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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过来,已经身在医院。

    她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呼吸之间满是消毒药水的苦味,洛南初轻轻咳嗽了一声,睁开眼有些虚弱的看了看头顶。

    点滴瓶挂在那里,透明的液体顺着塑料管缓缓滑落,她的目光缓缓往下,就看到了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

    傅庭渊闲适的坐在沙发上,他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正在削苹果。午时阳光正好,落在他的白衬衫上,他逆着光,容颜精致俊美,恍若天神。

    洛南初眯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傅庭渊手上那把削水果的刀就是她刺杀自己的那把刀。

    “天堂上的天使,怎么长着这张脸?”她语气嫌弃。

    “洛南初,按理说,你应该是下地狱。”他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淡淡的回答。

    洛南初闭了闭眼,暗想如果下地狱就能不用见着张脸,她还真想试试看。

    更何况,她现在就在无间地狱里不得超生。

    她没死,她还活着,而她清晰的感觉到,十八层地狱的大门正向着她缓缓打开,而傅庭渊就是那个即将折磨她的刽子手。

    然而事到如今,她毫无任何反抗的办法。

    “我昏迷多久了?”她问道。

    “三天。”男人把削好的苹果放在身侧的茶几上,把玩着手上的水果刀,他眯眸浅笑,身子却突然往她方向倾靠过来,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洛南初,你如果真的想死,那天就应该把刀插这里。”

    他抬起修长好看的手,把那把水果刀抵在她的心口上,语气越发的温柔起来,“如果你死了,我还真的会考虑要不要放过洛君天他们。”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他的话里面,讽刺意味更重了,甚至还隐约有些生气口气。

    看来她那天的自杀行动,有点出乎傅庭渊的意料。

    洛南初笑了笑,“所以,傅先生是觉得南初在用苦肉计?”

    下一秒,她伸手,抓向抵在心口上的刀锋,顷刻之间,傅庭渊虚虚握着的水果刀便被她捏住了刀锋抢到了手里,几乎是电光火石的一刹,寒光闪过,刀尖冲着她心口刺去!

    然后在她即将刺入心口的时候,刀柄被男人重新抓在了手里。

    “洛南初!”傅庭渊捏着刀柄,声音染上了几分隐怒。

    如果不是他及时抓住刀柄,这把刀在刚才瞬间便已经没入了洛南初的心脏。

    傅庭渊目光转冷,盯着她含笑的脸庞,目光讳莫如深。

    锋利的刀尖隔着不到一毫米的距离,垂在洛南初的心口前,洛南初抬起眼,目光直视傅庭渊,她声音轻软,隐约带笑:“傅先生说得对,上次是南初想的不周到。”她握着刀锋,缓缓把刀尖往下压去,“这一次绝对能让傅先生得偿所愿,只希望傅先生能遵守诺言,放过南初的家人。”

    他多恨她,她一直明白的。孽缘因她而起,如果能再因她而结,那再好不过。

    傅庭渊微微眯起眸子,看着洛南初脸的笑。四目相对,他脸上清淡的温柔已经缓缓褪去,只剩下一点凉薄的余韵。洛南初看着这张脸,看着他眉目之间矜冷的气息。一个人的实质,不在于他向外展露的那一面,而在于他没有向外展露的那一面。

    而现在的傅庭渊,才是真实的傅庭渊。

    而现在的傅庭渊,才是真实的傅庭渊。

    残酷的,凉薄的,冷血的。

    洛南初其实很早之前就知道她喜欢上的男人可能不是真实的他,但是越靠近却越明白,这个男人的心到底有多冰冷。

    那三年,她到底如何待他,他难道没有一丝一毫感觉到……?!

    她早已经认命,而此刻却难免浮上委屈。

    傅庭渊缓缓抬起手,捏住了她的虎口,他用力,在洛南初泄力的一刹抽走了她手心的水果刀。

    洛南初的掌心,早已经被割开了血淋淋的口子,被单上,已经被她掌心流下来的血染红。

    傅庭渊把滴着血的水果刀丢在垃圾桶里,然后清淡的道:“洛南初,你就这么想死?”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拿着这把刀在他面前自杀。

    洛南初轻轻愣了一下,然后,她笑了。

    她点头,“虽说好死不如赖活,但是如果能一命换三命,南初自然觉得划算。”

    傅庭渊转过身,微微垂下眼盯着她唇角的笑容,和她弯起来的眉眼,他目光在她依旧不断淌血的手心扫过,视线转冷。

    他当然知道刚才洛南初往下刺的力气到底有多大,如果不是他及时握住了刀柄,洛南初现在已经死了。

    这一刀绝对致命,就算在医院也抢救不过来。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割破了心脏动脉还能活着的人。

    微微勾起唇,傅庭渊走上前,伸手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他语气轻柔且冰冷:“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你死了我会真的放过你全家?”

