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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组赛第二场比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陆山民轻松胜出。这一组再次被KO掉四人,这四个人都自动放弃了下一场比赛。

    这种比赛不像职业联赛,没有足够的休息调养时间,被KO掉之后,很难再进行下面的比赛,最后只剩下六人。

    和第二场比赛一样,剩下的六人按照最开始的抽签顺序排号,胜的往前挪,败的排在后面。

    电子科大的那位选手依然是1号,陆山民则排在了3号。

    按照这样的比赛进度,第三场打完,小组赛前四名就能出来,陆山民很有可能没法和电子科大那位选手对战。

    电子科大那位选手当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主动找到裁判问能不能先安排他和陆山民打。

    裁判本来不同意,不过陆山民也主动找到了裁判,要先和他打。倒不是陆山民义气用事,今天打了两场比赛连热身都算不上,电子科技大学的那位选手水平明显不低,他需要一位高水平的选手练练手,找到比赛的感觉。

    既然双方都有这个意愿,也就不涉及比赛的公平公正,裁判欣然的接受了这个意见,说实话,看了一天比赛,没有一场激烈的比赛,连裁判都觉得特无聊。现在有两个实力比较强的选手对决,对他,对观众,对赞助商都是好事。

    裁判请示了裁判席,大家都一直认为今天的比赛确实太沉闷,小组赛本来就是循环赛轮着打,按照规则所有选手本来就应该有一场对决,大家都希望来点精彩的,毕竟赞助商派来的代表都已经开始打瞌睡了,再不来点刺激的比赛,明年人家还会不会赞助这个赛事都难说。

    见裁判席都一直同意,电子科大的那位选手立刻就兴奋了起来,为了以防金融高专的选手说话不算话,还把赌局的内容告诉了裁判席,并希望裁判能通过广播告诉在场的所有观众这个赌局。

    裁判席的成员多半都是高校的老师,还有体育局的代表,当场就否决了电子科大这位选手的提议,还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顿。毕竟是大学生,这里又是在校园里,这样荒唐的事情,这些老师和领导当然不会同意。

    不过坐在一旁打盹儿的赞助商代表一听就来劲儿了,他已经在这里打了一天的盹儿了,早就无聊透顶,认为这个赌局是个好点子。任凭裁判席的成员如何劝阻,告诉他这有辱斯文,那赞助商代表硬是坚持认为可以广播这个赌局,甚至还威胁说,这么无聊的比赛,要是不来点刺激的,明年就不再赞助这个比赛。

    一众老师求助的看着那位体育局的代表,希望他能说几句话。哪知道体育局的代表目不斜视的看着擂台,假装没有看见。这样的业余比赛,体育局根本就不重视,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科长,也就是来露露脸儿而已,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话语权,说了对方听倒好,要是对方不听,那可不仅仅是丢自己的脸,连体育局的脸也一起给丢了。

    有钱就是大爷,裁判席的老师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答应。

    广播里响起了高亢激昂的声音,“各位观众朋友们,接下来将会迎来今天最精彩的一场比赛,东海电子科技大学对战东海金融高等专科学校,两所学校的选手在之前的比赛中都是一个回合KO对手,实力毋庸置疑的强大。”

    “不仅如此,两方选手之前私下打了个赌,这场比赛谁要是输了,谁就在擂台上当着所有观众的面大喊自己的学校是垃圾”。

    “呜,哦,啊,喝”,整个看台的所有学生全都沸腾了起来,手里的矿泉水瓶,零食袋子漫天飞舞,除了牟益成的出场给大家带来激动之外,整天的比赛没有半点精彩可言,这则重磅消息一出来,所有的学生都沸腾了。

    只有裁判席的那一排老师羞愧的低下了头,心里头暗骂那个赞助商,大学里出现这样的赌局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要是再有些小报记者放到新闻上,估计回去都得被学校的领导臭骂一顿。

    广播再次响起响亮的声音,“现在有请东海电子科技大学的王铮和东海金融高等专科学校的陆山民登场”。

    “呜呜呜”,看台四周再次响起观众们兴奋的呼声。

    电子科技大学看台区域,五六十个学生齐声呐喊,“王铮必胜,王铮必胜”!

    只有五六个人的金融高专看台,一个散打协会的学生问牟东云道,“牟老师,我们要不要也喊”。

    牟东云瘪了瘪嘴,“你们五六个人的嗓子喊得过人家五六十个人吗”。

    另一个学生担忧的问道:“牟老师,陆山民真能打过吗?要是打不过,到时候得多丢人啊”。

    “切,有什么丢人的,金融高专难道不是垃圾吗?金融高专不是垃圾,怎么会收你们这些垃圾学生。”

    牟东云嘿嘿一笑,“该害怕的是他们,东海电子科技大学,重点本科,211大学,给你们这帮垃圾高考加上两百分你们也考不上的学校,你说,要是他们的学生在擂台上当着这么多学校的面高喊东海电子科技大学是垃圾,该多精彩”。

    牟东云越想越得意,心里暗爽,乐呵呵的说道,“说不定校长知道了会给我发一张大大的奖状,上面写着‘为校争光’,嘿嘿说不定校长他老人家一高兴,明年还能给散打协会拨一笔经费。”

    问话的那个学生撇了撇嘴,“牟老师你就别意·淫了,金融高专上到学校领导,中到老师,下到学生,谁不知道老校长是个吝啬鬼”。

    牟东云不满的喝道,“闭上你的鸟嘴,看比赛”。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1号擂台。

    擂台上,王铮异常兴奋,陆山民则表情平淡,只是眼神冷然。

    随着裁判的一声开始,这场万众瞩目的战斗正式开始。

    王铮并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比赛一开始没有像之前的比赛那样猛冲猛打,只是围着陆山民不断的试探。

    陆山民只是眼神冷冷的看着对方,也没有贸然攻击。

    从王铮的步法中可以看出,这是个老手,说不定是从小就开始练习散打。

    “呼”,王铮按捺不住,终于出拳。

    “砰”一记直拳打在陆山民的胸口。

    看台上的观众一阵哗然,特别是电子科大的学生,发出欢呼的声音。

    东海大学区域,白灵内心为之一颤,脸上不自觉流露出担心。

    一旁的牟益成恨的咬牙切齿,一个垃圾学校的垃圾学生,凭什么跟自己抢,他不仅仅是恨,更多的是感到了羞辱,自己堂堂东海大学,全国职业联赛选手,豪车豪宅,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和自己比。

    白灵转头看了一眼牟益成,家境的贫困,让她更早熟的学会了察言观色。

    “牟师兄,他真的只是我以前的邻居和同学,你误会了”。

    牟益成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心里暗暗想到,早晚我要得到你,等我把你压到身下的时候,看你还怎么装清高。

    “我理解,只是那小子太猖狂了,看着有些让人生气”。

    “牟师兄,你说他能打过那个大个子吗”?

    牟益成朝不屑的看向擂台,“他们两个合在一起,在我手下也撑不过一个回合”。

    这一拳,陆山民本来可以躲过去,但是他没有,他要试试王铮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陆山民身体微微一晃,顺势退后了一步,对方的力量比陈大成是要大了很多,但还无法和王晓楠比,更无法和自己比。

    打中一拳,王铮露出得意的微笑。同样,陆山民脸上也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以刚才陆山民挨了一拳的防守能力来看,王铮很有把握一两个回合之类就把陆山民KO掉。

    陆山民后退一步,刚好露出一脚的距离和空档。

    王铮不再试探,大吼一声,双腿交叉步上前,一个势大力沉的正踢踢向陆山民。

    那一瞬间,他看见陆山民笑了,那是一种不屑的诡异微笑,不待他想明白为什么,陆山民瞬间矮下身子,低肩朝自己不退反进的猛冲过来。

    王铮想不明白对方的反应速度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之快,更想不明白对方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想抱摔自己吗,他那瘦下的身板,即便让他扛住了自己,只要自己抱住他的身子往下压,他有那么大的力气把自己扛起来吗?

    王铮的腿踢向了陆山民头部的上空,他想的没错,陆山民已经瞬间欺近,肩头扛住他的一条腿,双手已经搂住了他的腰。

    王铮赶紧双手压住陆山民的肩,可惜毫无用处,因为他已经赶紧到一股巨力从腰部传来,下一刻,整个人腾空而起。

    “吼”,一声巨吼,陆山民把王铮整个人举在了空中。

    “砰”,擂台上像反生地震一般,震得裁判员站立不稳。

    所有的观众都傻眼了,这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少年,把看起来比他大了一个型号的肌肉男像砸核桃一样狠狠的砸到了擂台上。

    白灵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一旁的牟益成眼睛睁得大大的,感觉到一阵热血沸腾了,暗自冷笑,真有趣,越来越有趣了。

    牟东云得意的手舞足蹈,虽然早知道陆山民会赢,但看到这样爆炸性的场面,依然高兴不已。金融高专散打协会的几个成员以前并不知道陆山民到底实力如何,此刻都震惊得目瞪口呆。

    坐在不远处的关悦更是惊讶得张大嘴巴,‘妈呀,这混蛋是属蚂蚁还是属大象的’。

    整个观众席人声鼎沸,欢呼声此起彼伏,不少人都大喊着陆山民的名字。

    表情最为精彩的当属电子科技大学的师生,从带队老师到前来加油助威的学生,一个个表情都极为精彩,任谁也想不到,这才第一个回合,就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王铮感觉到全身每一块骨头都在疼痛,一旁传来裁判读数的声音,没一声都击打着他的内心。

    不行,我不能输,输了之后,我将是电子科大的罪人。

    王铮挣扎着站起身来,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个时候,第一个回合的钟声敲响。

    两人各自回到了各自的角落。

    牟东云递给陆山民一瓶矿泉水和一张毛巾,满脸的得意,“下一个回合就给我KO他”。

    陆山民喝了一口水,“嗯”。

    王铮坐在另外一个角落,教练正不停的给他按摩肌肉,刚才的那一摔让他够呛,现在还没完全缓过神来。

    教练也是满脸的担忧,“那小子一开始是在故意示弱,别灰心,你刚才是因为轻敌才让他有机可乘,我刚才观察过,从他的步法上看,还不算太流畅,估计练习散打不会太久。这小子爆发力很强,力量很大,接下来不要和他硬拼,争取从技术上得分,打满五个回合,别再想着要KO他,能躲就躲,躲在外围游走”。

    王铮点了点头,他也清楚的认识到刚才轻敌了,这场比赛不仅关系到他自己,更关系到电子科大的荣誉,他输不起。

    第二回合开始。

    王铮不再轻易出手,整个人变得小心谨慎,不让陆山民有靠近的机会。

    陆山民也不急,现在对手在心理上已经胆怯,这场比赛的胜负早已注定。

    陆山民时不时打出一拳,时不时快速移动一下。

    虽然还没打到一起,王铮额头已经密布汗珠,陆山民的一举一动都牵扯这他的神经,丝毫不敢放松,整个人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连陆山民的一个小动作,都能让他为之一颤。

    擂台下的牟东云,看见对方教练额头密布的汗珠,一脸的轻松得意。参加了这么多届比赛,面临敌手的时候,从来都是他紧张得不行,这还是第一次难得这么轻松惬意。一想到校长表扬他的样子,不自觉的呵呵笑出声来。

    对方的教练满脸的紧张,双拳紧握的看着擂台,连呼吸都变得很沉重。他的样子,跟前几届自己的样子一模一样。

    牟东云慢慢悠悠的走过去,递给对方一根烟,“放松点,别这么紧张嘛,抽根烟压压惊”。

    电子科大的教练瞪了他一眼,:“你别得意,我们会反败为胜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嘴唇都在颤抖,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这句话。

    牟东云笑着瘪了瘪嘴,“死鸭子嘴硬”。

    “砰”,王铮的左脸中了一记摆拳。

    “砰”,陆山民的低鞭腿扫中了他的脚踝。

    “砰”,王铮再一次摔倒在了擂台上。

    看台上再次响起雷鸣般的呼声,陆山民的名字再一次在整个球场响起,就连从来不喜欢这种暴力运动的关悦都不禁大喊了起来。赶紧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给曾雅倩发过去,还配上信息,“雅倩,这小子还真是个猛男,满满的雄性激素,你可要看好了,我发现连我有点喜欢上他了”。

    陆山民的拳头有多重,只有挨过打的人才最清楚。

    这一次,王铮挣扎了两次都没有能在十秒内爬起来。

    随着裁判读数结束,整个球场看台的观众沸腾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愿赌服输’,整个看台的学生都开始齐声喊着“愿赌服输”。

    电子科技大学的教练灰头土脸的走上擂台扶起王铮,就往台下走。

    陆山民冷冷的上前一步,挡在他们的身前。

    “你已经赢了,还想干什么”?

