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族长的意思是,我哥哥也要受到惩罚了?”简柔担心道。
“那是肯定的了,已经做了就要承担后果,如果你和你哥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诚实,而且肯给我提供我需要的信息的话,可以减轻惩罚,但是一点惩罚都没有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铁红焰回答。
简柔说道:“那……既然代族长已经了解了一些我哥哥的态度,我也答应了代族长实话实说,为了可以惩罚从轻,那我就说了吧。是的,我哥哥确实是想帮聂扬威,也主动跟我说过让我帮他。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我也正好需要一个人承认发追袭引打伤了我,以掩盖我派人发假追袭引的事,也许我并不会那么积极帮聂扬威,毕竟他杀人的事非同小可。尽管当时我需要一个人承认,我也还是犹豫了一下才答应的。我哥哥觉得我应该帮聂扬威,因为他真的把聂扬威当成他的好朋友,他很讲义气,是那种可以为朋友付出很多的人,哪怕帮了朋友会有违公义。其实我明白因为讲义气而维护一个害了别人的人对被害者来讲特别不公平,但是……代族长,我相信,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哥哥,他也一定肯为你付出很多。其实我本人有时候也那样,讲义气,为了朋友会付出很多,要是这件事发生在以前聂扬威没打过我的时候,也许根本不需要我哥哥主动跟我说让我帮聂扬威,我也会想办法帮他,他打过我以后就不一样了。代族长,我知道有时候因为讲义气而做一些有违公理正义的事实在不该,现在我也算是更明白这一点了,但是,我哥哥本性挺好的,我的本性也挺好的,我们有些时候做有些事也是被其他情况影响的,也是身不由己,包括讲义气本身,也可能是被其他情况影响出来的……哎呀,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了,总之我能说的已经说了,我说那么多,就是为了代族长能够对我哥哥惩罚轻一些,对我也惩罚轻一些。”简柔道。
“身不由己……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些事,比如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他。”铁红焰说着便指了指武寻胜。
“代族长,当着他的面,我怎么好意思说这些呢……”简柔道。
“算了,这种事你不好意思当着他说就别说了。我只是不懂如果你真心喜欢他,又为什么会用那种方式欺骗他。没有谁喜欢这样被人欺骗吧?你用那种方式欺骗他又想达到什么目的呢?你欺骗他的那种方法并不能无限制地用下去,事情的真相早晚都会露出来,那当他看道真相之后,你想达到的目的是否还有可能达到呢?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打算达到某种让人误以为你想达到的目的,其实你这么做也只是身不由己?”铁红焰道。
武寻胜觉得铁红焰把他内心的一些疑问说出来了,他感到铁红焰就好像住在他脑子里一样。
简柔听着听着铁红焰说的话,便伤心地流下了泪水:“代族长,我现在很怕很怕,真的很怕!其实我在做一些事的时候,连自己都讨厌自己那样。很早以前我就觉得自己就像被困在笼子里一样,我知道一些事,每当感到自己被困得透不过气时,就想想那些事,告诉自己其实这笼子只是暂时困着我,总有一天我能出去。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在离开笼子之前就憋闷死了。”
铁红焰望着简柔水汪汪的眼睛,尽管并不是很清楚她说的到底指什么,却也仿佛看到了她内心的挣扎,她突然有些心疼简柔,然而很快便又想到了简柔做过的一些事,觉得再心疼她也是该惩罚就要惩罚的,既然她做了,便要承担后果。
铁红焰道:“你说你知道‘一些事’是什么事啊?”
简柔说:“一些私事。”
“不方便说出来的那种?”铁红焰问。
“是的。”简柔点了点头。
“虽然我并不知道你说的一些情况,但如此看来,你真是身不由己了?”铁红焰问。
简柔说:“我真的希望代族长惩罚我们时能惩罚得轻一些!”
铁红焰道:“这要看你怎么做了,明天到了规审殿,你一定不可再有包庇聂扬威的行为出现,也一定不可有半句虚言!”
“好。”简柔道,“明天我娘和我爹可以进规审殿吗?”
