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红焰问:“根据刚才凝方士所言,可知那些蓝甲人被转移到高蓬房附近之前所在的位置,也都离高蓬房并不远。”
凝端夜道:“是这样的,那个人使用的禁术,能把人移动的距离有限,具体限制多远我也说不好,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无法把铁仓廷里的蓝甲人移到铁仓廷外面去。”
铁红焰道:“那个人本身到底在铁仓廷中还是在铁仓廷外能否确定?”
“无法确定。”凝端夜说道,“因为那个人所使用的禁术太诡异,他本人就算不在铁仓廷之内,也可以将身在铁仓廷内的人从铁仓廷里的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去。”
“在你看来,那个使用禁术的人为什么要将那些蓝甲人转移到高蓬房附近呢?”铁红焰问。
“其实那个人很可能是想将那些蓝甲人全都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的。”凝端夜说道。
“何以见得?”铁红焰问。
“那些蓝甲人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在高蓬房附近,是因为他们身体内被打入的悬飞之驱被高蓬房中雷枢里的‘秘碗’突然间吸走了。那个使用禁术的人应该是没料到这个雷枢里竟然有秘碗的。像雷枢这种东西,内部一般是不会含有秘碗的,高蓬房里那个,绝对不是一般的雷枢,给它施法的方士,也绝对不会是一般的方士。”凝端夜回答。
铁红焰问:“就是说,当那些蓝甲人体内没有了悬飞之驱,那个使用禁术的人就无法瞬间将那些蓝甲人移动了?”
凝端夜道:“是这样的。”
铁红焰说:“那悬飞之驱是不是只有到了距秘碗较近的范围,才能被秘碗吸走?”
“就是这样的。”凝端夜说道。
铁红焰问:“也就是说,那个使用禁术的人在用流萤的光变成的隐光暗激雷枢时,那些流萤本身其实距雷枢也比较远?起码不至于令雷枢内的秘碗吸走流萤本身的悬飞之驱?”
“没错。”凝端夜回答,“那个人将流萤的光变成隐光时,是先用法术把流萤发的光收集到一个因法力而形成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光罐’里,然后单独将它们变成隐光的。也就是说,在流萤的光被收集进光罐里之后,那些流萤都已经不能再发光了。那个人用那种隐光对雷枢进行暗激,使雷枢发射了出人眼看不见的雷控,那个时候其实流萤的光早已与流萤本身分离并且已经变成了隐光,所以当隐光暗激雷枢的时候,跟流萤没什么关系,隐光到达雷枢的那一刻,那些流萤则还在那个使用禁术的人所在的位置附近,并没到雷枢附近,流萤距雷枢太远,自然就距雷枢中的秘碗太远,所以秘碗也不可能从流萤那里吸走悬飞之驱。后来,那些蓝甲人到了雷枢附近时,秘碗从他们体内吸走了原属于流萤的悬飞之驱,那些蓝甲人便无法被那个使用禁术的人瞬间移动了,所以那些蓝甲人就那样停留在了半路上的高蓬房附近。”
“那个使用禁术的人要做的事没有做成,才导致那些蓝甲人留在了高蓬房附近?”铁红焰又问。
“是的,少族长!”凝端夜说道。
“如果那个使用禁术的人做成了,会怎样啊?”铁红焰问。
“当被打入了悬飞之驱的蓝甲人真正到达了使用禁术者想让它们到达的地方,那他们就活不了多久了。但在那些蓝甲人活着的那段时间里,一切都正常,而且健康方面也不会受被打入悬飞之驱的事影响。”凝端夜说道,“至于在他们死前的那段时间,使用禁术者到底要让那些人做什么,这我就不知道了。”
铁红焰问:“当时那些蓝甲人被转移到高蓬房之前都在距高蓬房不远的地方,那个使用禁术的人将悬飞之驱打入那些蓝甲人体内的过程中,悬飞之驱不会经过高蓬房附近吗?如果经过了的话,悬飞之驱不会被秘碗吸走吗?”
凝端夜说道:“我也不知道悬飞之驱是从什么路线进入那些蓝甲人体内的,但我知道秘碗肯定不会在悬飞之驱进入蓝甲人体内之前吸走悬飞之驱,无论悬飞之驱进入蓝甲人体内之前是否经过了秘碗附近。”
铁红焰问道:“为什么秘碗肯定不会在进入蓝甲人体内之前吸走悬飞之躯?”
