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鱼也就没拒绝了，飞快应道：“听着是夸我的意思，那我有奖励吗？”
禅师深深看她一眼，那眼波流转像是六七月夏日炎炎过后难得的薄雨凉风，夹着花香树香，在人耳边轻轻呢喃。
“你上天来找我啊。”
卧槽！这盘丝洞蜘蛛精修禅门佛道了？
秦鱼察觉到危险感，有些悻悻，但东皇大帝瞟了禅师一眼，淡淡道：“你也可以跟娇娇一起先来我这。”
伽罗地藏闻言也正要开口。
禅师凉凉递了一个眼神，“你住地下，天上的事跟你无关。”
已然领会的伽罗地藏：“．．．”
你家宅子海拔高了不起啊。
三个大帝离开了，秦鱼跟谢庭咏雪也回了天藏世界。
诶，不错哦，居民已经收拾干净了。
像是方有容带领无阙跟楚茨等人合作的成果。
有人干事儿，秦鱼也不会没事找事，跟谢庭咏雪落在苍山顶，沐浴着茫茫风雪，秦鱼不由喟叹。
“毁了这么多，这山还在，也算是幸事。”
谢庭咏雪对此到没什么情感寄托，只赤足踩在白花花的雪堆上，既没留下印子，也没留下眼神，只双手负背，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好一会，秦鱼没忍住内心好奇心。
“刚刚祖师奶奶您在，我也没好意思问禅师他们，现在他们都走了．．．”
“他们走了，你就好意思问了？”
“私人隐秘，人越少越好，我听起来也刺激。”
这徒孙胆子是真的大，奈何人家有底气，谢庭咏雪也不是端着架子自以为是的人，所以她无所谓道：“也不是什么大机密，他们没说，也只是因为你没问而已，但也有可能因为他们都知道我这样的好处，对你来说没什么用。”
秦鱼觉得自己可能已经ｇｅｔ到了什么，眼巴巴问：“祖师奶奶你有什么好处吗？”
说着打量谢庭咏雪的身体。
娇娇懵懂，没反应过来，“鱼鱼你看祖师奶奶身子干嘛？她身上有宝物啊？”
黄金壁只发了一个抚额头的表情包。
谢庭咏雪伸手，手指在娇娇咽喉轻轻揉了下，娇娇肥肥的身体僵住，瑟瑟发抖不敢动。
手上干着丧心病狂的事儿，嘴上却很从容不迫，轻描淡写。
“好处么，也就一个吧，吃了我就能直接成就大帝。”
娇娇：“？？？”
秦鱼：“．．．”
一人一猫用了好一会去消化这件事。
反正秦鱼的消化速度更快，她咽咽口水，眼神有些深，像是在想很严肃的事情。
只是不说话。
谢庭咏雪：“想什么？”
秦鱼：“我有一个卑鄙且肤浅的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说。”
谢庭咏雪：“既然卑鄙肤浅，那就别．．．”
秦鱼看她快说完了，立马迅速插话：“师祖奶奶你可以吃胖点吗？最好吃成一个顶仨的那种。”
不，我就要说，不然我会憋死的！
谢庭咏雪缄默片刻，才转头看她，两人师徒孙默默对视好一会。
秦鱼弱弱解释：“我没有往猥琐下流的地方去想，就是从最合理最现实的角度去理解，进而提出疑问，师祖奶奶您不传道受业解惑吗？”
你还挺有上进心。
谢庭咏雪把目光收回，“你这般想法倒也不算卑鄙肤浅。”
秦鱼：“啊？”
谢庭咏雪：“曾有人提过让我多生育几个孩子．．．．”
秦鱼闻言，当即眼睛微阖，眼中厉光闪过，“斐川？”
那狗男人这么狠？
她这么问了，谢庭咏雪才慢悠悠道：“是他，也不是他。”
这话似懂非懂的，秦鱼没再问，谢庭咏雪也没给她机会再问，踱步入了空，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秦鱼知道她离开无阙了，至于去哪，回不回来，谁也不知道。
是散心，还是外出远游，抑或其他．．．
“从前没人拦得住万年封印，如今也没人拦得住她来去如风。”
这话倒不是秦鱼说的，而是楚茨。
楚茨会来，是因为她知道秦鱼希望她来。
她们总有一次对话的。
秦鱼：“辛苦了？”
楚茨：“阁下这疑问的语气，倒让我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了。”
秦鱼：“大家都是天选一脉的，说话可以嚣张点。”
是了，楚茨是天选者。
娇娇张大嘴巴，似是勾连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难怪你跟第五刀翎也是配合的！你是顺着他们的计划辅助的！”
楚茨颔首，朝娇娇笑了笑，“小殿下聪明，不过我的作用一般。”
既喊小殿下，就知道秦鱼咯。
果然是天选。
这么大的局，楚茨都不知道哪跟哪，也只能顺着自己的猜测抓住第五刀翎递过来的机会辅助一二而已。
谢庭咏雪跟秦鱼这般人物弄的局，也让她长了不少见识。
哪怕论修行时间，她已然很久了。
但修行一道，向来不以资历论强弱。
“我原以为天选这边一如既往死抠死抠，没想到安插了你，行吧，日后我也少骂一些。”
听了秦鱼的编排，楚茨失笑，道：“弱的人更容易受人帮助，可能这种事情不是很正确，但的确是一种固行的规则，本身天选就如同养蛊吧。”
明白人一个。
秦鱼赞同她的观点，也询问她何时飞升，毕竟天藏世界的剧情线走到极端了，没什么好挖掘的价值，自然也该飞升。
“稳定好，就差不多了，可能会比秦鱼阁下晚。”
“你是在试探我什么时候飞升吗？”
“如果秦鱼阁下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也可以的。我希望你先飞升，既占着强弱跟先后定尊卑，我也愿意叫您大人。”
原来是这样的心思。
秦鱼看出楚茨是很讲究凤仪古礼的人，否则刚刚也不会一步步改变称谓。
她没拒绝，因为以宽和平等待人的幌子强心让对方顺着自己的心，并不比顺着对方的心对自己怀以尊敬来得高贵。
“怎么叫我都行啊，虽然我更喜欢让别人喊我爸爸。”
“．．．”
楚茨莞尔，环顾周遭，“无阙之事，我等会辅助一二，若有差遣，秦鱼阁下知会便是。”
顿了下，她问了一件事，询问秦鱼是否要她帮忙。
秦鱼沉默片刻，摇摇头。
楚茨无奈，也就走了。
——————
方有容处理好事情，也安置好楚茨这些客人居所，已是大半夜，过苍山的时候，她飞落了，其实更像是专门来的。
她将剑光按落在亭子一角悬崖峰头，站在盘腿抱着猫坐在崖尖对月吹雪风的秦鱼边上。
“我以为会看到一地空酒瓶。”
方有容的话让秦鱼转头，风有些凉，吹动发丝，发丝擦过这个小师妹的眼角，让那日月淬光的眸色多了几分流动的静谧之感。
像是潺潺过深山老涧的水流。
“那师姐失望了吗？”
“嗯，有比没有好。”
连酒都不愿意喝的人，心里自是有解不了的苦。
秦鱼知道方有容想什么，也就顺势绵长叹息，又拢了拢怀里沉甸甸打盹的胖娇，手指把玩他的绒毛，轻声道：“时空回溯的时候，我找过他们两个。”
方有容不语，等她继续说。
“周前辈嘛，他不回头的，说本来就想办完宗门正事痛痛快快了结的正事。”
“师姐你知道他的正事吗？这糟老头子，就是不告诉我，还嫌弃我啰嗦。”
方有容将剑插在雪中，双手环胸，站在一端迎风呼啸，声音却十分平稳绵长。
“他这一生犯的错，大概只跟两个人有关系，一个是他的师弟，一个是他的妻子。”
秦鱼：“听着不像是他的错，起码陈狐不是。”
方有容：“事实上，两个都不是。”
秦鱼心思多敏锐啊，蜂窝煤的九转曲折心肠，当即蹦哒出一句，“阿，他妻子也是魔修？”
