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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假第四天的中午,乔安好隐隐觉得小腹有些不舒服,像是要来月事的感觉。
她从小便有痛经的毛病,月事也向来不准,有的时候三四个月来一次,去医院里检查过,也没什么大碍,吃了中药调理,当时的那半年的确是没事了,但是之后仍旧是不规律,药吃多了,总是伤身,换了家医院检查,子宫卵巢均无大概,索性最后也就没在吃药。
不过乔安好也只是小腹不舒服了一阵子,下午便没了什么事。
吃晚饭的时候,陈妈还问了一句:“太太,最近陆先生出差了吗?怎么一直没回家?”
这句话问的乔安好有些发愣,过了片刻,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吃过晚饭,陈妈还给她特意热了一瓶韩如初给的燕窝,乔安好吃完,上了楼,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又觉得腹部不舒服,她怕着凉,拿了一个毯子盖在了身上,后来看着看着电视,竟然昏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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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年这几日,其实有回过锦绣园的,只不过车子开到门外,便停了下来,没有进院。
原本今天有个饭局,散场的时候,也不过才九点半,饭局的东家邀请大家换个场地去打牌,陆瑾年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怎么回事,总觉得心神不安,便婉言拒绝。
助理将车从地下停车场开上来,给陆瑾年打开车门,陆瑾年却没有进去,而是在车旁站了一会儿,开口说:“车钥匙给我,你先回去吧。”
等到助理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陆瑾年才上了车,心跳速度莫名加快,压抑的他整个人喘不过来气,于是落了车窗,气息稍微平稳了一些,却仍旧觉得难受,索性就发动了车子,随性的开。
开了不过十分钟,陆瑾年心中的沉闷没有丝毫的缓解,于是便拿了手机,给锦绣园去了电话。
陈妈应该是从来电显示看到了他的手机号码,一接听就喊了一句:“陆先生。”
陆瑾年“嗯”了一声,就迫不及待的询问:“乔乔还好吗?”
陈妈可能觉得陆瑾年这个电话打得太过于莫名其妙,愣了一下,很是奇怪的说:“太太很好啊,在楼上看电视。”
陆瑾年原本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平稳了下来,暗暗地舒出了一口气,“哦”了一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陆瑾年原本想去公司加班,可是在车子开到分岔路口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给陈妈打了电话,陈妈也说了乔安好没事,可是他就是觉得不踏实,最后索性直接选了回锦绣园的那条路走。
陆瑾年将车开到锦绣园别墅的院里时,也不过才晚上十点半,陈妈还没睡,听到车声,从屋里走了出来。
陆瑾年下车,反手关了车门,根本没有理会陈妈的招呼,直接举着钥匙冲着身后按了一下车锁,就踏进了屋里,连鞋子都没脱,然后就一步并两步的奔上楼,冲到卧室门前,一把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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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站在楼下,看到陆瑾年一系列快的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的举动,愣怔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陆瑾年绕过洗手间的墙壁,一眼看到沙发上的乔安好,他整个人的脚步猛地顿了下来,视线绕着卧室打量了一番。
墙壁上的电视,正在播放着广告。
窗户没关,有着夜风吹进来,窗帘不断摇曳。
乔安好的身上披了一条白毯,安静沉睡着。
整个卧室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气氛宁静安逸。
陆瑾年提着的心,慢慢的落回了原处,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迈着很轻缓的步子,走到沙发前,猫身拿了乔安好手边的遥控器,关掉了电视,然后侧头,盯着乔安好睡颜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遮掩住脸的长发,指尖碰到她面颊的柔软,触觉柔软细腻,十分真实,陆瑾年一晚上的心慌意乱这才彻底平息。
