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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络腮胡子道:“现在的生活你之所以会习惯,还会觉得不错,是因为你根本没过过更好的生活。”

    饶宴巧并不同意络腮胡子的说法,但也不想反驳,便说:“也许是您说的这样,但我已经不想过什么更好的生活了。”

    络腮胡子道:“笑话!真有人会不想过更好的生活吗?不过是缺乏本事或者缺乏魄力而已,我看你明明不缺乏本事,只是缺乏魄力。”

    饶宴巧说道:“人与人想法不一样,其他人很难猜的。我想过怎样的生活,我现在很清楚了。我觉得,一件事先要有意愿去做,才有必要谈是否缺乏本事缺乏魄力去做。如果根本没那种意愿,其实不需要谈其他的了。”

    络腮胡子说:“你要是真的一点都没有这种意愿,你还会来见我?”

    饶宴巧道:“这次您说让我帮您查身体啊,您说看看那次作法后过了这些天,还有没有什么遗留问题。虽然我算不看也知道没什么问题,但您不放心我会来给您看的。我们很早熟悉了,念着以前的交情,我自然不会不管。再说……再说您是铁仓部族的长老,您让我来,我岂能不来啊?”

    饶宴巧说得没错,这一脸络腮胡子的人正是铁仓部族其一个长老——聂挥毫。

    自从聂扬威离世后,原本做事容易冲动的他变得更容易冲动了,他经常处于一种豁出去了状态之。他有时候头脑混乱,倒也不是没有清醒的时,只是在他清醒下来的时候他也会觉得反正已经这样了,自己都豁出去了,没什么可怕的,他也已经懒得去多想什么。

    他的一些手下会觉得他有些行为实在反常,多数人也不敢跟他说什么。有个别人跟他提过,得到的是一顿训斥。自此以后更没人呢敢当面对他说的话提出不同意见了。那些手下有时候甚至会担心聂挥毫一意孤行会引起大麻烦甚至害了他们自己,但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去劝阻他做一些事。

    此时在地室之,聂挥毫听饶宴巧说完“您让我来,我岂能不来啊?”后,立即说道:“对啊,我是长老,我让你助我当族长,你岂能不帮?”

    饶宴巧道:“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啊……”

    “怎么不能?”聂挥毫道,“不管我让你做什么,我都是铁仓部族的长老啊。”

    饶宴巧说道:“您以铁仓部族长老的身份让别人来见您,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要是您以铁仓部族长老的身份让别人助您当族长,这种事可是连说都不能往外说的啊!铁仓部族有族长啊。”

    聂挥毫道:“连说都不能往外说的事,我都肯告诉你了,你应该能感觉出我对你够不一般了吧!我如此相信你,你还不觉得荣幸?”

    饶宴巧并没直接回答,只是说道:“换成别的一些事,我会尽力为您效劳。这种事,作为一个方士,我真的做不得啊!”

    聂挥毫道:“次我是不是不该让你回去啊?”

    饶宴巧说:“您的意思是……”

    聂挥毫说道:“次你没同意我让你做的事,我的手下提醒我还有件事到时间了我还没做,我便让你走了,还跟你说好了这次来给我查身体的事。我是不是也太相信你了?”

    饶宴巧说:“次我回去后,聂长老暗派了人一直盯着我啊。”

    “这你也知道?”聂挥毫想了一下道,“也是,你是方士。”

    “还好只是暗盯着我,我朋友来家里找我的时候没人阻止他进去。”饶宴巧道。

    聂挥毫问:“你是对我派人盯着你意见很大吗?”

    “我哪敢对您做的事意见很大!”饶宴巧道,“其实我想说,您也不是完全相信我的。”

    聂挥毫道:“完全?怎么个完全法,不管我多相信你,我也要找人盯着你啊,要是你悄悄地离开了,去了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那我以后的事怎么办啊?你应该明白我说的再来给我查身体是什么意思吧?这次你来了,却依然不同意,我这个长老还有一点面子吗?”

    “我次答应了您这次来给您查身体,并不代表我答应了您别的事情啊。我真的是认为来这里是要给您查身体的。”饶宴巧道,“我现在开始给您查身体吧。”

    聂挥毫道:“你是不是想用这个把我们说的话题岔过去啊?”

