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跟李小云都懵了下，然后齐齐喷笑了。
李小云羞恼，轻锤了秦鱼一下，“我认真的呢，你还逗我笑！”
“我没逗啊，笑了就是你的问题了——顺便说下那条蠢鱼不是我，虽然我叫秦鱼。”
杞人忧天是蠢的。
这次李小云懂了，李远更懂，却是笑了，“故事不错，没想到平日里懒惰的小鱼儿这么有思想。”
“是啊，小姑娘你的成绩一定很好。”
这话就不是他们说的了，而是后面摆放文具的一个店老板说的。
店老板是三十多岁的妇女，但保养不错，看起来有几分风韵，大概也因为经营文具生意，总有几分斯文。
此时她笑盈盈得看着眼前三个少年人，尤是秦鱼。
以成年人的角度，她能感觉到三人里面最面嫩的小女孩其实是最成熟稳重的。
但她没想到她这话一说，却有人噗嗤笑出声来。
然后她就看到了闻名这片区域的小霸王领着几个吊儿郎当的小子戏谑走来。
“她？她还成绩好啊，三百分？”马天歌很不客气得在秦鱼头上按了一个名头——300。
这人显然不好招惹，李小云是怕的，李远倒是想怼回去，毕竟马天歌这话相当侮辱人。
不过.....秦鱼正挑出另一种红笔，一边划了红线，一边扭头看了他一眼，“小马哥看来调查过我了？但你这样恐怕不太好。”
呵，胆子很肥啊，还敢顶嘴！马天歌挑眉嗤笑，居高临下看她。
“怎么，你想骂我还是打我？还是哭着跑去告诉老师？”
这话已有几分霸道跟轻蔑了。
李远咬牙，跨出一步，还没开口。
“假如一个小时前你问了学校里其他人说某某女的谁谁谁在哪个班成绩怎么样云云，第一个人好奇这个女的是不是得罪你了，第二个人会好奇这个女的平凡无奇，胆子也小，怎么就得罪你了呢，第三个人就会猜测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女的了。”
马天歌听明白了，当时错愕，然后马上就要爆笑，但还没笑出声，对面平凡无奇的女孩也笑了。
“第四第五第六无数的人都会跟着传，传啊传就跟风一样传遍整个勤奋中学，然后溜到了隔壁，入了隔壁那些小仙女们的耳中，她们会怎么想呢？——咦，隔壁那个小马哥不是原来喜欢我们学校小女神的吗？怎么就换了个口味呢.....”
马天歌脸色很难看，憋不住了，“我才不可能看上你！怎么可能有人信！”
“绯闻的魅力就在于它的可信度越低，就越让人有填充它让它变得真实的欲~望，这年头，每个人的小心肝里都住着一个狗仔跟文学大师。”
这话有些深奥了，马天歌这种学渣中的学渣一时难以精妙理解，也就只能坚持自己的态度。
一再重复：“你这种小白菜，我瞎了也不可能看上你，信的人都是蠢货！”
哎呀，还人身攻击了啊，素质呢？
秦鱼微笑，斯斯文文轻飘飘：“谁知道啊，万一你变~态呢。”
谁还不会人身攻击了？呵呵哒~
马天歌：“！！！”
其余人：“......”
小霸王要暴怒了！
“要生气了？莫生气，小马哥，你且听我说....”换上了奶奶您听我说~调调的秦鱼轻叹：“这种事儿呢，肯定是你吃亏的，因为谣言传播的结果就是我出名了，而你一腔深情付之东流，不怕别人误会，就怕隔壁的小女神误会啊。”
马天歌一听，觉得这结果太可怕了，就冷笑：“我把你打残了，总不会有人再传这种狗屁谣言了吧。”
秦鱼：“那万一有更可怕的谣言呢？比如我拒绝了你，你恼羞成怒把我打残了想要对我负责。”
这才是大杀器啊。
所有人都懵了，嗯，听着是好可怕啊。
马天歌脸都黑了，后面三个马仔也吓得瑟瑟发抖。
好可怕啊好可怕。
“爷们么，喜欢一个女孩自然是要从一而终的，何况你喜欢的可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哦，而是小女神哦，自古深情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你这套路还没出呢，就把自己弄成三心二意的渣男，何必啊~~~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啊？那就给我一块钱买瓶水啊，算指导费，说太多了，口有点渴~”
马天歌看秦鱼走过来，第一本能就是后退一步，好像看到了什么瘟疫似的，嗯，吓坏了。
他退了一步，秦鱼已经上前两步，将抽出的三只红笔递给老板娘，“就买这三只了，麻烦姐姐了。”
姐姐？被各种喊阿姨的老板娘收回一脸的震惊，露出一脸笑容，“好，一共四块五....”
李远先拿出钱来递给她的时候，秦鱼看了他一眼，没有抢着付钱，只是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偏头看去。
只见习题书架那边走出几个人来。
小仙女1号，小仙女2号，小仙女.....不，是小女神。
清新脱俗的小女神沐浴着黄昏暖光捏着两本新的作业本走过来，在那两个小仙女1跟2号一脸复杂的跟随下走到柜台前面。
那时候，小马哥跟几个马仔的表情是这样的——(⊙ o ⊙)！！！
秦鱼三人的表情是——(⊙v⊙)？？？
“尴尬不？丢脸不？嘿嘿嘿~”娇娇轻轻在她脑袋里吹气呢喃....
老板娘来回看看他们，再看看温兮。
小女神么，她当然知道的，锦一的第一名。
秦鱼默了一秒，转头问李小云：“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鱼跟水潭是吗？走吧，我们路上再讨论。”
李小云愣愣的，但下意识点头。
跑吧，好尴尬啊~~~~
但笔还在呢！老板娘叫了下，贫农阶级面子跟钱谁跟重要？
当然是后者！秦鱼闻声回去拿笔，手刚拿到笔，面前多了一瓶水。
“重点在于水潭距离小溪也就一分米远，鱼尾巴一甩就能跳到小溪里求生，何至于把自己着急死。”
秦鱼扭头看向温兮。
后者脸上谈不上笑容还是什么，只是还算平静，“挺有意思的故事，我很喜欢，这瓶水请你可以么？”
她并不霸道，至少请人喝水还咨询她意见。
果然是小女神啊，气质涵养真好。
秦鱼伸手捏住了这瓶水，冰凉凉的，她轻轻摇晃了下瓶身，让里面水流的清澈荡出粼粼光辉，打开瓶盖，喝了一口。
然后朝她举了下瓶子，挑眉，“多谢。”
温兮看她这番不同于统领女孩的成熟姿态.....乍以为自己见到了在省城的那些个已经踏入恣意年华的表姐们。
或者还比那些表姐们更多了几分不同的气质。
纵没有强大优越的物质资本，也没有从小优秀资源堆砌出来的才华内涵，她也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从她逗自己朋友跟马天歌他们的时候就隐隐显露了出来.....
奇怪的特质。
“不客气。”温兮回以一笑，走了，两个小仙女也对秦鱼看了看，跟着离去了。
马天歌的眼神十分复杂——他是不可能再对秦鱼做什么了，不管是她那可怕的谣言威胁，还是温兮刚刚对秦鱼的温和态度....
好嫉妒啊。
离开文具店后，秦鱼转了下手里的水瓶，看到上面的塑料纸环身——农夫山泉。
农夫山泉有点甜啊.....瞥到马天歌尴尬又嫉妒的表情。
桀~少年情怀总是诗啊。
真正的少男少女才有一腔春心。
但她秦鱼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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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时候，父女两人早早坐上了大巴士前往泉市，辗转了黄包车又是半个小时猜到农副市场。
农副市场相当庞大，整个市场吵吵嚷嚷的，很多大卡车来回批货，对于只困在乡野的秦父来说，这些是需要仰望的。
但哪怕心性有几分怯怯，却因为身边女儿的镇定，为父的也多了几分底气。
他听不懂话，又没眼界，外出都极为困难，可她女儿从买票问路一切一切都十分妥当，而且每个环节都会写在纸上告诉他....
是让他学会吗？
秦远认真收藏这些纸张，贴心口放着。
“爸，这边...”秦鱼牵着秦远的手在热闹的市场里面穿行。
都是往来的生意人或者摊贩，少有小女孩来这里，而且鱼龙混杂的，不过还好秦远人高马大，一看就不好惹，因此也没什么人瞧着这小姑娘。
专门买卖的山药栽子很快就找到了，秦鱼手头有周韵给的理论知识，知道怎么挑好的，秦远在一旁看一次也就记住，以后自己留种也就弄了。
买完山药跟其他一些种子本该撤了，可到底来一次也不容易，两人就四处逛了逛，或许是少女心性，看到花草类的眼睛就挪不动了。
秦远第一反应却是自家如花的媳妇儿也肯定喜欢这些好看的花花草草。
如女儿。
家有两女，秦远摸了下衣兜里的钱，哪怕这些花草比那些种子贵得多，他也有心买了带回家。
但被秦鱼拦住了。
“这些成熟的花草我们带回去了也不会养，还不如买点种子。”
秦远纳闷，种子买回去，你会种？花草可比那些庄家娇贵多了。
最重要的是....
