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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去你的个室。”铁万刀道。

    铁红焰想:看来事情很严重了,爹竟然要带着方士去我的个室。那爹刚才让我出来是出于什么原因呢?这一路他也没有需要我做什么的地方。莫非爹是为了不让我做什么而让我出来的?会是防止我在我的个室里做会导致清醒罐起变化的事吗?或者,爹让我跟他出来本来是想让我出来做些什么的,但后来改变了计划?不管怎样,反正目前的情况的确不妙。

    三人进了金色门,到了通道,铁万刀跟铁红焰的那个手下说让她继续在通道里休息,铁红焰对她点了点头。

    那手下觉得很是怪,但也不好多问什么,继续在通道里休息。

    按照铁万刀的意思,铁红焰很快便打开了彩色门的锁,又打开了自己个室主间的锁,然后又把门都关了。

    三人进入了铁红焰个室的主间。

    铁万刀让方士看一看主间里的情况,方士便拿出香炉点了一根香,在地盘膝而坐,念了些咒语,之后将香灭掉,对铁万刀摇了摇头。

    铁万刀说:“真没有?”

    方士道:“真没有。”

    铁万刀让方士到放着清醒罐的支间去,还告诉他不管有什么情况,都必须实话实说。

    方士说了声“是”并把东西收进了他挎在身的袋子里。

    三人来到了放清醒罐的那个支间门口,铁万刀从自己的衣袋里拿出钥匙开了门,让方士跟他进去,对铁红焰说:“你坐在这里等着吧。”

    铁红焰认为铁万刀是让方士进去验验那个清醒罐的,她觉得铁万刀毫不掩饰说不定是因为已经了解了什么。

    铁红焰坐在那里没等多一会儿,铁万刀和方士一起出来了。

    方士眼神里的恐惧较之前更甚。

    铁万刀满脸通红,双眼像会喷火一样,他显然是在压着自己的满腔怒火。

    他并没再次将那支间的门锁,他将钥匙递给了铁红焰,让她和方士跟着他一起到主间去。

    铁万刀又让方士看了看铁红焰个室主间的环境,方士战战兢兢地说:“确实没有。”

    他便告诉方士可以离开了。

    方士跟铁红焰说了句道别的话,便要离开。

    铁红焰回应方士后,正打算将方士送到通道,并在通道里跟她那个在通道里的手下说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到铁万刀对她说:“你在这主间里等我,哪里都别去。”

    她只好说:“是,爹。”

    铁万刀和方士一起出了她的个室,走到通道里快要到金色门的位置时,他又低声嘱咐了方士一句:“钱没少给你,我说最后一遍,想活命,嘴必须封紧!”

    那方士连连点头,道:“一定,嘴一定封紧!多谢族长!”

    铁万刀让方士离开,看方士出了金色门后,他便在通道里往回走。

    他跟铁红焰那个手下说:“其他事现在不用做了,你可以先回去了,我走的时候会让门口的守卫者去叫你过来,我会跟少族长说清楚是我让你离开的,少族长不会惩罚你的。”

    铁红焰的手下又是一副惊讶的样子,她看铁万刀脸色令人恐惧,没敢多说别的,只是点头道:“是,族长!我这离开。”

    铁万刀进了员支间后将彩色门关紧,然后进了主间,又将员支间和主间主间的门关紧了。

    铁红焰见他进来时脸依旧很红,双眼像很快要喷射出火舌来了,她感觉出自己的心跳得很快,然而她脸却依然显得平静。

    “爹,我不该把清醒罐拿到支间去,要不现在我把它移回来吧。”铁红焰微笑道。

    铁万刀怒视着铁红焰,没说话。

    铁红焰觉得此刻还是赶紧去把支间把清醒罐移回主间较好,这样也算是能暂时躲开铁万刀的视线。

    于是她自己接着说:“我这去拿,很快的!爹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说完她立即转身要去支间拿清醒罐。

    刚转过身,脑正想着一会儿怎么做才让铁万刀高兴起来时,她突然感到后背受到了重重一击,剧烈的疼痛令她大叫了一声。她当即倒地,一口血从她口落在了地。

    “谁让你去拿了?!你去拿那个破东西干嘛?!你还不如直接去死!”铁万刀吼道。

    那一掌正是铁万刀所发。

    此时要论正常单打独斗,铁万刀并不是铁红焰的对手。若是平时,算有人从背后出掌偷袭,由于铁红焰一向反应极快,别人也很难打到她。然而那一刻,铁红焰完全没料到铁万刀会在这个时候从她背后出手,再加她当时正陷在思考,便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吃了铁万刀重重一掌。

    她在地侧着身用右胳膊撑着地,左手按着地面,想赶快起来,然而却痛得没能立即起身。

    她忍着疼痛问铁万刀:“爹为何……突然对我出掌?”