    饶宴巧说:“虽然我不是这么想的,但如果我真能岔过去,我还真是非常想这样岔过去。”

    “你缺乏魄力,那我给你做决定吧!”聂挥毫道,“你也别顾虑什么了,以后那事由你帮我了!”

    饶宴巧道:“我并没答应您啊!次我给您作法时,其实情况并不是很好。”

    聂挥毫问道:“什么叫情况并不是很好?不是没问题吗?”

    “您当时是没什么问题,但那件事对我真的太不好了!”饶宴巧说。

    “能有多不好啊?”聂挥毫问。

    饶宴巧道:“在我给您作法之前,我并没想到外面会雷雨大作。”

    “不是打个雷下个雨吗,哪儿那么多事啊?你想太多了!”聂挥毫道。

    饶宴巧说:“不是我多想。我是方士,做这种本来不大好的事时,正好赶外面雷雨大作或者出现什么其他特殊情况,都会对我造成更不好的影响。”

    聂挥毫问:“影响什么啊?”

    饶宴巧说道:“本来我次给您作法,我要付出代价了,像我次那样为练铭尊绝卢秘功的人作法会给自己招惹灾难,因为本身违背了一些东西。如果本身违背了一些东西,作法过程又赶了雷雨或者其他特殊情况,那给方士自己招惹的灾难会更多些。但是如果作法的过程已经出现雷雨或其他特殊情况,方士立即停止作法,则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灾难。所以算作法时打雷下雨或出现其他特殊情况了,方士也没法途停下来了,给自己招惹了更多灾难只能认了。”

    聂挥毫问:“你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

    “我将要经历的事,我无法对您说清楚。”饶宴巧道,“不同方士练过的法术不一样,受到的限制也不一样。我并不是什么话都能随便往出说的。”

    “我发现你今天怎么跟那天不一样了,连眼神都不一样了!虽然说你那天也没答应我,但那天你还不至于缺乏魄力缺到今天这个程度!畏畏缩缩的,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啊?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次给我作法了才变成这样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跟我详细说说。”

    饶宴巧道:“既然聂长老要听,那我详细说说。那天去见我的朋友,他也是个方士。以前他明明知道为一个人作法违背一些东西,但因为对方出的价钱高,他还是做了。接下来的几年他虽然遇到了一些灾难,但也都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他本以为没什么事了,谁知道个月,又有个人给他出高价,让他做违背一些东西的事,这一次他仅仅是动了心,但并没决定真的去做,也没答应人家,跟人家说考虑考虑。结果那人离开后,他遇到了巨大的灾难。一夜之间,他几乎失去了在乎的一切,后来他才得知,他之所以遇到了巨大的灾难,正跟他以前违背了一些东西给人作法那次有关系。他来找我,是因为实在走投无路了,让我帮他一下,他已经向我发誓,说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做那种违背一些东西的事了,他跟我说这个,是让我知道,我帮他不是在帮一个以后可能会继续给世间带来危害的人,让我知道我帮他不会对我有什么不好。我决定帮他后,他走之前还一再提醒我,千万不要以为做那种违背一些东西的事后一时没遇到什么灾难永远没事了,有些恶果并不是很快显现的。他以前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也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话劝别人。我觉得最近的他跟以前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了,他说他之所以会这样提醒我,是因为真把我当成了朋友。他还说我这次帮他,他一定会尽快报答我。我说我并没指着他报答,他竟然说:‘你不指着是你的事,我要尽快报答你是我的事。有些事不是做给别人的,而是做给自己的。’我对他说:‘这种话不像你说的。’他说:‘那是以前的我,现在我不同了。有的人不用自己去经历也不用看别人经历,自然能明白一些道理,有的人能从别人的经历里明白一些道理,有的人要自己经历了才明白一些道理。最后一种人付出的代价太大,如我。我希望你并不是最后那种人,不要像我一样。’”

    聂挥毫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是你朋友遇到了些事吗?又不是你的事!你朋友干的那种事跟我让你干的事肯定不一样啊!”

    饶宴巧道:“他干过的事也违背了一些东西,我次给您作法也违背了一些东西。他跟我练的是同种法术。”

    “哈哈,原来你是怕啊!”聂挥毫道,“因害怕而裹足不前?”

