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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na数据库里的另个匹配对象叫朱喜刚,根据他和李小二的比对结果显示,二人是有血缘关系且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而且李小二还是哥哥,他的实际年龄应该是四十八岁。

      原来就在四十多年前,朱喜刚的父母在进城探亲的时候,不小心在火车站丢失了年仅五岁的大儿子朱喜强。虽然他们夫妻二人当时已经向车站派出所进行了求助,可车站里人员流动性大,再加上车站派出所的警力严重不足,所以很难在第一时间找到走失的儿童。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找就几十年,直到夫妇双双离世,都没有找到那个聪明伶俐的大儿子。他们在临终前曾经嘱咐家里的老二,也就是朱喜强的弟弟朱喜刚,让他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自己的大哥。

      为了完成父母的遗愿,朱喜刚就通过相关部门把自己的dna录入到了“打拐”dna数据库里,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可以找到哥哥……

      可让朱喜刚没想到的是,距他录入dna数据已经过去整整五年了,却始终都没有半点关于哥哥的消息。直到前两天才突然有工作人员联系他,说是根据数据库的对比,有一个在押人员可能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大哥朱喜强。

      于是朱喜刚就在相关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和李小二做了dna对比,证实了他们之间的亲缘关系。

      袁牧野得到消息后,就立刻赶到了徐砺的办公室,他到要看看这回那个李小二还有什么好说的!?袁牧野到的时候徐砺正在接电话,他见袁牧野来了,就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他先坐那儿等自己一会儿。

      袁牧野见徐砺讲电话时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就知道案子应该是有了很大的进展,否则这老小子不至于这么得意……

      果不其然,徐砺挂了电话后就眉开眼笑的说道,“可算是摸到这小子的底细了,原来他在没有勾结上吴老六之前,曾经是邻省一个乞讨团伙的成员,外号叫‘小老大’。可惜那个团伙当年被警方端掉之后这个小老大就跑了,因为没有他的详细资料,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所以警方一直没有抓到他。昨天我把李小二的照片发给了当年办案的同事,让他拿给还在服刑的几个团伙成员指认,结果他们一眼就认出李小二就是当年的小老大!!”

      袁牧野一听就点头说道,“这就对上了,估计这个小老大在逃跑之后不知怎么勾结上了吴老六,就又开始重操旧业了。”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袭击小叶和打死老大的两截废钢筋已经全都找到了!这回看那家伙还有什么好说的!”徐砺一脸兴奋的说道。

      审讯室里,徐砺和小赵脸色阴沉的坐在李小二的对面,袁牧野则斜靠在墙边,并没有坐在主审的位置上。其实徐砺刚开始让袁牧野跟他一起审的,不过袁牧野觉得既然已经回到局里了,他就不便再参与太多了,所以他就只是站在旁边听着。

      就见徐砺将两份文件缓缓的放在了李小二的面前说,“认字吗?看看吧,这是两份医学报告。”

      李小二听了就一脸茫然的看向了那两份报告,然后故作天真的摇摇头说,“叔叔我不认字,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呀?”

      徐砺顿时就冷笑一声说,“别……你这声叔叔我可受不起,我怕折寿。既然你不认字,我可以给你大概解释一下这两份报告的内容。左边这份是检测报告,证明你的实际年龄远远大于你看上去的年龄。至于右边这份嘛,则是一份dan对比报告,证明你和四十多年前失踪的一名五岁男孩是同一个人。”

      李小二听后身体一僵,他愣了一会儿之后才一脸不能置信的说道,“你们在胡说什么呢?什么四十多年前的失踪男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砺见李小二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抵赖,就猛的一拍桌子,厉声说道,“你老实点!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底细!!李小二,不对,我应该叫你小老大才对吧,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本名叫什么?亲生父母又是谁吗?”

      听徐砺点破了自己的底细后,这位小老大瞬间就泄了气,只见他脸色苍白的说道,“不可能,我父母早就死了,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你们又上哪儿去找啊?!”