原来一切只是他的心神不宁,才导致出来的慌措,或许是最近她一直待他很疏离,或许是许嘉木要醒来的缘故,他心情有些复杂,所以今晚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吧。
陆瑾年想到这里,才发觉自己后背竟然不知何时出了一层冷汗,心底也有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忍不住哑然失笑,望着乔安好的眼底,浮现了一丝深情。
或许,这个世上,也只有一个她,可以让他如此惊慌失措、大惊小怪、莫名其妙。
陆瑾年指尖轻轻地蹭了蹭乔安好的面颊,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眉心,然后将她从沙发上一把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柔软的大床-上,拿着被子,又细细的给她盖好。
出了一身冷汗,陆瑾年也有些不舒服,脱掉西装外套,随意的扔在了沙发上,一边扯着领带,一边准备冲着洗手间走去,走了两步,陆瑾年突然间停顿下了脚步,他眉心蹙了蹙,再次转头,看向了沙发上,看到乔安好刚刚盖过的那条白色毯子上,竟然有着一小片鲜艳的红。
陆瑾年眉心狠狠地蹙了蹙,倒退了两步,回到沙发前,一把拎起毯子,那明显是血迹,还带着一丝温热湿黏,显然是刚刚流上去的。
而这毯子刚刚是乔安好盖的……
陆瑾年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瞬间再次狂风暴雨、波涛起伏,他胡乱的扯了领带,扔在地板上,就冲到了床边,掀开被子,去检查乔安好的身体,结果在翻过她身子的时候,发现床单上,也有着一小片血迹,乔安好穿的棉质白色nei裤上,也有着一团红。
陆瑾年母亲去世得早,又是个男人,跟女人接触的少,一时半会儿根本忘记了女人还有月事这一说,只是看到流血,便格外的紧张,下意识的伸出手,拍了拍乔安好的面颊:“乔乔?乔乔?”
然而乔安好闭着眼睛,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没有。
“乔乔?”陆瑾年又喊了一声,抓着乔安好的肩膀摇晃了两下,随后就冲着楼下大声地喊道:“陈妈!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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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站在楼下,本就在狐疑陆先生怎么一回家就那么着急的往楼上跑,想到最后,她还以为是陆先生好久不见太太,想念的迫不及待了呢,于是就带着几分笑,正打算往自己的卧室里走,谁知刚推开门,就听到陆瑾年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陈妈一丝都不敢停留,蹭蹭蹭的就冲了上去,推开门,看到陆瑾年已经拿着一条毯子,抱着乔安好,从里面急匆匆的冲了出来,看到陈妈,直接吼了一句:“快去备车!”
陈妈原本想问一句“太太怎么了”,可是被陆瑾年这么一吼,话语顿时噎回了肚子里,麻溜溜的跑开。
陆瑾年抱着乔安好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陈妈已经打开了车门,陆瑾年将乔安好塞了进去,拿了安全带系上,直接无视了陈妈“太太怎么好端端的就昏迷了?”,上车,一脚踩了油门,飞速的退出了大院。
陆瑾年的车速开的极快,一边开,一边还摸出了手机,给助理打电话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都是软的:“你联系下市医院的医生……不是我,是乔乔,大概十几分钟我就能到了。”
挂断电话,陆瑾年侧头望了一眼乔安好,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只是觉得心急如焚。
陆瑾年车子停在医院急诊室的时候,助理已经到了,看到陆瑾年的车,立刻迎了上来。
助理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陆瑾年抱着乔安好下车,助理便带着他急匆匆的上了三楼,乔安好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
楼道里很安静,乔安好推进手术室不过才十分钟,陆瑾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煎熬,向来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镇定安静的他,此时此刻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时不时的对着一旁的助理,寻问一句:“怎么还没好?”
助理被陆瑾年问的心里发慌,忍不住出生安慰:“陆先生,乔小姐也许是来了月事,不用这么大惊小怪,您先坐下。”
月事?