凝端夜回答:“因为那秘碗只能从活体之中吸悬飞之驱,无法吸走独立存在的悬飞之驱。就算空中的悬飞之躯到了那秘碗附近,它也吸不进去。如果悬飞之驱在活着的流萤体内,或者在被打入悬飞之驱的人体内,那么有人使用跟雷枢有关的禁术时,当有悬飞之驱的流萤或人到了距秘碗足够近的范围之内,秘碗便会吸走流萤或人体内的悬飞之驱。”
“必须是有人使用跟雷枢有关的禁术的时候,那秘碗才会吸走活体内的悬飞之驱?”铁红焰道,“也就是说,在没人使用禁术的情况下,普通的流萤就算飞到了高蓬房上,不管距雷枢多近,不管距秘碗多近,它们都不会受到影响,它们的悬飞之躯都不会被秘碗吸走,是吧?”
凝端夜说道:“是的。”
“如果那些蓝甲人体内的悬飞之驱不被秘碗吸走,会怎样啊?”铁红焰问道。
凝端夜说道:“悬飞之驱本来就不是属于人类的东西,站在方士的角度看,悬飞之驱是流萤体内本来就有的,而且如果不是用禁术,悬飞之驱根本就不可能被打入人类体内。当悬飞之驱进入人体内后,也无法一直在里面待着。到了一定时间,悬飞之驱便会离开那些人的身体,在离开的那一刻,那些人就全都没命了。在悬飞之驱因到达了一定时间而离开那些人的身体之前,那些人根本就不会知道自己体内被人用禁术打入了悬飞之驱,都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他们看起来一切正常,在那段时间里健康情况实际上也不会因为被打入悬飞之驱而出现问题……”
说到这里的时候,凝端夜停了一下,还皱了皱眉,他觉得那个使用禁术的人这样转移蓝甲人,说不定是要用蓝甲人的身体做什么事情。他听说过有的人使用涉及人命的禁术,同时又要保证不久后会离世的那些人在离世前身体很健康,在这种情况下,使用禁术的人很可能是要用那些人的身体做些什么的。
铁红焰注意到他说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又皱眉,有些好奇他想到了什么,但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没立即问。
凝端夜继续说道:“幸亏高蓬房的这个雷枢里含有秘碗,而那些蓝甲人在被人用禁术移动的过程中悬飞之驱被秘碗吸走了,不然的话他们早已不在人世了。”
说完这话,凝端夜又好像在想什么。
铁红焰在听凝端夜说了这话后,就想:凝方士一定认为那些蓝甲人还活着,我还没让他知道我之前将那些蓝甲人带到那房子里后,就已经将那些蓝甲人“虐杀致死”了。尽管我实际上把那些人转移到了世外隐陆,但当时跟我一起去的那些铁仓人全都认为我把那些蓝甲人“玩死”了,这件事,我也只能让别人这样认为。这个时候,凝方士没问起,我也没必要主动告诉他我已经把那些蓝甲人“玩死”了,毕竟他是珍命派的人,珍命派的人对蓝甲人到底是怎么看的?他们会认为蓝甲人的命也是人命吧?那如果他知道我将那些蓝甲人“玩死”了,他会不会对我……延长寻胜寿命的事还需要他来作法……他以前应该听说过我是怎么对待蓝甲人的吧?但他没亲历过自己见过的蓝甲人被我“虐杀致死”的事吧?反正……这事还是暂时不要主动跟他说了。
铁红焰见凝端夜好像还在想什么,就知道他应该不会觉得自己想事情的时间没说话有什么古怪。
这个时候她觉得还是不要谈那些蓝甲人到底是否还活着的话题了,于是赶紧问了其他的:“只要使用禁术的人想达到目的,那些蓝甲人被那个使用禁术的人移动的过程中就一定要经过高蓬房附近吗?”
