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的皇帝铁打的臣子,菲利斯KTV换了老板,除了几个KTV高层管理者,绝大多数工作人员仍然继续留在了这里,对于他们来说,谁来当这个老板压根儿就没有区别,再大的老板也总需要他们这些人替他打工。所以对于菲利斯KTV的工作人员来说,他们的工作和生活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但吴月是一个例外,从基层的陪酒小姐做起,一步步做到带领一支队伍的主管,本以为就这样再熬几年,到实在混不下去的时候就带着这些年挣的钱回老家找个当地的老实人嫁了。
没想到突然换了老板,以前的大堂经理被扫地出门,她莫名其妙的就被新来的唐总提拔为大堂经理,这就不一样了,这意味着她成了真正的管理层,成了管理层之后哪怕以后不再菲利斯KTV,出去也能在别的地方当管理者,不会担心年老色衰被行业淘汰,说不定有了经验之后还越老越吃香。这也意味着见惯了东海花花世界的她不用回老家嫁给一个农村的抠脚大汉。
到了她这个年纪,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看过了那么多人,只相信天上会掉陷阱,绝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但这一次天上确实掉下来一个大大的馅饼,让她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当好这个大堂经理,说不定真能在东海扎根成为一个真正的东海人。
新老板的庐山真面目她没有见过,但他的名字早就在整个KTV如雷贯耳,他的事迹传遍了整个直港大道角角落落。据说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一个人闯进枪林弹雨之中杀了十几个荷枪实弹的人,虽然她知道其中有些以讹传讹的夸大成分,但想来也是一个身长八尺,虎背熊腰,满脸杀气,走起路来自带一阵狂风的人物。
当她看到眼前这个只有二十来岁,脸上带着些伤痕,笑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人自称是陆山民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这人要么脑袋有毛病,要么就是个猪鼻子插大葱装象的骗子。
见对方满眼审视的目光看着他,陆山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含笑说道:“麻烦带我去天子一号包房”。
吴月当然不能凭对方的一句话就带他过去,天字一号包房里都是贵客,眼前这人脸上明显带着伤痕,怎么看也不像与包房里那群贵人是一伙儿的,到更像是前去寻仇的,这样的事情以前并不是没有发生过。要是弄出事儿来,那馅饼可真要变成陷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过好歹她纵横欢场十几年,早已打磨得八面玲珑,一边给旁边的保安使眼色,一边笑呵呵的对陆山民说道:“先生你搞错了,我们这里没有天字一号包房”。
陆山民脸上没有流露丝毫的不满,反倒显出一丝赞许之意。笑着从兜里掏出身份证递给了吴月。
吴月接过身份证,对着照片反复看了陆山民几眼,脸色一下变得撒白,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之前关于陆山民的传说太多,凡是得罪他的人没有一个人还活着,王大虎死了,付亮死了,常赞虽然还没死,但枪毙也是早晚的事情。吴月越想越害怕,双脚颤抖,就差一点跪下去。
“董事长,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马上去找唐总辞职”。
陆山民接过身份证,单手扶住吴月的手,“我有说过让你辞职吗,唐飞眼光不错,你是个合格的大堂经理”。
吴月战战兢兢的带领陆山民到天字一号包房。
“董事长,这里就是”。
陆山民笑了笑,“去忙你的吧”。
吴月如获大赦,赶紧转头匆匆离去,朝唐飞在菲利斯KTV的办公室跑去。
站在包房门口,已经能听见里面传出的歌声。
曾老爷子说,真正的勇者不惧,不是不惧生死,而是不惧屈辱。韩信胯下之辱,勾践卧薪尝胆,不是懦弱,是大勇。
真正的勇者,当是屈而后勇,而后再无所畏惧之事。
陆山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包房里有四个人,林朝阳、还有上次在万汇酒店被他揍了一顿的冯俊、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还有一个做得离三人较远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陆山民推门而入的瞬间,前面三人都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了他,那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隔了几秒钟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又很自然的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林朝阳笑呵呵的朝陆山民招了招手,“山民你总算来了,我们等你好半天了”。
陆山民笑了笑,“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耽搁了,让各位久等了”。
林朝阳呵呵一笑,“来晚了可得有惩罚”!
“林大少说怎么惩罚就惩罚”。
林朝阳眯着眼睛一笑,指着桌子上的一瓶刚打开的红酒,“要不你把这瓶酒干了吧”
陆山民扫视了一圈,冯俊幸灾乐祸眼含恨意,四十多岁那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那位坐得比较远的人眼神平淡,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
陆山民呵呵笑道:“酒品看人品,我虽然酒量不好,但气势可不能输”。
说着拿起酒瓶对着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陆山民倒转酒瓶,一滴不剩。
林朝阳啪啪鼓掌两下,竖起大拇指:“不错,好气质”。
说着又指着一瓶红酒,“来来来,满上,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你开建材城,这几位可都是你的财神爷”。
陆山民虽然酒量不差,但一口气一瓶红酒下肚,还是有些不好受。不过依然笑呵呵的倒酒,一边倒一边说道:“多谢林大少穿针引线,我今天必须得敬敬几位财神爷”。
林朝阳嘴角翘起一丝戏谑的弧度:“这位是兴城建筑的总经理何永强,你做建材生意可少不了与何总打交道”。
陆山民端起酒杯,笑着说道:“何总,我敬你一杯,以后建材城的生意还望你多多照顾”。
何永强叼着烟眯着眼睛,淡淡的看着陆山民。陆山民的威名他当然听过,之前多少也有些畏惧之心,但看到林朝阳把他当成一条狗一样使唤,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要讨好林朝阳,做生意说难很难,说简单也简单,把大客户陪高兴了,合同自然就简单,如果不懂得揣摩大客户的心思,哪怕你把自己吹得再好也没用,毕竟同行业之间的深浅大家都知道,建筑这一行你要说自己比别人好多少纯属扯淡,有太多公司可以轻而易举替代你。
何永强搞了十多年建筑,对人的揣摩早已炉火存青,有林朝阳压着,他不怕陆山民抱负,林朝阳想狠踩陆山民,他当然也要跟着踩两脚才能讨得林朝阳的欢心。
“哎呀,不好意思啊陆总,今天吃坏了肚子,都连着跑了好几趟厕所,实在喝不下啊”。
陆山民笑了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打了个饱嗝,重新倒满,陆山民再次端起酒杯,“何总,您是百汇区的老江湖了,就给我个面子如何”。
何永强故作为难的笑了笑,“我年纪大了,哪比得上你们年轻人,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不胜酒力啊”。
陆山民淡淡一笑,举起杯子再次一饮而尽。
倒上第三杯酒,陆山民依然笑脸盈盈举起杯子,“何总,您要是再不喝的话,我恐怕就没机会敬其他几位朋友了”。
何永强看了看林朝阳,后者淡淡一笑,笑着说道:“陆总不愧是百汇区娱乐行业的巨头,酒量就是好”。
说着缓缓的拿起杯子,“你干了,我随意”。
几个陪酒小姐虽然没见过陆山民,但这个时候也知道了这个被人一直灌酒的就是她们的大老板。起先是好奇,现在是惊讶。陆山民的传闻她们都是知道的,那是天神下凡一般的人物,她们完全想象不到与大老板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见面,更想不到她们敬若神明的大老板被人当成猴儿一样耍。
陆山民再次干了一杯,对包房服务员说道:“去告诉你们唐总,就说我今天在这里请客,让他把最好的酒给我送过来”。
办公室里,吴月出去后,唐飞火冒三丈。
“山猫,做生意难道就要如此的委曲求全不顾尊严吗,那姓林的故意跟我们作对,下绊子坑我们,山民竟然和他们打成一片”。
山猫低头不语,他是知道整个事情内幕的,但是不能告诉唐飞。这件事情太过凶险,博弈的各方不再是以前那些江湖中人,而是真正的大集团公司,他们的心智,他们的手段绝不是王大虎和常赞之流可比,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不是因为信不过唐飞,是性格的原因,以唐飞大大咧咧不善于掩饰的性格,要是让他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布局,难免被对方看出蛛丝马迹。
山猫很理解陆山民的身不由己,更理解他的心不由己,心里虽然替他叫冤,但只能咬着牙一句话不说。
唐飞的火还没有发完,一个陪酒小姐走了进来。
唐飞不满打量了她一番,“懂不懂规矩,吴月是怎么管人的”。
陪酒小姐战战兢兢的说道:“是陆董事长叫我来的”。
唐飞眉头紧皱,“他说什么”?
“董事长说他今天请客,让唐总您把最好的酒送过去”。
唐飞哼了一声,“他们不是点了好几瓶好酒了吗,当水喝吗,这么快就喝完了”。
陪酒小姐低着头说道:“他们故意灌董事长,董事长一个人已经喝了两瓶了,唐总,你最好去看看,这样喝下去,我怕董事长会出事”。
“什么”!!唐飞猛的一拍桌子,吓得陪酒小姐浑身一抖。
陆山民端起酒杯,笑着对冯俊说道:“冯公子,上次在万汇酒店是个误会,我这杯酒就当赔罪,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希望以后你们新宇建筑能多多帮助建材城”。
冯俊咯咯冷笑,刚开始还多少有些害怕陆山民,当看到林朝阳罚他一瓶酒,何永强又三番五次刁难,陆山民乖巧得像只哈巴狗,心里狂喜不已,怀恨已久的仇恨彻底爆发了出来。
冯俊慢慢的变得面目狰狞,端起酒杯缓缓的从陆山民头上淋下,嘴里一直不停的冷笑。
“陆山民,你也有今天”。
陆山民纹丝不动,任由酒水顺着发丝留下。
见陆山民毫无反应,冯俊得意的哈哈大笑,更加的肆无忌惮,弯腰在陆山民酒杯里吐了口浓痰,狠狠道:“把这杯酒喝了,咱俩就一笔勾销”。
林朝阳笑呵呵的看着陆山民,心里一阵畅快,他从来就不认为他是君子,反而以小人自居。在他看来,这个世界小人才能高高在上,所谓的君子,不过是那些失败者给自己脸上蒙的一块遮羞布而已。
自从陆山民给他三耳光开始,就注定了要被他玩儿死,要不是他还有用处,更过分的都能做出来。
坐得最远的那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陆山民,他很想看看这位以一个小人物身份闯入一场大局的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男子淡淡的对身旁的陪酒小姐说的,“你猜他是喝还是不喝”。
陪酒小姐早就被这样的气氛给吓得不轻,陆山民是菲利斯KTV的老板,内心当然不希望自己的老板喝下去,这可是奇耻大辱。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直港大道的传奇老板为什么会怕包房里的这几个人,但从目前的局势看,他恐怕不能不喝。
男子接着说道:“我们来打个赌,你赢了我给你一万块,输了只需要喝一杯酒”。
陪酒小姐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妹儿,目的就是挣钱,要求她重情重未免太过苛刻了,更何况她与陆山民也没什么情义,她到这里来上班也不是他招进来的。
陪酒小姐深吸了一口气,“我赌他喝”。
陆山民看着红酒杯里漂浮着的浓痰,脸上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还露出了一丝笑容,以只有冯俊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冯俊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山民,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如果没听错的话,那明明刚才泼酒在他头上都不敢有丝毫反抗,又是怎么回事。
冯俊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砰”的一声巨响,包房门被踹开。紧接着一人像一头脱缰之马飞速奔了过来。
不待冯俊看清楚来人,衣领已经被人抓住,整个人被提在了空中。
唐飞面目狰狞,恨得咬牙切齿,抬手就是啪啪两耳光,接着抢过陆山民手里那杯带浓痰的红酒,掐住冯俊的嘴巴就往里灌。
一杯红酒灌完之后,唐飞又拿起桌子上的一瓶还剩大半瓶的红酒接着灌。
坐在远端的男子笑着把酒杯递给一旁的陪酒小姐,“你输了”。
陪酒小姐机械的接过杯子,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陆山民慢悠悠的从纸巾盒里拿出纸巾,不紧不慢的擦着脸上的酒水,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何永强看得目瞪口呆,见陆山民转头对他笑了笑,下意识的吓得往一旁躲了躲。
林朝阳满脸铁青,冷冷的对陆山民道,:“山民,差不多就行了,小心弄出人命”。
陆山民苦笑一下,“唐飞,够了”。
“你给我闭嘴”!!唐飞一把甩开冯俊,满脸铁青。
啪的一下扔掉手里的酒瓶,一把抓住陆山民衣领把陆山民提起来。
一双猩红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陆山民,他的眼神中有愤怒,有疑惑,更多的是痛心。
“我要仔细的看看,我要看看你还是不是在玫瑰酒吧单挑十几个人而不倒的陆山民,看看还是不是那个赤手空拳闯进枪林弹雨之中的陆山民”。
唐飞声音颤抖,“你不是,你不是,你他娘的变了,你他娘的为了钱对人卑躬屈膝,你他娘的为了钱连自己的女人都能出卖”。
陆山民心里一阵心悸,其实他的内心丝毫不比唐飞好过,他很想告诉他我没变,我还是以前那个山民。
但是他不能。
包房里响起唐飞的咆哮声,“你回答我,你他娘的回答我,你是不是变了”?