    饶宴巧道:“您说到这点,我想到了很多年前我师傅曾经跟我说过的话。师傅说:‘有些人不是因畏惧而约束自己行为的,这种人本身能自律;另外一些人,如果没什么能让他们害怕,他们真的什么恶事都能做出来。’我想,也许我不是师傅说的那种本身能自律的人,那么因畏惧而约束自己行为起码能让我少作恶,这对我这种人来说也没什么不好。”

    聂挥毫说:“明明是欠缺魄力,还给自己找出理由来了,你还真是能说会道啊。”

    饶宴巧道:“好,我是欠缺魄力,我想,您也不会愿意用一个欠缺魄力的人助您当族长,是吧?”

    聂挥毫道:“你还顺着我的话说下去了!真是给你个坡你往下滑啊!老实说,我的确不愿意用一个欠缺魄力的人助我,但是现在没别人能做这事,只有你了。再说,你已经知道我想当族长的事了啊,知道的事太多,我又怎能放心?万一你哪天说出去了,我不是全完了?”

    饶宴巧道:“一个人欠缺魄力也许在做一些事时会畏缩不前,但这对别人来说未必是坏事。像我这种欠缺魄力的人,嘴一向严得很,从来都不敢把别人让我保密的事说出去。铁仓部族长老的秘密,我更不敢说出去了。”

    “你……”聂挥毫道,“你想要钱,要是嫌我说的价钱少,你加价是了!何必说那么多别的?”

    饶宴巧说道:“真不是钱的事!答应别人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做不到的事,我一定不答应别人。”

    “一定不答应?”聂挥毫怒道,“我听你啰嗦了半天,等你这么句话?”

    饶宴巧道:“我这么说,聂长老应该觉得放心吧!答应给您保守秘密,我一定保守秘密。我无法助您当族长,我没答应您啊。要是答应您,到时候不配合您,您会感觉怎样?”

    聂挥毫想:也是啊,他要是真答应了我,到时候不好好帮我,我能怎样?他是个方士,本身会法术,要是他在作法的时候用什么小手段,说不定我都不知道。他倒是个还算个说话算话的人,可我真的想让他助我当族长,他不肯,我能怎样啊?难道我要去找别人?要是能找到别人,我至于这样跟他说话?跟他说话都快累死了!

    聂挥毫刚要说什么,还没说出来,便听饶宴巧说:“次那些人那么不见了,您在这个时候再用人来练铭尊绝卢秘功,很容易出问题。我想,您一定派人找次那些人了吧?”

    聂挥毫道:“是啊,派人找了。”

    “有没有一点线索啊?”饶宴巧问。

    聂挥毫说:“有线索,应该是有人带走的。”

    饶宴巧问:“确定是什么人带走的吗?”

    聂挥毫道:“差不多吧。”

    饶宴巧接着问:“那采取行动了吗?”

    “采取行动了。”聂挥毫道。

    饶宴巧皱了一下眉,问道:“您刚才说‘差不多’,也是说在还不确定的情况下……您已经采取了行动?”

    聂挥毫说:“我要如何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不一定理解。”

    饶宴巧说:“是暗采取行动吗?别人知道要求采取行动的人是聂长老吗?”

    “别人知道啊。你问这些到底想说什么?”聂挥毫说道。

    饶宴巧道:“我是想说,要是已经有人知道聂长老派人对带走一批蓝甲人的人采取行动,还是在不确定时采取行动了,那么,如果聂长老在这种情况下继续用蓝甲人的命来练功的话,这实在是极其危险的!万一已有您并不想让其知道的人知道了您用蓝甲人的命练功,算人家只是发现了蛛丝马迹,然后把这件事与铁仓廷里做活的蓝甲人成批失踪之事联系起来想,您都容易被……那个……您仔细考虑过后果吗?”