陆瑾年俊冷的眉毛皱了皱,这才想起自己初中生理课上,似乎学过这个东西,然后就勉强的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坐在了助理身边,结果坐了还没分钟,再次站起身,就在此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女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直截了当的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此时此刻的陆瑾年,完全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替身的丈夫,想也没想的就本能开口。
“你是患者的丈夫?”女护士询问了一句,然后递上来了一份文件:“病人有两个月的身孕,但是刚刚检查的时候,发现胎儿已经死在腹中将近一个星期,需要立刻做人流手术,否则对病人身体伤害会很大。”
护士的一段话,说的陆瑾年人一愣一愣的,大脑明明在飞速的转动着,可是就是消化不了护士话里的含义。
倒是坐在一旁的助理,猛地站起身,抓了其中的重点,问:“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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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似乎是手术室里的情况比较危急,护士将手中的文件冲着陆瑾年又递了递,带着几分催促的开口,说:“麻烦先生快点签字,里面还等着做手术呢。”
陆瑾年仍旧没有吭声,面色看起来很平静,迟疑了不过一秒钟,便从护士的手中接过了文件,刚扫了一眼合同上“人流手术”这四个字,心脏就猛烈地收缩了起来。
他心爱的女孩,怀了他的骨肉,这明明是一件很惊喜振奋的事情,可是他在知道自己当父亲的同时,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陆瑾年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平静,从文件夹中拿起了签字笔,手指哆嗦的了良久,才拔开了笔盖,然后按照护士指的地方,落下了笔,却迟迟没有签下去字。
明知道“胎死腹中”这四个字,代表着那个孩子已经无药可救,可是现在让他签字做手术拿掉那个死胎,依旧觉得心底疼痛的有些难以忍受。
“先生。”站在陆瑾年面前的护士,看到他迟迟没有动作再一次出声催促。
陆瑾年低垂着头,盯着手中的合同,用力地抿了抿唇,然后就落下了笔。
陆瑾年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写过多少遍,自从他从成名之后,这三个字他几乎每天都会写到,有签给粉丝的,也有签在合同上,可是这么多次签名,他想,这绝对是他人生里最痛最煎熬的一次签名。
护士看到陆瑾年签了一个“陆”字之后,笔尖再次顿住,似乎也感觉到了陆瑾年心底的沉重,忍不住开了口,可能因为同样都是女人的缘故,说话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埋怨和不满:“你们两个也真是的,看起来年纪也都不小了吧,结婚做那档子事,就没有考虑到会怀孕这方面的事吗?现在闹出来了人命,真是的……不过最可怜的还是女人,流产伤身不说,当妈妈的如果知道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估计会难过死了!”
陆瑾年的面色变得有些苍白,面对护士的指责,他张了张口,竟然无言以对、无法反驳,最后只是压着心底的疼痛,签完了最后两个字,将合同递给了护士。
护士看了一眼陆瑾年签的字,就拿着手术同意书,匆匆的进入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再一次重重的关上,整个楼道重归寂静。
助理看了一眼站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动弹的陆瑾年,轻声开口:“陆先生,您也不要太难过了。”
助理一句简单的安慰话,说的陆瑾年眼底一瞬间有些发烫,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兜子,本能的想要抽烟,可是看到医院走廊处“禁止吸烟”的标识,最后放弃,然后望了一眼助理,说:“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
助理说:“那陆先生,您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
陆瑾年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助理在原地站了半分钟,伸出手,拍了拍陆瑾年的肩膀,从他的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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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年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的时候,人才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瘫软无力的坐在了一旁的休息椅上,大脑里这才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仔细的回想了一遍。
两个月身孕,胎死腹中……
陆瑾年像是中了梦魇一样,到了最后,意识里只有这两句话。
乔安好怀孕了呢,都两个月了,再过两个月就能知道是女孩还是男孩了,再过八个月孩子就可以呱呱落地了,再过一年零八个月孩子就可以摇摇晃晃的走到他的面前用含糊不清的话语喊他爸爸了……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可是这么美好的事,怎么就有了这样一个悲哀残忍的结局?
