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渊觑着她的脸色,也很不爽。
他带她出来是散心,没想到这小女人竟然一点不领情,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傅庭渊的出现,在宴会里浮现了一场小小的高潮。
年轻俊美的高大男子,面容儒雅气质高贵,眉目含笑风度翩翩,引得酒店一圈名媛淑女纷纷侧目暗送秋波。
洛南初立在他身边拿着一杯饮料喝着,瞅着傅庭渊那副人模狗样斯文败类的德性,很不屑一顾。
一堆只知道看皮相的肤浅的女人啊,等你们知道这家伙到底有多狼心狗肺铁石心肠就明白了,男人啊,光有脸根本没用!
她心里吐槽的很爽。
她喝完了一杯饮料,正要换一杯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端着一杯浅粉色的果汁递给她:“这个很好喝,你尝尝。”
洛南初抬头,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朝她微笑。
对方气质和善,让人很有好感,洛南初接了过来,别开脸颊上的碎发,朝他轻轻笑了一下:“谢谢。”
对方眼前一亮,顿时笑得眼不见眼了。
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我是一名导演,我最近要拍摄一支香水广告,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模特?”
洛南初正要接过名片,一只白皙漂亮的手便伸了过来捏住了那张名片,然后顺势揽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搂到怀里,洛南初抬头,就看到傅庭渊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立在那儿,目光却是落在那个男子身上的。
“没兴趣。”傅庭渊替她答了,他蹙眉,“姚谦,你别随便招惹我的女人好不好?”
名为姚谦的导演笑容非常和气,“既然是熟人那就更好了。庭渊啊,这位小姐的气质很适合我的香水广告,别太小气嘛,广告费分你三成。”
傅庭渊白了他一眼,拥着洛南初离开,很不客气。
洛南初低着头喝饮料,粉红色的饮料,樱桃味的,果然很好喝。
她眯起眼享受。
傅庭渊把名片丢在垃圾桶里。
洛南初瞥了一眼名片,问道:“广告费三成有多少钱?”
傅庭渊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别乱动什么心思。”他是不可能把洛南初推到公众面前的。
就算是广告也不行。
洛南初撇了撇嘴,低头继续喝饮料。
他是看不上这点小钱,但是她很穷啊,一点点钱也是好的,最起码能让洛止盈负担没那么重。
不过看起来,傅庭渊不希望她赚这个钱。
小气鬼,毁她财路,坏蛋!
洛南初更不高兴了。
过来跟傅庭渊搭讪聊天的人很多。
洛南初穿着高跟鞋,有点累了,傅庭渊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洛南初,见她神情无聊落寞,也察觉她对宴会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她不喜欢这种场合。
他抚了一下她的头发,温声道:“那边有休息区,去休息一下吧。我忙完了找你。”
“喔……”洛南初点了点头。他是大忙人,一晚上一堆人跑过来跟他搭讪,说得都是她听不懂的专业名称。
洛南初去休息区休息休息自己站痛的脚了。
姚谦再次凑了过来。
递上一杯酒讨好。
“免谈。”傅庭渊冷嗤,“绝了你这个心思。”
姚谦抬起头望着休息区托腮看着窗外的洛南初,眼冒精光,语气垂涎:“你不觉得她有一种特别的风情吗?”
傅庭渊白了他一眼:“我的女人,她有没有风情关你屁事?”
“真的不帮我这个忙?”他找适合那支香水的模特可是找了好几个月了。一直没找到符合那支香水气场相符的女明星女模特。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说什么都要拿下。
傅庭渊看了他一眼,很不给面子的转身就走。
他没有把自己女人推到大庭广众之下的嗜好。
“哼哼。”姚谦冷哼,“小傅啊,这可是你逼我的。不管怎么样,我都只要她!你等着吧!”作为一个国际知名奢侈品广告导演,他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适合的女模特,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放弃!
傅庭渊白他:“神经。”
姚谦道:“你不知道吧,你叔叔过几天就要来桐城了。”
傅庭渊脚步一顿,偏过头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你说如果我去求他会怎么样?”姚谦语气超级得意。
“他来桐城干什么?”
