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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又说不下去了,这时的他受不了自己因为说话再次做出自认为侮辱铁仓人的事情,但心中想的还是要是没有后面的事,自己一定还会像当初一样选择。那个人根本就不敢在褐手人面前说谎,在内心挣扎的时刻,便对褐手人说道:“你已经明白我怎么想的了,是不是?”

    褐手人道:“你说清楚吧。”

    褐手人虽然听他的语气大概猜出了对方的想法,但是需要了解准确的信息,所以依然让那个人把话明明白白地说清楚。

    那个人看褐手人并没就此停止问下去,知道不说出来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只好说道:“我还是会跟以前选择一样。”

    褐手人问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当时实在是太痛苦了,如果我不找人解决那种问题,那种痛苦……根本就不是我能忍下去的,可能我就……就已经死去了。”那个人道,“我认为,我找那个会法术的人解决我的问题就是在……在求生。”

    说完这话后,那个人明显地感到自己内心煎熬,觉得如果不说点能让自己平衡的,就怎么也不舒服,于是道:“你问的是……是我现在知道了当时的情况,如果让我回到……回到当初选择,我是否还会……这么做。这个问题就是……就是我现在才知道啊……还是我现在知道的,并不是……并不是我当初知道……这肯定是没错的。既然是我‘现在’才知道这件事……那……那就意味着如果我回到当初……我依然是……依然是不知道那时会经历这些的,也无法……知道以后我会知道这些……既然我是在回到当初并不知道的情况下作选择,那么……那么就算我经历了那些,我也……也不会认为恶心啊,我也不会认为我自己侮辱过铁仓人……那……那在我看来就是……就是什么事都没发生,我那么选择倒也……倒也没什么。”

    褐手人认为那个人这样说是在强硬给自己找理由,因为褐手人认为自己要说的意思被他强行曲解了。褐手人认为,既然是“现在”知道了要经历那些,让他回到当初选择,那他肯定是带着“现在”知道了的这个结果回到当初的。褐手人认为自己说的“当初”只是时间上的当初,并不是指那个人状态上的“当初”。也就是说,褐手人问的这种境况,那个人已经不可能回到“当初”不知道的状态了,仅仅能带着后来已知的状态回到“当初”的时间而已。

    褐手人此刻心里已经清楚对方是怎么想的,知道对方是在为了给自己找平衡而故意这么说的,便觉得就算自己把自己问的真正意思清清楚楚地给对方解释清楚也没什么意义了,因为对方心里应该本来就明白自己那么问是什么意思,如果对方根本就没明白的话,那对方此前也不至于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正面回答了。

    褐手人觉得既然如此,那事情就这样了。褐手人又想问他“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想着之前几次灰手人因为问了那个人涉及现实生活中那个人后来的情况,那个人就出现异常反应了,就好像如果不是灰手人及时转移话题,那个人就将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了。于是褐手人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选择了继续问那个人其他的。

    褐手人问道:“之前你在进入迷黯围境前以及身处迷黯围境里的某些经历,也已经令回答我们问题时的你感觉到自己丢脸了,是不是?”

    “是的。”那个人回答。

    “不止一次感觉到了,是不是?”褐手人又问。

    “是的,不止一次,真的……真的特别丢脸。”那个人道。

    “那种感觉你其实也非常难以忍受,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那个人回答。

    “后来在你所说的另一个世界里,你的一些行为又令回答我们问题时的你觉得丢了铁仓人的脸,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那个人道,“我……我真的给铁仓人丢脸丢了太多次了,简直……简直……无地自容啊。”

    褐手人问:“也觉得特别难以忍受,是吧?”

    “是!”那个人道,“真是太恶心了,我自己……我自己真的恶心得很。”

    “尽管恶心,你也会为了内心平衡而给自己找些理由,宽慰自己,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那个人立刻想到了之前自己说过的一些话,觉得褐手人这话的确说到自己心上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真的这样做了,不愿意承认自己之前说的某些话就是为了宽慰自己,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根本无法改变那些了。那个人不管多不愿意承认,但也不敢不承认,因为他认为褐手人与灰手人是真的可以了解自己怎么想的人,如果自己真的那样问下去,不断无法挽回自己的脸面,还会令自己更丢脸,那时候自己将更窘迫,于是,尽管内心依旧交织着复杂的情绪,他还是显得很坦诚地说了声“是”。

    褐手人问:“你觉得你感到自己恶心的时候,会脸红吗?”

