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师一出，婴啼虽惊讶，但到底是大帝，稳得住，就用如同小孩般纯真的声音道：“没想到你竟当了徒弟的奶妈子，特地留存秘法在她体内，就为救她一命，可真是偏心，对其他徒弟可从来没这么体贴过。”
面对这样的指责，禅师斯文有礼道：“我其他徒弟也长得不像肉包子啊。”
从猪直接升级到肉包子了。
从原材料到成品，可以的，已经很优雅了。
你看对面邪选大帝们都从屠夫降级成狗了。
秦鱼如此乐观安慰自己——我师傅对我还是挺好的。
大帝，不管是天选邪选都甚至禅师这人的毒性，婴啼也不愿意口舌之争，只萌萌哒回一句：“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好师傅是如何救下这个肉包子的。”
抢肉包子的，不都是狗吗?
我倒要看你怎么狗！
婴啼杀意大增，禅师应对自如，只隔空遥遥对秦鱼说：“把衣服好好穿着，我们门下不幸那一套，哪怕你变成了狐狸精，对外表现还是得像正经人。”
口吻很师傅，从容不迫，细心教导。
但秦鱼不乐意了，我咋不正经了？
低头一看自己师傅，奥，破了一些，露出底下的薄款内衣一角了。
额，我家师傅眼神儿还挺好。
“谢谢师傅提醒。”然后秦鱼把衣领往下再拉了拉。
你说我穿着暴露可以，不能说我不正经。
禅师看到了，乐了，轻喃了一句：“这小破孩儿。”
婴啼生气了，低斥：“与我一战还敢分心！真是自大！”
那边大帝神仙打架，秦鱼这边却是动了！
银瞳锁定，雅典娜直接用智慧树分享，秦鱼状态大幅度增幅，直接威临红笺上方。
“灵魂接引了一个大帝，灵魂不足前面十分之一，我看你还能不能扛得住我们的围攻！”
一直被群殴，如今反了过来，秦鱼自然要抓住机会拿下红笺，毕竟后者太强了，绝对是大麻烦！
翁！
九尾妖狐狠戾非常，城池腹地中的神脉之心能源被大幅度抽调，那躯体比此前秦鱼变化的还要大了一大圈，那挥舞下的一爪亦慑人非常，饶是见多识广的红笺亦是面色一变，御起灵魂造化铜铃庇护灵魂....
震动！灵魂潮浪，绯红跟漆黑两种灵魂意念荡涤而出，全面覆盖在战场上空，乍一看就像是灵魂海洋翻到了头顶上，然后就~~~
噗！红笺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全程攻杀就他没受过伤，这次可算是吐血了。
面色煞白之后，他却是一惊，抬头看去。
看到空间岿然重击！！
降下的威压即将将灵魂海洋击溃了，但这跟秦鱼还有红笺无关。
因为那是大帝的威压。
卧槽，什么鬼！
秦鱼抬头看到上面攻杀下来的两个大帝身影顿然一震。
这两人她都认得欸。
一个银诏。
一个却是东皇太一。
都不用想，秦鱼就知道大概了。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乘着我师傅被引出，让银诏这个臭不要脸的埋伏我？我的天，我还是低估了你们邪选的厚颜无耻。”
“前面三个土贼都是障眼法，两个大帝联手杀我？这是人能干的事儿？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你们邪选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是挖你们祖坟了还是睡你家老婆让你喜当爹了！”
我冤不冤！！！
秦鱼是真的炸了，她原本的预算是一个大帝，可能比银诏还强一些，可能擅灵魂道，因为这样可以尽量对比她“复活“的秘密。
婴啼出现的时候，秦鱼还暗赞自己可真是个有远见的小机灵鬼，结果！
特么两个！
银诏被骂得毫无面子，高空冷应：“你那边还不是有两个大帝！何必装清纯无辜！”
秦鱼隔空回应：“保护我的大帝多，那是因为我讨人喜欢，你们暗杀我的大帝多，那肯定是你们不要脸。”
听着很有道理，没毛病。
银诏简直对秦鱼恨之入骨，而此时那婴啼却软萌萌道：“废什么话呢，先拿下她！永诀后患！”
婴啼正如此说，忽然迎面罩来一个偌大的领域。
他一怔，霎时面色大变。
“五重融合囚牢领域！”
出了一狠手的禅师面色自然，直接回身弹指对着那银诏，对东皇太一淡淡道：“为了永诀后患，我控制他，你杀。”
一个大帝，对另一个大帝说要杀其他大帝。
同款“永诀后患”
银诏跟婴啼震惊！
而众人更是群体难以做反应。
东皇太一点头了，然后就....禅师甩出了另一个五重融合控制领域。
银诏被完完整整控在其中。
同一时间，东皇太一，化形了。
昂！！万里浮空被一墨鳞轮转的躯体给遮蔽了，之所以说遮蔽，是因为他们根本看不到头尾，就看到大片墨鳞妖体，遮天蔽日，不过那如玉的墨鳞上有许多繁琐的纹，乍一看繁琐，但每一片都好像完美接引，像是古老的兽族传承，全诉诸于他一身。
这是一位妖帝，还是掌管了整个妖族的妖帝，他可以在禅师辅助下击杀一个大帝吗？
哪怕是一个弱一些，位于次阶团队的大帝。
答案是...可以！
秦鱼也才知道竟然真的可以，因为辅助很恐怖，因为主攻也很恐怖。
两个最恐怖的第一阶梯大帝强者联手，愣是....真的击杀了银诏。
因为天空一下子溅出了无边的血色，有逸散了超穹的威念。
那是来自大帝的不甘，也来自天地浩渺诞生一个大帝又陨落一个大帝的哀叹。
看到这一幕，秦鱼不像其他人一样难以置信或者恐惧，亦或者就是完全惊呆。
她就一个念头——老娘一定要做那个干掉别人的人，也不是作为被干掉的那一个。
大帝，她迟早达到。
大帝，她也迟早有能力干掉！
秦鱼信念无比坚定，野望直达顶端，也在此时，她骤然心头一凉，转头看去，瞳孔轮转，银流暗涌。
不好！
那婴啼逃出来了！？
无它，那银诏临死之前怨气森森，不甘之下在灵魂消散前竟蓄积所有强行献祭婴啼。
婴啼吃惊之下狂喜，借力轰击那领域，一下子得了如此好处，婴啼实力超绝，直接破出领域，却不冲着禅师两人去，只朝秦鱼来！
这变故太突然了，东皇太一跟禅师皆是面色一变，悍然出手....
但慢了，慢了，真的慢了，来不及....
