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我?”铁红焰面无表情地问。
“不……不是。”侯寄专道。
“那你还有什么顾虑啊?”铁红焰道,“我都说了不告诉族长了。”
侯寄专说:“我担心少族长知道一些事情后也会怪我,然后狠狠地惩罚我。”
“我为什么要惩罚你?”铁红焰道,“这事情是族长要做的,我都不了解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事情都已经那样了,无论怎样做都没法变成其他样子的话,我惩罚你难道能让情况发生改变吗?如果事情还有可能变成其他样子,那我又何必惩罚你?”
铁红焰其实并不完全认同她自己说的这段话,但觉得此刻最重要的是尽快将事情了解清楚,而且最好是在铁万刀进来之前将事情了解清楚,所以把她并不完全认同的话说出来了。
侯寄专道:“看来,少族长跟族长对事情的态度并不完全一致。”
铁红焰听他这么说,觉得他感觉出了她与铁万刀的不同,认为他也许很快能说出她想了解的情况了。
“现在能帮你忙的人是我。”铁红焰道,“让我了解我想了解的情况对整件事来说很重要。我又已经说出不告诉族长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
“没什么不放心的地方了。”侯寄专说道。
“那你告诉我吧,族长现在还没回来,一会儿族长回来,你会不会更不敢说了?”铁红焰道,“如果你还没说完,族长进来了,那你不要继续说下去了,我自然也不会当着族长继续问你。”
侯寄专觉得铁红焰似乎很了解他的心情和想法,便觉得必须趁铁万刀还没回来的时候赶快说,于是他说道:“算通过作法吸走了少族长身的涤魄气,之后进行一些行动挽回,其实灰房子内部也不可能跟以前完全一样了,它的功能虽然仍可以正常使用,但是……但是那些人形工具的情况会跟以前有区别。”
“什么区别?”铁红焰问。
侯寄专说道:“以后在族长虐待他们的时候,那些人形工具虽然依旧会有那些痛苦的表现,但他们实际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在族长对他们做些什么的时候,他们之所以依然会表现出痛苦,是因为以前他们在被虐待的时候已经形成了表现那些痛苦的习惯,我对他们作法后,他们这种习惯保留了下来,只要一受到族长虐待,会跟从前一样表现出痛苦来。”
铁红焰听了他这样的话,觉得如果没办法救出他们,那么能让那些蓝甲人感觉不到痛苦也算是不幸的好事了,她想确定到底是不是这样,于是道:“如果你们通过作法吸走我身的涤魄气,进行一些行动挽回,这之后,无论你们怎么做,那些‘人形工具’都感觉不到痛苦了?”
“是这样的。”侯寄专道,“那些人形工具被虐待时永远都感到不到痛苦了。”
“那灰房子内部其他方面跟以前相会有什么不同?”铁红焰问。
侯寄专回答:“别的方面并没什么不同。”
“这次灰房子出问题后,灰房子内部的情况跟以前相,唯一的不同是那些‘人形工具’永远无法感到痛苦了?”铁红焰想确认这件事。
“是的。”侯寄专道。
“这样啊?”铁红焰道,“那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啊?功能不变不行了?至于那些‘人形工具’,他们能不能感到痛苦无所谓啊,这也算个事?”
侯寄专惊讶于铁红焰会这么说:“原来,少族长并不在乎那些人形工具是否能感到痛苦?”
铁红焰说道:“你也说了,那些是‘人形工具’。‘工具’嘛,是用的啊,难道还要理会‘工具’的感受?好我拿一把钳子干活,我是不是还要考虑钳子的感受啊?”
侯寄专道:“可是族长似乎……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难道族长在使用‘工具’的时候还会在乎‘工具’的感受?”铁红焰问道。
侯寄专说:“其实,我看,族长平时使用其他工具的时候也不会去考虑工具的感受。只是,灰房子里关着的是‘人形’工具嘛,族长对待这些‘人形’工具跟对待其他工具很不一样的。族长最反感蓝甲人,反感蓝甲人样子的工具了,他很希望他们感到痛苦。”
“起族长,应该是我更反感蓝甲人啊。”铁红焰道,“你平时也听说过吧?”