    陆山民淡淡道:“你们没听到看台上的叫声吗”?

    金融高专仅有的几个学生也围到了擂台旁,嚷嚷着愿赌服输。

    王铮此时已经清醒了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不过相比于此刻内心的疼痛,脸上的那点疼痛微不足道。

    陆山民面无表情,他并不是那种得势不饶人的人,只是觉得,说话就应该算话,愿赌就要服输,每个人都有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

    看着两人满脸的羞愤,陆山民冷笑了一下,“听说电子科大是重点本科,想来也不该是垃圾,这样吧,你就别连累你们学校了,就说你的名字吧”。

    对方教练顿时松了口气,看向王铮。

    王铮愣了一下,痛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自己丢了脸无所谓,如果把学校的脸都丢了,以后还如何在学校立足。

    王铮满脸的感激:“谢谢你”。

    挣扎着独立站起,从裁判手里拿过话筒,嘴角竟然泛起一丝轻松的微笑,“我王铮,是个垃圾”。响亮的声音在校园响起。

    观众台上发出阵阵嘘声,电子科大的学生都低下了头,感到无地自容。

    王铮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经过这个赌局,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习武之人争强好胜没错,但盲目的自信无异于狂妄的自大,这场比赛我输了,但在人生的道路上,我赢了”。

    看台上的嘘声消失了,过了片刻,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到后面,整个球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裁判席的老师们也终于松了口气,虽然荒唐,但还好结尾传播了正能量,总算不是太过难堪。

    陆山民微笑着朝王铮点了点头,不禁对他高看了一眼,这才是一条真正的汉子。

    王铮也报以微笑,对陆山民说道:“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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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的比赛结束,陆山民以小组第一的成绩出线。陈大成那边也传来好消息,他以小组第三的成绩也顺利出线。

    憋屈了这么多年,牟东云第一次扬眉吐气,自然也高兴得不得了,拉着陆山民和陈大成硬是要请吃饭,顺便也总结一下今天的比赛。

    当然,散打协会的十几个成员也很高兴,听说牟东云请吃饭更高兴。

    牟东云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本是想请陆山民和陈大成吃饭,竟然高兴得忘了身边还有十几张嘴。

    摸了摸钱包,心里大骂自己嘴贱,辛辛苦苦,偷偷摸摸攒了一年的私房钱,今天估计得全打水漂了。

    都是一群二十来岁的精壮小伙子,平时学校的饭菜都不合胃口,好不容易有人请吃饭,当然都不会客气,两桌大圆桌,满满当当点满了各种各样的菜。看得牟东云是满心滴血。

    一个散打协会学生笑呵呵的问道:“牟老师,今天是我们散打协会扬眉吐气的日子,喝白的还是喝啤的”。

    牟东云满脸铁青,“喝喝喝,喝尿去,三天后就是淘汰赛,山民和打成现在不能喝酒”。

    一桌子学生满心的失望,“他俩不喝,我们可以喝啊”。

    牟东云虎目圆瞪,“你们也不许喝”。

    看着所有人都很失望,陆山民说道:“牟老师,要不酒钱我出”。

    牟东云愣了一下,“你一个小保安有什么钱,别管那帮小兔崽子”。

    其中有两个小保安偶尔会去一下民生西路的酒吧,多多少少知道陆山民不是一般的小保安。

    “牟老师,我听说山民哥是酒吧的保安经理,可不是什么小保安”。

    牟东云从来不去酒吧,每天家里学校两点一线,对这些情况完全不了解,转头问道“你真的是保安经理””?

    陆山民笑着点了点头,“是的,这点酒钱我还是出得起”。

    牟东云眼睛一亮,“要不饭前你也出了”?

    陆山民笑容立刻凝固,他倒是没想到牟东云会这么不要脸,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陆山民干咳了两声,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大方的人,除了两套出门见人的衣服比较贵之外,平时连吃饭都很节约。他才不会上牟东云的当。

    “牟老师,你已经答应了请大家吃饭,我怎么能抢了你的风头”。

    牟东云一把抓住陆山民的手,“没关系,今天本来就是你的主角”。

    陆山民一脸懵逼,这满桌子的菜加上酒,至少也得一两千块钱,肉真的会很疼。

    陈大成家里虽然不是富豪之家,但也算是比较殷实,每个月的生活费不少。今天能打进淘汰赛,到现在还处在兴奋之中。

    “这样,今天这顿饭我请,感谢牟老师的栽培,也感谢山民前段时间对我的指点”。

    “好”。牟东云和陆山民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陈大成本来想等着两人推辞一番,完全没想到两人竟然这么默契,这么快的答应,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牟东云笑哈哈的说道:“今天大家放开喝,喝高兴,你们陈大师兄请客”。

    一群人齐声欢呼,开始大快朵颐。

    陆山民满头黑线,牟东云也太抠了吧,比马嘴村李大发李大村长还要抠还不要脸。

    饭桌上,一群人都在讨论今天陆山民的英勇事迹,陈大成和另外几个没在交通大学赛区的学生听得津津有味儿啧啧称叹。

    一桌子人都轮着敬陆山民、陈大成和牟东云的酒,不过三人今天都是以茶代酒,毕竟三天后就是淘汰赛,这几天,牟东云还要对两人进行训练,还要安排接下来的战术。

    酒过三巡,牟东云开始和两人讨论接下来的战术。

    本来牟东云期望陈大成能进入前十,不过看了今天的比赛,发现这届比赛的选手实力远远超过以往,再加上东海体育大学有五个散打系的学生代表别的学校参加比赛。

    所以重新对陈大成的预期目标进行了调整,从原来的前十改为前二十。

    自从被陆山民彻底征服之后,陈大成比原来冷静了很多,并没有原来那么狂妄自大,对牟东云的定位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相较于大学生选手,陈大成跟着牟东云学习了三年,在技术上比很多学校的选手都强。

    牟东云对他的定位很清晰,接下来的比赛,选手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小。还有不同于职业联赛的是比赛强度很大,没有足够的时间恢复实力,如果不小心造成任何受伤,都直接影响接下来的比赛,所以不能盲目的与对手拼体力和力量,在保存最大体能的情况下争取在点数上取得胜利。

    对于陆山民,牟东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牟益成一个人身上,以他的倔脾气,说再多也没有用。

    “山民,今天我私下向在东海体育大学任教的老同学打听了一下,东海体育大学借出来的那五个学生,其中有三个都是准备在明年进入职业联赛的,在其他业余联赛中已经取得了不俗的战绩,估计实力不在王晓楠之下”。

    陆山民眉头紧皱,淘汰赛与小组赛不一样,不是进行循环赛,而是按照抽签两两对决,胜者晋级的规则,如果中途运气不好抽到这三个人,那么自己很可能连进入最后四强决赛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在决赛中与牟益成对决。

    牟东云接着说道:“即便前两轮淘汰赛抽不到他们,后面也总会碰到”。

    “牟老师,你是说,按照目前的情况,我连前四强也进入不了”。

    牟东云也是愁云掺淡,“你也知道王晓楠的实力,以你目前的实力不可能在五个回合内KO他,如果不能在五个回合内kO掉对方,最后比点数,以你的技术水准,必输无疑”。

    牟东云拍了拍陆山民的肩膀,叹了口气,“你尽力就行了,别太拼命,不少打比赛的人退役后都是一身伤病,我可不想你因为我落下病根”。

    “牟老师、、、、”?

    “没关系,其实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我已经很高兴了,散打协会能保就保,保不住也没法,尽人事,听天命,你我都问心无愧就好”。

    “牟老师、、、、、”?

    “放心吧,我不是一个小心眼儿的人,即便你最后进入不了前三名,我也不会怪你”。

    “牟老师,你怪不怪我,我不在乎”。

    “额、、、”?

    “除了你,现在我还要为自己而战”。

    “额、、、”?

    “我的目标也不是前三名”。

    “额、、”

    “我只要打败牟益成”。

    一桌子正吃得高兴的人全都愣住了,拿着筷子的停在菜盘子里,端着酒杯的也直愣愣的举在空中。打败牟益成,学散打的这群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样一个人,才进入职业联赛一个赛季,就已经取得了很高的胜记,是新一代散打选手当中的佼佼者。要打败他?陆山民的话震惊得他们目瞪口呆。

    牟东云干咳了两声,“我知道,但是人力终有穷尽时,一山还有一山高,这种局面已经不是努力和拼命就能打破的,你一味的拼命,已经和莽撞没什么分别”。

    牟东云语重心长的说道:“山民,我看得出你是个聪明人,这个世界上太多事情,凭一时之勇是无法解决的”。

    陈大成心里涌起一股豪气,对陆山民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猛然一拍桌子,“山民,我支持你”。

    牟东云啪的一巴掌拍在陈大成头上,“你小子还没喝酒吧,就上头了,陆山民被打成残废你负责养他后半生”?

    陈大成揉了揉头,委屈的说道:“不就是场比赛嘛,没那么严重吧”。

    “没那么严重?”说着指着陆山民,“你问问他,在他眼里这还只是一场比赛吗”?“这小子是什么倔脾气你又不是没见过,不被打死打残他会认输吗?他不认输,那还不被人家给打死打残,牟益成是什么样的人,老子还不知道,他会手软”。

    陆山民咳嗽了一声,“牟老师,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牟东云转头指着陆山民的鼻子,很体恤的说道:“你心里有个屁个数,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还是别人的女人,还是个虚荣物质的女人,你脑袋有病吧”。

    所有的人愣愣的看着陆山民,在场的人中,只有牟东云知道一些内幕,还有几个在场看见陆山民和那个女孩儿一起离开,不过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听牟东云一说,大家才知道陆山民为什么非要拼命的打败牟益成。

    都是年轻气盛没踏入社会的学生,这群人不但不觉得陆山民傻,反而被他的举动激发了热血。

    当场一个学生就雄赳赳的说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山民哥我欣赏你”。

    其他学生也举起手中的杯子,满脸的激情,“山民哥,我们支持你”。

    陆山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举起手中的茶杯,“谢谢你们”。

    浩瀚大厦,这里是浩瀚集团的总部,同时也是曾雅倩的家。

    大厦的第88层,自从曾庆文入主浩瀚集团董事长,这里就成了他的私宅。不是他要住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而是老爷子曾国强定下的规矩,既方便随时办公,又能彰显曾家话事人的权威。

    近千平米的大平层,花园、游泳池一应俱全。

    曾庆文躺在花园的躺椅上,东海的繁华尽收眼底。

    什么是高位,这88层的位置,就是高位。

    曾庆文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衣,高处让人心旷神怡,但高处也不胜寒。

    一个月前,曾雅倩去米国的时候,事后才知道,今天她回来,还是从米国的朋友哪里得到的消息。

    这些年,忙于稳固董事长的位置,曾雅倩又刻意避开他。仔细想想,父女倆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好好谈心了。

    现在他都还清楚的记得,女儿小时候很黏自己。哪怕再忙,上学放学也要亲自去接送,绝不假手与人,对于一个因利益而结成的婚姻,对她,实在提不起兴趣。那个时候,女儿就是他的全部,是他所有情感的寄托。

    自从遇到了她,心里萌生了春意,让他无法自拔,也是因为她,让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是个男人,激发了他作为曾家男人该有的勃勃野心,才能够在曾家继承人的争夺中侥幸胜出。

