些,不讨人喜欢。”
蛇精病!又得有趣,还得真诚老实,你这么挑剔怎么不上天啊!
“无妨,喜欢我的人太多了,偶尔来个不喜欢的,挺好。”秦鱼皮笑肉不笑道。
长亭晚擦拭着手上的血,抬眸浅笑,“我在你肠子里下了点毒,也挺好吗?”
秦鱼一怔,表情微微变,还未说什么,嘴角就溢出血来,晕厥了过去。
被捆一起的娇娇哇得一下哭了起来,跟哭丧似的。
”哇,丘丘,丘丘,你怎么样?你死了?你被这个坏女人杀死了,无阙这群没良心的,都不管你了,这个坏女人.....”
他听从秦鱼的吩咐故意弄出大嗓门,忽然就不敢出声了,因为长亭晚拿出了一根两分米长的针。
“死了吗?药量没那么重啊,我倒是没察觉到...既如此,我试试看。”
然后就噗嗤一下一针扎在秦鱼大腿上。
扎穿了。
娇娇:“...”
秦鱼:“....”
黄金壁:“....”
呜呜,方师姐你快回来,这个前前大师姐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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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在昏昏沉沉中醒来,刚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娇娇,是一张老脸。
白发苍苍,皱纹沟壑纵横,一点都不慈祥,但无疑是个老人。
大长老?
面容五官总觉得哪里有点像。
不对,大长老什么时候变性了。
“前辈是...?”
老妇没理她,只是从边上的药炉里倒出黑乎乎的东西在雪白的纱布上,然后看向秦鱼。
“脱裤子。”
秦鱼表情一窒,低头一看,瞧到自己身上,从胸腹到两腿上都有一个个血洞。
衣服都被鲜血湿透了,但鲜血凝固,导致衣服也黏着伤口P,那个女人对自己做了什么?
本来她是装睡的,结果被长亭晚一针扎下去就真昏过去了,后来的事情她是真不知道。
正传音问娇娇,哪里料到这个老妇人会来这样一句。
脱裤子?
“前辈,我...”
“磨磨唧唧的。”
老妇人二话不说,指尖一弹,就让秦鱼身上的衣裙尽碎,然后把一个个把这些膏贴啪啪啪贴秦鱼身上伤口。
娇娇好像在外面,听到动静就猫过身来,扒着洞口边沿偷偷看着,看到后还特地传音秦鱼:“鱼鱼,她这样好像东北铁锅烙鱼饼哦...”
秦鱼:“你再说一遍。”
娇娇:“这老婆婆真是太坏了!”
秦鱼也觉得这老太婆太坏了,但她很可怕,所以娇娇跟秦鱼都不敢反抗,直到人家烙鱼饼的时候嘴里还逼逼叨叨。
“皮肤不错。”
“身材也好。”
“腿长腰细...就是屁股太小。”
噗!门口的娇娇没忍住,喷笑了,被老太婆跟秦鱼四目一扫后,他立刻弱弱扶着墙,“老奶奶...我...我就是想问你外面的炉子里炖的鱼要不要放姜片。”
“放。”
“哦哦,我马上放。”
娇娇跑了,秦鱼被贴了好些个膏贴,察觉到身上伤口凉凉丝意,她若有所思:“前辈救了我?”
“没,她把你扔到我茅房前,硌脚,我就把你拖回来了。”
你这话信息量有点大,我缓缓。
秦鱼决定忽视一些内容,笑道:“长亭晚师姐医术高超,扎针技术很好,通了我身上的脉络,舒筋活血,原本我要三年才可恢复修为,如今这一扎,两年就够了。”
老妇瞥了她一眼,“你倒是反应快。”
秦鱼:“长亭晚师姐是个好人。”
老妇:“哪怕她用的针长了五倍,粗了十倍,且故意多扎几个洞?”
秦鱼:“长亭晚师姐很大方。”
老妇大抵没见过这么虚伪的后辈,笑了下,笑容很难看,也很阴森。
“无阙这些年的眼光是越发刁钻了,招的人一个赛一个虚伪。”
秦鱼叹气:“不虚伪的都死了。”
“那姓方的小姑娘啊?陈含墩那死人把她带到周老鬼那,尸体跟魂魄具在,死不了。”
秦鱼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心里一喜,陡听到老妇人突兀来了一句。
“但那老鬼一向刻薄刁钻,活了不比死了受罪,要么是宗门付出代价,要么是她自己付出代价,哼哼...”
