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言情小说 > 铁雪云烟 > 全文阅读
铁雪云烟txt下载

    厉凭闰道:“族长,正常情况下是可以确定她没事的,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啊。”

    铁万刀说:“她要是真有什么事,这后果你担得起吗?”

    厉凭闰肯定地说:“族长,我确定少族长不会有事!她绝对没事!”

    铁万刀瞥了一眼厉凭闰,道:“她来这里之前你还说过她没事呢,可是刚才呢?!”

    厉凭闰的心咚咚跳得厉害,他用并不大的声音说道:“她昏倒是因为遇到百年不遇的特殊情况了。如果不是这样,她肯定不会昏过去的!”

    铁万刀道:“你肯定这次你说确定后就不会再出现特殊情况吗?”

    厉凭闰说:“肯定!”

    “那你敢不敢跟我说好了,要是这次少族长因这件事身体受了什么伤害,你就主动把你的脑袋交给我!”铁万刀道。

    铁万刀说的时候目光中闪出一股阴狠之气,尽管厉凭闰这次真的能保证铁红焰没事,可他还是吓了一哆嗦。

    厉凭闰说道:“我敢!我跟族长就这么说定了!”

    铁万刀看厉凭闰虽然面带恐惧,但说得却很坚定,于是道:“既然如此,此事就先放在这,你跟我看看这里怎么回事。”

    厉凭闰说道:“是,族长。”

    铁万刀往那边走着,厉凭闰便跟在后面,距铁万刀有一段距离。因为怕铁万刀,他不敢跟得太紧。

    铁万刀忽然间心中一惊,愣在了那里。

    厉凭闰立即停住了脚步,担心自己再往前走便会离他太近,仿佛走到他身边身旁便会被他吃掉一般。

    他朝铁万刀面对的地方看去,借着地上发出的白光,他竟看到了他曾经在那张纸四个角消失后,纸变成棕色前看到的白柱,当然这次还看到了其他东西。

    那样的白柱厉凭闰已经是第三次看到了。

    第一次他在给那张纸作法时,就在那张纸四个角消失后,纸变成棕色前,他就看到了白柱,当时他就觉得那几根白柱好像真实存在一样,之后他感觉棕色纸上的白色条纹像是几根白柱变成的,还觉得白色条纹有些“虚”。

    后来,在厉凭闰、铁今绝和铁万刀三人第一次一起到达这一带地上时,厉凭闰站在之前用树枝画出的圆圈内对着钉子作法,钉子消失在了泥土中。就是那次作法时,厉凭闰又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几根白柱,跟那次看到的一样,此次他不仅看到了白柱,后来还看到了一个跟镜子差不多的铜制方板,他感觉那几根白柱是作为那方板的边框出现的。此次他没看到白色条纹,这个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白柱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而且就在该处地下了,他还觉得那白柱中的铜方板可能是个跟人心有关的东西。他当时还感觉铜方板似乎被方士施过法,又感觉说不定人们能从铜方板中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跟自己的心中所想有关。那时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感觉到的那样,只知道铜方板一定是很不寻常的东西,围着它的白柱也不一般。

    这次在地下空间中,就在铁万刀站在那里后,厉凭闰第三次看到了白柱。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白柱是出现在距他并不远之处的。当然,这次他也看到了如镜子一般的铜方板,铜方板的边缘就是像玉石般的白柱,白柱发着白色的光。

    他突然忆起了上次他在此处地上作法时自己想他能隐约看到铜方板时是不是跟白柱在发光照亮了它分不开的事。此刻他看着前方的白柱和铜方板想:看来,我上次在此处地上通过作法看到的的的确确就是这地下空间的情景。不知道上次我通过作法看到这些时,此处地上是不是发着白光的,如果当时这里就是发着白色光的,那么就算铜方板周围没有那几根发着白色光的光柱,估计我也应该能看到铜方板吧。我感觉当时我作法的时候能看到这里的情景正是因为地下空间有亮光。如果这地下空间没有亮光,我当时什么都看不到的话,我一定会开始试着使用另一种法术,用那种法术虽然会耗更多功力,但可以在自己看的时候使漆黑之处暂时如有光一般。