    因为她,他才觉得人生原来可以如此精彩。

    也是因为她,最爱的另一个女人,他的女儿把他当成了仇人。这个仇现在都还没解得开。

    旧仇让人愁,新仇还在萌发。

    虽然他是一个处在高位的男人,但他终究也是个男人,也是个父亲。

    他想和女儿聊聊,想跟她聊聊小时候的事情,想告诉她,她依然是自己最爱的人,想告诉他自己背着曾家的基业其实也很累,想告诉她,他多么想再听她喊一声爸。

    客厅里传来响声。

    曾庆文松了松外套,揉了揉脸颊,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加自然,见过多少高官,与多少亿万级富翁打过交道,都不曾这么紧张过。

    缓缓的走进客厅,尽量表现得就像是偶遇。

    “雅倩,你回来了”。

    曾雅倩拉着行李箱,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在家,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直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曾庆文微微张开嘴,想好的千言万语,一时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闷闷的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他已经好久没抽烟了,刚入嘴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摁灭烟头,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暗自苦笑。

    她终究是不会原谅自己,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记得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在外面的事情的时候,她正在上高中二年级,那个年纪的女孩儿多半都会痛哭流涕大哭大闹,但是她没有。

    到现在他都还清晰的记得,她很平静,除了那双冷冷的眼睛之外,与平时看起来没有多大区别,没有哭,没有闹,只是淡淡的说道:“从今以后,有她我无,有我无她”。

    他知道,这两个女人只能选择一个,可是人心都是不足的,他也一样,两个女人她都是他的挚爱,一个是他灵魂的归宿,一个是他灵魂的延续。

    对于他来说,两个人缺了一个他都不完整。他想两个都要,甚至不惜背弃放弃和曾雅倩母亲离婚再和她结婚的诺言。

    但是,女儿依然寸步不让。老爷子说得没错,女儿的性格和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人能改变她的想法。

    曾庆文叹了口气,起身穿好外套,朝门口走去,这个家,远没有那个家温暖,也许只有在那里才能让他找到片刻的心灵慰藉。

    “这么快就要走吗”?曾雅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不温不火。

    曾庆文赶紧转身,脸上带着一抹微笑,女儿换了件平时的衣服,刚从房间走出来。

    “我以为你刚回家累了,要休息了”。

    曾雅倩没有看他,只是随意的坐到了沙发上。

    曾庆文面带微笑的坐到沙发一侧。

    “这次去米国还顺利吧”?

    曾雅倩冷笑了一下,“你是指哪方面”?

    曾庆文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当然是指考察的事情”。

    “比想象中的困难”。

    曾庆文点了点头,“互联网这种东西,用来进行信息交互确实很高效,这就像以前需要写信,后面发电报,再后来有座机电话,手机,互联网不过是交流手段的提升,顶多还有一个信息储备查阅作用,这两方面现在都有人在做,新浪、百度、网易、腾讯这些都做得很不错,现在要进入确实很难”。

    曾雅倩不冷不热的说道,“我想做网上购物”。

    曾庆文眉头皱了一下,“网购也不是没人在做,包括腾讯和淘宝都在做,不过事实证明效果并不好,我也做过这方面的资料分析,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首先来说我国现在的物流跟不上,其次,假冒伪劣产品太多,这些年消费者是谈假色变,不眼见为实,很少人愿意在网上购买,再者,售后怎么办,从东海卖一台电视机到重庆,出了售后问题,你总不可能派人到重庆去解决吧,这些因素都死死的卡住了这条路。这也是为什么集团公司放着那家互联网小公司不管的缘故”

    “我国的国情与米国不一样,不管是经济发展水平,文化体系,基础设施建设都有很大的差异,他们能做的,我们并不一定能做”。

    曾雅倩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坐在沙发上听曾庆文讲。

    曾庆文继续说道:“要我说,你可以朝实用软件开发,或者手机游戏开发方面着手,说不定效果会更好一些”。

    曾雅倩冷笑了一下,“你今天专程回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

    曾庆文皱了皱眉头,“雅倩,我这是为你好,爸爸只是想帮你”。

    曾雅倩转头看着曾庆文,笑了一下,“想帮我,是吗?”

    “当然,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当然都是替你着想”。

    曾雅倩呵呵一笑,“别跟我谈什么父女感情,我们谈点实际的”。

    曾庆文苦笑一下,“什么实际的”?

    “给钱,一个亿。”



    “什么,一个亿”?曾庆文惊讶的张大嘴巴,“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曾雅倩淡淡的说道:“你不是说物流不行吗?那我就自己建。你不是说假冒伪劣产品让买家不信任吗?在我这里卖出去的东西,通通假一赔十”。

    曾庆文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胡闹,你知道建物流要烧多少钱吗?仓库,配送站,物流人员,哪一样不是烧钱。假一赔十,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假冒伪劣产品,你有多少钱拿去陪”。

    曾雅倩冷笑一声,“是不是胡闹你就不用管,你只说给不给”。

    曾庆文坚决的摇了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我这个董事长还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别说董事会会不会同意,你大伯和三叔肯定会挑拨股东们对我发难”。

    曾雅倩呵呵一笑,“你想多了,我不要浩瀚集团一毛钱的投资,我是再找你要钱”。

    曾庆文睁大眼睛看着这个有爱又气的女儿,“我?我私人哪里来那么多钱”。

    曾雅倩冷冷的笑了笑,说道:“你那只金丝雀住的房子至少也能值个两三千万吧,你去年给她买的那辆宾利跑车办下来至少也得七八百万吧”。

    曾庆文愣了一下,被曾雅倩说得哑口无言,她说得没错,但是实际情况是他现在根本就拿不出一个亿。愁眉苦脸的想了半晌,缓缓的说道:“五千万”。

    “呵呵,你不是说你是我爸吗,给不了我感情我也不奢求,现在连点钱都舍不得吗”。

    “你也清楚,我大部分的资产都是公司的股份,包括你也有浩瀚集团的股份,这个股份是不能动的,我只能拿出这么多”。

    曾雅倩呵呵一笑,“我也不逼你卖你手里公司股份,那是爷爷的东西,不能随便卖。也不逼你卖你那只金丝雀的房子,你也舍不得。你不是还有几处房产吗?还有两艘私人游轮吗”?

    曾庆文埋头苦笑,“你布局这么大,就算我给你一个亿也未必够”。

    曾雅倩冷冷的盯着曾庆文,一字一顿的说道:“这是你欠我的”。

    曾庆文咬了咬呀,最终艰难的点头,“好,我给你”。说着就愤然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还有件事情请你帮忙”。曾雅倩在背后淡淡的说道。

    曾庆文像一只被斗败的公鸡,与那么多政商权贵打交道,都没有如此的狼狈过。转过身,“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借用远山叔一个星期”。

    曾庆文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要求。

    “你自己给他打电话不就行了吗”?

    “我给他打过电话,他说要得到你的同意”。

    曾庆文疑惑的看着曾雅倩,“要我同意?你想让他做什么”?

    “给一个人当教练”。

    曾庆文眼睛一抖,试探的问道:“给谁当教练”?

    曾雅倩呵呵一笑,笑得有些幸灾乐祸,“陆山民”。

    曾庆文紧紧咬着牙关,最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雅倩,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举步维艰,这个董事长的位置摇摇欲动,你就这么恨我,恨不得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我是你爸”。

    曾雅倩冷笑一声,“你现在知道你是我爸了”。

    曾庆文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说道,“我不会答应你”。

    曾雅倩微微一笑,没有半点担心,“你是不会答应我和陆山民一起,还是不会答应让远山叔教他拳”。

    曾庆文一直隐忍的内心终于有些控制不住,“这有什么区别”?

    “呵呵,当然有区别,如果你不答应让远山叔教他拳,你会在明天的财经头条上看到我与陆山民订婚的消息”。

    曾庆文气得双目通红,“你、”。

    看见曾庆文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曾雅倩乐得哈哈大笑,这几年,每次看见曾庆文被自己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她都会觉得心里特别畅快。

    “或者今晚你该好好想想,明天怎么应对董事会的质问吧,特别是大伯和三叔”。

    “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说事实”。

    “你信不信我能让那小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曾雅倩收起了笑容,眼神冰冷的盯着曾庆文,那种寒意,哪怕纵横商场的曾庆文见了,都感到一阵寒意。

    “你可以试试”。

    曾庆文终于败下阵来,每次交锋,总会一败涂地。

    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这次去米国考察,孟浩然帮了你不少忙,我相信你非常清楚,他是真心对你的,你恨我也好,气我也好,希望你不要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

    曾雅倩得意的翘起二郎腿,悠然的说道:“为了气你,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你以为我傻吗,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曾庆文冷哼一声,愤然的摔门离开。

    曾雅倩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得意神色,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

    房间里,走出来一个衣着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缓缓的走进曾雅倩,一脸的疼惜。

    “雅倩,他毕竟是你爸,他也是为了你好”。

    曾雅倩转头看着母亲,她是一个传统的贤妻良母,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她爱她,心疼她,可怜她,同时也怒其不争。

    “妈,你连出来见他一面的勇气都没有吗”?

    方菲苦笑了一下,“见了又如何,还不是徒增伤悲”。

    “你就没想过要争一争”?

    “妈妈有你就够了”说着抚摸着曾雅倩的长发,“我女儿越长越漂亮了”。

    “雅倩,跟着自己的内心走,别学妈妈,金钱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找个两心相知的人抵得过金山银山”。

    饭局并没有持续多久,比赛才刚刚开始,远没有到庆祝的时候。

    牟东云制定好了这两天的训练计划,就一起离开了饭馆。

    还没到酒吧门口,陆山民就发现玫瑰酒吧的一个小保安在门口鬼鬼祟祟,看到自己的时候赶紧缩头朝酒吧里面跑去。

    陆山民一脸纳闷儿的走进酒吧。

    整个酒吧人山人海,但却出奇的安安静静,没有音乐声,没有喝酒声,所有人就像是一群等着教授上课的学生。

    要不是看到唐飞周同还有蒙傲在门口傻乎乎的对自己笑,还真以为走错了地方。

    随着唐飞一声吆喝,酒吧里所有人一起大喊,“恭喜山民哥凯旋而归”。

    陆山民纳闷儿的看着酒吧里的人,今天参加比赛的事情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唐飞周同几人都没有告诉,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陆山民笑了笑,对着唐飞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唐飞拿出手机,一条新闻映入眼帘,‘荒唐的赌局,满满的正能量’,这条新闻正是自己于王铮的对战,文章先是批判了现在大学生的荒唐,后面又反转高度赞扬了陆山民和王铮的运动精神,最后大篇幅歌颂东海大学生的觉悟,特别提到王铮愿赌服输,不卑不亢,从失败中总结经验教训的新时代东海大学生的光辉形象。

    酒吧里所有的客人和员工都举起酒杯,大喊,“敬山民哥一杯”,特别是一些金融高专的学生顾客,更是热血沸腾,这些学生在学校多半都是不爱学习的坏学生,但同时也是最有激情的一类学生。

    胡明屁颠屁颠的端着一杯酒,满脸敬仰的递给陆山民,他现在是服了,是真服了,自从那天回去给胡惟庸讲了罗志轩那个故事之后,胡惟庸果然给他买了一辆车。

    “嘿嘿,山民哥,酒”。

    陆山民撇了胡明一眼,这小子看起来一无是处,但眼力劲儿还真是不一般,就连唐飞周同他们都处在兴奋中忘了这茬事儿,只有他还记得给自己倒一杯酒过来。

    陆山民举起酒杯,“感谢大家的祝贺,过几天还有比赛,我就只喝这一杯了,等比赛完了之后,我再好好回敬大家几杯”。

    酒吧里响起砰砰的酒瓶撞击声,欢呼声,音乐也再次响起,酒吧顾客们情绪更加高涨,开始尽情的狂欢,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见唐飞和蒙傲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回蓝筹酒吧和月色酒吧上班的大神。

    “有什么事吗”?

    唐飞脸色有些凝重,“嗯,去你办公室说吧”。

    三人来到陆山民办公室。

    唐飞率先说道:“山民,最近几天蓝筹酒吧偶尔会出现几个陌生人”。

    蒙傲也说道:“月色酒吧也是”。

    周同接着说道:“玫瑰酒吧也是”。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酒吧有新的客人不是很正常吗”?