    那个人道:“可能……会吧……但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吧……我……我不知道……我担心自己说错,不敢随便说这个。”

    褐手人看对方那股子怕这怕那的劲头又上来了,更加烦躁,但明白这种时候自己急不得,便压住情绪,表现出了一副很有耐性的样子对他说道:“在我们问你话,问到你进入迷黯围境前的经历以及你在迷黯围境中的经历时,你感到恶心的时候,你认为你脸红了吗?”

    “应该……应该没有吧……”那个人回答。

    “为什么这么认为?”褐手人问道。

    “我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好像是……恐惧占了上风?”那个人想了想道,“也不一定……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可能那个时候我的心绪……”

    心绪怎样?”褐手人迫切想听他自己说出那时的心绪如何便这样问了。

    谁料那个人竟然根本没说出自己当时的心绪如何,只道:“太复杂了……”

    褐手人刚刚想问怎么个复杂法,话还没出口,那个人便又继续说道:“其实……其实也……也不一定。”

    褐手人心中更觉得烦躁,但硬让自己耐着性子问:“不一定什么啊?”

    “也不一定是这样……这样的原因。”那个人回答。

    褐手人问道:“你认为还有可能是什么原因?”

    “各种……各种原因都有可能吧……我……我说不清楚啊。”那个人道,“是真的说不清楚,不是搪塞,也不是……不是想要隐瞒什么。”

    褐手人觉得自己如果盯着这个问题继续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便问了下一个跟这个属于同类,但又不同的问题,决定通过看他回答不同问题的反应来推断些什么。

    “在我们问你话,问到你身处你说的另一个世界的的经历时,你感到恶心的时候,你认为你脸红了吗?”褐手人又问。

    “没有吧。”那个人回答。

    “原因呢?”褐手人道,“你认为这次你这么说的原因是什么?”

    “毕竟……毕竟那段时间里……我……我也不单是想着丢铁仓人脸这种事。”那个人回答。

    “还想了些什么?”褐手人问。

    “想了……太多……太多事了。”那个人道。

    褐手人问道:“就是你刚才跟我们说过的那些?”

    “是啊。”那个人道。

    “还有其他的吗?”褐手人道,“其他刚才没跟我们说的?”

    “没跟你们说的……没有吧……”那个人道,“我觉得应该没有。我当时想了那么多,我的心绪一定也很复杂……那样的情况下,我不是只有觉得丢人这种感受……当然……我也不知道我说的到底是不是准确的……我……就是在尽力回答你提出的问题……但是这种问题实在太难答了……我……我已经非常努力地回答了。”

    褐手人感觉这次对方的回答跟上次回答的还是挺相似的,又觉得好像只通过这两次的回答并不能推断出准确的信息,还需要继续问,再问问可能就能了解到更多情况了。

    于是褐手人问道:“在我们问你话,问到那个施法者给你解决问题,往你灵魂里‘钉’入那些话的经历时,你感到恶心的时候,你认为你脸红了吗?”褐手人又问。

    听了这话,那个人突然一愣。

    褐手人感觉这次说不定能了解些什么。

    那个人缓过来之后,道:“我……我不知道。”

    “在回答我前两个问题的时候,你是知道的吗?”褐手人问道。

    “不是啊……不是啊!”那个人感觉自己说错话了,慌忙否认。

    “那你这次怎么直接回答不知道,而前两次还说出来了?”褐手人又问。

    “前两次……我……我那就……是猜的。”那个人道。

    褐手人倒是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句话,刚要继续说些什么,便又听对方接着说了起来:“我就是为了回答你的问题,已经特别努力……特别努力地猜测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一点都没有糊弄。”

    褐手人深感对方啰嗦,但也不想跟对方计较这个事了,只道:“那第三次呢,你怎么不猜一猜吗?”

    那个人说道:“第三次我……我不能随便猜啊。”

    “怎么不能?”褐手人问道。

    “因为第三次……第三次的情况跟前两次的情况……不一样。”那个人道。

    “你觉得第一次的情况跟第二次的情况就一样吗?”褐手人问。

    “也……也不一样啊。”那个人回答。

    “那为什么你猜了第一次后,又猜了第二次?难道这两次虽然不一样,但都属于能猜的?”褐手人道。

    “可……可以这么说吧。”那个人道。

    褐手人又问:“第三次跟前两次到底怎么不同啊?”