“小鱼，我听说花草的种子最不好认，好多镇上的人买了花草的种子回去，结果种出来的都是葱蒜....”
这还真不是编扯出来的消化，秦鱼在学校里也听说过同学扯起自己亲妈的黑历史。
听说盆子都买了顶好的，结果种出来全是葱蒜....当时可把她母亲给憋屈的。
秦鱼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判断花草种子，毕竟这些兜售种子的人嘴皮子贼溜，能把石头子儿说成凤凰木的种子。
那怎么办呢？回去以后跟周韵学了后再来？
专业水平不过关，那就信别人的专业水平！
秦鱼就拉着秦远朝花鸟市场那边走，站在外围看着。
看什么？
看哪些人有钱有底蕴出入哪家店，那么这家店的口碑跟质量就大概值得信任。
很快，秦鱼就瞧准了一家店，等四五人出入后，有一个打扮不俗戴着昂贵手表的老头悠哉悠哉走进一家店，跟那店老板相看一些种子，谈了一会就交钱了。
秦鱼也就带着秦远进去了。
店选好了，种子优劣呢？秦鱼回忆起自己在E-2222小世界看到的那本《花卉知识大全》，挑选种子么，抓一把到手中，松散，阻力小，自然流落，水分好....
她记着这些知识点，三分内心真诚的不自信，七分假装的自信，把那店老板愣是唬住了，挑选了一些仙客来的种子，她不贪多，因为花卉本来就难养殖，需要很多失败经验，贪多嚼不烂。
仙客来的市场客观，未来好出手，她专攻一道就可以了。
买完了正要走，但秦鱼目光一瞥，忽然看到一个区框里划分了一小块，上面标签写着多肉...
多肉？在E-2222世界可是花卉养殖里面的一大热门，年轻一代最喜这种观赏性强而且好养活的多肉植物，但E-2222世界的多肉体系已经发展十分成熟，品相天成，生养法子也很精巧，跟如今她这个世界的水平是天与地的差别。
“小姑娘？喜欢多肉啊，这多肉可好看了，而且养好了很可爱，你要不要买啊？”做生意的么，这种话信手拈来。
杀猪的来了了。
秦鱼微微笑着，“养好了是很可爱，就怕养不好，毕竟多肉在20世纪90年代末才流行过一段时间，那时候花卉爱好者玩的是景天科多肉，普通人也有种植，但是养不出好品相，很快就没落了，到现在还是很黯淡，所以店老板才将这些胚芽跟种子搁得这么随意？打算清仓大甩卖吗？”
店老板：“.....”
你长得不是很好看还特别不可爱，你知道吗小姑娘。
一番不见血的厮杀之后，秦鱼得偿所愿了。
而后秦鱼又按照周韵的法子准备买一些山药栽培技术所需的工具，不过她只懂理论，很多工具跟化肥材料却是很难一触就通的，哪怕有文字相助也磕磕碰碰。
这时候，秦远让秦鱼有些意外，因秦远看了秦鱼回归后就重写出来的指导书后，摸索了下，后来也带着秦鱼买到了。
这就是经验了。
“其实我觉得你爸爸比你村里那些老男人厉害多了，很稳重，也有想法，学习能力不错，只是吃亏在天生残疾。”娇娇难得说了中肯中听的话，秦鱼内心是承认的，只是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修改了下它的判断。
不是天生残疾，还有他不是老男人。”
他爸看起来还相当年轻，又身高体壮，气质沉稳，如果不是身上隐疾跟出身限制，端是拿到大城市里面也是型男一个的。
好吧好吧，娇娇也懒得对这个话题纠缠，“对了，你近期不回E-2222吧，那我过去咯。”
“不用咯，我不许。”
“.......”
秦鱼不许它再上E-2222的身，自是因为不让它挥霍那些钱，毕竟这厮一入那繁华世界就跟脱缰的饿狗，吃喝不忌。
可黄金屋太小，也拴不住它放浪的心。
娇娇抓狂了：“你不许？你凭什么不许？我是自由的，你不能这样囚禁我！你以为你谁啊！”
秦鱼没理它。
娇娇抓狂+1：“你买这买那，却不肯给我吃的，你这是虐待！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是谁的儿子吗？”
秦鱼没理它+1。
回家又是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娇娇抓狂+N：“你再不理我，我哭哦~~”
然后就满地翻滚撒泼流泪要上吊。
秦鱼：MDZZ。
“行了，别做戏了，滚回来吧，晚上让我妈给你炖汤喝。”
肥了两圈的胖猫原地翻滚一圈规规整整趴在那儿怂着肥屁股摇着尾巴。
“早说，累死我了。”
秦鱼：“.....”
——————
回家也到傍晚了，毕竟来回也要好几个小时的车程。
得知此行还算顺利，虽然花费了两百多块巨资，为妻的于笙却没有半点舍不得跟忧虑，只是端出了已有肉香的一盅萝卜肉汤。
一家人刚就坐。
门被退开，“瞄~~~”
失踪了好几天的猫儿出现在了于笙跟秦远的眼皮底下。
身上依旧脏污狼狈，猫眼珠子丢溜溜的仿佛流泪似的，一只爪子还扶着门，仿佛林黛玉般摇摇欲坠....
于笙心疼死了，忙过去抱他。
秦远忙去烧热水.....
好可怜哦，肯定在外面吃了好多苦。
秦鱼：大概只有我留意到它的体重翻了倍吧。
“我来吧，爸妈你们去吃饭....”秦鱼看不过自己父母伺候这小贱人，二话不说就要拎着这戏精进了洗澡间。
秦远皱眉：“小鱼，抱它。”
于笙也用柔软的眼神看着她。
女儿，温柔一点~~
秦鱼：好气！
水温热，揉搓毛发的时候，秦鱼看到这厮眯着眼享受的模样，心头更气，冷笑：“门口外面那小水洼你滚得很欢喜嘛，都两次了，下次再这样，我就往上面添一点牛粪。”
娇娇：“那我会一整天都要你抱抱哦，而且会在你怀里跟床上滚来滚去。”
你赢了。
家里山药种植已经提上日程，但具体实施不可能让秦鱼这个初三学生搭手，两夫妻配合默契得很。
秦鱼自己也有并不轻松的学习任务，自然不会凑上去，但周末一天她还是抽了时间来折腾仙客来跟多肉，品相要好的话，盆子很重要，本来打算用瓦罐，但好看的要去镇里买，还得花钱，秦鱼就有些纠结了，还好秦远有木匠手艺，敲敲打打弄出了二十个大大小小的木头盆子栽放。
“木头容易浸水腐烂，等能种出芽来就去隔壁村陶大爷定一些盆子来吧。”秦远由着自己女儿折腾兴趣，左右也废不了多少钱，当然，很有可能发不了芽。
二十个盆子，一袋袋种子，还有一把小铲子，她乐此不疲，娇娇屡屡对此翻白眼。
村姑一个。
——————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周后，月考前一天，她又进了E-2222。
才刚进没多久，苏晴就来信了——聚一下不？
这四个字等同于——吃吃喝喝。
可以的，我的苏美人~~秦鱼马上抛下那些书愉快得过去了。
这次去了城市最大的高端商场，逛街买衣服吃饭看电影一条龙服务，可把娇娇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不行，你一定要赶紧升级！”
“升级了你可以跟我一起进入小世界？”
“好像是可以的，反正你听我的。”
“.....”
最不专业偏偏自大懒惰的NPC。
苏晴这人很有购买欲望，伪装成一个蛇精病愣是还挑了好多袋衣服，不过明星么，外表包装是职业需要，秦鱼也有女人天性，算是乐此不疲。
在外面等待苏晴换衣的时候，秦鱼在店里随意看着衣服，忽见橱窗外走过一个人影。
一闪而过，惊鸿一瞥，秦鱼愣了下，眨眨眼。
刚刚那不是周韵？
还真是巧了，她出门看了下对方的背影，从她的步伐看出了这人应该有事，也就打消了上去打招呼的心思。
这点情商她还是有的。
苏晴身材好，自带美艳气场，衣服很好买，很快这套试穿的也成交了，买完才发觉到了饭店。
“新开一家日料店，风评不错，去吃一顿呗。”
苏晴这人本来就是吃货，买完衣服就饿鬼上线了，拉着秦鱼直奔日料店，但菜才上来没几盘就被经纪人一个急CALL叫走，很急的通告，算是很大的机遇。
“行了，去吧，我犯得着非得你陪吃啊，你走了我还能把这些全包了呢，谁让日料本来就量少呢~”秦鱼很闲散得把对方打发了，苏晴也知晓她什么性格，也就不多说，挥了下手戴上墨镜就跑了。
秦鱼当然不会介意这种事情，反而一样愉快得享受起菜肴来，但龙虾刺身还没入口就听到隔壁一座有人打电话。
洗髓两次，她的五官感觉比普通人好了一筹，远一些还好，但隔壁贴着卡座的距离自能听得清楚。
也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了。
本来她也不至于去听人家讲话，但这人一开口就提到XX研究所的老处女。
这研究所才去过，秦鱼当然不会陌生，至于老处女这个说法....她挑了眉，绝了忽略人家讲话的心思，反留心听了听。
这人似乎也谨慎，开始提及后，后来就压低了些声音。
“放心，肯定来....就一老处女..没问题的我找的她家里人关系....她有那么重要？.....那项目....我知道，一定不会有问题....”