    唐飞摇了摇头,“这些人不正常,我当多年的保安,非常了解来酒吧玩儿的人,这些人虽然也是来酒吧玩儿,但是每次都玩儿不了多久,并且在玩儿的途中有意无意的找酒吧的工作人员或者是保安搭话。最为奇怪的是,他们不仅会找女孩儿搭话,还会找其他男人搭话。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他们不是单纯来玩儿,而是来打听什么消息”。

    周同接着说道:“玫瑰酒吧和月色酒吧也是这样的情况,这两天我专门派了两个激灵的小保安去跟踪了其中几个人,这些人都不是民生西路附近的人,甚至都不是罗湖街道的常住人口,其他地方也有酒吧,他们没有必要专程跑远路到我们这里来”。

    陆山民低头沉思,脑袋里飞速运转,把所有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一一排除,但是还是想不出又是哪路神仙盯上了自己。

    “查,把这些人来路查清楚”。



    唐飞眼神中充满兴奋,自从认识陆山民,这一路走来,先是干掉刘强,接着是王大虎,然后还把一个富二代收拾得服服帖帖。

    他不怕有人来找事儿,反倒是更加的兴奋激动:“他娘的,王大虎都能被我们搞死,蒋钦那样的富二代也得乖乖低头,又来一个找虐的”。

    陆山民接着说道:“这段时间我要忙于比赛,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你们,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周同点了点头,“放心吧,山民哥,我会亲自去跟一趟”。

    四人再次商议了一下细节,唐飞和蒙傲分别回到蓝筹和月色酒吧继续上班。

    周同去而复返,对陆山民说道:“山民哥,这次行动我想带上胡明”。

    陆山民愣了一下,“胡明,他还是个愣头青,把他留在酒吧就行了,胡惟庸那边不用刻意讨好”。

    周同笑了笑:“山民哥,你误会了,不是为了讨好胡惟庸。”

    “哦”?陆山民不解的问道:“那是为什么,那小子一无是处,别让他给坏了事”。

    “山民哥,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觉得胡明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别看他是个吊儿郎当的富二代,眼睛还挺毒,实不相瞒,这次最先发现那几个人有问题的就是他。还有今天最先在手机上看到关于您那则新闻的也是他。你不是答应胡惟庸要好好管教他吗,其实我觉得这小子还可以培养”。

    陆山民倒吸一口凉气,还真没想到这混蛋小子还有两手,平时没注意,仔细想想这小子和一些整天游手好闲的富二代还真有点不一样,至少是个很识时务的人,被自己揍了两次之后不但没有记恨自己,反而处处想着法讨好,作为两个酒吧的少东家,能这么快转变身份和思维,倒确实很是难得。今天晚上面对酒吧的人敬酒的时候,连唐飞和周同都激动得忘了自己手上没酒,只有这小子及时的递上一杯倒好的酒,倒确实有些小聪明。

    “好,但是你一定看紧他,这小子想一出是一出,千万别让他坏了事儿,还有,别让他出什么事儿,否则不好像胡惟庸交差”。

    周同点了点头,“嗯,山民哥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少一根头发”。

    说曹操曹操就到,周同刚离开办公室,胡惟庸就打了电话进来。

    “山民,恭喜你啊,都上新闻了”。

    陆山民愣了一下,没想到胡惟庸也看到了这条新闻,“胡总,您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是胡明那小子告诉我的,这小子一天只知道玩儿手机,他在手机上看到这个消息就转发给我了”。

    陆山民笑了笑,“胡明其实挺激灵的”。

    电话那头传来胡惟庸的笑声,“这小子从小就有些小聪明,可惜没有用到正路上。哦,其实今天我给你打电话一是恭喜你,二是想感谢你,自从胡明跟了你之后,这段时间变化很大”。

    “胡总客气了,我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山野小子,是您看得起我,我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您既然如此相信我,我会尽力的去管教好他”。

    “哈哈哈,还说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山野小子,听听你说得话,说得多溜。你也不必谦虚,我也不会跟你客气”。

    胡惟庸接着说道:“额,山民啊、、、”

    听胡惟庸的口气有些欲言又止,陆山民说道:“胡总,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呵呵,也没什么事,就是上次你给胡明讲的罗志轩那个故事,我听了深有感触”。

    陆山民笑了笑,“那可不是故事,是我真实遇到过的事情”。

    “额,就是你下次给胡明讲这些道理的时候,能不能给他讲明白点”。

    陆山民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胡总,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哎,那小子回来之后,一直拿我跟那个罗志轩比,说人家那么穷,为了给儿子买房不惜放下脸面去偷电缆,甚至丢了性命,说我同样是当爸的,怎么就差那么远,非逼着我给他买车”。

    陆山民倒吸了口凉气,之所以给胡明讲罗志轩,是想让他明白父爱是多么伟大,当子女的要懂得感恩和回报,没想到他竟然完全理解成了相反的意思。

    陆山民不好意思的说道:“胡总,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可那小子偏偏要那么理解,所以你下次给他讲道理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讲得那么晦涩,那小子脑袋瓜子跟常人不一样”。

    “哦,那您给他买车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胡惟庸的叹息声,“当然买了,我要是不买,他都要拉我去做亲子鉴定了,说他不是我亲儿子”。

    “额,胡总,对不起,我下次注意点”。

    “呵呵,山民啊,你也不必自责,除了这个事儿,其他方面胡明进步了很多,人也精神了,动作也麻利了”。

    两人再随便寒暄了几句,陆山民本想把酒吧有人盯的事儿告诉他,后来想想在,在没调查清楚之前,还是先不要告诉他的好。

    挂完电话,陆山民对着门口一声爆喝,“胡明,给我滚进来”。

    站在门口的小保安小五急急忙忙跑下一楼,在角落里找到胡明。

    见小五着急的找自己,胡明心理咯噔一下,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小五,出什么事了”。

    “山民哥跟叫你滚进去”。

    胡明脸上一抽,苦着脸说道,“我肚子疼,等我去上个厕所来行不行”。

    小五平时专门给陆山民站门传递命令,胡明来的这段时间刻意跟他走进,平时请他吃个饭,买包烟,现在关系也算是不错。

    一脸为难的说道:“小胡,山民哥英明神武,你觉得能瞒得过他吗,我看你最好主动认错,请求宽大处理”。

    胡明一脸苦逼,“主动认错,那也得知道我犯了什么错吧”。

    小五惊讶的看着胡明,“你不知道”?

    胡明哀求这说道:“你给我透透风,到底怎么回事儿”?

    小五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胡明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往上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伸头缩头都得挨上这一刀”。

    陆山民气呼呼的坐在办公室,见胡明一进来,就准备大骂他一顿。

    见陆山民脸色不好,不待陆山民开口,胡明直接左右开弓的给了自己两耳光,哭兮兮的一边打一边说,“山民哥,我错了”。

    见胡明认错态度这么好,陆山民也不好发难,冷哼一声说道:“你知道错了”。

    见陆山民口气有些软了下来,胡明赶紧赌咒发誓的说道:“我以我老爸的名义发誓,我真的知道错了”。

    陆山民点了点头,“知道错了只是第一步,但更重要的是知错能改”。

    胡明连连点头,“一定改,一定改”。说着就准备往外走。

    “等等”。

    陆山民想到自己以前犯错的时候,爷爷都会要自己分析一下错在哪里,从哪些方面改。陆山民也决定把这个办法用在胡明身上。

    “那你说说错在哪里,打算怎么改”。

    胡明彻底懵逼了,这两天都没怎么见到陆山民,更没发生什么交集,想想这段时间自己做的事,除了上厕所偷偷抽了两次烟,好像没犯什么错。

    见胡明紧张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陆山民面带不悦的说道:“你说啊”。

    胡明咬了咬牙说道:“山民哥,我不该在上班时间抽烟”。

    “什么”?陆山民嗖的一声站起来,吓得胡明后退一步。

    “山民哥,我想起来了,,我、我,我不该去调戏前台的小兰”。

    “砰砰砰”“啊啊啊”!!!办公室里传来胡明杀猪般的哀嚎声。

    对付胡明这样的人,陆山民认为还是老黄的道理是个好道理,老黄说过,‘能够用拳头讲清的道理,就没有必要浪费口水’。

    胡明捧着猪头龇牙咧嘴的走出陆山民办公室。

    门口的小五一脸诧异的看着胡明,“小胡,你到底犯了什么错,被打得这么惨”。

    胡明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谁他娘的知道啊,我要是知道,还会被打得这么惨吗”。

    回到出租屋,陆山民第一时间把酒吧有人前来秘密打探消息的情况告诉了左丘。

    不过这一次,任左丘想破了脑袋,也实在推理不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捕捉到。

    两人都没有丝毫头绪,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唐飞和周同他们查出那伙人的线索。

    陆山民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见左丘脸色苍白,身形消瘦,这是长期不出门关在屋子里码字造成的病态,陆山民有些担心。

    “左丘,三天之后有我的散打比赛,倒时候你去看看吧”。

    左丘撇了撇嘴,“不去不去,我还要码字呢,编辑说下个月会给我大推荐,倒时候得大爆更一波儿,我得赶紧存稿”。

    “额,就当出去散散心,你在屋子里关的时间太长了,早晚得发霉”。

    “我现在正是在关键时刻,说不定这波大推荐之后我的就能起飞了”。

    陆山民眉头紧皱,“真不去”?

    左丘坚定的说道:“说不去就不去”。

    陆山民冷哼一声,“那这个月扣你一个月工资”。



    在陆山民的淫威之下,左丘不得不屈服,无比幽怨的答应三天后去观看比赛。

    第二天一大早,陆山民依然习惯性的先练毛笔字,再打一趟太极游。

    老黄说感到体内有一丝气的时候,就要自己想办法擀面,直到那丝气从丹田处消失。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与王晓楠对抗,身上挨的打击不比当初老黄用白蜡棍打得少,几乎就没有感觉到那一丝气的出现。

    以前在山中,什么世面都见不到,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到东海大半年,住了两次院,医生都说他身体好得很,没有任何病根,不过那时只认为是东海的这些医生不靠谱,看不出他的病症。

    随着见识越来越广,陆山民渐渐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病。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怀疑,爷爷没有必要骗自己,老黄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每天给自己擀面下饺子。

    再加上老神棍、爷爷、老黄、大黑头、小妮子,这几个最亲近的人从小就告诉他有病,这种概念深入意识之中,。

    陆山民也只是稍稍有些怀疑,很快就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只要自己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就行了。更何况老黄说自己的病已经好了很多,到后面慢慢就会痊愈了。

    做完早课,吃完早饭,陆山民朝彭曦的拳馆走去,按照牟东云的想法,这几天最好还是请彭曦这个专业级的教练指点,毕竟他打了十几年的职业联赛,有着丰富的经验。这次比赛已经不完全是业余级别的了,东海体育大学五个借出来的选手,有三个明年就要进入职业联赛。在加上牟益成和王晓楠,可以说打到最后,完全是职业联赛的水准。

    牟东云早早的来到彭曦的拳馆,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

    彭曦幸灾乐祸的呵呵一笑,“怎么,前几天的壮志凌云去哪里了”。

    牟东云撇了撇嘴,“天要亡我,我还能怎么办”。

    “呵呵,没想到吧,东海体育大学借出去的五个人中,有三人都是明年要进入职业联赛的学生,再加上牟益成和王晓楠,别说前三,你前五都进入不了”。

    牟东云反倒轻松的笑了笑,“尽人事听天命,没有了希望,老子反倒乐得逍遥”。

    彭曦翻了个白眼儿,“你把所有心血都投入到你那个破散打协会,就差点没跟嫂子离婚了,付出这么多,真放得下?我可记得从上大学开始,你就是个出了名的小心眼儿”。

    牟东云冷哼一声,“你他娘的才小心眼儿,我也就是打不过你,否则非要打烂你的狗嘴”。

    彭曦抖了抖满身的肌肉,“自知之明,你也就只剩下这一个优点了”。

    牟东云看着拳馆中央空荡荡的擂台,心里也空空荡荡,叹了口气,“我一辈子不服输,结果在上大学那会儿输给你了,换一条路想教几个好苗子,结果还是输给你了,他娘的,同样是爹生娘养的,差距就那么大”。

    “现在想想小学初中那会儿老师说什么只要努力就能成功,天才等于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灵感,纯属扯淡,骗了老子好几十年”。

    见牟东云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彭曦欣慰的笑了笑,“嘿嘿,老牟啊,想通就好,上大学那会儿我就跟你说过,你不是打散打的料,再努力也没有用,还不如把劲儿使在别的方面”。

    牟东云不屑的看了一眼彭曦,“切,别一副人生导师的得意嘴脸,我什么都比不过你,那又如何,小芬后来还不是跟了我”。

    陆山民在楼下刚好碰见王晓楠和陈大成,三人寒暄了几句,结伴上楼。

    时间尚早,还没有其他学员来,空空荡荡的拳馆传来彭曦和牟东云的争吵声。

    三人愣愣的站在门口,听两人的口气,好像是为了一个女人。

    “你还好意思说,小芬要是跟了我,会过得这么辛苦”。

    “她是我老婆,过得辛不辛苦关你屁事”。

    “你他娘的当初答应我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她哪里过得辛苦了,有吃有喝,白白胖胖”。

    “屁,上次她还说你去买什么狗屁散打器械,好几个月没交工资回家”。

    “什么?艹,你俩竟然私会”!!!!!!