    无论是我在房间内作法时于纸上看到的白柱还是在地上作法时看到的那都是并不在我附近的景象,而这次前方出现的白柱以及铜方板真的是离我很近了。

    我现在可以确定,我之前在房间内作法时于纸上隐约看到的就是这里的情景,在地上作法时看到的也是这里的情景。为什么我作法时能看到这样的情景?大概是因为我迷路时走到此处,受到了此处地下空间的影响而出现了异常现象。我之所以会出现异常现象应该是因为这里地下空间发生了变化不久,而在地上经过此处的我正好又是个方士。

    厉凭闰在看到铁万刀忽然站住后是故意让自己想这些事情的,因为他认为想这些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他对铁万刀的恐惧。

    厉凭闰自然也好奇铁万刀为什么忽然站住,也有些想问,但由于之前心中的恐惧尚未完全消除,他什么都不敢说。

    等了一会儿,厉凭闰发现铁万刀依旧一动不动,就像僵在了那里一般,心想:族长怎么不动了?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能把族长定住的东西啊。

    正想着,铁万刀的手动了一下,也仅仅是换了个位置而已,然后又不动了。

    厉凭闰轻轻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发现铁万刀正看着那铜方板,并不像真的僵住了,而是像看得入神的样子。

    他由于并没继续挪位置,所以并不能看清铁万刀的神情,他很想再往前挪一点,但却不敢了。

    铁万刀将双手背到了身后,继续看着那里。

    厉凭闰担心铁万刀突然回头看到自己正在仔细地观察他,便又挪回了之前的位置,在后面等着。

    厉凭闰注意到铁万刀背在后面的双手渐渐攥成了拳头,越握越紧,仿佛担心稍微松一点便握不住什么一样。

    铁万刀深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将背在身后的双手放了下来。

    厉凭闰想:这地下空间是被施过法术的,但显然不会使他突然出现什么变化。族长到底看到了什么?该不会跟我有什么关系吧?

    如果不是之前出现了铁红焰突然昏倒那件事遭到铁万刀训斥导致厉凭闰一直都带着恐惧,厉凭闰倒也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想到铁万刀看的是什么跟他自己有关的东西。然而恐惧会让他觉得铁万刀不仅会想到自己,而且说不定还会惩罚自己。尽管铁万刀之前已经说了“此事就先放在这”,厉凭闰也无法踏实,毕竟铁万刀如果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也控制不了。厉凭闰知道自己作为方士受到限制,在这种已经被方士施过法的地下空间并不是什么法术都能随便用的。他知道铁万刀只要还想离开这地下空间,就定然不会直接在此地要了他的命,但如果铁万刀做出其他什么对他不利的事,他也并不一定能用法术来保护自己。他还觉得一旦他在此处为了保护自己而不小心对铁万刀造成了什么伤害,那他自己肯定也活不成了,毕竟铁今绝、铁红焰和武寻胜都知道他们三人离开后地下空间中就只剩下了铁万刀和他两个人了。

    厉凭闰尽管之前为了减少自己的恐惧而想了一些别的事,但后来还是被那种恐惧笼罩了。

    铁万刀转头看了看其他方向,用右手抹了一下眼睛,仿佛因为不相信自己之前看到的而将眼睛擦亮些一般,他将抹眼睛的那只手放下后,很快又看向了那铜方板。

    再次看向铜方板的时候,铁万刀再次如僵在了那里一般,不动了。

    原来,铁万刀第一眼就在那铜方板中看到了一张死人脸。

    震惊、恐惧、不解……很多种感觉同时控制住了他,使他愣在了那里。

    那张死人脸是铁今奇的脸。

    铁万刀在铜方板中看到的铁今奇的死人脸令他感到灵魂深处突然被注入了恐惧,然而他看着那张死人脸时也感到了那张脸似乎表达着说不出的哀伤。

    本来在看到第一眼被吓到的一刻,铁万刀就想转头看向别处,但想到厉凭闰就在自己身后,觉得自己如果表现出一丝恐惧都是没面子的。他感到自己此时要是说话,声音都一定会发生变化,他不想让厉凭闰听到自己奇怪的声音,打算一定要等自己那些情绪消去再跟他说话。与此同时,他也确实觉得自己动一动也是很难的,仿佛那种恐惧将它禁锢在了原地一样。