    洛南初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一丝情绪从她眸内飞快的闪过。她抿唇,然后轻声道:“傅先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语气却有丝颤抖。

    傅庭渊缓缓笑了,笑容轻微讽刺,似乎在嘲讽她的天真,“南初,你记得三年前我和你结婚的时候,在教堂里说过什么吗?”

    “…………”

    洛南初的脸色,缓缓苍白了下来,她抬起眼看着他,看着面前这张让她爱了整整三年的脸。

    “记得。”

    “所以,别自作聪明,做一些自以为是的把戏。”

    他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略带轻嘲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从病房里离开了。

    洛南初低下头,她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她的太阳穴隐隐作痛,有光影和声音在记忆里翻滚。

    教堂。神父。穿着西装的傅庭渊。他冲着她温柔的微笑。

    【傅庭渊爱洛南初,一生一世。】

    这个骗子。

    *

    洛南初紧紧的咬住唇,蜷缩在床上。

    她的心,此刻比她的手还痛。

    到底有多爱他,所以才会把他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有点痛恨自己太过良好的记忆力,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自取其辱的游戏,那个男人逢场作戏,她却相信的太真。

    她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以为救了白芷颜傅庭渊真的会爱上她。

    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他只会恨她拿白芷颜的命逼他。

    只是等到她想明白这一点,她已经被傅庭渊逼得家破人亡了。

    所以洛南初,真的是天字第一号的笨蛋。

    也难怪傅庭渊瞧不上她。

    *

    护士进来查房,见到洛南初血染床单,大惊失色,立刻扑过来给她上药包扎。

    “怎么搞的洛小姐?”护士一边给她上药一边问她,“怎么把自己的手搞成这样?”

    任护士怎么想,也想不通洛南初怎么能在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有精力把自己搞成这样。

    “不好意思。我想削个苹果,”洛南初乖乖坐在床上伸着手,微笑,“不小心割到手了。”

    她笑起来又真诚又无辜,看起来乖巧的不得了,护士虽然心里有一丁点疑惑,却也被她的笑容忽悠过去了,她替洛南初包扎好了伤口,然后把茶几上傅庭渊削好的苹果拿过来放在洛南初的面前,“洛小姐您想吃苹果的话,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吗?”

    洛南初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果盘上除了傅庭渊刚刚削的那一个苹果,还有几个切好的。甚至被他精巧的切成了兔子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洛南初看着那一盘井然有序的苹果兔,暗想那个家伙有点神经病……

    “不好意思。我不爱吃苹果。”洛南初微笑。

    护士瞥了一眼她包扎的手,无语。

    *

    洛南初坐在床上,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缠着绷带的左手,然后轻声问道:“护士姐姐,你能帮我查一下3102儿童病房和4355重症病房的两个病人现在的情况吗?”

    她昏迷的三天,与答应徐院长交钱的时间已经相差无几了。

    明天就是月初,而今天她还没有打钱给他。

    洛南初想到这里,心便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直到今天,她既没有脱离傅庭渊的掌控,也没有筹到钱,她既没有拯救弟弟和父亲,也没有从傅庭渊那边得到原谅和宽恕,他依旧要折磨她,甚至连她用命去洗刷他过去的屈辱都不同意——她这么笨,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护士点了点头,“好的,洛小姐。”

    护士离开了,洛南初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缓缓靠在了病床上,她抬起手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小腹,那里缠着一圈绷带,隐隐作痛。

    她低头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水果刀。

    真可惜。

    她舔了舔唇,有些惋惜的暗想道。

    今天死了一了百了。

    现在倒好。

    以后真的要生不如死了。

    *

    洛南初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站了一个人。

    年轻的青年站在那里,戴着金丝边眼镜,西装革履,一副精英的姿态。

    “您好,洛小姐,我姓白,您叫我白律师就可以了。”