“可以。”铁红焰说。
【第一百三十九章】
次日,铁红焰、武寻胜、谭丝执、利羽、验尸者、全六、计懂字、范琴畅、聂扬威、聂挥毫、张客洲、牛果沛、简柔、田温、田沙、简良、谢汇、皮得亮等人都出现在了规审殿同一个房间里,酒馆来的人以及保护酒馆老板和酒馆的其中两名高手也到场了。这些人里有的可以自由活动,有的被控制着无法自由活动。有些人是被保护他们的人一路送来的,保护他们的人则在规审殿的另一个房间里等候他们。谢汇前往规审殿的时候虽然没再像以前那样打扮得让人极难认出来,但戴了顶斗笠,并将斗笠前面弄得很低,挡住了一部分脸。
聂扬威看到简柔是自己走着进去的时候,瞬间呆住了。他原以为她会坐着轮椅或者撑着拐杖出现,原以为她的样子会让所有人一看就知道她的腿被追袭引伤了。
聂挥毫看到简柔双腿正常自己走着的时候,心里简直急坏了。
张客洲、牛果沛看到简柔走路的样子后,吓得魂都飞了,立刻悄悄问聂挥毫他们两人能不能离开规审殿。聂挥毫本来就着急,听他们这么说,便瞪了瞪两人小声说他们没出息,并告诉他们,只要他没离开规审殿,他们两人无论如何也不准离开。牛果沛紧张到汗都滴下来了。聂挥毫又告诉两人,如果有人问他们话,他们可不能说错话,否则他饶不了他们。于是两人便绞尽脑汁想办法,心里暗暗想着千万别有人问他们话。
聂挥毫自己也在想如果一会儿的情况实在太不利于聂扬威,到底该怎么办,可是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他觉得合适的解决办法,越想越急,又不能显出着急的样子让人看出本来就心虚,于是他竭尽全力表现得让自己看上去还算平静,然而因为心中太急导致脸都憋得有点发红了,但还不至于到容易被别人发现的程度。
谢汇看到之前把简柔装进袋子里的那个人时,吃了一惊: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啊?
皮得亮发现谢汇一动不动,好像僵住了一样,特意弯了一下腰看他那被斗笠遮了一部分的脸,虽然没把他的表情看得多清楚,却也发现了他的脸绷得紧紧的。他轻轻叫了声“二哥”,谢汇却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像没有听见一样,直到皮得亮用手碰了一下他,他才转了一下头,看向了皮得亮。
“什么事?”谢汇低声问。
皮得亮小声说道:“哦,也没什么事,我看二哥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好,就关心一下二哥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他也来了?”
谢汇只是“嗯”了一声。他心里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他生怕之前想过的某种情况很快就会被证实是真的。
谭丝执问简柔:“简月央,你这样走着进来,大家都能看到你的腿应该没什么问题,确实如此吧?”
简柔说道:“是的,我的腿很正常。”
“你的右腿并非像之前众人认为的那样因被追袭引打到而受伤,是吧?”谭丝执问。
当天早在其他人到达规审殿之前,谭丝执就跟铁红焰和武寻胜再一次交流过了,他已经又从他们那里得知了一些消息。此刻他当然已经确定实际情况就是他说的那样,但他想让简柔亲口说出来。
“是的。打到我的球形兵器不是真正的追袭引。若是被真正的追袭引打到,我这右小腿早就不在了。”简柔说道。
田温看简柔说得那么自然,觉得有点不舒服,心想:她就这样说出来了?
田沙和简良很容易理解简柔为什么那么说,也没觉得不舒服。他们想到了毕竟之前简柔在傲乾殿住了一晚,代族长肯定跟她说过些什么。他们也明白事已至此,在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她这么说也许能减轻些惩罚。
听到简柔那么说后最难以接受的人是聂扬威,他想:她这是怎么了?之前明明说好的!变卦已经够可恶的了,还不知道提前跟我打个招呼!看她说话时那副样子,就好像是特意来证明我在酒馆里杀了人一样!她到底是来给哪方作证的啊?竟然如此恶毒,在这危急关头报复我!我怎么得罪她了?我以前只是打过她而已,她都打回来了还不满意啊?我以前也说过她,就是教育教育她而已,她至于这样吗?估计她早就想报复我,还隐藏得这么深!不行,这可不行,我不能让她这么一说就什么都认了!