    过了一会儿,等那种恐惧轻了些,他才试着动了一下手,然后又不动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好多了,又觉得厉凭闰也不至于感觉到他的恐惧,他便将双手背到了身后。

    手背后时,他想到了以前跟铁今奇在一起时的一些情景,恐惧渐渐变淡了一些,却出现了一种握不住过往的空虚感。正因如此,他便将双手渐渐攥成了拳头,越握越紧了。

    当他把双手都握紧后,他感到自己其实不管握多紧,也握不住过往,握不住时光。

    铁今奇那张带着哀伤的死人脸使他在某一刻忽然觉得自己手中握住的只是已经淡了些的恐惧。

    这一刻,铁万刀深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将背在身后的双手放了下来,放下了的双手已经不再握着了。

    他以为这样做后,恐惧便会离他而去,但事实上恐惧虽然有轻了些,却依然缠绕着他。

    铁万刀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只希望是自己看错了,他便先是看向了别处,希望自己看其他地方之后,目光回到这里时出现在眼前的不再是铁今奇的死人脸。他在看向其他方向时还用右手抹了一下眼睛,暗暗希望这个动作能将自己眼睛擦亮,同时抹去之前看到的情景。

    在他看向其他方向时,他内心期待下次再看向铜方板的时候,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的是其他会令他心里好受些的情景。

    然而当他将抹眼睛的那只手放下,又看向了那铜方板时,铜方板里依旧是铁今奇的死人脸。这一刻,他怔住了,又如僵在了那里一般,内心的恐惧依旧未消,但又夹杂了些其他情绪。

    他站在原地低下了头,这次目光脱离了那铜方板的时候,他想:怎么会在此处看到这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厉方士不是说以前就被方士施法了吗?既然是以前的事,怎么会针对我?这到底是什么人做的事情?这铜方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铁万刀突然想:厉凭闰在我身后,他该不会在后面作法呢吧?如果他在作法,会不会使我看到的铜方板中的情景不同?

    想到这里,铁万刀猛然一回头,怒视着厉凭闰。

    厉凭闰着实被铁万刀吓了一大跳。

    铁万刀是半歪着头看着厉凭闰的,表情诡异。

    此刻地上的白光映着铁万刀阴冷的脸,使他的表情更显狰狞。

    “族……族长!”厉凭闰被铁万刀突然转头后呈现出这样子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铁万刀问道:“你是不是在我背后作法呢?”

    他说这话的声音并不大,然而语气里透着的阴冷足以令人胆寒。

    厉凭闰实话实说:“没有啊,族长!”

    铁万刀上下打量着厉凭闰,发现他一只手扶着挎在自己身上的袋子,另一只手自然下垂,的确完全不像正在作法的样子。

    铁万刀问:“你是不是刚才在作法,看我回头了,就停止作法了?”

    “不是啊,族长,我一……一直都没作法。”厉凭闰说道。

    铁万刀不再如之前那样歪着头了,问道:“那你在我后面干嘛呢?”

    厉凭闰说:“我就是等着族长啊。我……我看族长停下来了,就等着。我没做其他事情,绝对没做!”

    铁万刀想:看他那样子,既不像正作法的,也不像刚才作法已经停了的。但是,他会不会用那种默念咒语的方法作法?就是用那种不需要有什么动作的方法?

    铁万刀问道:“你刚才是不是默念咒语了?”

    “没有啊!”厉凭闰道,“族长何……何出此言啊?”

    铁万刀依旧冷着脸说道:“你站在我身后,连一句话也没说,不觉得自己有点怪吗?”

    厉凭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随口说道:“族长在我前面也没出声啊,我觉得这……很正常啊。”

    铁万刀认为厉凭闰这话他并没那么好接,他看厉凭闰的样子这时觉得厉凭闰不像刚才作法了的,于是问:“那你觉得我刚才在干嘛啊?”

    厉凭闰说:“刚才族长在看着那边想事情吧?”

    铁万刀道:“哪边啊?”

    厉凭闰指向了那铜方板,小声说:“不知道是不是那里。”

    铁万刀问:“你看清楚那里了吗?”