秦鱼拿出外袍,披在身上,淡笑道:“只有活人才付得起代价,死人付不起。”
“那倒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不过陈含墩把她送进来是为了救她的命,把你送进来却扔给长亭晚那个坏脾气的丫头,要么想借她的手弄死你,要么想让她来试探你,要么就是笃定她肯医治你。”
“前辈这一来就是三个要么,可能性不少啊。”
“无阙狠人多得是,犯不着借她杀你,那就是后面两种可能咯,估计两个都有。”
老太太见识多了,分分钟想到答案。
秦鱼笑了,慢吞吞系着腰带,“那长亭晚师姐拿到的好处就是双倍的吧。”
她可不觉得自己长着人民币脸,谁看都喜欢。
长亭晚那个人是追求至强的偏执者,待人不会有私情,约莫是大长老那些老东西许了什么。
不过这不是重点,当前她只想知道方有容那边怎么样了。
“她可从来不吃亏,但凡出手见血,就一定有好处。”
老妇人收拾好东西,喊了下:“小胖猫,饭煮好了吗?饿死我的都,瞧你吃的胖嘟嘟的,做个饭这么慢...”
她絮絮叨叨,起身出去,外面也传来气呼呼的声音,“你个臭太婆,要不是因为你能医治我家丘丘,我才不给你做饭!还有我不是胖,我是可爱!只是毛发蓬松点...”
一人一猫斗嘴,秦鱼抵着额侧,瞧着腿上的针孔,本以为长亭晚是杀戮的法家,却不想对方还有这样可怕的医术。
“我虽通炼丹,但炼丹跟医术虽有通用的地方,却也是两码事,她往我肠子里放入的蛊虫能吞噬淤血,活络灵脉,扎的阵蕴含医道秘纹,比我自己全力韵养要快了很多。”
——这个人很奇怪,大概因为此地封禁,看不出她的修行方向,但既不像医者,又不像纯粹的杀者,更无半点修道者的出凡之气。
——我凭着你的权限调查了一番,以她刚刚手掌接触你的腹部就能感应到你的丹田跟灵魂的动静,分析了诸多可能,最终可以锁定两个方向。
秦鱼:“是瀚海朝伊那样的天瞳者吗?听说有些隐瞳是生于躯体四足的。”
得天独厚的超凡天赋啊,可不比仙灵之体差。
——不,她不是天瞳者,人家手上又没眼睛...我还是说下两个方向吧,第一种是玲珑之触,这是一种神通天赋,我的意思是天生神通。
天生神通?
这就是一出生就自带的神通呗,不需要修炼的。
等于是别人修炼渡劫大成追逐的东西,她一出生就自带了。
这是以超模走T台姿势投的胎哦。
“还有一种是什么?”
——诡秘道。
秦鱼一惊,“诡秘道?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是邪道秘流的一种,最擅洞察诡秘,修到极致的时候,一根头发丝触碰到空气都可以辨析出能量跟物质属性,很可怕的道,位列三大最强邪道之一。
——如果说玲珑之触是天生的神通,那诡秘道就是后天的苦修。
——到底是哪一种,你自己判断。
——不过若是第二种诡秘道,此人十有八九坠入邪道,疑似邪选者,你心里要有数。
——对了,提醒你一句,邪祖元琊就是诡秘道的创始人。
秦鱼还真不确定是哪一种,她对长亭晚的了解有限。
至于是不是邪选,现在不是重点。
黄金壁最后一句话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莫名在意,但很快掠过。
“老前辈,不知大长老前去寻找的那位前辈是在哪?我想过去看看。”
秦鱼走出山洞,问了句。
老太太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哝,就那边,那些个老东西多在浮屠壁前。”
她冷淡得很,不太耐烦。
秦鱼也不介意,顺着方向看去,只见到普通的山岗跟山路。
有路就行。
不过秦鱼不急着走,转过头拿了一个提壶装了一些煮好的鱼汤。
老太太看到了,眉头微动,深深看了秦鱼一眼,“小丫头还挺有心机。”
秦鱼纤柔一笑,“自小孤苦,没人照顾,也只能以照顾别人立身处世了。”
好一贫苦人家小白莲。
老太太不置可否,自顾自吃鱼肉喝汤。
倒是娇娇坚定意志,看秦鱼一走,立刻拿出一个大碗盛满,抱着大碗一边吃一边跟着秦鱼走了。
老太太看了下他们的背影,转过脸,轻哼,“还不出来?”
长亭晚从旁侧山洞悬立的青松枝干上绕出来,双手环胸,倚靠着树干,“怎么样,能看出什么?”
显然,她依旧没放弃窥视秦鱼的隐秘。
除了之前她洞察到的,她猜疑此人还另有根基。
她对此很感兴趣。
“屁股有点小。”
“....”
长亭晚沉默了下,放下手,轻哼一声。
“我倒是忘了,金顶婆婆最喜欢看年轻人的屁股。”
“那是啊,你跟那姓方的小姑娘当年来的时候我都看过,说实话,你们仨都一样。”
金顶婆婆以爷们式的扎马蹲捧着碗吃鱼肉,一边吃一边慢条斯理说:“屁股都小,不好生养。”
长亭晚沉默了。
金顶婆婆抬起眼,跐溜了鱼骨上的肉,吐出鱼刺,挑眉一笑。
“怎么,想动手?”