他的孩子啊……乔安好和他的孩子啊……怎么就胎死腹中了呢?
陆瑾年想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的低下头,抬起手捂住了脸,然后肩膀开始颤抖了起来,有着一滴一滴温热的液体,从指尖渗透出来。
他们的孩子,怎么就死了呢?
难道只是因为,他是一个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私生子,所以就连他的孩子,都要跟着受到惩罚吗?
……
助理下了楼,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将乔安好住院的手续单交给陆瑾年,所以重新折了回来,他刚刚从电梯里出来,便看到孤身一人坐在长长的走廊里,捂着脸的男子,尽管隔了很远的距离,他依旧看到了他颤抖的肩膀。
助理瞬间就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他静静的看了许久,最后终究没有打扰那个悲伤而又难过的男子,只是悄无声息的退进了电梯,离开,当做从未回来过,从未看到过。
他跟了陆瑾年七年多了,这漫长的七年里,他已娶妻,也已生子,可是比他还要大一岁的陆瑾年,始终孑然一身。
他也曾好奇,陆瑾年到底有没有喜欢的女孩,直到陆瑾年竟然在大半年前,答应许家当许嘉木的替身,当时他是极力反对的,那简直是胡闹,可是等到他见到了乔小姐,那一刹那,他才知道,陆瑾年这些年,不是孑然一身无情无欲,而是他的心底早已经深爱了一个人。
他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陆瑾年,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出身不大好,还是个私生子,他看起来傲气,冷漠,孤僻,清高,目中无人,所有人都说他的性格很糟糕,但是谁又曾知道,明明同样都是许家的儿子,一个过着众星捧月的大少爷生活,而另一个却是从社会的最底层,没有亲人和关怀,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努力硬生生的拼打出来的少年,他之所以看起来没有人情味,其实,他不过只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可怜脆弱的一面。
他想在这个世界上,大抵让他感到过温暖的,只有乔小姐吧,否则他不会在很多次,不经意的时候,就会盯着乔小姐走神发呆,此时乔小姐和他的孩子没了,他定是难受到无法在难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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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门外,传来管家低低的声音:“太太。”
韩如初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许万里,轻手轻脚的掀起被子,批了一件外套,走出了卧室,对着管家指了指屋里,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率先往楼下走去。
管家紧跟在韩如初的身后。
两个人一直走出了屋子,来到空无一人的后花园处,管家才开口说:“太太,安好小姐刚刚被送去医院了,我派人去医院里打听了一下,安好小姐已经……胎死腹中。”
夜很深,管家特意压低了声音,吐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隐隐的有些渗人,吓得韩如初手抓紧了外套,神情却故作镇定的直视着面前池塘里开得正好的一片荷花,良久才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顿了一下,韩如初又说:“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
“是,太太。”管家恭敬地退开。
一阵夜风吹来,带着几丝入骨的寒意,韩如初盯着波光淋漓的水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在旁人眼里,她家庭美满、婚姻幸福、夫宠子孝,可是谁曾想到,这些光鲜靓丽的背后,她又有多少苦不堪言?
在许嘉木三岁以前,她也是那么天真的觉得自己是人间最幸福的,直到那个小贱人抱着一个孩子出现在许家门口,她才知道,自己觉得的那个幸福,到底有多可笑!