    “没……没看清。”厉凭闰说道。

    “那你现在过去看看。”铁万刀说道。他想让厉凭闰看看,然后听听他的描述,看他描述的跟自己看到的是否一样。毕竟之前出现过厉凭闰看到的画里的情景与他看到的不一致的情况,而此刻铁万刀觉得这铜方板周围有发着光的白柱,像带边的铜镜,也有点像画框,便想知道厉凭闰从这“画框”中看到的情景会不会与自己看到的不同了。

    “是,族长。”厉凭闰道。

    说着他便往前走了走,走到铜方板跟前才抬起头往里看。

    那一刻,他着实被自己在铜方板中看到的情景吓了一大跳,立即将头转向了一旁,慌张地站在那里。

    铁万刀说道:“让你看你就看,转头干什么?”

    厉凭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铁万刀,只是说了声“抱歉!”,便又无奈地看向了铜方板。

    铁万刀自己站在厉凭闰身后,目光特意避开铜方板,问厉凭闰:“你看到了什么啊?”

    厉凭闰说:“我看到了一张脸。”

    铁万刀想:莫非他跟我看到的一样?

    “谁的脸啊?”铁万刀继续问。

    “我妹妹。”厉凭闰说道。

    铁万刀心想:他妹妹?还好他看到的不是今奇。不知他看到的他妹妹的脸是活人的脸还是死人的脸。

    铁万刀因为不想让厉凭闰因为自己的话猜到自己看到的是一张死人脸,便绕着弯子问:“你觉得她在跟你说话吗?”

    厉凭闰回答:“没有,她……她永远都不会跟我说话了。”

    铁万刀问;“为什么?”

    厉凭闰道:“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铁万刀又问:“那你在此处看到的她的脸不会是张死人脸吧?”

    厉凭闰不喜欢听铁万刀说她妹妹的脸是“死人脸”,但他知道这话虽听着不舒服却也如实地描述了他所看到的。

    “正是。”厉凭闰回答。

    铁万刀说道:“我还真猜对了啊!你觉得你为什么会在铜方板上看到你妹妹的脸呢?”

    厉凭闰说:“因为白柱中的铜方板是个跟人心有关的东西。”

    铁万刀问:“你是说,你能在铜方板中看到什么,跟你心中所想有关吗?”

    “是。”铁万刀道。

    厉凭闰想问铁万刀看到的是什么,但不敢问,他知道铁万刀看到的肯定跟自己不同。

    铁万刀说道:“你说这地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东西啊?”

    厉凭闰回答:“我也无法确定。”

    “你猜猜。”铁万刀说。

    “我猜……”厉凭闰道,“族长,我真的不知道该从何猜起啊。”

    这个时候厉凭闰发现铁万刀看起来已经不似之前那样吓人了。

    “既然不知从何猜起,那你就作法。你不是方士吗?方士总有办法知道的。”铁万刀说道。

    厉凭闰道:“族长,其实……我在这地下空间会受到一些限制,并不是什么法术都能用。”

    铁万刀说:“不是什么法术都能用,那也不是什么法术都不能用啊,你之前还给少族长作法呢。”

    “族长,其实之前就连我给少族长作法都是冒着风险的。”厉凭闰说。

    “什么风险啊?”铁万刀问,“难道有可能对少族长不利吗?”

    铁万刀说话时眼睛一横,又显得有点令人恐惧了。

    “当然不是!”厉凭闰道,“我岂会做可能对少族长不利之事?我说的风险,是可能对我自己不利。”

    “怎么不利啊?”铁万刀又问。

    “一旦出什么错,会损耗我很多功力。”厉凭闰道,“还有可能导致我以后就不能使用那种法术了。”

    “就这个啊?”铁万刀问。

    “是的。”厉凭闰回答。

    “你们当方士的作法,不是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出差错吗?”铁万刀道,“这种事也值得说?”

    厉凭闰说道:“的确是在哪里都有可能出差错,但在这被人施过法的地下空间内,方士用某些法术时出错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用每种法术出错的可能性不同吗?”铁万刀问。

    “是的,不同。”厉凭闰道,“之前给少族长作法用的那种法术,是在这种环境下用时出错可能性较大的。”

    “那你怎么不用在这种环境下用时出错可能性小的法术啊?”铁万刀问道。

    “因为看少族长昏过去后的那种状态,只有用那种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出错的法术才有可能使她尽快醒来。”厉凭闰说道。

    “你用了,结果呢,她当时醒来了吗?”铁万刀问。

    “没有。”厉凭闰说,“那种方法只是有可能让她尽快醒来,但少族长的情况太罕见了。”

    铁万刀说:“那你刚才给她作法有什么意义?”

