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也有失败品,但失败于她的损失还比不上购买囫囵果的付出。
所以这东西对秦鱼来说没什么必要,但对别人来说就太有价值了。
你看,起拍价三十万中品灵石,拍卖师刚报出价格,就有人喊出了四十万的价格。
这价格很高了,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要知道一个合体期的正常身家也不过是百万中品灵石水准,这买一个果子要去将近一半身家,大多数人都承受不了。
而北塘暖暖这种有出身的,固然修为远没到合体期,却因为在家族受宠,也有将近的身家,花不修就更不用说了。
可囫囵果的确不是他们的消费对象。
白头奶奶、平矜跟砦铪才有这样的目的,当然,还有另一个人。
观窿,另一位北疆的五星高手,来自哪里也没什么人知道,他跟方有容创造的墨白一样都属于隐姓埋名的杀手。
这四个人在此前自持身份,十分高冷艳,眼下却都开了尊口,将价格很快提到了五十万中品灵石。
还在往上飙。
“这要是买下来,即便自己不用,转卖出去也能赚一笔。”
秦鱼倍感可惜,却也没打算走。
——反正买不起,看了又有什么用呢?
“有啊。”
秦鱼抵着脑袋,漫不经心道:“等拍卖完咯,总得给别人时间。”
黄金壁没吭声。
“七十万。”白头奶奶声音沙哑,却分外强势。
平矜跟砦铪迟疑了下,还是觉得这个价格虚高了,也不愿意得罪白头奶奶,最终放弃。
但....观窿陡然开口。
“八十万。”
全场震惊。
白头奶奶皱眉了,深深看了观窿一眼,“观窿阁下财高一筹,恭喜。”
观窿漫不经心道:“还好。”
观窿这幅语气跟神态让秦鱼微微惊讶,尤其是她留意到周边一些人的表现...
在她看来,这个观窿是没有白头奶奶这个老太婆厉害的。
个体实力不如,何况后者家族背景远超于自己,何至于这么轻易得罪,还是在对方客气的条件下。
这就是一种猖狂。
“这个观窿可能是替别人买的囫囵果。”
秦鱼如此判断,黄金壁本惊讶,但很快也发现了。
——这些人都很惊讶他的态度,说明他以前对白头奶奶还是很客气的,陡然变换态度,只能是因为找到了靠山。
一个不惧白头奶奶的靠山。
——但为什么是替别人买,就不能是找到靠山后自己嚣张?
秦鱼:“他不是炼丹或者炼器师。”
——你怎知道?
——你看穿了他的灵属?
——你以前好像做不到。
秦鱼微微眯起眼,“以前是不能,但现在可以了...壁壁,最近我发现我的灵魂好像很有意思。”
黄金壁知道秦鱼这个人一向很藏得住,估计是钻研好几天了,摸清一点蹊跷才肯说明。
——变异的是方有容,不是你。
——成长秘流提升了?
秦鱼:“不知道,反正自那天出炉子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能直接看穿一些人的灵属跟灵魂气息了,有点像透视。”
——你最先出来的时候,看的好像是方有容?
方你个锤子。
秦鱼:“这只是一种形容...”
——所以你透视的是谁?
秦鱼:“....”
秦鱼漠了三秒,才没好气道:“你也不想想出炉子后见到的都是一群大佬,周玄青这些我一个也看不透,方有容灵魂变异,有点特殊,我也看不了...”
——长亭晚?
秦鱼:“你再这样瞎逼逼,我让娇娇给你尿一个清明上河图你信不信?”
——肯定不是她,你不是这样的人。
“反正其余人我是可以看的,如果刻意点,眼前这个观窿我也可以看出几分虚实。”
秦鱼也没觉得这是多了不得的能力,反正有时候挺方便就是了。
——————
观窿拿下了囫囵果,也终轮到了最后三样未知的神秘宝物。
当拍卖师让人把它拿上来的时候,全场躁动了。
因为是一把极品灵器。
不过不是攻击型极品灵器,而是一副银光软甲。
极品灵器级别的防御甲,价值仅次于攻击型武器了,看这灵纹气息,绝对是珍品,价值至少上百万中品灵石了。
极品灵器放眼整个冽鹿大境州都是少见的,目前秦鱼也就在瀚海朝伊跟那个碎羽山脉少宗、百里纤裳等少数人身上见过,其中瀚海朝伊的那个最强,不过她不是冽鹿之人,不算,剩下的其实屈指可数。
秦鱼身上就有一个碎羽山脉所出的浮光金甲,论强悍程度,可能也没高出这幅银光软甲多少。
秦鱼若有所思,视力调控,瞳孔幽深莫测,锁定了那红布上银光闪闪的银甲,看了半响,她皱眉了。
——怎么?
“像是碎羽山脉的手笔。”
黄金壁错愕,碎羽山脉从前对秦鱼而言是庞然大物,好像对无阙也算是难以招惹的对象,如今却像是笑话,无论是秦鱼,还是无阙,都有能力干掉对方。
却不想...
“这碎羽山脉可能有什么变故,虽然目前还未针对我,但我总觉得会有隐患。”
秦鱼心中暗暗起了杀心,并决定去碎羽山脉勘测一番,因为她预感到这银甲的出现会是碎羽山脉的变数。
银甲的争夺果然够恐怖,送走了秦鱼,来了一个背后有神秘靠山的观窿,幸好这次观窿竟没有出手争夺银甲,最后让白头奶奶用一百二十万的价格拿下。
不少人估摸着她是要把这宝物送给北塘暖暖。
第二样的东西上来了。
因为前面有极品银甲,所以众人对后面两样宝物期待很高,却没想到这第二样竟然是....
一个蛋。
确实是一个篮球大小的蛋,上面密布古老的纹路,看着不像是近代的。
但黄金壁的注意力在这蛋上,试图找出它的来历,秦鱼却偏了头,目光直越过乌压压的席位中人,只跟着送拍卖品出来的后台。
刚刚那是什么感觉?
这个蛋被送出来之前,她好像感觉到什么动静。
这种动静来自冰戒之中,微妙的,却还是让敏感的她察觉到了。
石头。
那块天墟九宫魔种牢笼之前被柳如是拿走,后来又交易给秦鱼的石头。
它竟有了悸动感。
秦鱼对这块石头其实是有研究的,对魔纹有所了解并试图以此攻略它,然而并无进益,它时而像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毫无特点,时而又像是秘密的凝固体,让她无法揣测。
它始终没有反应。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是这蛋?
秦鱼的目光飘回那颗蛋,但很快否定。
不是它,那就是拍卖行另外的宝物。
也许是...最后一样宝物,跟这蛋一起押送出,准备最后出场。
那就势必要拍卖了。
她想要。
但是没钱了,怎么办呢?
——若是跟魔种石头有关,的确应该拿到。
——卖东西给拍卖行?
“做买卖的都很奸,抓时间趁火打劫,不找北疆拍卖行。”
秦鱼眯起眼,手指悄然摩挲,很快有了决定。
她传音了一个人。
与此同时,白头奶奶忽然眉心动了动,转头瞥了一眼距离她庭院的墨白。
交流内容很简单。
卖东西。
卖什么东西?
———阵法?你把前段时间做好的阵法卖她了?卖了多少?
“二百五十万。”
——几个?
“三个阵法,一个杀阵,一个幻阵,一个防御阵,都是极品下等阵法。”
——极品下等阵法的价值堪比普通的极品灵器,一个就相当于百万中品灵石,你卖了三个,她还肯给你两百五十万?她挺仗义啊。
“仗义个屁,她本来还想讹我的,因为猜到我肯定是急于用钱才想卖阵法,所以想压价,出价一百万要买断三个阵法。”
——你没脱下鞋子拍她吗?
秦鱼:“年纪大了,尊老爱幼么,我只能说我的确缺钱,可她也缺时间跟机缘去找另外的极品阵法给她的孙女以便应对五年后的四部决赛。”
这好比一个临时想要买东西急于周转资金的对上一个急于给自家高考生买极品辅导资源的。
半斤对八两,谁也别欺负谁。
秦鱼以墨白那清冷的姿态跟对方一次性商量,要么可行要么她换人聊,白头奶奶最终信任墨白此人的作风,怕因此让这个机会丢失,最后还是答应了两百五十万的开价。
当然,她还没看过货,秦鱼也没拿到钱,只是口头协议?