方有容的沉默就是承认。
秦鱼瘪瘪嘴，好半响才吐出一句：“这老头倒了血霉啊。”
老头老头什么的，毕竟周玄青算是她师傅，方有容便嗔看了秦鱼一眼，娓娓道来关于周玄青的一些故事。
方有容并非擅抒情之人，也不似楚茨那般擅文艺修辞，她的文学涵养基本沉淀于多年的处理公务，用词自然简明扼要，所以她给秦鱼描述的周玄青旧事就很简单了，但秦鱼此人思绪缜密，情感细腻，仿佛通过这简单的故事，目光飘远，落在无阙山门外。
那一时，青山绿水，山阶悠远，一个半大不小的清隽少年在山路上缓缓登阶，他双臂搂后，拖着一个更小了好几岁的男童，那男童病态，瘦弱不堪，趴在少年人背上弱弱呼吸，脑袋无力得趴在少年肩头，大概是一缕山风来，他才睁开眼，见到了旷世清美的山景，眼中多了几分风采，但也有些惧怕跟不安。
“周哥哥，你放我下来吧。”
“没事，你不舒服，再睡一会。”
“可是．．．”
男童到底还是疲累的，见说不动人就不说了，只是观察周遭，这样好的地方，跟从前在家乡的贫荒天差地别，但男童很不安，总觉得不真实，所以他在最犯困的时候，喃喃了一句，“哥哥，我们会分开吗？”
他以为会很快得到回答，但没有，似乎也没走了，因为风景固定了。
男童艰难撑开眼皮，努力抬了脑袋，见到了台阶上面．．．视线能看到的最上面，山雾泛着林木的涩涩清淡苦香，隐隐约约中，他见到一个少女提着驱赶山雾的灯盏，那灯光在白日里也显得柔美动人。
只是看不清影子。
却能听到声音。
“周玄青，陈狐是么？可还能走？”
她这样说着，自己却如同灵动活泼的小青雀，提着灯盏快活地走下阶梯，朝他们靠近。
那雾越来越淡。
他却感觉到自己哥哥的呼吸越来越远。
陈狐低下头，那一时，忽然想哭。
————————
“有时候，这世上人心的堕落，不是因为得不到，而是因为某些慢慢的缺失。”
得不到，会让人不满足。
缺失，则让人惶恐跟怨憎。
于是成魔，杀另一个魔，成全了内心的怨憎跟嫉妒，以为这样可以弥补缺失。
可是不能。
从来都不能。
“你说的这些事．．．．原来我还不理解周老头，如今却理解了。”
方有容淡淡颔首，清浅道：“当年的那个男童跟如今的陈狐从没想过缺失的从来不止他一个，周前辈．．．他未必没有后悔过。”
不管是爱上一个魔女，不管是因为爱上这个魔女而受她哄骗，还是间接影响了自己从小爱护的弟弟堕魔，他从未表达过自己的内心。
那种沉淀于灵魂深处的痛苦让他灵魂分裂，变成两个人。
“所以他后来也知道陈狐杀掉的妻子是魔女了吧，难怪不杀陈狐．．．不过就算不知道，也许也不会杀。”
方有容：“恨是恨，痛是痛。”
秦鱼对这种情感万分感同身受，于是垂了眸，但没表露，只问了一句：“那现在陈狐是？”
方有容看了一眼天牢方向。
她检查过无阙内外，如今宗门都在她掌控之中，自然了然天牢的虚实。
“已死，尸体成灰了，在炉子里。”
所以还是杀了？
秦鱼难得判断出错，但也恍然，后一笑。
“难怪他要在地府服刑，怕是给陈狐跟他的妻子洗轮回了。”
周玄青有拯救天藏世界的大功德在身，可饶是如此，他也愿意在地府熬刑罚。
功德抵消跟熬刑负罪是两码事。
秦鱼跟方有容都深深理解此事，也不多言，只是心中具是感慨同一件事。
“人心越狠，大抵因为唯一的心软都留给了极少数的人。”
于是，外人看到的也只是无情狠毒了。
比如周玄青，比如．．．
“不知道祖师奶奶是不是这样的人。”
秦鱼鲜少问斐川跟谢庭咏雪的过去，其他人也不太敢探究，你看楚茨这些人精前后可推敲过这两位当年的故事？
没有。
不过是因为察觉到那是不可触犯的逆鳞，不敢冒犯就是了。
——————
古蜀，是天藏世界最早诞生人族文明的地方，古典，雍容，精致，又带着几分沉淀的韵味跟难掩的时代颓气。
若是太久远，难掩死气。
万年了，谢庭咏雪是第一次来，但这里的每一处都跟万年前一模一样。
一条街，一些道，一些树，一些花。
她走在小道上，从那头青竹绰绰影下入，中间下了小雨，自这头花枝偏垂累花簇落香气的口子出，她手头已有一把颜色泛棕的油纸伞，过了小桥，她在桥上顿了顿，目光不轻不重瞟过对面桥头坐立的一栋三楼。
飘沙的小窗，她仿佛能看到一个女子斜倚着，手指勾着一胭脂玉扣把玩，眼底却淬了外面屋檐被小雨洗刷的黑边红瓦，卷了尘烟，落地石板既成清脆的澄澈，那石板缝隙流淌的水丝在天地脉络间勾勒出人间凡俗百态。
所有人都在其上缓缓而行，唯独那个少年。
这个女子在俯视着屋外桥下接壤的街道上狼狈羸弱的少年人。
唇红齿白，沾了一些污浊，那双眼，茫然，却也痴怔，像是被蜕洗了所有记忆跟欲望的白纸。
她看着他，看到他的眼。
他的眼里有她。
一个孤苦无依身无一物的少年人，把名传红尘的青楼花魁望进了眼里。
那时，他不是分裂了唯一人性入红尘历劫难、企图成就完美无情人格的魔道始祖，她也不是察觉到魔道始祖野心提前狙击蛊惑的远古先灵。
但后来，她也不再是青楼花魁，他也不再是灼灼少年郎。
他们都回归了最初的角色，用了最狠的手段去灭对方。
直到．．．今天。
也就几个时辰前。
谢庭咏雪站在桥上，听着雨水落在伞面上的滴滴哒哒声，耳边似若有若无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姐姐．．．你能不能再抱我一下？”
他竭力回了一缕念想，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被她击杀分裂灵魂躯体跟魔种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谢庭咏雪沉默好一会，渐挪了步子，也将刚刚为上扬的雨伞往下遮盖，掩住了那阁楼飘窗的视线，瞧着前方来来去去的稀疏人流街道，她走了过去。
跟楼阁擦肩而过。
————————
无阙苍山下了雪。
雪花从天空遥遥飘落，有几片最先落在秦鱼的头发上，方有容大抵有点强迫症，伸手挑拣了一两片，却听到秦鱼问了一句，“师姐好像从没问过师兄是什么人。”
不是什么样的人，而是什么人。
一字之差，意义不一样。
秦鱼本意是跟方有容交代一些事，却没想方有容回了一句：“我知道。”
“咦？师姐你知道？哦，好吧，师姐果然美丽善良又聪明。”
方有容眯起眼，淡淡一句：“你们两人总背着我交流秘密，我若是不聪明一些，全然被你们提溜着玩儿，也不太好。”
嗯，有危险。
秦鱼尴尬，立刻表无辜，“我可没有玩你哦，师姐．．．而且这件事，师兄可真没跟我说过。”
方有容：“所以除了这件事，以前所有事，你们果然都勾结了，一起骗我。”
秦鱼：“．．．”
在秦鱼讪讪之下，方有容倒也没有收拾她，只是看了一眼漂白倒映月光的雪层。
“他也不肯回来吗？”
秦鱼不得不提醒方有容，“师姐，他魂飞魄散了的。”
方有容于是沉默了。
魂飞魄散啊，那的确没救了。
秦鱼看方有容面色沉郁，目光一闪，正要说话，却见方有容伸手，手指捏住了她的脸颊，扯了上面的皮肉。
“我将他送进去之前，用灵魂秘术将他的灵魂截留一缕藏入通玄鼎中，我跟无阙宗门根基存息一起，不信你查不到，还非要骗我。”
秦鱼：“？？？是你做的？我还以为是祖师奶奶或者周老头做的，呜．．．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就是想让你以为他回不来，然后再给你一个惊喜！”