      徐砺听后就摇头说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这下你该知道上学的重要性了吧?难道你没听说过dna对比技术吗?你本名叫朱喜强,你在四十三年前的省城火车站里被人贩子拐走了,从而改变了你一生的命运。可是万万没想到你成年之后竟然也干起了拐卖人口的缺德事儿,真不知道你死去的爹娘知道以后会怎么想……”

      “我也是被拐卖的?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被父母扔掉的呢!”朱喜强一脸惊愕的说道。

      徐砺这时就指了指右边的那份报告说,“你打开看看吧,那里面有你亲生父母和你弟弟的照片……从年纪上看,你弟弟应该是在你被拐走的第三年出生的。”

      朱喜强一听就冷笑道,“丢了一个儿子就再生一个补上呗……”

      “你知道什么?你的亲生父母从来没有想要放弃寻找你,三十年前,他们在警方的帮助下找到了那个拐走你的人贩子,只可惜他当时已经中风多年,根本就说不清楚当年把你卖到了什么地方。”徐砺说道。

      朱喜强听后就一脸绝望的说道,“我来告诉你他把我卖到哪儿去了!他把我卖给了一户生不出儿子的人家,一开始那家人对我千般疼万般好,直到他们自己的儿子出生之后,我就成了个多余的!为了能把买我的钱赚回来,我不到十岁就要去小作坊里干活,知道我左手的残疾是怎么落下的吗?我当时实在是太困了,一个没留神,左手就被生生卷进了机器里!!”

      徐砺一听就追问道,“那你现在这个样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朱喜强轻哼一声说,“你也说我没上过学,我哪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总之是从十三岁那年开始我就不长个儿了,那家人看我一直长不大,就动了把我卖掉的心思。我当时就想,卖就卖吧,也许换一户人家的日子能比现在好过呢?可结果因为我一直长不大,于是就不停的被从这一家卖到另一家……始终重复着这种被卖来卖去的日子。”

    袁牧野听了就在心中暗想,虽然朱喜强的身世的确很可怜,可这也不能成为他残害别人的理由……那些被他拐来的孩子,或许他们的身体有一些这样那样的疾病,可只要得到及时的医治是绝对不至于早早殒命的。

    而且这个朱喜强的手里肯定不只老大一条人命这么简单,徐砺他们听邻省的同行说,这个朱喜强当年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孩子很有一套,甚至还会把一些本来没有毛病的孩子弄残,以便他们在讨钱的时候博取同情,讨来更多的钱财。

    这时就听徐砺冷声说道,“这就是你残害别人的理由吗?老大那孩子对你应该不错吧?他逃跑的时候都想要带上你,可你呢?你却杀了他?!你还是人吗?”

    朱喜强听了就为自己辩解道,“谁跟他跑啊?在这里有吃有喝的,我跟他跑出去要怎么活?他是一个正常人,他出去以后可以重新开始生活,可我呢?我就是个怪物,我根本没有重新生活的机会!”

    “那你就杀了他?!”徐砺怒道。

    “不然呢,让他跑出去了,肯定会把警察招来!到时候我岂不是又要过上四处流浪的生活了?”朱喜强道。

    徐砺听了冷笑道,“你以后都没有机会再四处流浪了!”

    一直在旁听的袁牧野心里面始终有个疑问,于是他就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为什么没有把打死老大和袭击叶屺巍的钢筋销毁了?却仅仅只是随手扔在了院子的垃圾堆里?”

    朱喜强听后惨笑道,“我以为院子里那么多的垃圾,你们未必能找得到……”

    袁牧野听了之后就转身出去了,看来自己还真是高估这个朱喜强了,他并非是什么高智商犯罪,充其量就是个惯犯而已。毕竟他这一辈子学的、看的、接触的……都是这些缺德的勾当,自然很难成为一个道德观正常的人。

    剩下的事情就是走正常的司法程序了,朱喜强是个惯犯,还有人命在手,他最后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只可惜了那些被他害死的孩子们,和他们比相,小豆子他们几个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了。

    这几天54号里没有什么事儿,袁牧野就让曾楠楠帮忙查一查粱静母子失踪的后续……原来在那次事故中除了粱静母子失踪之外,粱静的老公孟义德和她的公公孟大魁全都葬身于船底了。

    现在孟氏企业的合法继承人就只剩下粱静的小叔子和她婆婆两个人了,也就是孟义德的二弟孟义礼和他的继母姚金花,而目前公司的掌舵人正是孟义礼的母亲姚金花。

    袁牧野大概能猜到粱静为什么宁可装疯假死也不愿意带儿子回去了,像这种豪门争产的情节一点也不亚于那些狗血的宫斗剧,鬼知道翻船事故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的呀!?