    “是你找死!你这个骗子!”铁万刀怒目圆睁,喝道。

    “爹,不……不要生气,这样……对身体不好,有……有话好好说啊。”铁红焰痛得说话断断续续。

    “你这个骗子还好意思让我好好说?!你骗我的时候算跟我好好说了吗?你还知不知道我是谁了?回答我,我是谁?”铁万刀怒道。

    “你是……我爹。”铁红焰道。

    “是,我是你爹,我还是族长呢!整个部族谁敢骗我?骗我的下场是什么?你是不知道,还是明明知道是想试一下啊?!”铁万刀喝道。

    铁红焰再次努力起身,但仍没起来,她依然用右胳膊和左手撑着地,喘着粗气。她想说话,但因为痛,没立刻说。

    “你回答啊,怎么不回答啊?!现在不说话了?骗我时不是挺能说的吗?!你干嘛呢?拿我当猴耍啊?拿我堂堂铁仓部族的族长当猴耍?!你是不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不说话,是不是连回答我的问题都不屑?!”铁万刀嚷道。

    铁红焰觉得再不回答可能会令他更生气,虽然此刻痛得很,她还是说道:“爹,我从……从来都没有不把你……放在眼里!”

    “你别以为我没办法知道支间里那个清醒罐根本不是以前我给你的那个!我不懂法术你骗我啊?你以为骗得过,但我可以找懂法术的人给我看!”铁万刀怒道。

    “爹,做清醒罐的材料……降……降温石好找吗?”铁红焰忍着疼痛问。

    “极其难找!”铁万刀道。

    “爹是否能看……看出一个东西是不是降温石做的?”铁红焰问。

    “我看得出或是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降温石难找又如何?你不要以为支间里那个清醒罐是用降温石做的没事了!它不是原来那个!你还想用这个骗我不成?”铁万刀道。

    “爹,我不是想用这个骗……骗你……”铁红焰痛得说话较慢,又不连贯,话没说完被铁万刀打断了。

    “别强词夺理了!我问你,原来的清醒罐怎么了?刚才那一掌我没用出多少力道,你要是再拿我耍着玩,再吃我一掌!”铁万刀道。

    “并非强词夺……夺理,爹可不可以听……听我说完?”铁红焰道,“我刚才那么说,不是想用那个骗爹,而是想告……告诉爹,其实支间里那个清醒罐用……用的完全是原来材料,外观也跟……原来的一样。我想,从材料和外观来……来看……它可不可以被看成是修复过的原来的那个清醒罐……”铁红焰道。

    她还没说完,铁万刀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修复?为什么要修复?原来的清醒罐怎么了修复?”

    “原来的……碎了。”铁红焰实话实说。

    “碎了?!你又耍我吗?清醒罐是降温石做的,极其抗摔,哪那么容易弄碎啊?”铁万刀喝道,“你又骗我呢吧?”

    “没骗你啊,爹,原来的……真的……真的碎了!”铁红焰道。

    铁万刀怒火烧,道:“真的碎了?那么结实的东西都有办法弄碎,莫非是有人故意弄碎它的?说,是谁弄碎的?只要不是你,我一定要赶紧杀了那个人,绝无例外!算是部族长老,算跟了我很久的人,我都会杀!敢弄碎我送给你的清醒罐的人一定没把我这个族长放在眼里,如果是个现在已经有些权力的,今后说不定会夺大权呢!这种人必死无疑!”铁万刀眼露出了阴狠。

    铁红焰想:这个时候如果再次不对爹说实话,万一真相被爹知道了,那后果简直无法想象了!爹刚才带来的方士到底让爹知道了哪些情况呢?爹这么问到底是因为他不知道真相,还是因为他已经从方士那里知道真相但是要故意试探我会不会对他说实话?刚才那个方士是从武寻胜的个室里出来的,爹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什么啊?可是,爹说了,只要不是我,他一定要赶紧杀了那个人!爹以前每次说出一定要杀谁这种话后都真的杀了那个人,算因为后来出现的原因爹不大想杀了,但为了他的面子和威严,他也还是杀了。

    此刻个室主间静得恐怖,铁红焰看着铁万刀,觉得他眼冒出的光像是能把人吞噬一般,她真真切切感受着危险的气息。

    她想,如果她说出真相,武寻胜会被铁万刀杀死!