    洛南初盯了他半晌,笑了笑:“白律师?我记得一年前桐城发生了一件强。奸案,替强。奸犯做辩护的律师就姓白啊。”

    白律师微微笑,优雅极了。

    “能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把强。奸辩护成合奸,成功让犯人脱身,白律师一战成名,当初可真是威风极了。”洛南初声音清甜,脸上笑意很深。

    自从那次以后,白夜名声大噪,他的身影也常常出现在各种名流的宴会里了。

    洛南初对那种为了钱黑心肝的家伙向来敬谢不敏,没想到如今傅庭渊竟然跟他也有关系了。

    自从那次以后,白夜名声大噪,他的身影也常常出现在各种名流的宴会里了。

    洛南初对那种为了钱黑心肝的家伙向来敬谢不敏,没想到如今傅庭渊竟然跟他也有关系了。

    这两个人在桐城狼狈为奸,也怪不得“AM国际”这半年来如此蒸蒸日上。

    两个黑心肝的人凑一起,可不一拍即可么。

    只是现在他出现在她的病房,又是为了什么?

    “洛小姐过奖,我只是尽人事而已。”白律师似乎根本听不出她言语里的讽刺,笑容越发亲切起来,他取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洛南初,“洛小姐,这是傅先生许我拟草的合同,您请过目一下,如果同意,就请签一下名字吧。”

    洛南初低着头看着放在她面前的合同,她抬眼看了白夜微笑的脸,然后抬起手拿起那份文件,低头审阅。

    半晌,洛南初才抬起头来,她问道:“半年前他当初给我签的离婚协议书,也是白律师拟草的么?”

    “是我。”他点头。

    洛南初微微笑了笑:“这份协议书,果然也有白律师当初的风采。但是我记得,人口买卖好像是违法的吧?”

    白律师看着面前女人的脸。

    面前的女子面容精致美丽,笑容清甜,她那张乖巧的脸,很有迷惑人心的能力,就像此刻她微微笑着,完美的隐藏了她眼底对他的讽刺和厌恶。

    这样一个洛南初,跟傅庭渊嘴里那个刁蛮狠毒,并且作做的洛南初,相差很远了。

    “我敢保证,这份合同,具有完整的法律效应。”白夜递给她钢笔,“洛小姐,签字吧。”

    洛南初没有动,她纤细的眉心微微蹙起,显出几分疑惑的神情。她抬头看向白夜:“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白律师。”

    “请说。”他很客气。

    “你跟我前夫很熟吗?”

    “还好。”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她抖了抖手上的合同,轻轻地笑了一下,“他让我签这份合同是什么意思?”

    这已经不能算是一份合同了。

    而是一份卖身契。这份卖身契,具有法律效益,预示着她今后的人身自由全凭傅庭渊做主。

    合同里说,只要她签下名字,今后洛奕和洛君天的医药费,全由傅庭渊承担。

    洛南初想,那个男人果然是有病。

    神经病。

    “或许是傅先生觉得洛小姐一个人赚钱养家辛苦,所以想替您分担一点吧。”

    洛南初捧场的假笑了两声:“白律师可真会说冷笑话了。”

    “所以,洛小姐您的意思呢?”

    “我想跟我前夫谈谈。”洛南初放下钢笔,轻声道,“我想在合同上再添一点东西。”

    *

    “你想跟我谈什么?”

    傅庭渊走进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了。

    洛南初靠在床头,她的脸颊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出几分病态的苍白,眉目之间笼罩着几分憔悴。

    听到他的声音,她缓缓抬起头看向他。

    “傅先生,如果你真的这么恨我,就应该一枪崩了我。”

    傅庭渊轻轻一愣,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你最近一直说这种话,是觉得我不会真的杀了你?”

    洛南初笑得开心极了:“傅先生尽管试试。”

    傅庭渊瞥了她的笑脸一眼,然后略微有些嘲讽的道:“杀了你,不就太便宜你了吗?”

    洛南初怔愣了一下,然后,她笑了。

    她点头,“说的也是。傅先生的自尊心,自然比南初的命值钱多了。”

    这半小时里,她一个人坐在这里思考这份文件的含义,最后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傅庭渊还想玩她。

    他可能是觉得这半年她活的还不够落魄,所以打算把她留在他身边好好折磨她。

    这一份合同签下去,她今后的人生就全由傅庭渊做主了。

    以后他就算打算一刀一刀凌迟她,她都不能有二话。

    真是有够黑心的。

    她拿着笔看着那份文件,抬头道,“我落到你手里,自然是随你怎么玩,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他眯眼看她,“什么?”