秦鱼将龙虾刺身沾了点芥末调料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将筷子放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反应就是周韵。
“不能吧，她长得那么美，身材好气质好事业好，年纪也不大，怎么可能是老处女。”娇娇很纳闷，秦鱼却有些不以为然。
“管得住自己优秀，管不住人家废物还直男成癌啊。”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被“老处女”的女人是不是周韵。
如果不是最好，如果是....她可能不方便待在这里了。
隔壁讲完电话后，秦鱼放下筷子，一边把手机某个运作的软件关了。
“为什么不方便啊，明摆着这人有鬼啊，难道你不帮她？不过也对，你们也才见过一面。”娇娇嘀嘀咕咕，秦鱼却已经起身了，当然，她也按了桌子上的按钮，显示她只是中途离开，并非结束就餐，免得让侍应把菜收了。
离开原座，秦鱼环顾了周遭，确定周韵还没来，一边跟娇娇解释。
“如果是周韵，那我坐在那里她肯定会看到，诚然我可以提醒她，但你也听到了，这人能走她家里人的关系，说明是她或者她的家庭相熟的人，再以我跟周韵的关系，其实直接提醒是下下策，没有证据，她肯定还有疑虑，而且直接暴露在这个人面前，很可能让对方更改计划。”
所谓抓贼抓脏嘛，如果提醒了结果抓不到对方证据，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躲在一旁偷看？”
怎么办？
秦鱼环顾了下周边，选择了一个不远不近不容易被两人看到的角落叫了一个侍应，另点了饮料跟甜品，还说自己等人，侍应也不认得她是之前的顾客，而且就算认得，花钱了就行呗，也就由着她占了一桌，毕竟现在不是人流高峰期。
秦鱼窝在一边等着，咖啡喝了两口后，她拿起手机解开锁屏，再打开了相机，取消声音，打开摄像头
这个角度刚刚好。
“你干嘛？”
“摄像”
明明是摄像，她耳边却忽来了一声噶擦声。
秦鱼吓了一跳，见鬼了，她刚刚消掉了声音啊，而且这是摄像又不是拍照。
怎么回事！
她第一反应是怕对方听到动静有所戒备，但显然那人无所觉，旁边的人也没在意。
怎么回事？
就在秦鱼惊疑不定的时候，脑子里忽传来娇娇故作冷酷但难掩激动的声音：“出任务了，仔细听！E-2222隐藏任务主动触发——帮助最具潜力科学家周韵躲避危险，让她保住性命跟科研成果，完成基本任务可得一星奖励，完成附加任务可再得一星。”
秦鱼一愣，“什么情况，这个世界还有任务？”
“等等，我翻一下下面的说明。”娇娇正常专业水平不在线，等三个呼吸后才照本宣科朗诵说明：“三千小世界任务分两种，一种基本任务，乃快穿目的主干，还有一种触发任务，扎根于遇到得到黄金屋认定之人并且因为相关条件满足而触发。”
“认定之人？善人？嗯，周韵是善人无疑了，接触一下就能感受到她本性纯善宽容，但仅仅是善良？”秦鱼琢磨了下刚刚基本任务提及的科研成果什么的....若有所思。
“还因为她是个人才吧，一个善良而有利于这个世界民生的人才，得到黄金屋认定，因此要我保持她的生命安全跟生存价值。”
秦鱼自顾自判断，而娇娇在这种方面一向不敢跟她争论——它看出来了，这秦鱼虽说天生资本不好，也未必多聪明，但至少情商高，心机深，很多弯弯道道她一想就明白了。
“猜测这个也没什么意义啊，你反正乖乖做任务就行咯。”
“没意义？”秦鱼挑眉，“既有一次隐藏任务，就有第二次隐藏任务，但不能老等黄金屋给机会，我如果想刷更多的星星增强资本，那就必须主动努力.....触发条件是周韵真正遇上了困难，而我主观意愿帮助对方吧，所以我刚刚开始摄像录下这个人把柄的时候，任务才真正出现。”
她说完，听到娇娇语气有些古怪，“刚刚黄金屋的黄金壁上出现了两个字。”
秦鱼心中一紧，黄金屋还会主动显露文字？
“什么字？”
“没错”
这是对秦鱼刚刚猜测判断的回应，也等于另一种认可。
但依旧很高冷。
不过明明可以直接说清楚的事儿，这黄金屋每次都不给详细说明，非要遮遮掩掩....
是在导引天选者自己成长吧。
蠢货自然会因为一步步的不理解而丢失机遇，慢了别人几步，而聪明的早早把握关键，知道去主动接近黄金屋认可的人，并且触发任务刷星星.....
这就是跟游戏内测过的老玩家跟新手菜鸡的区别一样。
秦鱼心中闪过许多计较，一边将视频保存，而正好也是这时，周韵来了。
按理说刚刚周韵已经到了这里，怎么反而比秦鱼还慢？
就算是她跟苏晴百米冲刺到这家店的速度太快，但也不会拖延这么久，除非是——周韵临时有事或者本身对这次见面不是很情愿。
秦鱼盘算了下，觉得若是后者，那么这个人比她想象得更好解决一些。
要打电话给她？
反正手头已经有证据了。
秦鱼正要起来，却又很快打消了念头——可以再等等。
周韵并不知秦鱼在，而在看到那男子笑容满面起身相迎的时候，她也没有显露不喜或者欢喜，只淡然如水。
“你好，郑先生。”
“你好，周小姐，在下郑岳，你应该听你的家里人说过了，我是....”
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头，算是精英人士，又跟家里人的旁支亲友有关系，举止姿态言行都挺风雅，一时也没有触动周韵反感的界限。
只是她敏锐察觉到在看到她本人的时候，这个男人当时表情是有变化的。
刻意得多了几分热情。
相谈几句，就该点菜了，周韵看了他一眼，言辞清冽：“郑先生很优秀，但我目前忙于工作，并没有其他方面的考虑。”
也算给了几分薄面。
毕竟人家也没冒犯她.....但出人意料，郑岳并不生气，只笑着颔首：“我料到了，早听闻周小姐一心研究，为国家做了不少贡献，我也十分钦佩，本来我一开始也是想着先专心事业的，并不强求，但看到周小姐后，觉得若是能交个朋友也挺好的，毕竟我们集团这些年也有意拓宽这方面的生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韵再想走也不能失礼，也只能决定应付完这顿饭再说，侍应过来了，随意点了菜。
没一会，饮料先上。
周韵时常熬夜做研究，喝咖啡是基本习惯跟爱好，一杯香醇的卡布提诺到了跟前，她刚要喝....
“周韵！！！”忽然有人喊她，周韵自然放下了咖啡，抬眼一看，顿时惊讶了。
怎是她？
但更让周韵惊讶的是这个一面之缘的小妹妹脸上还带着强烈的怒意，一到跟前就上下打量她。
这种打量是不善的。
周韵莫名其妙，但她对秦鱼的印象不错，加上对方年纪小，所以她并不恼怒，只以为是不是出了什么误会。
然而不等她询问，秦鱼就开口了：“周韵！虽然你长得这么好看，身材好气质好，还是为国家做奉献的教授，但我不会放弃小明的，就算小明他那么喜欢你，我也绝对不会放弃！”
娇娇：“？？？”
周韵：“........”
小明是谁？
当然是这位二十岁少女深爱的小哥哥啊，她坚韧执着深情无比，面对一个姿容无比出色的女神小姐姐也毫不退缩，发完战帖后又瞪了瞪她，“你竟然还有心思喝咖啡！你知不知道你拒绝小明之后，他一时想不开去网吧喝闷酒被人在酒里下了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现在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她的指责十分真切，周韵第一反应是在想自己认识又拒绝掉的追求者里面有哪个人外号叫小明的。
但从她这个角度，她瞥到深情愤怒的少女在表情完美演绎之中，朝她眨了下眼。
只这一眨眼，高智商的国家人才就反应过来了。
酒，下药？
周韵垂眸瞥了咖啡一眼。
“小姐，你恐怕认错了，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郑岳神色恼怒，起身后让旁边还没走的侍应把秦鱼带出去。
那侍应刚要“请”秦鱼出去，这位少女闪电般抄起桌子上郑岳的咖啡，迅速朝他脸上泼去，留了一半没泼完，又往郑岳脸上泼了。
“呸！你们两个撒比！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一伙的是吧！我刚刚都看到你们偷偷摸摸手摸手了....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搞基！”
本来听到秦鱼前面那些话，侍应是紧张的，听到后面一句就懵逼了，郑岳也愣了，但马上皱眉愤怒：“你胡说什么.....”