长亭晚笑了。
——————
一声巨响,捧着碗吃鱼的娇娇吓了一跳,差点把碗扔出去。
“啊,鱼鱼,怎么肥事!”他嘴里有吃的,口齿不清。
秦鱼回头望了一眼,若有所思,“大概是两个女人打起来了吧。”
她也不在意,走过山间小道,绕过悬崖峭壁,很快视线明朗起来,
浮屠壁就在眼前。
远远瞧着,像是色彩古朴历经风霜的画壁,但仔细一看,又觉得它既有立体感,仿佛浮雕,栩栩如生,只看一眼,就仿佛上面的罗刹恶鬼以及人间血腥扑面而来。
迎面而来的画面让秦鱼灵魂生悸,只瞬间,脑袋空鸣,仿佛有恶鬼攀爬着脑核尖叫起来。
一瞬,她脑袋昏晕了下,但并没有完全昏厥,她的灵魂到底是特殊的,抗住了,但她也猛然察觉到有人靠近...所以她故意歪了下身体,似要坠下崖去。
一是为了不暴露,二是想看看对方要做什么。
不过不管要做什么,对方肯定不敢杀她,一如长亭晚没有杀她。
这些被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变态犯人们要么变得无欲无求,要么理应对无阙官方有所诉求。
——————
于是秦鱼顺势微微“眩晕”,一个黑影来,修长手臂迅疾捞住她的腰肢,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但秦鱼故作吃惊,忙撑着对方的胸口往后退。
照面一见,对方是一个相当年轻清秀的男子,介于青年跟少年之间,清澈爽朗,给人很大的好感。
“多谢阁下救我...我..”秦鱼撤出对方的怀抱,单手撑着山壁,似依旧有昏沉不适之感,但克制礼数,很有教养。
“浮屠壁乃我们无阙的杀壁,曾杀过多少人,彼之灵魂,彼之道统全在其中,观之就是观看我无阙的浮屠杀戮场,姑娘你年纪轻轻,扛不住很正常,是不是还很不舒服?”
他靠近,一脸担忧,伸手欲抚秦鱼额头跟脸颊。
怎么说呢,虽然他看似温柔体贴,但秦鱼从被他搂腰到他搂腰后还要把她带怀里,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更别说,他还伸手要摸她脸。
秦鱼后退一步,似戒备,似拘谨,“好很多了,幸好刚刚阁下救援及时,不知阁下名讳。”
“在下乃是....”
“你个***女笑呵呵的田大壮,给老子过来!”
粗暴凶戾的声从边侧来,似破甲雷音,瞬息贯通空间,而后风声动,一残影如闪电,霹雳闪射。
砰!
白骨长刀插入墙壁,一横扫....
那掠起的风吹动秦鱼的一头青丝,她没动,因她本就不该“有能力”反应——动手的人太可怕。
当然,被攻击的清秀男子...奥不,田大壮?
白骨长刀横扫后,田大壮侧身山壁,一个后跃,残影在半空飞梭探讨,袖子一甩,白骨飞镖咻咻飞出,铿铿铿,刀刃格挡,下一秒,两人长空相见。
轰!
抨击,切割,硬碰硬!
娇娇看了一会,忽然震惊了,问秦鱼:“鱼鱼,不是封禁吗?怎么他们还....”
秦鱼神色复杂,道:“是封禁,但修为越高,多年锤炼尤其是每次度雷劫后,让他们的躯体也充满了力量,用不着灵力也可以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娇娇摸着下巴,“如果不是你这样的炼血体质,那他们的修为至少在合体期以上啊,没准是渡劫期的。”
“不知道,封禁之下,难以测探,反正我惹不起就是了。”
秦鱼想了下,摸了娇娇的肚子,“我有预感,关在这个山林牢狱里的每个人都远比那个主君之子强大。”
她看了一眼在高空凭着躯体力量激斗的两人。
“也许这个天牢最深处才是无阙的最强战力核心所在。”
那两人天上地下激斗,秦鱼也就看了一会,就带着娇娇往小路内侧走去,不过她这次小心避开那浮屠壁,倒不是怕了它,也不是有心隐蔽自己,她只是在消化刚刚烙印下来的记忆。
她的灵魂承受得起这玩意儿,但那是远距离,若是近距离呢?还是先消化熟悉一二,再做打算。
这无阙果然隐藏颇深。
单这浮屠壁就绝对位列天藏世界最高机密之一。
秦鱼固然察觉到这浮屠壁凶险万分,却没想到人家逼格这么高。
“怎么说?”
你自己什么样的灵魂没点数吗?