    当然了,袁牧野肯定不想参与到这些破事儿当中去,不过他既然答应了不让他们母子分离,就要说到做到……毕竟要是没有粱静的帮忙,叶屺巍的小命就铁定丢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山洞里边了。

    好在粱静的生活费也不算多,再加上叶屺巍始终坚持一定要跟他一起承担,所以就算粱静短时间内不想回家,袁牧野也是能负担得起的。

    这天上午,袁牧野突然接到了老家三叔公的电话,说是他们村里目前正在征地,需要他回去签一个同意书。这到是有些出乎袁牧野的预料,毕竟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袁牧野从没想过还会和老家那头儿有什么瓜葛,所以他在接到电话的时候愣了许久……最后他在电话里表示自己工作太忙,无暇抽身,能不能签署一个授权书让三叔公代他行使权益?

    结果电话那头的三叔公却表示坚决不行,并且一再强调,村上现在有两套房子都跟他有关系,如果他不回来,这两套房子的征地协议全都不能签署。

    袁牧野这才想起来,老家的确还有两处房子跟他有关系,一处就是他当年和奶奶一起住过的那栋老宅,另一处则是他父亲名下,现在继母住着的那栋二层小楼。

    其实自从袁牧野来到北都工作之后,他就很少再去想老家的事情了,毕竟那里已经什么近亲了……除了一些痛苦的回忆之外,就再无其他了。

    让他更加没想到的是,奶奶家的那栋已经快要塌了的老宅竟然也会被征掉。听三叔公的意思,如果他不回去的话,村里其他人家的房子也不能顺利被征,现在全村人都等着他回去把这件事彻底解决掉。

    无奈之下,袁牧野只好向锻锋请假,并且说明了原因。

    锻锋一听就调侃道,“哟!那你不是成暴发户了吗?”

    袁牧野一脸苦笑道,“我们家的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总之是一言难尽……”

    锻锋听了就沉声问他,“这样啊……那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回去?”

    袁牧野听后就笑着摇头说,“那到不用,再怎么说也是我的老家,又不是龙潭虎穴。”

    锻锋一听袁牧野这么说了,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嘱咐他说,如果遇到问题就随时给他打电话。

    之后袁牧野就回家收拾行李,同时又电话联系了叶屺巍,告诉他自己准备回老家几天,并且要拜托他帮忙照顾一下金宝。

    叶屺巍一听就问他,是不是老家出什么事儿了?

    袁牧野听后就把接到三叔公电话的事情告诉了他,叶屺巍的态度还和以前一样,让袁牧野放心去吧,等他回来的时候,保证能看到一只白白胖胖的金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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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袁牧野站在了那个让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小村口,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半眯着眼睛盯着他在看。

    “你是小野吧!?”老人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惊喜道。

    袁牧野听了就礼貌的笑了笑说,“嗯,三叔公,咱们好多年没见了,您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三叔公呵呵笑道,“还成吧,虽然不能和你们这些小年轻比,可再活个几年应该没什么问题。走,跟三叔公回家,你奶奶那个房子已经住不成了,那爸的房子……你去也不方便,正好跟老头子我做个伴儿!”

    说话间,袁牧野就跟三叔公一起进了村子,在他的记忆里,上雷村是个不太富裕的小村庄,可看如今的日子应该过得还不错……

    三叔公边走边说,“小野啊,要我说你那个后妈当年就是欺负你年纪小,现在好了,你已经长大成人了,还当了警察,现在看她还敢不敢再欺负你了!你记住了,你爸的房子也有你一份,不要什么事儿都由着那个女人!”

    袁牧野一听就忙解释道,“三叔公我换工作了……”

    “啥?不干警察了?调机关单位?”三叔公有些意外的说道。

    袁牧野笑了笑说,“呃……算是个科研单位吧。”

    三叔公一听眼睛就亮了,“那就是升级了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长大了肯定会有出息的!”

    正说着呢,他们二人正好路过村里的一个大院,一群人正在里面说着什么,他们见三叔公走了过来,就纷纷和他打招呼。

    这时一个眼尖的大婶突然指着袁牧野说道,“这个年轻人不会是袁家大小子吧?”