“他手上有部电影准备五年了,没合适的女演员,现在准备全国选秀呢。”姚谦抽了一口烟,“第一站就是桐城,你好好接待吧。”
傅庭渊眉头一蹙,没再说什么,往前走去。
*
宴会结束的时候,洛南初趴在桌上都快睡着了。
傅庭渊看着她娇小的一只靠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缩着的模样,目光微微一柔,走了过去。
洛南初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向他,见到傅庭渊,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还没睡醒的娇憨:“……已经结束了?”
“嗯。”傅庭渊伸手把把人抱起,洛南初推开他,“我自己走。”
这么多人看着,被他抱着,太不像话了。
傅庭渊看着她脸上压出来的红痕,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把她脸颊上黏连的碎发别到耳后,温声道:“今天让你无聊了。”
“还好。”洛南初打了一个哈欠,往外看去,宾客散去,偌大的酒店看起来有点空荡荡的,“习惯了。”反正白芷颜不喜欢的场合,傅庭渊都会带她出来应付。
傅庭渊眸光一瞬,没再说什么,伸手牵着她往酒店外面走去。
他来到门口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号码,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抬手抚了抚洛南初的头发,道:“你先去停车场,我接完电话过来。”
洛南初点了点头,拎着包往停车场走去。
停车场有点黑,加上没人,格外安静。
洛南初往傅庭渊那辆黑色的宾利走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洛南初脚步一顿,还没回过神来,她肩膀被谁狠狠一推,整个人摔了出去,手上的包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一个人冲过来抢走了她的包,洛南初吃惊不小,刚要站起来去追,就看到那个跑到门口的人影突然被什么人踢了一脚,往里飞了回来,撞在了停车场的柱子上。
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过来,捡起了地上的包,然后往她这边走了过来。
他冶致的眉目瞬间点亮了停车场昏黄的安静。
洛南初见到他,目光微微一瞬,轻微的有些发愣。
然后,她眸孔突然睁大,尖叫起来:“阿烈,小心!!”
那个原来倒在地上的混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拎着一条铁棍就往秦烈后脑勺砸去!
秦烈猝不及防,虽然移开了身子,但是那铁棍却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洛南初看到他胸口泌出来的鲜红之色,脸都白了,从地上站起来就冲了过去。
“阿烈!”她惊慌失措,看着秦烈转身再次一脚把人踢飞,那个混混倒在地上似乎晕过去了,手上那铁棍咕噜噜的掉了下来,在安静的停车场发出轻微的滚动声。
“我没事。”秦烈转过身开口,见到她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微微凝神看着她,“前几天我姑姑说你病了……现在看你没事,有点安心了。”
洛南初抬起手捂住他胸口流血的地方,脸色发白:“伤口裂开了?快去医院吧……”
她慌张的不行。
脑子里全是那个铁棍砸下来的残影。
如果不是秦烈躲避及时,那个铁棍就是砸在他的后脑勺!
她完全无法从那种恐惧感里脱离出来。
秦烈看着她,抬起手似乎是想摸一摸她的脸,最后突然顿住,然后抬起头看向了前方。
洛南初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去,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傅庭渊,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跟秦烈隔开了距离。
秦烈看着她的动作,眸色微微一暗,薄唇轻抿。
“傅先生。”洛南初硬生生让自己不去看秦烈的伤口,她转过身跟傅庭渊解释,“我刚才被抢劫了,是阿烈……是我朋友替我解围。他受伤了,我……我想送他去医院。”
她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
傅庭渊走过来,他黑眸看了一眼地上晕倒的混混一眼,然后把洛南初拉到身边,检查了一下,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脸,温声道:“受伤了没?”
洛南初紧张的摇了摇头。
傅庭渊检查了一番,确定洛南初没有受伤,这才抬起头看向秦烈。
“我没事。”秦烈开口道,他语气淡淡的,“混混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我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他觑了傅庭渊一眼,“傅先生,自己的女人自己保护好,要不然,被别人欺负了去,也让人笑话不是?”
傅庭渊淡淡点头:“今天是我没没注意,有劳秦先生了。”
秦烈扫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带着一身血离开了停车场。
洛南初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离开了,她才怅然若失的收回了视线,看着地上的血迹,心乱如麻。
秦烈的枪伤,还没痊愈,这一棍子打下去,不知道裂开成什么样了……
那么多的血,他能撑得到医院吗?