以你的灵魂那么远距离看一眼都能差点眩晕,它的规格还能不高?
换句话说,那个飞升的天墟老头用来养魔种的手段也只能让突破前的你眩晕一小会,它呢?
好像这么说的话,逼格是很高了,甚至高于魔种的水平。
而魔种又已经是天藏世界的最高危险咯。
这种对比标准是说得过去的。
“危险也意味着机遇啊,存在即有价值,这玩意有点意思。”
秦鱼心里谋算起来,表面上却清雅温柔,提着鱼汤壶款款而至。
浮屠壁前好大的空地,内凹空间,另有凸出平台,有趣的是阴影切割,内凹部分一片阴森漆黑,外凸部分阳光灼灼,明朗得不像话。
黑暗与光明同在?
反正秦鱼一眼看到这样的画面格局,心里就一咯噔。
它的存在,比她第一眼看到的、在阳台上的人让她在意。
当然了,第二眼,阳台上的人大概有七八个,放眼看去,老少男女都有。
但秦鱼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四个人。
一个是白发老头儿,红棕长袍,看起来雄健冷漠,霸气内敛。
一个是红发中年男,面容古板,一言不发坐在一角空地看着远方。
一个是外表三四十模样的妇人,容貌端方,眼神却很冷厉,跟教导主任似的。
总体来说,从外表跟存在感上看,这三个人在整个修真界一抓一大把,并没有多特殊的地方,但那是肉眼效果,从灵魂悸动感应来看,秦鱼感觉他们很可怕,可能比之前那个老太婆还要厉害许多。
但都不比第四个人来得吓人。
体态修长宽健,一头乌发一丝不苟,鬓角锐利,着一身白袍,衣冠胜雪,你见他第一眼,觉得这是一个老人,但又同时感觉这个老人内在枯老深沉,外在锐利冷漠,是苍松与深渊融合起来的可怕人物。
而此时,这个人坐在椅子上,左手捏着织针,右手也捏着织针,织针与织针之间连挂着织了一部分的毛衣,两腿间的袍布上还有一团棉球。
他顾自织着毛衣,既冷漠又孤僻,好像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又好像周遭阳光形同虚设。
此时,大长老就站在他面前,微躬了身子,正说着什么。
似乎说无可说了,这个人才抬起头,看了大长老一眼,回:“人死既是天命,强求太多既是贪。”
大长老神色稳健,道:“修行之人,这一生本就是在强求,要么求自己活得长久,要么求别人活得长久,这个孩子很好,不该死得这么早。”
“死了就是死了,没有该不该死。”
“可是...”
“我不想,就只有这个理由。”
“....”
大长老眉头紧锁,最终深深道:“她并非是为我无阙死的。”
那不是更不能救了?
边上那些人老神在在,好像对一个人的死还是生没有什么感触,只是在看热闹。
看宗门的执法者求一个犯人。
“她是为自己坚持的道义而死。”
对方依旧冷漠,低继续织毛衣,随口问一句:“什么道义?为长生还是恩怨?”。
大长老伸手一指,“她就是那个道义。“
道义.秦鱼:“???”
秦鱼站边上已经看了一会了,猛然被大长老点了出来,便朝看来的众人婉婉一笑。
“诸位前辈,晚辈刚从一位医者婆婆那来,正是午时,有炖鱼汤,是以带了一些过来。”
里面,但凡男女主,只要弄个什么吃的,烧烤啊,火锅啊啥啥的,好像就能得到很多人好感似的,什么美女男神得道高人都一堆堆对男女主刮目相看。
秦鱼倒是鲜少走这种路线,因她即便动手做吃的,十有仈Jiǔ也是进了怀里猛然吃货小太子的肚子,除此之外,她若是特地弄了点吃的...目的就不是以美食来吸引人。
当然了,也没吸引到。
这些个无阙天牢最深处关押的犯人一个个都极高冷,压根没理她。
秦鱼也很随意,并不在意这些人的冷淡,提着壶走过去,朝大长老行礼。
大长老手收回,对着白衣人重复了一遍,“就是她。”
这死老头,啥好事轮不上我,背锅都有我份。
秦鱼内心骂唧唧,表面笑嘻嘻,“前辈你好,晚辈青丘。”
人家没理她,双手来回,毛衣织线越来越多,但他动作不紧不慢,且说了一句。
“滚。”
这个字眼要么霸气要么装逼要么色厉内荏。
像这人这样平静雅致从口中出的,秦鱼是第一次见到,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大长老。
大长老不说话了,反而看着秦鱼。
秦鱼:我麻痹,你看我做什么。
大长老:方有容是因你而死的,你想不想救她?说好的为了方师姐舍生忘死呢?
秦鱼:你们关押的犯人你们奈何不了他?
大长老:莫得办法。
秦鱼:干你娘!