    厉凭闰回答:“意义在于我了解到了少族长肯定没危险。”

    铁万刀说道:“既然给少族长作法也是有风险的事,你都做了,那我现在让你给那铜方板作法,你有什么不能做的?”

    厉凭闰道:“事情不同啊,少族长那事情太重要了,我觉得值得冒那个风险。而给铜方板作法这件事……”

    “我问你,这件事如果你做了,风险是什么啊?”铁万刀问道。

    “如果出错,我会损耗很多功力,而且可能从今往后我就不能再次使用这种法术了。”厉凭闰回答。

    “听你刚才那么说,你是觉得这事不重要,所以不值得冒风险吗?”铁万刀看着厉凭闰道,“我可是族长,族长让你做的事,你觉得不重要?”

    其实起初铁万刀并没打算强迫让厉凭闰作法,然而他听了他的话后,感觉如果此刻不逼他给铜方板作法,似乎自己就有点没面子。尽管这里只有他自己和厉凭闰两个人,但他仍想要那种有面子的感觉。他知道风险是厉凭闰承担,而且就算真出了错,后果也仅仅是损耗厉凭闰的功力,使厉凭闰再也不能使用那种法术了而已,他认为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厉凭闰看着铁万刀的眼睛,觉得如果不冒这个风险应该比冒风险对自己来说更危险,因为他不知道铁万刀会做出什么事来。

    于是他对铁万刀说道:“少族长让我做的事,就是重要的事,我现在就做。”

    厉凭闰担心做了这一件事后,到时候铁万刀会再次随意要求自己在地下空间作法,他便又跟铁万刀说:“族长,这件事我在地下空间作法,风险没大到不得了的程度,但有些事我在这地下空间作法如果出了错那就是会要了这里的人命的,相信族长到时候不会让我在地下空间做那种事吧?”

    铁万刀道:“我是族长,我做事自有分寸,你觉得那种事,需要你来告诉我不能让你做吗?”

    铁万刀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因为他把人命看得多重要,而是因为这地下空间中,目前只有两个人。厉凭闰说会要了这里的人命,他自然知道有生命危险的要么是他自己,要么是厉凭闰,要么两人都危险。他虽然对别人的人命并没那么在意,但他当然不会让自己在此丧命。至于厉凭闰,他很清楚,如果厉凭闰在此丢了命,那就没人作法了,没人作法的话,他自己就不知道该如何离开这地下空间了。

    厉凭闰听了这话,稍微放心些了,但又不知道到时候铁万刀会不会改变注意,于是赶紧说道:“族长做事一向有分寸,那种事自然不需要我来说,我刚才仅仅是随便提了一下而已。我这就按照族长的意思给铜方板作法。”

    “有什么要求吗?”铁万刀问,“你作法时,我用不用离你远些,我是不是不能出声?”

    身处这地下空间,铁万刀自然知道要是出问题会很不好办,他便主动问了。

    厉凭闰道:“族长不需要特意远离我,也不需要特意保持安静,只要不跟我说话就行了。”

    铁万刀说:“作法时间不长吧?”

    “不算太长。”厉凭闰回答。

    “开始吧。”铁万刀说道。

    “是,族长。”厉凭闰道。

    说完,厉凭闰便在原地盘膝而坐,双手朝着那铜方板的方向推了出去,念起了咒语。

    铁万刀想着之前自己在铜方板中看到的铁今奇的那张死人脸,心中甚是不舒服,他不想继续看,便转过身,背对着铜方板。

    他看了看发着白光的地面,又看了看周围,觉得地上的那些土就像被人推到那边去的一样。

    他走向堆着土的地方,先是用脚踩了几下那里的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接着,铁万刀蹲了下来,用手从地上捏起了一些那里的土,倒是没觉得土有什么不对劲的,但因为捏土的时候手碰到了地面,他觉得那发着白光的地面比土凉很多。

    当手碰到比土凉的地面时,他忽然又想起了之前自己看到过的铁今奇的那张死人脸,从手指钻入的凉仿佛直接钻入了他的心,使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铁万刀想:这发着白光的地面怎么那么凉啊?看那些土,好像是被人堆到旁边的,是不是以前这些发着白光的地方都是被土覆盖着的?