方有容挑眉，“能回来？”
秦鱼：“不啊，但她可以加入我的组织。”
她用词还是很谨慎的，避免翻车，虽说这个世界的副本基本已经ＫＯ，但奖励还没到手呢。
所以黄金屋，天选，团什么的，这些都得避讳。
“所以，这是给你自己的惊喜吧。”
方有容目光幽深，言语锐利。
秦鱼：“？？？”
不，我没有，我是无辜的！
“不．．．这也是无奈之举，师姐你如果挂了，尸骨无存，魂飞魄散，我也会这么做的。”
“．．．”
你还真是孝顺。
方有容面无表情片刻，忽偏头，勾唇淡笑了下。
好像也没生气的样子，就是有些无奈。
秦鱼也笑了，笑着笑着，抱着娇娇起身，风吹，衣袍飘扬。
“师姐，接下来你就是宗主了吧。”
“祖师传音过，算是吧，还是你要当？”
“不哦，我得回家一趟．．．可能不久后就要飞了呢。”
“嗯。”
方有容也没对这件事怀有什么负面情绪，因为飞升不代表永不相见。
她知道飞升这种事，对她也不是难事。
充其量就是需要一点时间吧。
秦鱼还得去处理一些事情，忙完就回家咯，眼下要离开下，不过飞空后，秦鱼忽想起什么，回头问了一句。
“师姐你是怎么猜到大师兄是商之洲的？”
方有容站在那儿，声音夹着风雪飘飞回卷。
“跟你猜的路子约莫一样。”
言外之意是你怎么猜的，我就是怎么猜的。
秦鱼一怔，若有所思，“我猜他的破绽是师姐你，毕竟师姐你当初挂掉一次．．．那会，宗门的反应委实不对，我这才怀疑有人切实了解你的情况，并及时提前联系了周玄青，有这样的机会，却也需要一个足够的身份。”
方有容有些意外，却说：“那我跟你不一样。”
秦鱼好奇了，“还有其他破绽？是你们处理公事上的熟稔，让你察觉到了吗？”
方有容：“不是，是你。”
秦鱼：“？”
方有容：“他的破绽是你。”
————————
第五刀翎这个人吧，跟商之洲完全是两种人设，但也有一些雷同的地方，只是这种似是而非恰到好处，让人完全联想不起来。
毕竟，这世上能以那样绝顶之姿悍然舍弃，兵解重修种魔，只将自己当成一个魔种实验体，完全不计较自己的未来下场，这样的人．．．也只有他一个吧。
谢庭咏雪寡于情，轻道德，重世界大局。
周玄青内有隐忧，有牵挂，寄存于两人。
唯独他是真正毫无二念，永不回头的。
秦鱼起初并没有怀疑第五刀翎的身份，直到这人露出疑似反派的疑点，她推翻了疑点后捕捉到对方的计划轮廓，再推敲他的身份，蛛丝马迹，加上她非凡的洞察能力，最终还是猜到了。
可方有容切入点与众不同。
明明事业型的女神，可以从跟第五刀翎从事多年得到的熟悉度中找破绽，她偏不，从情感入手，便是发觉到了一件事。
“她入魔的时候，天牢周前辈既跟她有过协议，自不会露出破绽，自会顺着正常路线将她列为谋逆。面对内外压力，按照无阙多年来的宗内铁则，将她逐宗或者打进重罪名单是最正常的。当时我尚不知她虚实，谁都不信，有心试探，所以未曾表态，那时是你一个人承担所有压力，但结果让我好生惊讶，因为宗门祖祠内的碑上依旧有她的名字，我不信第五刀翎可以做到这件事，也只有三个人有权限，其中一个就是传闻早已陨落的商之洲。”
“不过，这种破绽你本可以规避的，但你还是留下了，大概是知道自己必死，祖师跟周前辈也十有八九会遇难，万一此前将她的名字从上面抹去，日后不知何人可以妥善处理，将她重新记入，又不敢跟我托付真相，便提前留下这一个破绽．．．”
方有容站在第五刀翎的陨落碑前轻轻说着，最后一叹。
“你最看重的就是无阙，所以想把最好的她留给无阙吧。”
顿了下，方有容却也一笑，挪步走开，轻飘飘落下一句。
“虽然我更觉得你是想把最好的无阙留给她。”
因为他们都值得。
——————————
秦鱼所为的处理事务，也不过是．．．买买买！
这一战搞完，资源都花销差不多了，可她想要薅一把羊毛带回家，这些羊毛还不能超出一些限定Ｄ，说是奖励的一种，就不能无限制吗？艹！还非得满足设定！”
黄金壁提醒秦鱼提前下达奖励通知，其中一种奖励十分难得——那就是她有一定额度可以从天藏世界带走资源回到中转站或者其他小位面了。
这个额度还不低。
但要求也不低。
娇娇已经在通知来的时候就醒了，别问他为什么醒，因为奖励提醒到账信息神似工资银行转账信息。
美妙极致！可以让人垂死病中惊坐起。
何况他只是睡觉觉。
妈呀，好激动好激动，就好像非法跨境到国外打工的可怜人终于可以衣锦还乡，那肯定要带上好东西回家啊！
还是免费的，不用过海关交税！
“法宝法器都不行？所有都不行啊？这都不让带，算什么资源奖励！”
娇娇帮秦鱼一起搜刮资源，但到手后还得过筛选，此刻黄金屋中就有一个筛选仪器，放进去刷一下就知道能不能带了。
——仙器可以。
一人一猫默了三秒，齐齐喷出一句：“滚！”
法宝什么的算是ＫＯ了。
资源？植物矿石等等材料？
一部分可以。
“以前要求的都是本属位面物质，现在条件放宽了，只要接近一定程度的都可以带，稍微放宽一下，就可以多拿走好多东西啊，嗯嗯，这个天周宝石带上．．．完蛋哦，魔宫这边的宝物多数偏黑暗属性啊，不适合兮兮他们用。”
娇娇嘟嘟囔囔，颇为嫌弃，顺带骂了司徒儡狗头等人一波。
不过一边骂，一边检测出来的宝物也越来越多，总体来说，搜集到的资源，大概有百分之一是满足的。
概率不咋地，只能走量了。
“诶，可以杀人放火不？鱼鱼，我们不抢一波！”
娇娇一想到马上可以见到于笙温兮秦远他们，心中激动得很，恨不得把整个天藏世界搬空了。
秦鱼：“不行，我们是好人。”
娇娇：“那我们不杀人，就抢东西！”
秦鱼：“好像黄金屋的宗旨是在救人．．．抢劫什么的不算做坏事吧？”
黄金壁：？？？
怪我黄金屋格调太高，重视生命，无视物质？
——我希望你们能走健康环保无污染的归家探亲路线。
——毕竟你们是要上天的人，抢劫犯这个名号并不好听，而且方有容他们会知道。
行吧，就怕被人知道。
秦鱼跟娇娇只能恹恹放弃，“还有多少时间？”
——三个小时，不然你就只能等到飞升离开去上界了．．．
其实现在秦鱼就可以飞升，不过无阙这边没弄好。
说到底，她对无阙有牵挂。
“不花点时间给它留下些什么，我心里不舒服．．．先乘这次回家一次吧，再回无阙，最后飞升。”
秦鱼有了计划，却缺时间去收罗资源，想了下，她乘着黑夜跟娇娇瞬移回了无阙。
当夜敲开了一个人的房门。
楚茨：“深夜到访，不止秦鱼阁下是有．．．”
秦鱼：“借钱。”
楚茨：“？？？”
五分钟后，秦鱼敲开了另一个客房．．．
两个小时后。
刚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的瀚海朝伊看到了客厅面的面当座对峙的一人一猫与一兔。
瀚海朝伊顿了下足，走过去，平静问道：“来喝酒还是吃火锅？”
秦鱼：“这话说的，除了吃喝，我找你们就不能有正经事了吗？”
瀚海朝伊放下毛巾，手指拨动了下湿润的头发，淡问：“你说人话，我听得懂。”
秦鱼：“你有钱吗？”
瀚海朝伊：“．．．”
最终还是输给了万万没想到。
瀚海朝伊也没问秦鱼要干嘛，她要，也就给了自己能给的。
但没想到．．．．秦鱼转头就对着喝水的柳如是问：“你有钱吗？”
柳如是：“？？？”