口头协议就够了。
真到了这个道行,一把年纪了,还不想毁诺给自己的道增添几分阴影,人家还想渡劫大乘呢,可不敢为了区区钱财留下祸患。
所以这个买卖基本算谈成了,秦鱼只需要开价,到时候拍卖结束取货之前跟白头奶奶先交易,再拿钱去付款取货就行。
——你这么急于筹集资金,不怕被她察觉那样东西的特殊。
——这老太婆可能是这里最有钱的人。
秦鱼:“她自然会有心竞争,哪怕不能买到,也会提高价格,最好让我有资金缺口,这样没准会卖她更多的阵法,以更低的价格,但是....她会以为我想买的是那颗蛋。”
黄金壁懂了——秦鱼等下会故意开价竞争这颗蛋,把价格提上去,最终却放弃。
这么阴险的人可不就是它家秦鱼么。
————————
不过至于这颗蛋是什么,黄金壁也已经有了结果。
“伏炔龙蛇?”秦鱼惊讶,她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上古品种。
——对,这是一枚伏炔龙蛇的蛇蛋。
——天藏世界背景悠远,论物质世界之历史长短,绝对在三千小世界前十,这样的位面,哪怕未必是与宇宙共生而出,也绝对相差不远,越古老的位面,藏着的上古之物就越多,哪怕可能历经无数次灭绝时代,上古早已远离,但还是有些遗留。
——伏炔龙蛇就是其中之一,用地球的话讲就是一种活化石,哪怕种族已经随着时间不短演变,跟上古祖宗相差不小,但血脉上还是相近的,潜力巨大,自然也稀罕,一向生存于荒隐之地,不知为何会有一枚蛋流入人类修行世界。
还能为何,肯定是有人闯入伏炔龙蛇生存地并从中得到呗。
秦鱼向来觉得人族是最有上进心的族群,永远在侵略争夺,从未停止过。
这是种族特点,于世间生灵的进化也是一种优点,没什么可指摘的。
“它成熟期可以多强?”
——吊打大乘。
秦鱼:“如果我大乘期...”
——你为什么要侮辱自己跟这些上古龙蛇相比。
——你明明比它们凶残的多。
秦鱼:“...”
一时不知道你这贱货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行吧,估计它会被拉到一个可怕的价格。”
“既然如此,就我来开头吧。”
秦鱼微微笑,然后在拍卖底价六十万的价格上....
“一百万。”
噗!
正在喝茶的北塘暖暖喷了。
白头奶奶指尖一点,喷出的茶水回流,回喷在北塘暖暖脸上,以此惩罚她的失礼。
“奶奶..呜呜..对不起,可我不是故意的。”北塘暖暖红着脸尴尬抹脸,又忍不住骂了秦鱼。
“这个墨白吃错药了吗!”
疯了吧!
一下子提高三十万!!!
华月生等人表情十分震惊,最震惊的无疑是旭阳剑客。
他细算了下自己的三十万中品灵石资产,再算下这个墨白此前已经花费的一百多万P,人跟人差距这么大!
秦鱼的一百万吓住了不少人,连观窿三个五星高手以及砦铪都缄默了片刻。
但就这么算了?
“一百一十。”白头奶奶开价。
“一百二十。”平矜跟着开价。
花不修忽然也开价了,“一百三十。”
他平日里不想跟这些五星高手起冲突,家里人也警告过,但这枚伏炔龙蛇的蛋实在对他太有用了!
他不缺钱,完全有资源培养它,它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助力,也许日后化神期就可以干合体期!
这是多大的诱惑!
花不修下定决心争夺的时候
“一百五十。”
白头奶奶跟平矜:“...”
花不修也是微微变了脸色。
他们齐齐看向观窿。
观窿面色淡然,对众人的惊讶毫不在意,只低头把玩着扳指。
“一百八十。”秦鱼也面不改色跟着开价,对了,她带着面具呢,改色也没人知道。
三十万起跳加价你说气不气人!
整个拍卖行都陷入死寂,只有秦鱼跟观窿的声音。
观窿:“两百一十万。”
他喊完这个价格后,看似闲散,但秦鱼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以及气息的隐匿。
秦鱼忽然沉默了。
观窿下意识摩挲扳指。
是钱财不够了吧...她应该在犹豫。
观窿目光隐隐闪烁。
陡然。
秦鱼:“两百四十万。”
黄金壁有点怕秦鱼自己给自己挖坑。
家里养着一个小太子,哪里需要什么龙蛇卵。
观窿转扳指的手指一顿,深深凝注秦鱼,半响,他转移目光,慢悠悠道:“两百七十万。”
有钱人的变态我们无法想象。
北塘暖暖看自家奶奶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巴。
白头奶奶冷冷扫她一眼,北塘暖暖硬着头皮说:“奶奶,我觉得修行者还是靠自己为好。”
白头奶奶扯下她的手,翻了个白眼,“真是傻子,就你还信这句话,修行路上多少危险,丹药法器缺一不可,灵兽自然也是,有钱就是老大,想要什么都有!除非是顶级妖孽,否则没钱的人才说靠自己才是上上之选!”
北塘暖暖:“我的奶啊,那您还能给我全方面都准备到位啊?”
白头奶奶用看乡下土包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奶奶我连最昂贵最稀罕的极品阵法都给你准备好了,真是没见识!
不过白头奶奶刚刚被北塘暖暖这么一打岔,倒也错过了最佳的报价时间,不经意一瞥,正好瞥见人群中那个戴着面具的墨白,对方...似乎不会再开价了。
也是,估计是钱不够。
自己跟她定下的价格只是两百五十万。
现在都两百七十了。
那她是买还是不买呢。
她钱是够的,她孙女也养得起伏龙蛇卵,可以将它培养起来,速度未必慢于花不修,只是...属性有点不匹配。
那还到底买不买呢?
白头奶奶思索了半响,忽挑眉,淡淡瞥过秦鱼,暗道:差点就上当了。
她没开价。
270万拍定了。
但观窿并无欢喜,他的面色微沉,因他的心理价位是两百万,活生生被抬高了70万,虽然也可以承受,但到底是超出了预计,还是被一个四星的给闹的。
以前他忌惮白头奶奶,如今得了后台,连白头奶奶都不给面子,何况一个墨白。
他深深看了秦鱼一眼,眼底杀机阴寒吞吐。
——这个人想杀你。
秦鱼:“我知道,不止他。”
——————
“最后一样宝物,诸位,久等了。”
秦鱼本就在等这个东西,想过是另一块石头,也想过是什么特殊宝物,但绝没想过...
不说秦鱼看懵了,全场也躁动了,躁动之后诡异死寂了。
好半响,白头奶奶才慢悠悠来了一句。
“咱们北疆也算是有些历史的,拍卖场历年来也多有绝世宝物,但今日这最后一样...一个肚兜,委实是让我叹为观止。”
是的,这最后一样宝物就是一个肚兜。
秦鱼若非得端着墨白的高冷艳,恐怕都得喷出茶水来。
——不要小看一个肚兜,你想想看梵天圣姬的浴巾。
秦鱼其实也没小看,就是被这一转折给惊到了,后失笑了下,道:“你说得对,肚兜还是浴巾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是谁的肚兜跟浴巾...不过这肚兜能被列为最后一样宝物,要么是来历有价值,要么是这肚兜本身就有价值。”
秦鱼刚如此想,那拍卖师前面就凝聚了一团白烟,很快显出一个锦衣华袍的中年男子,挺胖的,很富态的样子。
此人是北疆联盟拍卖行的副行长庞潢东,在行长常年苦修的前提下,此人说一不二,眼下出面,也是为了打消众人的疑虑。
“诸位想必都疑惑,为何我北疆拍卖行要将此物列为最后一样宝物,有两个原因,其一,此物出自圣人时代,乃是一位可怕的圣人强者遗留下的贴身之物,当然,诸位也想知道这位圣人的身份吧。”
是啊。
“我们也不知道。”
庞潢东一说,众人暗呸,白头奶奶先翻了个白眼。
“但后来我们研究发现,它的防御力甚至强过之前的银甲。”
这?众人震惊了。
怎么可能!他们没感觉到这肚兜上有什么灵气啊。
也没有炼器级别。
莫非是他们查看不出来?