    之前铁长老问的那三个方士说铁仓廷地下某处发生了变化,到底是怎样的变化?这些土以前应该不会是那样的吧?莫非这些土的位置跟以前不同了,也算是其中铁仓廷地下发生的其中一些变化?

    铁万刀由于好奇,看着地面到处走,忽然间,他发现有一处跟他拇指指甲盖差不多大的地方发的光比其他地方暗一些。

    铁万刀想:这看起来就是个按钮啊,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等厉凭闰作法后,我让他看看怎么回事。

    正想着,厉凭闰作法完毕,站了起来。

    “作法完了?”铁万刀问厉凭闰。

    “是的,族长。”厉凭闰回答。

    “没出差错吧?”铁万刀又问。

    “没出差错。”厉凭闰道。

    “那你试出什么来了吗?”铁万刀又问。

    “试出来了。”厉凭闰说,“着铜方板好像有一种控制人心智的作用。”

    “什么?”铁万刀道,“控制人的心智?”

    他想:我刚才在铜方板中看到了今奇,也着实感到震惊,那么我的心智该不会就这样被它控制了吧?他自己的心智呢?

    厉凭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铁万刀便赶紧继续问道:“你的心智被控制了吗?”

    铁万刀很想问自己的心智是不是被控制了,但总觉得自己身为族长如果因为看了那个心智就被控制了是一种很没面子的事,他便没问他自己的情况。

    厉凭闰说道:“并没有被控制。”

    铁万刀稍微轻松了一点,尽管他感觉自己的心智并没被控制,但他不大放心,仍想问问厉凭闰,然而他又担心厉凭闰说出他这个族长的心智已被控制时自己实在没面子。他想到了灰房子,那里那些被他看成人形工具的蓝甲人就是被控制了心智的,想到这里他这一刻突然觉得如果自己被控制了心智简直就是耻辱。

    他又想:厉凭闰的心智没被控制,我应该也没事吧?可是他是方士,懂法术,我不一样,如果他是因为他会法术而没被控制心智,那我……我问问他之所以没被控制是不是因为他是法术吧,希望他说不是。

    铁万刀便问厉凭闰:“因为你会法术吗?”

    厉凭闰道:“不是。”

    铁万刀听了这话感觉踏实了一点,然而他还是想进一步确定。

    “如果你不会法术,不是方士,你一样不会被那铜方板控制心智吗?”铁万刀问道。

    “一样不会。”厉凭闰道,“您不是方士,但是您同样不会被它控制心智。”

    铁万刀本来想问的问题被厉凭闰主动说出来了,对他此刻的表现很是满意,他心中也踏实了。然而他又好奇这铜方板是怎么回事,便问:“这东西不是能控制人的心智吗?”

    厉凭闰说:“只能控制特定的人的心智。绝大数的人的心智它都控制不了。”

    “能控制谁的心智啊?”铁万刀问道。

    “我也不清楚。”厉凭闰道,“这东西被方士弄出来时只是为了控制要控制的人的心智。”

    铁万刀好奇:“你倒是猜猜,它能控制什么人的心智?”

    厉凭闰道:“族长,既然你让我猜,那我就随便说了,很可能不是真的啊,如果以后族长发现事实跟我说的一点都不沾边,还望族长不要追究。”

    铁万刀道:“行了,行了,别说那么多了,让你猜你就猜吧,有什么好怕的?之前你还说确定少族长没事呢,后来少族长昏过去了,你现在不是也活着呢吗?”

    厉凭闰一听到铁万刀再次提起了铁红焰昏倒之事,又是一阵紧张,这更令他不敢随便说话,然而铁万刀刚刚说他话多,他又不敢再次问铁万刀会不会追究他,于是看向铁万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铁万刀大概看出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说道:“不追究你,你就说吧!”