    众人一听立刻全都围了上来,有得说是袁牧野的表姑,有得则说是他的表姐夫,可说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是袁牧野认识的。

    毕竟这些人对袁牧野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那个被继母赶出家门的少年,而如今的袁牧野早已经长大成人,还出落的一表人才,让人见了就忍不住眼前一亮。

    他们一个个拉着袁牧野问东问西,热情的让人有些不太适应,最后还是三叔公拉走了袁牧野说道,“小野刚回来,包还没放下,水也没喝一口呢,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众人一见三叔公发话了,也就不在多问,慢慢的散开了。谁知就在这时,一个有些眼熟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了袁牧野的眼前,要不是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他还真认不出来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继母。

    曾经的苗条身材早以臃肿不堪,白皙的皮肤也满是斑点,时间仿佛是一把刻刀,在她的脸上重重的刻下了岁月的痕迹……

    女人见到袁牧野也是一愣,她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恨意被袁牧野尽收眼底……他没想到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个女竟然还这么恨自己。

    可袁牧野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少年了,他淡淡的看了继母一眼,然后转头对三叔公说道,“咱们走吧……”

    三叔公这时瞪了一眼袁牧野的继母,然后重重的哼了一声后,才拉着袁牧野匆匆离开了。

    三叔公的家在村子的最东头,他是村里辈分最高的老人,所以通常村里有个什么大事小情的,都要请他老人家来主持。三叔公家有两个儿子,全都在城里做生意。他们曾经几次三番想要把老头儿接到城里去,可他却说什么都不肯,偏要守着自己的祖宅。

    现在国家要修铁路了,规划的线路正好从他们村子中间穿过,所以要征用他们村里的土地和房屋。三叔公一向都支持国家的政策,于是就第一个签署了同意书。

    可他们上雷村这几年出去打工的人不少,如果想要让大家全都回来可能还需要一些时日。等好不容易把人都凑齐了,结果事情却卡在了袁家的房子上。

    当年袁奶奶在去世之前,曾经对村委会说的明明白白,她住的那栋老房子只能给他大孙子一个人!而袁牧野他爸的那个院子虽然这么多年一直是他继母住着,可在土地证和村里的登记证上都是袁牧野老爸的名字。

    以前那个女人住就住了,袁牧野自然也懒得跟她挣什么,可现在涉及到征地,这事儿一旦要落实在字面上,征地办的工作人员就必须都分出个子午寅卯来。于是三叔公这才不得不托人打听到了袁牧野现在的联系方式,非让他回来一趟不可。

    二人来到三叔公家后,他老人家就进厨房里端出几盘菜说,“我出门前就把饭菜放锅里了,这会儿正好吃!赶了一天的路,饿坏了吧!”

    袁牧野一看桌上的几样小菜,竟然有一多半都是熟食,看来这应该是三叔公的两个儿子拿回来孝敬他的东西,不过其中有一样菜却很对袁牧野的胃口,那就是一盘很不起眼的咸菜炒鸭血。

    “快看合不合口儿?我怕你吃不习惯村里的饭菜了,就切了点你两个叔叔拿回来的现成吃食,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三叔公笑着说道。

    袁牧野不想让老人失望,就全都象征性的尝了尝,当然他最后吃的最多还是那份咸菜炒鸭血。吃饭的时候三叔公又给袁牧野讲了讲他继母现在的情况,原来那个女人在他老爸去世的第三年就改嫁了。

    她现在的老公是当时村上的一个老光棍,二人婚后又生了三个孩子,其实说起来袁牧野对那个男人多少还有点印象呢,只是没想到当年心高气傲的继母竟然会嫁给了他。

    “我记得那个男人不是在村上有自己的房子吗?”袁牧野想了想问道。

    三叔公听了就轻哼道,“那还不是为了霸占你家的房子,那个男人的房子现在让他老娘住着呢。按照咱们村上的规矩,改嫁的女人就应该搬出婆家,她当年把你赶走,还好意思往家里招男人?!真是厚颜无耻到一定的份儿上了!”

    袁牧野见三叔公越说越气,就笑着说道,“其实在法律上她是有继承权的,而且我也没打算要那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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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叔公听了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傻孩子,你也一样有继承权好不好?!干嘛白白便宜了那个坏女人!”

    袁牧野听了就叹气道,“三叔公……当年的事情再论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了,我都放下了,您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也够惨的了,一天之内同时丧夫丧子,还要独自养育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子,做不到也是人之常情。”

    三叔公一听就气哼哼的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太老实了,就算像你说的那样,那该走的也是她,而不是你这个袁家的长子!你竟然还不怪她?”

    袁牧野笑了笑,“好了三叔公,天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三叔公临走前还叹气道,“这次你必须要听我的,当年我没能帮上忙,我闭眼后都没脸去见你爷爷奶奶,所以这次我一定要把你该得的东西全都要回来!!”