    聂挥毫这才回忆起自己下令让人追带走一批蓝甲人的人时的确处在头脑混乱的状态。这时,他庆幸虽然他是在头脑混乱的情况下的令,但他当时说的也是让人抓放跑那些蓝甲罪犯的人,倒是没说出会让自己露马脚的话。只是,尽管如此,此刻聂挥毫也觉得自己当时简直冲动到了令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程度,他感到这是他做过的极蠢的事,他开始后悔自己下了那样的命令,并决定回去后先收回这个命令,让那些人先不要继续抓人了。

    聂挥毫觉得自己做过如此傻的事简直不可思议,他想:我是怎么了?做这么蠢的决定,当时没觉得不对劲,后来竟然也没意识到这行动有多蠢?这怎么会是我这个铁仓部族的长老能干出来的事?简直蠢到无法形容了!这不是引别人怀疑我吗?不知道有没有人已经在查铁仓廷做活的蓝甲人失踪之事,如果目前还没人着手查,我现在停手还好,要是已经有人着手查了……那该怎么办?好在我还没蠢到派人继续在铁仓廷里抓其他做活的蓝甲人,我让饶宴巧从铁仓廷外给我带蓝甲人,幸亏他没做。现在想想,我还真是要感谢他没做这件事,不然我简直是引火烧身啊!怎么隔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想到这些?真是不可思议啊!看来我最近还真不能接着练铭尊绝卢秘功了!至于以后,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

    聂挥毫已经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了,但他觉得如果这样立即表示自己才意识到问题,便相当于在饶宴巧面前显出自己愚蠢了。于是他说道:“我有我自己的想法,自然也有我自己的安排,有的事你不知道,不代表我没做好准备。现在的情况……反正是你不想答应助我当族长,是吧?”

    饶宴巧道:“我是真的不能做啊!如果我做了,不但会害了我自己,也会害了您啊!我还是先给您查身体吧,您看如何?”

    聂挥毫正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恰好听饶宴巧说要先给他查身体,便决定先同意然后再找机会以他觉得既不丢面子又显得自然的方式表示自己暂时先不用他帮忙了。

    于是他说道:“那你先给我查吧。”

    饶宴巧从袋子里拿出作法需要用的东西后,请聂挥毫在大石盘膝而坐,闭双目。

    聂挥毫坐好后闭了眼睛,饶宴巧坐在了距那块大石三丈远之处。

    饶宴巧口念起了咒语,开始使用那些东西为他作法。

    刚刚作法没多一会儿,两人便听到了外面出现了很大的响声。聂挥毫立即睁开了双眼。

    饶宴巧告诉他尚未查完,希望他闭双目。

    聂挥毫便闭了双眼,然而心一直不踏实。

    饶宴巧通过作法给聂挥毫查身体后,得知的结果与之前他想的一样。

    “确实如预期的那样,没有问题了。”饶宴巧说,“只是……”

    “只是什么?”聂挥毫问。

    饶宴巧说:“只是您心神不宁。”

    聂挥毫道:“我是因为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这样的。”

    饶宴巧说:“在我给您作法查身体的过程,您和我都听到了如此大的声音,这本身不是好现象,已属于突发情况了,会对我造成一定影响。次我给您作法时雷雨大作,不是好现象。这次连为您查身体的过程都出现这种突发情况,说明更危险了。虽然我并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真的要劝您不要继续练铭尊绝卢秘功了,不然后果会极其严重!”

    饶宴巧听到外面的声响后的确觉得情况不妙,他正好借此说出劝阻聂挥毫的话。

    聂挥毫听了饶宴巧的话后,也认为如果借着他的话表示自己暂时先不用他帮忙了算是能做到既不丢面子又自然,于是便说道:“真对你有严重影响?”

    饶宴巧道:“真的有。”

    聂挥毫继续说道:“这种事有可能对你的生命造成威胁吗?”

    饶宴巧说:“有可能。”

    “真这么严重啊……”聂挥毫道。

    饶宴巧看聂挥毫态度稍有变化,立即说道:“是啊,我真的希望您不要继续练铭尊绝卢秘功了。”

    聂挥毫说:“你次给我作法,化掉了我体内的殒颓气,这次又给我作法查身体,你说你已经要付出很大代价了,如果我要是继续强迫你助我当族长……万一在我当族长之前你性命有什么危险,这其实对我影响还是很大的,如果以后没人化解我体内的殒颓气,我也无法做到我想做到的事。”

    饶宴巧说道:“对啊,是这样。”

    聂挥毫道:“如果我现在不练了……”

    饶宴巧听出聂挥毫的态度又有了变化,立即说道:“那简直太好了!”