洛南初神情有些恍惚,她无法不去想这些。
等到她回过神来,抬头,就看到傅庭渊看着她的神色。
他雅致的眉目在昏黄的停车场看起来有点冷淡,那双颜色很深的眸子,微微眯起,像是在寻着猎物的野兽,有种残忍的冰凉。
“很担心他,嗯?”
他抬眸看她,语气平静。
然而洛南初后背却瞬间起了一身冷汗。
“没有。”她摇头。
傅庭渊看了她一眼,然后唇角溢出一丝冷笑,转过身打开了车门。
洛南初抿紧了唇,傅庭渊对秦烈的敌意,她感受的分明。
洛南初上了车。
黑色的宾利往停车场外驶去。
夜已经很深了,街道安静,洛南初旋开车窗,深吸了一口窗外的凉气,让自己忐忑滚烫的肺腑冷却下来。
然后开口解释。
“我和他只是不小心遇见的。”
“我已经跟他没有联系了。”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移动公司查看我的呼叫记录——”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
恨不得把秦烈完全撇开出去。
半晌,傅庭渊才轻笑了一声,偏过头看向她:“就这么怕我对付他?”他笑意细碎,有种残酷在里面。
洛南初抿起唇瓣,她似乎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偏过头看向了窗外。
良久,才低声道:“傅先生,南初在桐城,也就这么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了。”
夜风伴随着她的嗓音,是一种透着悲戚的寂寥。
“我和他已经不再联系。你不用太忌讳他。”
男人心里都是有占有欲的。
洛南初明白。
傅庭渊嘴上说着不介意她跟别的什么男人发生关系,但是现在她在他手里,她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会让他很没面子。
其余的,也就没别的什么了。
她不会因为傅庭渊的占有欲而去想太多。
没什么意思。
毕竟他也从未对她心慈手软过,他对她的感情她早就明白。
但是还是得解释清楚。
最起码不要让秦烈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傅庭渊淡淡道:“秦素已经走了。你觉得他还留在桐城是什么意思?”
洛南初闻言,面色微微一僵,她垂下眸子,握紧了手。
傅庭渊看着她。
洛南初握紧了手,轻声道:“他担心我。”
说到这里,她眼眶不禁有些酸涩,她低下了头。
秦烈留下来,就是为了她。
她变成这个样子,他放心不下。
傅庭渊低声冷嗤了一声,收回了视线,往前开车。
车子行驶到一半,傅庭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
“什么事,芷颜?”
“庭渊,你在外面吗?”
“嗯。”
“我下班了,打不到车。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车里没开音乐,很安静,两个人的对话,洛南初听得清清楚楚。
傅庭渊顿了一下,洛南初在一旁轻声开口:“我打车回去吧。”
傅庭渊看了她一眼。
“没事的,这里很好打车。”洛南初声音很平静,“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安全,你去接她回家吧。”
傅庭渊收回视线,对着手机说了一声:“好。”
他挂了电话。
宾利缓缓停在了一个公交车站牌前面,洛南初下了车,傅庭渊旋下车窗看着她:“注意安全。回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洛南初应了一声,注视着他的车子从安静的街道上离开。
她收回视线,然后坐在了公交车站牌的长凳上,长长的地叹了口气。
突然很想抽支烟。
烟瘾莫名其妙就犯了,让她的心情有些烦闷。
洛南初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后背往后仰去,靠在了公交车站牌上。
没有的士行驶过来,洛南初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
想找个人聊天。
可是翻来翻去,也找不到能说的人。
素素现在在哪里呢?倾儿睡着了吗?阿烈现在是不是在医院。她不敢给他打电话,只是给秦落欢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注意一下秦烈的伤势。
夜很凉,她指尖冰冷。
洛南初仰着头看着天空发呆。
傅庭渊接到白芷颜了吗?应该接到了吧。这里距离医院不远。
他应该今晚也不会回来了。
坐久了,身体某个角落不知名的也跟着冷了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她本来就没有白芷颜重要,傅庭渊去接她天经地义。
她垂下眼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声的笑了一下。
不难过。
她告诉自己。
没必要。
*
“庭渊。”
白芷颜坐在车里,她在医院大门口站得久了,身体都有些凉了,她轻轻地搓着脸,脸上却带着笑容,“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你,真的不好意思。不过谢谢你来接我。”
傅庭渊淡淡应了一声。
在路过某个公交车站牌的时候,他偏过头看了一眼。
白芷颜顺着他的视线忘了过去,那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顿了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庭渊,刚才你车里有人吗?”