    “我以后跟你,你不许打我。”

    “……”

    洛南初舔了舔苍白的唇,解释了一句:“我其实挺怕疼的。”

    傅庭渊闻言,瞥了一眼她右手掌心上缠着的绷带,他幽深的眸内闪过一丝什么。

    片刻他勾唇笑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当初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怕我打你?”

    洛南初脸色很平静:“因为我那个时候觉得,我这么好,你应该会喜欢上我的。”

    傅庭渊的眸子微微眯起,无声的打量着她。

    洛南初看着他无甚表情的脸,轻轻的笑着,“我当初觉得,她对你再好,都没有我对你好。你总该会在某个时候爱上我的。”她说到这里,笑出了一声,似乎是对过去天真的自己真的觉得好笑,“我那个时候,太自恋,很容易自作多情。真的委屈傅先生您了。”

    年少无知的初恋,单属于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那段爱恋是她一个人的狂欢,与他毫无任何关系。

    她已经想明白很久了。

    如今说起来,也不过是笑柄一般的存在。

    傅庭渊沉默片刻,脸上无甚情绪。他看着她脸上自嘲似的笑容,脸上的表情崩得很紧。然后,他抬了抬下颚,“签字。”

    洛南初一笑,看着他冰冷的容颜,点头,“好。”

    潇洒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

    门外,白夜西装口袋里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

    “喂?”

    “庭渊呢?”手机里传来了一道清淡的男音。

    白夜抽了一口烟,轻声笑了一声:“在为他前妻发疯呢。”他顿了顿,问道,“你说,他到底在干什么?”

    那边的男人淡淡道:“你以为他跟洛南初这三年的婚姻,仅仅只有恨吗?”

    白夜呼出了一口烟,轻笑:“那也总不会是爱吧?”那可真够渗人的。

    “谁知道呢。他本来就是个神经病,我们正常人不要试图去理解他。”

    “算了,反正我跟他也没你熟,也不跟你猜哑谜了。”白夜掐灭了烟头,打了一个哈欠,“我回家洗洗睡了。你得知道,为了弄出那份伤天害理的合同,我这几天钻了多少法律漏洞,泯灭了多少良知。真是伤不起。”

    “原来白大律师还有良知这东西。”

    白夜微微笑:“多少还是剩一点的吧?”

    他挂了电话,把烟蒂丢进了垃圾桶。

    路过洛南初病房的时候,他正巧看到了洛南初低头签字的场面。

    白夜脚步一顿,瞥了傅庭渊一眼。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出了独属于这个男人的矜凉。

    他在洛南初面前,现在是装都不装一下了。

    说实在的,他是真的没搞懂傅庭渊在想什么。

    他恨洛南初,这是一定的。

    既然恨,又为什么要叫她签下这份合同呢?把仇人下半辈子绑在自己身边,实在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萧凤亭说的没错,傅庭渊这个人,脑子确实有病。

    *

    洛南初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等小腹上的伤口结痂脱落以后,便被傅庭渊派来人的接到了一座半山腰的别墅。

    别墅装饰奢华,佣人却不多,只有一个老管家和一个负责饮食起居的女佣。

    老管家带着她上了楼,领她进了一间卧房,告诉她以后就住在这里。

    “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吩咐,我叫司机替你去市里买。”老管家很客气。

    “不用,谢谢。”洛南初笑了笑,“现在就很好了。”

    比起她住了半年的地下室,现在她的卧室坐北朝南,阳光充沛,她没什么好不满意的。

    看来傅庭渊并没有打算在衣食住行上克扣她,还算没有变-态到极致。

    洛南初打算先洗个澡再去睡一觉,走进去想到了什么,她转过身问道:“请问一下,傅先生平时都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老管家恭敬的道:“傅先生并不常住这里。”

    洛南初闻言,略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头。

    所以,她这是被傅庭渊金屋藏娇了?