一老一小眼神交流迅猛,最终以秦鱼端着优雅面容实则郁卒的唾弃眼神结尾。
无奈,秦鱼只能上前,眼角瞥过对方衣袍等衣着细节,目光在对方腰上垂挂的玉佩上顿了下,后爬上对方动作织毛衣的双手,缓一阖眸,朝此人深深一作揖。
“晚辈孤道峰青丘,执后辈礼,向前辈责自罪己——因晚辈错误判断,导致方师姐为顾守对晚辈的承诺,孤身应敌,最终致死,晚辈深为歉疚,若前辈有法可救,晚辈愿付出代价。”
她等着对方问什么代价,结果对方不问,这在意料之中,边上那些人也没问。
秦鱼估摸着...是这些人不敢问,似乎忌惮这个人,出于敬畏,不敢贸然开口。
大长老:“叫她去死都行。”
秦鱼:“比如替您织毛衣。”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齐齐看了一眼对方。
大长老:舍生忘死织毛衣?
秦鱼:我挖你祖坟了?
大抵也是觉得这监狱外的宗门人比他们这些犯人还傻逼,在场大佬看两人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两个哈皮。
白衣人抬眼漫不经心扫了秦鱼一眼。
“特地点名你是孤道峰的,是猜到我是孤道峰的,认识我?”
“以前不认识,以后估计会认识。”
“既不认识,那就是认出了玉佩跟我织毛衣的手势...你是这一代孤道峰的继承人?”
玉雕之法,只有嫡系一脉才会,也基本是峰主传下一任峰主的。
秦鱼留意到其余人的眼神变化。
果然,孤道峰在这个天牢里面也是极为特殊的。
这个人在这里估计是老大,也出自孤道峰。
“晚辈愚钝,恰好就是。”
“孤道峰人死绝了?”
大长老眉头狠狠抽了下,而秦鱼面带微笑,春暖花开一般,“是的,我进门那会,他们刚好死完了。”
大长老:“...”
真实诚啊。
让人心肌梗塞的那种实诚。
白衣人直直盯着秦鱼好一会。
也就这么一会,这么一个眼神,秦鱼有一种面临另一面浮屠壁的感觉。
大长老察觉到了,正要阻止,但看秦鱼没挂也没七窍流血,他停手了,站在边上观察着。
本来出动了长亭晚来查探,但长亭晚鸡贼,愣是不上传情报,一无所得。
却不想在这里看出了一点猫腻——他跟宗门可能都低估了这个后辈。
半响,白衣人放下手,停止了织毛衣的动作,说了一句话。
“死绝的那些人,是你杀的吗?”
秦鱼:“???”
她心里一咯噔,面上却花容失色,“前辈,为何如此说,我怎么会是那种人!我那时才几岁!”
大长老也补了一句:“是只有五六岁,还是个小胖子。”
秦鱼:“...”
要你补刀?
白衣人眯起眼,淡淡道:“虚伪。”
也不知道是说谁。
秦鱼估摸着是在说自己,这个保养得当的老头儿有一双几乎可看穿人心的眼。
“只要前辈您愿意救方师姐,就是您让晚辈杀了大长老,晚辈也是愿意的。”
秦鱼百分百诚恳道。
大长老:“...”
大长老吃屎般的表情似逗乐了白衣人,他终于笑了,笑看秦鱼。
“你能杀他?”
“可以努力嘛。”
“不错。”
大变态似的白衣人用看小变态般的眼神看秦鱼,半响,他转过脸,对大长老道:“不是让我救人?尸体跟魂魄呢?”
大长老反应过来,立马拿出了一口冰棺。
一瞧到这冰棺,白衣人挑了眉,“冰凤一脉,倒是有些渊源。”
秦鱼此前也听孤尘说过那小鸟兄出手,以千年玄冰祭法冰封方有容,可以让她的尸体保持绝对的活性,不会影响日后复活。
哪怕百年千年也如此。
大长老简单描述了大概,说到主君之子动手,秦鱼飞快瞟了下这些个大佬的表情。
很统一,这些人的表情都很微妙。
秦鱼正分析他们的表情,就听到白衣人轻飘飘来了一句:“你们外面那些的...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大长老低头,“宗门局势不妙。”
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了,那个棕袍老者嗤道:“我就说什么雅正守礼狗屁用,按我的法子,直接杀!先杀本国的,再杀诸国的!”
端方妇人垂眸,木然道:“杀人解决不了问题,列些酷刑折磨下就好了,以法敬孝尤。”
红发男子转过头,面无表情,“这一代主君姓什么?”
秦鱼这才了然这些人的表情深意,那是在说——妈了逼的,那狗屁主君之子也敢杀我们无阙的人,搞他们!