鲁莽的聂扬威都没多想就赶紧接着简柔的话说:“是啊,其实我发的球形兵器并不是真的追袭引,但那球形兵器确实是我发的。虽然她说她没受伤,但我也知道用兵器打到了一个月央是肯定要受惩罚的。我既然做错了事就有胆子承担,该怎么惩罚我,就惩罚吧,我绝对不推卸责任!”
张客洲和牛果沛听聂扬威这么说,恐惧的情绪都缓解了一点点,毕竟他们那次都只是说看到了聂扬威。如果说成聂扬威发了球形兵器打到了简柔,但那个球形兵器并不是真的追袭引的话,这对聂扬威会比以前更有利,既能说明他在那个时间段没去杀蓝浩旋,还不用像之前那样去承担简柔受伤的责任,顶多就是因为发兵器打到了月央要被惩罚而已。
谭丝执道:“聂扬威,你如何证明是你发的?”
聂扬威指着张客洲和牛果沛说道:“他们上次就说了看见了我。”
张客洲和牛果沛听了又紧张了些。
谭丝执看向张客洲和牛果沛,道:“你们是真的看见了吗?可不要说假话啊!”
两人还没说话,铁红焰就立即看向他们说道:“我把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们上次说了谎,那自然是要受到惩罚的,但如果这次你们不再说谎,上次的事就可以不再追究。”
两人看铁红焰表情严肃,又觉得她像是知道些什么一样,互相看了对方了一眼。接着牛果沛看向了聂挥毫,见聂挥毫正瞪着他,便含含糊糊地说道:“是……”与此同时,张客洲说:“不是。”
铁红焰看向了牛果沛,道:“看来只有你一个人看到了,是吗?”
牛果沛看铁红焰那种好像已经掌握了实际情况的神情,以及充满威慑力的眼神,吓得手有些发抖,他为了让自己的手尽快停止发抖同时掩饰发抖一事,双手十指交叉,分开,再交叉,再分开,不停地动。头上有汗滑落,他便用左手手背抹了一下额头,右手掌心与左手手背不停地摩擦。他本以为张客洲会跟他说一样的,就算出什么问题起码也有个作伴的,然而张客洲说了“不是”,此时他后悔自己之前说的了,立即改口,用了刚才已经说出的“是”字开头:“是我上次说的不对。我刚才还没说完呢。”
聂挥毫被他们气得脸更红了,于是对铁红焰说道:“代族长,我插一句嘴啊,那么问,他们会害怕,人一害怕就可能不敢说实话了,我就是提醒一下。”
“多谢聂长老提醒。”铁红焰看向前一天把简柔装进袋子里的人说道,“你在某些时候会不会不敢说实话?”
那人说道:“如果是以前,我会有不敢说实话的时候,但如今我已没什么不敢的了。我今天既然来了,就只会说实话!”他扫视过几个人后,绝望的目光在简良脸上停留了片刻。
简良和田沙都盯着他,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简柔怒视着他,她早就做好了说出真相的心理准备,倒不是觉得他将要说的话很可能会对她不利,而是因为她本人没怎么亏待过他,他却在头一天他把她迷昏装进了袋子里。
那人继续说道:“那假的追袭引就是我发的,里面喷射出来的东西根本就没毒。”
田沙和简良对视了一眼。
聂扬威忍不住说道:“真是奇怪了,我犯了错居然还有人跟我抢着认错!那假追袭引明明是我发的!”
铁红焰问聂扬威:“那假追袭引里面出来的东西是用什么配的?”
聂扬威立即说道:“我让别人帮我配的,我不知道。”他平时练习用的照着追袭引的外形和重量制造的用具里面根本没有任何液体,与打在简柔身上的假追袭引并不一样。
“谁帮你配的?”铁红焰问。
“就算说了这里也没人认识,倒不如不说。我用假追袭引打到了人,人家帮我做假兵器的人又没做错什么,我可不想把人家也牵扯进来啊。”聂扬威说。
铁红焰看向了前一天把简柔迷昏装进袋子里的人,问道:“你知道是用什么配的吗?”