翁！
婴啼一击覆盖秦鱼身上，几乎是导弹对鸡蛋的攻打，但结果是...鸡蛋忽然消失不见了！
传送？
不，婴啼留意到不远处城中神脉之心的运转流纹。
神脉传送？
一瞬，婴啼顿悟了，目光倏然锁定遥远的红荆棘主城！
红荆棘被拿下了。
那该死的秦鱼被传送过去的！定然是跟她本命相关的东皇娇娇动的手！
婴啼二话不说，直接挪移！
禅师跟东皇太一已然追上！
三个大帝几乎前后前往红荆棘主城。
而此时，被传送到红荆棘主城神脉之心位置的秦鱼扶着这神脉之心吐了好大一口血。
妈呀，这传送太损仙体了，但若能保命，也值得付出。
“鱼鱼，你怎么样？”
“没事，你让开，那狗东西快来了！”
秦鱼说完就伸手抓向红荆棘主城的神脉之心。
——————————
娇娇闻声，当即转头看去，不止是他，连姜苦等人都看到了婴啼那万婴纵横的威象，当然，后面追赶的禅师跟东皇太一也很明显。
看着很近，其实很远。
觉得很远，其实也很近。
因为对于大帝而言，遥远的两个城池，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转瞬既达，但这有个时间！
姜苦等人骇然的时候，娇娇已经戒备非凡，直接低吼一声化出威猛的四翼金属巨兽，主动格挡在红荆棘神脉之心腹地之前，如果婴啼没能被东皇太一他们拦截下来，那势必得有人承受这一击。
大帝显然是来杀秦鱼的，姜苦等人惊恐之下却听一一句人低低一句，“防护。”
无暇去探讨这道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女声是谁发出的，众人倏然出手，联合在上方天空塑造出了巨大的屏障。
不知道能否拦截大帝一击。
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
防护已成，秦鱼没有留意，因为她全身心都在吞噬神脉之心。
管它是不是西方神庭的能量源头，本来就是被劫走的，她的人帮忙拿回来，也不算是侵犯西方权威。
“快，快，快！！”
秦鱼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被锁定了，大帝要杀人，锁定得不动声色，但她有银瞳，灵魂洞察敏感，自感觉到了。
该死，他来了！
没时间了，秦鱼来不及细嚼慢咽，当下超负荷，一口气全吞了。
彼时，婴啼也快被东皇太一两人追上了，但还没等他们出手，婴啼忽然拿出了一个物件。
禅师眼尖，一看看到出手了，但在他出手的时候，东皇太一化形而出，天空兽体占据，一扭曲的黑色漩涡从后面倾吞而来，另一边，禅师远距离定身婴啼。
原本，这两人已经足够强横，如果是以前的婴啼，他肯定承受不了，可现在的婴啼得到了银诏不甘之下的献祭，实力几翻倍递增，有了抗衡的资本，愣是选择了硬抗。
其实禅师他们两人也知道这样距离杀不了婴啼，后者跟银诏本来就有差距，何况现在的婴啼跟原来的他又有巨大差距。
他们要的也只是他放弃攻击秦鱼选择躲闪自保而已。
然而没有。
应该说婴啼竟为了杀秦鱼选择硬抗。
杀心何其盛！
“小鱼儿，九尾断八尾脱身保命，快！”禅师预判精准到可怕，一如此前她果断预判银诏状态，直接选择困住婴啼，选择跟东皇太一联手击杀后者，现在，她也预判到婴啼这一击很可能秒杀秦鱼。
而九尾妖狐天赋的不死九尾最强的就是断八尾，几乎可以硬抗大帝一击，以一尾脱身保命，加上秦鱼本身的天赋，应该可以活命的。
只是婴啼是灵魂道的高手，很可能让秦鱼灵魂根基重创，需要大量时间修复。
但比起挂掉，这些损失都不算什么，有禅师他们相助，她恢复的难度会被无限缩减。
禅师这是提前替秦鱼选择了退路，也提前预告。
逃过这一击，她跟东皇太一也就到了。
这的确是最好的法子了，秦鱼本来也打算这么做，可是....
以前在三千大小位面，大帝们受限制，还没法直接动手，可自打入了天界，大帝们出手的尺度就大幅度拓宽了，以前就有本尊降临一次，现在来了两个大帝本尊。
这种被全方位碾压秒杀的感觉让秦鱼很不舒服，让她回想到了曾经的过去，她心里十分不痛快，但她本性又是冷静谨慎的，甘愿蛰伏，所以才有她以前的隐忍，差距太大了。
当然，现在差距也大。
只是...秦鱼吞噬着神脉之心，她不愿意让灵魂被大帝重创，因为婴啼的灵魂攻击肯定很可怕，就算有禅师他们相助，她也得需要至少百年才能恢复。
百年啊，对于其他仙人不算什么，对大帝更不算什么，可秦鱼就是知道这短短百年对自己的重要性，尤其是邪选不断加快小动作大动作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对方的一步步紧逼！
那用黑立方体分身？
婴啼不是银诏，她没有提前置换本尊跟分身，贸然让分身出来，对方肯定能看穿她的隐秘。
这就是把最大的底牌完整暴露了。
那以后还怎么应对更艰难的局面？
敌人的攻击手段永远比你的迅猛比你的狠绝，而你底牌尽失，那就离死不远了。
一路来处处被针对，动辄就有敌人的秦鱼紧迫感十足，在强大的压力下，骨子里逼到绝境的秦鱼有了冒险的魄力，这一次她必须放手一搏！
胜则乘风而上，败则...必须保命啊！
在此之前，她果断从商城花费所有天宝点买了一个物件。
万全之下。
她不愿意退让！
“师傅，我有把握。”
“嗯？”
禅师惊讶，但没说什么，只紧密观测前方，并跟东皇太一传音做好准备。
彼时，婴啼的攻击已降下。
让他付出如此代价也要绝杀秦鱼，这一击自然是全力的，姜苦等人只感觉到他们一群人联手全力打造的防护罩....没撑到一秒，就跟石头溅入水面一样，直接破开了，然后直达秦鱼....前面的娇娇。
东皇太一看到这一幕，面色大变，“娇娇！”
但娇娇从小到大就没有一次听他的话，执意要挡在秦鱼前面。
不过他身体忽然被一股力量笼罩，这力量从他身后而来。
“鱼鱼....”
娇娇吃惊之下，他已经被秦鱼拉到身后，眼看着秦鱼独立抵挡了这一击。
以娇娇这个角度，他能看到秦鱼全身上下所有皮肤底下都有一条条纤细的脉络游走，神似人形神脉之心。
但婴啼可是灵魂道的大帝，而且现在实力已经从第二梯队的前列到达第一梯队，秦鱼扛得住吗？
嘎嘎嘎....剧烈的撕裂压制声从光芒爆碎的光芒中大范围溅射出来，像是打铁烙红飞射的火星。
炽热，毁灭。
涉及灵魂跟躯体。
但有趣的是...若是打铁，哪怕它温度再高，铁依旧是铁，哪怕遭受重创变形，它的物质本质不变，因为坚韧，因为不屈！
娇娇就亲眼看着秦鱼本尊硬生生承受这一暴击，躯体再顷刻间被压制龟裂，血肉崩解，而灵魂被那一击核心之处的魂诅纠缠，一寸寸疯狂侵入撕解。
大帝杀人，就是这么霸道，就是这么不留余地。
秦鱼能做的时候....嘶嘶嘶，神脉之心被秦鱼无限驱使，融入血肉，融入妖道，也疯狂融入她一双瞳孔之中。
神脉之心的确是能源体，不作用灵魂，可秦鱼是例外，或者说，她跟银瞳族这类人是例外。
魂瞳，是唯一能连接灵魂跟躯体的物质，秦鱼自打拦截道银瞳族后就用权限调集了不少资料去研究，发现银瞳的诸多手段特点，也发现了这个种族最大的底牌，她不是银瞳族，可她有野心，想象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尝试。
她也不比那银瞳族差吧，毕竟眼睛颜色都碰瓷了呢！
怀着这种灵感，秦鱼一直有心尝试，但她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能源体，后来才想着要去大昆仑试试，因为那里是东方修炼核心，一定有相关能源提宝物，可惜，西方战争突兀爆发，她临时过来....
于是发现了神脉之心，那晚她在永夜城神脉之心缺失之地就已经有了主意，只是不好操作，而且她的预想也是谨慎细心操作，绝不是一口吞下这么粗暴冒险。
却没想到最终是在生死危机中尝试....
不得已而为之，也是放手一搏！
那...可成功了？！
极限压榨，极限毁灭，秦鱼承受着大帝之下绝不能承受的痛苦将神脉之心的力量疯狂导入双瞳。
躯体正在毁灭，灵魂正在毁灭，她侵吞的神脉之心也在不断损耗，越来越小，时间如白驹过隙，几乎是一眼之念。
阿瑟诺狄斯只觉得前面翻涌的空气之中满是秦鱼身上被摧毁后荡涤出的血肉薄雾气味，也夹带着她那不甘的灵魂意志。
如此痛苦，如此不屈，却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看到了秦鱼的一双眼，银纹被神脉之心疯狂侵占，哪怕是一种补充，是一种锻造，也相当于在活人睁眼的时候用无数银针戳刺改造吧。
一呼吸光景，千万次锻造。
越承受，越痛苦。
越痛苦....