少女迅速拿出手机播放手机视频，“本少女这么聪明，当然拍下了证据，你刚刚明明什么也没点，却把他叫到身边，然后互相摸了下手，那含情脉脉的腻死我了...我还截图了！高清无码放大要不要看？”
照片里，坐着的郑岳左手的确跟这个侍应的手接触过。
其实不是摸手，是给了什么东西。
周韵嘴唇一抿。
周韵看了一眼就有了判断，只是少女故意得意张扬的眉眼，她便默了默，心头或许在揣度什么。
侍应跟郑岳只跟吃屎了一样，他们无法解释他们不是搞基，而是....
这是餐厅经理带着几个侍应过来，自是要把“无理取闹”的秦鱼带走私底下处理，好过闹得这么难看。
已经有人在录像了！
“这位小姐，你....”
有人报警了，而且这人语速不慢，声音很清楚，并非打的110直线，而是直接达到了警局里面的某个人那儿，听言语就能感觉到——她让他带人过来。
挂了电话后，她从包里衣兜里拿出了工作证递给餐厅经理。
“这杯咖啡留着等化验，麻烦你先让人控制住....”
她这话还没说完，那侍应转身就要跑，但那餐厅经理也是有经验的，一看那工作证就知道自己摊上事儿了，立马大喊，“抓住他！”
好多侍应都在呢，立马拽住了人。
郑岳在周韵拿出手机的时候就知道情况不妙了，但仍旧试图挽救，只是额头冒汗：“周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绝对不是....”
“你要是觉得自己身正不怕调查，就等警察来吧，但你若是逃了，你的一切都完了。”
郑岳顿时表情难看。
周韵起身，看向秦鱼，眸色冷冽，淡淡道：“还有你，秦小姐，要不要跟我谈谈小明先生的事情？”
秦鱼刚刚还惊讶于周韵的干练果断，但明面上挤出古怪的表情，装傻：“你....这是闹的啥？他们不是基友吗？搞基不犯法啊！”
郑岳跟侍应：搞基NMB！
周韵带着秦鱼出了餐厅，一出餐厅，秦鱼的少女表情就一扫而空了，变得沉稳，一边瞧了一眼对面楼道上热闹的玩具城，好像有很多小孩跟好几个小丑，吵嚷得很。
“不等警察来处理？那郑岳的手机里面应该有背后人物的联系电话....”
她想着这黄金屋任务里面提及保证周韵的生命安全，郑岳应该只是一条小鱼，背后的人才最重要。
看着这人变脸切换自如，周韵的感觉就更惊奇了，但也说这些人背后来头不小，刚刚出了动静，那些人肯定会放弃原来的联络号，到时候也跟踪不到的。
忽然遇上这么凶险的事情，周韵却还镇定，“不过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这次失意之下处境恐怕会很危险。”
她是真心实意感谢，但也含着浅笑提及：“不过你说的那个小明....”
“我胡扯的，怕被人盯上倒霉，你不会介意我这么说吧。”
“不会，应该的，你的确容易被盯上，刚刚那处理方法很好。”
对方也只能暗认自己倒霉，也怪郑岳两人行事不够小心。
周韵知道秦鱼为什么演戏，只是惊讶于她的演技。
刚刚那一番表演，真让她开了眼界。
“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下手这么黑？”秦鱼觉得那咖啡里面可能有迷药之类的。
周韵眸色闪动了下，偏开眸子，说：“这件事有点危险，我恐怕不太愿意让你一再牵扯其中。”
意思就是不告诉她了。
我也不想牵扯啊，可系统不许啊小姐姐。
秦鱼心中无奈，却也不做纠缠，只吞吐一句：“危险啊？危险到会杀死你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脑子里跟矫情的娇娇大爷进行过迅速的对话。
娇娇：“一加一就是两星诶，想想看你在那岛上差点食人魔砍死也才三星！赖着她！求她！不行就哭给她看！一定要抓到背后那该死的绑架犯！”
秦鱼：“绑架犯？你太天真了！这郑岳是明面上的人物，有身份的，就算是偷偷安排了侍应下药，一旦周韵失踪，第一个调查的就是他，所以他们的策略应该是把周韵迷晕了带走，但很快就会把她完完整整放回去，只是用些龌龊的手段逼迫她不得不屈服当他们的内应交出那机密文件或者其他....”
娇娇天真无邪，问：“什么龌蹉手段？”
或许它知道，但它若真是天上来的人呢，那势必不能了解一个普通凡人陷入泥潭时的绝望跟痛苦。
秦鱼脑子里闪过一些记忆，那是不堪的、痛苦的、如荆棘般的丑陋记忆。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骨子里明哲保身的她会想要主动帮这人的原因。
但她没回答，反而看向周韵，用一种慎重又有些飘忽的语气重复了刚刚那个问题。
“我的意思是，假如他们没有拿到那些机密文件，是否有必要会杀死你，因为这样也能有利于他们...”
她始终记得黄金屋的任务提醒是——保住她的性命跟那些机密文件。
现在郑岳的路数已经暴露，周韵跟官方肯定会有戒备，以后要出手势必很难，那么就回到了基本任务里面——对方会杀了周韵吗？
这样的推测只在脑海里一瞬闪念。
“有可能，因为我一死，短时间内不太好找到第二个人重启这个项目，而背后的人可能就需要这段时间来弥补自己的损失，亦或者利用其它手段让这个项目彻底消失，但今日我回去后，恐怕....”
周韵的话如她的人充满韵味，仿佛涉及性命的不是她。
但她的语气也有了微妙的变化，然后长长的睫毛忽然抖颤如蝉翼，她的目光跟对面矮她一些的女孩对上。
刹那，她看到这个女孩表情变了，嘴巴也动了，但身体更快。
周韵被秦鱼猛然拽过去躲到柱子后面的一瞬....
砰！
普通人永远难以看到的恐怖子弹瞬间打在了墙壁上，应该有碎屑弹射，又射在了餐厅门口一大观赏花瓶上。
偌大的花瓶崩裂。
不知是哪个机灵的看出是有人开木仓，一个嚎叫。
有人错愕，有人尖叫，有人蹲下，有人奔跑。
秦鱼拽着周韵冲入隔壁走道狂奔的时候，内心是卧槽的。
秦鱼：“为什么会有木仓手！！！”
娇娇捂脸：“本大爷不知道！”
秦鱼：“那我放弃这个任务，一星我不要了！”
娇娇摇头：“会死！”
蛇精病吧！佛家搞出的系统怎么动不动杀生！
秦鱼要哭了，而周韵此时也脸色苍白，她没想到背后那人心这么狠，在郑岳之外还埋了木仓手！
而且肯定追来了，可恨她们根本不知道刚刚是谁开木仓，应该安装了消声器，听到的也只是子弹打在墙壁上破窗的声音。
这也意味着这个隐藏起来的木仓手如果追了上来，她们依旧很容易被袭击。
离开这里！找电梯！
两人匆匆奔逃，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电梯口，但两人刚进去就发现这里人很多，而且上下电梯都还没到。
可以等，可周韵跟秦鱼都知道那个人肯定已经追上来了，这种杀手速度必比她们两个女的快。
也是那一瞬，秦鱼一转头看到外面入口走进来一个男人。
穿着黑色卫衣，一双眼很冷，袖口却很长，掩了大半只手。
那是木仓。
来了！
“跑！”秦鱼再次拽着周韵冲向旁边的楼梯口！
跑楼梯！
砰！子弹从秦鱼跟周韵相邻很近的脑门之间掠过，飘扬的发丝肯定有几缕被它碰到了....
两人都吓白了脸，几乎踉跄得往下绕着螺旋楼梯狂跑。
自然靠墙跑，否则上面那个人只需要趴在楼梯上就可以把她们射杀！
三人下楼梯的脚步声前后欺负，很快上头的声音似乎接近了。
两个人心脏如雷跳动。
秦鱼知道自己在生死边缘，不管这个人会不会杀了她，若是周韵死，她也必死无疑！
这特么什么狗屁黄金屋！
没当此时就憋气装死的娇娇忽然出声：“黄金屋说你不许再骂她，否则就算你通过了这个任务奖励也扣光。”
WCNDAYE！
少妇跟少女时代都不喜欢泼妇骂街的秦鱼在内心破口大骂，但.....她看到了门！
底层有开通的小门通往其他楼层，只是这出口很可能也是封死的，因为它们通往的大多数是一些店铺的后门，也大部分可能被锁死。
砰！
一扇门被忽然踢开的声音传递到上面去。
然后上面追随的木仓手步子顿了下，他看到了那扇摇摆不定的门，他步子只是顿了一下就进去了。
他可知道就在下面楼梯一层，秦鱼跟周韵死死贴着墙一动不动，直到那脚步声往上面的小门入口进去，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刚要往下继续逃走。
嘘~一声嘹亮的口哨响起，然后秦鱼跟周韵都看到了就在上头十几个台阶距离，那个男人微笑着用木仓口对着她们。
“真不错，美丽的小猎物。”
在那恐怖又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秦鱼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娇娇：“很显然，他无视了你。”
因为你并不美丽。
秦鱼：“.....”