    “我……我说不清楚……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前两次你问的事情,都算是发生在……奇怪……的地点的事情吧……而第三次……第三次你问到的事情是……是发生在正常地点的。”那个人道。

    “在那个会施法的方士那里发生的事情就算正常地点?”褐手人问道。

    “是啊……他……他那个地方的确挺……正常的。”那个人道,“不光是他那个地方正常……那段时间里的事……其实……其实都是在正常地点发生的,就是那个方士那里。”

    “在那个方士往你的灵魂里‘钉’那些话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都不知道,你依然认为那个地方正常?”褐手人问。

    “正……正常啊。”那个人说,“他是……方士嘛……他给我施法后……那段时间里……我出现反常现象……那也是我……自己不正常,不能说……那个地点不正常,是吧……我看那个地方……还是……挺正常的地方。”

    “你认为这里、迷黯围境里以及你说的另外的那个世界,都属于不正常的地方?”褐手人问。

    “是啊,显然不正常……”那个人道。

    话都说出来了他又忽然意识到这话里似乎带着别意思,容易给自己招惹是非,于是赶紧补充道:“这里……这里……我说的这里不正常也就是……就是指跟普通的不一样,没有不好的意思啊……我知道你们在这里,我说这里不正常倒也不是说你们有什么不好的啊。像我啊……我就是个正常人,但是……但是其实很多‘高人’,就是那种……不普通的……特别厉害的人物……跟我比起来就不能算是‘正常’人啊,我说的‘正常’地方差不多也是……这种意思,没有别的……我可不想因为我说话没解释清楚就引起其他什么……什么误会。”

    褐手人本来也没想太多别的,就又听他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更觉得厌烦。

    “知道了。”褐手人道,“那我问你的第三个问题,你不回答,仅仅是因为你觉得发生的地点太‘正常’了?”

    “是的……那……那就是我很熟悉的现实世界。”那个人道,“并不是……并不是我突然进入的某个地点。”

    “你说的‘正常’跟你进入那个地点的方式关系很大吗?”褐手人问道。

    “大!特别大!大得很。”那个人回答,“你第三次问到的那个地方……就是……就是在一个我直接能走进去的地方。但你第一次问的……问题涉及的地方,比如这里啊……我就不是正常走进来的……我都不知道我周围怎么就忽然变成……这个样子了,迷黯围境也不是我自己走进去的……还有……还有刚才你第二次问到的那个……那个地点……就是……另一个世界……那就更不是我能走进去的了,要是现在让我往里走,我根本就……就不可能走进去啊,我觉得我……没那个本事主动选择走进那个世界。当然……我也不愿意走进去……我宁可在你们两人面前待着。”

    褐手人问:“你区分你能不能猜,是不是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那个地点是否是你认为自己能不能从现实世界里‘主动’走进去?”

    “主动……”那个人想了一下道,“对……对……你要是不说吧,我还没想到这层,你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清楚了,应该……应该就是这样的……我认为像我这种普通人能够主动选择主动走进去的地方……在我看来应该就算是‘正常’的地方……而那些我根本就……就无法主动选择走进去的地方,在我看来就……就不算‘正常’的地方了。当然,我认为不‘正常’的地方不代表……任何不好的地方啊……再说一遍这个……我一定要说清楚……免得引起误会。”

    在他说的过程中,褐手人越来越难以忍下去了,但还是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耐心跟他说,防止他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

    褐手人说道:“明白了。那我第三次问的那次,你有没有其他什么感觉?”

    “其他……感觉……哪方面的?”那个人问道。

    “就是跟你脸到底有没有变红有关系的那些方面。”褐手人说。

    “第三次……你问的问题,我……我不敢猜……还是不敢猜。”那个人道。

    “这次我不是让你猜啊,就是问你自己有没有感觉,实实在在的感觉。”褐手人道。

    “实实在在的感觉?”那个人道,“身体的感觉……还是……还是心里的?”那个人问。

    “都行,你有没有,有的话就跟我说。”褐手人说道。

    “心里的我怕感觉不对……不敢随便说。”那个人道。

    “没事,只要是你感觉到了的,你就可以跟我说啊。”褐手人道,“又不是乱猜,准不准的都没关系,我不会因为你没说准而对你下狠手或者怎么样。”

    那个人说:“可是……我心里害怕啊……毕竟跟你第三次问的问题有关的……那……那是在那种……那种很‘正常’的地方发生的……我不敢随便猜,倒不仅仅是因为……因为担心说错了会令你们不满。”