    聂挥毫说:“可是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大秘密,万一你说出去,我岂不是完了?”

    饶宴巧道:“我已经为您作法了,我要是说出去,这不是毁掉我自己吗?”

    聂挥毫说:“但是别人也不知道你为我作法的事啊。”

    饶宴巧道:“我做了的事是做了,不管别人知不知道我都是做了啊。我是方士,这种事,瞒不了天地的。再说,您自己也记得啊,您说有这件事,我自然也不会否认啊。我又已经收了您的钱,您给了我那么多,我怎么可能收了您的钱,还做既毁我自己又毁您的事啊?再说我一向说到做到,嘴严得很,又像您说的那样缺乏魄力,我绝对不会把我已经知道的关于您的事说出去。”

    聂挥毫觉得以后极可能还用得到饶宴巧,也不能现在把他怎样,于是说:“尽管如此,算我这段时间暂时不练铭尊绝卢秘功了,我也要让人住在你那里附近,一直在暗处盯着你。”

    饶宴巧说道:“您要盯到什么时候?”

    聂挥毫说:“这可说不准,要看你的表现了。”

    饶宴巧道:“只要您不再练铭尊绝卢秘功,其实您找人盯着我,我也觉得能理解,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聂挥毫道:“这是你说的啊。”

    “对,是我说的,我答应了聂长老要保密的事,我一定能保密。”饶宴巧说道。

    后来两人又说了些话,聂挥毫才让之前在另一个房间里等待着的手下悄悄地送饶宴巧离开。

    由于聂挥毫那个手下之前也听到了那很大的响声,所以三人出地室之前,先由聂挥毫那个手下出去探了探,看那里没别人,他们才出去。

    之后,那个手下才小心翼翼地送饶宴巧离开了。

    聂挥毫很想知道之前听到的很大的响声是怎么回事,便问了一些人。

    那些人说之前铁仓廷很重要的“七星醉仞亭”的心亭突然倒塌了。

    聂挥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实在想去看一眼,然而他觉得自己不适合这时过去,否则,容易引起别人怀疑,他便回了纵荒殿。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七星醉仞亭附近。

    一些蓝甲人已被绑了起来,嘴里都被塞了布。

    一些铁仓人面露惧色看着正在发怒的铁万刀。

    铁万刀气得脸发青,对那些铁仓人怒道:“让你们来这里建那六个周边亭,你们呢,六个周边亭建了那么久,一个没建好,今天竟把心亭弄塌了!说,你们是怎么弄的?!”

    这七星醉仞亭是铁万刀的父亲当年下令建造的,名字也是铁万刀的父亲想出来的。

    铁万刀的父亲本来想在此地建七个亭子。先建一个心亭,然后在这个建好的心亭周围再建造六个周边亭,这七个亭子合称“七星醉仞亭”。

    然而建完心亭后,还没来得及建造周边亭,铁万刀的父亲打算先将心亭投入使用。

    六个周边亭一直没建。

    铁万刀的父亲在临终前告诉铁万刀一个遗愿,是在铁万刀之后的下一任族长任之前,在这个心亭周围建好六个周边亭。

    铁万刀向那些人派下这个任务的时候,一再跟他们强调,在心亭周围建造周边亭的时候千万不要给心亭造成任何损坏,一定要小心翼翼。

    然而当日,六个周边亭连一个都没建成的时候,心亭却突然倒塌了。

    其一个铁仓人愁眉苦脸地对铁万刀说道:“族长,我们也不知道心亭怎么突然倒塌了。”

    “不知道?!什么叫不知道?!”铁万刀喝道,“我之前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七星醉仞亭是我爹很重视的?”

    那些铁仓人纷纷说有。

    铁万刀道:“既然有,你们还不小心?”

    “族长,我们一直很小心,真的特别小心!”其一个铁仓人说道。

    铁万刀大喝:“胡说八道!你们要是真的很小心了,心亭能突然倒塌吗?心亭在这里立了那么多年都没倒塌,为什么偏偏在你们建周边亭的时候倒塌?你们敢说跟你们一点关系没有吗?我跟你们强调了多少遍心亭很重要,强调了多少遍?你们是不是都当成耳旁风了?我说的话你们到底有没有听?不光用耳朵听,还要用心听!你们一个个的,都有心吗?是不是都只长耳朵不长心?是不是全都是没心没肺的?”