    她又想:虽然我感觉爹已经知道了是谁弄碎了清醒罐的可能性并不大,但只要有一线可能,我不对爹说实话都有极大的危险。如果爹真的已经知道了真相,我却没说实话,不但真正弄碎清醒罐的人依然会被杀,我还会白白把自己搭进去。他毕竟是我爹,他是想让我以后当族长的,不会直接杀我的,但惩罚自然是少不了的。刚才爹说我要是再拿他耍着玩再吃他一掌,如果我这次又没说实话,他到底会怎样惩罚我?恐怕不止是打我一掌了吧?但是,如果爹此刻完全不了解真相呢?我肯定不能把武寻胜弄碎清醒罐的事说出来啊!

    “是我弄碎的。”铁红焰道。

    “你说的是实话?”铁万刀直视她的双眼问。

    铁红焰心忐忑,她知道自己如果表现出紧张来便容易露陷,于是她为自己找理由:武寻胜弄碎清醒罐以后,我把那些东西转移到我个室后,我确实几次试着进一步弄碎碎片,也确实用幻缨枪法弄碎过。所以,此刻我跟爹是我弄碎的也不是完全没说实话,嗯,千万不能表现出一丝心虚的样子!我弄碎过,是我弄碎的,是我!

    她迅速暗暗说服自己是她弄碎的,脸没表现出一丝心虚,她摆出了一副好像在说实话的样子,直视对铁万刀的双眼说:“是的,爹。”

    “你……”铁万刀气得青筋暴露。

    他用拳头猛地往一张木桌子的桌面砸了下去,瞬间便将桌面砸穿了。

    他嘶吼道:“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吗?!你知道吗?!”他心想的是: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你把清醒罐弄碎,可那清醒罐跟你的命有关啊!打造清醒罐的那个方士我已经找不到了,算能找到,现在再让他打造两个新的清醒罐也已经晚了,清醒罐必须在你跟武寻胜举行盟联礼之前造好才能起我要的作用啊!

    铁红焰道:“爹,对不起!我做……做错了!”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有些事做错了是永远也无法挽回的啊?!杀人后你能让已死的人复活吗?!能吗?!”

    “那……那我该怎么做?”铁红焰道。

    “怎么做都没用了啊!没用了!”铁万刀大喊道。

    铁万刀一脚将之前已经被他用拳头将桌面砸穿了的那个桌子踹翻,问道:“你是怎么弄碎的?”

    铁红焰之前试过,由于降温石的碎片极为结实,在没用武功的情况下,她使了很大力气都没弄碎它,后来用其他武功也没弄碎,直到她用了幻缨枪法才弄碎。她知道如果说是用其他东西弄碎的,搞不好被抓到破绽,于是她说:“我……在主间使用幻缨枪法舞幻缨枪了……本……本该小心些的……结果……弄碎了。”

    然而,铁万刀并不希望真是铁红焰弄碎的,如果确定是被人弄碎的,他可以杀掉那个不把他放在眼里还影响他达到目的的人出气了。之前铁红焰说是她弄碎的之后他虽然内心狂躁,但仍希望这件事并非她所做的。尽管一般情况下他都不希望铁红焰骗他,但此时他却极其想找到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发泄的对象。他问铁红焰是怎么弄碎的之时还是抱一线希望,希望她说出来的有可疑之处,然而一听她说是通过幻缨枪法弄碎的,他突然觉得很可信。他虽然觉得这次铁红焰并没骗他,他不至于因为被她耍而生气,但这样他便再也找不到一个可因此事而杀的发泄对象,他觉得他想杀人发泄的通道便被铁红焰的话堵死了,他觉得简直快被自己的怒气憋死了,很快要爆炸一样!