    “还因为什么啊?”褐手人问。

    “还因为涉及以前……以前那些……那些事情。”那个人道。

    “其实你刚才说的别的话也涉及了以前的那些事情啊,为什么到了我问的脸有没有红这事就不一样了?”褐手人问道。

    “你这么说……也是啊……”那个人道。

    “你又感觉没那么难办了?”褐手人问道。

    “感觉是……倒是这样……”那个人道。

    “那你敢猜了吗?”褐手人问。

    “还是……不敢。”那个人道,“我好像……虽然明白那个道理,但是……没有那个……胆量。”

    褐手人听对方说出了“胆量”两个字,便立刻想起了此前那个人在非常害怕的时候进入过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觉得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太过恐惧,防止他再次进入那种状态之中。

    于是褐手人没再说让他猜,而是说道:“关于我第三次问你的那个问题,你就别猜了,你还是说说你实际的感受吧,心里的感受你要是怕说错的话,就说身体方面的啊。”

    那个人道:“身体方面的……好像……好像……我感到我的脸有点……发热。”

    褐手人觉得自己问了半天,忍他啰嗦忍了这么半天,终于问出有用的信息了,继续问他:“以前有过这种发热的感觉吗?”

    “有过。”那个人道。

    “在什么情况下有过?”褐手人问。

    “就是……就是……好像这次跟以前发热的还不大一样。”那个人又说。

    “怎么不一样?”褐手人问。

    “以前脸发热的时候也就是……纯粹的脸发热,而这次……好像……好像这种热是从上身传到脸上的。”那个人道,“这是我刚刚……感到的,听你问我怎么不一样之后,我认真感受……才觉出来的。”

    褐手人认为这信息也是有用的,又问:“你认为这种从上身传到脸上的热会是导致你脸发红的原因吗?”

    “我……我的脸现在有多红啊?”那个人问。

    “也没多红。”褐手人回答,“就是一般人惭愧时那种红。”

    那个人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有可能啊,毕竟我……本来就觉得自己特别丢人。”

    “你认为你脸红是因为觉得自己丢了铁仓廷的脸?”褐手人问道。

    “有可能……”那个人道,“应该有关系。”

    “可是你以前脸红的时候,也会感到热从上身传到脸上吗?”褐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那是不是说明此刻你脸红,并不一定纯粹是因为觉得自己丢铁仓人的脸了?”褐手人又问。

    “嗯……也是……你说的……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那个人回答。

    “你倾向于认为你脸红的原因是怎样的?”褐手人问。

    “我倾向于……跟我觉得自己丢铁仓人的脸有关,但……但好像跟其他事情有更多关系。”那个人回答。

    “你认为上身传到脸上那种热可能跟什么有关系?”褐手人问道。

    “跟……跟……这个我又不敢说了。”那个人道。

    那个人一这样说,褐手人便感觉到可能又是跟现实世界里另一个人给他施法这事情有关,觉得如果继续问下去,可能能了解到更重要的信息。然而褐手人听他说了“不敢”说,又担心自己如果一定要问下去会导致对方再次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里。

    褐手人犹豫了一下,决定试着问问,如果发现丝毫不对,便立刻不再问了。

    “是不是又跟当时那个会法术者给你施法的事有关?”褐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道。

    “那这种人,有没有可能是他当时往你体内灌入的东西造成的?”褐手人问。

    “有!非常有可能!”那个人道。

    褐手人本来盯着他的脸,担心他再次出现奇怪的表情,谁知一点都没出现,而且对方还这么痛快就说出了这样的话,便觉得如果再问些什么,问题也不大。

    “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在那个施法者往你体内灌入的东西的作用下,你又出现了那种‘恶心’的感觉,所以你就脸红了?”褐手人问道。

    “你这么说……应该一定有道理的。”那个人道。

    这话听得褐手人很是失望。

    “什么叫我这么说应该一定有道理?”褐手人道。

    “因为是你说的啊。”那个人道。

    “这跟是谁说的有什么关系啊?”褐手人道,“就事论事。”

    “我认为……就是……有关系啊……如果别人说这样的话,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想,但是……但是这话是你说的,我就是觉得……可能你说出了真相。”那个人道。

    “要是别人说的呢?你想象一下。”褐手人道。

    “那……我就想象不出来了。”那个人道。

    “为什么想象不出来了?”褐手人问。

    “哦……也要看是谁说的……”那个人说。

    “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如果是你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说的,我都会觉得……觉得可能说出了真相。”那个人道。