    厉凭闰说道:“我猜,这地下空间与暮夕阁之间似乎有什么联系,所以我怀疑这铜方板可能是为了控制在暮夕阁自尽的那个人的心智的。”

    铁万刀想:莫非这地下空间是当年我爹设下的?跟那个蓝甲人有关?地下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为那个人而建的?一个蓝甲人而已,如果我爹真的费这么大力气做这种事,那到底是为什么呢?我爹应该很厌恶那个蓝甲人吧?为何还要在此地做这么多事?哎,这仅仅是厉凭闰猜的而已,又不是事实,我为什么当真?可是……我怎么觉得厉凭闰说得很有道理啊,再说他虽然说他是猜,一般情况下说话还是很严谨的,除了红焰那件事没说对之外,他以前无论是一般正经告诉我的,还是自己猜的,差不多都是对的。

    厉凭闰看到铁万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有点担心,立即补充道:“族长,我真的只是猜的,您不用太往心里去啊。”

    铁万刀“嗯”了一声,便对厉凭闰说:“你作法后就是知道这铜方板能控制人的心智,还有没有得到其他什么信息?”

    厉凭闰道:“还有就是,那铜方板是很多年前就在那里的,一直都没什么变化,它后面的墙好像最近塌了一部分,这似乎是认为的。”

    “莫非最近有人到过这里来?”铁万刀问道。

    厉凭闰说:“应该是,否则……否则那边的墙应该不会自己塌下来。”

    “会是什么人来这里?”铁万刀问。

    “族长,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厉凭闰说道。

    “你通过作法无法了解啊?”铁万刀又问。

    “真的无法了解。”厉凭闰道。

    “为什么以前你作法可以了解之前发生的事,但这次就不行啊?”铁万刀问。

    厉凭闰解释道:“族长,我以前是在地上啊,而且是在没被人作法的地方。现在不一样啊,这个地方本来就是被人作过法的地方,我使用法术又会受限,一些法术根本就不能用。”

    铁万刀问:“那能到这里来的应该是会法术的人吧?”

    厉凭闰想了一下,道:“我觉得应该是,但也说不好。”

    “怎么?莫非不会法术的人也能到达这个地方吗?”铁万刀问道。

    厉凭闰道:“我下来之前也感觉不会法术的人来不了这里,但是下来后,看这里的情况,我觉得……似乎真有不会法术的人来过,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铁万刀说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厉凭闰说:“我刚才作法的时候,我得知了一些信息,族长、铁长老、少族长、少族英还有我是最近第一批借助法术来到此地的人。然而这地下空间已经发生了变化,看起来是人为的,那可以肯定这里之前是有人来过的,但是来的人并不是借助法术来的。”

    铁万刀问道:“不借助法术怎么来啊?”

    “族长,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厉凭闰道,“可刚才我从作法时得知的一些信息看出来,最近在我们五人来到这地下空间之前根本就没人借助法术来到这里。”

    铁万刀问:“会不会有人用了法术,但让你看不出来?”

    “不会的。”厉凭闰说,“这种地方本身就是被方士施过法术的,如果有人借助法术来过这里,其他人一作法就能知道之前大概多久的时候有人借助法术来过。不管一个人作法水平多高,都无法在此抹去借助法术来到这地下空间的痕迹。当然,别的会法术的人在作法时肯定无法直接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来过。”

    铁万刀道:“你有没有办法通过作法了解到如果不借助法术如何来到这里?”

    厉凭闰说:“这个我真的没办法知道。”

    铁万刀为了不让自己再次看到铜方板,便故意没往那个位置看,但他又想看看之前厉凭闰说过的被人弄塌了的地方,于是往那边走了走,向墙望去。

    这一望不得了,他竟然看到还没塌的那部分很像半张脸,只剩下鼻子和鼻子以下的部分。

    铁万刀内心又是一惊:那半张脸怎么那么像今奇的脸?不会吧?我没看铜方板啊,怎么会在那个地方看出今奇的脸?

    铁万刀愣了一下,但不想在厉凭闰面前表现出一丝慌乱,于是先将自己的目光从哪里移开,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你刚才仔细看过那塌下来的墙了?”

    厉凭闰说道:“我并没看那里,我只是通过作法了解到了那里的墙被人弄得塌下来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