“自然听说过。”侯寄专道。
“只是我觉得,都当‘工具’了,这些人痛不痛苦的真的无所谓了,只要他们像别的‘工具’一样能用行了。至于真想拿蓝甲人发泄或者玩一玩的话,如果是我,我倾向于选择用其他蓝甲人玩,因为那些‘工具’根本玩不痛快啊!”铁红焰道。她故意这么说,防止侯寄专对她起疑。
“少族长说的有道理啊。”侯寄专道。
“再说,在族长虐待那些‘人形工具’时,算那些‘人形工具’实际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他们不是依旧会表现出痛苦的样子吗?”铁红焰问。
侯寄专回答:“的确如此。”
“那不是也挺好吗?”铁红焰道,“反正族长能看到他们那痛苦的样子,觉得有趣成了啊,根本不需要管那些‘人形工具’感受到底如何。”
侯寄专听后,心踏实多了,说道:“也是。不过,我看族长平时的样子,感觉他本人不会这么觉得,所以……所以这种事,我还是希望族长不知道。”
“你不是告诉我一个人了?”铁红焰问。
“是啊。”侯寄专道。
铁红焰说:“我不告诉族长。族长有别的办法看出来吗?”
侯寄专道:“这个……我不知道啊。我希望族长看不出来。”
“算族长找了什么人或者用了什么特殊办法看出来了,灰房子里的情况也肯定变不回原来那样了吧?”铁红焰道。
“是啊。”侯寄专说,“永远也变不回去了。变不回那些‘人形工具’能感到痛苦时的状态了。”
铁红焰心想:那真是正合适。
“如果不考虑族长会惩罚人的问题,要是不从身有涤魄气的人那里吸走涤魄气进行作法将怎样?”铁红焰问。
侯寄专回答:“算不担心受到族长惩罚,如果不从很少有涤魄气的人那里吸走涤魄气进行作法,到时候我也必将寻找其他方法对灰房子进行作法。”
“要是没作法呢?”铁红焰问。
“那……”侯寄专有点不敢说。
“直说。”铁红焰道。
侯寄专的心跳得较快。
“七日之后,灰房子会发生爆炸,铁仓廷里会有一些人会失去性命。”侯寄专回答。
铁红焰问道:“哪些人?”
侯寄专说道:“肯定包括我自己还有那些人形工具。至于还有哪些人,我也说不准,大致来说是灰房子以南的一部分区域的人。”
“如果这些人快速搬离呢?”铁红焰问。
“因为灰房子出了问题,目前他们搬离也没用了。”侯寄专道,“那些到时候会失去性命的人并不会被爆炸的灰房子炸到,他们会因为其他原因而丢命,这与之前作法产生的神力量有关。到时候会没命的人并不仅仅是在灰房子爆炸那一刻身处灰房子以南一部分区域的人,实际,从灰房子建成那天开始,凡是在灰房子以南的一部分区域出现过的人都会在灰房子爆炸的一刻而失去性命。”
“如果把那些‘人形工具’杀了呢?”铁红焰问道。她故意这么问,一方面是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侯寄专更坚定地认为她对蓝甲人的态度是这样的。
“不管是把那些人形工具杀了还是转移走,只要活着的人形工具从灰房子所在的那个位置消失,都会导致铁仓廷一部分人失去生命。”侯寄专道,“这次灰房子内部出问题以后,不管有没有作法,都不可将人形工具杀了或者转移走,如果那些人形工具不在灰房子所在的位置了,在那些活着的人形工具离开灰房子所在位置的那一刻,铁仓廷都会有一部分人失去性命,除了我自己会丢命以外,这种情况下会丢命的其他人大致是灰房子以西的一部分区域的人。不管是用普通方法,还是通过特的法术或者武功之类的把那些人形工具杀了或者转移走,反正只要那些活着的人形工具离开灰房子所在位置,铁仓廷里会有不少无辜的人因此而丢命。”
“也是说,算使用法术,或者用其他什么罕见的方法,也绝对不能让那些活着的‘人形工具’离开灰房子所在的位置了?这个根本没有别的方法化解?”铁红焰道。
“是的,少族长,这完全没别的办法化解。”侯寄专道,“只要让那些活着的人形工具和灰房子都依然留在原地,不至于导致灰房子以西一部分区域的人因活着的人形工具不在那里了丢命,说得准确点,是不至于导致从灰房子建成那天开始,曾经在灰房子以西的一部分区域出现过的人失去性命。”