我特么一个一贫如洗差点连灵魂都被吞了的穷逼兔妖！！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秦鱼被柳如是从头到脚ｄｉｓｓ了人品后，总算撤掉了薅兔毛的想法，但也没拒绝瀚海朝伊拿来的酒。
“要走了？”
瀚海朝伊果然还是猜到了。
“嗯，怎么，就因为我跟你借钱啊？”
“往日你一向嘴碎，今日直奔借钱，不太正常。”
柳如是：“没错，以前你如果看到她刚洗完澡出来，嘴巴不知道有多欠，可你今天愣是什么也没说．．．这当然不正常。”
你这话隐意很厉害啊。
秦鱼还没说啥，娇娇啃着桌子上的果子，叨叨了一句：“那是你们不知道我们来你们这之前刚去了无色那，那大和尚也在洗澡。”
停顿了下，娇娇换了果子另一面啃，补充道：“你还只是洗完了，人家可正在洗呢，鱼鱼已经调戏完了。”
瀚海朝伊：“．．．．”
那真是打扰了。
————————
走了一圈无阙客房，群体搜刮到大量资源，但凡认识的都没放过，连没那么熟的秦鱼都搜罗了。
本来无阙是按地域以及阵营来安置客房的。
自家冽鹿的一片，其他境州的又是一片。
比如仙子婉愉、百里纤裳、明楚、长孙云鸿伏夏、王女纳青忻等等。
比如诸多组织头领，主君或者大乘期等等，其中楚茨等人被讹得不轻，尤其是南宫寐，大出血。不过比起剑之回雪这些小蓬莱弟子，南宫寐还不算冤枉的。
这一对比．．．
百里纤裳：从主君搜刮到合体期不到的我们，她的良心真的被狗吃了，你们觉得呢？
明楚等人：“．．．”
我们不敢问也不敢说啊。
——————
一人一猫转头又回了孤道峰。
“孤道峰有个库房，正好祖师奶奶不在，我们去看看．．．我拿自家仓库东西，那不过分吧？”
黄金壁还能说啥呢。
——只要不被谢庭咏雪打死，便不过分。
闭嘴吧你！乌鸦壁！
一人一猫正唾弃黄金壁，忽然齐齐身体一僵，因为在峰头院子前面，真有一个绰绰女子月下剪影。
哎呀妈呀吓死个人，祖师奶奶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人一猫差点吓得抱住柱子，但仔细一看．．．．
“师姐？”
方有容也没过来，就是转身，随手朝秦鱼抛了一个物件。
秦鱼接了，一看，竟是一枚储物戒。
“若是不够，来找我。”
说罢，方有容就御剑走了。
剑光飞梭，如一条银星飞过夜空。
秦鱼捏着储物戒，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娇娇也很感动，也就黄金壁比较冷静。
——她怎么知道要在这等你？
还能因为什么。
“估计是瀚海朝伊那俩女干的，特地给师姐传音通讯，我看看这介子里面．．．这么多！！”
秦鱼吃惊于里面资源的海量，又看里面的资源类别竟然十有七八是符合标准的。
秦鱼立马就猜到方有容得到瀚海朝伊她们通讯后势必还多问了一些。
比如她跟她们拆借的资源种类，然后方有容依样挑选了放进储物介子。
——这个宗门，有很多对你很好的人。
秦鱼深以为然。
——时间快到了，要走了吗？
“等一下，我办完一件事就走。”
十分钟后，秦鱼跟娇娇消失在天藏世界无阙宗门某一主院房门之外。
似察觉到什么，刚脱下外套的方有容撩开内屋帘子，见到书桌上搁置的一张纸。
拿起来看了一眼，方有容愣了，而后手指按了眉心，绵长一叹。
“难怪跑得快．．．”
手指放下，按着纸张，轻轻地。
只见纸张上洋洋洒洒一首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
每一个位面，可能因为一个人的诞生而产生巨大的效应，但基本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有长久的影响。
这是人性，也是人间公理。
温兮没有去强行干预，哪怕她有能力，但她觉得没必要，因为她清楚秦鱼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她可以笑着让花盛开，但也无惧它凋谢。
若是有别人在意它的凋谢，默默走开了，那就走开吧。
所以岁月就这样一年一年过去了。
地球也一天一天在变。
变得．．．不那么一样了。
Ｂ市，偌大的山林临湖水泽，远望可见水木参天，倒映如镜，而镜中水月色中，大片的竹林清秀如美人着身的青衫，风一吹，青衫素腰般蹁跹曳动，那样柔，那样美。
竹林是清隽的，梅林是雅妩的，但随处可见的花海跟果林，却是更接近人间的烟火气。
此地，是让人流连忘返的空灵镜，是让人魂牵梦萦的忘怀乡。
它并不拘着人出入。
因此热闹。
这种热闹是漫山遍野的，独独影响不了内里深处的那个庄园。
“诶，里面好像也很大，我们可以进去吗？”
“好像不能，刚刚我问过这里的巡查人员，说是里面是这里的主人家住的，外面一层对外开放，里面的却不能进，因为游客太多了。”
“可是里面很大诶，应该也不会怎么影响吧，好像还有田地．．．．外面都开放了，里面竟然不开放？”
说这话的让刚说完，就发现自己的同学们表情不太对，好像不太认同，但也没说什么，大概因为在这群人里面，唯独此人家世最好。
她有些不爽，加了一句：“既然已经开放外面了，得了这么大名气，偏偏里面不开放，这么高高在上的样子，搞得谁家没有产业一样，说到底，这外面的郊区地价跟市里的．．．”
“这里的地价比市中心的不低。”
终于有人没忍住。
见有人开了头，又有人插了一刀，“只是人家不屑卖而已，宁可种田种果树。”
“我记得有一部电影里面的台词是怎么说的——地本来就是用来种的，不是拿来盖房子的。不过你们家是房地产的，可能不是很理解。”
终于别人围攻了的双标专业户大小姐面色不太好看，
的确，房地产即便是报复产业，其实这些年来经过一些调控，也没有往日无法无天的气概了。
毕竟一栋房子若是能吃人，而且是吃一家人的血肉一辈子，那就太可怕了。
固然价格还是很高，但也及时扼制住了苗头。
如今，地球上的生灵可能更注重其他方面的发展。
“网络上都有人说这个地方里面住着高人．．．你看，其实外面还是有一些住户的，我猜能住在这里面的人都很不一般。”
“不知道，不说大隐隐于市嘛，这里游客这么多，可能一个采摘果树的果农就是呢，我们也认不出来啊．．．？”
刚说完这句话的大学生刚准备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就见到前方有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从前方烨树下自行车道悠悠过去了。
清风徐来，薄荷香草。
树叶一片片哗哗作响，落在地上的一片片剪影被车轱辘一圈圈碾转过。
自行车前兜上放着小篮子，篮子里面还有几个黄灿灿的大橙子，那橙子香气隔着老远都飘着。
但都不及这个女人让人一眼瞥见时的清馨动人。
像是漫山遍野的花草灵气都养在了她的身上。
可她就那么过去了，没看周遭一眼。
“额．．．这个也是果农吗？”
好像是吧，她穿得很素净，格子衬衫黑长裤。
但很好看。
皮画入骨的好看。
————————————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中无一，温兮是个好看的人，这毋庸置疑，至于她是否拥有有趣的灵魂，那就不是别人可以评价的了。