陆山民低声冷笑,接着哈哈大笑。
笑声止住,陆山民眼神变得冰冷,一把拧开唐飞的手。
“唐飞,我念你是最先跟着我的兄弟,处处纵容你,以至于你现在越来越放肆”。
“你说什么”?唐飞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山民。
陆山民冷哼一声,“我说你不懂规矩,听不明白吗”!
唐飞心里猛然一震,踉跄后退两步,整个身体如遭雷击。
唐飞神色痛苦,嘴唇颤抖,“我以为我们是兄弟”。
陆山民心疼无比,默默的说着,‘我们是兄弟,一辈子的兄弟’。但是神色依然冷酷。
“兄弟也不能乱了规矩,出去好好反省一下,认清自己的身份”。
唐飞耷拉下了头,犹如万箭穿心,过往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让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但这就是事实。
唐飞抬起头,咯咯冷笑,“好,陆董事长,祝你玩儿得开心”。
不管是以前当小保安还是后来到直港大道宁死不屈堵盛世酒吧的大门,唐飞的头永远是高昂着的。但这一次,陆山民看到他耷拉着头失魂落魄的离开。
陆山民默默的念叨。‘兄弟,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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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俊总算知道陆山民最后说的那句话不是他听错了,当他清醒过来再次看陆山民的时候,发觉他脸上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笑容。他没有变成一条狗,他依然还是那头獠牙森森的恶狼。
陆山民重新倒上两杯酒,一杯推向冯俊,一杯自己拿起来。
“冯公子,刚才我的属下不懂规矩多有得罪,我敬你一杯当是赔罪”。
冯俊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林朝阳,又看了来看满脸笑容的陆山民,再也不敢托大,赶紧双手捧起杯子。
“误会!误会!陆董事长客气了”。
“冯公子真是大度,我陆山民佩服的得五体投地”。
冯俊面色涨红,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被灌了酒,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陆山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笑着说道:“以后新宇建筑的建筑材料就从汇发建材城购买吧,我给你打折”。
刚才被唐飞灌了满满一肚子酒的冯俊差点喷出来,咧着嘴点了点头,“我会尽力说服我爸”。
陆山民再次倒上一杯酒,笑着对何永强说道,“何总,我在敬你一杯”。
何永强这种生意场上混了十几年的人精,当然能看出来些门道,也回过神来。猛虎终究是猛虎,即便是鹏程集团的一条狗,也不是他这样的小建筑公司的老板能得罪得起的。赶紧端起酒杯讪讪笑道:“陆总客气了”。
陆山民淡淡一笑,“何总也看见了,今晚我可喝了不少,你体谅一下,我抿一口,你干了”。
何永强尴尬的笑了笑,“陆总少喝点,身体要紧,身体要紧”。说着端起杯子准备一饮而尽。
陆山民一把拉住他的手,吓了他一跳。只听陆山民温和的说道:“何总,以后你兴城建筑的钢材水泥也从我这里买吧,也给你打个折”。
何永强苦着脸,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从他那里买,到时候还不是他漫天叫叫价,以次充好。
“陆总,我这可是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
陆山民皱了皱眉,一脸的不高兴,“何总太谦虚了,你在百汇区承建了这么多项目,身家少说也有好几个亿吧,你要是小本经营,我不成了摆地摊的”。
何永强满脸苦涩,看了眼林朝阳,不过林朝阳并没有看他。
“陆总,公司资产是有这么多,但您也知道做项目的,不是你欠我就是我欠你,钱都在别人手里,其实我是个穷光蛋”。
陆山民哦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我很理解你的难处,这样吧,我手下有一群兄弟整天游手好闲没事干,要不我派他们去你的施工工地上,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何永强一听,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前段时间他可是知道鹏程集团的两个开发项目被整得亏了将近好几千万,鹏程集团承受得起,他一个承建的建筑公司可是亏不起。苦逼着脸赶紧说道:“不用了不用了,以后我一定优先采购汇发建材城的钢材和水泥”。
陆山民拍了拍何永强的肩膀,笑着说道:“那就谢谢何总了,你放心,我陆山民做生意童叟无欺,不会占你便宜”。
何永强心里在滴血,心想你一个捞偏门的,鬼才信你童叟无欺。
林朝阳冷冷的看了陆山民一眼,心里愤恨不已,现在陆山民也算是他们林家的人,不好亲手拿他撒气,才故意找了冯俊和何永强给他找茬,没想到这两个没用的东西反而被陆山民给吃得死死的。
那位一直置身事外显得格格不入的男子朝身旁的陪酒女摆了摆手,陪酒女孩很识趣的离开。
陆山民从一开始进入包房,就时不时的留意那个人,这人对包房里发生的事情没有半点反应,除非他是聋子和瞎子,否则一定是个阅历丰富见过大世面的人。
冯俊和何永强都极力讨好林朝阳,只有他一人坐得远远的连一杯酒也没有敬林朝阳,这说明他的社会地位不在林朝阳之下。
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但陆山民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他时不时的在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陆山民意识到今晚这间包房的主角或许不是他,也不是林朝阳,而是默默坐在角落的那个男人。
陆山民端起酒杯缓缓的走过去,坐在那人的身旁。
“陆山民,这家KTV的老板,欢迎捧场”。
男子端起酒杯和陆山民碰了一下,笑着说道:“文浩离,陆老板客气了”。
“浩烟波于九霄,斑陆离其上下,文先生的名字好雅致”。
文浩离呵呵一笑,饶有兴趣的看着陆山民,在他得到的资料中,陆山民只是小学毕业,没想到还读过《楚辞》,倒确实很让他意外。
“借陆总的姓,到更加贴切了”。
陆山民笑着喝了一口酒,“这说明我和文先生有缘”。
文浩离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陆山民。
陆山民接过一看,‘千叶金融投资集团,文浩离’,没有职务。
“原来文先生是做投资的”。
“对,我是个投资人”。
陆山民端起酒杯再次和文浩离碰了碰杯,“那我得再和你喝一杯,要是哪天能得到您的投资,我可就真飞黄腾达了”。
文浩离高兴的笑道:“你知道什么是投资人吗”?
陆山民笑着答道:“不就是觉得哪家公司或者哪个项目有发展前景,然后对其投资的人吗”?
文浩离笑着摇了摇头,“那是低级的投资人才干的事儿”。
“额?那高级的投资人干什么事儿”。
文浩离一字一顿的说道:“投资---人”!
见陆山民脸上仍有不解,文浩离笑着说道:“这个世界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有人的原因,没有人,什么都不是。一件再烂的事情放在一个对的人手里它就能变好,一件再好的事情放在错的人手里它就能变烂。所以低级的投资人投资的是事,高明的投资者投资的是人”。
陆山民恍然的大悟的笑了笑,“文先生一定专研过心学”。
“额”?文浩离再次诧异的看着陆山民,“你研究过”?
“算不得研究,不过我有个朋友研究过,他说心即是宇宙,没有人,这个世界将不存在,就像这张桌子,没有人的制造就不会有桌子,又比如一只蚂蚁或者一只大象,是因为人给它们取了名字才叫蚂蚁或者大象,如果没有人的因素,什么都不是,就连宇宙也是因为人才称其为宇宙”。
文浩离一边听一边点头,“你那朋友还挺有意思”。
陆山民说道:“不过事物好坏好判断,人却最是复杂,要当一个高明的投资人可不容易”。
文浩离呵呵一笑,“所以大多数投资人只能对事无法对人,非其不愿,实所不能”。
陆山民淡淡的看着文浩离,“我觉得你一定是个高明的投资人”。
文浩离眯着眼睛看着陆山民,“为什么”?
“直觉”。
“我也觉得你是一个值得投资的人”。
“额?为什么”?
“经验”。
时至深夜,送走了林朝阳一行人,陆山民来到唐飞在菲利斯KTV的办公室门前,举起手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敲门。
办公室门打开,山猫从里面走了出来,见陆山民在门口,正准备说话,陆山民摆手制止了他,朝外面走去。
山猫在跟了上去,担忧的说道:“山民哥,飞哥的情绪很不好,回到办公室一言不发,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陆山民无奈的苦笑:“这个世界上最痛的不是被敌人攻击,而是被最亲近的人伤害”。
山猫叹了口气,“你这是在说飞哥还是在说你自己啊”!
“有区别吗”?
“有,我觉得山民哥你更憋屈”。
陆山民把文浩离给的名片递给山猫,“让周同去查查这个人,这人的身份地位在林朝阳之上,说不定与幕后的人有关”。
“嗯”。
“对了,我已经和周同说过,以后有什么事儿直接向你汇报,你整理思考过好再来告诉我”。
山猫内心一热,激动得双眼通红,上次股东大会陆山民挨个表扬了所有人,就是没表扬他,心里一直很失落,现在让周同直接向他汇报机密的事情,这是一种极大的信任。
“嗯”!!!
“山民哥,你真的不去见见飞哥”?
陆山民停下脚步,眉头紧皱,“算了吧,见了又能说什么呢”?
“我们没告诉他是明智的,那个叫文浩离的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要是唐飞提前知晓,今天这场戏一定逃不过他的眼睛”。
待冯俊和何永强离开后,林朝阳笑呵呵的对文浩离说道:“文哥,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文浩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有趣,难道你没发现今晚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吗?他从进入这个包房开始就预料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同时也很快的想到了解决办法”!