“此物十分特别,饶是此时,我们北疆也未能勘测一二,且,此物还经过了我们行长的监测,断定此物特异诡秘,因此列为第一宝物进行拍卖。”
庞潢东言辞凿凿,但秦鱼却觉得有异。
按理说这种离奇诡异的物件藏着研究是最合适的,北疆又不是缺宝物拍卖,毕竟不管是伏龙蛇卵还是银甲还有资格当最后一样宝物,何必将它们往前推,莫非北疆拍卖行缺钱?
“也许是拍卖它的委托方缺钱,但北疆拍卖行也可以直接买断,一两百万的对它来说不算拿不出的资金,不至于....”
秦鱼思索一二,忽而挑眉。
“买断估计是买断了,但是陈年旧货,研究了很多年都没能研究出个什么来,就想清货弥补损失。我想是跟北疆联盟之主上位有关,既有新势力攀附加入,但心腹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就好像一个公司被吞并,集团整合,人才济济,为了争夺部门领导位置,原来的老人有了压力,就得整合效率,做好爆表,尤其是钱财方面...我看着北疆拍卖行内部也有这方面的动静,所以像这个肚兜的烂账是一定要补全的。”
于是被挑出来卖了。
这对秦鱼他们这些买家也没什么影响吧。
“其二,此物神秘莫测,不仅被测验出拥有堪比银甲的防御力,更可以自行幻变,诸位请看。”
庞潢东说着指尖射出一个水团,水团触碰到那肚兜后,肚兜跐溜一下幻变,变成了一件分外美感的裙子。
“幻器?”
“竟是极为稀罕的幻器。”
“厉害!”
“既勘测不透,幻变无双,又有如此强的防御力,的确比那银甲更灵通许多。”
“列为第一宝物也理所当然。”
众人议论纷纷,第一时间却也无人竞争,因为起拍价是一百二十万。
直到花不修忽然开口:“一百三十万。”
北塘暖暖:“一百五十。”
单论防御力已经堪比银甲,自然值得起这个价格。
只是一些人纠结于这个肚兜的形态,当然,主要原因是他们没那么多钱,在有所犹豫的时候就没那么干脆。
但这两个小辈也算是快很准,奈何识货的不止他们。
平矜跟砦铪也很快加入了拍卖,价格很快就推了到了一百九十万。
白头奶奶忽然开价:“两百。”
秦鱼留意到观窿对此好像没什么反映。
看来他背后的人对这个并无太大兴趣,观窿也就不必高价购买。
“但假如是我想要买的话,他没准会捣乱。”
——后悔搞他了?
秦鱼笑了下,抬手,“两百五十。”
白头奶奶惊讶,观窿也眯起眼,正要提价,却听秦鱼问了一句。
“庞道友,可否告知此物是否可以幻变成男性衣着?”
这个话题...好生突兀,却分外核心尖锐,不少人猛然反应过来。
对啊,这肚兜变了裙子,却也没变过其他的,万一只能女修专用呢?
花不修皱眉,瞥了秦鱼一眼,道:“幻器之变向来随使用者心意,自然不会如此限制,墨白阁下恐怕还不知这些事吧。”
这是嘲讽秦鱼无知。
可秦鱼没理他,只看着庞潢东,冷淡重复:“可否?”
庞潢东表情抽了下,目光微闪,大概是没料到会有人如此突兀又犀利发问,但最惨的是这个问题切中了要害。
庞潢东很快镇定了,笑着回道:“这个得认主后才能知晓,我们还未能确定。”
秦鱼:“贵拍卖行没有女修尝试认主并测探它的幻变范围?”
第二个犀利的问题。
之前说尽全力研究过它,不可能没有人尝试认主。
要么认主成功,那就势必是一个女修,因为大多男修都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要么认主没能成功。
不管是哪一种,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只能交代。
有些东西,你不问,人家没说,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就很模糊了,解释权在对方那里。
可现在问了,那就不一样了。
庞潢东的表情大概很能说明问题了,不少人都有了猜测,尤其是白头奶奶,当即冷笑,“莫非无法认主?”
北塘暖暖错愕,本来她是女修,巴不得这个宝物只能女修专用,这样竞争力会没那么高,价格也会低一些,可如果是不能认主的....
“也不是不能认主,只是此物灵性极强,一般人无法认主。”
庞潢东果然是做惯了生意的,惯会扭转乾坤,顺口来一句:“诸位,没认主之前都如此威势,可堪比银甲,若是认主后,那绝对是极品灵器防御甲中的顶级上品啊。”
这句话倒也有道理。
可前提是能认主啊,北疆拍卖行座靠北疆联盟,内部多少女修高手,势必最后也试过男修,愣是没人认主,那鬼才想用两百多万的庞大财富去赌这个可能性啊。
原本有心争夺的众人兴趣大减,连白头奶奶都面带嘲讽瞥了庞潢东一眼,再掠过人群中表情不太自在的花不修,“真是好算计,那小子也是套价的。”
北塘暖暖顿悟过来,花不修?难怪他起初就竞价这肚兜呢。
竟是配合北疆拍卖行提价的!
因为秦鱼简单两句话套出了实情,一时也没人愿意去竞争这个肚兜。
白头奶奶深深看了秦鱼一眼,传音一句。
“好算计。”
秦鱼高冷艳回:“因为穷。”
白头奶奶:“...”
她仔细观察了下对方的体态气质,深觉得此女必有一个扭曲的灵魂。
————————
肚兜最终被秦鱼拿下,此次拍卖“圆满”完成,至于到底算不算圆满,看花不修跟庞潢东等北疆拍卖行的人看秦鱼的眼神就知道了。
——你得罪他们了。
秦鱼:“是得罪了,可拍卖行在联盟管辖之下,只要我于联盟有地位,这些人不算什么。”
那倒也是,秦鱼从来都不怕得罪人,只怕自己不能进步。
秦鱼去付款取货之前跟白头奶奶先见了面,开门见上,直接验了阵法,然后给钱。
边上北塘暖暖一直在打量秦鱼,等秦鱼拿了钱干脆走人后还有些失神。
“有什么好看的,墨白面具之下,我都看不出她是男是女,你还能看出一朵花来?”
“啊,她肯定是女的啊,都有胸!奶奶你想什么呢!”
“谁知道呢,修行圈子里男人变女人也不是少数,变态多得是,你啊,还是太没见识了。”
“...”
北塘暖暖被说服了,分分钟被说服了,也分分钟把墨白想成了一个女装大佬。
——————
秦鱼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一个老太婆给黑了。
她拿到了钱,交了款,拿走了所有买下的宝物,倒也没有被拍卖行的人刁难,只是路上见到花不修跟北疆拍卖行的一些人走出来,目光相对。
花不修冷冷一笑。
秦鱼转过脸没理他。
自顾自走出去。
“此人还真是嚣张。”
“墨白此人的冷傲你又不是没听说过。”
“怕是也得罪了不少人。”花不修神色微妙,“我想外面一定有人想跟他切磋切磋。”
“可惜我们拍卖行人员有限,没法及时觉察到外面的危险,何况如果在外面拍卖行之外,也非职权之内。”
花不修双手负背,轻笑着,“看来我没机会了,原来还想会一会此人。”
他们慢吞吞走出去。
彼时,因为秦鱼去找了白头奶奶,又交款了不少东西,大多数人都已经出拍卖行了,但因为这里位于闹市,她出来的时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好多人都还没走。
为什么不走。
“大概是等着观战吧,这些个人,没有几个是蠢的。”
聪明人等着观战,秦鱼却在想着那个肚兜的事情,想着想着,她刚要走下阶梯。
“墨白阁下,跟我打一架吧。”
秦鱼抬眼,咦,这声儿,好像不符合她原本预算到的任何一个想对她动手的人声音。
旭阳剑客、观窿、花不修,还是北疆拍卖行背后豢养的高手,她都能从这些人的眼神气息以及微观行为举止中判断出来。
但唯独这个人...不是,偏偏又是她认识的。
白泽。
神经病吧这个银枪小白龙。
战斗狂人啊。
若非面具挡着,白泽肯定能看到秦鱼翻了一个白眼。
白泽却觉得面具之下的双目似乎有些惊讶,但他不管,坚定又执着来了一句:“墨白阁下,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厉害的杀手,我想与你一战。”
秦鱼心里无奈,语气冷淡,“想杀我,得排队。”
白泽:“我没有此意,只想一战。”
秦鱼:“我有此意。”
说罢,她指尖落在了腰上剑柄。
动作不紧不慢,但足够让白泽察觉,作为一个擅战的修士,他第一时间也拔出了身后背负的银龙长枪。
他本就是极擅快战的,枪出如冰龙,闪电一般。
没有多余的前缀,只有最直接的攻杀。
枪者,霸道!