凝端夜这才停止继续想之前的事情,赶紧回答铁红焰的问题,说道:“是这样的,一定会瞬间经过高蓬房附近。只有让那些人从有雷枢的高蓬房附近瞬间经过,那些蓝甲人才有可能到达那个使用禁术者真正想让他们到达的地方。当然,如果他要做的事做成了,中间没有出现被打入蓝甲人体内的悬飞之驱被被秘碗吸走的事情,使用禁术者是根本不会让人发现蓝甲人瞬间经过高蓬房附近的。因为那些蓝甲人的身体在被人用禁术瞬间转移的过程中完全是隐形的,根本就不会被普通人看到,甚至,如果当时有方士正在高蓬房附近作法,如果那方士不满足多重条件,那方士都根本没办法了解到此事。若是没出现特殊情况,那些隐形的蓝甲人从高蓬房附近经过时就是一瞬间的事,太快。”
铁红焰问:“你刚才说,使用禁术的那个人将雷控引到大量流萤身上,然后用禁术将无数流萤置于死地并在那个瞬间那提取了那些流萤的悬飞之驱。那个使用禁术的人只能在使流萤置于死地的那一刻才能提取流萤的悬飞之躯吗?”
凝端夜道:“是的。使用禁术的人就是为了提取流萤的悬飞之驱而将那些流萤置于死地的,在将它们至于死地时,那个人才能提取悬飞之驱。那些流萤,只要体内的悬飞之驱被人用那种禁术提取出来,它们就必然在那个瞬间死去。”
“失去悬飞之驱的流萤都会死吗?”铁红焰问道。
“那倒不是。”凝端夜道,“人用那种禁术提取它们的悬飞之驱,它们才会死。如果用其他方士提取流萤的悬飞之驱,那么那些被提取出来的悬飞之驱根本不能被人用禁术打入人类的体内。显然那个使用禁术的人提取流萤体内悬飞之驱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它们打入那些蓝甲人体内,并在使用禁术的情况下利用悬飞之驱瞬间将那些蓝甲人转移到那个人希望他们到达的地方。”
铁红焰问:“如果有人使用了跟雷枢有关的禁术,但并没用那种禁术提取流萤体内的悬飞之驱。而流萤又恰好经过了雷枢附近,离那秘碗的距离足够近了,流萤的悬飞之驱被秘碗吸走,那种情况下,那些流萤不至于丢命吧?”
凝端夜说道:“的确不会丢命。就算是有人使用禁术将流萤发的光收集到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光罐里,然后单独将它们变成隐光,那之后流萤不再会发光,在这样的情况下,流萤到了雷枢附近,距秘碗足够近了,因为有人正用跟雷枢有关的禁术,流萤的悬飞之驱直接被秘碗吸走了,那流萤就飞不起来了,无论因为什么情况而失去悬飞之驱的流萤都不再会飞了。”
铁红焰因为想到了那些蓝甲人,又问道:“刚才那些蓝甲人体内的悬飞之躯被秘碗吸走了,那些蓝甲人的身体则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吗?”
凝端夜道:“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在有人使用跟那雷枢有关的禁术的情况下,流萤体内的悬飞之驱被秘碗吸走,流萤的身体情况就会受到影响,它们从此就不再会飞了,这是因为那悬飞之驱原本就属于流萤。而那些蓝甲人体内的悬飞之驱本来就是被人用禁术打进去的,悬飞之驱原本并不属于他们的身体,所以,在秘碗将那些蓝甲人的身体吸出来之后,那些蓝甲人的身体情况不会出现问题。那些蓝甲人的身体不仅当时不会因为此事而出现问题,以后也不会因为曾经经历过此事而出现问题。”
铁红焰听他这样说,她倒是稍微放松了点,她希望以后那些已被她转移到了世外隐陆的蓝甲人以后身体也别出现什么状况。然而她又想到了那些蓝甲人之前明明张嘴,除她以外的人却听不到他们声音的事情,又有点担心。
尽管铁红焰觉得她自己能听到那些蓝甲人在说什么别人听不见倒也不一定是那些蓝甲人身体有什么问题,但她不知到底怎么回事,便问凝端夜:“那些蓝甲人说话的时候,我们都能看到他们的确在张嘴,但是之前将他们抬走的那些人,跟我说他们听不到那些蓝甲人说话的声音,这又是怎么回事?”