    三叔公走后,袁牧野脸的上笑意渐渐消失,当年的事情他怎能不恨?!可恨又能怎么样呢?那个时候村里人提到袁牧野时全都谈之色变,他继母是个文化不高的女人,你让她能怎么想?自然是人云亦云呗。

    当年的事情袁牧野依然历历在目,他亲眼看着老爸和弟弟一同溺毙而死,这种打击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释怀的。对于当年的袁牧野来说,那简直就像是天塌了一样……所以他自打离开了上雷村之后,就再没想过还能回来。

    可袁牧野刚才见到他继母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出她心里对自己的恨意,看来她还在怪袁牧野,认为是他克死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莫说她一个妇道人家了,当年的村里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这么想的?包括刚刚离开的三叔公!不然袁牧野那会儿也不至于都已经十几岁了还被送到了县城的福利院里。

    一想到这些事情,袁牧野一时间心绪难平,以至于他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觉,于是他就翻身下床,想去村里面转悠转悠,看看上雷村这几年的变化……

    虽然现在村里的生活质量提升了不少,可天黑之后人们还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都早早的回家了。袁牧野在外面逛了半天,除了两条大黄狗外,竟然一个村民都没有遇见。

    不知不觉间,袁牧野竟然走回了自己原来的家,他驻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发现院子里的一切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和左邻右舍相比,家里的房子应该始终都没有翻新过。

    “看来继母家里的日子过的很一般啊!”袁牧野不禁在心中暗想道。

    其实现在想想,当年袁牧野老爸健在的时候,虽然继母不怎么喜欢他,可也从没短过他的吃穿,要不是家中遭逢变故,也许他们两个现在的感情会很好也说不定呢?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准备离开了,谁知他刚一转身,就见到继母正一脸恨意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回来干什么?为什么你总是阴魂不散?”继母语气怨毒的说道。

    袁牧野听了就一脸坦然的说道,“我自己的家自然是想回就能回的……”

    继母听后微微一愣,她这才意识到袁牧野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个任她揉搓的老实孩子了,于是她就语气不善的说道,“你怎么跟我说话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

    袁牧野冷笑着摇头道,“你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我跟你就没有关系了?别再自称是我的长辈了,我都替你臊得慌……”

    袁牧野说完之后,不再理会她的反应,而是转身就走了。他边走边叹气,看来自己还是个俗人,有些事情嘴上说放下了,可真正面对的时候却还是放不下。

    之前袁牧野本想出来转转就回去的,现在让他继母这么一气,就更不想回去睡觉了,于是他就又朝着奶奶当年的老宅方向走去了。

    袁奶奶的老宅因为年久失修,实在破得不成样子了,正屋的房顶早就已经不知塌了多少年了……院墙虽然还在,可院门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这个房子虽然破旧,却承载了袁牧野所有童年的快乐记忆,他在这里时再不用面对老爸的冷眼,也不用听村里人乱嚼舌头,因为奶奶会把他们通通全都骂走!

    而且这里还有他童年的玩伴儿石头哥,也是村里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当中,唯一一个愿意跟他玩的……也许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有些同命相连吧,所以小哥俩可以相互安慰。

    想到石头哥,袁牧野就转头看向了奶奶家隔壁,发现那个院子里竟然还亮着灯,看来里面应该有人住,于是他就踮起脚尖往那个院子里看去,结果却让他看到了当年那个经常打石头哥的男人!

    袁牧野愣了一下,心想不是说当年这户姓王的一家人全都死光了吗?可随即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见那个男人身上穿的衣服款式陈旧,怎么看也不像是现在人们穿的衣服,看来他是读取到了当年残留在这里的思维气场了。

    想到这里,袁牧野稍微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一个助跑就窜上了奶奶家的墙头儿,然后死死的盯着院子里那人的一举一动……

    其实袁牧野不为别的,他只是想看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石头哥是不是真的和这户人家一起死于了煤气中毒?结果他看了一会儿就发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就见那个姓王的男人独自一个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没过一会儿就见他气急败坏的从牲口棚里拎出一个瘦小的身影来……

    袁牧野一眼就认出那个瘦小的身影就是当年的石头哥,他正一脸的恐惧,看来免不了又要挨一顿毒打了!虽然这是早就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了,可袁牧野还是不忍心看。

    石头是个非常隐忍的孩子,即便被打的遍体鳞伤,他也从不会大喊大叫。可有时候往往是他越不哭不叫,就被打得越惨……



    袁牧野他们当年住在隔壁的时候,袁奶奶见那姓王的男人打石头打得实在是狠了,就会隔着院子骂人!袁奶奶的嘴巴从不饶人,所以那家伙平时很害怕她,只要一听袁奶奶开骂了,他也就不再下死手打石头了。