傅庭渊转过头觑了她一眼:“嗯?”
白芷颜美丽的脸上带着笑,流露出一丝不好意思,她伸手揉着自己有些冻僵了的脸蛋,轻声道:“我好像听到了洛南初的声音。”
“她已经打车回去了。”他语气平淡。
白芷颜望着他俊美的侧颜,微微晃神了一下,然后才收回了视线。
所以,是把洛南初放下,特意过来接她吗?
虽然很无耻,但是她心底却不经意的溢出了几分甜蜜。
宾利缓缓停在了小区公寓的门口。
白芷颜下了车,见傅庭渊还坐在驾驶座上,微微怔愣了一下,然后轻声问道:“庭渊,你不上楼吗?”
傅庭渊点了一根烟,火光在他精致侧脸一闪而过,他缓缓吸了一口:“你上楼去吧。”
白芷颜立在那里,感觉今夜有些冰冷,寒意从指间蔓延上来,“你最近……都住在那边吧?”
傅庭渊抬起眼望向她。
他眉目很英俊,气质很好,认识他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能把儒雅和凛冽糅合的这般完美——那样温柔,又那般疏离。
他此刻坐在那里,神情清淡,语气平淡:“嗯。怎么了?”
她感觉自己这一生都无法靠近这个男人,哪怕稍微一丁点。
虽然他确实对她很好。
“没什么。”白芷颜嘴唇轻微抿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问道,“我不久就要过生日了,你那天有空吗?”
傅庭渊抬眸看了她一眼,他垂眼略微思索,才道:“要看情况。你生日还早,我得看一下那天的工作进度。”
他总是很忙的。
一切都以工作为第一。
白芷颜已经习惯,她微笑点头:“好。”
傅庭渊看向她,伸手抚了抚她的脸:“过几天陪你去买礼物。”
白芷颜美丽的脸上笑意更深了,语气轻柔的应了一声:“嗯。”
傅庭渊收回手,旋上车窗。
白芷颜立在门口看着那辆黑色的宾利缓缓消失在街口,她抬起手抚了一下脸,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点恍惚的温柔。
她垂下眼,有些甜蜜的低低笑了一声。
她爱慕他已久,就算是一点遥不可及的温柔,她都视若珍宝。
如今能成为他的恋人站在他身边,她已经心满意足。
*
傅庭渊回到别墅,洛南初已经入眠很久。
他进屋,看着双人床上那裹在被子里的一小团,然后脱去外套上了床。
洛南初体温不高,一个人睡得时候,被子里都是凉的。
他一躺上去,她就被吵醒了。
有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到傅庭渊,她轻微怔愣了一下,然后轻笑起来:“傅先生,你怎么回来了。”
傅庭渊摸着她冰凉的身子,把人搂到怀里来:“怎么不开空调?”