    “不是啊……请族长息怒。”其一个铁仓人微微低着头,嗫嚅道。说完他稍稍抬眼,看了一眼铁万刀,立刻被铁万刀的眼神吓得没再敢继续看他了。

    “不是?你是说你们不是没心没肺的了?”铁万刀怒道。

    那人不敢回答。

    铁万刀说:“我跟你说话,你看哪儿呢?看着我眼睛!”

    那人看向了铁万刀的眼睛,发现他眼里的怒火像是可以瞬间将他们所有人烧成灰烬一般。他吓得又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但又不得不硬是带着强烈的恐惧迅速把目光移了回来,与铁万刀四目相对。

    那人说“不是没心没肺”时声音都已有点颤抖。

    另一个铁仓人也说:“我们不是没心没肺。”

    铁万刀怒道:“你们说你们不是没心没肺,那是有心的了,是成心的了?你们故意拿我的话不当话,根本不把我的话记在心里!你们不把我放在眼里,是想看看我到底能把你们怎么样是不是?”

    “不是的……”

    “不是,族长。”

    “当然不是。”

    “不……不是……”

    那些铁仓人纷纷表示不是。

    铁万刀大吼道:“不是?那你们说,心亭到底是怎么倒塌的?!”

    那些铁仓人都不敢说话。

    “我问你们话呢,你们不回答吗?”铁万刀道,“是不是真要挑战我的忍耐力啊!”

    “不是啊……”

    “不是……”

    那些铁仓人说。

    铁万刀用恶狠狠的目光扫了那些铁仓人一遍,说道:“你们真是一起敷衍我啊?我问你们什么问题你们都说‘不是’,你们不会说别的吧?你们以前不会说人话,刚刚才学会了这句人话吧?我问你们是不是人,你们也要回答我‘不是’,对不对?!”

    那些铁仓人依旧不敢说话。

    铁万刀大喝道:“说话!”

    “族长,很抱歉!”其一个铁仓人说道,“我当时非常谨慎,都不敢接近心亭啊。”

    另一个铁仓人立即跟道:“我也是啊,根本没接近心亭。”

    紧接着,其他铁仓人也说自己没接近心亭。

    铁万刀说道:“我不管你们有没有接近心亭,不要拿有没有接近心亭当借口,没接近心亭能证明你们很小心了吗?没接近心亭能说明不是你们导致心亭倒塌的吗?算心亭倒塌是那些蓝甲人引起的,你们没责任吗?你们是不是有责任管好这些蓝甲人?”

    铁万刀又扫视了他们一遍,怒道:“如果你养的动物咬了别人,别人不能咬动物咬回去吧?还不是得找你负责任?”

    一个铁仓人说道:“族长,我们看管得很严,严禁这些蓝甲人靠近心亭,也没让他们做什么能影响心亭的事。”

    “对啊,我们刚才管他们非常严格。”另一个铁仓人道。

    一个身材尤为壮硕的铁仓人指着附近地的鞭子说:“族长,那鞭子是我刚才抽打这些蓝甲人用的,要是他们有一点不让我满意的地方,我来抽,那些蓝甲人根本没人敢做一点违背我意思的事!我真的足够严格了!我知道如此重要之事完全疏忽不得。”

    “族长,他说得没错,我们一直对这些蓝甲人很严格。”

    铁万刀道:“你们说这些全都是废话!现在的情况是,心亭倒塌了!已经倒塌了!你们说怎么办吧!”

    “我们……”一个铁仓人道,“我们重新把它建好。”

    “重新建好?!”铁万刀道,“怎么重新建好?你们了解不了解这材料是用了多少年处理好的?已经坏了还能恢复原来的样子吗?”

    “族长息怒,我们尽力……”那铁仓人说。

    铁万刀喝道:“尽力?!你以为是神仙还是妖精?怎么能把已经倒塌成这样的心亭重建好?”