    白芷颜现在应该是跟他住在一起,作为傅庭渊现在的正牌女友,也不知道她知道他把她放在这座别墅上她会是什么心情。

    *

    这座别墅,傅庭渊确实很少过来。

    最起码她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也没见他过来一次。

    她真的越来越好奇那个男人给她立下那份合同的用意了。

    他现在简直就像是把她忘记了似的,把她丢在这里就没有再回来。

    洛南初自然是乐得轻松。

    在他想起什么变态的法子虐待她之前,她非常享受现在自由的时间。

    *

    阳光明媚。

    洛南初趴在床上玩电脑。

    挂机的MSN“滴滴滴”的响了起来。

    洛南初看了一眼头像,是高中同学。

    【南初,明天同学会,你来吗?】

    联系她的是高中的女班长。

    洛南初高中时候很少去学校,跟班里的同学几乎不认识,没想到毕业这么多年竟然还会被邀请参加同学会。

    这让她有点惊讶。

    【不去。有事。】

    【别这样洛同学,大家好久没见面了,出来聊一聊啊。】

    洛南初支着下巴看着电脑屏幕,不禁笑出了声。

    她就不信洛家破产的消息,她的那堆高中同学不知道。

    女班长现在这么殷勤的邀请她,用意就很值得商榷了。

    洛南初矜持的回答道:【我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呀,我们班里的同学,都很想见你。明天一定要来啊。】

    【好吧,盛情难却。】洛南初回她,【我明天挤个时间。】

    一副勉为其难的口气。

    那边女班长沉默了好久,才发了一个笑脸过来:【那我就跟同学们说啦,明天洛同学也要过来的。】

    洛南初回了一个笑脸。

    对方头像暗了下去。

    洛南初拄着下巴趴在床上,有点疑惑的想,难道她的那群同学,觉得她现在应该很好欺负?

    明明最应该了解她的人,就是高中那群人啊……

    *

    不知道是不是太巧,同学会的设定场所,就在“暗夜”。

    南初画了一个妆,这才意兴阑珊的来到了会所。

    她循着女班长给她她的包厢号来到包厢门前,远远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门边,见到她眼睛一亮,笑容满面的跑过来。

    “洛同学,你来啦!大家都等你很久了!”女班长很热情。

    南初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她牵过来的手,别了别自己脸颊边上的碎发,清浅的笑着:“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

    她化了妆,迷离灯光下容颜越发清丽迷人,女班长笑容满面,目光却有些发暗。

    她打开门邀请她进去,偌大的包厢里三十来个人,南初眯着眼睛瞥了一眼,哟呵,一整个班的人几乎全来齐了。

    她一进去,偌大的包厢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她。

    洛南初不以为忤,笑笑走了进去,一个女同学笑容满面的招呼她:“洛同学,来我这里坐呀。”

    洛南初看了她一眼,她应该是整过容,要不然凭她良好的记忆力,不应该认不出来的。

    网红脸的女同学娇娇的笑着:“洛同学应该不是认识我了吧?我是许琳琳,有印象吗?”

    洛南初撑着脸看了她一眼,微微笑着:“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记不得了。”

    网红脸的许琳琳脸上笑容僵硬了一下,当年X高中校花是秦素,她跟洛南初争级花之位,竟然以一票之差落败她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日子是洛南初上学校的,她找她讨论要重新票选一下,没想到洛南初从课桌上抬起头朝她似笑非笑了一下,“幼稚。”那语气极尽嘲讽,五年过去了许琳琳都无法释怀。

    第一轮级花选拔自然只是同学们自发组织的,但是从小就以美貌著称的许琳琳却是非常不甘心,输给秦素她自然心服口服,但是输给洛南初她却是满心不情愿。她自觉不比洛南初长得差,凭什么她要强压她一头?

    她这一输,就输了整整三年,高中三年她彻底活在秦素和洛南初的阴影下,论学习有女班长,论美貌竟然也轮不到她,她彻底泯然众人了。

    这么多年,许琳琳都认为,造成她高中生活不愉快的罪魁祸首,就是洛南初。

    所以这次女班长说洛南初会参加同学会,她立刻带着男朋友过来看热闹了。

    洛家破产的消息,在桐城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毕竟,整个桐城,曾经只有一个首富,那就是洛君天。作为首富的女儿,洛南初风头很盛,高中的时候,她常常逃学,后来还带着隔壁班的秦素一起逃学了。