    他的理智已被怒火吞噬,他实在忍不住爆发,没有别的可杀的发泄对象,他要发泄在铁红焰身。他突然间面目狰狞,握住了那个已经被他踹翻的桌子的其一条桌子腿,将桌子带了起来,狠狠地向铁红焰身砸了下去。

    铁红焰立即去挡,但因为之前已受伤,起身都依然困难,疼痛之,她的武功没正常用出来,虽然她阻挡的动作起了些保护作用,但桌子仍砸在了她的身,桌腿朝。

    铁万刀看到她主动挡,觉得她像是要反抗自己一样,他讨厌他“惩罚”的人有反抗的举动,更是愤怒,又踩了一脚已经砸在她身的桌子。

    之前被他用拳头将桌面砸穿了的木桌子破损之处附近的有些地方本来已变得很锋利,还有一些尖尖的部分立了起来,桌子砸在了她身,他又踩了一脚,桌子便有一些锋利的部分刺穿衣服扎入了她的皮肉之。

    紧接着,怒气冲冲的铁万刀又一脚将桌子踢飞,木头尖尖的部分如一把把利刃般再次在她本已伤了的皮肉划了划,挑了挑,割了割,她衣服已经被弄破的地方周围很快便被血染了。

    经过这一番发泄,看她衣服已渗出血来,他感觉怒气好像释放出了一些,稍微恢复理智后,他自言自语道:“幻缨枪法……”

    铁红焰忍着疼痛道:“怎么?爹不相……相信吗?用幻缨枪法真的可……可以弄碎。”她突然想到铁万刀也是练过些幻缨枪法的,只是不像她那样已经练到了那么高的级别。她不知道铁万刀是否曾经试着用幻缨枪法攻击降温石,便立即补充道:“我……练……练幻缨枪法多年前已经突破十级了。”她觉得这样说后,算铁万刀曾经试着用幻缨枪法攻击降温石但没能将其弄碎,也算是有了合理的解释——跟幻缨枪法练到的级别有关。

    铁万刀站在那里冷静了一下,基本恢复了理智,道:“信与不信又如何?我现在算杀了你,原来的清醒罐也永远都回不来了。永远没有了!永远!”

    铁红焰突然觉得铁万刀实在是太在乎清醒罐了,她感到这种在乎的程度好像已经超出了他在乎别人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程度。

    铁万刀之前要是一直保持理智,还不一定会给人这种太在乎清醒罐的印象,他之前那种过于暴躁的表现已经引得铁红焰去想原因了。

    铁红焰想起了那日霓愿跟她说过的一些话,其关于两个清醒罐互传能量的话此时萦绕在她的脑海。

    当时霓愿说:“它从另一个清醒罐吸收来的能量总的来说是对它的主人有利的,而它传过去的能量显然是对另一个清醒罐的主人不利的。”

    铁红焰那时知道霓愿所说的“它”指的是之前被人用法术将主人定成了铁红焰的那个清醒罐,而“另一个清醒罐”指的正是之前被人用法术将主人定成了武寻胜的清醒罐。

    铁红焰知道霓愿说话做事可靠,作法水平又高,一般不会出现判断失误的情况。她想:如果霓愿判断无误,那让对武寻胜不利的能量传入属于武寻胜的清醒罐这件事到底是人无意为之还是有意为之?如果是有意为之,那到底是谁要这么做?是打造那两个清醒罐的那个方士自己的意思,还是爹的意思?会是那个方士想对武寻胜不利吗,我没听说武寻胜得罪哪个方士啊!但刚才爹说找不到那个方士了,这点倒是可疑。如果是爹让方士做对武寻胜不利之事,那更难以理解了,武寻胜不但没招惹爹,他以前做过的事还总能令爹满意,爹一向很喜欢武寻胜啊,爹总不会对一个这样的人做那种事吧?但愿不是爹的意思!此刻我很想问,这种事又不能问得太明显,更何况爹正生气。

    于是铁红焰道:“爹,我能不能问……问一句,清醒罐永远回不来了会有……什么后……后果啊?”