轰！妖狐体显露，双妖瞳银光摧残，一瞬包裹全身，且有银色威压往上冲击，硬生生抗了婴啼的魂攻，并且，她伸出两只妖爪，爪尖刺入空间薄膜，一左一右狠狠一撕。
轰！
空间被她撕裂开来，往两边扭曲而去，自然不可能直接扭曲大帝的攻击，但可以造成空间秩序原理混乱，让能量游走变拐方向，于是，那可怕的大帝攻击终于从她身前歪射而出，形成了撕裂分开的两条可怕裂光。
“避！！！”
姜苦等人紧急避险，堪堪看着着攻击如两铡刀纵横三千里。
所过之处，毁灭所有物质，毁灭所有生灵。
躯体灵魂一并毁灭。
可怕，可怕极致。
可再可怕，也意味着....秦鱼不死。
以前是抗银诏一击而秒挂，但利用黑色立方体复活。
现在是...真的硬抗不死，而且是婴啼这样的大帝强者，所有人都惊呆了。
连娇娇都眼睛发亮，尾巴高高竖起，提臀收腹，站立着，两腿一并踮脚，两爪子合并在一起，像是所有正常的猫儿扒着沙发软垫看着你手里的蛋糕.垂涎欲滴...他那两厚厚的肥耳朵萌萌哒上下翻来翻去，急匆匆道：“哇，鱼鱼，现在你就可以抵抗大帝，那等你成大帝了，是不是可以想欺负谁就欺负谁了，就连我家老头子跟禅师小姐姐都可以按在地上随便欺负了！”
这是本能心里话，极度亢奋之下就说秃噜嘴了。
很显然，这小胖子内在有一颗想逆袭造反的心。
然后就....众人齐刷刷看向某个老头子跟小姐姐。
逆子跟孽徒实锤了！
可作为老父亲跟美人师傅，他们听到了，什么反应呢？
“这不可能！！”婴啼正为秦鱼此举震惊不已，简直难以置信，不过不等他再次攻击秦鱼。
轰！！
可怕的五重融合领域覆及，婴啼暴怒之下，“禅师！！难道你还想杀我？！”
禅师没说话，因为东皇太一已经代她回应了，只见巨大的黑色漩涡像是一个黑洞，吞吸之力可怕到极致，在先知等人看来，那一幕就像是它要把整个天空整个地面都吞下似的。
可能实际效果相当于一头比拟星域的星空巨兽张开嘴巴，对着前方的一颗星球倾吞....
事实上，到现在他们也没看过东皇太一的本体首尾，只看到一片遮天的墨鳞。
此前也看过他出手吞杀银诏，但没有现在这么恐怖。
恐怖到婴啼身躯颤栗起来，“东皇太一，你贵为这个时代妖族第一人，的确厉害，但要杀我，不可能！我可不是银诏那个废物！”
他怒吼着，身形划开，无数婴儿鬼影扭曲着，将他本体跟灵魂死死勾连，扒着空间抗衡这恐怖的吸力。
东皇太一没有理他，但那黑色漩涡深处却有一点金色光辉，那光辉曜日，直达婴啼躯体。
看起来，它是一道光，其实却是....
昂！！
比龙吟可怕不知道多少的一声兽吟。
清冽，威严，纯澈，仿佛深海之下的鲸鸣。
————————
“嗯？东皇竟动真格了？”
“老早就动真格了，西方那边虽远，可他跟禅师联手击杀银诏动静太大，连我们这边都惊动了。”
“毕竟死了一个大帝，天地自有异动。”
“别废话了，快过去，东皇跟禅师虽厉害，却还有一个实力大进的婴啼，那银诏也是奇怪，竟在陨落前不走轮回，直接舍弃再生献祭给婴啼，什么时候邪选的思想觉悟这般高了？”
“你才废话，事已成定局，银诏一死，邪选大帝们必有异动，禅师跟东皇那边镇守之地已有姜帝跟佛宗大人他们看护，我等几个得去阻截邪选其他大帝伏杀禅师两人。”
“走！”
大帝们动静虽大，布局动身，却非其他生灵能窥探的，他们只知道天地异动，邪选已有大帝陨落，且...这一切都跟秦鱼有关。
也只有她能引来如此大的动静吧。
“也不知道如今局面如何了，禅师冕上跟东皇帝君都出面了，应该能庇护秦大人安全归来吧。”
天选们在宇宙各个区域或者中转站密切关注着情报通讯，却总跟西方那边落后了一点点时间。
————————
那一瞬，婴啼身体一僵，万千婴儿跟躯体，躯体跟灵魂竟如同被化学效果溶解一般，三分了。
婴啼似察觉什么，“不！！”
他试图将灵魂隐匿，但慢了一步，禅师已动了手。
领域具现，造化光辉。
那是一尾长琴。
“领域造化融合神兵！！不好！”
婴啼这次果断放弃攻击秦鱼，欲遁逃，但东皇太一那边天赋神通钳制，他根本不能瞬时脱身，除非舍弃自己万万年锻造的大帝神躯...
他不舍得。
这一不舍得，就酿成了大错！
七根弦，一根手指，手指弹动，无琴音，因禅师无心弹琴，但有心伤人。
指尖一动，铿！！一根琴弦断。
弹断的琴弦化作皮筋一样弹出的流光...你捕捉不到，大帝也捕捉不到，因为它直攻灵魂，且是瞬间到达的灵魂攻击。
作为灵魂管理大师，造孽残害了不知道多少婴儿成就魂道婴啼只觉得脑海嗡嗡一震，灵魂被重创....
婴啼没死，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因为禅师没有强到直接灭杀他的程度，哪怕反过来有东皇太一辅助也一样，可他灵魂被重创了！
他得花多少年多少资源才能恢复？
心痛难忍怨恨极致的婴啼正欲怒骂禅师，却猛然脑域一刺痛，像是有万千婴儿撕咬，不对，这是？
他很快发现自己的灵魂这一条琴弦崩弹出了一条痕迹。
那痕迹就像是烙印。
“你....禅师！你竟擅灵魂咒印！！而且用领域造化的融合神兵配合发挥...”
婴啼是真被吓到，毕竟以前他们对禅师的认知也只是领域无双，却没想到....MD，师傅徒弟都是死变态，隐藏太深了！
而且这是天选第一白莲花该走的路线吗？
这灵魂咒印可特么阴毒得很！
禅师面无表情，手指勾着第二条琴弦，慢悠悠无奈道：“收了一徒儿，对此邪门歪道感兴趣，作为师傅，若是不能爱徒儿之所爱，怎么算得上是一个好师傅呢，是以苦心钻研，免得来日徒儿进步太快，没东西可以教，你们这种没有妖孽徒儿的人是不懂的。”
好一朵冠绝三千界遗世独立清新脱俗世人皆脏我独干净的盛世白莲花。
你看她刚刚用琴弦弹大帝的样子是不是特别优雅动人。
你看她现在准备用第二根琴弦弹人的样子是不是特别慧智兰心识大体？
婴啼忍着万婴反肆发出怒吼：“你们等着，最好以后日日保护你们的宝贝秦鱼，别让人找到机会...”
禅师：“那可不必等太久吧，毕竟我这好徒儿时刻准备着飞升大帝把我按倒好生欺负。”
婴啼：“...”
有毒！
婴啼不敢久待，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挨第二下了，婴啼想走，禅师跟东皇太一也知道留不住，因为大帝级别的厮杀，若非全方位束缚群殴，或者一击必杀，否则不太可能留住对方。
但哪怕留不住，背后多轰两下让对方伤势加重还是可以的。
让他下次没有机会再出场伏杀秦鱼。
东皇太一跟禅师都是心狠超绝的货，颇有默契，都不用预谋就齐齐在婴啼撕裂空间想逃离的时候全力轰击！
这一声巨响伴随着婴啼的惨叫，但东皇太一跟禅师的神色却是倏然一凛，颇有骇然之势，齐齐反身化作流光坠射下去。
为什么？
因为他们感觉到了一缕气息。
“秦鱼，快停...”