铁红焰本来问的只是如果把那些“人形工具”杀了会如何,并没提转移走的事,是侯寄专在回答她问题时自己说到如果把那些“人形工具”转移走会如何的,这让她正好从侯寄专的话里了解了她迫切想知道又还没想好该如何问起的情况。她听得很明白了,她根本不可能将那些蓝甲人转移走了。之前她想救灰房子里的那些蓝甲人却无能为力,那时候灰房子还没出现问题。在得知灰房子出现问题后,她想灰房子的情况变化了会不会使她暗暗地救里面蓝甲人的机会出现,然而此时她得到了答案——她依然救不了那些蓝甲人。
尽管得知这个消息后铁红焰觉得可惜,心不舒服,但她并没表现出来。她之前已经经历过想救却无能为力的绝望,此时知道灰房子出现问题后她依然无法救那些蓝甲人,她虽然也难过,但之前那次抑制起来容易了一些。
她安慰自己:虽然确定无法将那些蓝甲人转移走了,但这也许不是最糟的。毕竟爹之前已经对我有看法,如果这个时候灰房子里的蓝甲人突然不见了,爹一定会认为是我做的,那一切全完了。所以,从某个角度看这件事,我救不了那些蓝甲人反而使我不至于出大差错了。毕竟我将来是要当族长改变对蓝甲人不利的大环境的,虽然生命珍贵,但我也要往长远看。不要把这种某次救不了人的事当成最糟的情况了,我要注意大局,要让自己心情好一点。
侯寄专继续说道:“所以,把那些人形工具杀了或者转移走肯定不能考虑了。目前能做的是保证七日之后灰房子不发生爆炸,保证曾经在灰房子以南的一部分区域出现过的人都不会在那个时候失去性命。”
“如果不作法,没有其他办法解决七日后灰房子会爆炸的这个问题了吧?”铁红焰想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可能,问道。
“是啊,只能作法,只是看用什么方法作法了。”侯寄专道,“少族长正好是身有涤魄气之人,如果少族长肯帮忙,让方士们通过作法将涤魄气吸走,那我不需要再去想其他方法解决灰房子七日后会爆炸这个问题了。”
铁红焰心想:这种事根本不用多考虑,我当然愿意让他们通过作法将我的涤魄气吸走了。本来我不是有涤魄气之人,把自己变成有涤魄气之人只是为了改变我爹的想法,消除某种危险。不料变成有涤魄气之人后我又遇到了这种事。他们从我这里吸走涤魄气后,会改变灰房子内部的情况,到时候灰房子不会爆炸,灰房子以南的一部分区域出现过的人也不至于在那一刻失去性命了。等我当着我爹答应这件事时还是需要给出个能让爹觉得可以理解的理由,最好能促使我爹彻底改变之前他对我的看法,让他不至于因为灰房子的事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变得容易怀疑我。
铁红焰跟侯寄专又说了些话后,铁万刀推门而入,然后把门暂时关好了。
“你刚才说要吸走有涤魄气之人身的涤魄气,作法,如果不这么做会怎样?”铁万刀问侯寄专。他并不知道刚才他出去的那段时间里铁红焰和侯寄专都说了些什么。他这样问其实也是希望铁红焰能听到侯寄专说的,虽然他尚不知道如果不那样做会如何,但他知道既然侯寄专说了要那样做,估计不那样做的话便会有一定后果,铁万刀希望看看铁红焰听到侯寄专说那种后果时是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不这么做,从现在的情况看,后果会很……很严重。”侯寄专有些不敢说,他担心铁万刀听后会对他更加不满。
侯寄专说完又看了一眼铁红焰。
铁红焰看出了侯寄专有些害怕,为了表现自己帮铁万刀做事的决心,在铁万刀还没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她便故意问铁万刀:“这灰房子对爹来说很重要吧?”
“当然重要!”铁万刀道,“我要利用那些人形工具灭掉蓝甲部族!”