凝端夜说:“那是因为那些蓝甲人后来被那个使用禁术的人施了法,那是另一种禁术,那种禁术会使他们说出的话正常人全都听不见。”
铁红焰问道:“那个使用禁术的人是什么时候给那些蓝甲人施这种法术的?”
凝端夜道:“就在高蓬房爆炸之后。”
铁红焰道:“那个使用禁术的人知道高蓬房爆炸后那些蓝甲人就停留在半路上了,会不会是他担心那些蓝甲人跟别人说出什么来就让他们说话时多数人都听不到声音了?”
凝端夜说道:“应该正是这样了。”
“那些蓝甲人能了解那个使用禁术者很多情况吗?”铁红焰问道。
凝端夜说:“那些蓝甲人只能了解很有限的情况,比如知道他们自己是被人转到这里来的。那些蓝甲人肯定看不清楚使用禁术者的长相,但可能应该能隐隐约约看到那个使用禁术的人在作法时头发出现的特征。那个使用禁术的人用了多种禁术,其中‘厂魂术’的咒语里本身就包括‘厂魂术’这三个字,蓝甲人应该能听到那个使用禁术者所念的咒语。其他的,蓝甲人应该就无法知道了。”
铁红焰听到后立即就想起了此前她在并不奢望从蓝甲人口中了解多少情况的时候试问他们话,问了他们话后,她听到的那些蓝甲人说的内容。
当时有人说:“不是我们自己闯的!”
有人说:“我们没闯!”
还有人说道:是一个红头发的铁仓人作法把我们弄到这里来的,你反倒赖我们?你们铁仓人真恶心!”
其中“红头发”这个信息当时就令铁红焰印象深刻,这时她再次想起来,便决定一会儿问问凝端夜相关的情况。在她问凝端夜之前,她肯定要说出自己能听到声音这件事,她也想问清楚这是为什么,所以一切需要斟酌好再说。
除此以外,她也确确实实听到蓝甲人说到了“厂魂术”,他便感觉凝端夜说得非常可靠,毕竟这些都是已经证实了的。
铁红焰问凝端夜:“所有人都无法听到那些蓝甲人说什么吗?”
凝端夜道:“不一定,但一般人是听不到的。”
“什么人能听到?”铁红焰问。
“需要一些条件,在那些条件都具备情况下就能听到。”凝端夜说道,“我有办法听到,其实在我第一次作法的过程中,我已经从那些蓝甲人要说的话里了解到了我能了解到的情况。除了我以外呢……这个……我现在也说不好。”
铁红焰问:“凝方士都通过蓝甲人说的话了解到了哪些情况?”
凝方士回答:“一个蓝甲人自言自语时提到了厂魂术,还提到了一个头发颜色会变的人,那个蓝甲人恐惧得很,在我作法的时候就好像想把这些告诉我这个方士似的,他也许不知道我能不能听到,但可能觉得我是会作法的,有可能听到吧,其他蓝甲人倒是都没这么说话。但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确定他说的这些情况是不是真实的,必须要等再次作法后才能确认。直到你们都离开以后,我在高蓬房附近作法,了解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这时候我才确定,现在我才能跟少族长说出这些。如果无法保证这些是真实的,我便不会跟少族长直接说出来。”
铁红焰问道:“刚才凝方士说,一个蓝甲人自言自语时提到了头发颜色会变的人,凝方士是不是能从那个人头发颜色能变成的颜色判断使用禁术者的情况?”
凝端夜说道:“少族长连这都猜到了?”
铁红焰说:“真的是这样?”
“真是。”凝端夜道,“那个蓝甲人提到那个使用厂魂术的人的头发能变成黄色,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
铁红焰觉得既然凝端夜都说得如此清楚了,她也不必再多想,直接告诉他就行,于是说道:“能变成黄色可以证明什么?”