大帝本能呼喊之下，震慑四野，那恐怖的黑色漩涡已逆转，化作流光跟着禅师一起飞梭而来。
躯体已趋，意念先行，用了最快的速度，但.....其实在他们察觉到变故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晚了。
时间拉回秦鱼抗住婴啼一击后，禅师跟东皇太一联手阻拦婴啼第二次攻击。
其实秦鱼无心去观战三个大帝的厮杀，因为哪怕她兵行险着抗下了这一击，自身也损伤击打，但损伤的都是存量体，既灵魂力跟仙元，没有损伤多少根基，甚至还因此蜕变了银瞳，也算因祸得福，只是需要恢复。
本来吧，这危机也算解了，她应该放松才是，但她的性格就是那样——深谋有远虑，无耻又高傲，表面上各种天塌了高个的顶着，师姐师兄师祖奶奶顶着！师傅顶着！连怀里猫崽崽他爹都能利用！但骨子里...她总是靠自己，对力量谋算极致。
所以现在虚脱时，她也怕还有危险到来，因此继续吸收神脉之心，要做完还没做完的事，至于禅师他们的庇护，那是外在的。
她这么倔强，这么上进，是别人家最省心最优秀的徒弟，可就是这样的人...在吸收神脉之心最后一小区块的时候，就那一瞬间，秦鱼忽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毛骨悚然，但根本来不及反应...那神脉之心最精华最强大最精纯的圆核光点已随着她的吞噬瞬息粘连并侵入了她的灵魂。
如果说婴啼的灵魂之道还浮于表面的诡诈张扬。
那么这一道攻击就是润物细无声的内敛诡秘。
它...是一道本魂诅咒，也是附着在一把微形小剑上的诅咒。
那小剑是造化魂兵，跟领域融合神兵并列最顶尖兵器之巅，属于个人特色兵器，世上绝无仅有。
它只属于一个人。
相比禅师那把融合神兵的低调内敛，不御杀戮，不赋其名，这一把魂兵不一样。
它更古老，也更有名声，有一个震慑寰宇却十分优美哀伤的名字——忘忧。
拥有它的人一点都不像邪选吧。
可他把自己最得意的可怕诅咒跟最强魂兵都提前藏匿在了红笺神脉之心之中。
最终....
它爆发了。
在禅师两人捕捉到这诅咒跟忘忧气息的时候。
秦鱼的本尊灵魂已经被直接摧毁了。
这是何等可怕的谋划，谁能想到？
几乎是一眼，也几乎是一念，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她的灵魂就像是飞灰....
瞳孔银光暗淡，九尾妖狐体也随之凝顿在那里，周身妖气如薄雾无声逸散开去。
阿瑟诺狄斯跟先知反应最快，因为她们才是秦鱼真正的自己人，已经冲过去了，哪怕自知实力不及，可她们还是过去了。
但伸手就摸到了魂气飞灰。
“等一下。”不远处的雅典娜用智慧树分享魂力，但这一分享，她神色一变。
她捕捉不到对方灵魂了。
智慧树的威能光辉众人都看见了，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死了？”斐明绝跟红笺乘着众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这边，闪避到了安全地带，对视一眼，他们都很震惊这一切，斐明绝不由问：“你也不知道？”
红笺皱眉，“不知，大概是帝君们的计谋，也是厉害，这个秦鱼....但总算是死了。”
目前死了一个撒旦或许不算什么，可死了一个银诏。
他怀疑后者的死都是计划的一环。
这很可怕，让人毛骨悚然，可幸好....
他们是一体的。
红笺松一口气，嘴角微起幅度。
这一局，快结束了吧。
——————————
这一切就在娇娇眼前，他呆了一瞬，忽化形化作流光，一下子射入薄雾散开之后裸露出来的黑色立方体，里面赫然有另一个秦鱼！
众人这才恍然，对啊，秦鱼还有个超强底牌，就是死而复生的本事。
原来是分身吗？
不死分身？
两个分身灵魂独立分开，一个死了，另一个能将对方复原，竟有这等妖孽底牌，难怪她能做出之前那样的事迹。
这一次，应该也可以吧。
很多人都这样想，因为一个人逆天太多次，别人会习惯性信任她可以再一次。
哪怕对手....这个对手是谁？
姜苦这些人眼界宽，已然从魂兵认出了对方来历，只要一想到这个人的身份，他们就绝望了。
还可以吗？
不管可不可以，娇娇已经射入秦鱼黑暗分身体内，与之合一。
东皇太一跟禅师已经落下了，两人一左一右祭出魂念要帮忙驱逐秦鱼体内的忘忧跟诅咒。
本来给灵魂驱逐咒印这种技术活，得小心翼翼，免得损伤本体灵魂根基，但禅师跟东皇太一都深知对手是谁，知道对方的咒术有多可怕，而且最可怕的是——1，它藏匿太深，已被秦鱼吞噬后接近了她的灵魂本源。2，魂兵忘忧跟诅咒并行。
1+2=就是他们两人自己都得灵魂重创，一般大帝比如第三梯队的银诏等人也会百分百陨落。
何况秦鱼！
她不是大帝。
因为这样的判断，禅师跟东皇太一根本无所谓秦鱼灵魂根基会不会损伤，两人的魂念直接粗暴深入她的灵魂本源，追着诅咒跟忘忧而去。
快快快！他们不是跟那个人争战，而是他们都在跟时间竞争！
是他率先摧毁秦鱼的灵魂？
还是他们先追到忘忧跟诅咒并成功驱逐？
亦或者...秦鱼能自救吗？
“鱼鱼，鱼鱼，你怎么样！”
“鱼鱼，我在的，我跟你分享生命，快！”
“鱼鱼，鱼鱼，你回我一下!“
“鱼鱼....”
娇娇在秦鱼的灵魂深处急急喊着，很冷静，难得的冷静，只是最后带着一点点哭音，但他压着，就好像一个幼小的小屁孩努力装大人，不给大人添麻烦，想给大人帮助。
可是....
没声，那无声的死寂。
“她将那神脉之心吞噬的时候，那立方体跟分身都在体内，没有独立出来，被钻空子了。”
禅师跟东皇太一已然知道最大的漏洞在哪。
也不知是对方可怕的算无遗策，还是天然的侥幸。
秦鱼恰恰就“死”在这里。
娇娇努力告诉自己不能哭，鱼鱼一定是因为在全力抵抗，他感觉到了她的坚强的，她在努力。
“娇娇，加油，鱼鱼可以的，你要加油！”娇娇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疯狂祭出自己的血肉跟灵魂往秦鱼的身体填。
偌大的黑色立方体，它在庇护她，恐怖的魂力变成一个漩涡，强行吊着她的灵魂，但众人依旧看到了秦鱼的身体从内而外崩解出可怕的魂力。
那是她的灵魂....
“是她的灵魂海洋。”
“好可怕的灵魂海洋....”
“那黑色立方体在保存她的魂力不外泄，组织她的魂体完整，好可怕，这是什么天赋神通吗？”
“可是...”
众人惊叹之下却也发现了，它的威能速度赶不上诅咒毁灭的速度。
秦鱼的灵魂海洋依旧大幅度崩解，在黑色立方体之中形成璀璨绝美的灵魂液态水立方。
无限扩张又不断被拦截蓄积的灵魂立方。
绝美星辰被黑暗咒流所遮蔽，光芒渐渐消芒。
且看到禅师跟东皇太一的青色魂念跟金色魂念在这乱流中不断搜索，如此紧迫之下，两人反而越静。
哪怕...轰！
天穹顶端，界壁之外，似有大帝威压对峙。
隐隐可以听见天选邪选的对话，也可以听到西方神庭宙斯的声音，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城门之外逐鹿天下尸横遍野。
城门之内红烛落泪既成眉心朱砂。
是苍古之中随岁月掩埋的寂静遗骸，还是人间烟火中煦煦生辉的鲜活生机。
哪一种才是她的命？
黑暗立方体发出了低低的嘶鸣，释放出了颤抖的痕迹。
它快撑不住了。
灵魂海快完全崩解了！
就在此时！
“在这！”作为秦鱼本命的娇娇急呼之下，青金两魂流倏然捕捉到了灵魂海中最不起眼的一颗星辰。
星辰内里，忘忧蛰伏。
看到禅师两人追杀来后，微型小剑忘忧主动出来了，它一出来，禅师跟东皇太一果断动手，青光跟金光两点一线，朝着它轰击而去。
但....忘忧兵解。
它释放出了恐怖的魂念威压。
大帝的威压。
在堡垒里面爆炸一颗核弹，哪怕堡垒表壳有最坚强的防弹合金体，那又能怎么样呢？
从秦鱼入局自己主动将它吞噬入灵魂海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哪怕她一直沉默着拼死抵抗，黑暗立方体的坚持就是她的执着。
可是....它还是扛不住了。
东皇太一跟禅师见到这一幕，当时.....