林朝阳冷哼一声,眉头紧皱,“那他和唐飞那一出到底是不是在演戏”?
文浩离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以我对人的洞察能力,应该不是在演戏”。
林朝阳摇了摇头说道:“我明显能感觉到陆山民在斥责唐飞的时候有种复杂的感情”。
文浩离呵呵一笑,“要是一点复杂的感情的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在演戏,毕竟和兄弟闹矛盾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嘿嘿,文哥真是高明”。
文浩离瘪了瘪嘴,“别和我套近乎,我告诉你,收起你的仇恨的小心眼儿,陆山民现在和叶家走得近,别拿人家当软柿子捏,以后对人家好点”。
林朝不以为然,“他一个山里的土包子,攀高枝儿攀习惯了,攀完曾家又攀叶家,我不信叶家真能接受他,我看啊叶家早晚得弄死他才是真的”。
曲城,一座西南边陲很小的地级市,在地图上要找半天才能找到。这个经济不算发达,交通比较闭塞的小城市十几年如一日的安安静静,翻不起一丝涟漪。
但最近,这座小城市炸开了锅,大到政府办公大楼,小到路边的小摊小贩都在议论着一件离奇的事情。
短短一个星期之内,曲城警方忙得不可开交。小到路边小偷小摸的小瘪三,大到杀人放火的穷凶极恶之徒,频频自动出现在市公安局附近的几条街上。
这些犯人当然不会有这么高的觉悟前来自首,他们无一不是被人五花大绑,有的人被吊在公路两旁的行道树上,有的被挂在电线杆上。这其中还有几个逃到曲城隐姓埋名的全国通缉犯。
这一个星期,那些罪犯就像一颗颗成熟的果子,警察就像果园里的辛勤的果农,在派出所附近的几条街上摘取累累硕果。
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在曲城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各方媒体争相报道,尽管警方竭力的压制,但曲城毕竟只有那么大,仍然是传得沸沸扬扬,民间开始有模有样的流传出各种各样的版本,什么光明使者、罪恶之鞭、钢铁侠、蜘蛛侠都冒了出来。
警察又是高兴又是头疼,高兴的是终于将这些罪犯绳之于法,头疼的是大街小巷那些越传越离谱的流言。他们不反对有人见义勇为,但是他们更希望这人能现身,在警察的统一指挥下行动。
警方调取周围几条街所有的监控录像,但那人巧妙的避过了所有摄像头死角,利用周围的环境和建筑物成功的隐藏了身影。后来又派民警在晚上到附近几条街蹲点,不过那人像是有着神秘的第六感,凡是蹲点的地方绝不出现,没有蹲点的地方又挂了几颗果子。
对那些犯人的审问同样一无所获,没有一个犯人看到过那人的庐山真面目,只是说那人是一个全身黑衣蒙面看不出面貌的黑衣人。
后来警察又放出消息,说是要奖励那位见义勇为的人,不过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冒名领赏的人一波接一波,正主儿始终没有现身。
离开马嘴村大半年,小妮子从最开始的憧憬,到看到大城市的惊喜,到渐渐的觉得很无聊。所有的城市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宽敞的柏油路,钢铁水泥构成的高楼大厦,龟速的汽车,密密麻麻的人群,早就让她审美疲劳了。
见小妮子闷闷不乐,一路上兴致缺缺,道一终于想出了一个有趣的游戏。
自从进入曲城,小妮子玩儿得是乐此不疲。
一座废弃小工厂的草丛中,道一满脸担忧,讪讪笑道:“小妮子,差不多了,玩儿的尽兴就够了,再玩儿下去警察就失业了,他们为了不失业就得开始找我们麻烦了”。
刘妮不以为意,“我还没玩儿尽兴呢”!
“咳咳,闺女,要不我们去逛逛商场怎么样,今天白天我看见有家商场里面的一条裙子特别好看,挺适合你的”。
刘妮眼前一亮,露出兴奋之色。“真的吗”?
道一嘿嘿一笑,“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人”。
刘妮瘪了瘪嘴,“山民哥要是听到你这句话,一定会笑掉大牙”。
道一尴尬的笑了笑,“那你到底去不去”?
刘妮伸出手,“没钱怎么去”?
道一肉痛的从袜子里掏出一叠钱,刘妮一把拿过钱,嫌弃的皱了皱鼻子,装进塑料袋里。
“干完这一票就去”。
道一嘴唇颤抖了一下,欲哭无泪,“小妮子,爷爷都八十岁的人了,不带这么忽悠我的”。
“爷爷,你说抓了这伙儿人,警察是不是该奖励个几万块钱给我们”。
“想得美,你现在在曲城搞得满城风雨,全城人民只知道你这个蜘蛛侠不知道有警察,奖励你吃顿牢饭还差不多”。
刘妮哼了一声,“警察也太小气了吧,哎,算了,要不是我们的身份不太适合曝光,我真得去公安局找他们要点辛苦费”。
“爷爷,你说曲城人也真是讨厌,有我这么漂亮的蜘蛛侠吗?至少也得是个仙女侠”。
小妮子托着脑袋想了半天,“嗯......对,就叫仙女侠,嘿嘿,爷爷,我是不是特有才”。
道一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妮子,你今天怎么没带那套黑衣服装备”?
小妮子灿烂一笑,“忘了”。
黑夜之中,两拨各有四五人的团伙先后进入了废弃小工厂之中。
双方交换了手提箱,一方打开箱子清点现金,一方打开箱子用手指沾了点白色粉末放到鼻子处深吸一口气。
双方都满意的点了点头,高兴的握了握手。
“纯度很高,是好货”。
“哈哈,王老板也很讲信义,米米很足”。
两人正高兴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吓了两人一大跳。
倒不是说来人长得血盆大口很吓人,相反来人看上去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还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儿。
诡异的是在场十个人,竟然没人发现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更诡异的是,她不但没有丝毫害怕,脸上还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要是在白天换个地方看见这个女孩儿,他们一定会被这个女孩儿的长相和笑容迷倒,但是深更半夜不声不响出现在这里,却让他们心生一股异样的诡异。
不过这群人干的就是脑袋撇在裤腰带上的活儿,从来不信鬼神,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所有人齐齐从腰间拔出了手枪指向那个女孩儿。
“你是谁?怎么出现在这里”?
女孩儿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答话,只是缓慢的朝中间拿着箱子的两人走去。
“站住,再不站住我开枪了”。
女孩儿站住了,脸上笑容依旧灿烂。
不过就在她站住的一刹那,所有人只感觉到一道人影闪过,女孩儿像一道闪电一样已经来到两人身前。
“咔擦、咔擦”两声脖子扭断的声音,两个拿着箱子的人应声倒地。
其他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啪啪啪啪啪”,枪声响起。
一阵枪响过后,除了看见中间两个提着箱子的尸体之外,看不到那个女孩儿的身影。
剩下的人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这些人都有人命在手,早就不信鬼神,但这个时候心里有些发憷了,难道真遇到鬼不成。
黑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两帮人的手电四处乱照。
又是连着两声闷哼,其他人赶紧把手电照过去,地上又多了两具尸体。
饶是这群穷凶极恶之徒也感到毛骨悚然。
为首的一人大喊道:“赶紧拿着箱子走人”。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闷哼,为首那人已经躺在地上,满嘴鲜血,浑身不停抽搐,显然是死定了。
剩下的最后五个人彻底崩溃了,再也不理会地上的两个箱子,拔腿就跑。
黑夜中黑影闪烁,几声惨叫之后,黑夜再次回归了宁静。
女孩儿的身影再次出现。
小妮子怔怔的站在两个箱子前面,目光锁定在那个装满现金的箱子,脸上满是惋惜。
就在不远处草丛中的道一露出满意的微笑,喃喃自语,‘不愧是千年一遇内家奇才啊’。
见小妮子一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道一才想起来原来她今天不穿黑衣蒙面衣服,早就打算要杀了这帮人。
道一苦笑了一下,心里满是心疼,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儿啊,本该嫁人相夫教子,现在双手却沾满了鲜血。陆荀啊陆荀,你这个挨千刀的臭老九,死了也不放过我孙女,就你那个所谓祖传的破手镯,地摊上十块钱三样到处都是,就买了小妮子的一生。
见小妮子依然站在那里不动,道一满是揪心的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就走。
“走吧,枪声响起,呆会儿警察就该来了”。
一路上,小妮子默然不语。
“闺女,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杀人容易,杀过之后那种痛苦爷爷明白”。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受多了”。
“哎,想骂就骂吧,都是爷爷的错,爷爷不该把你引上这条不归路”。
道一心里很着急,“小妮子,你说句话啊,你可别吓爷爷”。
小妮子一把甩开道一的手,叹息一声,“哎,那箱钱得买多少好东西啊”。
道一差点一口气噎住,“闺女,你不是因为杀了人感到伤心难过”。
小妮子白了道一一眼,“我在山里杀了那么多野猪野狍子,有什么好伤心难过”。
“那,那能一样吗,你,你杀的可是人啊,你就没有一点害怕恐惧或者自责”。
“这些毒贩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为什么要害怕自责”。
小妮子叹了口气,噘着嘴说道:“野猪野狍子杀了还能吃肉,杀了这些家伙连口汤都没得喝,真郁闷”。
道一嘴唇颤抖了一下,想当初他第一次杀人之后,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睡过安稳觉,那种有由心深处发出的恐惧和痛苦折磨了他很久才缓了过来。
道一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刘妮,“小妮子,你知不知道,你杀人了,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啊”。
小妮子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道一,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子大惊小怪。
“我知道啊,跟杀野猪野鸡没啥区别”。
“阿英啊,你先进去探探路”?
“少爷,为什么又是我”?
“哎,你进去还能活着出来,我进去就不一定啰”。
阿英皱了皱眉,“叶叔叔也太小题大做了吧,表小姐的伤又不严重,竟然去学校给她请了一个月的假,自己还天天守在家里”。
肖子建呵呵一笑,“他这是在防我啊”。
“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过了几分钟,阿英冰冷着脸回来。
“少爷,我被叶叔叔赶出来了”。
肖子建为难的摇了摇头,“真是个老顽固啊”。
“少爷,你还进不进去”?
肖子建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猛然昂起头深吸一口气,仔细的整理了一遍衣着,抬头挺胸,眼神坚毅,一脸的视死如归。
“本少爷什么时候当过缩头乌龟”。
“少爷,你这个样子怎么像进刑场一样”。
“阿英啊,我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满腔热血,你这一盆冷水泼过来,大煞风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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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小姨今天又年轻了几岁”!
朱春莹瘪了瘪嘴,“你小子,又拿小姨开心”。
“哟,小姨父也在啊,今天没上班”?
“滚出去”!
叶以琛的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威严。
“以琛”?朱春莹嗔怪的瞪了叶以琛一眼,“子建年轻不懂事,你一把年纪了还较真”。
肖子建嘿嘿一笑,“小姨,没事儿,小姨父在跟我开玩笑呢”。说着对阿英努了努嘴,“阿英啊,你去楼上看看梓萱”。
阿英看了看叶以琛,又看了看朱春莹,后者淡淡的一笑,“去吧”。
说着拍了拍肖子建的肩膀,“陪你小姨父好好聊聊,小姨出去买点菜”。
两人相对而坐,肖子建笑呵呵的说道:“小姨父,我是特地来负荆请罪的”。
叶以琛冷哼一声,“你最好的请罪就是马上滚回东北去”。
肖子建笑了笑,“小姨父,你一直把梓萱当成普通女孩儿在养,向来不过多干涉她的成长,不会临到现在才反悔吧”。
“那是我的女儿,我想怎么养就怎么养”!