    可当时袁奶奶已经去世了,袁牧野也被接回了老爸家,再也没有人能在这个时候救他了,所以可想而知石头的那顿打挨得有多重……

    看着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儿被打得这么惨,袁牧野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可他却无力去改变什么,因为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了,就算他袁牧野再怎么厉害,也没有办法改变历史。

    过了一会儿,就见石头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窗下的煤堆前抱了几块蜂窝煤进屋。袁牧野见了就也赶紧跳进了那个院子,因为他必须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石头和那个男人进屋之后,院子里的景致就发生了变化,周围竟然顷刻间长满了一人来高的荒草,看上去比奶奶家的院子还要荒凉。

    袁牧野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拨开荒草径直走进了房子里。与此同时,屋里那个姓王的男人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石头,让他快点生炉子,说房子里面都快要冻死人了!

    现在上雷村家家户户早就用上电采暖炉了,可在当年每家每户还是用这种小煤炉生火取暖,如果操作不当就有可能发生一氧化碳中毒……

    可按理说这种小煤炉他们村里人已经用了大半辈子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出现煤气中毒的,所以当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一般的情况。

    这时就见那个姓王的男人骂完石头后就直接上床睡觉了,扔下石头一个人在煤炉前看火,谁知就在姓王的一家人全都睡熟之后,石头竟然将一碗水直接浇进了煤炉里,然后又起身把门窗全都关紧了。

    袁牧野看到石头的这一系列操作之后,心里顿时就是一沉,他知道这种燃烧不完全的煤块最危险了,会释放出大量的一氧化碳,如果再加上房子的密闭性好,那就百分百会煤气中毒的。

    看来当年的煤气中毒并非是一场意外,而是石头精心策划的一场谋杀……更让袁牧野没想到的是,当石头完成所有操作之后,竟也直接靠墙坐了下来,然后一脸解脱的睡了过去。

    原来石头当年竟然是自杀死的?!他因为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就带着一直虐待他的王姓一家人一起去死了。袁牧野看到最后时感觉自己脸上凉凉的,一摸之下才发现竟然全是眼泪……

    其实那个姓王的在临死前曾经发现自己可能是煤气中毒了,可他那个时候已经浑身无力,只能勉强从床上滚到地上,却怎么都爬不到门口了。

    当所有幻境全部消失后,袁牧野特别难过的从王家院子里走了出来,他没想到原来当年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的……

    如果当年奶奶没有生病,他也就不用回到老爸家了,石头哥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不开了,而他更不可能带着弟弟去水边玩,也就自然不会发生后面的所有悲剧了。

    可世上根本没有如果,所有的悲剧就像被人提前编排好了一样,一件接一件的发生了。袁牧野心里的疼开始一点点的扩大,他发现自己似乎不应该回到这里来。

    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事实证明他心里的伤口非但没有愈合,还因为时间的沉淀而化脓溃烂,一碰就锥心刺骨的疼……

    袁牧野走出王家院子的时候,正好迎面走来一个人,他一见袁牧野是从那个早就已经荒废多年的院子里走出来的,就吓得大叫了一声,“有鬼啊!”然后拔腿就跑。

    袁牧野当时也被这人的sao操作吓了一跳,一听对方大喊有鬼,他顿时就扶额道,“你别跑,我不是鬼!”

    那人跑出了几步后,一听袁牧野这么说就站在了原地说,“你真不是鬼?!”

    袁牧野一脸无奈的说道,“我今天刚回村儿里,来以前住过的房子看看,没想到这里竟然破败成这样了。”

    男人半信半疑的看向袁牧野说,“你……是谁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呢?再说了,这户人家早就已经死绝了,你怎么可能是这家的人呢?”

    袁牧野听后就指着奶奶家的房子说道,“不是这个院子,我以前是住那个院子!”

    那人听后眼睛再次圆睁,然后一脸吃惊的说道,“你不会是……袁家的那个棺材仔吧?!”

    袁牧野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一时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对方立刻明白自己的话说得有些不太合适了,于是连忙改口道,“袁小野?不对,是袁牧野!连你都回来了?!”

    袁牧野不想和他计较太多,于是就面无表情的点头道,“嗯,回来处理一些房子的问题,办完就离开。”

    那人听后就有些尴尬的说道,“我是猛子,你还记得不?就是以前住在你爸家隔壁严老三的外甥!”