“带他出去。”
倏然出现在灵魂海中的一道的声音，虚弱，温柔，但冷静。
禅师跟东皇太一都没出声，但秦鱼也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权力。
第一次，这个狡猾做作的小妖精在他们面前没有惺惺作态故作柔弱。
第一次，她掌握主动权，命令他们两个做事。
不给任何余地。
冷静得令人发指！
嘎嚓！黑暗立方体出现裂痕的时候，最近的阿瑟诺狄斯伸手触摸...触道了那缝隙逸散出来的一条灵魂丝线。
它纤细，柔软，冰凉，像是一个人无奈的叹息，在人的耳边回响，在人的灵魂深处回荡。
然后...轰！
黑暗立方体不断出现裂痕之前，逸散出来的几缕灵魂丝线强行成型一篇祭文。
“是本命契约，她.....”
她要做什么？
哗！青金魂念强行裹住娇娇的本命魂念冲出黑暗立方体，娇娇出现后，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这一片祭文，他睁大眼睛，猛然面目狰狞，冲过去抱住黑色立方体，死死抱住，怒吼：“秦鱼，秦小鱼，你敢！你要敢这么做，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你敢撕裂它，我...我就去死！！”
“我要吊死在你家门口！”
“我要告诉于妈妈温小兮他们，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恨意，怒意，哭音。
他一边骂一边却咬牙，自己强行共享生命，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的共享无用了。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以前在地球那会，也是凭着他的共享吊着鱼鱼的命呢！
他秦娇娇还是很厉害的！
只要...
但她单方面阻截了。
娇娇没声音了，只是疯狂操作，不断冲击本命壁障，试图去突破她单方面的阻截。
但她快了一步。
祭文完整成型了，然后...单方面开始撕裂。
有些艰难，像是垂死之人尽全力去推开要拥抱她给她续命的人。
娇娇感觉到了它的撕裂了。
一寸寸。
她用了最后可操控的魂力去撕裂它。
最终，嘎嚓！
祭文被完整撕裂，本命契...结束。
娇娇整个僵在那里，抱着黑色立方体的肉爪子也仿佛被冻结了。
它听到了细微且无限扩大的声音。
崩裂的。
他视线往里面看，里面浩瀚的灵魂海，她的黑暗分身悬浮其中，被它吞噬。
而它在死去。
整个黑暗立方体没有给人时间，它爆裂了。
在那一瞬间，一直宽大的大手从上而下罩住娇娇的眼睛，是东皇太一。
他面无表情，一手捂住娇娇的眼，另一只手变成遮天妖力，四四方方阻截魂力四散，另一边，禅师也开了领域，将这些灵魂气全部收纳。
其实都知道很可能无用了。
但这两个人...选择了自己可以做的。
“就我们两个，不够。”禅师冷静道。
东皇太一：“他们来不了。”
镇守要人，外域对峙要人，大帝之身，自由之人又有多少。
不可能都为了秦鱼一人脱离自己职责，哪怕知道她很重要，哪怕.....
“邪选那边有异动，都盯死了。”
“看来是连锁的计谋，锁死了援兵。”
禅师两人深知到了他们大帝这个层次，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局的变化，而今天这一局，不是邪选那边为了诱引大帝们脱离岗位前来救秦鱼，而是以全方面的布局锁死了所有救援空间。
如果秦鱼现在还有可观的存活率还好，可是....一线生机都没有。
大帝们也得权衡大局。
若是她跟东皇太一都任性一些，可以自己的权威号召好几个大帝赶过来。
可是不能。
禅师眼看着自己拦截下来的灵魂海之中已大范围黑沉死寂。
一座海洋在死去，那得是多让人绝望的事？
她跟东皇太一亲眼看着它在死去。
不，多了一个人。
地府鬼门开，阿鼻地狱之下，一个光头大佛陀匆匆从炼狱岩浆之中冒出，一边看顾自己掌控的地狱，免得被邪选生事端，一边凝重看眼前一幕，就看一眼，向来笑眯眯从容不迫的大和尚表情很难看，阿弥陀佛都来不及念就送出了自己的本尊佛像庇佑秦鱼魂气，一边全力庇护，一边骂了一句：“你们两个这么厉害都没护住？“
两个位列第一阶梯各统帅一神庭跟一大宗的巅峰人物愣是没回嘴。
伽罗地藏其实也就是没克制住住，知道责任不在两人，毕竟邪选那边出动了三个大帝。
三个！
他低头看了下大范围死去的灵魂气，哪怕有他相助，它死去的速度也超过了想象，深吸一口气，他骂出一句:“邪选这些该死的畜生！”
他想了下，神色略黯然，“我们也有错。”
不管如何，没护住就是他们的错。
他说完，似想到了什么，小心看了下禅师的脸色。
只瞧见对方脸色平静得可怕。
半点气息都完全内敛。
“她还没死。”禅师淡淡一句。
伽罗地藏沉吟了，对，她还没死，秦鱼那臭丫头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可他也察觉到....远处天空婴啼一直没能遁逃，因为有一个可怕的领域正在死死着控着他，还有一片妖雾辅助。。
魂念救人，本体帝元死死困着婴啼。
伽罗地藏毫不怀疑不管秦鱼死没死，等禅师这个女人跟东皇太一这个男人腾出手来....婴啼恐怕逃到哪里都没用。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
过去的历史会预判一切。
尤记得历史上这两人唯一动怒....禅师没记录，好像没听说过，但东皇太一万年前有过一次。
那一次妖域内部大清洗，死了很多古老的纯血妖种，引起两个阵营动荡，却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大概率猜测是东皇一脉跟龙族一脉的争端，两族动荡的时间隔得很短，只是一个明面上，龙族暴动，一个暗地里，只有少数的大帝知道。
念想及时回缩，伽罗地藏忽然指尖一动，触摸到一缕魂线，他的语气很慎重。
“她的魂性活力被腐蚀了。”
是诅咒，难解，解了也没用，它像瘟疫一样已经把整个灵魂海给污染了，就看那些灵魂丝线能抵抗最久。
就是挣扎，不断的挣扎。
很残酷的死亡方式。
她已经努力很久了，前面不说话，无声挣扎，中途果断切断跟娇娇的联系，保全娇娇不给本命契约拖着一起挂掉，然后继续无声挣扎。
她做到了最好。
可是没用。
三个大帝对视一眼，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觉得无力。
目光所及，整个死去的灵魂海里，也只剩下最后一簇灵魂星光，以及...兵解后的忘忧碎片。
它的每一块碎片都附着了那个人的意志。
冰冷冷的。
不说话，在三个大帝同样冰冷冷的目光下。
像是一种无声的对峙。
直到...禅师开口：“放开吧。”
东皇太一跟伽罗地藏齐齐看向她。
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更看得透。
尤其是这个女人。
禅师面无表情：“她的所有时间都用来跟别人争取时间，最后也总得给她一点时间。”
好大一个池塘，看着这条鱼长大，长肥，最后收网捞起，放在自己的眼里好生看着。
看着看着，还是看没了。
她不说了，只看着东皇太一两人无声放开。
领域，佛像，还是妖力，全部松开。
可怕的灵魂海...全部翻涌而出，通达天域。
已死的，那寂静的死海。
它笼罩了整个天空。
在所有人的头顶。
她的灵魂屹立于所有人之上。
那她的人呢？
正在大片大片升天的灵魂海中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东皇太一的手腕上，轻轻攥住。
纤细，苍白，没有一死血色，冰凉凉的，像是泡久了没有活力却永不衰老的死尸。
东皇太一眉心一动，那一瞬间眼底的动荡只有他自己清楚，但他很快...将灵魂海中无力的秦鱼单手环腰拖了上来。
灵魂水流清澈，秦鱼终于进入众人眼皮底下。
这一幕落入禅师眼皮底下。
她知道为什么。
秦鱼想接近的是娇娇。
跟东皇太一无关。
娇娇睁开眼，看到了秦鱼，他呆呆得，从之前被东皇太一捂住眼睛的时候就很安静了。
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又怕他什么也不想。
直到秦鱼看着他，那双眼是仅存灵魂唯一续存的所在，她看着谁，她的灵魂最终归宿挂念的就是谁。
一人一猫对视着。
她先开口，没有等多久，因为她没时间了。
“我不在，别让人欺负了。”
顿了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似乎很为难，想说些什么。
比如，要不要等我回来？
可永久等待一个不可能归来的人归来，那太痛苦了。
她希望这小胖子能把她忘了，久了久了也就淡了。
可如果不骗他一下，他太难过怎么办？
秦鱼想，如果我死了，胖娇娇还能对谁一哭二闹三上吊？
哪怕她明知道很多人都宠爱他，很多人都可以代替自己陪伴他。
可是不一样。
他们之间是不一样的。
不能说，最后的余力也仅在最后的叹息...