肖子建淡淡一笑,“她也是我的妹妹,唯一的妹妹”!
叶以琛啪的一下把手里的报纸拍在茶几上,冷冷的看着肖子建,“你的意思是非要干涉啰”!
肖子建毫不退缩,淡淡道:“我从没有干涉,我所秉承的观点与你和小姨还有外公是一样的,只要梓萱开心快乐就行,我只是顺着梓萱的心意而已”。
叶以琛愤怒的指着二楼,“那你看她现在开心快乐吗”?
“不知苦,怎知甜?先苦而后甜才会更加甜蜜,这个道理小姨父应该比我懂”!
叶以琛怒目而视,“陆山民何德何能,凭什么能给梓萱幸福”!!
肖子建针锋相对,“那当年你何德何能,凭什么能给小姨幸福”!
本以为叶以琛会彻底爆发,但他反而显得很平静,想当年外公家在天京赫赫有名,他不过是外地来的一个穷学生,地外悬殊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今日的陆山民与叶家。
“陆山民与曾家那女孩儿扯得不清不楚,至梓萱于何地”。
“梓萱对你来说是一块珍宝,但你站在梓萱的角度想想,陆山民何尝又不是梓萱的一块珍宝。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不会掉下馅饼,幸福是争取得来的。想当年,小姨父要不是奋力的争取,也没有今日与小姨的幸福生活”。
说着,肖子建拿出手机,打开免提,里面传来阿英和叶梓萱的声音。
二楼房间,书桌上满满的一桌子画,全是陆山民的画像,叶梓萱痴痴的看着这些画像,脸上的笑容祥和而甜蜜。
阿英看得一阵痴迷,哪怕她是一个女子,也深深的被叶梓萱给吸引住了。
“表小姐,他有那么好看吗”?
“嗯,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其实,你们学校有很多男生都比他优秀”。
“我知道啊,但是我不喜欢”。
见叶梓萱满脸笑容,阿英有些不解。
“表小姐,你就不担心陆山民和曾雅倩好上了”。
叶梓萱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又露出甜美的笑容,还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会把所有的美好都装在心里,然后祝福他们幸福,只要他幸福了,我就幸福了”。
阿英惊讶的张了张嘴巴,随即也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
“阿英姐,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叶梓萱笑着问道。
“我,我不知道”!
“那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又没法和他在一起你会怎么办”?
“我,我会把他装在心里,默默的祝他幸福”。
叶梓萱点了点头,“那你会嫁给其他男人吗”?
阿英脑海中浮现出肖子建的笑容,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笑容。
阿英苦笑一下,他是少爷,而她只不过是豢养的众多保镖之一,少爷早晚会找一个门当户对,有利于家族发展的豪门千金。
“不会,我的脑海里和心里已经装不下其他人”。
叶梓萱脸上浮现出纯真的笑容,“我也不会,我的心里也装不下其他人”。
客厅里,肖子建挂掉电话。
“小姨父,你比我清楚,梓萱跟别的女孩儿不一样,外公说她钟灵毓秀直指人心是个奇女子,她能看中一个陆山民已经算是难得的际遇。如果她只是一般的普通女孩儿,失恋过后大不了从新找一个,而她,或许永远也走不出来”。
叶以琛身体前倾,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肖子建,眼神深邃,充满了审视的意味儿。
“你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件事”?
肖子建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悲苦的表情,“小姨父,你知道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吗?我没上过正规学校,教我的都是家族长辈请的各行各业各界的精英,我所学的都是如何在残酷的社会中争斗搏杀,如何让家族获得更大的利益。看看我身边那些兄弟姐妹,为了获取家族更大的资源,为了走上高位,哪里还有半点人情味儿。”
肖子建看着叶以琛,脸上笑容自然平静,“从小到大,只有梓萱让我感觉到我还是个人,她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她就像我心灵深处的火种,她能够幸福快乐我才会安慰,如果她失败了,我连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叶以琛拿起报纸,低头看报,淡淡道:“去吧,带梓萱出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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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路,汇发建材城,鞭炮声声锣鼓喧天。经过近一个月夜以继日的装修,今天终于开业了。
有林家的支持,再加上陆山民在百汇区闯下的赫赫威名,几百米外的老建材市场大部分商家都送来了花篮。
陆山民、胡惟庸、阮玉、唐飞、胡明,几人站在门口迎接前来的道贺的人。
胡惟庸的确是一把好手,不仅请来了很多以前有合作的建筑公司老板和项目经理,还从附近几个省份请了好些供货商代表。
之前陆山民还担心开业当天门庭冷落,看到人山人海的场景才终于松了口气,乐得合不拢嘴。
冯俊和何永强也亲自到现场恭贺,不过看两人的笑容,笑得有些不情不愿。
陆山民笑着对胡惟庸介绍,“这两位一位是新宇建筑的公子,一位是兴城建筑的何总,以后他们的建筑材料都从我们这里买,可是我们的财神爷”。
胡惟庸激动的和两人握手,新宇建筑和兴城建筑是百汇区的老牌建筑公司,哪怕以前胡惟庸做建材生意也没有攀上这两家公司,见这两家公司能来,胡惟庸高兴得笑弯了腰。
“感谢感谢!有你们的支持帮衬,我胡惟庸感激不尽”。
冯俊和何永强笑容尴尬,“胡总客气了,相互帮助,相互帮助”。
何永强更是有些讨好的说道:“胡总记得一定要给我打折”。
胡惟庸看了眼陆山民,大概能猜出些什么,笑着拍了拍胸脯,“何总放心,建材城的经营我说了算”。
何永强稍微松了口气,“胡总你先忙,等有空我请你吃饭”。
胡惟庸赶紧说道:“我请,我请你们”。
林朝阳也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文浩离。
陆山民赶紧迎了上去,“林大少,文先生,欢迎欢迎”。
林朝阳高傲的昂着头,只是轻微的点了点。
文浩离一脸微笑,“文先生太见外了,我听朝阳说你才二十一岁,我虚长你十岁,你要是不建议的就叫我文哥吧”。
陆山民笑着叫了声‘文哥’。
“山民,你的人缘不错嘛,这么多人来捧场”。
“呵呵,人再多也比不过林大少和文哥”。
唐飞站在一旁,满脸寒霜,对于陆山民的阿谀奉承满心的不爽,自从那晚两人大吵一架之后,他的心情一直很不好。
文浩离和林朝阳在路过唐飞的时候,特意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唐飞没有一丝好脸色,几乎是怒目而视。
消失了一个月的柳依依再次出现在了陆山民眼前,一身紧身包臀裙,微微扭动着腰肢,立刻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柳小姐,没想到你会来”。
柳依依面色冰冷,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愠怒。她的这种表情,陆山民还很少见到。
“我是建材城的股东,开业这么大的事儿,当然要来看看”。
陆山民大概能猜到她的情绪为什么不好,作为北方一个财团图谋百汇区开发的先头部队,自然会很关注他的动向。好不容易拿下了陆山民这个新兴的地头蛇,没想到却让林家摘了果实,心里自然会感到愤怒。
陆山民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柳小姐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可是找你找得好苦”。
柳依依冷笑一声,“那你的意思是说怪我啰”?
“柳小姐大可以放宽心,我陆山民承诺过的事情,任何时候都算数,而且不会打折扣”。
一旁的莫小元瘪了瘪嘴,满脸的不屑,“亏得我还以为你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想到骨子里却是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出卖,我看或许连狗都不如”。
陆山民脸上闪过一丝愤怒的神色,冷冷道:“两位进去逛逛吧,我还要接待其他客人”。
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缓缓的停在了门口,曾雅倩一袭干练的工作装,带着一副淡紫色的墨镜下了车,长发飘飘,英姿飒爽。
诺亚方舟在东海掀起的风波,浩瀚集团最近股价连连暴跌,很多人都在报纸上看过这个女孩儿,年轻一辈的企业家中,曾雅倩无疑是东海最近最具有名气的人物。
但闻名不如见面,当见到真人,很多人还是被惊艳到了,比报纸上看起来还年轻还漂亮,还要有气势。
陆山民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雅倩,你来了”。
曾雅倩取下墨镜,嘴角露出微微一笑。
“嗯,带我进去逛逛”。
“好”!
陆山民带着曾雅倩缓缓而行,一边走一边给曾雅倩介绍。
“二楼是各种品牌的的钢材和水泥以及木材的展示区,三楼是管材等其他建材的展示区,一楼是仓库”。
曾雅倩仔细的听着陆山民的讲解,“其他建材市场都是杂乱无章乌烟瘴气,你这里弄得像高档百货商场一样,很有创意”。
陆山民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弄得干净点,来往的客户心情也会好点”。
曾雅倩温柔的看着陆山民,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崇拜,一个山里出来的小学毕业生,能在一年半的时间里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奇迹中的奇迹。
“山民,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陆山民开心的笑了笑,“在你心目中,我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曾雅倩肯定的点了点头,“在我心目中你是最厉害的”。
陆山民心里很高兴,他之所以这么努力,其中很大的因素就是想听曾雅倩对他说这样一句话。
他不想雅倩过得那么苦,想像一颗大树一样替她遮风挡雨保护她不受到任何的伤害。倒不是说他大男子主义,山里人都这样,重活累活都应该是男人来做。
“雅倩,诺亚方舟的资金问题解决了吗”?
曾雅倩笑了笑,“多亏了你那篇文章,已经有国外的投资公司愿意和我们洽谈”。
陆山民呵呵傻笑,“是老教授告诉你的”?
曾雅倩点了点头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马教授一直以来都极力的撮合我们,你这么好的一次表现,他当然要告诉我,好让我感动得投怀送抱”。
陆山民尴尬的笑了笑,“小事一桩”。
曾雅倩最喜欢看到陆山民尴尬傻笑的样子,噗嗤一笑,“还小事,在图书馆里住了半个月,不洗澡不刷牙,出来的时候肯定是臭气熏天”。
“没有”,陆山民赶紧解释道:“图书馆的厕所就是我的洗澡间”。
曾雅倩止住了笑声,深情的看着陆山民,“山民,谢谢你,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
陆山民默然不语,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山民,这场战争你还没有能力参与进来,及早抽身还来得及”。
陆山民内心五味杂陈,沉默了良久,脸色渐渐变得冷然。。
“你以为我投靠林家是在为曾家做内应”。
“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如果只是林家,曾家动动手指就能灭了他,这背后的水深得超出了你的想象,你卷进来也起不到丝毫作用”。
“哟,原来是曾大小姐”!林朝阳得意洋洋的笑着走了过来。
曾雅倩满脸寒霜,低哼一声,“你是谁,随便一只阿猫阿狗也配跟我说话”。
林朝阳被抢白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冷笑一声,“我是谁?呵呵,赫赫威名的曾大小姐当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林朝阳话锋一转,搂着陆山民肩膀说道:“不过,你心爱的男人是我的好兄弟,照理说你也得叫我一声哥”。
曾雅倩冷冷的看着林朝阳,“那我告诉你,陆山民投靠你们林家不过是为了给曾家做内应,从现在开始,我们曾家撤出这个内应”。
说着一把拉住陆山民的手,“山民,现在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不用在这种垃圾面前装了,我们走”。
曾雅倩拉了两下,陆山民纹丝不动。
林朝阳哈哈大笑,“内应?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报纸上那张深情一吻的照片就是陆山民故意设局让浩瀚集团股价下跌的”。
曾雅倩不屑的冷哼一声,“那又如何”!