    那人不敢吭声了。

    这时,铁今绝正好经过此地,见心亭已倒塌,注意到了附近被绑着的那些蓝甲人嘴都被堵着,便想到了铁万刀可能准备用很残忍的手段对待这些蓝甲人。

    铁今绝见铁万刀正对那些铁仓人大发雷霆,他本来觉得在这个时候跟铁万刀说话有些危险,但他认为如果不赶紧跟铁万刀说些什么,那些蓝甲人不知道会被怎么折磨死。

    铁今绝走过去后,跟铁万刀打了个招呼,做出充满怒气的令人害怕的样子,怒视着那些铁仓人说:“这心亭是怎么倒的?”

    “铁长老,我们也不知道啊。”

    “铁长老,我们真的没做什么……”

    那些铁仓人纷纷说道。

    铁今绝对铁万刀说道:“他们都说没做什么,这心亭竟然倒塌了,会不会有什么神秘因素啊?”

    铁万刀一愣,问:“能有什么神秘因素啊?”

    铁今绝道:“我不知道,记得很多年前,我跟今闲谈的时候,谈到人死后的世界。今说如果她死后突然想起曾经到过的地方,她会回去看看,看一看她思念的,仍旧生活在那里的人。”

    铁万刀一听到“今”两个字,心便有所触动,他暂时抛开怒斥那些人的事,听铁今绝说下去。当他听到铁今绝说铁今说过那样的话时,他想:今一定还思念着我,她会不会像她曾经说过的那样,来看看我这个仍旧生活在这里的人?可是……我打伤红焰那天,那天我在今的灵位前时,风雨大作,蜡烛熄灭,是不是她在怪我?可是我觉得她应该能理解我。

    他忽然觉得此时自己当着那些人的面想这个实在怪,便没继续想下去,一转念,他便打断铁今绝的话,对铁今绝说道:“这跟心亭倒塌有什么关系?”

    铁今绝说:“族长,我还没说完呢。当时我问她:‘你觉得生死之界如何穿过啊?’今跟我说:‘不知道啊,你说,已故之人穿过生死之界时,会不会导致柱子、亭子之类的东西忽然倒塌啊?’”

    铁万刀道:“今真的这么说过?”

    铁今绝回答:“是啊。”

    铁万刀说:“她还说了别的吗?”

    铁今绝道:“她还问我:‘如果已故之人穿越生死之界时导建筑物倒塌,我想肯定是不会砸到任何人的,但即使这样,会不会引起已故之人想看的在世者不高兴啊?’”

    铁万刀问:“你当时是怎么跟她说的?”

    铁今绝说:“我说:‘你觉得呢?’”

    铁万刀又问:“那她说什么?”

    铁今绝道:“她说:‘要是人家不知情,只看到建筑物倒塌,不高兴也正常。’她还说,如果她在死后穿越生死之界时导致活人所在之处附近的建筑物倒塌,她又发现这会使她想看的人不高兴的话,那她以后不再去了。”

    铁今绝对铁万刀说的那些铁今曾经说的话确实是她真的说过的。铁今绝只是看到建筑物倒塌这种事后突然想起了他跟铁今聊天时她说过的话,觉得如果在这个时候突然把铁今的话搬出来,也许能令铁万刀稍微平静些,甚至能引铁万刀往别处想,便说出来了。

    铁万刀果然稍微平静了些,愣了一下,道:“心亭忽然倒塌会跟你说的这种事有关吗?”

    很多情况下,铁万刀发火时要是听到别人跟他说这种跟神秘之事有关的话,他不但不当回事,还会觉得对方在胡言乱语。然而这次跟他说话的铁今绝,提到的又是铁今曾经说过的话。别人一提到铁今,铁万刀容易陷入跟平时不同的情绪之。再加这些天他心里仍然装着他打伤铁红焰那日他在铁今灵位前时风雨大作蜡烛熄灭之事,所以这时他便容易被铁今绝的话牵着走了。再者,铁今绝刚刚到这里看到心亭已倒塌时也是一副很气愤的样子,铁万刀已看在眼里,他听原本气愤的铁今绝突然提起了铁今说过的话,便更容易顺着铁今绝说的思考了。

    铁今绝说:“不知道啊,只是刚才我听他们都说没做什么,但这心亭还是倒塌了,我正好想起了今以前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