正在努力保持淡定的微笑。
而那杀手脸上也挂着冰冷阴鸷的微笑，木仓口轻飘飘得对准了周韵的头颅，指尖要扣下的时候。
砰！一颗子弹打穿了他握木仓的手掌。
准得丧心病狂！
木仓落地的时候，杀手猛然往上看一眼，看到了一个高大英挺的男子.....
刷！抓着楼梯猛得一跳，他跳到了秦鱼两人面前。
避过了上头男子的射击角度，而且手掌在腰部一抹就拔出了一把小刀，朝着周韵脖子迅速切抹过去.....
真狠啊。
但他估计没料到周韵会闪避开，并且抬手猛一肘击，且这一肘击打在了他的腰肋处，右手手酸乏力。
他脸色一变，但小刀迅速交错到了左手，左手刺胸.....
嗯，还没刺出去，他就惨叫了。
因为被他忽视的、美丽的猎物旁边那个——不是那么美丽的少女抬脚就往他两腿指尖狠狠踹去！
不需要木仓，不需要肘击，直接KO!
这人满头冷汗惨叫着蹲下，上头的高大男子已经下来，将他按在地上噶擦两下就上了手铐，然后看向秦鱼。
差点被抹喉刺心脏的周大女神也看向秦鱼。
秦鱼双目发红，扶着墙，腿还在抖，很快滑下去蹲坐在地上，颤颤悠悠得说：“吓死宝宝了。”
这不是作戏，而是她真的被吓坏了，哪怕她跟周韵裹着毛毯颤悠悠得被送上警察，被两个年轻帅气的警察小哥哥围着虚寒送暖都没法彻底恢复。
直到那十分高大且木仓法一流的型男拿了两倍奶茶上来。
“喝奶茶可以压惊，抱歉秦小姐，不知道你口味，选了草莓味的。”
他觉得这个清秀的小姑娘应该还能接受草莓味，虽然他马上想到了刚刚蛋蛋几乎被踢爆并且此时已经紧急送往医院的冷酷杀手.....
但她肯定也吓坏了吧。
吓坏了的少女秦抬头看他，又看了下周韵，“奥，谢谢，所以你晓得周姐姐的口味？”
明摆着八卦。
刚接过奶茶的周韵：“.....”
看来是恢复了。
————————
去警局录完口供后出来已经快晚上了，秦鱼也算是恢复了正常状态，当然，她也看穿了周女神对赵大警草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倒是后者对前者情根深种又默默暗恋。
年纪一把了还搞暗恋~~桀桀。
“小鱼，你去我那儿住吧，我怕背后的人会找到你身上。”周韵忽然提出这样一个建议，而且赵括还认同了，“我们这边查需要一点时间，为了保险起见，已经被牵扯进来的秦小姐最好换一个安全的地方，周韵的住所在政府大院里.....”
秦鱼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目前遇上的棘手问题——她是黑户啊，怎么能跟周韵一起住，很容易暴露的，可不跟周韵一起，又很容易被幕后的人寻仇。
纠结中，秦鱼忍不住问周韵：“周姐姐，你那到底什么破项目，你不是就一技术型种田的吗？”
你才是种田的。
共历生死，才见过一面的情谊上升很快，周韵嗔了她一眼，“等回去再说，这几日你先住我那儿吧。”
住几日还是可以的，秦鱼琢磨着，而赵括也说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邪不能胜正吧，对方出手这么狠毒莽撞，说明也是狗急跳墙了。
秦鱼答应了，赵括又开车送她回去收拾了一点东西再去了周韵的家。
果然是政府大院，岗哨守卫森严，秦鱼琢磨着周韵虽是科研人才，可也没法住进这里吧？
应该在研究所家属院啊。
“这房子是我爸妈的，我偶尔才回来住，但这两年他们都在老家.....”等赵括离开了，周韵浅淡解释了下，秦鱼这才了然。
两人进了屋子，坐在沙发上喝了茶压压惊。
其实惊早就压过了，只是秦鱼不想暴露太多，就顺从了该有的少女天性就多演了一会。
瞧，她现在脸色还有点苍白呢。
在研究之外，周韵并不是一个讲究生活享受的人，但出生还算优越，某些优雅涵养就是入了骨子里的，所以她点了熏香舒缓情绪。
但正要跟秦鱼说什么的时候，电话来了，她起身到了旁边的落地窗边讲话，似是她父母的，应该得到了消息，毕竟是从政府退下来的，自有人脉。
周韵轻声细语安抚了好一会，也提及了郑岳。
“赵括在处理了，嗯，我会小心，对，有一个小妹妹帮了我.....”
等挂了电话，她轻轻按了下眉心，走过来将手机放在玻璃茶几上，“你是想先让我告诉你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还是想先让我带你去房间.....”
秦鱼当然选择前者，但耸耸肩，“之前是好奇，如果是机密，你可以不说。”
周韵：“那我便不说了罢。”
然后就看到某人抽了嘴角，一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的表情，顿时莞尔：“这样才像你这般年纪的女孩该有的模样....不过关于这个项目，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它关于药材自然化。”
“药材自然化？什么意思。”从2006来的土著自然不懂它的意思。
“你之前问我的那些问题....种田，对，其实我的工作也的确算是种田有关，因农业产品的培植跟一些药材植物的培植本质上并无差别，而国家的药材市场上营销的药材多数都属于药剂催生，药剂催生是生物培植的一大进步，但凡事有利有弊，过犹不及——有相当一部分的制药公司利用了这些药剂进行非常规的超量药剂培植，一些药物药性早已变异，并不符合制药标准，也不符合使用标准，但依旧以高昂的价格明里暗里出入市场，导致很多消费的人服用后产生副作用....”
顿了下，周韵并不打算往下说，因为这样的黑幕牵扯到的龌蹉实在让人心寒。
但秦鱼好像没有被吓到，反而很认真得问：“所以这个药材自然化....指的是将所有药材用自然生长的方式培植，而非药剂催化？”
字面可以这么理解？
“对，这个项目国家启动它已经有十几年光景，但收效并不显著，直到这两年，国家药物科学发展很快，一些核心难题也隐隐解决了几个，它才重新被重视，并且国家也打算国有控制这一块，但这也意味着....”
“意味着这么大一块奶酪要被夺走，原本凭借这个谋生并得以暴利的资本家们就耐不住了。”
秦鱼帮她说完，周韵有些惊讶，但也点点头。
“一开始我们也想到了可能会遇到阻力，所以赵括等人就是属于特殊编制内要为我们这些被选编入组的人安全负责，但都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快.....而且切入口比较精准。”
——从她父母老家关系入手。
刚刚她父母知晓可吓坏了，也生气得很。
秦鱼也只能感慨了——人家这才叫种田啊，逼格多高，都引起资本家雇佣杀手暗杀了。
“不过我有些纳闷，如果是药材自然化生长，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像是深山老林里面那些灵芝，要自然而然生长，十年灵芝就非得十年生长.....但这样的话，就远远提供不了市场，如果供需不平衡，那些人依旧有可乘之机啊。”
本来周韵并不打算对秦鱼多提及这个项目，但目前她十分确定秦鱼是可信的人，而这种概念也已经公开化，只是没有对外宣布深入的研究成果，所以她也不瞒着。
“原意上是可以这么理解，但其实可以在这个基础上改良，比如环境，研究它的生长特性，提供它天然生长所需的自然条件，极限化生长，最重要的是，可以大量成功培育，用成功率跟数量来弥补时间上的损失，得到的药材药性也趋近真正的自然药材。”
她提及的概念，秦鱼似懂非懂，但娇娇忽叫嚷：“呀，哪这么复杂啊，在我们天界，一个灵天息壤培植，再一个仙露仙法浇灌，再别说什么狗屁灵芝，就是能直接活人血肉的仙草也能快速生长....”
人家是生物科学，你那特么是玄幻仙侠，能一样？
可秦鱼骂完又掂量着好像本质是没啥区别啊。
严谨点来说——仙露的成分是啥？主要成分H2O不？里面有啥矿离子？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于秦鱼而言还是太复杂了，她只能随便听听，而后也就不问了。
稍后周韵就带她去了客房，一切都是准备好的，可以直接用，等周韵走了，秦鱼才洗澡。
娇娇：“放心，我是不会看你的，你也没什么好看的。”
秦鱼：“我也不担心啊，你不就是一只没有性别猫吗？”
娇娇不服气：“老子是大爷！”
秦鱼：“你睡着的时候我翻你肚皮看过，啥也没有。”
娇娇懵了三秒，然后：“我艹你大爷！”
秦鱼可不理他，管脱衣沐浴，娇娇只能翻着白眼管自己去琢磨这个任务去了。
等秦鱼全身上下被水打湿，任务成功的提示来了，两星也到手了。
“又是二十天哦~~可惜你只能待这几天，马上又要回去月考了，少女，你的试卷做了吗？书看了吗？复习了吗？”
这声音贱得不行，暗搓搓总算报仇雪恨了？
秦鱼：“.....”