    陆山民三人第一次听说他们俩还有这段往事,个个听得目瞪口呆。三人都略带同情的看着牟东云,隐约间看见他的头发有些绿。

    “咳咳咳”,三人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了几声咳嗽声。

    彭曦和牟东云两人顿时闭了嘴,回头看着三人,两人脸上都感觉火辣辣的。

    王晓楠和陈大成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陆山民尴尬的站在前面,“哦,哦,我们刚到,什么都没听见”。

    两人脸上都是一阵红一阵白。

    彭曦大吼一声,“都去给我跳绳,跳不满一万个,不许停”。

    彭曦拳馆楼下,曾雅倩淡淡的说道:“远山叔,谢谢你”。

    方远山皱了皱眉头,在曾家呆了这么多年,从最开始的忌惮和惊叹到习以为常,到现在对豪门一点也不羡慕,寻常百姓有柴米油盐之累,豪门贵族光鲜亮丽的背后也绝不是常人想的那样放纵自由。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方远山没有结婚,更没有子女,曾雅倩是他看着长大,这些年,在心里早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般。该劝的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好几遍,曾雅倩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并不比曾庆文少了解多少。

    “你不上去”?

    曾雅倩摇了摇头。

    “吵架了”?

    曾雅倩苦笑了一下,“我又不是神仙,理解归理解,并不代表心里就一点气都没有,该生的气,还是得生,要不他怎么长记性”。

    方远山没有多问,只是淡淡道:“他没有机会赢”。

    “远山叔,你当年不是单挑了所有重量级别的冠军吗”?

    “经验是经过无数次磨砺来的,不是几句简单的话语就能传授给别人,要是那么容易,人人都能拿冠军了”。

    曾雅倩笑了笑,“他跟别人不一样”。

    方远山摇了摇头,“每个人都不一样”。

    “远山叔,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结,我想帮他解开”。

    方远山笑了笑,“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帮不了他”。

    曾雅倩无奈的笑了笑,“那就让他知道,至少还有个人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他”。

    方远山叹了口气,“值得吗”?

    “远山叔,就为了一个诺言,一辈子耗在曾家,又值得吗”?

    方远山内心震动了一下,缓缓道:“那不一样”。

    曾雅倩笑了笑,“每个人心中值不值得的标准,也不一样”。

    彭曦把陆山民单独叫到一边。

    “听牟东云说你想打败牟益成”?

    陆山民知道牟益成曾经跟着彭曦学过,不想让他为难,所以今天也没有主动请教他。

    “彭教练,我知道牟益成是你的学生,我自己会想办法”。

    彭曦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小子心眼儿还挺多的,“牟益成只是很短暂的在我这里学了段时间,他跟王晓楠不一样,不算是我的学生,说实话,他那副牛逼哄哄的样子我也看不惯,我巴心不得你能把他打翻在地”。

    陆山民眼睛一亮,内心有些激动,“彭教练,这么说你愿意帮我”。

    彭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想帮你,你的天赋毋庸置疑,只要给你我一到两年的时间,我百分之百肯定你能打败他。但是现在,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能让你短时间内提高到能和他抗衡的水平”。

    陆山民哦了一声,眼神中并没有太明显的失望,他也知道,练武之事,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见到成效的。

    “不过,”彭曦话锋一转,“你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十几年前散打界的一个天才,那人有着空前的天赋,十七岁入行,刚出道就获得了新人王的称号,第二年就拿到了他那个重量级别的金腰带,以后连续几年从无人打败他,后来觉得同级别没有挑战性,开始跨级别挑战,同样无一败绩,拿到了散打比赛所有重量级别的全料冠军”。

    陆山民听王晓楠谈起过,不过现在听起来一样震惊的无以复加。

    “我听王晓楠说过此人,他说他练习散打就是受了那个人的影响”。

    彭曦点了点头,“对,他是个奇才,影响的不仅仅是王晓楠一人,可以说是影响了整个散打界,影响了散打这项运动”。

    彭曦接着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跟你有些相似之处。我研究过他所有的比赛,他的反应很快,抗击打能力也很强,常常在将败未败之时反败为胜”。

    陆山民脸上闪过兴奋之色,“你的意思是说我有取胜的机会”。

    彭曦没有肯定的说,只是说道:“一般的选手连续挨了几个重拳之后,整个人都会被打蒙,这个时候占优势的一方往往会麻痹大意。假如你能像那个传奇人物一样,在被动挨打的时候还能从身体上和精神上保持清醒,并且迅速找到对方的破绽并且把握机会,出其不意给以重击,就有机会”。

    “荒谬”。一道声音不是很大,却充满了震撼力的生意在拳馆里响起。

    众人回头看去,一个身着黑色运动服,眼戴墨镜,如青松挺拔般不声不响站在了拳馆里,不怒自威。



    彭曦面色铁青的看着来人,这人气息上看起来很是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到自己的拳馆来大放厥词,内心无比恼火。

    虽然早已退役,但自问在散打界也算是小有名气,这么些年,不管是散打界的前辈还是后起之秀,还没有哪一个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惭的指责他。

    彭曦满脸不悦,浑身肌肉不自觉绷紧,低沉着声音质问道,“你是谁,敢问我的话哪里荒谬了”?

    来人并没有直接回答,甚至都没有直接的看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前方的擂台。“当年那人能够处处抓住机会反败为胜,并不仅仅是靠抗击打能力和反应能力,再强的反应能力都快不过重复上万次练习演变而成的条件反射,所谓灵光一闪的看到对方破绽并且抓住机会,不过也是无数次对抗中形成的习惯性直觉。”

    来人说着,转头看向陆山民,“一个才练习散打几个月的菜鸟,任你天赋再强,又岂能凭侥幸胜得过职业赛场上那些经过千锤百炼的人,这难道还不够荒谬。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什么事情是偶然的,也别幻想着侥幸,多少人都死在侥幸两个字上”。

    王晓楠和牟东云等人也朝这边走过来,愤恨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都隐隐觉得来人有些面熟,但都想不起是谁。

    王晓楠不忿扬了扬拳头,“如果你是来踢馆的,就到擂台上一战,别逞口舌之利,方远山是我的偶像,你还没有资格评论他”。

    在场的人中,只有陆山民认出了来人,这人正是那晚在巷子里两秒打倒自己,拿一百万让自己离开曾雅倩的中年男子。

    只是陆山民也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到这里,听他的口气,好像是针对自己而来。

    陆山民上前一步,冷笑一声说道:“有话就直说,侥幸还是必然都与你无关,这次你又打算开个什么价”?

    彭曦等人不知道陆山民之前认识来人,听陆山民的口气,两人之前应该闹过不愉快。

    来人冷笑一声,“要不是有人求我,你以为你有资格让我来”。

    陆山民冷冷的瞪着对方,“至少我没有求你”。

    来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想打败牟益成,死了这条心吧,不过,我至少可以让你输得好看点”。

    陆山民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对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更奇怪的是听他的口气,是有意要帮助自己的意思。陆山民一点也不怀疑这个人的实力,虽然当初自己的散打技术还很薄弱,但对方能在一两秒之间打倒自己,其实力绝对不再彭曦之下。

    “如果你的目的和上次一样,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如果你想帮我,哼,我不需要”。

    来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脸色也变得不那么好看,“还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一样的牛脾气,要不是雅倩求我,我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雅倩”?陆山民眉头紧皱,“她回来了,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在闹什么别扭,我只知道她现在并不想见你”。

    陆山民愣愣的呆在原地,眉头紧锁,她为什么会求这个人来教自己散打,她怎么知道自己想要打败牟益成,难道,她昨天去了比赛现场,难道她目睹了自己与白灵的事。

    “走吧,让我看看雅倩口中跟别人不一样的人,到底有多不一样”。说着,方远山踱步缓缓朝擂台上走去。

    彭曦闪身挡在他前进的路上,面色铁青。王晓楠也随着走过来,站在彭曦一侧。

    彭曦冷哼一声,“你把我这里当什么地方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这里叫嚣”。

    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取下墨镜,“我就是你们刚才谈论的那个人,方远山”。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得目瞪口呆,王晓楠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这可是他的偶像,精神上的领袖,没有他,自己根本就不会进入这个行业。以前只是在电视新闻上看到过他,从来没想过会亲自见到。

    方远山取下墨镜的那一刻,彭曦就已经认出了他,十几年前,他曾远远的看到过他,这些年更是反复研究他所有的比赛视频。

    十几年前,正值巅峰的他突然间宣布退役,震惊整个散打界,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然后突然消失,这一消失就是十几年。

    他比原来显得老了些,头发也长了些,但那股气势丝毫不减当年,难怪一开始就觉得这人有些熟悉,没想到竟然是他。

    牟东云和陈大成也是惊讶的看着方远山,他们都看过他的比赛视频,这是散打界的传奇,从没想过能在现实中见到他。

    陆山民同样震惊得无以复加,他知道他强,甚至能感觉到比彭曦还强,但是没想到他就是那个传奇人物。而更让他震惊的是,这样的传奇人物竟然会屈居于曾家,受曾家驱使,那曾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彭曦和王晓楠不自觉主动让开路。

    经过之时,方远山淡淡的说道:“最近一段时间,陆山民就交给我”。

    彭曦激动的点了点头,“好”。

    牟东云震惊之后,一阵狂喜,有方远山的指点,说不定陆山民真能创造奇迹,那自己的散打协会说不定还真有救了,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见陆山民站在原地没有动,牟东云一路小跑过去,一脚就踹在陆山民屁股上,“臭小子,还愣着干嘛,这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来到擂台上,方远山已经脱掉了外衣,浑身肌肉块块分明,他的肌肉并不像彭曦那么大,但每一块都给人爆发力十足的视觉冲击感。八块腹肌像井田一样阡陌分明,更让人感到震撼的是腹部两侧的肌肉,这个部位的肌肉很少,很难练出来。 练出来的人,会在这个部位看见如子弹一样颗颗饱满密布的肌肉,所以也形象称之为子弹肌。

    台下所有人都放弃了训练,心怀激动的看着擂台上的两人。

    王晓楠更是眼眶通红,睁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他还没从见到偶像的冲击中清醒过来。

    带上拳套的方远山有种君临天下的王霸之气,他的眼神并不像很多职业运动员那样凶狠,但是却冷得让人心寒。若不是陆山民从小与山中野兽搏斗,一般的人面对他,首先在气势上就得输。

    “拿出你全部的实力进攻”。

    陆山民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全力打出一拳。

    方远山并没有躲避,只是摆手架开。

    陆山民毫不停歇,直拳摆拳勾拳,招招使出全力。

    方远山只是摆手格挡,也不躲避。

    尽管陆山民的拳很快,但方远山的手总能在拳头达到的瞬间及时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就像能提前预知陆山民的拳头一般。