凝端夜说:“这种情况,说明那个使用禁术的人有可能是没接受过浣世的,但也不能确定,如果那个人的头发还能变成另一种颜色,我就可以肯定那个人是没接受浣世的了。”
“凝方士没有想用别的方法试着跟那些蓝甲人交流吗?”铁红焰问道。
“我想过这么做,但真的做不到。当时我尽量在作法时问那个蓝甲人,但那个蓝甲人无法跟我交流。我想直接通过跟他们说话来问,但是我已经进行第一次作法了,如果我在这种情况下通过说话问那些蓝甲人,就会影响我后面作法,如果我在作法之后再问,则会因为之前作法了而造成一些预想不到的危险。我想让别人帮我问,但又知道如果是别人说话问那些蓝甲人,那些蓝甲人在张嘴回答其他人问题的时候,由于话是对另一个人说的,并不是对我说的,在那种时候如果我通过法术了解蓝甲人如何回答其他人问题,我的法术就有可能对提问者造成一定伤害,所以我肯定不能让其他人帮我问,而我自己为了不影响作法也是根本不能问的。我只能靠在作法的时候从自言自语的蓝甲人那里了解他们想说的话,仅此而已。再说那些蓝甲人一般都不怎么说话,我似乎也很难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凝端夜说道,“再有,就是自言自语的那个蓝甲人起初似乎是想了解一些情况,后来便似乎不太相信我了,大概是觉得如果我真的了解了一些情况,并不能帮上他们,他们还会是死路一条吧。第一次作法到了后面我都能感到那个蓝甲人对我感觉很不好了。”
铁红焰说道:“因为看你在作法吗?”
“可能吧。”凝端夜说道,“大概是觉得我根本就不会跟他们交流,而且……”
凝端夜原本想继续说,其实那蓝甲人虽然知道他是方士,但他也是少族长找来的人,起初想跟他交流大概只是觉得他也许能看清他们不是主动到禁止蓝甲人到的地方来的,后来觉得他不可能帮上他们吧,后来对我态度便很不好了。
然而凝端夜并没说出这样的话,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出的“而且”都是根本不该说出来的话。他立即打住了,赶紧说起了别的:“少族长,保险起见,这件事肯定我不跟他们交流,也不让别人问他们话由我来听才是最安全的。我可不希望我在为少族长做事的时候出什么差错。但是如果我不在本地作法,只是让别人问他们话,那别人真的无法听到蓝甲人的话啊,所以就只好这样了。现在这样也挺好,其实没什么影响,我后来作法已把很多该了解的事情都了解了。”
铁红焰心想:凝方士并没想到我能听到蓝甲人动嘴时要说的话?
她问凝端夜:“如果蓝甲人要说的话里有‘红头发’呢?”
凝端夜听后先是一愣,问铁红焰:“少族长,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我只是问问凝方士。”铁红焰回答。
“我刚才要说,如果那个人的头发还能变成另一种颜色,我就可以肯定那个人是没接受浣世的了。那另一种颜色,就是红色。”凝端夜说道。
铁红焰眉头微微一皱,道:“凝方士可以确定,在这种情况下,那个使用禁术的人就肯定是没接受过浣世的人吗?”
“可以肯定。”凝端夜道。
“这么说,那个人真的不曾接受过浣世啊!”铁红焰说道。
“难道少族长知道那些蓝甲人说什么?”凝端夜问道。
“是的,我能听到,这是为什么呢?”铁红焰说道,“当时看见那些蓝甲人正在动嘴的人里,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那些蓝甲人说话的声音。”
“少族长觉得那声音正常吗?”凝端夜问。
“不正常。”铁红焰道,“那些蓝甲人的声音似乎不像从我耳朵进入的,但我就是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凝端夜道:“他们当着少族长都说了些什么啊?”
铁红焰说:“我就说有用的那些吧。”
“好。”凝端夜道。
铁红焰说道:“他们之中,有人说不是自己闯到禁止蓝甲人到的地方的。有人说自己被别人用法术弄到这里来的。有人说自己被施法了,表示他说话我听不见。还有人说自己就是被人一个红头发的人弄来的。”
凝端夜说道:“那些蓝甲人是直接跟少族长说的?”
铁红焰心想:是啊,我当时当着别人,试着能不能从那些蓝甲人口中套出些什么来,虽然没奢望真的了解到什么信息,但也会尽力去问。但当时我当着其他人,自然要对蓝甲人凶一些。
铁红焰知道凝端夜是珍命派的人,相信人与人平等,她觉得如果自己把之前自己对蓝甲人恶言相向的事直接告诉凝端夜,就不知道凝端夜会怎样想了,延长武寻胜的寿命还需要凝端夜作法,她其实并不希望凝端夜反感她,但是凝端夜毕竟也是铁仓人,还是被铁万刀相信的铁仓人,她知道凝端夜跟铁万刀有来往,便觉得无论如何不能让凝端夜认为她对蓝甲人手软。
她知道,除了在了解自己在做那件大事的人面前,在其他人面前时,自己必须保持一贯的状态,就是让人认为自己在蓝甲人面前是恶魔。
虽然她有点矛盾,但还是觉得这个时候只能照实说了。
于是她对铁红焰说道:“我问了蓝甲人话。”
凝端夜道:“少族长可否让我知道问了什么话?”