那人立刻把用什么配的说得一清二楚。
铁红焰问现场那个擅长验尸者是否知道这种配法配出来的东西弄到人身上后会出现怎样的现象。
擅长验尸者表示知道,并把会出现的现象说了出来。那现象跟真追袭引打在人身上后的情况相似得很,但会有不同之处。
铁红焰问武寻胜当时的现象与擅长验尸者说的是否一致。
武寻胜道:“完全一致。”
聂扬威说:“这弼殿说话就跟放屁似的,根本不能算数!我那天发假追袭引就是冲着他去想教训教训他的。”
铁红焰又把问武寻胜的话问了简柔一遍。
简柔说:“是一致的。”
田温瞪大眼睛看向简柔,好像在问:“妹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简柔并没看田温。
聂扬威看向前一天把简柔迷昏并装进袋子里的人,说道:“你以前跟这弼殿说过话吗?”
那人实话实说:“没说过。”
聂扬威道:“这就对了!我发假追袭引打向他是因为我之前就跟他有过节,我想教训教训他。他早就听我对简月央说过下次要是看到简月央还跟他在一起,我就用这个灭了他,我说的是事实,他跟简月央一定都忘不了我说过这话。我拿假追袭引打向他是为了教训他,你都没跟他说过话,你拿东西打他干什么?拿个假的打又是为什么?怎么说都说不通吧!”
“是简月央让我打向他的。”那人说道。接着他看向简柔,问她:“简月央,我说的是事实吧?”
到场的一些人听了一惊,他们等着听简柔会怎么说。
田温看着简柔,见简柔听了那人的话并没有多大反应,先是有点着急,接着便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我妹妹可能是想到了办法心里有数了吧?
可是,令田温没想到的是,简柔说:“是,你说的是事实,就是我让你做的,说好的报酬,我在你做之前就都给你了,我一点都没少给你吧?”
“是没少给。”那人说道。
田温听了,有点想说话,但仍想象着也许她妹妹此刻只是在用计策,他又想,就算她真的不是在用计策,他现在也不适合立即说什么。
聂扬威想:简柔报复我,不惜把自己都搭进去,她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简柔本想立即问那个人既然报酬没少给他,她以前也没亏待过他,为什么他还要把她迷昏装进袋子里,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问,话题便被谭丝执岔开了。
谭丝执问简柔:“简月央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
简柔道:“为了让他以为我为了替他挡兵器而受伤,为了让他以后能多去看我,照顾我。”
谭丝执觉得这应该就是简柔对武寻胜的心思了,便没在众人面前继续问为什么她想让他多去看她,照顾她。
聂扬威听了简柔的话气得不得了,心想:“这话都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你跟这低贱的弼殿关系就是不一般!竟然这么报复老子!等这事解决了,看老子怎么整死你!”
田温想:妹妹,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谭丝执道:“也就是说,是简月央你自己给他报酬,让他发假追袭引打向武弼殿,然后你再用腿去挡那个假追袭引,假装为救武弼殿受了伤。”
“是,就是这样。”简柔道。她并没忘记问她一直想问那人的话,接着便说:“可是我怎么也不明白,我这次一点酬报酬都没少给他,以前也没亏待过他,为什么他昨天把我迷昏后装进袋子里带走!”
那人立刻说道:“简月央,你今天能站在这里说话,实在是你命大,被代族长救了,她点穴速度太快,要是换个别人,还想从我手上救下你?想都别想!这次的酬金你确实没少给我,你以前也确实没亏待过我,但你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这也是我要杀了你的原因。你错就错在包庇了他!”那人说着,便伸手指向了聂扬威。
简良听了一愣,心想:他还真是翻脸不认人!这种人我早就应该提防,真是大意了!要不是代族长出手相救,说不定简柔已遭毒手,实在是太危险了!不管怎样,简柔活着就好,这事还真要谢谢代族长了!