她的丈夫,竟然在外面留了野种,而且那个野种竟然和她的儿子同一天出生,那个她身为母亲最引以为豪的一天,变成了她最屈辱的一天。
这些年,她每每给自己的儿子过生日,就能想到自己丈夫在外面的那个孩子。
她恨啊,她也怨,从那之后,她的全世界,便只有她的儿子,因为她知道,唯独儿子是不会背叛她的。
她把自己全部的爱都给了许嘉木,宠溺而又无底线的纵容着自己的儿子,所以当她从乔安夏口中无意之间知道,自己儿子喜欢的是乔安好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直接反驳了乔家让乔安夏联姻的打算,直接选了乔安好。
甚至,在五年前,乔安好生日的那一晚,她在乔家门口,无意之间撞见陆瑾年助理将陆瑾年准备的生日礼物送给了乔家的佣人,让佣人转交给乔安好,当时她毫不犹豫的就拦了下来,在看到陆瑾年写的卡片时,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替自己的儿子硬生生的斩断了陆瑾年对乔安好的心思。
原因很简单,乔安好是她儿子喜欢的,其他人都不能去抢,更何况还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厌恶的陆瑾年,更是不能,所以当晚她便直截了当的告诉陆瑾年,乔安好和许嘉木是有婚约的,其实那个时候,联姻的事情还没订,毕竟当时的孩子都还小。
若不是天有不测风云,许嘉木出现了车祸,她迫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让陆瑾年和乔安好有接触的机会。
但是当时真的没有办法,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扮演许嘉木的,只有陆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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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不会低声下气的去求陆瑾年帮许家这个忙,但是她很笃定陆瑾年会帮,因为他喜欢乔安好。
当时情况太紧急,她也没想太多,谁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竟然最后还闹出来了一个孩子!
且不说许嘉木喜不喜欢乔安好,现在的乔安好对外可是许家的儿媳妇。
许家的儿媳妇怀有身孕,那么大家肯定都会觉得那是许嘉木的孩子,那个孩子一旦生下来,他们许家就会被迫接受。
曾经她不让陆瑾年进许家的大门,现在又怎么可能会让他的孩子进许家的大门?
乔安好并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她当过母亲,知道一个女人有了孩子之后,即便知道这个孩子不该来,但是也不会忍心打掉,到时候她若是让乔安好拿掉这个孩子,难免会使得他们之间出现嫌隙,到时候乔安好为了护住自己的孩子,情急之下,和她彻底破裂,对她是没有丝毫好处的。
要知道,现在许嘉木还没醒来,乔安好和陆瑾年都还有用。
所以,当天下午,她想来想去,想到最后,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让乔安好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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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年一个人呆坐了许久,才起身,去洗手间里,洗了一把脸,然后有些恍惚的出来,继续等了约莫半个小时,手术室的门打来,乔安好被推了出来,直接进了病房。
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很安静的躺在床-上睡着,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似乎都浑然不觉。
人流手术不算是大手术,但是术后的注意事项却不少,不要着凉注意休息,尽量避免性行为,医生逐一的将这些事项都给陆瑾年说了一遍,陆瑾年仔细的一一记在心里。
到最后的时候,医生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问了陆瑾年一句:“你的太太,睡眠质量一直不好?”
陆瑾年被这个问题,问的眉心蹙了一下,他跟乔安好在一起睡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却也没见她失眠,于是便带着几丝疑惑的望向了医生:“怎么了?”