“那你知不知道你们曾家上个星期被整顿停业的那家制药厂,也是陆山民给我们提供的资料”?
曾雅倩心下大惊,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陆山民。
“山民,这不是真的”!!
陆山民默然不语,眼神中充满深深的愧疚。
曾雅倩脑袋嗡嗡作响,嘴唇颤抖的问道:“我不信,你是怎么知道其中的一条生产线有问题的”。
陆山民苦笑一下,“曾家的人虽然不待见我,但要利用和你的关系进入浩瀚集团旗下一家制药厂并不是什么难事”。
曾雅倩踉跄的退了一步,眼眶微红,嘴唇颤抖:“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不信”。
陆山民深吸一口气,“东海太大太繁华,或许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但现在,我别无选择”。
陆山民心如刀割,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住随时可能爆发的情绪,“雅倩,对不起”。说完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林朝阳哈哈大笑,笑得前仆后仰。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林朝阳夸张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不可思议的望着曾雅倩,“你,你,你敢打我”!
“啊”!一声尖叫,曾雅倩穿着高跟皮鞋的脚,一脚踹在林朝阳胯下。
林朝阳捂着下身在地上乱滚,发出凄厉的惨叫。
不远处,肖子建、阿英、叶梓萱站在那里看了半天,从陆山民和曾雅倩的甜蜜,到最后的争吵,到曾雅倩愤怒的踢了林朝阳一脚,看得清清楚楚。
“表哥,陆山民和曾雅倩吵架了吗”?
肖子建嘿嘿一笑,“应该是,表妹,你的机会来了”。
叶梓萱充耳不闻,喃喃自语,“那他现在该是很伤心吧”。
肖子建笑容凝固了,干咳了一声,“对,所以你现在应该去安慰安慰他”。
文浩离把林朝阳扶起来,在凳子上坐了好几分钟才缓了过来。
“哎,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曾家那丫头的脾气,你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林朝阳一脸哭丧,“文哥,不是你让我过去扇扇风点点火吗”?
文浩离瘪了瘪嘴,“谁叫那把火点得这么大”。
林朝阳揉了揉下下面,“还好没正中要害,否则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说着咬着牙狠狠道:“曾雅倩,你给我等着,早晚我会让你在我的胯下臣服”。
“文哥,看出点门道没有,他们是不是在演戏啊”。
文浩离呵呵一笑,“曾雅倩脸上的震惊和心寒,陆山民脸上的愧疚和心痛,都无比的真实,要是他们的演技能达到这个水平,那真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说着拍了拍林朝阳的肩膀,“你这一脚没白挨,陆山民可以信任,他后面提供的那些资料也可以启动了”。
陆山民紧紧的咬着牙关,他很想去告诉曾家老爷子他不想干了,他很想告诉曾雅倩别管什么曾家,别管什么诺亚方舟,他们一起离开东海,回到马嘴村,远离这些争斗。
敌人的侮辱他忍了,兄弟的误解他忍了,但看着曾雅倩心灰意冷的痛苦表情他有些忍不了了。
他不是圣人,也不想做什么狗屁圣人,他只是一个人,想活下去,想和心爱的人一起好好活下去的普通人。
“陆山民”!
一声低唤把陆山民从痛苦的遐想中拉回了现实。这里是汇发建材城,满层楼的钢材水泥,门口还站着唐飞阮玉他们,他真的能一走了之吗,雅倩愿意放下一切去山里面跟他隐居吗?
陆山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叶梓萱水汪汪的大眼睛担忧的看着他。
“你没事吧”?
陆山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叶梓萱撅着嘴巴说道:“你真傻,女朋友跑了,你应该追上去啊”!
“我跟你讲,女孩子呢,有时候是有些小脾气,那是因为在乎你才发脾气,你只要追上去哄哄她就没事了”。
陆山民看着一脸认真的叶梓萱,心里默默然,你为什么这么善良呢,但凡你稍微坏一点,我也好找个借口利用你,心里也不会那么的愧疚。
见陆山民不说话,叶梓萱以为他不相信她的话,举起右手一本正经道:“我发誓,骗你是小狗”。
胡惟庸忙得累弯了腰,陆霜是忙得笑弯了眉。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就签订了两千多万的单子。
有林家的加持,再加上陆山民的威名,百汇区建材行业协会也正式成立。陆山民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第一届会长,胡明被选为秘书长,同时也给林朝阳安了个名誉会长的帽子。
中午的时候,胡惟庸把宁安路最好的云来酒店整个给包了下来。
整个酒店高朋满座、宾客如云。往来皆富贵,过往无小卒,个个道喜,人人道贺,好不热闹。就连见过大风大浪的酒店总经理都不禁感叹,‘我的娘啊,真是百年难遇的盛景,百汇区的有钱人几乎来了一半儿啊’。云来酒店从开张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办如此高规格的宴席。
当看到门口进来的一人,酒店总经理更是激动得脸色潮红,那人不是百汇区公安局局长吗,汇发建材城开业,竟然连公安局局长都来亲自捧场。
一把拉过忙忙碌碌正从身边路过的大堂经理,“记住,以后凡是汇发建材城的人来我们酒店吃饭,一律七折”。
大堂经理惊讶的张大嘴巴,“总经理,一律七折我们就没什么利润了”。
总经理鄙视了大堂经理一眼,“知道我为什么是总经理,而你只能当大堂经理吗,因为你比猪还蠢,看看今天来的这些人物,只要能拉到一半,我们就能把小八仙给比下去,直追万汇酒店”。
胡惟庸忙着招呼客人,见陆山民脸上有些阴郁,拍了拍陆山民的肩膀说道:“你可是汇发建材城的招牌”。
陆山民从走神中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笑容:“我懂,要笑起来,还得笑得灿烂”。
见百汇区公安局局长何为民走了过来,陆山民笑着迎了上去,开玩笑的说道:
“何局长,你不是来找我麻烦的吧”。
何为民哈哈一笑,“陆董事长客气了,开业的时候我没进去,一是因为没钱,而是你那些钢材水泥我买来也没用,你不会因为我没来买东西就不让我喝杯酒吧”。
陆山民笑着说道:“何局长能来露个脸,蓬荜生辉,我是求之不得啊”。
何为民附耳轻声说道:“你小子在百汇区是越来越有势力,以后别给我找麻烦”。
陆山民笑道:“何局长上次立下大功,听说还评了个一等功,这里面可有我不少功劳啊”。
“一码归一码,功过可不能相抵”。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何局长,连杨厅长都表扬我是个有正义感的有为青年,你这是怀疑我的人品还是怀疑杨厅长的眼光”。
何为民瘪了瘪嘴,“少拿杨厅长压我,你能不顾生命危险独闯龙潭虎穴帮我们拿下常赞,我发自内心的感激和佩服,但随着你势力越来越大,下面的人越来越多,难免有约束不到位的时候,你给我管紧点”。
“何局长,我手下的兄弟都和我一样,都是有正义感的有为青年”。
“你小子少给我扯淡,上个月浩瀚集团旗下在百汇区的产业频频出现状况,尽管没有证据证明,但我用屁股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在百汇区有能力有胆量搞出这事儿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陆山民一脸的委屈,“何局长,你这可是真的冤枉我了,您没发现我与林家的林公子关系很好吗,他现在正坐在那边喝酒呢,今天他还成为百汇区建材行业协会的名誉会长,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可能对他们家做出那样的事情”。
何为民哼了一声,“好了好了,我当了三十年警察,心里有杆称,我今天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们搞什么阴谋诡计我没兴趣,只要不闹大不给我捅娄子就行,还有,你手下那些人三教九流都有,人比我手下的警察还多,有什么风吹草动,记得通知我一声”。
陆山民笑着点头,“何局长放心,作奸犯科的事情我不会做,谁要是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绝不会容下他”。
何为民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你忙,我先走了”。
“何局长,不坐下喝两杯”?
“算了,上班期间不能喝酒,等你再帮我立个一等功的时候,我请你喝”。
肖子建笑呵呵端着酒杯和柳依依碰了一下。
“依依啊,几年不见,真是越发有味道了,前凸后翘腿子长,美得冒泡啊”。
柳依依啐了一口,“几年不见,还是一副油嘴滑舌的样子”。
肖子建抹了把嘴,哈哈一笑,“你什么时候尝过我的嘴和舌头了”。
阿英扯了扯肖子建的衣袖,“少爷,你喝醉了”。
“阿英啊,少爷的酒量怎么可能喝醉,这位柳大美女可是我抱过的第一个女人”。
莫小元暗暗的瞪了肖子建一眼,被肖子建恰好看到。
“呵呵,这小美女也不错,以后当个通房丫头勉强凑合”。
莫小元一阵气结,这个平时嘴巴不饶人的女子敢怒不敢言,硬是连一句话也没敢说。
对于这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男人的调笑,柳依依不以为意,笑脸盈盈。
“子建,不给姐姐介绍旁边这位美女吗”?
“这是我妹妹,世界上最漂亮最善良最可爱的妹妹,叶梓萱”。
“梓萱,这位是柳依依,哥第一个抱过的女人”。
叶梓萱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餐桌上,一双眼睛时不时盯着门口处迎来送往的陆山民。喃喃自语,“他是第一个抱过我的男人”。
柳依依呵呵一笑,“早就听说东海叶家有位不同寻常的奇女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肖子建顺着叶梓萱的目光看去,笑着说道:“梓萱,你看他笑得这么开心,心情倍儿好,你就别瞎担忧了”。
叶梓萱摇了摇头,“我宁愿他板着一张脸,他现在的笑容,笑得我心里很痛”。
柳依依笑了笑说道:“梓萱妹妹,今天是汇发建材城开业,又是他当选建材行业协会会长的好日子,他不笑,难道要哭吗”?
叶梓萱转过头盯着柳依依看了半晌,悠悠叹了口气,“你不懂”。
另一桌上,林朝阳眼神火辣辣的盯着不远处的一桌人。
“文哥,你看看那桌,四个极品美女,特别是其中三个,一个丰满贵气,一个清纯绝色,还有一个冷若冰霜的冰美人儿,啧啧,个个都不比曾雅倩那小妞儿差啊”。
文浩离撇了一眼,眉头微皱,“别乱来,你知道那位绝色清纯的女孩儿是谁吗”?
林朝阳跃跃欲试,站起身来,“管她是谁,这三个任意拿下一个,少活十年也愿意,一个小小的百汇区能有什么大人物”。
文浩离笑了笑,“要是还想挨一耳光就尽管去”。
林朝阳脸上火辣辣的,曾雅倩的那一个耳光可不轻,到现在都还有五个手指印。
诧异的问道“她到底是谁”?