她不给人接近。
明明看起来那样和气自然仿的人，总有一种旷远遗世的气质。
这是这些年才有的，像是漫长的岁月养出来的气质。
不懂的人依旧不懂，懂的人便会知道这是因为孤独而优秀才养出来的一种孤单。
哪怕她每天都想邻居家的小姐姐一样出入碧色清幽风雨幽然的庭院，但她从不回眸，你只能看着她缓缓而去，蔓蔓归来。
总是一个人。
今天也一样，她骑着车进了庄园深处，把自行车停在一侧，从篮子里里拿了几个橙子进了门，给了自己爸妈。
“咦，你今天不是要开会吗？怎么还没去。”
“还有一点时间，不急。”
“哦哦，我在炖白梨雪蛤，已经好了，你反正要去你秦叔叔家，帮忙拿一盅，我都盛好了。”
温兮应了，端着汤罐，在门口又拿了装着大橙子的篮子，一起到了秦家。
走进门的时候，她照旧习惯性朝客厅一角看去，那是一些多肉，都是秦鱼从少年时就养起来的，那时她们就认识了，等于是她一起看着这些多肉长大的。
于笙看到她，很自然就接了东西，因为习惯了。
“闻着好香啊，我刚刚还想把采摘到的薄荷叶给你妈妈送过去呢．．．”
两人商谈了几句，于笙品了汤，也给温兮盛了一小碗尝味道，但知道她下午有公司会议，也没留人，让她把车库里的车子开去公司，省得还得回家开出一辆。
“晚上记得回来吃饭，我跟你妈妈一起．．．昨晚就约好了。”
两家人一起吃饭是常有的事，有时候两个大老爷们得应酬，就是他们两个当妈的加一个女儿。
“嗯，如果有缺什么的食材，阿姨你跟我说，我回来的时候去买．．．”
其实只要他们勾勾手指头，有很多助理会帮忙处理，但两家人都喜欢自己来。
钱财只能交易物资，不宜变成懒惰。
于笙目送着车子离开，直到看不到影子了，才幽幽一叹，下意识摸了下脖子上挂着的玉坠。
这还是以前小鱼给她做的，两夫妻都有，但自家女儿留下的东西很多，两夫妻从没有回避，相反，他们很顺从这种随处可见的想念之感。
离开了不要紧，总会回来的。
于笙用手指温柔摩挲了下玉坠，垂眸，掩下酸涩感，再抬头已经恢复平静，转身回屋里处理薄荷。
她不知道在自己转身的时候，在庄园几百米外的大橡树边上的车道边上，温兮开着车从拐角缓缓行驶过，不知为何，那一瞬间，她心头有一瞬的悸动，于是不自觉把车速放慢，而她自己的灵识通达附近区域，但毫无异样。
花草依旧，风清恬淡。
好像什么都没变。
垂下眸，温兮手掌稍稍捏紧方向盘，车子继续驶出，远离了此地。
但她不知道．．．大橡树下边上的果树上还真有人。
一只猫跟一个人，蹲在树干上，躲在树叶里。
娇娇：“为啥我们要跟做贼一样啊？”
秦鱼：“因为刺激。”
娇娇：“请问，你是变态吗？呜呜，好酸．．．”
秦鱼一把将一个还没成熟的青柠檬塞进他的嘴里。
——————
于笙想做点夏日甜品，两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虽说体质已非同凡响，但生活乐趣也是要有的，用一点夏日甜品清减夏日燥热也好。
于笙在厨房里忙碌着，忽然发现少了一味柠檬，柠檬树在外面林子里，于笙正打算解开围裙出去摘几个，鼻端却忽然问道清新的柠檬香气，还没反应过来，双目被两只手从后面轻轻捂住了。
这手很温软纤长，让她刚刚因为思念而微微酸涩的眼睛一下子就舒服了很多，但也因为这种奇异的舒适感，仿佛让她五感都达到了极端的清明。
风声鸟鸣花草香，还有身后传来的淡淡香气．．．．
都不敌某个人轻轻的一句。
“猜猜我是谁么？猜错就不给你柠檬了哦。”
温柔，亲昵，又蕴着乖巧的调侃，这样的调调，平生也只有一个人会这样了。
只那么一下，于笙当时呆了，好半响没说话，直到身后调侃的人先吓到了，快速收回手，因为掌心有温润的泪。
但对秦鱼而言，怕是十分滚烫的，比最可怕的对手的最强一击还要让秦鱼心头疼痛。
她最见不得这个女人哭了。
“臭鱼鱼，让你别乱搞搞，害于妈妈都哭了！你走开走开！”娇娇跳上厨台，骄横得很，猫尾巴啪啪拍在秦鱼的手上，然后用肥嘟嘟的猫爪子轻轻擦着于笙的眼睛。
小心翼翼的。
不过那绒绒的毛用来擦眼泪还是很合适的。
落下的泪水一下子就擦没了，只是眼泪还在掉，于是娇娇慌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
于笙本来还以为自己是错觉，真看到了肥得独一无二，可爱地不行的娇娇，当即眼泪就更多了，直接抱住娇娇。
“是娇娇吗？是你吗？”
她的声音向来质感单一，那就是温柔。
与她对话时，你总会觉得自己是被她疼爱的。
娇娇从小就没妈缺爱的娇娇浑身都快酥了，摇着尾巴，朝秦鱼挤眉弄眼，十分嚣张。
你看，你看，于妈妈还是最喜欢我啦！
你只能排第二！
娇娇一边得意，一边正要回答于笙，却听秦鱼替他回了，“当然是他拉，这天地下还有他这么丰满这么胖这么臃肿这么肥美并且始终不肯减肥还贪吃的猫吗？”
娇娇：“！！！”
你这么恶毒，你妈妈知道吗？
于笙是知道的，只是放开了娇娇，站在那儿，怯怯又失神看着秦鱼。
秦鱼随着她看，过了好一会，她才轻轻说：“你不抱抱我吗？”
说罢，却不等于笙主动，自己反而上前一步，大大方方又有些迫不及待得抱住了于笙。
也只有这一刻，秦鱼才觉得自己是真真回家了。
其实排除修行的改变，秦鱼正常的成长形体跟于笙是很像的，在前世，她度过青春期长成后，形体已然贴近自己母亲的纤细柔软，抱着就感觉到纤细单薄，柔弱如柳，因此分外惹人怜惜，不忍伤害。
“抱歉，本来想逗的，可我自己忍不住。”
“我好想，妈妈。”
然后她怀里的于笙就哭了，用力把秦鱼抱紧，哭得无法自抑，像个小孩子一样。
——某种意义上，她们两个本质是一样的，对待感情的时候，都像个孩子一样。
真诚，柔软，宽容，没有杂质。
黄金壁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可是没人呼应他。
因为娇娇也哭得跟小傻逼一样，还拼命用自己胖胖的身体试图抱住于笙跟秦鱼两个人。
真像是一家人啊。
黄金壁默默想，不知道天上的帝君大人看到这一幕会有什么想法。
东皇大帝：他也是抱过我的，不想做作业／想多吃零食／做错事怕挨骂／被人欺负了的时候，抱大腿哭得情真意切仿佛死爹，算吗？
————————
好在还是喜悦大于悲伤，于笙也不好意思一直哭，何况秦鱼哄她的法子向来单一但奏效。
“哎呦，这是谁家的美丽贤惠能干媳妇啊，哭都哭得这么好看，梨花带雨倾国倾城的，把人心肝都哭碎了，老秦家的？秦远那老小子走了十八辈子的运啊．．．不过下辈子就没这运气了，因为他抢不过我。”
这是谁家大逆不道的孽女啊！
老秦家的！
于笙被逗乐了，擦着眼，伸手捏秦鱼鼻子，“这话要是给爸爸听见了，他要打的．．．”
“那他完了，他媳妇儿要心疼死，要跟他拼命的。”
秦鱼嘴巴可以毒，那是不够资格让她甜。
她会有多甜，哎哟看看于笙的样子就知道了。
娇娇：“这有啥，我天天被她哄，都习惯了，没见识！”
黄金壁翻了一个白眼。
跟谁炫耀呢？跟我这个没实体的？
呸！
——————
于笙拉着秦鱼问询起来，但手头也不愿意耽搁，非要给秦鱼做甜品。
“不急啊，这不是有吃的吗？”
“对对对，这是庄阿姨让兮兮送来的，快尝尝．．．”
尝尝就尝尝。
秦鱼尝了一口，然后一盅就没了。
别问她为什么没了，娇娇表示不解释。