枪已经到跟前的时候,她才拔剑。
她剑拔出后。
没有华丽招式,没有超绝剑法加持。
快,太快太快,快也会成为一种力量,它本身就是最迅猛的加持,就仿佛万里高空坠落下来的一颗冰雹可以砸穿车盖顶。
那是势能。
一种快的剑势。
冰龙被斩断了龙头,剑气飘长,长光飘雪,白泽只来得及用银枪格挡身前。
砰!!
干脆利落,连人带长枪飞出,地面被气流切割,划出狭长的痕迹,而大抵是没能承受如此强悍的攻击,白泽不得不将枪头悍然插入地面。
以自身切划卸去冲击力。
地面不止剑痕,亦被划裂出的石块。
他往后退,抵挡,并且求生。
以免死在这一剑下。
但他也感觉到了另一种恐怖的杀机。
森冷,迅疾,只在一念之差。
杀他吗?
并非。
是有人要杀她。
他猛然抬头,便见到了左前方一锦绣花园中高大金陵木之顶闪现的一个人。
高大魁梧,黑袍金带,手握黑龙鳞纹长刀,刀光一片,寸光辉,携龙气,合体期的修为,绝对的杀戮刀。
只一眼,白泽就认出了此人是谁。
冽鹿大境州北部有名的刀客鳞尺,鳞尺之狠毒,以人头计算,不少修士都死于他的刺杀下。
坊间传言,此人绝对有北疆联盟四星顶尖杀手实力。
且是墨白这种走技术流路线的杀手可比的实力型选手。
这样一个人一向收钱夺命,却不知今日竟盯上了墨白。
莫非是私仇?还是有人花钱买命?
不管如何,这个人是个强者,起码比花不修华月生还是北塘暖暖这些人强!
白泽一眼望到了一个四星顶尖杀手的杀机。
却也望到了那一剑杀自己枪下冰龙的女人侧头看那刀气的侧脸。
墨白面具在上,不见脸庞,不见神色,只有那随刀气转瞬来,且她刚刚顷刻间出剑且还未收剑的姿态。
衣袂轻飘,发丝飞扬,左手五根手指修长纤细,跟着那黑色剑柄形成分外明显的色调。
然后便是绝对可怕的战斗格调。
铿!!
她原地不动,单手格剑,用剑刃瞬间格挡了刀气。
刀气散。
剑在,人在。
但一瞬在,又一瞬不在。
在鳞尺为她轻松接下自己一剑而脸色微变的时候,在他预感到不妙想要脱身遁逃的时候。
她消失。
鳞尺为什么要逃,是因为他是一个为钱夺命的刺客,向来讲究绝对的把握,完美的杀人,若是一击不敌必须撤退。
他急流勇退,却拦不住夺命对象的消失。
消失了,又出现了,在他撤退的后路出现。
“这速度...”白头奶奶一直在观战,脸上微有惊讶。
“不对啊,哥哥是身法瞬意小成,速度都没有这么变态,奶奶...”
白头奶奶皱眉,深深道:“那只能是因为此人的躯体爆发速度就堪比瞬意小成,所以她的速度,她的剑,都可以达到恐怖的程度。”
北塘暖暖睁大眼睛。
这么....这么可怕吗?
“不止,还有她的力量。”
力量?
北塘暖暖只猛然听到一声巨响,她陡转头,瞬见到那鳞尺被一剑劈中,然后在多强悍的灵力爆发下。
轰!
鳞尺被一剑劈飞,连人带刀劈入他刚刚所在的金陵木。
金陵木碎断,鳞尺落地,地面凹陷五米直径的圆圈,身上的气息未平,但他面带怒意,带刀爆射而出,刀意。
轮转的金色刀意混着金陵木叶片粉碎后的金色光辉,仿若一轮涣散的光日。
刀意有很多种,但或许观战的人在这个过程中压根没留意这是什么刀意,因为这一刀没有杀死一个人。
没有杀人或者战败对手的剑或者刀,其实并不配姓名。
这刀意.....纵使强大,却不够强大,因为被闪避开了。
那闪避的人悬踏半空,一个侧身,半空多踏一步,瞬步移位,残影飘梭,每一个残影分痕都是一种剑式,剑式飘飞,最终叠一。
叠于鳞尺一个人身上。
剑,瞬间来了数十剑。
鳞尺连躲避都来不及,只能不断挥舞长刀格挡。
刀气剑气纵横,原地炸裂的金陵木彻底粉碎成无数碎粉,地面凹陷的地面石块也变成粉末。
粉末如雾,剑与刀的杀意争鸣如泣如诉。
最终一刀出七八剑来,刀有刀意有刀法有灵力,剑什么都没有,只有速度跟力量。
绝对碾压。
每一次格挡跟切割都让鳞尺脚下的地面不断崩裂,也这崩裂的范围不断扩大,并不断移动——因为他被一剑剑逼退,躯体也不断颤抖。
近乎崩溃。
“以武入道,果然不假。”
方有容是刺客,自民间武道而生,再入修行道,从绝顶刺客转剑阵天才。
起初无阙也没抱有多大希望,也没想过秦鱼能将这个身份运用得如何完美无瑕。
但他们确实没想到...秦鱼其实也是武道出身,也是绝对的武破虚空。
于是,她得了这个身份,何尝不是如鱼得水。
而此时这一战....
单手剑扫,鳞尺双手格挡。
飞出去了。
砰砰砰,接连撞破三间高顶建筑。
最终落地,插刀入地。
有血滴落,身上伤痕累累的鳞尺抬起眼,向来杀人不留情的他察觉到了往日自己的猎物所有的情感——恐惧,前面那个人仿若深渊般无测。
他被锁定,逃不掉了。
于是再拔出刀,怒吼着迎向对面。
也是这一时,另一边的白泽也才刚刚卸去自己承受的一剑所有力量,他半跪在地,握着自己的长枪,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还吐了一口血。
血在地面如此鲜艳夺目。
一刹如同鳞尺脖颈上飞射出的鲜血嫣红美感。
尸体倒地,长剑入鞘。
秦鱼空余的左手按在跪下的鳞尺脑袋上,掌心火焰跳窜,焚烧尸体,仅剩一储物手镯。
手镯飞入掌心,捏住,她偏头看向拍卖行大门。
此时,门口好多人。
她就看了一眼,指尖勾转着手镯,那动作像是佛门中人转着佛珠,无端带着几分出尘的佛性。
但她说的话....就不尽然了。
“希望里面没有买凶杀人者留下的线索。”
然后她就走了。
花不修等年轻一代的人脸色惨得一匹。
中代的惊疑不定。
老辈的则是凝重又慎重。
白头奶奶沉思片刻,最终跟平矜几人交换了眼神...她瞥过面色复杂又隐藏深沉的观窿。
不经意间,她收敛了目光。
这事没完。
肯定还有后续。
白泽战败,但他一枪出展示的实力也够让人看出几分了,北塘暖暖这些人才留意到这个人。
当得知他是冽鹿大境州东部的,倒也没人唏嘘讽刺了,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
嘴上再嫌弃东部的...这冽鹿大境州如今的风云之变色主因也来自东部。
“如今的东部啊,怕是深不可测了,也不知这墨白是否跟它有关。”白头奶奶喟叹着,神色复杂。
用排除法的话,她觉得北部南部大概没有出现这样一个人。
那就是东西两部。
二选一,她总觉得东部风云奇异,恐有妖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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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随便糊弄两下就甩掉了后面跟踪的人。
当然,所谓的糊弄不是给对方带错路,而是刷刷出几剑把人四肢给卸了。
这眼见死了人,死了好几个人,一些跟踪的探子就吓坏了,纷纷撤离,免得挂掉。
甩掉人,再一变,回客栈的秦鱼就已经是那位年轻美妇了。
此时也是傍晚时分。
脱下外袍,秦鱼闻到热腾腾的火锅味,娇娇正在摆盘,哒哒哒跑来跑去,肚子上的软肉跟围裙一起颠来颠去,虎头帽子上的挂坠也在摇摇晃晃。
“奥,回来啊,马上好了。”
修真客栈,外部空间不大,但内在空间巨大,秦鱼定的是最好的天字号房,内部空间可伸缩,这桌子一拉就能十分宽敞,此时,宽敞的桌子上也摆放着几十盘菜。
是的,几十盘。
当然,这些菜绝不是给秦鱼吃的。
自家孩子胃口好嘛。
在娇娇端着榨好的果汁跑过跟前的时候,她探手取下他脑袋上的虎头帽,“戴着也不嫌累赘。”
“不啊,好看啊,当然主要是我可爱。”
“行吧,你可爱,可爱的小殿下,你喝果汁,我喝酒...”