    陆山民对自己的速度很有自信,对自己的力量更有自信,跟王晓楠对抗的时候,除了必须出手格挡的时候,王晓楠都会选择躲避。

    但是方远山似乎是在故意试探自己的力量,只是摆手格挡,并没有丝毫躲避。

    从对方的步法和身形来看,自己强大力量竟然没有对他造成丝豪影响。

    台下所有人的内心都激动不已,他们都知道陆山民的力量有多大,但是这么大的力量打在方远山手臂上,方远山没有受到丝毫震荡,举手投足都是那么流畅自然,就像是一个成年人在面对一个小孩子的击打一样。

    彭曦喃喃自语,“他说得没错,这已经不是什么反应速度,这是一种条件发射,是一种本能,无论陆山民怎么打,都不可能打中他,他已经超越了我们对反应的理解”。

    牟东云也啧啧称叹,“要说本能,一般的职业选手都有,但绝对做不到他这样自然流畅,天赋这玩意儿,还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陆山民打得很是气闷,再次大喝一声,一个大摆拳狠狠打过去。

    一瞬间,只感觉人影一闪,方远山已经欺近到身前,他的移动速度竟然比自己打出的拳头的速度还快,不紧顺势躲过拳头,还近了身。

    惊讶的一瞬间,暗叫糟糕,方远山已经顺势勾住自己打出的摆拳,瞬间转身。

    陆山民只感觉肩头传来一股巨力,紧接着天旋地转。

    “砰”,一个教科书般的过肩摔,把陆山民狠狠的砸在了擂台上。

    王晓楠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人吗,他的移动速度比陆山民的拳头还快”。

    彭曦摇了摇头,“你错了,不是移动速度快过了拳头,是他提前预判了陆山民的出拳方向,在陆山民出拳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开始移动,所以才会个人一种移动速度快过拳速的错觉”。

    王晓楠呆呆的看着擂台,“这么强大的预判能力,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彭曦热切的看着擂台,“他已经无敌了一个时代”。

    牟东云不可思议的看着擂台,“他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彭曦激动的说道:“百分之百的努力加百分之百的天赋”。

    牟东云无比幽怨的叹了口气,“小学老师果然欺骗了我几十年”。



    倒地的瞬间,陆山民才深深的感觉到方远山力量的可怕,这一个看似随意的过肩摔,实则是狠狠的把他砸到擂台之上。要是一般人,这一砸,绝对会丢掉半条命,还别说能重新站起来。

    陆山民可以肯定,方远山的力量绝对在自己之上,自己是经过了老黄十几年的擀面下饺子才练得一身力量和抗击打能力,他很好奇,方远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顾不得全身快散架一般的疼痛,陆山民瞬间重新站起来,重新摆好散打姿势,怒目瞪着方远山。

    方远山眼中露出一闪而逝的惊讶,虽然上次交锋就知道陆山民的体质变态,但也没想到能变态到如此程度。这一摔别说是个普通人,哪怕就是职业选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站起来。

    他自己是个很有天赋的人,但他更相信后天的努力,再强的天赋,没有后天残酷的训练,也无法达到极致的高度。在他看来,陆山民的抗击打能力就已经达到了极致的高度,他不相信这仅仅是天赋异禀。

    “你是怎么做到的,别告诉我你天生就有这么强悍的身体,我不会相信”。

    陆山民冷笑一下,“我也想问你是怎么做到的,身体移动的速度竟然快过了我打出的拳速,我也不相信”。

    方远山好奇的看着陆山民,“我答应雅倩要帮你,自然会告诉你,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这身体是怎么练出来的”。

    陆山民虽然从内心里抵触方远山,但说白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恨,更何况他是雅倩请来的人。

    “我从五岁开始就挨打,擀面杖粗的白蜡棍,每天全身各处一百八十棍,一直挨打到二十岁”。

    方远山倒吸一口凉气,受曾庆文的派遣,去年他去过马嘴村打探陆山民的情况,那只是个偏远的小山村,落后得现在都还有大部分村民以打猎为生,除了比绝大多数农村还穷之外,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为什么”?

    “因为小时候我生过一场怪病,隔壁赤脚医生想出这样一个土方子,说是能治我的病”。

    方远山冷笑一下,“高手在民间,你倒是因祸得福了”。

    自古文人相轻,武人相惜。

    方远山本来就和陆山民无冤无仇,只是受到曾庆文的立场影响,很自然的对他有敌对。如今见识到陆山民的强悍,反倒是升起一股欣赏的情绪。

    陆山民淡淡的看着方远山,“你现在该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远山淡淡道,“预判,每一个人做出动作之前都会有一些不自觉细微的征兆。”

    方远山指了指眼睛,“眼神:你的眼神瞄向我右侧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攻击我的右方。”

    “肌肉,每一种拳法蓄力之时,肌肉会因为力量发生细微变化,你肱二头肌鼓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打出摆拳”。

    “步法:拳头的打出依靠脚的立地生根在通过腰部传动,每一拳的打出,对应的脚步都会产生变化,哪怕刚才你出拳之前只是稍微踮起了左脚脚尖”。

    抬上的对话,就站在擂台边的人当然也能听到。

    牟东云听得热泪盈眶,“当年我要是能听到这样一番教诲,说不定我也能打进职业联赛”。

    彭曦瘪了瘪嘴,“你做梦吧,叫牛顿来给你讲微积分,你能听懂吗?这种境界,得多快的眼神,多高的分析能力,多果断的决心才能达到,天赋,天赋是个好东西,你我这些凡夫俗子听到了也没用”。

    王晓楠激动的看着彭曦,“彭教练,我有这个天赋吗”?

    彭曦愣了一下,“我怎么知道,我都还没这个天赋,哪晓得你有没有”。

    陈大成站在一旁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反正是没有这个天赋,等我观察完对方的眼神肌肉步法,还来不及思考对策,可能早就被打倒了”。

    方远山继续说道:“不管故意做出什么样的假动作,人体细微的本能变化做不得假,所以在擂台上,任何假动作对我都没有意义”。

    陆山民豁然开朗,但同时也感到着急,“这么短的时间,我无法达到你所说的那种境界”。

    方远山冷笑一下,“你还真想打败牟益成?一个练散打几个月的人就能打败职业选手中的新秀,真有那么容易,散打这项运动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我说过,我只能让你输得不那么难看”。

    陆山民狠狠的咬着牙,“打不打得过不重要,我只求能跟他打一场”。

    方远山轻声笑了下,“果然和雅倩一样,倔脾气,不过我喜欢”。

    “这几天你就跟着我练吧,能进步多少要看你的天赋,能不能进入决赛对上牟益成,就看你的造化”。

    按照方远山的说法,陆山民的身体素质已经足够强悍,想短时间内更进一步不可能,也没有必要。

    所以接下来的训练主要就是与他对战,能悟多少算多少。

    下午的训练就让陆山民感到匪夷所思了,方远山竟然拿出了一盒9号缝衣针和一卷很细很细的线,让陆山民穿线。

    这种训练方法别说陆山民,就连彭曦也闻所未闻。

    彭曦和王晓楠等人把方远山奉若神明,他让陆山民怎么做,王晓楠等人也怎么做。

    结果彭曦的拳馆就出现了一副滑稽的画面,一群肌肉猛男蹲在地上瞪大眼睛,全神贯注的拿着最小号的缝衣针穿线。

    这种本是女人缝衣服时要做的活儿,一群大男人蹲在地上做得无比认真。

    穿过针线的人都知道,眼力劲儿不好,或者是耐性不够,常常会急得跳脚骂娘,陈大成穿了半天连一根针都没有穿好,眼睛瞪得通红,越急手越抖,越抖越穿不进去,到后面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彭曦和王晓楠也没见得好多少,虽然线上已经挂了两三根缝衣针,但穿两三根容易,一直这样穿下去,眼睛都瞪得又干又涩,手也越来越抖,到后面眼睛都看花了。

    牟东云倒是没有参加到其中,只是幸灾乐祸的站在一旁观看,他现在已经充分认识到小学教室挂的那副壁画上写的“天才等于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灵感”是纯属扯淡的话。他这辈子在散打上的成就是完蛋了,多了解一下这些训练方法,看以后能不能培养出几个出息的学生才是正道,没有必要自己亲自去体验。

    方远山也站在一旁观看,看到陆山民依旧平静的坐在那里穿针引线,他手里的线上已经穿了有十几根针,一开始穿一根针还需要好几次才能成功,到现在,只要试个两三次就能成功穿进一根针。

    方远山再次感到惊叹,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穿针引线,但却非常考验一个人的眼力和心性。上午在擂台上,他已经体会到了陆山民的勇猛和坚毅的精神,现在,他又看到了陆山民心如止水般的冷静。

    想到曾雅倩说他与别人不一样,方远山隐隐间觉得,或许这小子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又摇了摇头,苦笑一下,在散打上的天赋再强又如何,哪怕超过自己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山野小子,与曾家这样的豪门贵胄相比,连萤火都算不上。从古至今,都是读书人的天下,武夫顶多是别人手中的刀而已。

    对于陆山民来说,穿针引线并没有王晓楠他们那么难,从小练习书法,真正沉下心来,他能静静的毫无杂念全身心投入。从小打猎,山中处处是危险,需要时时刻刻的观察周围的情况,空气中的味道,地上野兽的脚印。还要通过一棵树的阴面阳面来判断方向,山中迷失方向往往比碰见野兽还危险。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长大,他从来不缺乏眼力和耐心。

    跟着方远山学习了一天,陆山民感觉收获很大。

    受人恩惠就要投桃报李,临走的时候,陆山民走到方远山身边。

    “谢谢你”。

    方远山面无表情,淡淡道:“你不用谢我,我教你是因为雅倩。我还是那个我,只要董事长一声令下,哪怕是要摘下你的头颅,我也绝不手软”。

    陆山民笑了笑,“即便你要摘下我的头颅,我也不会退缩,我命由我不由天,没有人可以来安排我的人生”。

    方远山不屑的笑了笑,“你知道你面对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吗”?

    “知不知道又何妨,就像牟益成,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但我依然要打”。

    方远山呵呵一笑,“牟益成?不过就是一只小小的苍蝇而已,你要面对的是一个你还不曾接触的世界”。

    陆山民笑了笑,“难道我们不是站在同一块土地上,他是站在天上不成”。

    “同一块土地能长出万物,有参天大树,也有脚下的小草,有大象般的庞然,也有蝼蚁一样的渺小。”

    陆山民没有再去纠结这个问题,淡淡问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发现你并不只懂得散打”。

    方远山愣了一下,随即呵呵一笑,“不得不承认,你的眼力确实很好,散打,泰拳,西洋拳,以及一些传统外家拳我都学过,散打不过是一项体育运动,但还远不是杀人利器”。

    PS:因前面有些章节存在一些不能写的东西(相信大家懂的),所以最近在改前面的章节。因此最近暂时就只能一更了,欠下的后面会以爆更的形式补上。希望亲爱的读者朋友们能够谅解,小子在这里也拜谢大家一直不离不弃的支持,同时也保证,我会非常认真负责的去写这本书,不会辜负大家的喜爱。



    直到方远山离开,彭曦等人仍然还处在兴奋之中,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想到能见到这个传奇人物,更别说是能够得到他的亲自指点。

    最兴奋的莫过于王晓楠,就是因为小时候一次无意中在电视上看到方远山的比赛,才从此走上了散打这条路,这些年来,更是把他当做自己的神明和信仰,每当遇到挫折和困苦的时候,心里只要一想到方远山,总会再次燃起斗志。

    今天听到方远山的当面教诲,对散打的领悟更高了一层。本来上次被牟益成KO之后,在心里上多少产生了一些阴影,此刻也消失殆尽,从新充满了信心。

    同样兴奋的还有牟东云,经过起起落落的希望和失望,这次本来已经绝望,方远山的出现,无疑使再一次让他看到曙光。

    牟东云和彭曦商量了一下,机会难得,这两天晚上继续训练陆山民和王晓楠几个小时,让他们两个晚上再打几场,把白天的所学所领悟的东西在实战中强化。

    当然,只是切磋式的对抗,点到为止。毕竟还有两天就是淘汰赛,这个时候要是意外受伤,在场的每一个人想哭都哭不出来。

    陆山民和王晓楠虽然都训练了一天,但两人都没有丝毫疲惫,反而斗志昂扬。

    两人也觉得今天接受了很多新的理念和认知,需要两个差距不大的人在实战中去验证。

    民生西路巷子口的行道树下,停着一辆崭新的奥迪A4。

    周同坐在副驾驶,紧紧的盯着巷子口,从前两次派出去打听的人口中得知,那两个陌生人住在百汇区五里店,还看见他们两人进过那里的酒吧。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有用的消息。