于笙看了看娇娇，表示自己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可以动手做好吃的。
很多很多。
“我学会了好多呢，这个薄荷雪糕就是一种，先来尝尝味道，不喜欢的我就调一下。”
还没做好，但味道已经出来了，于笙拉着秦鱼的手让她点评。
其实不用点评，秦鱼就闻着气味就知道是自己最喜欢的酸甜口。
从小都这样的，小时候穷，食物不多，菜肴就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后来有钱了，能做的也多，可还是没变，因为到了那个时候，于笙俩口子的口味都跟着秦鱼走偏了。
“很好吃了，就这个，娇娇的不用管，好吃就行，他没有偏好。”
娇娇表示不爽，自己也是有追求的人，但在秦鱼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番茄汁健康饮料后，他就不吭声了。
好吃就行了，吃啥不重要。
秦鱼已经拿来了柠檬，于笙做好后才想起来要跟其他人通报秦鱼回来的事。
但被秦鱼阻止了，“我自己过去找爸爸跟兮兮他们吧，他们不是都在金融中心那边开会吗？我顺便把这甜品带过去。”
于笙一想也是，“我做了好多呢，爸爸吃的多，那边应该也有几个朋友，这些都带去，对了，水果也摘点带过去，他们在那边上班，留着以后也可以吃的。”
她的性子不急，细心温婉，一想到秦鱼回来了，心头高兴，就希望别人跟自己一样高兴。
于是两母女带着肥猫去了山里，挑了好些果子采摘，路上遇到一些果农，那些果农基本都惊呆了。
因为惊呆得状态挺严重的，于笙都不好意思把人喊回魂告知自己女儿回来了。
诶，这好消息都没法自然表露，有点憋得慌。
于笙脸皮薄，只能自己藏着，但看看自己越发出色的女儿，又喜不自禁，这一路都忍不住牵着秦鱼的手。
像是秦鱼最年幼懵懂的时候，也是被她牵着手走在乡下田埂小道上。
日子再苦，她们也都是笑着的。
——————
啪！娇娇一爪子按在副驾驶座柔软的车垫上，喜滋滋道：“诶，不管是哪辆车车，这里都是本太子的专座！”
秦鱼：“如果我妈跟兮兮她们来呢？”
娇娇：“那我坐她们腿上，这还需要问吗？”
他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秦鱼。
“可真是个小流氓．．．”秦鱼嘴上这么说，可顺手把一袋子果干递给他。
“呜，反正是宠的．．．好吃好吃，真好吃。不过刚刚干嘛不去车库挑那辆跑车啊？”
“为什么要跑车？”
“拉风啊！咱们好不容易回来，别人都以为死了，当然要拉风回归！高调一点！而且车库里那么多辆好看的，一看就是秦爸爸买给的，虽然不在。”
别家孩子挂了，当爹妈的买豪华版冥币豪车豪宅流水烧，秦爸倒好，那么朴素无华的一个人，可劲儿买现在小年轻喜欢的名车名表屯着，年年流行买啥就囤啥，刚刚秦鱼跟娇娇被于笙点开光脑露出的地下车库监控视频给惊到了。
有一种喜欢叫做爸爸觉得喜欢。
“不了吧，都修道有成快飞升了，不能再那么虚荣了。”
娇娇：人家就是这么虚荣，不接受反驳！因为人家是小太子！
娇娇不满，嘟嘴挑剔：“可挑中的这辆是干嘛的？黑乎乎的，没下面那辆粉色带晶光的好看。这辆看着就像是于妈妈开去买菜的。”
秦鱼：“还好吧，就在门口，顺便而已。”
黄金壁觉得秦鱼有毒，愣是没告诉小胖子那车车是迈巴赫。
真是装得一手好Ｘ。
不过一个是天界小太子，一个是未来大帝．．．
这Ｘ装得也很清新脱俗委婉动人了——因为这辆车还真是家里买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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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中心这边秦鱼很熟，她自己跟熟人朋友的公司产业很多都在这边，今天温兮开的会就是跨国际合作项目，招商引标，一个顶级项目，很多零部件都可以让许多公司疯狂竞争。
因为项目大，国内外参与的公司也多，秦远的公司都在，不过他参与的是运输业，赢面大，自身资质好，不拼关系都能稳稳拿下，所以他今天就是来走个过场，毕竟到时候他的运输是需要跟所有合作商接洽的。
几十个项目小组同时运作，那规模就非同小可了，伴随着的是各种展览，整个金融中心的贸易展览平台都人满为患，到处都来自各地的公司跟相关人才，还有一些来参加展览的普通民众。
只是高管人员还是在顶楼上面开会，针对的是展览效果评估以及市场调查等等，最后进行评判竞标。
温兮很忙，但她已非往日，几天的高负荷工作并不能让她有半点萎靡，反而平静精神如初，让底下一些员工好生钦佩，但这种钦佩不是漫无目的的，而是．．．．
“我觉得她自身的武道修为肯定很高了。”
“也许不止武道，入道了也有可能。”
“不能吧，现在最好修炼的还是小孩子．．．温总已经是成年人了，本身也不是练武的，就算有机器跟药液可以辅助，也不可能几年就入道吧。”
这些交谈入不了正在会议室内开会的温兮耳中，但被秦鱼跟娇娇听到了，虽然车子远在数千米外的城市车道中。
娇娇扒着窗子往外看。
”鱼鱼，这个世界好像已经有修炼文明了。”娇娇瞠目结舌，他一眼就能看街上好些人身上有了内力真气的流动。
秦鱼自然也看出来了。
——想必不用我测评你们也看出来了，现在地球目前生灵武道水平１％，入道水平０.００１％。
当然了，这个数据也不咋地，但对比地球的人口总量，以及它差劲的基础，已经算很牛逼了。
“全球人口６５亿啊，算起来也有６５００万人有武道基础了，入道的也有六万五左右，这算是正常的武道世界了吧，虽然比不得我们去的高武世界。”
娇娇算了算，“鱼鱼，兮兮好厉害啊。”
这才几年，就直接把一个修炼文明几乎等于０的世界带入了标准武道世界。
而且看着这个世界的普通人生活水平也翻天覆地了，因为看着都很健康，有很多人就算没有进入武道，体质也明显改变了。
机器跟药学的运用吧。
是在秦鱼产业的基础上进行的升华。
“嗯，是很厉害。”秦鱼笑了笑，与有荣焉。
——如果你在，虽然也可以做到这些，但能代替你做到这些的，或许也只有她了。
不仅仅跟能力有关，还是那种用心。
她肯定比秦鱼用心。
因为秦鱼内心寡淡，情爱关注基本给了小部分人，她不愿意做到大爱。
但温兮不一样，何况她还把对秦鱼留下的嘱托而生责任感发挥到了极致，她的用心，让秦鱼都感觉到惊讶。
如果本身有这样的志向爱好，又有从内心发自的责任心，加上能力，这样的行动力自然是可怕的，也才有现在的地球环境。
“呜，污染基本清空了啊，空气环境比高武世界还好。”
高楼大厦依旧在，但已经跟植物环境高度融合，秦鱼看着这一路过来随处可见的花草美景，嘴角不由勾笑。
因为花草植物很重要，它们才是一个世界最有贡献的生灵。
温兮做的最好的一点就是——她跟秦鱼一样尊重这些生灵，并将它们当成主人，而人类其实是客人。
若是让人类拥有客人该有的素质，那么这个世界基本不会发展得太差。
“鱼鱼，我闻到美食街的味道了，哝，就在那边，有火锅烧烤甜品．．．快快快，停车车。”娇娇扒着窗子激动了，分分钟把世界发展这个大课题扭曲到了吃货节目。