“她就是叶家那位低调得跟普通人一样的大小姐”。
林朝阳打了个冷颤,缓缓的坐下,心里暗自庆幸,“她就是叶梓萱”?
“不仅是她,那一桌的人个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林朝阳脸上现出不忿的神色,“陆山民这个小瘪三,怎么好事都轮到他身上了”。
讪讪的转头问道,“那一桌的人你也不认识”。
文浩离摇了摇头,“虽然不认识,但以我多年做投资人的眼光来看,都不是易于之辈,特别是那个一直谈笑风生的年轻男人,更是不简单”。
林朝阳看着不远处正在挨桌敬酒的陆山民,脸上满是嫉恨,“这小子还真攀上了叶家不成”。
文浩离眉头紧皱,“那倒未必,他要是真攀上叶家,就不会跑来投奔我们了”。
林朝阳一脸凝重,“这小子心狠手辣,决不能让他攀上叶家”。
“以后收敛一点,别动不动想着拿他出气,只要他诚心投靠我们,攀上叶家对于我们来说是件好事”。
说着顿了顿,“不过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陆山民和曾雅倩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现在他有背叛了曾家,前车之鉴近在眼前,想让叶家接受他,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陆山民带着胡惟庸、唐飞、阮玉,一桌一桌的挨着敬酒,一桌一杯,尽管杯子不大,七八杯白酒下肚,脸色已经变得微红。
“林大少、文哥、何总、冯公子、感谢你们的支持,你们随意,我干了”。
唐飞在一旁冷眼旁观,阮玉有些看不下去,一把拉住陆山民的手,“陆总,你喝多了”。
陆山民甩开阮玉的手,“今天我高兴,更何况要是没有林大少的栽培,建材城怎么会像今天这样红红火火”。说着,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林朝阳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口,淡淡道:“只要你乖乖的听林家的话,好日子还在后头”。
唐飞在身后双拳紧握,冷哼一声。
陆山民哈哈一笑,“林家对我的好,我铭记于心”。“林大少放心,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有朝一日,我一定双倍奉还,额不,十倍奉还”。
山里的猎人都能喝酒,陆山民也不例外,第一次跟随大黑头进山狩猎就喝了半碗酒,一是为了壮胆,二是为了晚上驱寒。
但连续喝了差不多一斤白酒,头还是有些犯晕,到厕所洗了把脸才清醒了许多。
刚出厕所门口,一个小女孩儿拉住了他的裤腿。
“叔叔,买朵玫瑰花吧”。
陆山民低头看了眼小女孩儿,长得有些削瘦,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他。正有些纳闷儿卖花的小女孩儿怎么跑酒店来了。小女孩儿已经抽出一支玫瑰花塞到了陆山民手里。不等陆山民付钱,酒店大堂经理赶紧跑过来,冲着小女孩儿就是一阵大吼。
“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小女孩儿似乎挺怕这个大堂经理,看见他走过来,钱也不要拔腿就跑。
大堂经理谄媚的笑道:“陆总,不好意思,这小女孩儿长期在这一带卖花,以前被我赶了好几次,早就不敢进酒店卖花了,今天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竟然又来了。打扰了您实在对不住了”。
陆山民面色冷然,“替我给你们总经理带句话,以后要是再敢赶那个小女孩儿,这家酒店就没必要在宁安路开下去了”。
大堂经理瞠目结舌,愣了半天,直到陆山民已经离开都没反应过来他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百汇区的大人物。
这样的场面,拿着玫瑰花回到酒桌确实不太合适,正准备把玫瑰花扔进垃圾桶,突然想到刚才大堂经理说这个小女孩儿早就不敢进酒店。下意识再仔细看了一眼玫瑰花,发现最里层的花瓣上写着几个小字。——‘酒醉净空寺’。
陆山民皱了皱眉,扯下那几片花瓣揉碎,然后把玫瑰花扔进了垃圾桶。
晃晃悠悠的回到酒桌,陆山民换了个大杯,满满的倒上一杯,眼神迷离的看着林朝阳。吐词不清的说道:
“林大少....这杯酒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以前我陆山民不知天高地厚顶撞了你,我在这里给你赔罪。第二层意思我要感谢你,没有你,我陆山民还只是个开酒吧的小角色,永远登不了大雅之堂,今天能和各位真正的企业家齐聚一堂都是你的恩赐,我陆山民...永远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砰”,话刚说完,陆山民脑袋直接栽到了桌子上,酒杯里的酒洒得满桌子都是。
林朝阳眯着眼得意的笑了笑,尽管陆山民已经投靠了林家,尽管文浩离让他不要计较以前的事情,但能看到陆山民出丑,心里就莫名的畅快,从出生到现在,包括他爸妈在内,扇过他耳光的仅有陆山民一人。那种屈辱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一旁的胡惟庸吓了一跳,赶紧叫服务员过来。“赶紧在你们酒店开一间房”。
说着起身向一桌的人道了个歉,和服务员一起扶着陆山民朝电梯口走去。
不远处的叶梓萱看到这一幕,心疼得眼眶微红。
肖子建安慰的说道:“梓萱,男人嘛,喝醉酒是很正常的事情”。
柳依依别有意味儿的笑道:“陆山民平时挺沉稳的一个人,别人灌醉他都很难,更别说自己把自己灌醉”。
肖子建呵呵一笑,“这你就不懂了”。
“额?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门道不成”。
肖子建叹了一口气,“哎,男人失恋的痛苦,你们女人是不会懂的”。
说着笑着对叶梓萱说道:“现在就别过去了,让他好好睡一觉,一个人静一静”。
叶梓萱眼里泛着泪花,失魂落魄的说道:“哥,你那么厉害,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和曾雅倩重归于好”。
莫小元笑嘻嘻的安慰道:“叶小姐,你长得这么漂亮,什么样的帅哥找不到,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土农民,范不着为他伤心难过”。
莫小元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眼眶里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的抽泣起来。
肖子建脸上浮现出一股冷意,呵呵一笑:“依依姐啊,这都十一月了,天气越来越冷,我正好缺个暖床的,要不就把小元给我吧”。
莫小元吓得脸色苍白,求助的看着柳依依,满眼的委屈,“依依姐”?
柳依依瞪了肖子建一眼,“子建,你就别欺负小元了,你看阿英小姐脸都快结冰了”。
阿英眼观鼻鼻观心,淡淡道:“少爷确实缺个暖床的”。
“啊”?莫小元吓得轻呼一声。
陆山民躺在宽大的床上,眉头紧皱。这是一场全方位的战争,真正高层的过招他还根本参与不进去。但处在他这个层面,竟然到了要小心谨慎到这个地步,可见局势已经到了何种紧张的程度。脑海里过了一遍今天来的所有人,突然觉得人人看起来都不那么正常。
起身打开房门,楼道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人,为了防止在电梯中遇到人,走楼梯进了车库,然后从车库走出了酒店。在酒店后门打了个出租车直接去了净空寺。
净空寺在东海并不算是特别有名的寺庙,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寺里的香客并不是很多。
陆山民虽然不信佛,但进庙烧香的道理还是懂,虔诚的点了三柱高香,毕恭毕敬的往功德箱里投了一百元人民币。之后就静静的站在当场,看着正殿中的大佛。佛像金碧辉煌宝相庄严,低眼慈眉俯瞰众生。陆山民喃喃自语,‘佛祖若有灵,又哪来世间不平事’。
“佛祖尚且经历了成、住、坏、空四大劫难,何况是寻常人。”
陆山民转头,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双手合十朝他施了个礼。
陆山民朝他点了点头,“大师好”!
老和尚笑了笑,“佛渡有缘人,世间不平事那么多,佛祖管不过来的,当年三藏法师不辞万里去西天取经,不是让人立地成佛,而是让佛的教诲传遍世间,以此让世人自渡”。
陆山民点了点头,“大师说得对,人还得自渡”。
老和尚满意的笑了笑,“施主有慧根,与那些跪在佛前乞求升官发财的人不一样”。
陆山民笑了笑,“大师过奖了”。
“施主满身酒气,酒醉净空寺,老和尚在净空寺呆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说着转过身,朝寺庙里面走去。
陆山民会心的笑了笑,跟了上去。
随着老和尚走过几条回廊,来到一间禅房前。
老和尚推开禅房,向陆山民施了个礼,转身朝外殿走去。
陆山民疑惑了片刻,抬脚走了进去。
禅房很简陋,一张古董般的老旧小床,一张方桌,上面放着两个茶碗,方桌正面和后面放着两个打满补丁的蒲团,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看得出这间禅房的主人是一个看破了红尘,一心清修的和尚。
茶碗里的茶还冒着热气,应该是才倒上不久,看来自己刚进入寺庙,对方就已经知道他来了。
方桌前坐着一个白眉鹰眼,身形削瘦,形容有些枯槁的老和尚。
见陆山民进来,老和尚脸上露出淡淡慈悲的微笑,指了指方桌另一侧的蒲团。“施主请坐”。声音苍老而延绵。
陆山民朝老和尚点了点头,学着老和尚的样子在蒲团上盘腿而坐。
“老僧净苦,我知道施主心里很疑惑,为什么我一个出家人会邀你进禅房一叙”。
这确实是陆山民心中的疑惑,眼前的老和尚满脸慈悲毫无世俗之色,怎么看都像一个得道高僧。
陆山民没有插话,静静的听着净苦继续讲下去。不过等了半天,发现对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图,反而闭上了眼睛。
净苦不说话,陆山民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开始的时候陆山民有些焦躁不安,但受到禅房中气氛的影响,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也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直到傍晚时分,净苦才睁开了双眼。
“你的定力很不错”。净苦脸上浮现出一丝赞赏之色。
“这些日子心浮气躁,郁结难消,多谢大师替我清心”。陆山民神色平静的说道。
净苦笑了笑,“世间的万事万物皆逃不过‘因果’二字,缘起缘灭皆有定数”。
陆山民似懂非懂,缓缓的问道。
“能否请教大师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
“爷爷说‘和尚坐禅成佛,他一俗人练字只求心安’,大师,坐禅真能成佛”?
净苦笑了笑,“那要看坐禅人的目的是什么”?
“坐禅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成佛”。
净苦摇了摇头,“那便成不了佛”。
“为什么”?
“一心向佛不是为了成佛,能不能成佛或者什么时候成佛,水到渠成自有分晓,不必不该也不应去想”。
“如何能让心安”?
净苦微微一笑,指了指陆山民的胸口,“心已安在心中”。
陆山民有些茫然,随即回到净苦最开始的说的那句话:“大师佛法精湛,为何还会纠结于世俗中事”。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未见色,岂知空。这就这碗茶水,若其中没有盛满水,又何来腾空碗中水”。
陆山民双手合十,虔诚的朝净空低下头,“多谢大师教诲,我想我的心安了”。
走出禅房,心中的郁结消散一空,空气中淡淡的檀香味儿,让他精神为之大振。本以为应该是曾老爷子秘密约他来相见,没想到只是一个老和尚与他讲了半天禅。
虽然净苦大师不愿意告诉他为什么要把他约来讲这一席话,不过这不重要,他能感觉到净苦的一番善意,也确实在他最愁肠百结的时候,让他的内心安定了下来,头脑也更加清明了起来。
穿过回廊,路过大殿,陆山民正准备回去,却看到大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面色有些焦急,四处张望,此人正是那天在曾老爷子别墅见到的养空和尚。
养空此刻也看见了陆山民,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微笑,朝陆山民走了过去。
“陆施主,贫僧等你多时了”。
陆山民眉头微皱,心下疑惑,回头看了看禅房方向,又看了看茫然不知的养空,才知道真正约他来的人是养空,并不是和他对坐了一下午的净苦。脑袋顿时有些混乱。想了想说道:
“今天建材城开业,实在走不开,所以来晚了”。随即又问道:“你是净空寺的和尚”?