    铁万刀听她这么问,蓦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反应实在太明显了,甚至容易暴露一些情况了,于是他再次硬生生将事情扯到了拿不拿自己当回事这件关乎自己面子的事来,怒道:“清醒罐是我这个当族长的人为祝福你们盟联而送给你们的!你这么把它弄碎了,我的面子也碎了!碎了的还能找回来吗?那个清醒罐碎了是已经发生了的事,算以后我再有面子,仅这件事而言,我的面子也已经没了!铁仓部族是最大的部族,最大部族族长的面子都碎了,你居然还问得出有什么后果?这后果还不够明显?还不严重吗?你不知道我因为面子杀过多少人吗?!我每天都要活得有面子,足足的面子,算我只能活到明天,只要我还能在这世再活一天,那么这一天,我也必须有足足的面子!”

    铁红焰听铁万刀说“算我只能活到明天,只要我还能在这世再活一天”后,忽然便联想到了如果没发生迹从身体出问题那天起武寻胜最多只能再活一年并且随时都可能离世这件事。

    尽管身痛,但铁红焰之前一直都没掉一滴眼泪,此刻想到跟武寻胜寿命有关之事,她又难过了起来,眼泪潸然而下。

    联系起清醒罐的事,她突然想到如果武寻胜身体发生那种情况会不会跟清醒罐有关,她实在不希望这件事跟铁万刀的意思有什么关系。她看着铁万刀,道:“为了面子?”

    “当然了!这种问题你还问!”铁万刀本来生气地看着别处,说完这句话他低头时,看见铁红焰正流着泪看着他,见她那神情酷似当年她娘铁今有一次流着泪的样子。

    恍惚之间,他甚至差点将此刻地这个嘴角带着血迹,衣服也被血染了的人看成铁今,顿时心头一颤,生出了一些悔意。

    他想立刻把大夫找来给她看伤,但觉得如果转变太突然,不仅自己面子过不去,而且可能会引起她怀疑,于是他打算再跟她说些话,给自己台阶下,且让自己不显出明显的态度变化。

    “你支间里那个清醒罐是怎么做的?”铁万刀问。

    “找人帮……帮我弄出来的。”铁红焰说。

    “新弄个清醒罐冒充原来的,这么骗我还真是彻底不把我放在眼里。”铁万刀道。

    “如果彻底不把爹放……放在眼里,也不需要修复了。”铁红焰道,“爹,我能否问你,原……原来那两个清醒罐是怎么做的?”

    “自然也是找人做的。”铁万刀道。

    “做的人……认识铁仓廷的人多吗?”铁红焰问。

    “极少。你问这么多干嘛?我还没问你呢,这清醒罐是怎么做到跟原来的外观一样的?”铁万刀道,“一看不是人直接做的,是不是找了方士?”

    “爹也……也是请方士做的吗?”铁红焰问。

    “我问你呢,你反倒问起我了!初次打造用得着请方士吗?你这是第二次,用的还是第一次的那些材料,搞出来跟第一次的一样,要不是用了法术,除非见鬼了!你东拉西扯的,又想骗我不成?你承认不承认是方士做的?”铁万刀问。

    “承认。”铁红焰道,“我不是想……骗爹。我只是不想再提那个已经被我杀后毁了尸体的蠢方士。”她为了防止铁万刀接下来问方士的个人情况,为保护霓愿,便跟铁万刀说那个方士已被她杀后毁尸。

    “你把那个方士杀了?”铁万刀问。

    “是。方士得罪我了,也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我已不想再……再提此人。”铁红焰道说。

    跟铁万刀说话的时候她再次努力起身,觉得痛,便往别处挪了挪,打算扶着东西起来。

    见她如此,他立即说道:“今天为这破事耽误了这么久,真是麻烦!我告诉你,今天的事你不可以让别人知道!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我看着都烦,你等着我去找大夫!你记住,除了一会儿要来的大夫之外,你不许让别人看出你受伤了,是忍着也必须装作没事,忍不了别出房间,不然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是,爹。”铁红焰道。

    这时铁万刀突然想到了支间里那个清醒罐,想起一会儿这房间里会有大夫来,后来还会有铁红焰的手下进来,尽管大夫不会注意什么清醒罐之类的事,她的手下也未必关注此事,但他还是觉得算把支间里那个新打造出来的清醒罐放在主间里,也让主间里没清醒罐显得他有面子。