“等下啊，等兮兮开完会，一起去。”
“奥，行吧。”
娇娇忍住了，伸爪子进袋子里，却抓了空，他试着又抓了一次。
呜，差点哭出来。
因为吃完了。
秦鱼：“．．．”
MMP，辣么大一包重达三斤的果干就吃完了？！！（PS：一般果干是不可能那么大包的，但于笙考虑到娇娇的存在，特地用特大号袋子装了一包，然鹅．．没有然鹅了。）
秦鱼：老娘才开了半小时不到的车。
——————
不过半小时的车终究还是开到了地方。
前面有管理人员主动前来泊车，倒不是因为认得车牌，也不是因为这车贵重。
而是今日管理规矩就是这样的，车子要统一管理停位，免得乱了。
可来泊车的工作人员到底没能抗住车门打开时见到的景象。
他惊呆了。
一个女人。
女司机。
能在这里工作的，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商业大佬，什么女商业大佬，还是商业大佬的心肝小娇娇。
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他只能呆呆看着这个人，任由她下车，打开副驾驶座，单手捞出一只大肥猫，抱着他，一边把钥匙递过去。
结果对方没反应。
“嗯？”
这低吟一下，荡气回肠般拉人心魂。
一下子就醒了，但入目的美色让他面色爆红，慌乱接过钥匙。
等他回神，人已经进去了，他本觉得尴尬，生怕自己这幅不专业的样子会耽误工作，但目光一扫，忽然就放松了。
因为别人的反应比他还不如。
这看到的是仙女吗？
不是，仙女都不及她。
——————
但这样的仙女，抱着猫走进去大厅，目光一扫，忽然顿了下足，往一处走了过去。
秦远本来是在跟客户谈生意，谈着谈着，发现眼前几个合作商眼神都发直了，这幅样子是个男人都懂，秦远皱眉，还未转头，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呦，这是哪家的男人，命那么好，家有贤妻，人家好羡慕哦，不知道你差不差一个漂亮可爱善良的小情人儿？”
妈呀，这搁在天涯就是人人喊打的碧池小三公众宣言啊！
可谁也起不了斥责鄙夷对方的心思，只有一种面色燥热内心骇浪之感。
秦远转身了，看到了人，当时懵了，而后大步走过去，一把抱住人，眼眶都红了，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手臂有些颤抖。
：。：
————————
温兮在会议室里开会，会议其实不长，但胜在数量多，她已经连续开了四五个会了，这是最后一个，今日项目其中一环就会定下来。
结束了，众人收拾东西，温兮先出了门，身边助理不得不提醒一条消息。
“温总，刚刚得到下次，秦先生他在楼下一号展厅见着了一个年轻女子，还抱了下对方，目前不知道什么关系，但看着是熟人。”
她用词还算婉约，简明扼要，也不过分渲染，但已经很提点了。
毕竟其中要害众人心知肚明，你没看外面秘书组的秘书们一个个神色异样么？
温兮愣了下，稍微顿足，她此前没去分神去关注展厅的事情，因为觉得没必要，毕竟她没打算监视别人，可这个消息．．．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不对劲，秦叔叔不是那样的人，若是年轻女子，也只可能是一个。
“那个年轻女子长什么样？”
温兮努力维持平静，可还是问了，助理还没来得及回答。
叩叩叩。
清脆的声音从某只手敲着桌子的空隙传出，所有出会议室的人都下意识看去。
包括温兮。
桌子上，一篮果子，一盅甜品，一个女人一只猫。
猫坐着呢，抱着那一盅甜品，猫爪子还时不时掀开盖子闻味道。
女人么，就是一手敲了桌子，一手抵着半边脸颊，朝温兮轻轻笑了下。
“那个女人长的好生漂亮的样子。”
“就如我这样。”
在场的人都被迷地七荤八素，也就温兮眼底保持清明，只是低眉勾唇浅浅笑了下。
无声，但十分明丽。
——————————
哗啦，偌大办公室的帘子被拉开了，通透的阳光照进室内，温兮把资料放在桌子上，又拿了小软垫跟小碗调羹等给娇娇。
等都坐下了，助理也走了。
温兮才抬眸看向秦鱼，缄默半响，第一句就是：“我出来的时候，你在吧。”
大橡树那儿。
她问的。
秦鱼颔首，“在的，可我就是不想让你看见。”
温兮眸色回转，像是夏目清香渲染许久的美玉，“因为刺激？”
秦鱼：“不，因为想先看看我不在时的温小兮是什么样子的。”
温兮：“那你现在看到了，觉得是什么样子的呢？”
秦鱼拿了小刀，不紧不慢给苹果削皮，苹果仙气素来让人舒心，她一边削一边说道：“是我所能想象的最好的样子，但一定没有我在的时候好。”
她没有像一般人一样企图竖立对方独立优秀的人设，也没有全力夸赞，她只是很平和温柔地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很抱歉，我不在，让你不得不成为最好的样子。
温兮眼眶微红，但没有哭，只是看着秦鱼默默把削好的苹果．．．皮，她把苹果皮递过来了。
娇娇：“兮兮，换一个朋友吧，这个人的心肝都给我了，她不爱你了。”
温兮：“．．．”
哭笑不得的温兮伸出手，不接过，只是摊开雪白细腻的手掌心，细长的手指爱阳光下像是要被光线穿透了似的。
“你若是放了，我也敢吃。”
“放呗．．．”
娇娇抱着小碗哼哧哼哧挖着薄荷冰糕，见状奸诈笑了，“嘿嘿，温小兮，你别刺激我家鱼鱼哦，她是一个禁不起刺激的女人！”
这话还真没说错。
秦鱼弹了下娇娇的性感屁屁，一边无奈将苹果皮收回，将削好的果肉切成细块递过去。
“温小兮，记住了，你可是唯一一个除了我爸妈外让我亲自削水果的人。”
温兮用牙签刺了一块吃下，声音清软：“是么，萧姐他们也没有么？”
秦鱼：“嗯．．．”
温兮咽下了，刺了另外一块，又笑着问了一句：“那这次新副本的呢？”
秦鱼：“阿．．．”
温兮并不是一个尖锐的人，得了秦鱼这样意识流抽象派的回答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偏过脸，好整以暇瞧着娇娇。
“那么多啊，看娇娇都在努力回想都有多少人了，要给纸笔吗？”
“正好我也可以对一下萧姐姐前段时日跟我交流的那些人名。”
娇娇：“！！！”
秦鱼：“．．．．”
——没算到你不在之后，最佳小伙伴会变得这么可怕吧。
——哈哈哈哈哈！！！
——————————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这是一种修罗场的前置环境或者当时背景。
它可能已经成为一种名字。
名词后面加个ｉｎｇ就是进行时。
但秦鱼不知道它何时成为了自己的专属常用，这一天天的，日常翻车。
她如果不是身体好，光是车祸骨折都得把病床躺穿了！
嗯，秦鱼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拿了一个水果继续削皮，这样的话有利于她低头避开视线。
“这次运气不错，那个副本还是有很多好人的。”
温兮点点头，倒是认真了几分，“萧姐姐说过，都是一些修行高人，待你很好，也好生出色。”