不过娇娇还说因为又完成一个任务，这次回去的话，还可以得到一次穿越洗髓的机会。
这可真算是好消息，秦鱼一时心情也愉悦起来——她隐约觉得，多洗髓几次，记忆力这些会更好一些。
人家快中考了呢~~
周韵洗完澡后才发觉晚饭还没准备，不由暗觉得自己失礼了，因平日里她一个人对晚饭都很随便....叫外卖也不安全，万一是杀手假扮的呢？
思来想去，周韵煮了面，然后送进房内，正好看到穿着睡衣的秦鱼正坐在书桌前面。
“家里没什么吃的，我就煮了海鲜面，你.....”
在做试卷？
周韵走过来看到一桌子的试卷跟书，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初中的书？
周韵：“.....”
秦鱼看到她表情变化，顿时发觉到自己掉了马甲衣角，立刻解释：“刚刚听闻周姐姐一番话，深深觉得自己书读得太少，于是忽然想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祖国发光发热....我这么说，你信吗？”
沉默了一小会，周韵嘴角略微上抿，眉眼含笑，指尖在试卷上端的一行字上撩过，“嗯，中考试卷？”
秦鱼：“要时刻怀有一颗被考验的心！”
周韵漠了下，手指点在一个题目的下方。
青葱玉指在台灯微光下赏心悦目，但是....秦鱼心头猛跳。
难道她发觉什么了？
“这个公式错了。”
“.....”
——————
国家机器运作起来的效果是可怕的，何况杀手是被生擒的，为了减轻罪罚，很是直接坦白了雇主，于是赵括等人顺藤摸瓜端了整个窝，其实也就几天光景一切就都明朗了。
秦鱼也就安全了。
“就要回去了？你可以多住一些时日....”周韵想了下，说：“若是不习惯跟人一起住，就换一个地方吧，你原来的住所太偏，鱼龙混杂，你一个小姑娘在那儿不太安全。”
她那晚跟着去过，自见到了那边的条件，不是不担忧的。
“我可以帮你找地方。”这于她不算难事。
秦鱼想了下还是婉拒了，因为她在这个世界居住的时间是不定的，还是别浪费精力跟金钱了。
周韵也不强求，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照顾好自己，若是有困难找我.....我其实也有另外的住所，你可以搬去跟我一起住。”
她心思剔透，为人也温柔良善，自觉地秦鱼救了她的性命，加上年纪小懂事又好学，她也就把她当妹妹看待了。
秦鱼也察觉到了，心头一暖，正要说什么....
娇娇：“她是不是想泡你？”
秦鱼：“.....”
娇娇：“也不对，你不聪明也不好看，就算她弯了也看不上你的。”
秦鱼：“.....”
你的知识面宽广已经超越了一只猫的极限。
————————
离开周韵家秦鱼就回了黄金屋，然后再回自己的世界，自然经过了一次穿梭洗髓，回到房间，刚好是凌晨五点多。
天还没亮，秦鱼却有一种超级神清气爽的感觉，仿佛前几天做过的复杂习题一下子全部清晰得跃然脑海。
这种状态不错，导致秦鱼坐在教室座位上等待月考试卷发下来的时候，也维持了沉稳的姿态。
“小鱼，加油。”李远跟李小云跟她一向焦不离孟，三人彼此加油，通过简单的一句话跟笑容就可以给予对方最强大的自信。
当然了，秦鱼的自信是自己给自己的。
不过就算有了黄金屋这种超级大杀器，秦鱼得到的助力也并没有神通到类似小说那种一下子通达所有难题，也没能过目不忘七窍玲珑，她只是靠着沉淀下来的心跟明朗的目标，沉稳得计划好了自己的学习步骤，再借助优秀了一些的身体素质跟记忆力在原来的基础上进步一些。
所以，很多题目她还是不会，依旧只能答个勉强，但至少....她心里有数。
这一次，肯定不止300分。
连续两天考下来，六科完毕，大部分初三学生都如同松了筋骨经历过一次刀山火海洗礼的人物，要么浴火重生，要么缺筋断骨。
当然，一种人除外。
“呵~瞧你这小撒比笑得跟撒比一样，哈，考了四百八十分吗？”
小马哥是永远不会为分数发愁的特殊存在，当他带着那两个出场率一流的马仔吓退走廊上九成九的学生拉风踱步而来——这话对谁说的来着？
“小鱼，他在跟你说话诶？”
有同学拉扯秦鱼的袖子，一脸惊叹羡慕。
秦鱼：“.....”
为何你会羡慕？
内心叹息，表面上秦鱼露出浅浅的笑容，邻家妹妹天真式：“马哥哥你是特地为我来的么？”
这笑容....似曾相似。
马天歌刚刚没压住想要讥讽这人的心瞬间抖擞了，也似乎看到旁边人八卦的眼神儿，瞬间暗骂不好！
这不要脸的家伙要赖上他！
刚要走，秦妹妹温柔得说：“谢谢你的祝福哦，我会替你好好多考几分的。”
那语气就跟电视剧里女主角在男主死时候的台词：XXX，谢谢你对我不悔的爱，我会为了你好好活着的。
吓了个七窍魂魄归天，马天歌马上顿足，然后转了弯迅速冲下楼，那两个马仔也飞速跟上。
众同学：“.....”
——————
考完后也才两点多就等同提早放学了，有一部分学生还留在学校打算看书做作业，就算是成绩低劣的勤奋初中也免不了还有对未来怀有希望的人——比如李小云，比如李远，比如....
秦鱼也没有走，只是她选择去操场打球。
“我身体不好，未免中考的时候有《十六岁初三女学生因体力不支在中考考场昏厥》这样的头条出现，还是去练一练吧。”
秦鱼当时是这么对两个小伙伴说的。
娇娇不请自来上纲上线这么回的：“你这种姿色就算在考场发羊癫疯也上不了头条，除非暴毙！”
秦鱼默了下，跟小伙伴道别，走向操场，过了一会才回：“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有利于未来的绝妙技巧。”
娇娇：“你说呗”
秦鱼：“中考成绩必须好。”
娇娇：“奥，你想作弊？总算开窍了！”
秦鱼：“我开窍没用，得你也开窍....我最差的就是物理跟化学，你好好学，遇到我不会的题，你可以在黄金屋教我啊~”
那语气特别天真浪漫乐观。
娇娇很快就没声了，跟暴毙了一样。
秦鱼微笑不语。
不过秦鱼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操场锻炼的人是不少啊，但都是男生打篮球或者打闹，见不到半点女孩子。
也是，如今还未入春，天气也不是那么暖和，哪几个女孩子犯得着来这里受罪。
但她只是想打一下羽毛球而已，一个都找不到？
怎么打？男孩子？
秦鱼看到了不远处高高大大的一群男孩子，奥，她不是温兮，也不是小仙女，何况那些男孩里面还有小马哥。
那厮看到她顿时表情扭曲，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仿佛以为她阴魂不散追到了操场，一时扔了球拿了衣服就要跑。
整一天真可爱脑残体啊。
秦鱼都想笑了，但她也没想真把人吓走了，于是转身要走.....
忽看到体育老师来了，而且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丁零当啷的，走向操场临着外面江边的铁门。
其实外面就是江边行人道，铁门挨着江边，等于学校后门，但鲜少打开。
他此时拿着钥匙自然是要打开他的，就算是好奇，秦鱼也不急着走了，小马哥等人也是。
咯吱，铁门发出生锈后久未挪动的摩擦声，体育老师嫌弃得拍拍手，拍去上面沾染的铁锈粉。
秦鱼耳力好，刚刚听着那铁门拉开的声音——重叠了，隔壁锦一初中的铁门应该也开了。
果然，两个学校的体育老师很快碰头了，寒暄了两句后，勤奋学校的体育老师挥手高喊：“喂，你们几个都过来，帮忙搬器材！”
搬器材？秦鱼想起来了，好像前几日是说过学校要开运动会，只是勤奋初中底子差，器材不够，历年都是厚着脸皮跟隔壁学校借的——今年显然也不例外。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秦鱼没料到那体育老师的手指还指着她。
“你，你也来！别愣着！”
秦鱼：“.....”