“你到底偷拿了方方那多少酒啊...”
一人一猫开始吃饭,偶尔加上黄金壁的插科打诨,十分热闹舒适,而在另一边,观窿也到了码头,双手负背,静候什么似的。
没多久,在黄昏光芒中,海上生潮雾,在如此潮雾中,一艘巨大的船只缓缓驶近。
庞大,华丽,却又古典。
观窿很快露出了笑。
船只靠岸时,观窿上前,微躬了身子,抬手作揖。
“观窿见过束禾大人。”
船头走出一人,蓝衣长袍,眉眼俊逸贵气,目光一扫偌大的码头,不置可否应了一声。
“我的,可拿到了?”
“拿到了,只是中间出了一点意外....”
————————
秦鱼喝着小酒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码头的变故,听力微微动,哪怕观窿跟那船只周遭高手云集,秦鱼还是听了个详细,知道观窿对那个束禾编排自己,她没什么反应,连情绪都没半点起伏,直到她感应到北疆城对这艘船到来的反应。
白头奶奶这些人似乎都有些在意。
阿,有来头啊。
娇娇也听到了,啃着羊骨头,抬起头嘟囔,“式微楼?这什么来头?怎么北疆城那些人反应这么大,好像都过去迎接了。”
秦鱼捏着酒杯,抿了一口,口齿卷含酒气,淡淡道:“三王叠里面的势力,可能比北疆联盟还强大一些,大抵有些业务往来,来庆贺北疆联盟之主当选冽鹿主君的。”
三王叠又是啥,娇娇就没问了,因为秦鱼把剥好的虾肉递给他了。
当然是吃要紧啊!
“虽然是庆贺,但北疆联盟之主还没定下加冕之期,倒是有点奇怪。”
“奥,如果加冕,无阙会去人吗?”
“必然要去的,冽鹿大境州之内所有算得上的宗门都得去,这是礼数。”
无阙这种雅正极致的宗门,如今又重新崛了声名,不可能没有表现。
“不过这跟我无关,明日我们就要走了,我这手里还有十几个人头要杀。”
除此之外,她也得找一个地方把那一方案给弄出来。
叫什么来着,黄金壁搜出来的原本配方名字叫《拭魂汤》,虽然被秦鱼改良了一些,却也没打算换个名字。
“对了,除了这些材料,你还买了啥?竟把之前好不容易弄出来的阵盘给卖了一大半。”
娇娇知道秦鱼做阵盘,本来是要给自己用的,忽然卖出去这么多个,肯定有原因。
秦鱼沉吟了下,“螃蟹吃吗?我剥给你。”
“吃啊,我肯定吃啊,你买了啥啊?”
“吃几个?”
“你剥几个我吃几个,到底啥啊,你咋不说?”
“好了,吃吧。”
“呜呜,好吃...这果汁味道怎么有点怪..”
菜肴最终全被吃完了,娇娇化出了原形,咕噜噜在秦鱼腿上翻滚了下,抱着她的腿打盹,呼吸都带着几分酒气。
——为了让他闭嘴,给他果汁里加酒,你也是够丧心病狂的。
黄金壁对此十分嘲讽。
秦鱼端着美妇人的皮囊气质,幽幽一叹,“你不知道,果汁加酒有助于消化,为娘的一片慈心,你不懂。”
黄金壁被恶心到了,翻了一排白眼就不吭声了。
秦鱼则是一手揉着娇娇圆滚滚的肚子,一手拿出了肚兜。
“这玩意什么来头,能查吗?”
——我试试。
待秦鱼喝了三杯小酒,黄金壁给了回应。
——能确定的确是圣人时代的东西,但出处查不出来。
——这东西很不简单。
——上面有强大的意念加持。
秦鱼一怔,她想过是一些大佬设下的禁制,却没想到只是意念加持。
“只是意念加持就让你都查不出来?那对方的水平得有多高?”
——灵识至少仙人级。
秦鱼惊了,“仙女的肚兜?”
她这是什么神仙运势,神女的浴巾,仙女的肚兜。
改天不会来个小仙男的亵裤吧。
——不知道,也许只有认主才能完全窥视到它的隐秘。
——你试试。
“莫名其妙,对一个肚兜认主,还是别人的肚兜,这不是很猥琐啊?也不知道北疆拍卖行那些老头子是怎么做到的....”
秦鱼嘴上矜持,其实手上很快动手。
端方雅正,不存在的!
花了那么大一笔钱,总要收回本。
秦鱼分别用灵力跟精血乃至灵魂尝试认主,都失败了。
咦,白瞎250万了?
都是女人,对肚兜倒没什么忌讳,秦鱼仔仔细细研究了一番。
“逼格这么高,滴水不漏,毫无线索。”
秦鱼不以为恼,反而觉得这笔钱花得不亏。
因为她还有最后一个法子。
设下阵法屏障,秦鱼拿出那魔种石头,将肚兜放在了上面,没反应?
秦鱼不急,运转魔纹,用魔纹灵念融入肚兜跟魔种石头,企图将它们联系起来....
一开始没什么反应,黄金壁都觉得失败了。
只有秦鱼在坚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秦鱼灵力几乎被掏空,灵识也渐枯竭。
——放弃吧,这样下去你处境不妙。
秦鱼:“它不对劲,它在吸我的灵力跟灵识。”
——嗯?你的意思是这不是正常消耗?是它故意在...
黄金壁还没来得及说完,秦鱼消失了。
原本在她腿上的娇娇也噗通一下落在毛毯上。
“怎么了怎么了!鱼鱼呢?”
娇娇惊醒,猛然坐起一脸迷糊。
——她被肚兜吸进去了。
娇娇:“???”
你有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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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打死都没想到自己会被肚兜给吸进去。
肚兜里面有空间?
不,不如说是肚兜里面有一种力量,把她传送到了一个地方。
一个可怕的地方。
卧槽!好烫!
秦鱼发觉自己置身于恐怖的炼狱空间时,她的躯体竟已被焚烧了一大半。
这炼狱的火焰焚烧力度竟比南明离火还强了十几倍,可怕到极致,秦鱼紧急之下修复躯体。
修复之中,她忽然一愣,因为在她对面也有一个人。
一个在火焰之中若隐若现的女人。
看不清真实样貌,只觉得体态纤长,像是于火焰中炙封,一动不动,却毫无损伤。
这可怕的火焰,竟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不能焚烧。
她们距离很近,又很远似的。
秦鱼好奇极了,试图靠近,一寸一寸....直到面对面。
这么近了,竟还是看不清脸?