娇娇：“是啊，有好些小哥哥小姐姐呢，但论温柔都不及兮兮你。”
不说强大、能干、漂亮，你特么非要说温柔。
这就好比你相亲对象平价你跟往届相亲小姐姐一比，也就只剩下温柔．．．或者可爱？
翻车翻车了！
秦鱼用死亡伽马射向娇娇，转过脸又好生纯洁无辜，“也不算小哥哥小姐姐吧，其实修真副本跟什么的一比，有一点可能更现实一些。”
温兮是真的好奇了，“比如？”
秦鱼：“他们年纪都很大。”
温兮：“．．．．”
娇娇默默察觉了下四周，幸好幸好，这里已经是地球了。
“你的同门？”温兮惊讶了，“萧姐姐说你的同门都很好。”
不是应该同龄吗？
秦鱼一本正经，“不，我刚过去的时候才几岁，可爱单纯，然而他们最小的那一辈都已经修行过百年了，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比我小的，我都不好意思跟他们一起玩，因为称呼很尴尬。”
顿了下，她露出一个优雅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百年光阴，我已经找不到合适的称谓了，毕竟喊他们太奶奶太爷爷的，怕他们尴尬。”
亲眼见过秦鱼对着各种好看的男修女修娇滴滴喊小姐姐小哥哥甚至连和尚都不放过的黄金壁跟娇娇在那一瞬间跪了。
论碧池跟见人说鬼话，这个女人是真的王者。
系统都特么差点信了。
——————————
关于秦鱼同门年纪大这种单方面的黑人描述体，温兮到底不是萧庭韵他们这种内在攻击性的姑娘，她的内心柔软，所以并不追着加深秦鱼的翻车命运，只是莞尔道：“他们果然很好，也很疼爱你。”
秦鱼：“阿？”
温兮：“你只会肆无忌惮黑对你好、而你也对他们好的人，因为亲近。”
娇娇惊讶，一想还真是，啾啾温兮，主动给温兮盛了一碗甜品。
温兮笑着接过，揉揉娇娇脑袋。
“嗯，他们的确很好，但我可没黑他们，他们是真的年纪比我大很多。”
秦鱼心肝虽然是黑的，但对自己人还是比较良善的——在温兮这种好姑娘面前，她表现得很正能量。
实话实说嘛，反正方有容他们又不在。
“而且也没怎么亲近，我一直想念着你们，导致我内心无法完全接受他们。”
边上电视里的主持人同时说道：“中央空调形渣男贱女都这样．．．什么无法接受，嘴上说不接受，身体很诚实，当然，你不在的时候，她／他嘴上也是接受的．．．．”
秦鱼：“．．．”
温兮没忍住，笑着把电视换了一个频道，正好换到了社会频道，这时候两人才找到不那么容易翻车的话题。
武道跟修真入道，这些对于秦鱼跟温兮而言毫无压力，但论治理整个位面，那就太难太难了，温兮也不是没有遇到困难的，哪怕她吞了位面意志，到底往前也是个普通人。
可现在秦鱼回来了。
秦鱼的脑子是开过光的，从到这个世界的短短时间内，她就已经接收了大量信息，自然了解到这个世界修炼文明细节。
她的解决办法也很简单。
“修炼么，最重要的两个资源，一是功法，这是修炼文明的体系问题。二是资源，灵石是基础，而地球最缺的恰恰也是这两种。”
温兮颔首，有些无奈，“地球根基太浅，到现在都没能形成成熟的灵脉，倒是有一些雏形，但太稚嫩，我都不敢开采，怕损了根基，不利于以后。”
这是对的，灵脉是很硬性的资源，每一条脉源都是一颗种子，你把它挖了，也就绝了，但只要地球环境越来越好，灵脉的生长速度就越来越快，长远来看是可持续发展。
秦鱼：“所以地球上的这些灵石，多是你从黄金屋中赚到的？”
温兮：“我联系着地球，不能参加太过危险的任务，赚取的资源有限，最主要．．．好多都带不回来。”
秦鱼乐了，娇娇更是哈哈一笑，“我要去骂壁壁了，看吧看吧，连兮兮这样好脾气的人都受不了那鸡毛的条件。”
黄金壁：！！！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打工的！
温兮刚刚也就是下意识抱怨，见被秦鱼跟娇娇取笑，顿时大囧，把秦鱼递过来的水果直接塞进秦鱼嘴里。
秦鱼这才发觉自己刚刚削的竟然是柠檬！
呜，好酸！
——————————
虽然困难很硬性，好在秦鱼带回来的东西也很硬性。
她直接拿出好几个储物戒子。
“这就是修真界的储物戒么？只在电视剧跟看过．．．用灵识查看？还是要滴血？”
秦鱼看了温兮一眼，“网络狗血要不得，要滴眼泪认主的，你哭一下。”
温兮一脸懵逼：你怕是拿我当小猪在骗。
“别闹．．认真的。”
温兮做势要打秦鱼，娇娇在边上虚伪拦截，“不要打不要打不要打，我来我来我来。”
一面用尾巴偷偷啪啪啪打了秦鱼好几下。
秦鱼挑眉，当即抓着娇娇的肥尾巴，把它直接塞进大玻璃造型瓶中。
嗯，偌大的玻璃瓶整个被肉肉塞满，效果堪比动漫。
“鱼鱼你干嘛．．．娇娇要生气了。”温兮一面轻嗔谴责，一面拿出手机咔嚓一下拍下。
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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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秦鱼的能力，可以把储物戒子的禁制认主体系直接崩解了，变成无主之戒，自由查看，不过她没这么做，只是手把手叫温兮用灵识跟滴血两种法子认主。
“灵识的话，一般要灵魂威压强于戒子主人才可以解开，滴血就是针对无主戒子的认主方式了，你都试一下——你的灵识是建立在位面意志基础上的，修真界里面的大乘期也跟你不能比，所以就算是大位面，里面的储物法宝，你基本都可以强行破解，也就少量的不行，比如主君级的。”
温兮知道秦鱼是在给自己普及知识，也就乖乖学了，还是很顺利的，只是看到介子里面的大量资源，她十分吃惊。
“这么多？”
秦鱼正要回答，娇娇迅猛回答：“不是抢的！”
温兮眼眸弯弯，“嗯？”
秦鱼：“阿？”
温兮手指拨动了这些戒子，若有所思：“看样式跟规格，起码得是二十个人，而且修为跟地位都有所不同，并非出自一人之手，既然不是抢的，那就是骗或者借的？”
为什么你还要观察推理！！！
秦鱼稳住了，微笑：“好心人多，听说我要回家，个个都慷慨解囊，我都拒绝了好多。”
温兮：“那些人都打不过你么？”
一语中的。
秦鱼只能从瓶子里抓住娇娇，塞到怀里揉啊揉，顾左右而言它，“我哪里会伤害他们，是他们自己吓坏了，自己主动给的。”
虽然是我主动爬的窗入的房。
温兮无奈摇摇头，手指翻看这些储物戒指的样式，也拿出了里面的一些资源查看。
“这些都有用的，都是给你的，你看着用吧。”
“都是给我的么？”
“是啊。”
“这个是．．．．？”
温兮拿出一本册子。
秦鱼惊讶，这什么？
应该是当时资源太多，她后来索性把介子整个放上去筛选吧，没有一个个排查拿出来检验。
这张纸就过了筛选拿出来了？
“可能是特殊功法秘籍，奇怪，一般功法是过不了筛选的。”
秦鱼也没太在意，随口一句，顺便吃着东西，却见温兮拿起来那小册子，翻了两下，后忽然阖上，定定看着秦鱼好半响，才问：“《纯阴丰胸大法》？还是手写的，应该是给你的吧。”
秦鱼：“？？？”
她一看那笔迹就黑了脸。
艹！柳如是！这死碧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