铁红焰立即干脆地说道:“既然如此,爹也不用问侯方士如果不这么做会怎样了。涉及灭掉蓝甲部族这么大的事,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吧?必须这样做啊!”
铁万刀看向铁红焰,问道:“可是,要这么做的话需要吸走你身的涤魄气,你愿意吗?”铁万刀这话也是故意问的,其实他一向认为不管她是否愿意,如果需要她做那件事,他一定有办法让她做。
铁红焰果断说道:“当然愿意!”
“可是之前他可说了,吸的过程,身有涤魄气之人会非常痛苦,你听到了吗?”铁万刀问道。
铁红焰都没多想便立即说:“听到了啊。”
“那你也愿意?”铁万刀问。
铁红焰一副理应如此的神态,道:“愿意啊。”
“你身的伤尚未痊愈,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也没什么顾虑?”铁万刀又问。
“没有顾虑啊。为什么要有顾虑啊?”铁红焰道,“刚才侯方士说了,算是已经受伤尚未痊愈之人,在这样的过程也仅仅是会感到痛苦,身体不会真的再次受到伤害。”
说完,铁红焰看向了侯寄专,又问了一句:“侯方士,你刚才是这么说的吧?”
侯寄专道:“是的,少族长。”
铁红焰又看向了铁万刀。
铁万刀又故意说道:“但是会感到痛苦啊。”
铁红焰目光坚定地说:“那又如何?!爹要利用灰房子那些‘人形工具’灭掉蓝甲部族,这可是咱们铁仓部族的大事啊!为了做如此大的事,我一个人感到些痛苦算什么啊?!爹要灭掉蓝甲部族,我能为此做些有用的事时又岂会因为害怕一时的痛苦而拒绝去做?!”
铁万刀看了一眼侯寄专,又看向了铁红焰,问道:“你真的这么快决定了?”
铁红焰道:“是啊,爹。这种事,我完全不用多想可以决定啊。”
铁红焰的话以及她说话时的神态的确出乎铁万刀意料,之前他一直认为铁红焰之所以会被无形帘弹出是因为她是冲着灰房子去的且想阻止他利用那些蓝甲人灭掉铁仓部族。在他得知铁红焰身有涤魄气之后,便认为她是因为有涤魄气才在碰到无形帘那一刻被无形帘推出去的,他虽然想到自己之前大概是误会她了,但毕竟之前那段时间他一直都沉浸在认定她是冲着灰房子去的那种想法之,他一时间并没转的得那么彻底。尽管他觉得铁红焰也许会这样同意,但他并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地同意,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坚定地支持他利用那些他眼里的人形工具灭掉蓝甲部族。
铁万刀本来还想追问侯寄专如果不吸走有涤魄气之人身的涤魄气作法会怎样,并看看铁红焰的反应,此刻他竟觉得没必要再问再看了。
这时,铁万刀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之前咬定铁红焰是冲着灰房子去的并且想阻止他利用那些他眼的人形工具灭掉蓝甲部族是误会了铁红焰,这令他觉得自己在铁红焰面前丢了面子,但他又想让自己在她面前显得有面子些,于是说道:“红焰,你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早知道你跟我一条心!”
铁红焰之前希望转变铁万刀的看法,防止他以后再怀疑她,她想到了她那么说后大概能使铁万刀改变看法,但此刻,见铁万刀竟一下子说出这样的话,她也着实有些惊讶。然而她一点都没表现出惊讶来,好像一切都正常得不得了,对铁万刀说道:“当然!”