田沙想:这次还真多亏代族长了,幸好有她救了简柔!也许简柔这次是因为被代族长救了命,出于感激决定把真实情况全都告诉她了?这可以理解,命才是最重要的。我相信简柔有分寸,能说的才说,不至于就这么把家里的具体计划也告诉代族长。可是她做了这些也是要受到惩罚的,不知道她会受到怎样的惩罚。这事又牵扯到了田温,看来他也逃不掉惩罚了。现在这情况,我是什么也不能乱说,否则反而会对两个孩子不好啊!
聂扬威被指的一瞬间一头雾水,心想:什么怪事都有!她这么恶毒地报复我,那人竟然还指着我说她包庇我!怎么全都冲我来?
简柔道:“先不说我有没有包庇他,我想问你,就算我包庇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要杀我?”
“就凭你让害死我妹妹的人到现在还活在世上,我就想杀了你!”那人道。
“聂扬威害死了你妹妹?你妹妹是谁呀?”简柔问。
有的人想:难道他妹妹是蓝浩旋?
那人道:“说了你也不认识,但你爹知道她的名字,我还怀疑我妹妹的死跟你爹有关!”
简柔看向简良。
简良面无表情对那人说道:“你不要乱说话,我没对你妹妹做过任何事,倒是你把我女儿迷昏装进袋子里,还要杀我女儿。”
谭丝执问简良:“简庚员,这个人应该不会是蓝浩旋的哥哥吧?”他之前了解到的情况是蓝浩旋只有一个妹妹,没有哥哥。
简良道:“不是。”
“我不是蓝浩旋的哥哥,但聂扬威杀了蓝浩旋就是间接杀了我妹妹。”那人道。
谭丝执问:“那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答:“反正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也不怕让在场的人全都知道,我妹妹叫乔广冲。”
那人所言属实,他妹妹就是以前简良提到过的那个乔广冲,而他,正是乔岸波。
谭丝执问简良:“简庚员,他妹妹是叫这个名字吗?”
简良道:“正是。”
乔岸波接着对简良说:“简庚员,你记不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如果你给了我别的机会我再干不好或者有别的心思的话,我就要当心我妹妹乔广冲了?”
简良说:“不管我有没有说过这句话,我没对乔广冲做过什么这个事实是不会变的。”
“因为你那句话,我经常提心吊胆,受制于你,可最后呢,我妹妹的死还是与你跟我提过的那个名叫徐环多的大夫有关!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让徐环多对我妹妹做过什么?”乔岸波道。
简良说:“我为什么要证明?你随随便便就怀疑别人做了什么,难道每个被怀疑的人都要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没做过什么吗?难道没拿证据证明自己没做过,你就有理由认为别人做过吗?你凭什么先假定别人做了某事再让别人证明没做过啊?你自己都没先拿证据来证明别人做了某事呢,倒是让别人先拿证据,真是怪事。”
“你承认不承认以前跟我提到过徐环多这个大夫?”乔岸波问。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次跟你闲聊时提过这个大夫曾经给我治过一次病,这能证明什么啊?”简良道。
很久以前,简良有一次生病,先是找了几个铁仓廷里的大夫,都没治好,他便找了铁仓廷外的徐环多为他治疗,徐环多用秘方治好了他的病。后来,简良跟乔岸波聊天时偶然提到了这个大夫,乔岸波问这大夫的名字,简良就随口说了出来。
“前不久我妹妹带走了徐环多,虽然也没想着他就一定能给她治好,但也要试试看。不料经他治疗后,我妹妹中的毒发作更频繁了。简庚员,你说是不是你因为对我不满意而迁怒我妹妹,派徐环多去害我妹妹的?”乔岸波问道。
简良道:“你这也太能想象了,你知道我都有多久没见过徐环多了吗?刚才你提到他名字的时候,我还回忆了一下才想出来很早以前的他长什么样子。你以为我跟他很熟吗?”