我这么娇弱你看不出来吗？
小马哥等人也有些不情愿，毕竟不愿意干苦力活，可体育老师身高体壮如牛，这些平日里嚣张的大半小子们可不敢忤逆他，也只能恹恹过去。
小马哥一看到秦鱼也在，顿时退避三舍，躲在了最边沿。
一群人稀稀拉拉跟着体育老师过去了，两个学校的操场逼格相差很大，就好像贫民的客厅跟富人的厕所，那是一种阶级对立，也是一种展现未来分割线的隐隐象征。
秦鱼在一群男孩子里面堪称万绿丛中一点红，可这些男孩对她没有半点兴趣——小清秀也看不出来，因她有点邋遢，也端着一副寡言的模样，看起来就跟每个班级都有一个的阴郁平凡女生一样，跟这种女孩子搭话是要丢面子的，男孩们自然不肯犯傻。
寡言？小马哥嗤之以鼻。
不过....一群慢腾腾很不热情的少年人忽然都顿足了，因为操场道上香樟树下有一群女生正在打羽毛球。
树叶飒飒，阳光纤落分离出漂亮的线条，这种线条就如同她们的身体，修长，纤细，健康。
来来去去发出清晰声响且干净利落在空气中划过美丽抛物线的羽毛球，还有她们脸上时不时露出的笑容。
都像是少年人心上最奇幻而充满诱惑力的梦。
这个梦....
“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我搬！”粗暴有力的吼叫打破了浪漫的少年幻想，小马哥等人只能一个个带着怅然若失跟痛恨的情绪不情不愿得走向器材室。
秦鱼瞥了那些人一眼，发现没有某个小女神，顿时发笑，难怪小马哥走得动道，原来人不在。
毕竟是女孩子，还犯不着让她搬沉重器材，她就拿拿轻盈的器材也就够了，比如排球啊什么的。
来回三四趟才算完成任务，那体育老师还在跟人家扯皮，但也比较满意：“行了，这一趟搬完就可以了。”
总算完了，秦鱼觉得自己好累啊，虽然她才拿了五六个很轻的排球.....
“还有两个铅球没人拿啊，你！就你，你拿！”马天歌看秦鱼故作虚弱的样子，十分不爽，忍不住指着秦鱼让她去拿那两个铅球。
最惨的是体育老师是那种男女平等的绝对拥护者，看了看秦鱼，没反对。
马天歌得意了，秦鱼淡淡瞥了他一眼，忽温柔微笑：“马哥哥你总是想着我，好感动哦。”
马天歌：“.....”
体育老师：“.....”
吓坏了。
肃穆中，门口传来脚步声，似乎顿了下，看向众人。
“咦？温兮，今天又来打羽毛球啊？比平常晚啊，是不是刚刚月考完，你们班主任又拉着你问你考得怎么样啊~”
锦一的体育老师刚刚一直板着脸，此时却是笑得如沐春风，其实他也八卦，因为锦绣一这两天也月考了，温兮这个第一学霸当然是最受关注的。
温兮没有否认，也看向屋内，“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要要要！”小马哥等人此起彼伏乱七八糟的声音。
不用不用，源于他们本质想不忍小女神劳累，要要要，源于他们忽然发觉这是小女神第一次跟他们的“亲密”接触。
于是....
小女神走过来，弯腰抱起了一个铅球，朝秦鱼笑了下，“另一个你来？”
秦鱼挑眉，“当然....”
秦鱼拿起了另一个铅球，眉梢飞扬的时候，意味深长得瞥了下马天歌。
刺~激不？欢喜不？
马天歌：“......”
————————
温兮的确对秦鱼观感不错，加上本身涵养，帮人一下也不奇怪，但最根本的是已经十六岁的她思想已经趋于成熟，自喜欢跟自己认同的人交友。
秦鱼就入了她的眼。
一般这个年纪的女生谈论的也不外乎电视剧啊，学习啊。
但温兮不一样，一是她并不热衷于那些玛丽苏傻白甜韩剧，二是她知道秦鱼成绩不好，又刚刚月考完，谈论成绩无疑是失礼的。
那谈什么呢？其实她也没刻意，只是因为在操场，所以提及了运动。
运动....秦鱼也会啊。
“我会爬树。”她是这么说的。
温兮：“爬树么？好像很难，多数男孩子都爬不上的，因为需要力量跟技巧的结合。”
“大概看为什么爬树吧，假如树上有好吃的果子，而你恰好很想吃，那最后肯定能爬上去，假如没有目的，动力不足，自然而然爬不上去。”
温兮莞尔，觉得这个秦鱼果然跟一般女同学不一样，不过小马哥有些不开心，忍不住插嘴，“爬树我也会啊，但女孩子不适合吧，看起来特别粗鲁。”
秦鱼懒得应他，倒是温兮偏头看了看他，淡淡道：“运动的目的在于健康跟爱好，不管是健康还是爱好都是属于运动者本身，其他人没有批判评论的资格。”
小马哥顿时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话....便是两个体育老师也感到惊艳了。
“先天的家庭环境跟优越的思想教育对于一个未成年人的影响太大了，这个温兮绝对是潜力股哦，未来绝对会让黄金屋定为有价值人才。”娇娇说了很有暗示性的话，不过秦鱼也心里有数。
“在这个世界也有可能触发隐藏任务？”她怀疑的是这点，但娇娇回应散漫:“谁知道呢，万一有呢，而且就算没有，跟这样的小女神交朋友，你吃亏吗？”
当然不吃亏，只是秦鱼好像对此并不太热络。
娇娇不明就里，也就没说什么了。
搬好器材，按理说就要分别的，体育老师问温兮还要不要打羽毛球。
“刚刚她们已经在打了，大概找不到人了。”
这是温兮自谦的，多得是人欢欢喜喜跟她打球，哪怕是那些女生骨子里对她有几分嫉妒。
“让这几个小子陪你打？奥，算了，他们估计也打不来。”
小马哥等人：我会啊我会啊我会啊。
但体育老师忽然察觉到温兮也不适合跟男孩子打羽毛球，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传绯闻。
诶，现在的初中生可了不得了。
“这不还有一个女孩，你会打吗？”
温兮寻声看向秦鱼，秦鱼也没想到人家的体育老师这么热情，这就是学霸的待遇？
“嗯，会一点。”
在锦一中学的操场打羽毛球？也并非是太玄幻的事情，那跟温兮一起呢？
秦鱼虽然不是很热衷于去跟温兮交朋友，但这是她自己的问题，对温兮，她还是十分钦佩的——羽毛球技术也很厉害啊。
倒不是说秦鱼一直接不住，恰恰因为她都接住了——温兮一直在喂球，也在控制偏差，显然是真的羽毛球爱好者。
不过秦鱼也非一直被“辅助”，因为三次洗髓，她的身体素质跟反应力也是很客观的，本来只能算半吊子的水平在温兮的影响下飞速进步，两个人最长的时候竟连续对打了十五分钟。
一个半小时后，满身是汗的秦鱼忽然恍惚了下，被羽毛球打在了脸上，温兮本来打得十分畅快，见状顿时脸色一变，快步上来，“对不起，疼吗？”
“啊？没事。”秦鱼回过神，朝对方笑了下，“我没力气了，歇一下吧。”
温兮看她脸上的确没事才放了心，只是依旧有些不好意思，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精致的保温瓶递给秦鱼。
“本来喝凉白开比较好，但我习惯了喝柠檬蜂蜜水，都是家里带来的，要吗？”
秦鱼本不是一个善于拒绝别人好意的人，只是面对美好得好像跟她不属于一个人间的温兮，她迟疑了下，说：“没事，你喝吧，我得回去了，这次跟你打球很开心。”
秦鱼起身，跟温兮告别后就走了。
温兮捏着保温瓶若有所思，之前一瓶矿泉水这个秦鱼没有迟疑就接受了，为何现在蜂蜜水反而不愿意了？
是刚刚打到脸上的缘故？
可....她隐约觉得秦鱼不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否则也不会不在意一再侮辱她的马天歌。
但刚刚的她的确有一种恍惚又深沉的气质，仿佛经历了很痛苦的事情一样。
“你好奇怪啊，小鱼鱼。”娇娇也好奇，而且不自觉就有几分讨好。
秦鱼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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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羽毛球落在脸上，秦鱼忽然想起来了，她被拍了那种照片如同过街老鼠在学校里人人鄙夷后，当时她并不想离开校园的，始终记着父母对她的期待——好好学习，跟其他孩子一样正常读书，考一个学校，学自己喜欢的专业.....
像很多十几岁的女孩子一样。
假如她离开了学校，那就什么都不是了，于是她“厚着脸皮”在千夫所指下硬是坚持着，一个人上学，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写作业....