铁万刀想:其实,她也不一定真要受这样的痛苦,武寻胜跟我说他从净曦方士那里学了接递功,我在另一个房间里通过写字让他了解了她在被吸走涤魄气时会很痛苦后,武寻胜说他想试试能不能用接递功来替她受那样的痛苦,他还不让我提前告诉她,防止她知道后不让他那么做了。
铁万刀刚才的确见到了武寻胜。
之前有人敲门找铁万刀,铁万刀出去后要见一些人,还要到旁边另一个房间办事。办事过程需要写一些字,写完字让人拿走,他还要等别人送来东西然后立即办另一件事。此外还有件事要办。这三件事都很急。
去那个房间的路,他正好见到了武寻胜,想到之前侯寄专说的需要不止一个方士作法,过程还需要其他人帮忙,他便打算让武寻胜当帮忙的人,于是让武寻胜跟着他。
在另一个房间写完那些字让人拿走后,铁万刀在房间里等人把东西送来的时候便跟武寻胜交谈了起来。
他一边跟武寻胜说话还一边办着另一件事,同时让武寻胜帮了他一些忙。
武寻胜知道铁万刀是刚从恒联居出来的,他之前发现了平时在会宾厅的人出了恒联居,便问了铁万刀恒联居的情况,还问了铁红焰的情况。
铁万刀在那个房间里通过写字告诉武寻胜了。不仅如此,铁万刀还把接下来铁红焰要做的事告诉他了,因为想让武寻胜到时候帮忙。
当武寻胜了解到接下来铁红焰在被吸走涤魄气时会感到痛苦后,他便对铁万刀说出了自己去净曦山时学了接递功的事,想试试能否用此功夫替她受那种痛苦。
铁万刀当然希望武寻胜可以这么做,便同意他到时候试。
武寻胜立即说出了希望不要让铁红焰提前知道的话。
铁万刀问他为什么,他告诉铁万刀,如果她知道了,她便不会让他那么做了。
铁万刀告诉武寻胜,反正他是要去帮忙的,到时候只让铁红焰知道他是去帮忙的行,不需要告诉她他到底如何帮忙,这样她便不知道具体情况了。
在铁万刀跟武寻胜说话的过程,武寻胜了解到铁万刀出来的时候只有她和侯寄专两人在会宾厅,他便显出了担心,还问了铁万刀相关问题。
铁万刀告诉武寻胜,他能让侯寄专帮他办大事,自然是相信侯寄专这个人的,他知道侯寄专并不会趁铁红焰受伤的时候做对她不利之事。尽管铁万刀知道这次灰房子的事侯寄专出了差错,他也并不认为侯寄专会想办法挟持铁红焰并利用这个威胁他。当然,相信归相信,铁万刀之所以会那么放心地让铁红焰和侯寄专两人在会宾厅,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铁红焰当时坐的那把椅子并非普通的椅子。
会宾厅有很多把椅子,此次铁红焰坐的那把椅子是平时其他人并不能随便坐的。
因为铁万刀告诉过之前照顾铁红焰的那些人规矩,那些人在会宾厅时不但从来都没坐过那把椅子,而且都没接近过那把椅子,他们知道随便接近那把椅子会受到惩罚。
铁红焰知道,在有需要的时候她便要坐在那把椅子。
这次在那人进入内居去把铁红焰扶出来,铁万刀便跟那人说好,让铁红焰从内居出来后坐在那把特殊的椅子。
铁万刀之所以这样决定,是因为那把特殊的椅子不仅有机关,还曾经被一个方士施了法。
铁红焰坐在那把椅子时,如果发现有人要对她不利,她只需要按下按钮,对方想不到的情况便会发生。算对方武功高,只要对方不曾来会宾厅仔细研究过这把椅子,对方都极难伤到坐在那把椅子的她。
算对方曾经来到会宾厅仔细研究过这把椅子,只要对方没把这椅子拆开用较长的时间研究,对方也极难伤到坐在这把椅子的她。毕竟这把椅子的功能极其丰富,集攻防于一体,并且无论是攻还是防,都是有多种方式的。
这把椅子的很多按钮并不是露在明显之处的,所以如果没人告诉一个人这椅子都有哪些功能以及如何操作,算那个人观察过这把椅子,也无法把这把椅子的按钮都观察到,甚至可能连少数按钮都找不到。
铁红焰自然是全面了解这把椅子的功能的,在这把椅子被放在会宾厅之后,设计者在铁万刀的要求下把所有功能全都介绍给铁红焰了。她不仅知道每个按钮在哪个位置,不仅了解如果有危险这椅子如何保护坐在椅子的人,还亲自试用过每一项功能。
除了铁万刀之外,只有铁红焰一人全面了解过这把椅子的功能,连武寻胜都没那么清楚。