“忘记了。”她声音含糊。
傅庭渊找到遥控器,把温度调高,然后揽住洛南初的身子睡去。
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深夜还要驱车回来这里。
或许是因为有点不安。
洛南初大病初愈,一个人睡着凉了怎么办。
因着这一点在意,他多开了一个小时的车回到了这里。
等到洛南初的身子被他氤氲着暖和了,傅庭渊才沉沉睡了过去。
*
那场商业宴会以后,姚谦便开始频频的联系他。
话不说三句,便能拐到洛南初身上。
甚至说到最后,愿意把广告费五五分成,只要他同意洛南初做他香水广告的模特。
看的出来,姚谦对洛南初的气质容貌非常满意。
这一点,傅庭渊很不爽。
他的女人,凭什么要出去给别人打工,他又不是养不起她。
最后,姚谦的电话,统统被转接到楼下客服小姐那儿,由客服小姐温柔体贴的出声拒绝。
姚谦忍无可忍,使出了杀手锏。
这日下午,傅庭渊接到了燕秉的电话。
“庭渊。”手机里传来了略微沙哑低沉的男低音,“是我。”
傅庭渊早就从姚谦那里知道了他会来桐城的消息,此刻也并不惊讶,“三叔,你来了。”
“你现在有空吗?”燕秉笑了笑,“好久不见,没空的话,下班到我这边来喝杯咖啡吧。”
傅庭渊应了一声:“我下班过来。”
挂了电话,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然后打开了搜索引擎搜索了一下燕秉的名字。
谷歌上已经全是燕秉从美国来到桐城的消息。
他这位小叔叔,是位电影奇才,二十一年前在他不过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导出了可以提名奥斯卡的影片,而近年来他都在美国长居,并不高产,但是经他出手的影片,个个都是经典之作,捧红了不知道多少明星。国际巨星梅卡甚至愿意分文不取片酬也要参加他的剧作,而他的死忠影迷更是奉他为影视界的“世界之王”。
《长夜》是他今年即将要拍的片名,东方武侠玄幻的题材,大女主戏,因为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女主角,片方不得不召开全国选角大会,希望这位任性的导演能选到合适的女主角,早日把电影开了。
对投资商来说,投资燕秉的新电影是一本万利的事情,所以由着他折腾,而对影视公司来说,能跟燕秉合作更是脸上有光的荣耀,燕秉这次归国来到桐城,就挂名在桐城皇娱影视公司,由他们帮他召开记者招待会。
傅庭渊扫了几眼燕秉的新闻,便关了网页,打开了文件,投身工作去了。
下班,他开车来到了皇娱影视,坐电梯上了燕秉的办公室。
燕秉正在跟姚谦聊天,见到傅庭渊过来,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庭渊,你过来了。”
姚谦见到傅庭渊,便站了起来,对着燕秉挤眉弄眼道:“老燕,既然小傅来了,那我就走了。”顿了顿,他拍了拍燕秉的肩膀,道,“不过答应我的事,记得跟小傅说啊。”
说罢,得意的看了傅庭渊一眼,大摇大摆的走开了。
傅庭渊走过来坐在燕秉面前,倒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你怎么跟那个二货混在一起了?”
燕秉笑了一下,“你从小对他就很有成见。”
“他不来烦我我对他有什么成见?”
燕秉微微笑了笑,端起咖啡喝着,叔侄两沉默了下来。
与外界的名望不同,燕秉真人沉默寡言,甚至称得上冷漠。
虽然对粉丝来说,这就是成熟男人的内敛。
最后是傅庭渊开了口:“打算在桐城呆多久?”
燕秉摩挲着咖啡杯温暖的杯壁,“等选秀完就走吧。”
傅庭渊闻言皱眉,他抬眼看向他:“你来这里真的只是找女主角?”
燕秉笑了一下,他面容瘦削英俊,有这个年纪的男人特有的风韵,只是常年不苟言笑,看起来有些肃萧。
他低头喝了一口咖啡,道:“还找一个人。”
“谁?”
“你的堂妹。”
傅庭渊微微一愣。
“我前不久找到了一点消息,她当年被桐城的一户人家收养了。只是具体的收养人家我还没有找到。”他声音越来越沉缓,“如果她还活着,也该二十一岁了……或许选秀的时候,她也会过来。我也能发现她也说不定。”
毕竟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明星梦。
如果那个孩子过来,他一眼也能认出她也是有可能的。
傅庭渊沉默下来。
他知道自己有个堂妹。
在她刚出生的时候,他甚至去看过她。
然而在那个孩子出生三个月以后,燕秉瞒着所有人把她送到了孤儿院。
因为那个时候,燕秉格外憎恨着那个夺去了自己妻子性命的女儿。
年仅二十岁的燕秉,跟当年那部获得最佳奥斯卡影片的女主角蓝嘉瑜相恋,并孕有一女,然而在生孕的时候,蓝嘉瑜不幸难产,孩子抢救过来了,母亲却死在了产房。
而就在全家族都以为燕秉会把对妻子的哀思寄托在女儿身上的时候,燕秉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那年夏天,他开车独自一人把自己唯一的女儿送到了孤儿院,然后只身前往了美国,并且长居海外,再也没有回来。
应该是真的憎恨,憎恨那个夺去了自己妻子的孩子,虽然谁都明白,孩子是无辜的。