“不会被毁容了吧。”
秦鱼伸出手,想要捏捏对方的脸,结果也是那一瞬间。
对方睁开眼。
一双眼,秦鱼看到了,当时瞳孔放大,身体想往后跃。
但被一股可怕的力量拽了回来,且稳稳当当安置在原位,一动不能动。
近在咫尺。
她一双眼。
可以藏污纳垢人情冷暖人间地狱,诉尽人生苦短。
也可以百里风月千里绝尘万里缥缈,道尽天地山海春夏秋冬。
所有跟人有关的爱恨,所有跟山海天地有关的风月,都可以在她眼里找到。
因她已然经历过。
这样一双眼,自是可怕的,因为经历过一切的人,可以轻而易举看穿你所经历过的。
秦鱼闭上眼。
然而还是来不及,她的双目因为对视了对方而受到重伤,几乎焚毁,灵魂也在瞬间被损伤十之仈Jiǔ。
恐怖。
太恐怖了。
这是秦鱼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最危险的境地,而第二次境地...其实也跟这一双眼有关。
“前辈,孤道峰的前辈?”
“自家人,我们是自家人。”
“别烧了行不,我不是故意的。”
真特么毙了狗了,这肚兜,这魔种石头,竟跟孤道峰后院那玉璧中尘封的女人有关。
因为此前看了一眼差点被烧瞎眼的心理阴影,秦鱼后来很少去接触那玉璧,却没想这一次...
真真是衰到姥姥家了。
大概秦鱼的怂是有用的。
对方没开口,却有了声音。
“无阙人,却修魔道。”
这声音好生沙哑,好生朦胧,像是雾气。
没有指责,没有杀意。
但秦鱼心肝一颤,迅速解释:“前辈明鉴,晚辈不是魔道邪徒,我修魔道是因为此前差点被人为豢养的魔种所害,正要于秘纹一道上有点天赋,无意中学会的,但从未因此心神堕落,跟那些身在正道暗修魔道的渣渣绝对不是一路人。”
“我也是身在正道,修了魔道。”
“...”
秦鱼迅速转换道:“那前辈真是厉害,比晚辈还要心志坚定,还要品德高洁。”
花式拍马匹没谁了。
对方漠了半响,秦鱼捂着痛极了的双目,柔弱不能自理似的。
“前辈,我还小...好痛...”
“你不小了,灵魂有阿鼻地狱的气息,那地方就是出来一头猪也是万年级别的大猪妖P,哪里来的大佬?
嘴巴真讨厌!无阙出品没错了。
秦鱼震惊极了,试图联系黄金壁,却发现失去了联系。
“黄金屋并非万能。”
“不必找它。”
秦鱼听到这句话,忽然就稳住了,“看来我喊前辈你前辈是真的喊对了。”
“我不是天选。”
那就是邪选了!!!
“....”
秦鱼思索片刻,道:“若前辈是邪选,何以如此处境?莫非是为天选所害?说起天选,其实我对它也很不满,那些狗东西一天天的尽想着坑我。”
浑然是“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气质。
都用不着伪装,事实如此嘛。
“那你可要反?”
“全看前辈你要不要我反。”
“...”
真是求生欲爆表啊。
对方大概也摸清秦鱼是什么品质的货了。
“没什么意义。”
“嗯?”
“我要杀的,都已经杀绝了,是天选是邪选,对我都没什么差别。”
她的语气太寂寥,并非刻意,可能只是烟花绽放必然落寞的结果。
但秦鱼也能品出几分强势跟不羁。
“那前辈把我召进来是?”
“你一再打扰我,没完没了,想杀你。”
“....”
卧槽!我第一次就不小心看了你一眼,差点瞎了,第二次花钱买肚兜还被你吸进来,怪我怪我怪我?
“不是,前辈,这你得讲点道理,明明是你那肚兜跟魔种石头一直在吸我的灵力跟灵魂,我以为是有了感应,我真不知道这跟您有关,也不知道那肚兜是你的,我要是知道,送给我我也不要啊。”
“嗯?”
对方轻轻一个鼻音,秦鱼就端正了态度。
“主要是您的肚兜太高贵了,发现自己高攀不上。”
“....”
其实秦鱼有点撑不住了,但她知道自己逃不掉,除非对方放她一马,差距太大太大了。
“那不是肚兜。”
“那是啥?”
“一个玩笑。”
大姐你说点我听得懂的人话好不,浅俗易懂有故事剧情的,不要这么意识流。
“一个男人送我的东西,逗趣的,我没看上,他便随手祭入了他的魔道秘传。”
信息量巨大。
第一,这个男人是魔道大佬。
第二,她跟魔道大佬有一腿。
第三,这一腿还很香艳情趣。
“这样的嘛,那前辈的男人果真是情深似海,绝世好男人,不知现在是?”
“杀了。”
换了好几个话题都聊不了三句,大姐你要怎么样!
对方估计也无心聊天,“你熟了,烤肉味有点难闻,早些出去吧。”
再见!
老娘老早不想看见你了!
她将秦鱼送出去的时候,顺便还告知了一件事,让秦鱼一惊。
“魔种之期将至,你之前没完没了去感应他留下的魔道秘传,怕是也为魔道余孽所觉察到,为了他的秘传,魔道会倾巢而出。”
“我替你封了大半气息,对方只会能锁定冽鹿大境州南部,无法准确找到你。”
秦鱼总算明白对方拉她入肚兜空间的目的,就是为了截断对方的锁定吧。
“多谢前辈对晚辈的拳拳爱护之心。”
秦鱼是真的感激的。
“出去后,早日替孤道找好下一个继承人,你太能招事儿,怕是命短,我不喜欢自己的地盘被外人承继。”
“....”
天天被火烤的人还好意思说我命短,呸!
——————————
秦鱼盘腿坐在原位,面前还是桌子的跟火锅,还有扒着肚兜恨不得用爪子将它一寸寸剖析的娇娇。
“鱼鱼!你回来啦!”
“嗯。”
“你干嘛去了!肚兜里面....”
“很热。”
“...”
秦鱼拿起肚兜,但肚兜跟魔种石头都化开了,重新凝聚成一张纸。
一张纸,99个文字跟图案。
“这么深奥...魔道大佬的秘传,我却更想知道其他的。”
——哪位魔道大佬?
秦鱼妩媚一笑,“不,是与之有一腿还干掉他的孤道峰大佬。”
————————
次日,秦鱼跟娇娇下楼吃饭,一下楼惊讶了。
见鬼了,人这么多?客栈一下子爆满了啊。
娇娇惊讶,但很快想到可能是那艘船的原因。
“那什么式微楼不仅仅是来祝贺送礼的吧,鱼鱼,它干嘛的。”
“运输船,送人去无主之地三王叠的。”
秦鱼也解释了下三王叠是个啥。
“位于桦野大境州跟冽鹿大境州之间,是一海岛。”
“奥?不会类似那什么十三洞庭...”
“不类似,三王叠的面积相当于冽鹿大境州三分之一,通往桦野大境州的唯一传送阵海域境门就在它那儿,它也是天藏世界三大险境之一,很多高阶修士都在那历练,北疆联盟这些年的业务拓展方向也在那儿,所以跟三王叠有很热络的关系,堪称蜜月期。”
娇娇懂了,“那你要去三王叠吗?”
“要去,但不是现在,十几个人头还没拿呢,拿完就去。”
秦鱼跟娇娇传音聊天的时候,也找了位置坐下,点了一些早点。
都很精致,也极昂贵。
但秦鱼才吃了一个小包子就愣了下,因为白泽也从另一个楼梯下来。
没位置了,他就走到了秦鱼这一桌。
“你好,能不能坐?”
秦鱼略一颔首,白泽就坐下了,
看着对方脸上还没恢复的伤口,秦鱼回忆了下,最终确定这不是自己打的。
这人也是厉害,敢挑战,却也能活命。
固然有她没想杀她的原因,但也有此人耐操的原因。
好战却长命?
秦鱼忽然想到了那个女人对自己的“短命”评语。
呵,这特么要不活久一点都对不起自己的骨气。
秦鱼想的是某个常年被火烧的某个大佬,别人却在想这太特么可惜了,早知道那个位置那么好坐,他们老早就上了啊!