这把椅子是铁万刀让人设在会宾厅的,也是他让设计者把所有功能介绍给铁红焰并让铁红焰试用的。
铁万刀早料到了铁红焰了解后有可能会把这椅子的功能告诉武寻胜并让武寻胜试用,从一开始,铁万刀命令铁红焰不可将这椅子的功能告诉任何其他人——包括武寻胜在内。当然,铁万刀曾经告诉了除铁红焰之外的其他人不可以接近这把特殊的椅子——也包括武寻胜在内。
铁红焰当然是想告诉武寻胜的,但那毕竟是铁万刀下的命令,她为了防止惹出麻烦来,在答应了铁万刀之后便没将那椅子的功能告诉过任何人。
这把椅子的功能还不限于此,铁万刀曾找高水平方士为这把椅子作了法,如果有懂法术的人想给坐在这把椅子的人直接施法,坐在这把椅子的人能立即了解到对面的人使用了法术,但并不会受对方的法术影响。
在铁万刀看到武寻胜担心铁红焰在会宾厅里会不会不安全后,铁万刀告诉武寻胜,这个不需要他担心,她肯定是安全的。
武寻胜听了铁万刀说的之后,虽然觉得大概有自己不了解的情况,但心依然并没完全踏实下来。算铁红焰肯定是安全的,他也会担心她出了内居后坐在会宾厅里会不会身体不舒服,会不会头晕很厉害。
武寻胜迫不及待想看到铁红焰。铁万刀在另外一个房间办完最后一件事后,他跟铁万刀一起走到了会宾厅门口,他本以为这时自己可以进去看到铁红焰的情况了,然而铁万刀并没立刻让他进去,而是让他跟那些已经到了的方士一起在外面等着。过一会儿,铁万刀叫他们进去时,他们方能进去。
后来,铁万刀跟铁红焰以及侯寄专说了些话后,他便出去让武寻胜和那些已经到了的方士都进了会宾厅。
武寻胜一进会宾厅立刻走向了铁红焰,刚想走得更近些,突然想起了自己不可接近那把特殊的椅子,便停住了。在此之前,从内居将铁红焰扶出来的那个人将铁红焰扶到与那把椅子尚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时,两人便停了脚步,换成铁万刀继续扶铁红焰,也正是因为按照规矩那人不能接近那把特殊的椅子。
武寻胜站在与铁红焰坐的那把椅子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一脸关心,问她:“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铁红焰觉得身体并不舒服,她又只是一笑。
她看铁万刀正要说话,便看着武寻胜指了一下铁万刀,示意武寻胜看向铁万刀。
武寻胜真的看向了铁万刀,铁万刀说起了话。
武寻胜看铁万刀正在说话,便没立即回头看铁红焰。她这样把那个话题岔开了。
铁万刀跟那些方士说了些话后,其一个方士把带来的一个蒲团放在了地,对铁万刀说了句话。
铁万刀走近那把特殊的椅子,将铁红焰扶了起来,把她扶到了那个蒲团,让她盘膝坐下。然后示意武寻胜过去扶着她,防止她坐在那里会很累。
武寻胜当即会意,便过去扶着铁红焰。
之前铁万刀出去时派人找了一些方士来这里,此时,尚有方士没到。
铁万刀之所以把铁红焰扶到蒲团之,是为了让那些已经到了的方士通过使用各种不同的方式作法反复确定她是不是身带有涤魄气之人。
铁万刀倒不是不相信侯寄专说的话,他只是觉得既然这些方士已经为了灰房子的事来了,他便想让这些人顺便用不同方法测测铁红焰是不是身有涤魄气之人。
武寻胜问那些方士,如果他们作法的时候他一直扶着她,是否会影响作法。
“不影响。”一个方士道。他并不知道武寻胜根本听不到他说话,便直接说了。
另一个方士说:“不会影响的。”此方士也不知武寻胜已失聪,也是直接跟他说话的。
其他方士也一个个地表示不会影响。
尽管他们到时候会使用不同的方法为铁红焰测,但所有方士都表示不会影响。
铁万刀知道不会影响任何一个方士作法后,便看向了武寻胜。
武寻胜感觉到铁万刀看向了自己,也看向了他。
铁万刀对武寻胜摆了摆手,意在让他知道不会影响。
武寻胜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接下来,那些方士互相说起了话。