后来,燕家人也瞒着燕秉出去寻找过那个孩子,但是在那个孩子被人收养不久,孤儿院发生了一场大火,所有被领养人领养的资料全部烧毁一空,那个孩子的踪迹,也就找不到了。
傅庭渊没想到燕秉在二十一年以后,竟然会想要找回那个被他遗弃掉的孩子。
他沉默了良久,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是一个混蛋父亲。”燕秉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我不知道她知道真相会不会原谅我。但是,这二十一年来,我没有一日不在寻找她的踪迹。我很后悔,我希望能弥补她。”
“但是你要知道,”傅庭渊沉声道,“桐城这么大,就算调出资料,一个一个寻找过去,也要花费许多时间。”
而且,二十一年过去了,就算那个孩子当年是被桐城的夫妇收养,但是谁知道他们现在还在不在桐城。
二十多年的光阴,实在是太远了。
燕秉抬起头,他削瘦的脸上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痛苦和煎熬,“我可以等。”
傅庭渊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那好。我可以帮你。”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声轻响,他眉目一瞬,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到门口打开了门。
惊慌失措的女孩儿倒退了一步,手上抱着的剧本稀里哗啦的掉落了一地,见到傅庭渊,她脸色变了几变,颤着声音喊了一声:“姐夫……”
傅庭渊看着她,微微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洛止盈手足无措的看着傅庭渊,“我……”
燕秉也走了出来,见到洛止盈,轻轻愣了一下。
“我签约了皇娱,现在是皇娱影视的正式演员。”洛止盈吸了一口气,稳住声音回答道。
她弯下腰把地上散落的剧本捡了起来,看了燕秉一眼,她眸内闪过什么,然后低着头对着燕秉和傅庭渊道:“路过这里,不好意思打扰了。”
然后急匆匆的低着头离开了。
燕秉立在门口看着洛止盈的背影,微微发愣。
傅庭渊收回眼,见燕秉盯着洛止盈不放,“怎么了?”
燕秉收回视线,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嘉瑜。”他神色有些寂寥,“她气质跟嘉瑜很像。”
蓝嘉瑜难产死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
傅庭渊看过蓝嘉瑜和燕秉当初的合照,确实是明艳动人。
他应了一声,“那好。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燕秉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他:“对了,庭渊。”
“嗯?”
“姚谦说他需要一个女模特,听说你那边有个很合适的?”
傅庭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三叔!”
燕秉却不睬他,继续说了下去:“就拍一下广告而已,别这么小气,借一下人,又不会吃了她。大不了以后叫他给你们公司免费拍广告。”
傅庭渊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三叔,她不是圈内人。”
“素--人有什么关系?广告而已,又不是拍电影。”
燕秉看着自己侄子无可奈何的样子,微微笑了起来,伸出手拍了拍傅庭渊的肩膀:“就这样说定了啊。我等下就给姚谦打电话。”
傅庭渊抬起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怎么也尽为难我了。”
燕秉笑了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让你这样舍不得?”
傅庭渊敛了一下神色,淡淡道:“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普通女人就能让姚谦那种见多识广的男人魂不守舍,你也太小瞧你叔叔的智商了。”燕秉笑着,“拍一下广告都不行,占有欲这么重,到底有多宝贝?”
傅庭渊淡淡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再说什么。
洛南初很特殊吗?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比她要长得好的,世界上多的很。
就连白芷颜,都与她不相上下。
只是……确实是很风情。
那个女人,越来越像是一个原罪,故意勾人的时候,就连他都无法保持心如止水。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他内心里并不希望她在外抛头露面。
这也算是……一种占有欲吗?
*
洛止盈心跳加速的从皇娱影视跑了出去。
她急匆匆的打了的,跟司机说了一下地名。
她脑海中不断的回旋着傅庭渊和燕秉的对话。
“还找一个人。”
“谁?”