“难道不熟吗?”乔岸波道。
“当然不熟,他只是给我治过病,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任何联系了。”简良回答。
“可他总是提到简庚员。”乔岸波说道。
“什么?他提到我?说些什么啊?”简良问。
“他总是说他给他的老朋友简庚员治病治好了,简庚员还夸他医术高明。”乔岸波说道。
简良也没想到,事情过了这么久,他对徐环多的印象都没那么清晰了,而徐环多还提起他,还说是他的老朋友。其实两人的交集仅仅是徐环多给简良治过一次病,他们别说算不上“老朋友”了,就连熟人都算不上。徐环多提简良并不是因为真把他当老朋友了,也不是因为真心觉得曾经给他治好病的事多么令他欣慰,只是因为每当他提到曾经为简庚员治好病的经历时,有些人更容易认为他做大夫的资历深,还有些人认为他是一位庚员的老朋友这本身就不简单。徐环多只是通过跟别人说给简庚员治好过病这件事给自己贴金。
简良说道:“老朋友?你想想啊,如果他真的跟我那么熟,他为什么跟别人提起的还是那么久以前的旧事?我跟他真的不熟。”
乔岸波想了想,道:“莫非徐环多对人提起给你治好过病的事仅仅是为了夸耀他自己?”
简良说:“你觉得呢?我不知道他提我到底出于什么原因,反正事实就是那次他给我治好病以后,我跟他再也没联系过。”
乔岸波说:“如果你不是因为对我不满而迁怒我妹妹,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你女儿包庇间接害死我妹妹的杀人凶手?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蓝浩旋对我妹妹来说有多重要,在我妹妹离开人世以后,我知道以你女儿为核心的一些芒岩殿的人在包庇他,我很愤怒。我忍着怒火平心静气地找你谈过这件事,希望你阻止你女儿继续包庇凶手,你为什么就是不肯阻止?还不是因为你确实迁怒了我妹妹?我妹妹离开人世本来就是你想看到的,对吧?那个间接害死我妹妹的杀人凶手迎合了你的心意,是吧?你是不是不但没想让他付出代价,还想奖励他呢?”
简良对他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接着,他立即对谭丝执说:“他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谭丝执问乔岸波:“我问你个问题,你刚才说他是间接害死你妹妹的杀人凶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听你说详细些。”
乔岸波说:“徐环多给我妹妹治疗后,她中的毒发作更频繁了,在毒发时取了徐环多的性命。她身边有个人认识很多大夫,也多少懂了些医术,她跑来跟我说如果在短时期内找不到办法给我妹妹解毒,恐怕我妹妹就活不了多久了。我好不容易托朋友联系上了解毒圣手蓝浩旋,并且得知蓝浩旋恰好在不久前刚研究出我妹妹中的那种毒的解毒方法,我便以为我妹妹终于有救了,而且以后再也不用继续受折磨了。蓝浩旋行踪神秘,我自然没法直接找到她,我的几个朋友约好跟蓝浩旋见面后,他们和她一起来跟我会面。就在说好跟蓝浩旋见面并带她去帮我妹妹解毒的当天,蓝浩旋就被聂扬威杀害了。没过多久,我妹妹就离开人世了。这全都怪聂扬威,他直接害死了蓝浩旋,间接害死了我妹妹!”
“你凭什么说蓝浩旋是我害死的?”聂扬威说道。
“我朋友亲眼看到了!”乔岸波道。
“你哪个朋友看到了?”聂扬威问。
“全六就看到了。”乔岸波回答。说完他便看向了全六。
全六说道:“是的,我看到了蓝浩旋就是聂扬威害死的!那日计懂字、范琴畅还有我跟蓝浩旋约在酒馆见面,之前定好了当日我们四人见面后再一起去跟乔岸波会面,乔岸波好带蓝浩旋去给他妹妹解毒。我在酒馆等人的时候趴在桌子上休息,后来被楼下的声音吵醒了,向楼下望去,谁能料到我竟然看见聂扬威用一把大尖刀刺穿了蓝浩旋的身体!我只好想办法通知乔岸波,蓝浩旋被人所害,我们当天无法去见他了。聂扬威用大尖刀杀害了蓝浩旋的事,除了我以外,酒馆里也有其他人看到。”
这时酒馆里来的人纷纷表示亲眼看见了聂扬威杀了蓝浩旋。
“当时我明明在铁仓廷里啊!”聂扬威道。
全六指着张客洲和牛果沛说道:“连他们两人刚才都那么说了,你还嘴硬!”