有一部分方士可以在其他方士正在给铁红焰作法测试她是不是带有涤魄气之人的情况下给铁红焰作法,而另一部分方士并不能在与其他方士同时给铁红焰作法的时候测出来。
于是方士们跟铁万刀说了一下后,自己分成了两组。
其有三个方士是必须单独来为铁红焰测的,这三个方士先依次给她测。等他们依次给她测完后,其余的方士再同时给她测。
起当初霓愿测铁红焰身有没有涤魄气,这些方士测起来则容易得多,因为这些方士是在见到铁红焰本人的情况下测。这些方士虽然也都水平很高,但他们大部分人如果不见到铁红焰本人便无法测出铁红焰身是否有涤魄气。
最先给铁红焰测的方士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小铁瓶,一个香炉,三支绿色的香。
他先是把香插在香炉,用火折子将三支香全都点燃。
方士盘膝而坐,闭目念咒语后,睁开双眼,将小铁瓶的盖子打开,那与小铁瓶边缘相连的盖子便斜立在了瓶口。
三支香方冒出的烟立刻聚集到了一起,接着便投入了小铁瓶。
方士这时将小铁瓶的瓶盖盖,三支香便都熄灭了。
方士用左手托着小铁瓶瓶底,右手无名指按着小铁瓶的瓶盖,将金属片下晃了几次。
方士把瓶盖打开,只见多个棕色的椭球一个挨一个地从瓶向冒了出来。
棕色椭球显得轻飘飘的,按照顺序朝铁红焰飘去,在铁红焰头顶停留了片刻。
接触到铁红焰头顶的棕色椭球很快发起了棕色的光。
这时,方士调整了小铁瓶的角度,用瓶口对着那些发着光的棕色椭球,那些棕色椭球便按照原来的顺序一个接一个地回到了小铁瓶。
方士将盖子盖了一下,立刻便再次打开。
这时,那些发着光的棕色椭球从瓶出来依次飞向了那三支香,每个棕色椭球都会依次触碰每支香的顶端。当所有棕色椭球触碰过所有香的顶端后,那三支香再次燃了起来,却竟然没再冒烟。
那些发着光的棕色椭球这时聚在了一起,在间那支香的正方化成了一团棕色的烟,分成了三股,分别触到了三支香燃烧着的部分。
很快,三股棕色的烟便不见了,三支香也自然灭了。
那方士停止念咒语,对铁万刀说道:“族长,少族长身的确有涤魄气。”
铁万刀听后便让他把之前作法用的东西收起来,让第二个方士作法。
第一个方士照做,很快便将东西收好了。
第二个方士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块像山一样的黑色石头,又取出了一张画着水波纹的布垫。
方士将布垫铺在了地,将像山一样的黑色石头放在了布垫。
接着她从布袋拿出了一面正三角形的旗子。
她盘膝而坐,用左手和右手各捏着旗子的其一个角,开始念咒语。
方士用旗子没被手捏着的那个角触了一下那块像山一样的黑色石头,只见那黑色石头竟然变成了青色的,面伸出了一根根很细的绿色短线,如青山之霎时间长出了绿草一般。
方士又用旗子没被手捏着的那个角碰了一下那画着水波纹的布垫,只见那些画去的水波纹竟然动了起来。
周围人像看到潺潺的流水屹立着一座青山一般。有好几个方士都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作法,甚是感兴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水青山”。
方士用双手将那面正三角形的旗子往空一抛,旗子在空旋转了几圈后停留在了“水青山”方距“山顶”一尺左右的位置。
“青山”的“绿草”发出了紫色的光,照射到了旗子。紧接着,“水”的波纹发出了蓝色的光,也照射到了那面旗子。
紫色的光和蓝色的光在那面旗子画出了一幅不同寻常的山水画。
画成之时,“青山”的“绿草”不继续发出紫色的光了,“水”的波纹也不继续发出蓝色的光了。
方士双手对着那面旗子,同时做了个向后拉的动作,那旗子便朝方士的手飞去,其两个角自然地碰到了方士的双手。
方士再次用两手捏住了那面旗子的其两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