    X中是桐城的重点高中,能进这个学校的学生都是百里挑一的,剩下几个位置,就是用来给那些非富即贵的名门子弟做插班生的。

    洛南初就是插班生里其中一个。

    对于三班这个重点班级的人来说,有一个逃学拉低班级平均分的洛南初,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她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高三下半个学期,她整整一个学期都没来上课。

    高考的时候,她却过来了。

    而当高考结果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洛南初考上了全校第三,压下了三班的女班长,最后被H大录取,成为了那年全校进入H大学府里三个人之中的其中一个。

    这件事当初在学校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认为她是作弊,有人认为是改错了卷子,甚至还有人认为是洛南初首富的爹买通了改卷老师,甚至有好事者去教育局找出了洛南初的卷子,试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再后来,有在H大读书的人回来跟他们说,洛南初在H大变了许多,她变得乖巧文静,淑女优雅,不抽烟不喝酒,每天穿着长裙,在H大是跟H大校花白芷颜并列女神一般的存在。

    然而不久,又传出消息,洛南初在H大退学了。

    甚至隐隐有传闻说,她之所以退学,是因为她结婚了。但是传闻只是传闻而已,毕竟洛南初结婚这个传闻,实在是太夸张了。

    而今次再见她,许琳琳觉得洛南初跟高中时候根本没什么两样,什么乖巧文静,淑女优雅,都是狗-屁!她一如既往还是那个目中无人,高傲自大的洛南初!

    许琳琳压下心中怒火,挽住坐在身侧的男朋友,娇娇的道:“亲爱的,这是我的同学,南初,你们认识一下。”

    许琳琳的“亲爱的”是一个富二代,长得还好,只是眼皮下两道黑眼圈,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肾虚脸,洛南初看了他一眼,冲着他笑了一下,那富二代看着她的脸,顿时眼睛一亮。

    “你好,洛小姐,我姓冯。”他一开始还很有礼貌。

    “你好。冯先生。”洛南初点了点头,撑着脸偏着头对着他笑了笑。

    那富二代眼睛更惊艳了。

    他一直听说洛君天的女儿漂亮,如今一见,果然漂亮极了,漂亮的他恨不得立刻把人拖上床。

    他沉迷女色多年,看一眼洛南初就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绝对是个尤物,比许琳琳之流,不知道高端到哪里去了。

    许琳琳见自己亲爱的一直盯着洛南初的脸看,脸色就开始有点不好了,不远处坐在沙发对面的女班长突然开口:“洛同学,我有个朋友前几天跟我说,他在暗夜玩的时候,碰到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女服务生,不会就是你吧?”

    女班长这句话一说出来,整个包厢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纷纷投射到坐在沙发上的洛南初身上。

    “暗夜”再奢华,在桐城的名声也不算太好。一般有出路的女人,是不可能跑到“暗夜”做服务生的。更何况,洛南初还是那个没出路的。

    而且女班长说是女服务生,但是谁知道洛南初到底是不是做服务生呢?毕竟她家落魄的新闻,整个桐城都知道。而且,她还长得那么漂亮。

    洛南初别了别耳畔的碎发,轻轻地笑着:“是我呀。”

    她看着女班长。

    对方那张老实的脸上,浮现出得逞的笑容,藏都藏不住的得意。

    洛南初明白了,女班长昨天那么殷勤的喊她过来,今天还专门呆在包厢门外等她过来,就是为了如今这一刻呢。

    只是,她跟她这辈子几乎没说过话,她是什么时候得罪她的呢?

    她把玩着手上的红酒杯,唇边浮现出一丝甜腻的浅笑,衬着她精致的容颜越发妖冶起来。

    几个离她近的男人,几乎看呆了。

    成年以后的洛南初,极为魅惑,像是尤物。

    她比高中的时候,更加好看了。

    想到女班长刚才说的话,几个男人注视着她的眼神,逐渐热烈放肆起来。

    “哎呀,洛同学,”女班长脸上浮现出懊恼愧疚的神情,“我以为他认错人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做服务生呀?那里的服务生,都不是正经人。”

    洛南初撑着下巴,娇娇的笑着:“可是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呀。”

    她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脸上并没有一点落魄难堪的表情。

    “但是也不能做这种不要脸的行当呀。”女班长有些难以启齿的表情。

    洛南初笑得妖气横生:“没办法,我缺钱嘛。”