“刚刚我给你太太抽血的时候,发现血液里有安眠药的成分,所以我想你太太可能睡眠不好,一直都有吃安眠药的习惯。”
陆瑾年眉心皱的更厉害,他从来都不知道乔安好竟然靠着吃安眠药才能入睡,心底泛起了一丝心疼,唇瓣用力地抿了抿,没有说话。
“安眠药会有依赖性的,建议不要让您太太再继续吃,吃多了对身体非常不好。您太太可能不知道自己怀了孕,所以一直都没有断掉安眠药,您太太服药之后,她睡,胎儿也会跟着睡,当然,您太太她吃的剂量并不多,对她影响也不大,但是胎儿不一样,那剂量,足够扼杀了胎儿。”
医生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继续说:“所以,你们孩子胎死腹中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你太太服用安眠药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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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继续说:“所以,你们孩子胎死腹中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你太太服用安眠药导致的。”
陆瑾年神情瞬间愣怔,面色略微有些苍白。
“而且,您太太吃的那一种安眠药,里面安定的成分,安定起到催眠镇定的作用,有些时候会导致人昏迷,这也就是您太太今晚送到医院为什么是昏迷的原因。”
“刚刚做手术的时候,给您太太打了麻醉,加上她吃了安眠药的缘故,估计距离醒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醒来了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可能刚开始身体有点虚,回家一定要多休息,刚刚那些注意事项我也已经跟你说过了,手术之后,下面会出血大概一周的时间,如果一周之后还有出血的情况,一定要来医院检查。”
医生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将情况尽数告知,告知之后,看到陆瑾年的面色格外的难看,想了想,于是就多嘴的热心劝说了两句:“不过,陆先生,我知道您现在心底一定很不好受,但是还是希望您不要太责怪您太太,毕竟这个孩子能怀上,也跟您有一定关系,是你们双方都没有避孕意识导致这样的结果,您失去孩子难过,但是相信我,身为母亲的您太太,肯定比你更难过,因为这是一个女人身为母亲的天性。而且她知道是自己吃药导致的孩子死亡,恐怕会很内疚,我之所以现在告诉您,而没有等您太太醒来再说,就是怕您太太受不了这个刺激。”
陆瑾年说不出来心底是怎样的感觉,混乱而又疼痛,他眼睛平静的盯着面前的医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嗯”了一声,然后,动了动唇,说:“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医生公事公办的点了点头,便和其他的医生一起离开,整个病房里只留了陆瑾年一人,安静无比。
病房里的灯光,昏昏黄黄,让陆瑾年视线都有些模糊,他在原地站了好大一会儿,才转头,望向了病床-上静躺着的乔安好,女孩刚刚做过手术,面色有点苍白,但是眉眼却很安静,睡得很香沉,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觉中经历了怎样的变故。
若是她醒来了,知道自己在睡梦之中,失去了孩子,甚至那个孩子是因为她吃安眠药的缘故致死的,她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懊恼?后悔?崩溃?伤心欲绝?
陆瑾年脑海里瞬间闪现出乔安好哭泣悲伤的面容,他的心猛地就跟着收缩了起来,耳边响起护士和医生刚刚给自己分别说的话。
“最可怜的还是女人,流产伤身不说,当妈妈的如果知道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估计会难过死了!”
“您失去孩子难过,但是相信我,身为母亲的您太太,肯定比你更难过。”
比他更难过……刚刚在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死掉的时候,他全身的细胞就像是爆裂了一样,哪里都是无法忍受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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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比他更难受,那会是怎样的难受?
陆瑾年只是单纯的这么想一想,就觉得有点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过后,便是深深地自责。
他们说的对,这件事的确是他的疏忽,他爱她爱了那么多年,和她每一次做-爱,都觉得像是一场梦,所以就忘记了避孕这回事,而巧的是,她也忘记了,然后就有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上学的时候,同一个宿舍住的男生,不是没有谈恋爱偷尝禁果的,那会大家都年幼无知,也有闹出过人命的。
他记得高中有一次上体育课的时候,一个女生不知道自己怀了孕,还参加了长跑,然后跑到最后一圈的时候突然间大出血,后来才知道,是流产,那会儿是高中,学校觉得影响校风,最后对那个女生劝退,那个女生来学校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哭得眼睛肿肿的,而那个男生没过多久又谈了一个新的女朋友,其他的女生每次聊起那个女生的时候,还骂她不知检点。
还有一次,是上大学时候的事,睡在他下铺的那个男生家庭条件不错,谈了一个中文系的系花,那系花为他堕过三次胎,那男生丝毫没有对那个女生产生怜悯,甚至后来在喝酒吹牛的时候,屡次拿着那件事出来炫耀,毕业之后那男生毫不留情的甩了那个女生,而那个女生那时已经终身无法怀孕。
当年因为事不关己,所以根本没走心,那些事情过后也就忘了,直到今晚乔安好胎死腹中、落得流产的下场时,那两件事不知怎么就在记忆里变得格外清晰。
那时他不是没有感触,也觉得那两个男生有点渣,女生太过可怜,甚至他还在心底暗暗发誓,如果有一天他能和乔安好在一起,他绝对不会让她经历这些黑暗,他要倾尽所有给她全世界的最美好。
可是,现在呢?