大长老自然知道这些人有多大的能量,神色不变,道:“忍一时虽未必风平浪静,但为后代传承着想,可续长久机遇。”
那三人的表情:呵呵,傻逼。
秦鱼跟娇娇飞快传音。
娇娇:“关在这里面的都是宗门刺头没谁了。”
秦鱼:“虚伪雅正派跟狂野杀戮派?”
还没得出结论,白衣人起身了,抬手,那冰棺跟随进了内部阴冷凹洞。
“进来。”
谁?
大长老:“听到没,喊你进去。”
秦鱼:“???”
白衣人:“陈含墩,滚进来。”
大长老:“...”
秦鱼露出乖巧又优雅的微笑。
还没笑三秒。
“那个虚伪的小白菜,滚进来。”
大长老露出慈祥又虚伪的微笑。
秦鱼:“....”
进去前,秦鱼恭恭敬敬把鱼汤留下了。
“诸位前辈,如果无聊,食用些,免得浪费。”
“呵!金顶老太婆炖的鱼我们还敢吃?不被毒死也得呕死。”
“就是,这小女娃看着跟小白菜似的,心肝估计贼黑。”
“自古我们无阙孤道峰的继承人就没有一个心肝白的,一个赛一个狠毒。”
“拿走拿走,我们才不吃!”
秦鱼顶着这些老东西的刁钻刻薄言语,笑容婉约依旧,行礼后转身进山洞。
娇娇趴在秦鱼肩头往后看,就一眼。
“鱼鱼,他们把鱼拿去吃了,麻油,真虚伪啊。”
秦鱼:“不管好战派还是雅正派,虚伪都是无阙的宗门特色,但吃了人家的东西总得要点脸,不给我找麻烦就行了。”
娇娇深以为然。
————————
秦鱼很快跟上了大长老跟白衣人,走在黑暗中,只有冰棺发出的淡淡冰光,走着走着,秦鱼忽然表情凝重了。
因为前面走着的白衣人的衣服好像无端变黑了,且一头黑发也变得雪白...
至于气息...
大长老忽然传音,“你可知他乃何人?”
秦鱼:“不知是我孤道哪一代峰主。”
大长老:“在你师傅往前第九代。”
秦鱼算了下时间,表情垮了,“五千年代?”
大长老:“修行长久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了什么。”
秦鱼:“还望大长老普及。”
大长老:“他把孤道峰上下一脉全屠了,还曾言要让孤道峰绝后。”
秦鱼:“...”
你麻痹,那你还让我进来!
大长老:“莫慌,关进来这么多年了,脾气应该也见好了。”
不,我并不这么觉得。
秦鱼正这么想,陡然听到前方凉飕飕一句。
“晒晒太阳脾气当然好了,晒不到太阳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秦鱼跟大长老同时顿足,也见到前方走着的白衣人转过身来。
黑衣白发碧瞳,阴冷狡狞如阴蛇。
那一瞬,大长老身体僵住了,而秦鱼刷一下躲到大长老身后去,扯着他袖子。
“大长老,上!”
大长老:“....”
气氛好像一下子死绝了。
空气凉飕飕的,呼吸都很困难。
半响,对方才缓缓道:“今天是她忌日,我愿意施舍你们一条性命讨她欢心。”
“所以,我不杀你们。”
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步伐无声,仿若鬼魅。
大长老额头一滴冷汗下来。
秦鱼摸了下自己的手腕,很凉。
刚刚,离死亡很近呢。
————————
山洞里也没其他什么东西,就一间卧室,卧室边上一个黑布隆冬的房间,里面放着一个大丹炉。
“大长老,这位前辈是炼丹师?”
“不是。”
大长老似乎很避讳,而且他们刚刚传音被勘破了,他就不太想再说什么了。
而且他怀疑青丘这臭丫头是在故意诱导他说啥...
试探她那么多次,她不可能没发现,有点报复也应当。
嗯...这才像是孤道峰的传人。
走到了大丹炉前面,此人手掌微往下按了下,冰棺落地。
再抬手,丹炉封口旋转,露出黑黝黝几可装进一个人的口子。
然后他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两个。
看得人毛骨悚然的。
秦鱼决定掌握主动权,“这丹炉好生厉害的样子,不知前辈需要什么丹材,晚辈手头有一些材料,也许是用得上的。”
对方:“我不炼丹,不需要药材。”
秦鱼:“那前辈是用炼丹炉炼器?”
大长老觉得孤道峰每一代传人骨子里都有一种狂野的特性。
俗称找死。
对方木然瞧着秦鱼,“炼人。”
虽然已有猜测,秦鱼心里还是如同被钝刀磨了一下下,垂眸抚着冰棺感伤,“方师姐辛苦了,死了还得...”
她想找一下东成西就女版周伯通哭丧的感觉。
黑衣人:“辛苦?”