“胖娇娇，我尽力了，别怪我好不好。”
语气很弱，很温柔，像极了以前每一次，一次一次，她吐血，扶着墙吐血，气若游丝，楚楚可怜....
这一次是真的。
然后...她似乎想伸手去抚摸娇娇，但手到半空，从指尖开始褪去活性。
它停在那，快要落下的时候，娇娇终于主动凑上去，两胖爪子迫不及待抱住它，想把它往自己脑袋上放。
就没有然后了，她眼里的光火暗淡了。
太快了。
她尽了最大的努力，最后也只剩下这么点时间。
连跟其他人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边上的禅师瞳光略一顿，神色微妙，目光淡淡扫过东皇太一跟....娇娇。
嘴角轻微抿了下。
秦鱼最后给她传音了。
但秦鱼倒下后的目光对着的方向，是朝着阿瑟诺狄斯他们的。
那眼神....无声息了，但好像在说些什么。
对不起？
先知按住了鼻梁，想闭上眼，但还是看着那无光的双眼沉默着。
阿瑟诺狄斯倒是直接，过去了，她知道，如果现在不过去，可能....
没了。
抱着秦鱼手掌的娇娇眼看着这只苍白的手在蜕变。
从人形到可爱的小胖妖狐体，妖狐体又迅速崩解，恢复人形。
这是一个能量体系崩解的过程，也是道的崩解过程。
最终...尘归尘，土归土。
灵魂已成天海。
身体化开，血入大地，肉成飞灰。
花海？花树？
都没有。
三分气血归大地，三分肉元散空灰，四分灵魂祭天海。
只有整个城池前面无边的平原无限的血色。
莫名有一种时代结束又开辟的既视感。
淡淡的，哀伤的，沉默的。
她走了。
————————
尹幽其实很少待在自己的地盘，一来她野心大，对权力热衷却不迷恋，因为在她看来，权力也不过是她增强力量往上爬的工具而已，既然只是工具，自然不值得她失去理智，所以，一旦有更好的机会，她往往毫不留情舍弃故土，直接去探索新领域。
她出关了，才出没两天，别人也不知道，但她知道背地里有不少人都怕她去西方那边搅合。
不同于三千任务位面，也不同于双阵营战场，着西方可是没有限制的，也就是说她想来就来。
可尹幽没来，一出关就带着尹珂出门了。
这小傻妞当时还很天真，问她是不是去找鱼鱼。
她没肯定也没否定，然后....
“这不是去那的路！你骗我哦~~”
飞舟上，尹珂生气了，叉腰鼓腮帮子的样子跟某人家里的肥猫一模一样。
“是啊，骗你了。”
“你肿么可以骗我！”
“我怎么就不能骗你了？”尹幽仰躺在椅子上，像是晒着星域光辉做日光浴似的，神色惫懒，眼神轻佻，睨过尹珂：“我像是那种不会骗女儿的好妈妈吗?我不饿你肚子把你吊起来打已经很好了。”
尹珂：“！！！”
她听出了威胁——饿肚子=不给饭吃。
“我很乖的....可是为什么我们不去找鱼鱼啊，我都好久没见她了。”
“找她干嘛，打战啊，没有完全把握杀她，去了也没意义。”尹幽满不在乎，慢悠悠说着。
特别冷酷无情运筹帷幄阴狠毒辣。
但没想到尹珂直接一句，“可是妈妈你以前不远千里跨星域甚至不惜以我为媒介传送过去最后也没把鱼鱼怎么样啊。”
尹幽：“....”
她面无表情看了尹珂好半响。
尹珂默默抱住了大大的软萌玩偶寻找安全感。
“反正...要杀她，日后有的是时间...”
她这话刚说完，忽然一怔，那一瞬间神色跟眼神的变化几乎是毁灭性的。
尹珂也已经知道了，整个人呆了，手里的玩偶普通一下掉到地上。
日后...原来没有日后了。
死寂，飞舟上完全死寂，然后在飞舟进入星域碎石光域时，轰！！
飞舟消失，一束黑光扩张出来，周遭所有尽数湮灭。
————————
三千位面，无边宇宙。
另一个宇宙星域，也是一艘飞舟，不过这一架飞舟更星际风，也更庞大，完全如同星舰一般。
但这么庞大的星舰，完全智脑控制，但唯一的智能体智脑也没有言语聊天的权限，只有通知跟回答两种。
被禁言的智脑内心也有点小憋屈。
它的主人一定是个社交隔绝死变态，你看他不是修炼就是看书，对了，要么跟星域海盗一样杀人！
可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一个极端可怕的人。
智脑前后亲眼看着他的实力在这些年里突飞猛进。
杀的人也越来越多。
当然，权势也越来越大。
不过....他刚刚是怎么了？
书好像掉落在地上了。
蔺珩已经沉默很久很久了，他微弯着腰，双手交叉，坐在正对着星舰前端显示巨窗前面，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那样一个人面对浩瀚无垠的星际。
好一会，他终于动了下，伸手捡起地上的书，那本书好像挺古老的，古韵故乡，它曾经暗戳戳查过它的文明体系，应该是属于中等武道世界里面的书籍。
内容有些...奇怪？
而此刻的蔺珩捡起这本书后，书页自然翻动，他的手指正好夹在了一页上，目光如寒潭深水，无声寒厚，就那么落在一行字上。
——寒江素引，百越纵横，千帆过处万里征伐之徒，再回头，山野阑珊不归处。
在他看来，这本无病呻吟，于权势纵横表壳行恋爱矫情之事的书简直可笑。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是这么想的，他知道那个女人也是。可她又切切实实看它了，打发时间，抑或她是真觉得这个故事写得挺好的。
还做了笔记。
手指轻轻摩挲在旁边娟秀又俊飞的一行小字上面，她写着——打拼不到位回乡下还想娶往日小青梅，离异丧夫喜当爹要不要？
是她，这就是她。
永是鲜活的。
蔺珩没忍住，轻笑了下，笑声如冬野凉风，渐入黑夜，又小雨来，透明的水渍落在书页上，淡淡泛黄。
然后他用一根手指抹去眼角痕迹，抬起头，对智能光脑道：“改变轨迹，入36号黑洞。”
“主人，36号黑洞虽然是快捷通行道，但您还未到大帝，难以抗衡其中的空间乱流，十分危险，评估标准为超危险级，您是否要再考虑？”
“我可以考虑把你换掉。”
“好的，主人，空间跳跃马上开始。”
这艘星舰准备空间跳跃的时候，只见光元距离之外的庞大星舰群得到了命令。
“帝君有事离开，我等继续原来攻打计划，但细则改变，若涉及黑暗秘法邪恶之徒，尽数绞杀，一个不留。”
“不计对方背景。”
“不计后果。”
“全面开战。”
————————
阿瑟诺狄斯过去的时候，秦鱼已经没了，她弯下腰，手指在湿润的土地上摸索了下，既不温柔，也不冷酷，收回手后，翻过手掌，看到手指上湿润的血液，她沉默在那里，好像想了很久....