多少人早早瞧到了这母子下楼就心生绮念,但又有多少鸡蛋对方深不可测因而退怯,谁曾想来了一个小白脸愣头青就这么坐下了。
那妇人也忒好说话了。
众人愤愤不平,后悔不已。
作为被众人怨念集中的白泽则是在想昨天打那么多场,还是第一场最可怕。
给他助益最多。
白泽心里想着事儿,吃起东西来就有些失神,直到他的筷子被一只胖手拦住。
“大哥哥。”
白泽回神,见到一个可爱的娃娃。
“何事?”
“你夹的是我家的包子。”
“...”
白泽这人思想也简单,直来直往的。
“对不起,那还你。”
“不用,你刚刚咬过了。”
白泽想了下,把自己的两盘饺子都推了过来,“这个我没吃过,给你。”
娇娇顿时觉得这个人还可以。
不过孩子归孩子,大人归大人,白泽也跟秦鱼道了歉。
冷冷淡淡的。
秦鱼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豆浆,淡笑:“无妨,只是小事,是我家阿彦失礼了。”
说罢,推回了另外两盘早点,算是回礼。
白泽在修真界见多了各种各样的女修,还真没见过这样温柔入骨尽是涵养的女性,冷峻的眉眼舒展了些,道了谢,也没推辞,慢吞吞吃了两口小包子,忽皱眉。
因为店外来了人。
“听说冽鹿大境州总算出了一个人物,亦是这一届天藏之选前二十,昨日挑战了我北疆不少年少英才,我华月生少跟冽鹿大境州打交道,倒想见识一番。”
说完,他拔剑了。
剑气直接往店内飙。
别看此人心性脑力不入秦鱼眼,但华月生自是不弱的,堪比冽鹿大境州那些中代高手,比如林莽此类的,并非白泽可比,何况白泽昨日激战,今日负伤,眼看着这一剑气不能抗,他左手拔出长枪,右手设下术法屏障挡于桌子前面,人则是迎着这一道剑气硬抗上去。
他也厉害,愣是冲到了门口抗了剑气。
然后昨晚好不容易恢复一些的伤口就全炸了。
那个血肉模糊啊。
娇娇:“鱼鱼,我觉得这个人虽然脑子不太好使,堪称没情商没生活情趣的战斗机器,但人品还行。”
秦鱼:“就因为他还你两盘饺子?”
娇娇:“瞎说,怎么可能!我就不是那种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
秦鱼不置可否,也没管这件事,自顾自跟娇娇吃了饭,外面则是打斗剧烈,隐隐听到好些北疆的人在为华月生鼓掌加油。
大概因为这里本来就靠近码头,来往修士众多,且今日许多人云集码头,更是被这一战吸引,得知两边人身份,嬉笑羞辱居多。
白泽被压着打。
血气越来越重。
愣是不肯认输。
倒也对,在这样的局面下,认输就等于成全了这些人对冽鹿大境州东部的羞辱。
“他怎么不逃,以前他打不过都跑掉了的,日后卷土重来。”
娇娇纳闷,秦鱼用筷子挑了一块藕片,慢条斯理咀嚼,淡淡道:“要么战死,要么赢,他没有第三种选择——如果他是往日那个骄傲好战的白泽。”
不是因为这么多人看着,而是华月生这个人歹毒,故意挑着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众人皆知北疆如今气势如虹,所有北疆修士南部人都自带超强的优越感,堪比日天日地小泰迪。
别说是最弱的东部人,就是西北两部的到这里都得被排挤歧视。
所以这一战,华月生是故意逼迫白泽死扛的。
目的就是为了不让白泽逃走,并杀了他。
“鱼鱼,好歹是东部人,咱不帮吗?”
“不用,他没那么容易死。”
秦鱼吃完几个包子就没吃了,倒是喝了一点水,娇娇扫了盘,刚要扫完最后一个饺子。
外面传来一声低喝。
紧接着便是冲霄的枪道杀意。
枪意小成。
然后反击。
继续剧烈厮杀。
依旧血肉飞溅,但血气里面不再是单单一人的,还有别人的。
华月生的。
——————
“华月生这一次是让竖子成名啊。”花不修摇着扇子,在仆役的簇拥下在旁观战,起初冷眼瞧着白泽被压着打,后来见白泽陡然突破,他的脸色微微一变,起了些微杀意,但也不减从容。
反正就算是枪意小成,此人也未必能干过华月生,即便干过...
“不还有我等吗?”
花不修目光一扫,码头上赫然有好几位南部天藏之选前二十的高手。
他们都视白泽如死人。
也都在等白泽跟华月生出结果...
华月生急了吗?他急了。
这一战如果他败了,即便让白泽竖子成名,但白泽也必死,然而亦会让其他人踩着他跟白泽的脑袋往上成名。
比如花不修,比如北塘暖暖,比如其他人。
华月生咬牙,大喝一声,灵力翻涌,剑影四飙,化作四种灵兽剑气绕四方封杀。
“果然拼命了,连四方灵剑都出了。”
“这白泽怕是要败。”
“东部之人自是要败的。”
南部的人高谈阔论时,四方灵剑已经出了,白泽的枪也出了。
结果自然也转瞬就出了。
北塘暖暖刚刚到,见到一地的血愣了下,再看向惨不忍睹的打斗双方。
华月生半跪地上,双手握着剑狂吐血。
白泽则是站在店门口的大街上,单手执枪,枪杆上一直流淌粘稠的鲜血,身上的衣物已经被破碎的血肉粘贴着,但他一直站着。
直到华月生站不起来,已成败局。
他才蹒跚走到边上台阶,坐了下去。
这一坐,满身的血腥都往阶梯流淌。
花不修等人虽然不远看到华月生拿到好处,但也不愿让东部的人踩着南部的脸面成就声明,于是....
花不修速度最快,一步站出,摇着扇子走近,“阁下果然实力不俗,就是不知道....”
“不知道跑么?非要让人组团欺负。”
如此温柔清妩的声儿,入了骨头的缠绵。
白泽一怔偏头看去,便见到不久前允自己坐同一桌的年轻妇人带着一个孩子踱步走出。
站在高一阶的位置垂眸笑看他。
“果然是小孩子。”
小孩子就等同幼稚。
没有一个成年男人愿意被一个女人认定幼稚。
不管是普通女人,还是绝世尤物。
白泽于是皱眉了,道:“我不小。”
秦鱼笑了,双手环胸,倚靠着门柱,眉眼弯弯,语带戏谑:“那你说说你哪儿大?”
白泽一怔,表情有些懵。
黄金壁觉得自己如果是白泽的NPC,一定会回答他灵魂深处的这个问题——是的,你就是被这个看起来端方优雅的女人给活生生调戏了。
娇娇:“鱼鱼,我觉得这样不对,为啥要调戏他,你现在是一个有孩子的老母亲,还记得给孩子做好榜样。”
秦鱼:“这怎么能是调戏呢?你看他瞬间就顿悟的样子,可想而知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直男单纯的。”
娇娇:“你还怪人家不单纯,你是个人吗?”
显然不是。
原本惨烈的厮杀完毕后,气氛本很微妙,南部的人同仇敌忾,气势汹汹,其他部的人既畅快,又冷眼看热闹。
直到这位妇人出面,眉眼浅笑,勾唇浅妩,将浓郁的血腥渲染了清蕴的旖旎香气,像是楼阁闺房中女子久居的气息,又像是百花盛开时那牵动眉眼跟灵魂的色与香。
再直到这个妇人开了口。
是真的色与香了。
众人都以为自己幻听了,幻听之后才发现自己没听错,这个看起来端方雅致的女人的确在调侃白泽。
却又半点都不显得粗俗。
话说,被这样的女人笑着调侃,好像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起码钢铁直男如白泽也没有生气,只是微尴尬不自在,就好像面对剑客明楚那样的清冷姿态,他也只有敬畏之心。
被自己敬畏的人调侃....
白泽低了头,不说话。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鱼也没期待白泽说什么,本就是随口一句调侃,但花不修这类人很不情愿。
只觉得这个女人越散淡随意,越对白泽亲近温柔,就越轻辱他们似的。
花不修目光上下打量秦鱼,心中微热,笑道:“这位夫人,在下正想与东部的白泽一战,烦请你退开一些,免得被波及。”
秦鱼还没说话,娇娇就翻白眼了,叉腰软萌道:“如果我们不走呢?”