他偏了下脸,“她不用进去,是别人做丹心提炼生机助我将她复活。”
一般这种衰事儿...刷!娇娇第一时间看向秦鱼,那眼神仿佛在说:完了,你死定了。
秦鱼:“不知前辈说的是谁,晚辈现在就出去把人抓来。”
她转头看着大长老。
大长老面无表情:“我不是木系生机一道的。”
你才是。
黑衣人面无表情,“我刚刚搜了一遍,整个无阙没有一个人比你的生机更强大,年轻,持久,蓬勃。”
总觉得你的形容像是在开什么小车车。
不过搜了一遍?封禁之下他还可以搜遍整个无阙?
这句话让大长老表情也僵硬了下,似顾忌什么。
秦鱼沉默思索的时候,大长老好歹还是有点良心的,“前辈,她也是一个好孩子,真的要用她的命去换方有容的,恐怕方有容也不舍得。”
秦鱼一怔,以为这老头吃错药了,她有一点点感动...虽然方师姐肯定舍不得她也是事实。
黑衣人:“谁说她会死?”
大长老恍然,迅速抬手作揖,“那就拜托前辈了。”
然后语重心长对秦鱼说:“青丘,你快进去吧,炼一炼就好了。”
秦鱼跟娇娇都用平飘的斜眼瞥他。
渣渣!呸!
————————
不过秦鱼也没拒绝进去就是了。
反正凭着对方的手段,真要弄死她,也用不着这大丹炉。
她有直觉——这对自己不是坏事。
“那我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黑衣人看了她一眼,“多带点水,怕你口渴。”
哦,叫烤鸭自带水进烤炉吗?厉害了。
秦鱼微笑:“谢谢提醒,我会的。”
进去之前,大长老到跟前,眼眸很深,“保重自己,这一句是真心实意的,虽然你现在估计很怀疑宗门对你的用心。”
秦鱼在丹炉口笑了下,“我知道大长老的真心,至于宗门对我的用心...我也知道。”
她眨眨眼,俏皮又婉约,“大师姐的考核,渡过既是涅槃,也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的。”
大长老愣了下,表情古怪,倒也没说什么。
秦鱼也不在意,“劳烦大长老照顾下我家猫猫。”
她把娇娇递过去,大长老接住,双臂垂了下,皱眉。
哦,看着挺胖的。
抱着果然挺重的。
“劳烦前辈了,不过可否问下前辈名讳,毕竟晚辈总不能一直不知您身份。”
“周玄青。”
噶擦!丹炉口关上了。
被大长老抱着的娇娇本来也不怎么担心。
丹炉嘛,怕啥,我家鱼鱼连阿鼻地狱都不怕!
看着丹炉封口,大长老沉默片刻,说:“我刚刚有点犹豫,不知该不该告诉她长亭晚才是她的考核,现在这个...不是。”
娇娇:“???”
所以...
边上的周玄青撸起了袖子,露出雪白俊美的双臂,抬眸瞧来,“是我想看看这一代的孤道峰继承人命有多硬,用炉子烧一烧就知道了。”
冷漠,阴森,诡诈,那苍白的脸,嫣红的唇,都彰显着一个事实——他是大变态。
娇娇惊住了,迅速哭丧传音给秦鱼:“哇!!鱼鱼!外面这两个坏蛋是故意的!!你快粗来!不然你真的要变烤鱼了!不行,我进去救你出来!”
秦鱼的回应却很奇怪。
“不用,这里面挺好,而且这周玄青...我知道他是谁了。”
()
全本
周玄青这个名字吧,其实挺陌生的,因为年代太久远了,十有仈Jiǔ的无阙弟子都忘记了,但如同长亭晚这个人,哪怕无阙官方再刻意抹除痕迹,终究还是有些人记得或者留有记载的,秦鱼知道长亭晚这个人,却也知道周玄青,因为她看了太多太多无阙藏书阁的古籍。
积少成多,总有些蛛丝马迹没有处理干净留下让她察觉到的。
关于术法的注释著作,周玄青此人曾在秦鱼心上留下些微翩鸿孤影,但她心中的事太多,掩下去了,今日才骤然想起。
“无阙这个宗门放眼整个冽鹿大境州应都是诡秘且有历史的,但孤道峰于无阙就相当于无阙于冽鹿大境州,地位超然特殊又被刻意遗忘,本因估摸着跟孤道峰的创始人有关,但自创始人往下细算,无阙历代峰主都不是简单人物,但有趣的是越可怕的越无名,留下的历史记录越少,包括创始人,包括其中几代渺无踪迹的峰主,不过既然大长老告知了对方出自五千年代,那秦鱼就揣度出来了。
“周玄青,曾是号称孤道峰创始人之下最强的一代峰主,素来有雅正中琴的美名,雅致、正直、中庸、琴仙。”
四个名号属性,合起来就是雅正中琴。
比起什么尊什么师什么侠来得高逼格很多,但这个名号也已经十分久远了,若非秦鱼在无阙权限不低,也不会知道这些。
“不过哪怕如此雅正中庸不犯错的人,一旦犯错就惊天动地,听闻当年他与一个同峰师弟争夺峰主之位,他赢了,但代价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惨死。”
“后来就疯了...屠戮了孤道峰上下一脉。”
“事情好像闹得很大,不止涉及无阙,毕竟在五千年代时,那时候的无阙应该很强大。”
其实应该还有很多故事,但秦鱼权限有限,也只记得这些信息。
包括他的师弟跟他心爱的女人这些情报全没有。
其实也够了。
人家是一大佬,翻手便杀她的大佬,秦鱼记得这一点,既已进来就不急着出去,何况她发现这大丹炉里面有好东西。
“炉子里还能有什么好东西,仙丹啊?”娇娇对此不以为然。
秦鱼:“没仙丹,但有相似浮屠壁的小型浮雕,丹炉壁上,估计是这周玄青炼化了不少人,这些人被炼化后留下的精华形成了炉内浮屠壁。”
娇娇:“啊?那对你影响大吗?”