    周同越想越觉得奇怪,虽然同属于百汇区,五里店要繁华热闹得多。民生西路的三酒吧地处一隅,不可能和那里的人产生瓜葛。要说是那里的人觊觎这三家酒吧,他更不敢相信,相比于五里店,民生西路就是彻头彻尾的贫民区。

    今天晚上,周同打算亲自前去看一看,看看这几个人到底背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小五坐在后排,满是好奇的抚摸着座位的皮沙发,兴奋不已。

    对着驾驶室的胡明说道:“小胡,还真看不出,你能开上这样的车”。

    胡明的身份除了几个核心人物,其他小保安并不知道,平时也只当他是新招进来的小保安而已。

    胡明坐在副驾驶,叼着烟吞云吐雾,一脸的得意,“这算什么,要不是我老爸抠门儿,大奔宝马都不是问题,我这是低调,懂不”。

    小五啧啧称叹,满是羡慕,“小胡,你爸这么有钱,怎么还来这里当保安,我要是你,天天躺在家里数钱,多好”。

    胡明嘿嘿一笑,回头说道:“大鱼大肉吃惯了,偶尔也要来点萝卜青菜嘛。你不懂,这叫体验生活”。

    小五连连讪笑,“你说得也对,跟着山民哥,确实很不一样,感觉浑身都是劲儿”。

    说着又笑着对周同说道:“周同哥,谢谢你这次也把我带上,让我出来见见世面”。

    小五是和周同一批一起来到陆山民身边的人,去年才从农村来到东海,年龄也不大,才19岁,为人老实本分,一直都负责给陆山民办公室门口站岗,替陆山民传递消息。

    周同本来只打算带上胡明和一个跟了那几个陌生人两次的小保安。不过胡明跟小五的关系好,死缠烂打的求周同把小五也带上,想到这小子也算老实,不会出什么纰漏,今天陆山民又打电话说不会到酒吧,才答应带上他。

    “别谢我,谢谢胡明吧,是胡明非要带上你”。

    小五对着胡明笑了笑,“胡哥,谢谢你”。

    胡明潇洒的摆了摆手,“小意思,以后就跟着我混,山民哥那里替我看着点,有什么状况及时告诉我”。

    啪,周同一巴掌拍在胡明脑袋上,自从陆山民让他狠狠的管,他也再也没有跟胡明客气过。

    “你小子少猪鼻子插大葱装象,把小聪明都耍到山民哥身上去了”。

    胡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嘿嘿,周同哥,开开玩笑嘛”。

    周同冷哼一声,“少拿山民哥开玩笑”。

    昏黄的路灯下,一道身影飞快的朝汽车跑来。

    来人正是前两次跟踪那几个陌生人的小保安,叫白强,也算是比较激灵。

    白强一上车就喘着粗气说道:“他们来了”。

    周同再一次问道,“你确定他们会从这个巷子口出去”。

    白强点了点头,“周同哥放心,前两次他们从酒吧出来,都是从这个巷子口出去,然后在这附近坐出租车离开”。

    周同点了点头,你再详细的说一遍前两次跟踪的情况。

    “好的,周同哥,这几个人都是住在新乡街道的五里店社区,我亲自看见他们进了一个小区,不过我怕打草惊蛇,没敢去社区打听这几个人的具体情况。第二次跟踪的时候,我发现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直港大道那一片的酒吧,我跟进去看过,他们不像是客人,更像是那间酒吧看场子的”。

    胡明回头兴奋的说道:“直港大道我去过,那一片可热闹了,那里有酒吧一条街,还有乱吼一条街,嘿嘿,还有不少站街女”。

    周同皱了皱眉头,“什么叫乱吼一条街”。

    “就是低端的KTV,面积很小,一般只有几个包房,每个包房也只有十来个平方的大小,唱歌喝酒都很便宜,它们跟近邻那些站街女勾搭在一起,还可以很便宜的找几个小妞儿过来陪唱,嘿嘿,要是勾兑得好的话,还可以免费圈圈叉叉”。说着还朝周同挤眉弄眼,“周同哥,你懂的”。

    周同一阵纳闷儿,这种地方的人怎么会和民生西路扯上关系。

    巷子口处,三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正是这段时间来了好几次的那三个陌生人。

    周同赶紧说道,“别说话”。

    三人走到路口,见树下停着一辆崭新的奥迪A4,窗门紧闭,也没有打车灯,看样子是没有人。

    其中一个人黄毛踹了一脚轮胎,朝车身吐了口痰,骂骂咧咧的说道“艹,看不出这种地方还有有钱人来”。

    胡明在车里心疼得滴血,恨不得立刻下车狂揍那个黄毛一顿。

    另一个人拉开裤子拉链,“今天晚上那妞儿还不错,逼得老子喝了好几瓶啤酒,要不是有任务在身,今天非办了她不可”。

    另外一个人也拉开拉链对准汽车,撒尿的嘶嘶声,车内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胡明气得满脸铁青,说着就要打开车门冲下去,周同一把拉住胡明,冷冷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胡明欲哭无泪,这可是自己的第一台车啊,临时牌照都还没有换。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剪掉这几个混蛋的那玩意儿。

    三人撒完尿,又对这车骂了几句有钱人都是王八蛋之类的话,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待出租车开出去几十米,周同说道:“跟上去,别跟得太紧,不要让他们发现”。

    胡明一口银牙差点咬碎,狠狠的踩了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胡明一边开车,一边大骂,“王八蛋,早晚老子要阉了你们”。

    汽车进入直港大道,这里果然大不一样,相比于民生西路昏暗的路灯,这里的灯光亮如白昼。公路两边全是五光十色的酒吧,门头看上去光鲜亮丽,与之相比,民生西路的三家酒吧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民生西路的巷子连汽车的停不下,这里,公路两边全停着汽车,甚至其中不乏宝马奔驰这样的好车,甚至还偶尔能看见一两辆一看就值好几百万的跑车。

    胡明的奥迪A4在民生西路很显眼,放到这里,还真不够看。

    酒吧门口来来往往各式各样的女孩儿,有浓妆妖艳的大长腿,也有学生模样穿着紧身牛子裤,勾勒出无限遐想玲珑曲线的清纯女孩儿。真正的是浓妆淡抹两相宜。

    更有身着西装革履,一看就是传说中高档写字楼的成功男士,也有挺着大肚子腋下夹着胀鼓鼓手包,一看就是老板一样的男人。

    白强和小五都是从农村出来不久,上班的地方和住的地方都是这座城市繁华背后的老旧城区,晚上也没有到这些地方逛过,白强还好一点,毕竟跟了两次那三个人,也不算是第一次见到,小五就看得目瞪口呆了。

    嘴里啧啧称叹,“这他娘的是天堂不成”。

    周同以前虽然也在百汇区打工,但晚上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就连他都看得很是惊叹。心想,要是山民哥能拿下这块地盘的安保业务,那就真的牛逼了。兄弟们就算是真的混出头了。

    看着几人乡巴佬进城的模样,胡明得意洋洋,“嘿嘿,这才是真正的夜东海,没见过东海的夜,就不知道东海有多繁华”。

    周同拍了胡明脑袋一巴掌,“好好开车,这里人多车多,别跟丢了”。



    从彭曦的拳馆出来,牟东云驾着他那辆破桑塔纳把陆山民和陈大成扔在了民生西路的巷子口。

    金融高专离民生西路不远,两人刚好顺路。

    巷子里灯光昏暗,两边的商铺早已关了门。

    走到某一处,陈大成停住了脚步。

    陆山民笑了笑,这个地方正是两人当初第一次结怨的地方。

    “山民,你还记不得这里”。

    “当然记得”。

    “嘿嘿,那个时候你说了一大通什么《论语》、《吕氏春秋》上的话,听到我脑袋云里雾里”。

    陆山民笑了笑,“我当时以为你们都听得懂”。

    陈大成摇了摇头,“我听得懂个屁”。

    陆山民呵呵一笑,“我也是后来才渐渐发现,城里人的大学生不见得都读过这些书”。

    “屁,别说金融高专这样的垃圾学校,就是东海大学,不是文科专业的学生,也顶多了解个一鳞半爪”。

    陈大成看着路灯,淡淡的说道: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把你撕成碎片”。

    说着转头看着陆山民,“你那个时候是不是也特别恨我”?

    陆山民摇了摇头,“你知道那天晚上过后我最担心的是什么”?

    “是什么”?

    “曾雅倩第二天来到烧烤店的时候,我问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伤得重不重”。

    陈大成疑惑的问道:“难不成你真被那些书洗了脑,学什么以德报怨,仁者爱人”。

    陆山民笑了笑,“当然不是,我是担心赔不起你的医药费”。

    陈大成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看不出你还挺幽默”。

    “呵呵,这不是幽默,那个时候我穷得差点饿死”。

    陈大成家里虽然不是很有钱,但也算是小康之家,当然无法理解陆山民这句话的艰难。但也受到不小震动,当自己一天到晚想着泡妞儿打游戏的时候,同龄的人还在为温饱拼搏。当自己在抱怨这个社会的时候,同龄人已经在适应和改变这个社会。

    “山民,你说上大学到底有什么用,特别是金融高专这样的大学”。

    陆山民笑着摇了摇头,“你问一个小学生这样的问题,怕是问错人了。不过马教授打了个比方,他说两个光棍,一个谈过恋爱,一个没谈过恋爱,同时在路上看到一对恩爱的情侣,前者会不屑的说道‘老子当年也摸过大长腿,也啃过白花花的大馒头’,后者则会馋得口水直流,心里会产生自卑和邪恶的想法”。

    陈大成惊讶的看着陆山民,“你说的是不是马国栋教授”?

    陆山民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陈大成乐得哈哈大笑,想到马国栋那副儒雅严肃的长者模样说出这样的话,这个画面实在不要太搞笑。

    陆山民跟着笑了笑,“其实每个人都有两面性,你我也一样”。

    陈大成收起渐渐收起了笑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山民,我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

    陆山民点了点头,“嗯,你是打算再东海找工作,还是回老家的城市”?

    “我想跟着你混”。

    “啊”?陆山民掏了掏耳朵,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堂堂的大学生,竟然说要跟着自己混。

    陈大成认真说道:“我不是开玩笑的,我非常清楚这三年我在学校学到了什么”。

    陆山民皱着眉头问道,“学到了什么”?

    陈大成摇了摇头说道:“什么也没学到”。

    陆山民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大成,“怎么可能,大学三年,这么多书,这么多老师,还有老教授那样的经济学专家,你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学到”。

    “没用的,你也在金融高专旁听,你难道没发现吗,每堂课有一半的学生去上课就不错了,上课的学生中有一半的学生在睡觉,剩下的多半都是在玩儿手机”。

    顿了顿,“我跟他们也一样,这三年,除了跟着牟老师学了散打之外,我什么都没学到”。

    不得不承认,陈大成说得很对,去金融高专上了这么多次课,陆山民亲眼看见了那些学生是怎么上课的,也不止一次听到过老教授的抱怨。

    “你有毕业证,有文凭,你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陈大成又摇了摇头,“没用的,东海这座城市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别说我一个专科生,就算是985,211的大学生,也未必就能站得住脚”。

    “那你也可以回老家的城市,听说很多其他二三线城市很缺大学生”。

    陈大成又是摇头,“回不去了,北上广容不下肉体,二三线容不下灵魂,我是个有灵魂的人”。

    陆山民暗自苦笑,又是一个回不去的,白灵回不去,陈大成回不去,不知道还有多少来了就回不去的人。

    陈大成怔怔的看着陆山民,“山民,刚开始我是真的打心眼儿瞧不上你,觉得你不过是个山野村民,但是现在,我也是真的打心眼儿佩服你。别看我是个大学生,其实我读书不多,我更宁愿把自己看成是一个习武之人,最开始是被你的拳头征服,现在我是发自内心的被你征服,不为别的,就为你敢挑战牟益成。不管是热血也好,鲁莽也罢,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深深的打动了我”。

    一直以来,陆山民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认为该做的事情,从没想到过会对陈大成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想想现在手下的人,唐飞是个只上完初中的山里人,周同也是出身于农村没怎么读过书当过几年兵的人,蒙傲更是小偷儿出身。手下那些小保安的出身也大同小异。

    而陈大成是大学生,陆山民实在不敢想象一个大学毕业生来到酒吧当保安,心理上也更是接受不了。他与胡明不一样,胡明那家伙压根儿就不打算上学,也不可能拿到大学毕业证。陆山民也没拿他当大学生看,而且那也是迫于胡惟庸的嘱托替他管教儿子。陈大成是能够大学顺利毕业的,有文凭的人。

    陆山民摇了摇头,“大成,我真的接受不了”。

    陈大成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你看不上我”?