“你的堂妹。”
“我前不久找到了一点消息,她当年被桐城的一户人家收养了。只是具体的收养人家我还没有找到。如果她还活着,也该二十一岁了……”
……
二十一年前。
桐城。
收养。
洛止盈明艳动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苍白,但是那丝苍白里面,却又隐隐藏着几分狂喜。
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但是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是一个可怕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则可能实现她这么多年来的梦想。
洛止盈这辈子心跳都没有这般加速过。
半个小时以后,的士停在了洛家的老宅门口。
曾经原本富丽堂皇的别墅,早已经被封禁,豪宅被法院收回,如今还没有被拍卖出去,门口贴着封条。昔日修剪整齐的草坪,此刻也杂草丛生,洛止盈望着自己的家,怔愣了片刻,这才吸了一口气,往里面走了进去。
门是虚掩着的。
大厅里空荡荡的,所有东西都被搬空了。
她只扫了一眼,便匆匆的往书房走去。
书房里的文件也早已经被拿走,她走到书架的一侧,敲了敲一块墙壁,书架移动,弹出了一个暗格。
暗格里,是一个黑色的檀木箱子。
洛止盈深吸了一口气,把箱子取了出来,然后打开了那个箱子。
里面都是一些文件。昔日机密的文件,也早在洛家破产以后成为一堆废纸,洛止盈把文件移开,取出了最下面的一份文件。
纸页发黄,已经有了一些年岁。
那是一份二十一年前的收养证明。
她掀开文件的扉页,看着收养证明上那张婴儿的照片,眸色缓缓深邃下来。
她的手微微冰冷,她低下头把额头抵在手背上。
呼吸不知道是因为期待还是紧张而不断的颤抖。
她可能要做错事情了。
但是她没有办法。
她太想得到那份工作了……
《长夜》的女主角,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她甚至有预感,只要参演那部电影,她就能红。
但是凭着她刚刚影院毕业的资历,女主角根本轮不到她。
多的是人比她好看演技好,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今天她只是想去燕秉办公室毛遂自荐一下,却让她听到了这样的隐秘。
洛止盈低着头,看着那份收养证明,她脸上闪过几丝挣扎。
每一个演员,都有想要出人头地的愿望,她也不例外。
她那么努力的学习,磨练演技,就是为了能大红大紫啊……而燕秉,就是娱乐圈的“天王”,他能把他每一部电影的主角推到娱乐圈的顶端。甚至可以说,只要参演他的电影,就算是一条狗,都能红得发紫。
燕秉在娱乐圈的地位,就是如此超然。
只要她能红,那么她就能带领洛家重新回到辉煌。洛南初如果知道真相,也一定会原谅她的……
洛止盈告诉自己,只要参演完这部电影,她就把真相说出来……
她稳定着自己狂乱的心跳,颤着手把收养证明收好,又把黑色檀木盒子里的银色手镯取了出来,那是当年被收养孩子手上戴着的信物。
做完这一切,洛止盈抿了一下唇,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把桌上的文件一把点燃,然后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
洛南初知道洛家老宅起火的消息,还是在新闻里面。
看着新闻上那栋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别墅,她坐在沙发上有点发呆。
其实,她是有想过等以后日子好一点了,把别墅从法院买回来的……
然而现在,她的家也没有了。
过去的一切好像真随着洛家的破产面目全非,再也寻觅不到一点踪迹了。
她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感受,就是觉得有些闷闷的,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吃过晚饭,傅庭渊走过来看着洛南初靠在沙发上发呆的模样,“怎么了?”
洛南初恹恹的,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傅先生,我家被烧了。你看到新闻了吗?”
傅庭渊自然也早就接到了消息。
今天傍晚洛家一场大火烧了三个多小时,虽然消防车来得及时,但是也抢救不及了,等火灭了以后,房子只剩下一个骨架。
只是别墅里面东西早已经全部搬空,烧掉也并不可惜,那块地本来就是被政府回收了,卖出去重新叫人建一栋新的就是了。
“嗯。”傅庭渊淡淡应了一声,坐下来陪着洛南初看电视,“听说是自燃,电路老化的原因。”
虽然,也有附近的人说,看到什么人跑进去了,不久那房子就着火了。
但是洛家早已经破产,烧一个房子有什么意义。
傅庭渊对这件事没怎么上心。
洛南初歪在他怀里,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傅先生,我没有家了。”
她的声音很轻。
“其实……我一开始搬出去的时候,有想过要回去的。”毕竟她从小在那里长大。对她来说,那里就是她的归宿。
而现在,她无家可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