“可以。”铁红焰道,“当时我就跟他们说:‘你们都好大的胆子啊,这么多人啊,就敢闯到这地方来,不怕被杀?你们是真不知道这里是不能进的,还是硬要试啊?’”
尽管铁红焰是这样说的,凝端夜依然隐隐觉得那些蓝甲人其实挺无辜的,毕竟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体内被人打扰了悬飞之驱,不知道自己被人硬转移到了这个地方,这地方又恰恰是禁止蓝甲人进入的地方。
凝端夜说道:“这个时候少族长就听到他们说不是自己闯的了?”
“是啊,好几个蓝甲人都这么说。”铁红焰说道,“我问到这里的时候,已有人跟我说一个红头发的铁仓人作法把他们弄到这里了,那个人还说我反倒赖他们。”
铁红焰想着武寻胜这事,在这个时候为了尽量防止自己给凝端夜留下太过无理的印象,便又想告诉凝端夜她其实不知道那些蓝甲人是被人转到这里来的。其实很多人都知道铁红焰这种人在蓝甲人面前其实就算无理也正常得很,但是铁红焰想到了跟延长武寻胜寿命有关的事,于是补充道:“我就是个普通人,又不会法术。他们这些蓝甲人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了高蓬房附近,谁能想到他们会是被人用法术弄到这里来的?一个不会法术的普通人在这个时候的想法就是觉得这帮蓝甲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到这个地方来。他们这些蓝甲人肯定是知道这里是不能进的地方啊,但是他们就这样到这里了,他们人都已经到这里了,那么在一个不会法术人的眼里,他们不是硬要试还会是怎样呢?我自然会那样说他们啊。”
尽管铁红焰这样解释了,但为了保持跟自己一贯的形象吻合,她在说话的时候的语气还是显得很强硬。她在尽量找那种适度的感觉。虽然她明白,不管她怎么说,凝端夜这个珍视生命在乎平等的人都会对她有不好的看法,但她依然没有放弃找感觉。她实在不希望她的某些反应突然激起凝端夜的某些想法导致凝端夜通过作法延长武寻胜寿命的事受到丝毫影响。
虽然凝端夜为了保命自然从来都不会在铁红焰面前宣扬那种渗透着平等观念的东西,但是铁红焰通过观察,能感觉出他是有这种观念的。
他师傅程育桓为了能通过教法术将那种平等观念传下去,不会明着做那些对蓝甲人好的事,他的徒弟都会在跟他学法术的过程中接触到平等的观念,但他会让徒弟们在外自保,凝端夜早就把程育桓的所有叮嘱都记得清清楚楚并且能努力践行,因此,他自然不会主动跟铁红焰说什么。
若是其他人,就算是听到凝端夜跟铁红焰说的那些话,也不会立即就想到凝端夜是不是有平等观念这种事,铁红焰之所以会想到,一方面与她在跟凝端夜交流的过程中曾经仔细听他说话的语气以及观察他的眼神有关,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以前她舅舅铁今绝曾经对她说过跟这有关的事。
第三百七十三章
铁今绝有个朋友是程育桓的徒弟,出师之后在做事时曾经帮过铁今绝忙。那件事跟蓝甲人有关,那个人在帮铁今绝的时候一直假装不知道他如果帮了铁今绝就相当于间接帮了蓝甲人,但是铁今绝已经了解到了那个程育桓的徒弟肯定是知道他要做的这件事跟蓝甲人有关的。
后来铁今绝跟程育桓的那个徒弟交情深了,知道了那个人是珍命派的。在与那个人交流的过程中,铁今绝凭直觉认为那个人内心深处是深植平等观念的。有一次,铁今绝无意中听到了程育桓的那个徒弟跟他师兄的谈话,感觉他师兄也是有平等观念的人。这之后,铁今绝在跟那个程育桓的徒弟交往的过程中曾经多次试着探珍命派的观念,对方由于跟铁今绝已经相当熟悉了,对铁今绝并没多少防备之心,尽管对方从来没明着说过关于平等的话,但铁今绝还是感觉到了珍命派的人不仅会珍视生命,也会有平等观念。