    “不是我看不上你,是我觉得这事儿太不靠谱了,你好歹也是个大学毕业生,怎么能跟着我混,我只是个酒吧小小的保安经理而已”。

    陈大成没有勉强,叹了口气,“我也只是突然想到,以后再说吧”。

    陆山民松了口气,“就走到这里吧,我到家了”。

    陈大成转头说道:“对了,我听说你和曾雅倩走得很近,你去金融高专旁听的事情学校很多人都知道”。

    陆山民愣了一下,第一次与陈大成结怨就是因为曾雅倩,那个时候就看得出陈大成在追曾雅倩。

    试探的问道:“你,还喜欢她”?

    陈大成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傻子,与你打架那天晚上,我受伤倒地,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留下我一人躺在冰冷的地上,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不过是在利用我而已,这个女孩儿的心智太可怕,也很冷血无情,我才不会再上当。我只是想提醒你,离她远点,你不能把她当普通大学生女孩儿看待”。

    陆山民笑了笑,他当然知道曾雅倩不是普通的大学生,不但不是,家里还是无比恐怖的存在。

    陈大成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上次找你麻烦的那个骆成,也落得个无比凄惨的下场”。

    陆山民疑惑的看着陈大成,因为曾雅倩的事儿,骆成被自己打成重伤进了医院,听雅倩说后来他的父母还去学校大吵大闹,当时雅倩说她出面承认说是她叫人打的,具体情况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前几次去上课,偶尔也能看到骆成,看起来除了脸上多了一丝苦闷之外,没有其他不同。

    陈大成接着说道:“骆成以前老是喜欢开着他的宝马在学校嘚瑟,现在连坐车都是坐公交,以前浑身上下穿名牌,现在都是穿的地摊货”。

    陆山民不解的问道,“他家里出了什么事”?

    “嗯,据说是他老爸破产了,房子车子都被银行没收了”。

    陈大成接着说道:“这不是关键,我想说的是很多人都怀疑是因为骆成得罪了曾雅倩才导致了现在落魄得像个乞丐,所以我劝你还是离曾雅倩远点,那个女孩儿不简单,稍不注意得罪了她,后果不堪设想,我当初也是猪油蒙了心,色胆包天,现在想想都一阵后怕”。

    陆山民笑了笑,这种猜测倒也不无道理,以曾雅倩的家世,拍死这样的小土豪,就跟拍死一只苍蝇一样简单。不过陆山民也并不同情骆成,自己做的事,就应该要去承担后果。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练了一天的散打,回到出租屋洗了个痛快的热水澡。

    躺在沙发上,陆山民拿出手机,点开曾雅倩的名字。她回来也不告诉一声,哪怕让方远山来教自己散打,也不愿见自己一面。

    拨通电话,陆山民心里有些紧张。

    电话接通,陆山民有些紧张的说道:“雅倩,你回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平淡的声音,“我在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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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舟,东海电子科技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从小对计算机领域很感兴趣。

    上了大学之后,接触到更多前沿的知识,视野更加开阔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在大学期间就独自开发过好几个软件,创建过十几个网站。

    大学毕业之后和两个同学合伙开了一家互联网公司——诺亚方舟。

    三个技术宅男没日没夜的编程开发,搞过搜索引擎,不过很快被百度碾压,搞过社交软件,但面对腾讯,也只是昙花一现,也搞过博客,不过因为缺乏推广宣传,被后来的新浪博客瞬间秒杀。

    几个人啃着馒头就着咸菜熬了好几年,除了卖出去几个实用的软件勉力支撑着公司没有倒闭,其他方面,不管是因为自身技术原因还是因为缺乏营销的原因,全都淹没在互联网的大潮里。

    一个一百八十斤的大胖子,这几年开公司,硬生生的熬成了一个尖嘴猴腮不到一百二十斤的晾衣架。

    那个时候,像他们这样的小互联网公司多如牛毛,圈子里最热门的话题不是谁开发出了什么好产品,而是哪家互联网公司又倒闭了。

    就在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浩瀚集团出现了,不是投资,而是直接买下。这是方舟的心血,死活都不肯卖,但是架不住另外两个合伙人的强硬。最后只得卖了公司。

    之后,两个合伙人拿着钱离开了公司,只有他,舍不得离开,诺亚方舟就像是他的孩子,一个母亲,无论如何也不能抛下自己的孩子。

    重新调整好心情,虽然身份变为了打工仔,但总算有了资金,公司也算是活了下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算是好事。

    正当他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才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浩瀚集团根本就不重视这家小小的互联网公司,不但没有引进人才,反而解雇了原本的一些技术骨感,公司的发展方向也从以前的互联网平台市场转为软件开发。

    方舟写了很多计划书,每一份都被驳回,申请了很多次资金,也没拿到一毛钱的经费。

    方舟满腹惆怅,本想另起炉灶重新来过,可惜一方面自己不懂得市场运作,哪怕是自己首先开发出来的东西,很快就被资本雄厚的公司模仿推广然后超越。另一方面现在他也没有那个资金。

    不过这还不是他最绝望的事情,更绝望的是,浩瀚集团的老爷子竟然把这家公司直接从集团剥离了出来,全权给了他的孙女儿,一个才十八岁的女孩儿,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并且还是学什么金融的,跟互联网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更可气的是在他眼里,还是一所垃圾专科学校。这样的一个富二代,二世祖,还不彻底把这家公司糟蹋干净。

    可想而知方舟有多么的绝望,这说明集团公司已经彻底放弃了诺亚方舟,想彻底让自己辛辛苦苦创立的公司毁灭。

    人,在彻底绝望的时候看到希望是什么感觉,方舟感觉到了。这种感觉就像落入茫茫大海之中,生命即将逝去之时,看到迎面驶来了一艘船。

    对,曾雅倩的到来,就给他带来了这样的感觉。

    他完全没想到一个年仅18岁还在上大学的女孩儿,能有着那么长远的战略目光,更想不到的是她还很有魄力。当然,最让他喜出望外的是,她还很有钱。

    曾雅倩的到来认可了他发展电商的计划,让他兴奋不已。

    不过更让他小心脏差点爆炸的是,这位年轻的女boss比他的计划更有野心。

    ‘自建物流,假一赔十’这得烧多少钱啊,那简直是天文数字。行业内,还没有谁敢这么干。

    今天晚上,诺亚方舟的核心员工全部留下,开会到深夜。对着个庞大的计划或者说叫野心作了严密的部署。从物流基地的选址到全国配送站的布局,再到基层的投递员。以及平台的开发,市场的推广,还有与供货厂商的谈判。

    作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任,方舟从开始的兴奋开始感到一阵头大,这千条万线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曾总,这么复杂的工程,要在今年底布局完成,恐怕不太现实吧”。

    方舟咬着牙问道。

    曾雅倩坐在会议桌正中央,严肃的说道:“商场如战场,胜负的关键往往在谁跑得更快,这个速度已经是我能容忍的最慢速度”。

    方舟是个技术型人才,对商业的理解并不深刻,不过这么大一个项目,不仅有技术攻关,还需要大量的其他工作,比如怎么建物流基地,配送站该怎么布局,人员该怎么招,又该怎么培训,以后又该怎么管理,两眼一抹黑。以前公司人少,主要就是一些技术人员,现在的布局涉及的人员将会成百倍千倍的上涨,让他感到有些担忧。

    曾雅倩当然也看出了他的忧虑,“方总,你放心吧,你主要的任务还是在平台的建设,技术的攻关,其他方面我来找人做”。

    方舟终于松了口气。

    曾雅倩接着说道:“平台的建设也刻不容缓,这次我去米国,请了一个麻省理工这方面的专家,还去硅谷挖了个人,相信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

    方舟激动得满面、潮红,他知道,这次不是闹着玩儿了,说不定人生的起飞就从今天开始,本已熄灭的梦想说不定就从今天开始起航。

    方舟颤抖的说道:“曾总,我方舟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曾雅倩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桌子,“今天就到这里,散会”。

    一群人收拾好手上的东西,渐渐都走出了会议室。

    方舟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继续坐在位置上,脸上带着一丝忧愁。

    曾雅倩整理着手里的文件,“还有什么事儿吗”?

    方舟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曾总,刚才人多怕打击大家士气我没问”。

    曾雅倩对方舟其实很满意,身在国内,他的前瞻性已经不比米国的那些专家差,并且还是个充满激情的人,对诺亚方舟也很有感情,愿意为之竭尽全力的付出,否则她也不会把他留下来。

    曾雅倩抱着文件袋,淡淡的说道:“你说”?

    “曾总,这么大的摊子,得花多少钱啊,一个亿,恐怕不够吧”?

    曾雅倩心里满意的笑了笑,也只有真正关心公司的人才会发自内心的来操心这些事情,不过脸上的表情依然严肃,从小在豪门长大的她非常清楚,对于普通员工可以展示亲切的一面,但对于公司高层,太过随意,只会降低自己的威望,对他们,要保持足够的神秘感和威慑感,他们才会在工作中更加小心谨慎。基层员工犯了错,再大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高层领导者犯错,哪怕是再小,也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过错。

    “放心吧,你只管好好干,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方舟怔怔的看着曾雅倩,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大boss真的只有十八岁,她的魄力,她的干练,甚至远远超过了以往接触过的很多大老板。她的眼神坚毅得让人无法怀疑,她举手投足散发出来气场,让人感到她说的话都是真理,勿需怀疑。

    作为一个技术出身的宅男,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创业总会失败,面对曾雅倩,他产生了一种贤臣终于遇到明主般的激动。

    方舟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曾总,以后你只要你一声令下,哪怕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辞”。

    曾雅倩拿起文件,淡淡道:“我知道你的梦想,我会让它成为现实”。说完提着公文包朝门外走去。

    方舟怔怔的站在空空荡荡的会议室,心潮澎湃,止不住失声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荡气回肠,哭得满脸笑容。

    陆山民躺在沙发上难以入眠,曾雅倩对他的感情他当然知道,现在对自己不冷不热,显然是知道了昨天与白灵发生的事情。

    脑袋里一会儿闪现出白灵的身影,一会儿闪现出曾雅倩的面庞。白灵注定已经成为过去,只要打完这场比赛,就会两不相欠。

    对于曾雅倩,陆山民有着无比复杂的情感,作为朋友,他可以毫无顾忌。但是要成为恋人,白灵就是前车之鉴,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真的可以走到一起吗?

    他不怕曾家的阻拦,不怕任何人的威胁,但他怕,怕曾雅倩新鲜的劲儿过去之后,会不会又像白灵那样。

    他是曾家大小姐,而自己,终究只是个山野村民。

    “叮铃铃”,茶几上的手机声音响起。

    陆山民赶紧拿起手机。

    “你开完会了”?

    “嗯”。

    “到家了没有”?

    “刚到,还没睡”?

    “额,正睡着”。

    “嗯,早点睡吧”。

    “雅倩”?

    “嗯”。

    “你昨天是不是去看了我的比赛”?

    “嗯”。

    “你生气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嗯”。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电话那头,曾雅倩疲惫的面容露出温柔的微笑,眼眶微微泛红。

    “雅倩,你还在听吗”?

    “嗯”。

    “早点休息”。

    “山民”。

    “嗯”?

    “晚安”。

    陆山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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