    于是他竟在去找大夫之前先跑到了支间,把那个新造出来的清醒罐放在了原来放清醒罐的地方,对铁红焰说:“这个放在这里了,你以后不许挪到别处去。放在这里是让你长记性,让你每次看见它想起今天我打你的事,知道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铁万刀跟铁红焰要了彩色门的钥匙出去了,走到通道里后锁好了彩色门。他并没让铁红焰那个手下知道,他直接去找大夫了。

    铁红焰扶着周围的东西忍着疼痛一点一点起身,站起来后她想到那边的一把椅子坐着,却觉得那椅子好像很远一样。

    她看幻缨枪离自己不远,她挪到了那里,拿起了幻缨枪,用幻缨枪撑着走到了那把椅子做了下来。

    之前枪尖是朝的,她坐在那里靠在椅背,看着枪的幻樱想事情。

    没多一会儿,铁万刀便带着一个他一向认为非常可靠,铁红焰也还算熟悉的大夫来了。

    进来时,看衣服有些血迹的铁红焰坐在椅子,手竟然拿着幻缨枪,大夫有些吃惊,叫了声“少族长”。她心想:到底怎么回事啊?少族长是怎么受伤的,现在还拿着幻缨枪?

    铁万刀之前跟她说过有些事不可问,作为大夫她也不敢多问。

    铁红焰刚跟这个她还算熟悉的大夫打了招呼,铁万刀立即说道:“红焰,把幻缨枪放在地。”他心想:我打她之后,她不会想不开吧?

    铁红焰想到此刻拿着幻缨枪别人也许会不敢过来,说了声“是”便把幻缨枪放在了地。

    铁万刀立即过去把幻缨枪从地拿起来放到了距离铁红焰较远之处。

    铁万刀将大夫叫到一旁,低声跟她说:“少族长心情不好,一会儿我到员支间去,但不会关门,你给她治疗时,如果发现她有一点想不开要自尽的迹象,赶紧阻止然后叫我。”

    他这话着实让大夫有些紧张,但大夫除了说声“是”,然后多注意铁红焰的反应之外,也没别的办法。

    铁万刀去了员支间。

    大夫跟铁红焰说需要什么东西时,铁红焰便告诉她东西在哪里,她便去拿。

    过了一段时间,大夫去了员支间,告诉铁万刀已经完成了。

    铁万刀进入铁红焰的主间后,看到铁红焰已换好了衣服躺在床,决定一会儿将她带着血迹的衣服全都收走。

    问过大夫情况后,铁万刀得知她第二天便可正常下床走动了,但是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她依然会经常感到疼痛,而且她不可活动剧烈。

    大夫说,她已经给少族长用过些药,还有一些需要用到的药一会儿她去拿,很快会送过来。她说她已经把少族长需要注意的事告诉她了。

    铁万刀让大夫先在员支间等一会儿,他自己进了铁红焰的主间,关了员支间和主间之间的那扇门,问铁红焰哪里有袋子,他要把她带血的衣服赶紧装起来。

    铁红焰告诉他后,他用一个较大的袋子把她换下来的衣服都装了进去,装之前他掏了掏她的衣袋,再次确定确认是空的,以免把她的东西一起带走。这次他也没发现她的衣服里有暗袋。他还迅速把地的血迹清理了。

    他打算跟大夫一起去拿药,然后自己一会儿再来她个室一趟,亲自把药带过来并跟她和她的手下说需要注意的问题,这样会让大夫和铁红焰的手下都觉得他足够关心铁红焰,让别人难以想到他有可能对铁红焰大打出手。

    于是,他开门出了主间,拿着那袋衣服到了员支间,将它放在了员支间的地。他让大夫进主间陪铁红焰一会儿,跟大夫说他要去把铁红焰的手下找来,到时候他亲自跟大夫去拿药,不需要大夫再把药送过来了。

    大夫进了主间陪铁红焰,铁万刀出了员支间,很快把他当日见过的那个铁红焰的手下找来了。

    进员支间之前,铁万刀跟那个手下说少族长身体不大好,大夫还在个室,一会儿他要跟大夫一起去拿些药,让她照顾好铁红焰。

    手下突然听说这个,联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情况,觉得很是怪,但也不敢问铁万刀什么,只说了“是”。