那个时候铁今绝就想着如果能多结交些珍命派的人,可能会对铁红焰与他要做的那件大事有帮助,而且珍命派的人从来不会光明正大地表现出对蓝甲人好来,那个程育桓的徒弟只是仅当着铁今绝一个人的时候会放松警惕,就算他和程育桓的那个徒弟在一起时有第三个人在,而那第三个人又不是珍命派的人,那么程育桓的那个徒弟都就是连一点平等观念都不会透露出来的。铁今绝认为这一点倒是好事,毕竟做事的时候如果他找的是其他可以帮铁今绝忙的人做事,那个人万一暴露自己对蓝甲人的真实态度则是危险的,而珍命派的人在这方面就像受过训练似的,通常都不会在别人面前暴露平等观念,所以他觉得这反而更安全。
后来铁今绝通过程育桓认识了另外两个珍命派的人,几人渐渐熟悉了以后,铁今绝故意试探了另外两个珍命派的人几次,当然,每次都是根本不会被别人发现的。
经过试探,铁今绝发现,另外两个程育桓的徒弟绝对不会通过说话等明显的方式表现出平等观念,甚至有时候会在别人说蓝甲人坏话的时候附和几声,但是他们似乎并不排斥做某些能体现平等观念的事,而且他们在做那些能体现平等观念的事时还都会特意给自己找理由,让别人认为他们是为了别的原因勉为其难才做了那种事的。
后来因为极其偶然的原因,在最先认识铁今绝的那个程育桓的徒弟帮铁今绝做了令一件较大的事之后,那个程育桓的徒弟一大意,在铁今绝面前暴露了自己对蓝甲人的真实态度。
之所以会不慎暴露,也是由于他跟铁今绝实在太熟悉,他在铁今绝面前跟在其他非珍命派的人面前非常不一样。
若是在其他非珍命派的人面前,那个程育桓的徒弟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这种
“失误”的。当时铁今绝为了做样子,立即表现出了愤怒,就是想这样试探一下对方。
那个程育桓的徒弟当真了,认为总是表现出对蓝甲人厌恶的铁今绝可能会因此而杀了自己,都做出赴死的准备了。
正因为已经不惧死亡了,他便对铁今绝说了实话,他说出了自己对蓝甲人的真实观点。
同时,为了不连累其他珍命派的人,为了好好保护珍命派,他竟然说这是自己一个人的观点,与珍命派其他人的观点格格不入。
“铁长老,既然事已至此,反正我也要死了,我告诉你心里话也无妨了。”那个程育桓的徒弟说道,
“念在曾经把铁长老当知己的份上,我就在死前说出我的真实想法,然后,就算被你这个曾经的朋友杀了,我也说痛快了爱怎样怎样你不念旧情,就杀吧我忍这个令人窒息的环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蓝甲人怎么了为什么要被随意杀戮为什么不能跟铁仓人平等明明大家都是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就是看不惯我甚至想改变这些就算为了改变这些而死,我也心甘情愿当年我在珍命派时就一直在忍,那些人全都唾弃蓝甲人,莫名其妙的,大家都鄙夷蓝甲人时,难道就不可以有看得起蓝甲人的人吗只有我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鄙视蓝甲人,但我还要忍,还要装,为了防止那些同门讨厌我,我装得要多辛苦就有多辛苦离开珍命派后,我以为我解脱了,想着说不定能遇上几个能平等对待蓝甲人的人,但真的难遇啊,外面的世界,并不比珍命派里的情况好,我依然要装,一直装只有在个别好朋友面前,我才能稍稍放松一点,因为我相信既然大家已经是好朋友,已经如此熟悉,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对好朋友怎么样了。今天,哈哈,我可见识了你,我心里曾经的知己,一个我原以为可以相信的人,其实就是这样的人,朋友朋友这就是朋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