“不走?”花不修笑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虽然我并不想对你母亲这样的美人儿动手。”
他语带不善,杀意凛然。
白泽皱眉,强撑着身体站起,举长枪对着花不修。
眼看着一战一触即发。
“何事如此喧闹?!”
众人转头看去,便看到码头那边乌泱泱一列人,井然有序,但观窿大步而出,两个眨眼就走身法瞬到到了客栈门口,目光一扫,神色冷厉。
“东部之人也敢在南部如此嚣张?”
咦,以前都不知观窿来历,如今看来,此人竟也是南部的!否则言语间怎会如此维护南部。
南部修士顿时气势大盛,看白泽的眼神越发如同一个死人。
白泽这个人吧,在东部就是被人排挤惯了的,因为他是东部的散修,为东部世家跟宗门排挤,对方巴不得将他扼杀于摇篮中。
而出了东部,西南北三部的人大概也是这个用意。
所以华月生的设计得到了这些人的配合,形成一种势,将他困于其中。
死不死的,白泽也不是很在乎。
但不太乐意让别人为自己受累,于是对着观窿也不减战意,只道:“我一个东部之人,若是经得起南部修士轮番厮杀,倒也的确算嚣张。”
直男也有直男的脾气,不是不会怼人的。
南部之人当然理亏,但自家地方,把人干掉,日后还是他们自己评说,东部为四部最弱,又能说什么?难道还敢质问他们?
何况这个白泽是东部散修,背后并无势力。
这才是华月生等人意图围杀白泽的主因。
而观窿....他对白泽也有杀意。
“牙尖嘴利,看来东部这些年的确是野心大了,需要调教调教。”
观窿冷厉一语,抬手一道光。
轻描淡写足够杀白泽。
差距太大。
花不修等人固然失望不能自己动手杀白泽以增声望,但也敢跟观窿争出手。
于是...白泽死了吗?
白泽以为自己会死。
结果没有。
他错愕看着前方无端碎散成烟的光。
全场惊疑。
观窿也皱眉了,目光搜索,却可怕在连他也察觉不到到底是谁出了手。
是谁?难道在场有其余高手....
“不知是哪位...”
“你们南部人不知的地方好生多。”
寥寥绵软音,霓裳曲调意。
观窿猛然看向前方。
白泽也转头看向边上靠柱的妇人。
众目睽睽之下,秦鱼淡淡道:“我也是东部的,不跟我动手么?”
秦鱼是看着观窿说这话的,观窿感觉到了对方目光中的不在意。
那是一种并不高傲的轻蔑。
平静的蔑视。
观窿骤然就怒了,空气为威压所扭曲,空间为半神通所穿梭,它刹那一念集中一人,也是刹那一念....比原路线杀回。
观窿的半神通是一道光。
逆杀回的一道光却不是半神通。
但更快,更恐怖,只在观窿骇然间就杀了回来,然后到胸口。
嗡!
像是西门吹雪的一剑飘雪。
那般武侠快意。
像是秋风凛冽的一片落枫。
那么潇洒写意。
它穿透了,带着血。
内敛,凝视,不扩散,无威压,只凝聚于一条直线。
逆杀回去,刺穿防御甲,穿透合体期高手的躯体。
结束这无声且无第二招的一战。
观窿倒下了。
南部的人懵逼了,观战的人傻逼了。
花不修等人面色死白死白,北塘暖暖也下意识联系了自己的奶奶。
奶奶,我见到神通了。
瞬光杀人的神通。
秒了一个堂堂北疆五星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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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通出,即便不是大乘,也将是更可怕的未来大乘。
“如果她是大乘,咱们冽鹿大境州四部能压制她的人屈指可数,或许有可以败她的,但要杀她,极难,是以基本请不到人愿意为了这样无关直接冲突利益的小事对她动手。”
“如果她不是大乘,却在大乘之下就修成神通,那更没有一个大乘愿意对她轻易出手——因为这样的人太可怕,背后必有恐怖背景跟超强底蕴,而且她的后台也绝对愿意对她提供完全的庇护,因为天赋跟潜力。”
“现在,你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切莫掺和,等我过去。”
白头奶奶冷静传音,然后对自己身边的青年道:“你跟我一起过去,这样的人物,我已经没什么脸面可以作用了,但你不同,你背后有人。”
青年颔首,“奶奶是要我表态示好。”
白头奶奶:“自然只能示好,即便是你师傅也绝不可能为你妹妹与之宣战,毕竟隔了一层,何况并无冲突,说来也是华月生这些人太蠢!”
她脸色不好看,带着青年急速赶去,青年沉稳,却也没耐住老太婆的唠叨。
“你们这一代后辈,太浮躁,只记得东部这些年的没落,却从未想过人家的辉煌,破船还有三斤钉,何况人家是真没落还是隐藏了还未可知,我们这一代都不敢做的事儿,你们这一代倒是跃跃欲试!真真是马不知脸长!”
被怼得一脸血啊。
青年无端被连累,却也不恼,只柔声道:“奶奶说得对,但我瞧着华月生他们不是不记得东部曾经的厉害,恰恰是因为记得才心慌了,前段时日东部动静太大,他们生怕有什么变故,因此急于去试探求证,对白泽出手只是一种手段....当然,我怀疑背后也有人推动。”
背后吗?
北疆城还有哪个组织有这样的推动力,驱使这么多人在码头对白泽动手?
白头奶奶眯起眼,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微沉,“这件事我们家不能掺和...东部那边出的事儿你也知道,被最快灭宗灭族的可都是手伸太快太长的。”
她这话太意味深长,青年懂了深意,点点头。
传音间,两人已到了客栈门外。
却见到场面有些奇异。
难得没有剑拔弩张,因为一个人出面。
——————
“在下乃式微楼束禾,见过前辈。”
束禾身份之贵重,连观窿这样的北疆五星也甘当屈从,不仅仅因为式微楼强悍,更因为束禾在式微楼的地位尊贵。
观窿死了,原本就在场的束禾并无恼意,他像是刚到似的,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又好像什么都知道,却不表态。
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如此强大厉害的神通,在下已有多年未见过了,没想到今日能在北疆城见到,真是幸事。”
秦鱼眼帘低垂,瞧着他似笑非笑,“即便我杀了你这么一个有用的心腹么?”
面对高手,就不必太玩弄心术了,直来直往即可。
束禾微笑:“花开常有时,花谢必有命,修行者,生死自跟幸运与否无关,何况有些人还可以再找,但能否见到一些人,此生全看运气。”
他抬手,优雅又从容一作揖。
“前辈这般人物,束禾能得一见,此生幸事。”
秦鱼的洞察入微是开了挂的,她看得出这人是真心没有半点恼意。
是的确不在意观窿的生死。
——算是一个人物。
黄金壁评价。
娇娇:“算什么人物啊,这男人不好,看鱼鱼的眼神我不喜欢。”
——用这种眼神看你家鱼鱼的人还少么?常态而已。
秦鱼这次没有批驳娇娇,“眼神么...这个眼神大概是三分男人看女人的情色常态,并不过度,另外七分却是因为其他的。”
什么呢?
是拉拢。
这个男人是一个看重现实利益重于一切的人。
死一个观窿不重要,如果能结交一个能秒杀观窿的高手。
那才是真正的一本万利。
秦鱼看穿了这个束禾,却也没表态喜欢与否,环胸手掌贴着手臂,手指轻轻敲着柔软的布料,“你这样的话,我可听过不少,就不说什么了。但我初来北疆,且还没玩几日就杀了人家联盟的一个五星杀手,委实不通礼数,怕是也待不了多久了。”
初来,游玩,礼数。
三个关键词足以让人体会其中一些信息,综合起来就是她初来乍到只是来玩的,不小心干掉了一个北疆五星高手,在她看来也只是礼数问题,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是眼界跟格局,可以反应她身处的平台十分高端,并不觉得区区一个观窿生死算什么大事。
还有另一个信息,那就是她时常被人恭维,可能其中不乏他束禾这样的人。
她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