    “你是想说,只要是我们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人说的,你就那么认为?”褐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如果不是我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人呢?”那个人道,“你想象一下。”

    “那……想象谁呢?”那个人道。

    “谁都行啊,你想象一下。”褐手人说道。

    “如果是个普通人说的,像我这种……这种普通人说的,我……我可能不会这么快就觉得说出了真相吧。”那个人道。

    “只是不那么快觉得,但过了一段时间后你依然会觉得说出了真相吗?”褐手人细问。

    “是……吧……但……但也只是有这个可能而已……”那个人道。

    褐手人实在不想继续听他用这种方式说话了,但又不好打断,因为还是抱有希望想听他说出点什么,便压着情绪听着。

    原以为对方会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谁知他一转说道:“同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啊。”

    褐手人道:“什么可能?”

    那个人说道:“就是……那个普通人说了之后,过了挺长一段时间,我依然不认为……不认为他说的是真相,嗯……也有这种可能……其实这个到底会怎样……我也不知道。”

    褐手人道:“你的意思差不多就是,把人分成了两大类,一类是普通人,一类不是普通人。我们和你说的会法术的人,在你眼里不是普通人。要是普通人说了,就算过了挺长一段时间,你倾向于不认为是真相,但不是普通人说了,你倾向于说出的是真相?”

    那个人道:“是……是的。”

    褐手人刚想问下一个问题,忽又听那个人说:“其实……现在我自己也……也认为……那种应该是……真相。”

    “哪种?”褐手人问。

    “很可能是在那个施法者往我体内……灌入的东西的作用下,我又出现了那种‘恶心’的感觉,所以……我就脸红了”那个人回答。

    褐手人问:“你自己思考的结果?”

    “没错。”那个人道。

    “你说现在你自己也认为,跟刚才你这样认为的区别就在于这次是你自己思考的结果吗?”褐手人问。

    “可以……这样说吧。”那个人回答。

    “这次不是受我的说法影响的?”褐手人问道。

    “为什么你突然这样认为了?”褐手人道。

    “就是想起以前……以前我没体会过这种上身传到脸上那种热,然后就……就觉得是那样了。”那个人道。

    “现在,你感觉跟这里的环境变化有关系吗?”褐手人问。

    “好像……没什么关系。”那个人说。

    就在此刻,树珠上出现了一个鱼眼形的图案,紧接着,那个人的腹部偏上的位置也出现了同样的图案,那个人自己没什么反应。

    褐手人问那个人:“此刻你感觉跟刚才有什么不同吗?”

    “脸不发热了。”那个人回答。

    “什么时候不发热了?”褐手人问。

    “其实刚才……跟你说话的过程中,我的脸就……就已经渐渐变得没那么热了。”那个人回答。

    褐手人想起之前他的脸已经没那么红了,便觉得此前他脸红方面的事情倒是没出现更多异常。

    此刻那个人的脸已经是正常的颜色了。

    褐手人和灰手人觉得树珠上和他腹部偏上的位置这变化很突兀,褐手人便对那个人说:“你休息一下吧。”

    那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嗯”了一声。

    褐手人问灰手人:“刚才我没注意树珠,你看着树珠呢吗?”

    “看了一段时间。”灰手人回答,“分几次看的,有时候我也会看看那个人。”

    “那段时间树珠发生了什么变化吗?”褐手人问。

    “在树珠出现这次的变化之前,我并没看到它初选其他变化,就算是真有变化也是那种我无法看出来的。”灰手人道。

    “你认为树珠上这次出现的是什么?”褐手人问灰手人。

    “‘探章’吧?”灰手人问道,“感觉是。”

    “这种形状的东西,可能是几种东西,为什么你认为是探章?”褐手人又问。

    灰手人说:“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同样的图案也出现在了那个人腹部偏上的位置。”

    褐手人道:“这东西出现后,那个人倒是也没什么反应。”

    灰手人说道:“正常来说,探章发挥作用的时候,那个人是应该有感觉的。”

    褐手人道:“对,所以我才有点怀疑。”

    “你认为那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也认为那就是探章。”褐手人说道。

    “为什么他没什么反应?”灰手人道。

    “我觉得,说不定跟他体内被那个人方士灌入过的东西特殊有关系。”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很有可能。你认为一会儿他会有反应吗?”