“他们明显是因为害怕才那么说的。”聂扬威说。
乔岸波道:“连简月央自己都承认是她派我发的假追袭引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铁红焰心想:当时乐愉也看到了发假追袭引的人不是聂扬威,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他竟然还不承认。
由于可证明是聂扬威杀害了蓝浩旋的证据已经足够充分,为了保护乐愉,铁红焰从头到尾都没说出乐愉看见了。
聂扬威指着乔岸波问全六:“你说你们四人约好在酒馆见面,然后再去找他,不觉得麻烦吗?明明可以五个人都约在酒馆见面。”
乔岸波道:“我当时所在的位置正好在去找我妹妹需要经过的那条路上,况且我正在做另外一件事,我要是去找他们就相当于先往反方向走了,到时候还要走回来不说,我也来不及啊。他们四人先见面,然后一起往我这边走都很方便,既不会耽误谁做其他事,也不会有人走回头路。”
聂扬威道:“随便说吧,反正你们都是一伙儿的,都在整我,好像怎么说都有道理似的。”
谭丝执问乔岸波:“蓝浩旋离世后,你妹妹离世前,你有没有再找别人为你妹妹解毒?”
“有。就是蓝浩旋的妹妹蓝浩橙。”乔岸波道。
他说到此处时,谢汇的眉头明显紧了一下,与此同时,皮得亮看了一眼谢汇。
谭丝执问:“是否也是全六他们帮你联系上的?”
“正是。”乔岸波回答。
“然后呢?”谭丝执问。
“然后……”乔岸波苦笑了一下,“然后蓝浩橙也离世了。不过这一次,害死她的人被我当场杀了。”
谢汇听到这里时,双手拳头都握得紧紧的。
谭丝执想到之前蓝浩橙的事,想到他们问过的郑箱谈和马页说过的话,尽管他已经知道一些情况,但想听听乔岸波如何说,便继续问此事。
“你承认你杀了那个人?”谭丝执道。
“是啊,我杀了人就承认,不像有些人那样明明杀了还没胆认。”说完他便瞥了聂扬威一眼。
聂扬威当时正好低了一下头,没看见乔岸波瞥他,然而聂挥毫却看到了,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气得动了动嘴唇。
“当时是什么情况?”谭丝执问。
“全六、计懂字和范琴畅带蓝浩橙与我想见,我要单独跟蓝浩橙谈此事,他们三人便离开了一段时间。正说着,不料蓝浩橙大叫了一声就离世了。我抓到了一个黑衣人,打了他一掌,问是不是他做的,他承认是他放的蛇身拱,希望我能饶他一命。他说他是个杀手,有人雇他杀我,还让他告诉我这就是简良交代的事做不好的下场。他说他本来让蛇身拱攻击的人是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攻击蓝浩橙。我问他是什么人雇的他,他说做杀手不能透露雇主是谁,让我自己想。我一想,这个杀手一定是简庚员派来对付我的,一气之下便又发出了重重的一掌,将杀手打死了。”乔岸波说道。
谢汇听到乔岸波的话时,身体轻微抖了几下,皮得亮握住了他依旧紧紧攥着拳头的一只手。
简良听了说道:“乔岸波,你说的不是真话吧?你说的那个杀手不会提到我了吧,还直呼我的名字?”
“千真万确!若非复述他的话,我又岂会在此处直呼简庚员的名字?虽然你因为对我不满意迁怒了我妹妹,我也用不着在这样的场合直呼你的名字。”乔岸波道。
“你说的就像真的似的,这难道不是你故意在这里这么说往我身上泼脏水?”简良说。
铁红焰道:“简庚员,那只蛇身拱上贴着个小纸条,小纸条上确实写着‘简良交代的事做不好的下场’。”
“什么?代族长,这有证据吗?”简良万分吃惊。
铁红焰拿出了那个被布包了很多层的特制的盒子,用布垫着手指掀开了那个特制的盒子,说道:“简庚员,就是这个,蛇身拱就在里面,小纸条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