    他要这么说,袁牧野就想起这人是谁了,这小子应该叫孟良,因为性子有点猛,所以外号叫猛子。他比袁牧野大几岁,小时候经常欺负他,动不动就管他叫棺材仔。

    想到小时候那些不太愉快的经历,袁牧野就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于是就敷衍道,“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没想到这个猛子一见袁牧野要走,竟然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主动粘上来说,“刚才不好意思啊!你突然从王家院子里走出来,我还以为自己见鬼了呢?!”

    袁牧野一听猛子提到王家院子,就随口问道,“这家人当年真的全都死绝了吗?”

    猛子听了就拉着袁牧野往前走去,他边走边说,“走走走,咱们边走边聊,在这里站着说他们家的事儿我心里瘆得慌……”

    之后猛子就告诉袁牧野,当年王家人被发现煤气中毒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王家那两口子,还有家里的几个小崽子全都已经死透了。

    乐文



    袁牧野一听就问猛子,“他们一家人被葬在了什么地方?”

    猛子听了就有些奇怪的说道,“那一家人那么不是东西,你还想要给他们上坟啊?”

    袁牧野听后就实话实说道,“我是想去看看石头。”

    猛子顿时就愣了一下,然后一拍脑门说,“你说那个王家收养的孩子?他没死!”

    “什么?石头哥没死?!”袁牧野极度震惊的说道。

    猛子点点头说,“对啊,你不知道嘛?那小子当年命大的很,就他一个人爬到了院里,当时就是轻微中毒,送到医院就抢救过来了!”

    袁牧野一听就一把拽住猛子的胳膊道,“那后来石头哥去了什么地方?”

    猛子被袁牧野抓得有些疼了,用力挣脱开后就一脸纳闷的说道,“你干嘛这么紧张啊?我听说他后来被送到了县上的福利院……唉?你后来不也去了那个福利院吗?你没见过他吗?”

    袁牧野听了之后,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如果说石头哥当年也被送到了福利院,那自己为什么没有见过他呢?!这说不通啊?一定是中间什么环节出了问题,所以他和石头才没有在福利院里见到彼此。

    回到三叔公家后,袁牧野整晚没睡,他始终都想着石头的事情,于是他在天亮之后就给三叔公留了张字条,说是自己要去县城里办点事情,下午就回来。

    班车上,袁牧野吃了几块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特制曲奇,然后用手机在网上查着当年那家福利院目前的近况,让他意外的是,那家福利院的地址竟然还在原先的位置上。

    当袁牧野站在自己当年曾经待过几年的福利院门口时,发现那儿周围的一切全都变了,四周高楼林立,小小的福利院坐落其中显得格外没落。

    福利院里当年的工作人员早就已经退休了,袁牧野找了一圈竟没有一个认识的熟人。不过当他拿出身份证,说明自己曾经也在这里生活过的时候,现任的院长还是非常热情的接待了他。

    用院长的话说,“从这里走出去的孩子,长大之后还能回来看看我们的实在是太少了,大多都是离开后就音信全无了。”

    袁牧野向院长打听了一下福利院现在的近况,院长面露难色的告诉他说,“你也看见了,周围的地皮全都被政府规划成了商业区,现在就差我们这个福利院没有搬迁了。可有关部门给我们找的新院址离城区实在是太远了,你也知道咱们院里的孩子大多都有一些这样或者那样的疾病,如果离城区太远,万一哪个孩子发病了,怕是会因此给耽误了。”

    袁牧野听了就问院长,“新院址在什么地方?”

    “在新湖乡……”院长叹气道。

    袁牧野毕竟在这里生活工作多年,他对这里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一听说新院址在新湖乡,就有些吃惊的说道,“那岂不是离县城要六七十公里呢?”

    院长无奈的说道,“可不是吗?你也觉得离得太远了吧!”

    袁牧野想了想说,“那这个情况你们和相关部门反映过吗?”

    院长轻哼了一声说,“当然反映过了,可得到的答复是暂时还没有更理想的地皮批给福利院,只说让我们先搬过去过渡一下,等找到合适的土地再批给我们。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先把我们哄过去再说,至于后面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他们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们已经把现在的老院址腾出来了……”

    袁牧野听了就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搬?”