她回想起第一次看到秦鱼的事儿。
那时候，先知也在。
她们还是敌对的。
可这个人就是擅于看穿别人的隐晦与痛苦，只是反过来，她自己做不到。
难过的，放在灵魂的最深处。
倔强跟乐观在她生命里是参天的大树，盛开了无双的花色。
以前秦鱼不在的时候，他们这群人一起修炼，或者偶尔休息谈天抑或办公，萧庭韵他们都聊过秦鱼很喜欢精灵，是那种天然的酷爱。
倒也分析过原因，皮囊美色是其二，其一还是这个人内心深处喜欢自然的宁静跟生机。
生在地狱，仰望人间。
“我好像也没说过，她应该也不知道....其实精灵也很喜欢她。”
阿瑟诺狄斯对身边的先知这样说道。
精灵交朋友，都是从心的，哪怕是她这样精于算计的堕落黑暗精灵。
喜不喜欢，一眼就了。
先知：“她肯定知道的，那么人精的一个人。”
可是她没了。
阿瑟诺狄斯沉默片刻后，忽然一改刚刚生命中难得一次的怅然迷茫，骤然冷漠一句。
“作为精灵，长生族群，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直觉——她的命理应很长。”
因为她委实是一个坏人。
————————
阿瑟诺狄斯两个交谈很短，很快终止了，因为禅师忽然捏着自己的手腕，垂了眸色，淡淡一句：“费尽心机达成所愿，开心吗？”
“叶舟。”
叶舟，魂帝的名字。
一叶扁舟，魂之忘忧。
这是闯荡诸界打下的赫赫威名。
秦鱼已死，叶舟也没有像此前那些敌方邪选一样猖狂得意，他很平静，道：“虽不同道，但平生荣誉敬鬼雄，她潜力有多可怕，那么天选哪怕不如我们邪选如鲠在喉，也理当心里有数。”
禅师：“用两个大帝败亡的代价？”
两个？
不远处，那个被三个大帝死死控制的婴啼面色十分难看，但他也在疯狂恢复实力。
禅师跟东皇太一疯了，不顾后果强行留住他，半点不为将来大局考虑，现在又加一个地府上来的老秃驴，如果没有援兵，他很难脱逃。
但这三人要杀他也不容易。
虽然禅师此时已表露杀意。
但他不信对方厉害到这个程度。
叶舟：“如果以最大的代价来算，其实也值得。”
“毕竟我可以确定如果秦鱼不死，等她成就大帝，我方死的绝对不止两个大帝。”
魂道之人向来冷静，心刻如刀。
禅师对于敌人如此高赞自己的徒弟没有半点动容，只翻转了下手心，淡淡道：“我问你这么多，也不见你本尊降临，看来无心救婴啼。”
叶舟：“因为你们有心杀我，而我也非自大找死之人。”
东皇太一加禅师，再加上一个管阿鼻地狱的老秃驴，前者有妖族兽体天赋，灵魂防御可怕，后面两个也擅灵活道，他过去了就是挨揍。
禅师笑了下，“你可以喊上元琊。”
叶舟知道，禅师看穿了这一局的主导者是谁。
“他若是肯冒险，那就是大决战之时了。”
显然，元琊的贱人属性也深入邪选大帝之心，叶舟也不再多提，“我已大局收盘，你们尾后尽人事，下次若见面，战也无妨，撤了。”
淡然，平和，几乎没有弱点似的，很可怕的一个大帝。
但他这话刚说完，“撤？”
有一道软软萌萌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敌方冒出来。
“撤去哪里？”
众人齐齐看向一处。
是娇娇。
那一瞬，东皇太一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完了，事情往他们最坏的打算发展，并且更坏！
时间拉回此前...秦鱼刚消亡时，在东皇太一跟伽罗地藏齐齐沉默的时候，禅师竟没有沉湎于悲痛，反而冷静无比将两人意念拉入群聊中。
她直接说道：“秦鱼刚刚给我传音了一句话，让我看顾娇娇，邪选的目的在他，不是她。”
东皇东皇跟伽罗地藏大惊，但他们的惊讶...
禅师继续道：“东皇，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东皇太一沉默片刻，但局面如此，他终究只能道：“我猜到了。”
伽罗地藏大为惊讶，那小胖子？“你们的意思是最近秦鱼被暗杀，屡屡被高强度暗杀，不惜出动大帝...跟娇娇有关？因为什么？”
禅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娇娇的确特别，具体的，顾及我与东皇的联盟协议关系，倒也不好继续探查。”
东皇太一：“你我联盟成立不知多少年，你收他为徒本就有试探之心，后来停止，不是因为我，是因为秦鱼，你只是不想影响你们师徒关系。”
禅师：“你都明白何必戳破，我给你面子而已，但到了现在，已经不是面子的问题了，东皇，连秦鱼都察觉到了，邪选那边恐怕也早有准备，起码那个元琊这连番操作不是偶然之举。”
东皇太一：“她委托你了？看来不信我，你为何还要与我说破？”
禅师：“我没把握，所以把你们拉进来。”
伽罗地藏顿悟了，他这是被拖下水了....
不过能让元琊如此费心筹谋，那娇娇的存在意义就很可怕了，但东皇太一现在好像也没说的意思，伽罗地藏也不问，只说：“可我不明白跟秦鱼有什么关系？把秦鱼杀了，就能夺走娇娇？”
“不知道，秦鱼提及裂谷，说那裂谷乃至深处的气息对娇娇有十分可怕的蛊惑效果，她跟他本命，能感觉到其中的诡秘可怕，且从那时候开始，元琊的触手就通过帝休触及娇娇，只是被她拦下了，还有入了西方后，这边有些神裔对娇娇有些过分的关注，秦鱼怀疑西方神庭有势力一部分倾向了邪选，其中有一个擅预言的神王，而擅预言的身份很可能在暗地里辅助他们预判她的未来行为轨迹，否则哪怕以元琊的心术也不会谋划得这么精准。而这些人很可能是作为元琊的棋子，但对方一开始亲近娇娇表现太明显了，她又怀疑这是元琊故意的，故意让她察觉到娇娇的处境凶险。”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很明显。
以前秦鱼不明白，死的时候，秦鱼明白了，告诉了禅师。
东皇太一沉声道：“为了让她全力庇护娇娇，且以秦鱼的性格，在摸清娇娇身上秘密前，她不会信任任何人，也不会告诉娇娇，但这样一来，她就会有紧迫感，铤而走险，这才中了神脉之心的套。”
她已经足够谨慎，但奈何对方谋算太深，出手太狠。
伽罗地藏似乎明白了，“中了套的秦鱼几乎必死无疑，而且死在娇娇前面...那娇娇的反应是不是元琊他们的目的所在？”
禅师：“秦鱼告诉我的目的就是让我护住他，也是让我尽量稳住娇娇，等下，第一，我会试探叶舟，试探娇娇的隐秘是不是整个邪选大帝阵营的目的，如果叶舟愿意离去，说明他不知道，那其他大帝基本也不知道，是元琊一人的图谋，那我们的压力会小一些。第二，避免娇娇跟邪选大帝直接接触，稳定他的情绪，不要产生心魔...秦鱼提及裂谷凶性对娇娇的影响，凶性跟怨憎仇恨有关，必须预防。第三，东皇你稳住娇娇，婴啼必须留下，他应该是元琊的联盟，下次很可能会对娇娇出手，必须事先斩断，而且斩杀他也对排解娇娇怨憎有益，然后东皇你直接带着娇娇去地球找秦鱼父母跟那个温兮。第四，如果前面三点皆做完，开始隐秘排查西方，以赫拉为对象查那个神王，最好捕捉到这个人，查问元琊掌握的隐秘。”
如此缜密迅速的安排很是合理，东皇太一跟伽罗地藏都赞同，只是禅师最后还是加了一点。
她深深看了东皇太一一眼，“前面四点能不能圆满完成，第五点，我始终是要找你算账的，为了你儿子，我失去了最喜欢也专门要培养来继承道统的徒弟，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修炼圈子，继承道统的徒弟可比什么血脉重要多了，禅师挖了多少池塘当了多久的海王才钓上来一个秦鱼，哪怕她也很喜欢娇娇，但差别还是在的。
东皇太一一直藏着的隐秘，她不可能再有以前的大度放过，因为...她的爱徒已经挂了。
东皇太一神色微微顿，最后应：“好。”
伽罗地藏权当自己没听到这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只默默做好自己能做的，而禅师也开始了对叶舟的试探。
一番试探，他们很快确定叶舟不知情。
呵！这元琊可真是厉害，没有交换核心机密也能驱使堂堂魂帝这样的人出手，当然，要么是利益合作，要么是高伟光的邪选大局来说服。
反正他成功了，叶舟也成功得手了。
真是一盘让他们倍感恶心的棋局。
禅师这顶级白莲花一出手，成功将送走叶舟，就等联手对付婴啼。
他们三人却都没想到....娇娇这里会有变故。
哪怕他们预防到了，可还是低估了秦鱼的死对他的影响力。
————————
当娇娇出声后，所有人看向他，只看到平日里软萌可爱到爆的小肥猫现在站在那，面无表情，浑身的毛发一根根逸散出诡异的气息，那气息跟丝线一样，一条条游动着，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东西好像要在他身上觉醒似的。
尤是那一双猫瞳，再众人目光落上去的时候，刹那之间就仿佛看到了一个荒芜的古老世界。
灵魂....