    铁万刀打开彩色门后,他立即指着那个装了铁红焰衣服的袋子跟铁红焰的手下说:“一会儿我去拿药,我回来之前,这个绝对不可以动,动的人会丢命。”

    铁红焰的手下更紧张了,道:“是,族长。我绝对不动。”

    铁万刀和那个铁红焰的手下进入了铁红焰的个室主间,让大夫跟手下说了说要好好照顾铁红焰的事。

    在铁万刀注视下,大夫完全没说铁红焰身体出了哪些问题,只是告诉那个手下如何照顾她较好。

    手下想了解铁红焰到底怎么了,试探性地绕着弯子问了一下,但大夫绝口不提。手下看了看铁万刀的眼神,便知道有些事根本不该问,后来便连绕着弯子问的话都没再说过了。

    铁万刀告诉那个手下,要把关于照顾好铁红焰的一些事告诉其他平时跟铁红焰直接接触的手下,让那些人也好好照顾她,那手下立即答应。

    铁红焰一直躺在那里很少说话,面无表情,手下看她的表情根本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她脸色不好。铁红焰身的伤口已被包好,她又已经换了衣服,算此时把她身盖着的被子掀开,她的手下也根本看不到她身有伤。至于她之前被铁万刀从背后偷袭那一掌所受的伤根本不在表面,她的手下更是看不出来了。

    铁万刀和大夫一起去拿别的药,他从大夫那里了解了一些需要知道的跟药有关的事情,还让大夫用纸把需要注意的都写好了。在大夫写前他还特意叮嘱她,写的内容不要透露不该透露的情况,大夫自然照做了。

    铁万刀拿着药又到了铁红焰的个室,进入员支间后他特意看了看装着衣服的袋子,确定跟之前一模一样,完全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放心了。

    他拿着药在个室主间当着铁红焰跟她那个手下的面说需要注意的事情,把大夫写了内容的纸给了铁红焰看了看,然后便将药和纸全都交给了她的手下。

    接着,他让铁红焰的手下去了员支间,自己关了个室主间和员支间之间的那扇门,低声跟铁红焰说话。

    “之前我跟大夫进来的时候,我看你手里拿着幻缨枪。现在我一定要告诉你,凡事要顾全大局!你记住,你是铁仓部族未来的族长!如果你有什么事,对整个部族影响巨大,你知道吗?”铁万刀道。

    铁万刀心想: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红焰出任何事,毕竟我早找算命准的人给我算过,如果下一任族长不是我亲生的孩子,我会在新族长任当天毙命。

    铁红焰道:“知道。”她之前用了的药此时已起作用,铁红焰说话时不再觉得辛苦,也不断断续续了。她接着说道:“只是,刚才我拿着幻缨枪怎么了?”

    “你刚才伤成那样,一个人在个室里拿着幻缨枪要做什么啊?”铁万刀问。

    “只是在想事情,没要做什么啊。”铁红焰道。

    “想事情又用不幻缨枪。”铁万刀说,“我跟你说啊,你本来是少族长,而且是不久会当族长的人了,不能遇到这么点小事想不开。不是受了点伤吗,这点伤算什么啊?跟你次战场那次受的伤,根本不值得一提!以后你当了族长,说不定会遇到怎样的大风大浪呢,到时候你把整个部族扔下去自尽?”

    “自尽?”铁红焰听了简直一惊,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她说道:“我刚才离那把椅子有点远,我想坐那把椅子,但身难受得很,不容易直接走到椅子那里。当时我看到幻缨枪离我不远,拿它当手杖,用它撑着走到了椅子那里。我坐下想事情时,只是觉得手里拿着幻缨枪方便,什么时候想起身便可以顺手用它撑一下,不那么辛苦。”

    “原来是这样啊。”铁万刀道,“爹打伤你后,你完全没想过自尽?”

    “没有啊,爹以为我会那么想?”铁红焰道。

    “因为我想起那次你在战场受伤,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发生的事了。”铁万刀说。

    铁红焰想起了那时的事,那次她在战场身受重伤后虽然保住了命,一段时间后得知自己武功尽失且基本恢复无望,在铁万刀说出“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信不信我……”后,她积聚了很久的情绪突然爆发,跟铁万刀说:“我要是不听话,你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