    “应该有吧。”褐手人道,“探章要是真的想要‘探’些什么,会渐渐加强‘探功’的,说不定,等探功到达一定程度,那个人总会出现些反应吧。”

    灰手人看看那个人,又看向了褐手人,道:“树珠突然出现了探章,是不是跟那个人脸红有关系?”

    褐手人说:“我觉得是,因为除了这个之外,我实在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灰手人道:“如果一会儿他真的有反应了,过程应该就能被我们掌握了。当然,跟刚才你说的话和他自己说的关系很大。”

    褐手人道:“你看他的表情有变化了。”

    灰手人说道:“要不我问问他?现在问他话应该没危险吧?还是等等。”

    “我打算等他表情不继续变化了再问,你如果认为安全,现在问也行。”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看了看那个人,道:“还是等一下吧。”

    “他刚才挤了挤眼睛,要是一会儿眼睛不挤来挤去了,差不多就能问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现在不挤眼了。”

    “我问。”褐手人道。

    这话刚刚说完,褐手人便看向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盯着他的脸看了看,确定真没其他变化了,便跟他说起了话。

    褐手人问:“休息得如何了?”

    “刚才……腹部……不大正常。”那个人回答。

    “怎么不正常。”褐手人问。

    “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地渗了进去。”那个人道。

    “你觉得是什么东西?”褐手人问道。

    “像水一样的东西,但我又觉得……不是。”那个人说道,“水怎么可以渗进我的腹部?”

    “腹部什么位置?”褐手人问。

    “偏上的位置。”那个人回答。

    这时灰手人小声说:“还真是那个位置。”

    褐手人轻声对灰手人“嗯”了一声,又道:“我接着问。”

    褐手人又问:“除了腹部以外,还有别的地方有反应吗?”

    “别的地方……有。”那个人道,“眼睛。”

    “眼睛有什么反应?”褐手人继续问道。

    “不舒服,好像……想要闭一闭……”那个人道。

    “你闭眼了吗?”褐手人问。尽管知道对方挤了挤眼,在挤眼的过程中他肯定是闭过眼的,但因为想要听他本人的说法,褐手人便这样问了。

    “闭了。”那个人道,“但是……但是没多一会儿我就睁开眼了……然后……又闭上了。”

    褐手人又问:“既然想要闭眼,为什么又那么快就睁开了?”

    “闭上之后就是想……睁开。”那个人道,“因为那样……那样舒服。”

    “睁开之后又会想闭上?”褐手人又问。

    “是的。”那个人道。

    “这样几次?”褐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没数。”

    “其实你也不是纯粹想要闭眼,是不是?”褐手人问。

    那个人想了想,道:“是的。好像……好像如果一直闭眼也无法缓解我眼部的不适。”

    褐手人又问:“你认为你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大概就是……就是想要……活动活动眼睛?”那个人道,“当然,也不是怎么活动都行的,反正……这个活动的过程必须要……要包含我完全闭上眼睛的过程。”

    褐手人刚要问下句话,就听对方又说了起来。

    “哦……其实……其实说‘闭眼’好像也不能说清楚那种……那种感觉……”那个人道。

    “那要怎么说?”褐手人问。

    “怎么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跟一般情况下闭眼是不一样的。一般情况下呢,闭眼是……轻的,上下眼皮贴在一起就……就算是闭眼了,但是我这个……如果只是上下眼皮贴在一起,就……不足以缓解我眼部的不适。”

    “要怎么做才能缓解?”褐手人问道。

    “要在上下眼皮贴在一起之后,继续……继续让上下眼皮堆得更紧。”那个人道。

    “可以说成是‘挤眼’吗?”褐手人问道。

    “可以……可以!”那个人道,“这么说太合适了!我想要找的就是……就是这种词,这才能……说清楚!就是挤眼。我当时就是想要反复挤眼,这样才会……才会舒服。”

    “你觉得你想挤眼这件事,跟你腹部偏上的位置出现渗入东西的感觉这件事有关系吗?”灰手人问道。

    “有关系。”那个人道。

    “为什么这样认为,只因为两件事同时发生吗?”褐手人问道。

    “不仅因为这个。”那个人道,“我感觉……感觉我腹部有东西往里渗的时候……那东西有时候渗得快,有时候渗得慢。好像……好像是渗得快的时候,我就特别想挤眼,就是……就是让上眼皮和下眼皮贴得特别紧,渗得慢的时候,我就想……想睁开眼睛。”

    “你是刚刚感觉有东西往里渗,你就想要活动眼睛吗?”褐手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