那一瞬，禅师，东皇太一跟伽罗地藏脱离这种可怕幻觉的时候，第一时间朝一处出手！
叶舟！
叶舟察觉到娇娇对自己的杀意后，他显然也感觉到了这给小胖子的可怕，惊愕之下，他果断出手，不惜降下魂念要乘着娇娇现在状态不稳时灭杀他。
而禅师三人一方面拦住这魂念攻击，一方面攻击叶舟。
但没等他们的攻击接触。
轰！！
一声惨烈巨响，恐怖到让整个西方神庭天破开一个大洞。
禅师三人外加一个叶舟都骇然看向那天空。
大洞破开，源自于一开始有人切开了一个小缝隙。
一，因为刚刚的幻觉，他们脱离了对婴啼的控制，婴啼自知禅师他们对自己杀心已重，而银诏对他的献祭虽是狗屎运的天大好处，但一开始就跟嗑药似的暴增实力，中途就会疲乏反噬，需要后期消化蕴养才能稳固提升实力，所以他不敢久留，就乘机准备遁逃。
二，他的小缝隙才刚打开，就遭受了巨大的重击，那凭空而来，碾压空间，直接落在他躯体上的巨力根本来不及预防，让他直接重伤，且那小缝隙也被轰成了大口子。
是谁？！！
婴啼骇然中，顾不得转头去看，只想拼命朝那大口子飞去....
另一边，禅师四大帝已然知道源头在哪，因为他们看到了，而且为此齐齐一窒。
那一幕有点吓人。
不止他们，阿瑟诺狄斯等人也难以想象娇娇会产生这样的变化。
毛发，平日里软萌干净的毛发色调都在一瞬间变成了扭曲的黑色，黑毛红光晕，全身上下都逸散出长达十数米并不断往外扩张如蛇扭动的纤细气流，它趴在地上，回归了原始最古老的兽行，四肢着地，头颅贴着地面，嘴巴咧开，露出锋利的牙齿。
那双猫瞳....荒芜扭曲，凶戾猖獗。
“我...要吃了你们。“
阴森森，仿佛从牙缝里挤出的话。
然后他张开嘴。
嗡！！！
就一刹那，一瞬间，一眼，比东皇太一的倾吞可怕了不知道多少倍，都没用上吞吸，就那一口...重伤的婴啼来不及发出惊恐之音，咕噜一下，他被上下颚形成的空间黑洞一口吞下。
然后空间黑洞变成一张血盆大口，吧唧吧唧疯狂咀嚼，一边咀嚼着婴啼，娇娇的目光阴恻恻扫过全场....
不带感情，只有兽性。
所有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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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师他们反应最快，因为一早就有提防，只是娇娇的变故来得更快而已。
此刻，禅师跟东皇太一联手要去束缚娇娇本体，而伽罗地藏第一时间抛出一个木鱼，那木鱼扩大，随伽罗地藏意念一动，它的木鱼嘴放出一团风来，席卷全场，一下子就把姜苦这些人全部吸入木鱼口，连西方神庭的雅典娜等人也没放过。
也是刚一吞吸，伽罗地藏就是一惊，因为禅师两人那边动静颇大，竟让整个空间都为止扭曲了一下。
不好？！禅师两人拿不住那发狂的小胖子？
伽罗地藏赶紧将木鱼收起，纳入袖口之中，闪身躲避到稍稳定的空间位置，再仔细一看，他镇住了。
不是禅师两人拿不住，而是....
禅师跟东皇太一第一时间出手想要拿住娇娇的瞬间，两人看到了娇娇的扑袭方向，他们当时没有任何沟通就齐齐改变了策略，联合出手轰向一处！
那是叶舟的半个降临魂念。
娇娇攻击的也是他！虽说稳住娇娇是第一要务，但眼下不妨碍禅师两人下狠手。
叶舟是强大，但他都自认没有把握死扛禅师两人，何况加一个可怕的娇娇。
他也敏感，在娇娇吞吃婴啼之后就知道他的可怕，当时就准备撤了，却发现....空间封闭了。
他才打开的降临空间竟在他都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自行封闭了。
是谁？
东皇太一跟禅师？
不，这两人都没有空间属性，也没有钻研此道到如此高深地步。
是他！
那小胖猫！
叶舟想要打开空间的时候，娇娇已经来了，最可怕的是--禅师两人也来了。
这两人！
叶舟倒也不是恼怒，因为他知道禅师两人的决断是正确的，异地而处，他也不会放弃这绝佳的好机会。
扛不住！
他深知哪怕自己半个本体魂念在这里也绝对扛不住....
可若是他半个魂念都折在这里，损耗的就是半个魂道根基，那就是数万年苦修也弥补不了的损失！还得砸上无数魂道巨宝资源！
此后，自己单一对上禅师三人任何一人都很艰难，最重要的是邪选阵营的特色是彼此吞噬绝无真感情，他几乎可以想象自己遭遇如此重创后，有多少大帝会盯着他...
该死！
叶舟不甘付出如此巨大代价，当即强行冲撞空间。
也是同一时刻，他本体的另一半魂念也降临在那一空间点的对面薄膜之外，两点一攻击，内外轰击！
开！！
不亏是魂帝，单一实力还略胜出东皇太一跟禅师，叱咤风云无数年，此刻一搏命....
轰隆！
封闭的空间愣是被一瞬间轰开了！
叶舟正要冲出去，也几乎要跟自己的另一半本体魂念结合，但！！！
在两个魂念开始结合的那一瞬间。
轰！！
后面的娇娇那黑洞吞噬来了，从他后背直接一口吞。
“滚！！“叶舟乘着本体合一，祭出魂道法相，那是一巨型的灵魂实体。
灵魂实体....你说可怕不可怕。
用另一种意义来说，它就像是秦鱼的黑色立方体黑暗分身，但分身毕竟是分身，灵魂本因一体，修炼没有叠加效果。
可这个不一样，两个独立的实实体，它更恐怖，更强大，跟叶舟的血肉本体可以同时发挥物质跟灵魂的极限攻击，而灵魂实体后，灵魂攻击的限度会无限拔高，连禅师跟东皇太一都未必敢硬抗他的魂攻。
这是叶舟的最强底牌，但肯定不是以前就有的，也许是后面突破了，导致禅师三大帝分外吃惊。
可怕！
伽罗地藏有后怕感，这叶舟可真是冠绝宇宙万万年的魂道妖孽，自己要是在对方强盛时期单独遇上....十有八九要陨落。
“如此可怕的魂道气息，是叶舟？“
“怎会如此强大，我等大帝灵魂极限摆在那，不管多强，都不可能超过限度，除非....“
“除非他灵魂实体，躯体跟灵魂都能独立建道，两道并行，能源叠加，修为叠加，难怪他实力进步速度那般可怕。“
“魂帝叶舟？“
“如此可怕...“
“原以为禅师跟东皇两人联手拿下银诏已是可怕，没想这个叶舟更可怕，怕是连姜帝跟风帝都不是对手。“
原本还有东西方地域距离，但如今时间过了些许，大帝们的洞察范围也已触及西方境内，加上暗金屋跟黄金屋的超凡洞察视角，这些权限极高的大帝们都感应到了，只是因为记得本分，彼此对峙中没有侵入西方境内，也就无法得知里面实际的情况，连婴啼已死都不知道，不过....最诡异的是，明明动静比叶舟所为更大，可这些大帝愣是一个也没察觉到....娇娇的变故。
这是为什么？
也就天界一海域深处，硕大的妖瞳睁开，古老雍容，且带有几分惊疑跟恐惧。
“这是...“
他惊恐的是魂帝叶舟的力量吗？
恐怕不是。
那是发自兽性深处的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