那是一种被孤立出来的孤独。
她以为自己闭上眼睛塞上耳朵就可以熬过去的。
后来同桌不肯跟她一起坐，她就被班主任冷酷挪到了最后面的位置，再后来上体育课的时候，没人愿意跟她打球，但很多人都故意把球打到她身上去。
那时候，她才知道轻盈的羽毛球打在脸上会那么疼。
然后，她的照片一下子泛滥，被很多人拿在手里讨论，又被贴到墙壁上，还有男生特地拿过来到她跟前，笑嘻嘻得问——咦，秦鱼这是你啊，想不到你胸挺白挺大的。
很快，她被学校退学了，仿佛迎合了所有人的愿望，她抱着朴素的书包走出校园，路上的学生朝她吹口哨。
一声一声此起彼伏。
欢枭刺耳。
那些好像不是未来记忆，仿佛她曾亲身经历过。
不能想了。
秦鱼抹了一把满是汗水的脸，原本有些阴郁的脸色淡去了，跟李远两人归家的时候又是一副普普通通自自然然的样子。
娇娇这次一句话也不敢说——它隐约预感到这种状态的秦鱼很可怕。
果然，在校门口气愤拦住秦鱼三人的马天歌还未开口侮辱她什么，秦鱼抬头看向他。
“在毕业之前，没有动用社会上的规则跟资本——比如你那有钱又不在意自己儿子三年一直考零分的老爹，你甚至听不懂我前面那些话里对你的嘲讽，自以为是得把自己设定成古惑仔里面的老大哥，可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等你带着最后一个零分自以为老子与众不同的骄傲离开学校，若干年后，就算你脖子上挂着一手指粗的金项链，脚上踩着鳄鱼牌的皮鞋，你也永远融不入一些人的世界——那个世界里伫立着雪白的象牙塔跟高大干净的白桦树，他们会谈论华尔兹跟桑巴的韵味区别、资本跟发展经济矛盾的乱局引发的全球化动荡，那时候，你这位有钱人家的傻儿子跟我这个乡下出来的土村姑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将来没有区别，那么现在的我就没有任何必要去迁就你的撒比。”
然后秦鱼就越过他走了，面无表情。
马天歌在很久以后都还记得那个乡下来考三百分的村姑用冰凉散漫的语调不紧不慢莫名其妙说的一大段话。
悲惨的不是他当时来不及发飙教训她，而是他竟下意识绞尽脑汁去想这段话的深意，却始终不能深刻体会到它蕴含的赤裸现~实规则。
那是一种经过很多年的荆棘刺骨才能体会到的痛苦。
因为痛苦，所以成长。
马天歌还站在原地懵懵懂懂，站在校门口的温兮却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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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李远跟李小云都不太敢跟秦鱼说话，直到回到村子，李远忍不住叫住秦鱼。
“小鱼，你还好吧。”
秦鱼回头，似乎惊讶他们的小心翼翼，“啊？没事啊，我就是恼怒那小子.....你们不觉得他跟狗皮膏药一样很烦人吗？”
两人毕竟只是少年人，加上都知道秦鱼最近也没经历什么特别的事情，大概只是忽然被马天歌惹怒了才爆发的吧。
再仔细看，她依旧温吞懂事，眉眼平和，头发跟衣服也很随意。
她就是秦鱼，哪怕隐隐不一样了，也还是秦鱼。
如此，也就不再怀疑了，只是担忧秦鱼会遭到马天歌报复。
“不会，那小子骨子里是个怂货，真正的坏人不是他这样的。”
被人硬生生活埋过的人怎么可能怕马天歌那种中二病，而且校门口时也不是被他激怒。
其实是被未来激怒。
“往后几天他绝对不会再来找我。”秦鱼安抚了两人才各自分手回家。
回到家后，秦鱼才知道父母已经开始种植淮山了。
她过问了一些细节，也去田地里看了看，田里的秦家夫妻还在忙碌。
秦鱼看了下四周，偷偷写了字问自己亲爹：“那人还来吗？”
秦远看了眼，摇头，赖春那厮最近一直很安分，并没有找上门来，也不知是因为上次被包仁说了，还是其他原因....
秦鱼却跟旁边一起蹲着的娇娇对视一眼。
那晚上的套路是成的，的确有人扶着赖春回房的时候见到了那馒头内衣，因赖正义的妻子平日里就衣着暴露，夏天的时候极喜紧身的蕾丝外衣，然后裸了一片内衣颜色。
村里男人见过，秦鱼偶尔也见过，所以那人肯定认出来那内衣是赖正义媳妇的，也定会在背后编排，怎的她却都没听到风声，是她最近太忙了？
“是不是你判断错误了？”娇娇觉得是秦鱼手段不够精准。
秦鱼歪着头想了下，“是错了，不过是估错了一个老男人的羞耻心，这赖正义是怕怕家丑外扬，找到那人给了好处封嘴了.....”
娇娇：“啥意思，那这绿帽他戴着了？不让别人知道就行？哇，你们凡人好能忍哦~~”
勉强当你在夸我这个凡人吧。
但秦鱼沉吟些会，却品出了另一种味道，“就算是怕家丑外扬，也该发作了自己的老婆跟侄子，没道理这么安静，除非是他也有顾忌的地方。”
顿了下，秦鱼眯起眼，“比如....不举。”
娇娇：“我忽然觉得你更可怕。”
虽然是猜测，可仔细一想还真有可能，于是秦鱼让娇娇再去打探打探，毕竟是这样的耻辱，赖正义就算是憋着，也忍不住要跟那两人冲突的。
既是冲突不断，所以赖春才没时间来找他们家麻烦。
不过警戒还是要的。
“爸，小心点，我怕他在田里做文章。”
明的不敢来，就怕来暗的，秦鱼也转头看了一眼坐在田埂边收拾东西的于笙，黄昏微光落在她身上显得十分柔和。
似察觉到父女的注视，于笙转身看来，朝两人温柔一笑，指着家的方向，意思要回家了。
她永不知道自己年轻貌美善良值得更优越安稳的生活，但别人也不知道她甘于田园相夫教子时候时常露出的笑容有多美好。
秦鱼眷恋这样的光景，所以越发不肯它被毁灭。
秦远心里也有数，跟女儿目光交流过后，起身一家人一起回去了。
不过吃完饭休息的时候，秦远上了楼，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的铁盒子，打开盒子盖，里面一叠的钞票——多数是红色老人头。
秦鱼一愣。
“昨晚我跟你妈妈数过了，一共一万三千块，其中五千准备给你高中三年的费用，其余八千扣三千用来应对以后的生活，包括生病什么的，然后还有五千快，我们打算用来包田地。”
五千块，一年可以包租十亩地了，虽然不算是吓人的手笔，但竹内村也少有人会这么大干一场。
这次秦鱼是真的被震惊了，包租田地扩展种植，秦鱼是想过的，但晓得自家根基不深，不敢太冒进，哪怕她知道亏不了，却也不想逼迫自己父母妥协，没想到.....
她更没想到家里还有存款，虽然不多，但也不少，都是父母省吃俭用努力攒下来的，可假如未来没有改变，这些钱终究会用来应付那些村委跟将来她的高昂择校费。
一万三千快，却是一个家庭的根基。
“爸，我能问问为什么你们会忽然这么决定吗？”
秦鱼没有平白欢喜，她纳闷这个决定的缘由，于是写了字问。
秦远沉吟了下，缓缓说：“假如失败了，五千的损失也可以承受，不会影响你的学业，家里也有钱过接下来的几日，再慢慢攒，但如果成功了，我希望能让你跟你母亲在一个更好的地方生活，可以去镇上....”
不用担心被人指指点点，不用日日被人欺负，不用过这样穷苦低人一等的日子。
秦远只要一想到自己妻子被赖春缠上时候惊恐的样子，顿时心如刀割，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想跟她道歉，是他的无能让她承受这样的屈辱跟忧虑。
可又说不出来。
他们终究是缺少交流也不敢真正交流的夫妻。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其实原本的秦鱼是恼恨自己父亲的——她深刻体会到自己的家庭是残缺的，父亲跟母亲之间淡如止水的情感，沉默的气氛，作为一家之主，他寡言，木讷，只知道闷头种田，对于一个还未懂事且从小憋闷的少女而言，她有太多的借口去怨上自己的父亲。
这种怨恨止步于他的死亡。
秦鱼看着那个铁盒子，沉默了一会，写上一行字——爸，不是我跟妈妈，而是我们一家人一起，我们都值得更好的生活。
秦远一怔，但伸出手摸摸她的头，手掌宽大，让秦鱼觉得自己的头顶尤有人支撑。
这是她的父亲。
秦远走后，娇娇也回来了，“我的天我的天，你们凡人真是太那啥了，那老赖果然不举，刚刚被他老婆嘲笑了，然后他打了他老婆一巴掌，后来赖春到家了，加入混战....”
娇娇口若悬河，把两男一女针对不举跟偷情之事衍生的战役描绘得栩栩如生，秦鱼听得来劲，直到结束还意犹未尽。
“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嗯，不过那赖正义年纪大了，受伤比较重，脸都肿了，好像回房间就拿出一个茅坑石头跟人讲电话。”
茅坑石头？诺基亚啊，你被一只猫黑了你知道吗？
“讲了什么？”
“不知道，说了没两句就挂了，我看他脸挺黑的，跟中毒了似的，难道不该是绿脸吗”
“......”
你这天界之猫对人类真真相当恶毒啊。
不过提到手机，秦鱼就觉得自己有必要入手一部手机了，赖春叔侄总是不定时炸弹。
也膈应。
但从哪里赚钱呢？
秦鱼的目光往院子里看去，多肉抽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