养空笑道,“贫僧是这里的住持,同时这里也是曾老爷子的一处秘密联络点,除了曾老爷子,就连曾家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
陆山民恍然大悟,看来约他的人果真是曾家老爷子,“你是假和尚”?
“假到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施主不必纠结我到底是不是和尚”。
“曾老爷子为什么不约我去上次那栋别墅”?
养空摇了摇头,“去不得了,以后每逢初一十五,施主就来净空寺烧一柱香吧”。
陆山民眉头紧皱,“斗争已经激烈到如此程度了吗”?
养空点了点头,“已经算是全面开战了,并且事情已经恶化到超出想象的地步,曾家三兄弟内斗升级,三人手里的资源无法集中到一处,上层的斗争频频失利,再加上老爷子的病已经不便于四处走动,以前卖老爷子面子的人现在都处在观望状态,原本投鼠忌器观望的人个个跃跃欲试逐渐浮出水面。各个层面的争斗越来越胶着,包括今天参加你建材城开业的人中,也不乏各方势力的探子,老爷子那里的别墅周围探子众多,你去了很容易暴露”。
陆山民眉头微皱,“雅倩和我的事儿,还有故意卖给林家的信息,这些都是老爷子有意而为,为的就是让所有暗中的敌人浮出水面。老爷子这样做,自然应该是提前就想好了对策,不至于如此严重吧”。
养空摇了摇头,“老爷子是想让所有敌人浮出水面,现在也确实做到了,但是他低估了三个儿子的内斗,也低估了敌人的实力。昨天市委市政府的领导率队到浩瀚集团考察,提出了严厉批评,甚至是连老爷子的名字也含沙射影的带着骂了,这在以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陆山民惊讶的张大嘴巴,这意味着曾家在政治上的力量已经失败了,这是个很可怕的信号。一旦这个消息传出,敌人将会毫无顾忌的扑上去撕咬。接下来,曾家恐怕真要遇到大麻烦了。
“老爷子不是有个孙女婿的老丈人是市政府的领导吗”?
养空摇了摇头,“大难临头各自飞,能锦上添花的时候是亲家,树倒猢狲散的时候不反过来踩一脚就我佛慈悲了,靠不住了”。
“老爷子有什么话要对我说”。陆山民赶紧问道。
养空掏出一个优盘递给陆山民,“老爷子说让你仔细考虑之后再看优盘里的资料,一旦你看了之后,就回不了头了”。
陆山民接过优盘谨慎的放进里面衣服兜里,“老爷子还说什么”?
养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陆施主,贫僧知道你很为难,事到如今或许只有叶家才能救曾家一把了”。
陆山民沉默了,过了片刻,深吸一口气,“你告诉老爷子,我心里有数”。
养空眉头微皱,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施主出门务必小心,你周围至少有三拨人在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
“什么”?陆山民大惊。“是什么人”?
“其中有一拨是林家以及林家后面的人,一拨应该是那个叫柳依依的女子”。
“还有一拨呢”?陆山民赶紧问道。
养空摇了摇头,“最后一拨诡异得很,每当我们快要锁定的时候,总能被对方发觉,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山民眉头紧皱,低头沉思,前两拨很好理解,这最后一拨到底会是谁。按照左丘的分析,即便他身世再离奇,可以肯定的是多半是个落魄之家,能剩下老黄老神棍他们几个就不错了,更何况左丘也认为他们两个绝对不会在东海。那这诡异的一拨人到底会是谁呢。
养空双手合十,“我的话已经带到了,时候不早了,施主早回吧”。
陆山民走出两步,停了下来,回头问道:“我刚才在寺里逛的时候看见一个白眉鹰眼的老和尚,觉得此人气度不凡,不禁多看了两眼”。
养空笑了笑,“施主好眼力,那是贫僧的师父净苦大师”。
陆山民疑惑的看着养空,养空一身外家拳功夫高深莫测,但是净苦身材消瘦形容枯槁,根本不像一个外家拳的练习者。
见陆山民满脸疑惑,养空笑道:“我的一身功夫确实是师父所传授,但是他本身并不是外家拳修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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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屋,陆山民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优盘插入电脑,里面是曾家的一些内部情况,更多的是敌对方各方势力的情况,这里面势力盘根错节,有明显的敌人,有亦敌亦友的势力,还有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势力。
一路看下去,陆山民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后背发凉。林家在里面所处的位置不过是最细枝末节的部分,这倒也适合自己的身份,一个小小的陆山民确实只需要林家这个打打杂的小角色盯着就行。
陆山民赶紧把山猫叫过来,山猫更是看得满头大汗,看到后面竟是不自觉的浑身颤抖。
两人看完之后,都是默然不语。
如果敌方是大象,那么陆山民就是蚂蚁,如果陆山民是地球,那么对方就是宇宙。这样的比喻毫不夸张。里面牵扯了足足近十家大集团大公司,甚至已经蔓延到高层的政治博弈。
过了很久,山猫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擦了把汗,说道:“山民哥,恐怕我们全搭上,在这片汪洋大海中也溅不起一朵水花”。
陆山民双目圆瞪,牙齿紧咬,眼眸中精光毕露,吓了山猫一跳。
“山民哥”?山猫诺诺的再次喊了声。
陆山民转头看向山猫,见山猫满脸的惊吓,慢慢收起了不自觉的狰狞表情,淡淡道:“我以前在山里打猎的时候,每逢遇到野兽,都会露出这种表情,这样才能镇住野兽,否则哪怕表露出一丝的怯懦,野兽就会扑上来把人撕得粉碎”。
山猫再次擦了把汗,“山民哥,这件事恐怕非我们人力所能及”。
“山猫,你上过高中,应该知道牛顿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山猫眉头微皱,随后点了点头,“他说,‘如果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把整个地球翘起来’”。
“对,我们只是缺了个支点而已”。陆山民一脸的坚信。
看见陆山民脸上的自信和坚定,山猫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只要陆山民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他就会产生一种盲目的相信。哪怕陆山民说明天太阳能从西边出来,他也不会怀疑。
山猫镇静了下来,头脑也逐渐恢复了清醒,思考了片刻,缓缓道:
“山民哥,表面上看我们全是劣势,但这些劣势却恰恰是我们的优势”。
对于山猫能这么快冷静下来,陆山民感到很欣慰,曾经唯唯诺诺胆小怕事,一心只考虑自己利益得失的山猫,现在也渐渐拥有了自信和勇气。
“第一,相比于敌人我们无比的弱小,可以说弱小到不得不轻视的地步,他们的目光不会聚焦在我们这里,我们做事就会顺利很多,相反曾家现在哪怕一个小小的举动都会受到对手的围追堵截,我想这也是曾老爷子选择你的原因之一”。
“第二,经过三番两次的试探和观察,我相信林家以及背后的人已经相信你的真心投靠,在本来就受到轻视的情况下,对方更加不会考虑到你对整件事情的影响”。
“第三,这些资料包括了各个层面,有些层面我们虽然无法触及,但有些层面我们并不是完全触及不到。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有时候一件事情的成败往往决定在一些不易察觉的小事上,在我们这个层面如果能找到突破口,也未尝不可来个釜底抽薪”。
“第四嘛,”,山猫看了眼陆山民,“正如山民哥说的那样,我们是有支点的,叶家的能量到底有多大我不太清楚,但在双方胶着的时候,如果叶家能入局,胜负的天平就会产生关键性的倾斜”。
陆山民低头沉思,过了半晌,缓缓道:“这两天你好好琢磨这些资料,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顿了顿说道:“叶家那边,我来想办法”。
山猫走后,陆山民拷贝了一份资料,把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和一些想法整理成一个文档。
然后换了张手机卡给肖兵打了个电话,虽然左丘并不擅长具体的阴谋诡计,但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诡异,他需要左丘在大方向上理出个清晰的方向。
处理好这些事情,陆山民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手机上的一个电话号码,沉默良久。
最终,深吸一口气,拨了出去。
“阿英啊,今天晚上给我熬鱼汤喝吧,好久没喝你熬的鱼汤了,挺想念的”。
“少爷,你重来就没钓上过鱼,哪来的鱼熬汤”。
肖子建抖了抖鱼竿,“阿英啊,你怎么那么死板,我钓不钓得上来鱼,和喝鱼汤有什么关系,你可以去菜市场买两条嘛”。
“哦”。
“少爷,你每次都钓不上鱼,干嘛还喜欢钓啊”。
“本少爷是大才子嘛,总得装装雅趣才符合我的身份,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少爷,我觉得你就是在故意装逼”。
“咳咳,阿英啊,所谓看破不说破,你这个样子让我很尴尬啊”。
看着远处的身影,肖子建嘿嘿一笑,“鱼上钩了”。
阿英看了那个身影一眼,面色凝重,“少爷,他的身份”?
肖子建摆了摆说,“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
“可是”?阿英眉头紧皱。
肖子建叹了口气,“放心吧,你还信不过本少爷的本事吗”。
阿英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担忧,“真不知道对表小姐来说是福还是祸”。
肖子建呵呵一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人生短短几十年,死后贵贱皆尘土。阿英啊,相比于日月变迁,人的一生太短,很多遗憾就是在犹疑不定之下给白白浪费蹉跎了”。
阿英看着平静的水面,若有所思。
“少爷,其实阿英有些话藏在心里很久了,想对你说,又害怕对你说”。
肖子建看向已经走得很近的来人,淡淡道:“阿英啊,你去那边逛逛”。
阿英看了眼陆山民,莫名的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朝水坝的另一侧走去。
“想不到你还喜欢钓鱼”。陆山民坐在阿英刚才坐的位置上。
肖子建呵呵笑道:“准确的说是喜欢钓,至于鱼,它们好像并不太喜欢我”。
陆山民看着崇溪河宽阔的河面,提前想好的说辞
,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说出来。
“子建兄弟的老家是在东北那边的大家族吧”?
“呵呵,大家族算不上,不过薄有资产到是事实,要不也供不起我四处游玩儿挥霍”。
“那你准备在东海呆多久”?
肖子建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次过来主要是因为梓萱在东海,家里已经催了好几次了,或许等不了多久就得回去了”。
肖子建转头看着陆山民,“山民兄弟,你约我出来,不会就是问我的家庭情况吧”。
陆山民尴尬的笑了笑。
肖子建接着说道:“我俩一见如故,在某些方面更是极其投缘,都是胸怀阔达之人,第一次见面我就认定了你这个朋友,否则我也不会极力撮合你与梓萱了”。
陆山民心里有些惭愧,来东海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让他很难轻易去相信一个人。哪怕是肖子建这个外地到东海走亲戚,把自己当朋友的人,也下意识有着防范之心,实在担不起肖子建所说的‘胸怀阔达’四个字。
“最近一段时间我遇到一些烦心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一些,一直在心里憋得慌,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这个朋友适合让我诉一下苦”。
肖子建笑呵呵的看着陆山民,“怎么,想通了”?