秦鱼:“有坏的影响,比如这些人的怨念邪性跟死气很容易使人灵魂堕落,但也有好处,他们的修道精华都在其中。”
抗住了不堕落就是好处。
娇娇眼睛一亮,“比外面的好消化吗?”
“因为都是被炼化的,死法专一,会容易一些,所以现在不必急着出去,何况对方既然答应会救方有容,那我就更不能出去了,你帮我在外面看着就是了。”
娇娇满口答应,没一会就及时汇报。
“鱼鱼,这个周玄青起术法了。”
“鱼鱼,大长老去搬柴火了,真土啊,什么时代了,炼丹炉谁用柴火啊,啊,不对,这个柴火我认识,是南明离木,烧出来的几乎可以算是凤凰朱雀一脉出的南明离火了!不过南明离木虽能起朱雀火,一向也只有朱雀那一脉或者天生有异火脉体的人才有点燃它的能力,难道这个周玄青是异火脉体?”
“鱼鱼,他们好坏,让我也去搬柴火...”
“我搬了,三根,要是太烫了你告诉我,我偷偷抽几根出来。”
秦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你掏出零食吃着等吧,我的胖娇娇。”
“嘿嘿嘿。”
娇娇很快就安静了,搬了小板凳坐在大丹炉边上吃着零食等。
而周玄青跟大长老一个祭法,一个烧火,倒也各有忙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丹炉内的秦鱼当然感觉到了可怕的温度,但还可以忍受。
大概半个小时后,她启动了炼血体。
再半个小时,炼血体开始融化。
再一个小时,她开始利用细胞修复。
一个又一个小时,炉内全是可怕的南明离火,但这个过程中,秦鱼既是配合这种可怕朱雀火的煅烧提炼,将体内生机一缕缕精纯输出,也是利用这种提炼,不断锤炼自己的体质。
不是谁都有机会被南明离火于丹炉中煅烧的。
周玄青这个人既有掌控南明离火的能力,又有炼人的技术,秦鱼可不管他是不是要杀她。
反正...她抓住了这次机遇。
“极道窍穴已成,修炼中期的根基我已经打好,但接下来是另一个阶段,关于灵识,从分神开始,才是关于灵魂的提升阶段,分神化神合体,这三个阶段是一个阶梯,只有完美跨度到这个阶段,我想主攻的灵魂乐道才能真正发挥出实力。”
额...难道你的灵魂乐修还不够厉害吗?
黄金壁觉得自家选手太有野心也是一个很愁人的事情。
所以你想借南明离火来炼灵识?
从规则上来说,南明离火并非灵魂火,充其量火烧磨砺意志,跟灵魂强度无关,你要怎么炼灵识?
除非有其他方面辅助。
对了,这丹炉内壁...浮屠雕。
果然还是黄金壁配合啊,这要是哪个死胖子就不一定了。
“对,我一直都觉得灵魂跟躯体最好不要分开,要知道土木分开各有克制弱点,可一旦合起来,就是高楼大厦,风雨难侵。”
没点道行的人理解不了,黄金壁却懂了,默认就表示赞同。
虽然它知道这很难,但...她是秦鱼不是吗?
这些知识应该很繁杂,需要搜查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搜,你全力攻克研究就行。
一人一壁一联手,再次进入熟悉的学霸模式。
南明离火的火焰攻势越来越猛,但秦鱼的状态越来越好。
在炼狱之中求生进步,这是多熟悉的感觉啊。
当在外的娇娇感受到秦鱼发自灵魂深处的那种欢愉,他吃了一口地瓜干,暗暗想:啊,我家鱼鱼就是如此优秀,在变态中癫狂,在癫狂中霸气侧漏。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个过程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