    她这样说,女班长被噎住了,她瞪着洛南初半晌,才心虚的收回了视线,低声道:“如果你缺钱,你可以找我们借嘛。同学一场,总不好看着自己老同学流落风尘。”

    洛南初觉得这个女班长说话好玩极了。

    她轻笑着:“不用麻烦你啦,我已经被包了。金主大人很大方,还赐了我一栋山顶别墅呢。”她把玩着自己的长发,笑得很风情。

    女班长看着她笑得云淡风轻,半晌没说话。

    她嫉恨洛南初,是从三年前开始的。

    高中三年,她一直是年级前三,她没有洛南初的姿色,但是在三班那个重点班及,学习成绩就是第一,她在班上,因为学习成绩,所以是当了三年的班长。

    所有人都觉得,她会考上H大。

    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H大是她向往的学府,而她的每一次考试,成绩都达到了H大的录取分数线。

    然而当年高考,她落榜了。

    而她当年失手也就算了,一直是差生的洛南初,竟然考上了H大!

    她当年差点崩溃了,托着关系叫人从教育局找出了洛南初的试卷,经过专家笔迹鉴定,那些试卷上的笔记,确确实实是洛南初的。

    她开始恨上了洛南初,她无法容忍自己高中三年兢兢业业的学习,竟然比不上洛南初一个差生突如其来的黑马!她甚至认为,就是因为洛南初,她才失去了前往H大的机会!

    半年前,她听到了洛家破产的消息,瞬间,她就有了大仇得报的感觉。半个月前,她在陪友人路过“暗夜”会所的时候,看到了穿着工作制服的洛南初。

    这场同学聚会,她谋划了半月,就是为了让洛南初出尽洋相,让她为三年前落榜的耻辱泄愤。

    但是现实跟她想象的很远。

    洛南初根本不以为耻!

    洛南初喝着红酒,笑得云淡风轻,什么洋相,什么泄愤,根本没有一丁点!

    气氛在刚才一瞬间的静默以后再次热络起来。

    洛南初喝着红酒,琢磨着什么时候离开。

    许琳琳去上厕所,她的“亲爱的”坐了过来,低声问她:“洛小姐,你被包了?”

    洛南初一只手撑着脸,姿态有些慵懒,听到他的话,她偏过头看向他。她不知道自己偏头看人的时候到底有多风情。那富二代只觉得自己骨头都要被这一眼看酥了。

    “是呀。”洛南初轻笑。

    “不知他给了你多少钱?”

    洛南初笑了,算了算洛奕和父亲的医药费,她估摸着道:“大概一个月三十二万吧。”

    那富二代眼前一亮,凑过头道:“那要不,我给你钱,你跟我吧。”

    洛南初闻言,笑容越发娇软起来,她那副姿态,是实实在在的勾引:“你能给我多少钱呀?”

    *

    “暗夜”VIP包厢里。

    傅庭渊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意兴阑珊。他把玩着手上的红酒杯,酒液在灯光下闪烁着艳红的光彩,倒映在他白皙的指尖上。

    萧凤亭邀他出来聚会,他最近得到了一批好酒,特意请他们一群人过来品酒。

    萧凤亭是个酒痴,但是他却不怎么感兴趣,只不过是不愿意拂了他的面子而已。

    白夜坐在他身边,见他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轻笑着道:“你这么无聊,干嘛不把芷颜带出来陪你?”

    傅庭渊撑着脸,笑意疏懒:“她不爱这种地方。”

    “那你叫洛南初过来。”

    白夜话音刚落,包厢里顿时有三道眼刀齐刷刷的砍向他。

    傅庭渊白他,秦素瞪他,就连那个殷漠北都没好脸色。

    白夜很无辜:“漠北,怎么连你也都这样对我?”

    殷漠北搂着秦素,脸色一如既往的阴柔且阴郁,他音色很冷淡,“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萧凤亭坐在沙发上,在一旁用他清淡的嗓音评价道:“白大律师,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洛南初这三个字,在这包厢里可是禁忌。

    傅庭渊低着头,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手机上有别墅那边老管家发过来的短信。

    【洛小姐今晚在暗夜参加同学会】

    傅庭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萧凤亭瞥了他一眼:“去哪?”

    “你们不是说要见洛南初吗?”他漫不经心的笑着,“我现在带她过来。”

    坐在殷漠北身侧的秦素,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