陆山民摇了摇头,“你对我说的话,我仔细想过,梓萱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儿,善良得让人心疼。也许正如你所说,雅倩和梓萱不过是个先来后到的问题,若是我先遇到梓萱,说不定我真会喜欢上她”。
“但是,我欠雅倩太多,我不能背弃她,为了她,我愿意失去一切,甚至包括我的生命。如果我为了更好的生活选择了梓萱,不管是对雅倩还是梓萱或者是我,都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曾家目前的困境想必你从新闻媒体上也多多少少有所了解,你是大家族子弟,应该比我更懂表面下的暗流涌动,之前我本来想着故意获得梓萱的好感,然后胁迫叶家入局帮曾家一把。所以上次在枫林山我有意无意的对梓萱好。但是这段时间我的心里很不安,我发现我做不到,梓萱是无辜的,她那么好的女孩儿,
我不能为了雅倩就去伤害她,那对她不公平”。
肖子建呵呵一笑,“所以你与曾家演了一场戏,以此引出暗中的敌人,同时也麻痹对方”。
陆山民点了点头,“子建兄弟聪明”。
肖子建笑了笑,“不过昨天我看你与曾雅倩之间的争吵到不像是演戏”。
陆山民苦笑一下,“确实不算是演戏”。
肖子建低头呵呵直笑,笑了半天都没停下来,弄得陆山民一阵茫然。
“山民兄弟,从小我外公最疼爱梓萱,说她乃神胎所化,能够一眼看穿虚妄,直指人心本质,说得是玄之又玄。以前我还一直抱有怀疑态度,现在我信了”。
看着茫然的陆山民,肖子建说道:“山民,你是个君子,与你相比,那些饱读诗书自命清高的读书人都是小人。我要是女人,我也会爱上你”。
陆山民尴尬的笑了笑,“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吧”。
肖子建笑着摇了摇头,“不同的是梓萱能凭直觉一眼看出你是君子,而我是通过你的一系列言行,逐步了解你,才知道你是君子。这就像印度的那个直觉主义数学家拉马努金,别人是通过一步步的计算推演得出结果,他是直接能得出结果却不知晓过程。这世界上原来真有这种人”。
陆山民苦笑道:“子建兄弟,多谢你的一番美意,这次恐怕会让你失望了”。
肖子建摇头道:“不,我不但没有失望,反而很庆幸没有看错人,以前我是压根儿不管你的目的,也不太在乎你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梓萱高兴就好。现在我是真的认为你配得上梓萱”。
说着一脸好奇的看着陆山民,“只是你做了这样的决定,那你怎么去解决曾家的问题呢”。
陆山民怔怔的看着肖子建,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这正是我来的目的,希望子建兄弟能帮帮我”。
肖子建哈哈一笑,“你想得太简单了,我虽然是梓萱她爸的亲外甥,不幸的是,我是他最不喜欢的一个亲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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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民兄弟,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我小姨父向来不参与这些争斗。哪怕就算你和梓萱在一起了,小姨父也不会参与这些事”。
本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找肖子建,对于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叶家向来不参与这些家族利益争斗,一直都处于一种超然的位置,除非到了迫不得已,否则绝不会轻易出手。曾老爷子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才说是利用叶梓萱胁迫叶家,并不是说和叶梓萱在一起就能让叶家出手。
陆山民脸上布满了焦虑,现在的形式每况愈下,真不知道曾家还能坚持多久。
肖子建笑着说道:“你也不必太过焦急,自古联军就是败多胜少,六国伐秦最终的结果反被秦国所灭。联军有个最致命的弱点,就是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在前期的时候尚且能够团结一心,一旦看到成效就会抢占利益,相互之间的猜忌就会随之越来越严重。曾家在东海是一个很有底蕴的大家族,不会像想象中倒得那么快那么彻底,只要扛过最开始这一波攻击,后面反倒会轻松许多”。
听肖子建这么一说,陆山民稍微松了口气,只要曾家不会倒得那么快,就有时间想办法。
“子建兄弟高论,不过当年秦国是万众一心,曾家是内部祸起萧墙,恐怕、、”
肖子建摇了摇头,笑道:“内部斗争是真的,但祸起萧墙到不一定。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曾庆文快下台了。一旦曾庆华上台,破而后立,将会再一次凝聚人心,等到那个时候,再加上联军开始出现利益纷争,各自打着小算盘,曾家将会获得暂时喘息的机会”。
陆山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但是这样下去,曾家被蚕食干净只是早晚的事情,结局还是改变不了”。
肖子建嘿嘿一笑,“不是还有你这个奇兵吗”?
陆山民苦笑一下,不能拉拢叶家,他还能做什么事情,那个层面的争斗,完全插不进脚。
“我能做什么”?
肖子建狡黠的笑了笑,“你的主要任务不是拉叶家入局吗”?
陆山民不解的看着肖子建,“你不是说几乎不可能吗”?
“嘿嘿,几乎不可能并不完全等于不可能”。
陆山民眼睛一亮,“子建兄弟有何高见”?
“嘿嘿,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梓萱,小姨父这人谁都可以不管不顾,唯独不会不理会梓萱”。
陆山民泄了口气,“我已经下定决心,绝不会利用梓萱”。
“谁说让你利用梓萱了”!
陆山民茫然的看着肖子建,“子建兄弟,你就别卖关子了”。
肖子建得意的笑了笑,“利用梓萱你心里过不去,但是你可以利用我小姨父嘛”。
说着在陆山民耳边低声细语一番。
陆山民惊讶得张大嘴巴,“这样可行吗”?
肖子建嘿嘿一笑,“正常情况当然不行,不过还有我嘛”。
“你”?
肖子建笑着说道:“你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我了解他,他呀,就是个典型的凤凰男,名校毕业,爱上名门大小姐,又不愿意别人说他攀高枝,骨子里清高自负,自以为是,老以为他牛逼得不行,切,要不是天京的外公家在那里震着,东海政商两届会那么给他面子”。
说着拍了拍陆山民的肩膀,“放心吧,我会替你提前铺垫”。
陆山民怔怔的看着肖子建,满心的疑惑,那可是他的小姨父,他明知道叶家不愿意参与这些争斗,还和自己合伙儿引他入局,总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
肖子建看出了陆山民的疑惑,笑呵呵的说道:“谁叫他老是看不惯我,能膈应到他,我心里高兴。”
“更何况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不妨碍我喜欢君子,山民兄弟,你可是我在现实生活中遇到的唯一一个君子,不管以后你能不能成为我的表妹夫,你这个朋友我都认定了”。
陆山民感激的看着肖子建,“子建兄弟,我、、、”
肖子建搂着陆山民的肩膀,“别说感激的话,那样就太见外了,我这人啊从小连同学都没有,更别说是朋友,你不明白像我这样的人能遇到一个合心意的朋友是多么的难”。
陆山民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子建兄弟大气魄真性情,能够有你这个朋友,我陆山民三生有幸”。
.................................
浩瀚集团,曾庆文怔怔的站在落地窗前,回首这五年的董事长生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要说有没有私心,他承认有,是人都会有,但更多的还是为了整个曾家。为了证明老爷子并没有看错他。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他最不像老爷子,没有老大的野心,没有老三的聪明。所以自小就很努力,他相信勤能补拙笨鸟先飞,相信总有一天老爷子会对他刮目相看,相信曾家在他的带领下能走向更高的辉煌。
至今都还清楚的记得五年前的那晚,老爷子把他叫到书房,告诉他让他扛起曾家的大旗。
他很意外,也很激动,信心满满的向老爷子承诺会把曾家带向更高更远的地方。现在回想,那个时候太过激动,竟忽略了当时老爷子的表情和说的话。当时老爷子的脸上其实是带着忧虑和无奈的,他说‘守好就好’。
当时的他并没有留意到这四个字,或者说留意到了但是并没有领会到这四个字的真正意思,反而为了证明自己,在集团里掀起了一股又一股的改革。这些改革在理论上都是对的,但他却忽略了人心,忽略了股东们的所看重的眼前利益。他站在理想的高度沾沾自喜,却早已在人们心中种下了愤恨和不满。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但结果是失败了。他有理由去怪很多人,曾经也确实怪过很多人,包括他的女儿他的兄弟他的朋友,但是现在他只怪自己,作为一家大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一切的过错归根结底还是在他自己身上。他突然觉得大哥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是个合格的董事长。
“董事长,股东们都到齐了”。秘书在身后说道。
曾庆文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子上的文件,朝会议室走去。
这是他当董事长以来第一次召开如此大规模的股东大会,所有的大股东全部都在,比他就任董事长的时候人还多,就连曾雅倩也来了。
曾庆文并没有坐下,看了一圈在场的人,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
“浩瀚集团的严冬来了,市值连连蒸发,旗下的企业频频出现问题,竞争对手趁机夸大其词的渲染,出手抢占我们的市场份额,好几个项目陷入泥淖之中,两家制药厂也因环保问题被勒令停产整改。以前的合作伙伴见势不对也开始慢慢动摇,导致大家手里的资产缩水了近半”。
曾庆文弯下腰呈九十度鞠躬,“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在场的股东中其实还是有一部分是支持曾庆文的,看见曾庆文的举动,心里颇不好受。要说错,在场的很多人都有错。但是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总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总得找个人重新站出来凝聚人心。
曾庆文起身,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在想什么,现在把手里的股份卖出去至少还能减少些损失,不至于连裤衩也输光。我相信大家也知道这是对手的阴谋,就等着大家扛不住把股份卖出去。”
曾庆文深吸一口气,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我希望你们不要这么做,不管是看在浩瀚集团的份上还是看在你们自己利益的份上,都不要这么做。一旦你们之中有人率先走出这一步,其结果会怎么样你们很清楚,浩瀚集团的股票将会很快的变成一堆废纸,你们将会被对手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群狼四顾,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希望你们能咬着牙挺过去。曾家在东海的底蕴深厚,只要我们自己不垮,谁也别想轻易的吃掉我们”。
曾庆文把辞职信放到桌子上,一脸希冀的看着曾庆生,“大哥,浩瀚集团就交给你了”。
曾庆华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这一刻他等了足足五年,这五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重新夺回他曾家长子的荣誉。
曾庆生嘴角微翘,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高处不胜寒,岂是这个性格温和有些木讷的二哥能呆得住的。
曾雅倩面无表情,对于谁来当曾家的掌门人,她从来就没有在意过,除了爷爷,曾家的所有人她也并没有多少亲情。
本以为看到曾庆文下台会幸灾乐祸的高兴,不过看到曾庆文一脸的落寞,心里莫名的还是有些心酸。这个小时候最爱她,她也最爱的父亲,早已很陌生,本以为内心再也不会为他掀起一丝涟漪,竟发现心里还是透着一丝莫名的心痛。
曾庆文目光转向曾雅倩,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随即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站在浩瀚大厦楼下,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大厦,曾庆文露出轻松的笑容。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