他还是让她经历了这些惨痛的事情……
若是他没有碰她,若是他克制住了自己,若是他想起了避孕……若是在前几天他看到她呕吐联想到是孕吐……若是……
陆瑾年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喉咙里又酸又痛。
明明有那么多若是可以避免悲惨的发生,可是偏偏当初的他没有做到一个若是。
是他对不起她。
说好要给她美好,却给了她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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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年彻夜未眠,一直都守在乔安好的病床边。
如同医生所说,麻醉剂和安眠药,导致她睡了这么久,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途中医生来过一次,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在深度睡眠。
清晨七点钟的时候,陆瑾年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助理来接了自己和还在沉睡的乔安好出院,直接回了锦绣园。
陈妈已经醒来,看到车子回来,立刻迎了出来,看到陆瑾年抱着的乔安好,还在沉睡,立刻一脸担忧的询问:“陆先生,太太怎么样了?”
夏季的清晨,外面还有些凉,陆瑾年怕乔安好着凉,根本没有理会陈妈的话,直接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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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年换鞋的时候,想起陈妈刚刚问的话,眉眼不动的抱着乔安好,语气清淡的对着正在摆鞋的陈妈说:“没什么事,太太只是来了月事。”
顿了一下,陆瑾年想起医生的嘱托,又说:“多做点营养的东西给太太补补身体。”
一听到是来了月事,陈妈提着的心,顿时落了回去,面对陆瑾年的嘱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卧室染血的床单和被罩,已经被陈妈重新换成新的,陆瑾年将乔安好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还不忘记将卧室里的中央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两度,才走了卧室,下楼,出屋,助理还等在门外。
陆瑾年看了一眼助理,没有说话,只是率先迈着步子冲着后面的花园走去。
助理连忙跟上。
陆瑾年离了屋子很远,才停了下来,压抑了一夜的他,从兜子里摸出来了一根烟,点燃,先狠狠地吸了两口,才对着助理开了口,说:“最近我不去公司了,有什么事,能推迟就先推迟,如果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处理,直接给我发邮件,晚上我会处理的,尽量不要给我打电话。”
陆瑾年说到这里,又用力地吸了一口烟,开口说话的音调,很平静:“我想在家陪她一段时间。”
助理知道陆瑾年口中的“她”指的是乔安好,点头,说:“知道了,陆先生。”
陆瑾年想了下,又嘱咐了一句:“还有五天,《倾城时光》有她的戏,你也往后推迟下,医生说了,至少要静养七天。”
助理说:“我会通知导演的。”
陆瑾年没有说话。
助理等了一会儿,说:“陆先生,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陆瑾年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开的正好的一朵蔷薇花上,直直的看了许久,才转头,对着助理开口说:“她……流产的事情,你别让她知道……”
“可是,乔小姐万一自己感觉出来些什么怎么办?”
“我告诉陈妈,她是来了月事,医院那边我也打了招呼,他们不会泄漏什么消息的,另外你看下昨晚有没有被什么人跟踪拍了照片,如果有,都拦截了,我也问过医生,手术后除了体虚之外,就是小腹发胀,跟女人来月事的反应差不多。”
陆瑾年又吸了一口烟,语调带着几分伤感:“不管怎样,你按照我说的去办就是了,我根本没办法想象,她一觉醒来,我告诉她,她孩子没了,会是怎样的一个情景,况且……”
陆瑾年说到这里,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而又刺痛,他停顿了许久,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这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一个人承受惩罚就可以了,我真的不想看到她难过。”
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昨晚的那场悲剧。
既然昨晚的她,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就继续不知道吧。
丧子之痛,痛不欲生。
那样的痛,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