    院长叹气道,“就这两天吧,在等相关部门联系搬家公司呢,别看咱们院里不富裕,可东西还真不少,如果不全拿走,到了新院址就要重新再卖,我们现在的条件是能节省一点是一点……”

    袁牧野一听就不解的说,“新院址里没有什么硬件设施吗?”

    院长摇摇头说,“那里之前是个纺织厂的宿舍,后来纺织厂的老板撤资了,这才把那块批给了我们……”

    袁牧野和院长聊了一会儿后就切入主题,说明了自己这次的真正来意,院长听后就带着他去了福利院的档案室。

    “还好你这几天来了,否则等到我们搬家了,也许这些档案就没有那么好找了!”院长笑着说道。

    根据袁牧野提供的年份,院长翻出了当年进入福利院所有孩子的资料,袁牧野果然在其中看到了石头的档案!只可惜档案里只有薄薄的一张A4纸,写明了他的入院原因和入院时间。

    至于他最后的去处,仅仅只注明是被一对华侨夫妇领养走了,至于这对华侨夫妇的具体情况却只字未提……

    院长看袁牧野的神情失落,就轻声安慰他说,“当年福利院里的条件非常艰苦,经费也有限,虽然这孩子的档案里没有说的很详细,不过这对华侨夫妇家里的条件应该不错,没留下具体的资料也有可能是他们要求这么做的。”

    袁牧野听了就有些遗憾的说道,“没想到我和他就这么错过了……”

    院长这时随手拿出另一个档案袋说,“看看这是谁的档案?”

    袁牧野抬眼一看,发现档案袋上端端正正的写着三个大字——袁牧野,于是他就笑着接过了档案袋,然后打开看了看里面的内容。

    院长见了就笑着说道,“你当年的那位小同乡应该算是相当幸运了,你在院里待过应该知道,一般很少会有人领养十几岁的孩子,否则你也不会一直到高中毕业,考上大学以后才离开福利院。”

    回去的路上,袁牧野心里有些失落,虽然他知道石头哥有了好归宿也很欣慰,但还是遗憾没有机会再遇到儿时的玩伴儿了。

    班车刚到村口儿的时候,袁牧野远远就看到了三叔公正在大树下来回踱步,估计他是在家里等着急了,所以就来村口儿接自己了。

    三叔公见袁牧野从班车上走了下来,就赶紧迎上去说道,“你个混小子,一早上跑哪儿去了!?”



    袁牧野笑道,“我去县上办点事情,办完就赶紧回来了!”

    三叔公一听就松了口气说,“走吧,全都等着你呢!”

    之后三叔公就把袁牧野领到了村委会的院子里,就见一群人正等在里面,他们见到三叔公和袁牧野走了进去,立刻就有人招呼他们说,“您老人家可算来了,就等您和小野了!”

    袁牧野走进去一看,发现在一众村民中站着几个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的男人,他们应该是三叔公之前提到的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就见他们手里拿着一些文件,似乎正在给大家解释文件里的具体条款……

    这时三叔公走过去对他们说,“几位同志,这个年轻人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袁家后人,村上现在有两处房子都和他有关系!”

    谁知三叔公的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就从人群中传了出来,“三叔,话不能这么说吧!袁老太太那个院子是他的没错,我们家的院子可没他的份!”

    袁牧野听了眉头一皱,然后看向声音的出处,发现有个车轴汉子正拨开人群朝他们走了过来……从年龄上看,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他继母的现任丈夫了,只不过袁牧野没想到,他身为一个男人竟也好意思出这个头。

    三叔公见了就生气的说道,“大成子,这事儿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你来出头吧,让你媳妇过来,这房产是他前夫的,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这个被三叔公唤作大成子的中年人听后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支吾了半天才结巴的说道,“三叔,你……你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别……别以为我不懂法,燕子他娘是继承了那个院子,所以就该是我们的!”

    “放屁!袁家还有姓袁的在呢,轮得着她一外姓人继承吗?你说这话害不害臊?!”三叔公没好气的说道。

    袁牧野见他们俩儿眼看就要吵起来了,于是就拉住了三叔公,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转身对几个拆迁办的人说道,“同志,这位叔叔现在住的房子的确是我父亲所有,我父亲当年因为一场意外去世,没有留下什么遗嘱,所以我和我当时的继母都享有继承权,不存在她是不是外姓人一说。”

    袁牧野这话其实是在帮他继母,可这大成子却不领情,他一听袁牧野的话就立刻叫嚣着说道,“你个棺材仔还敢回来,当年还不是你克死了自己的老爹,现在想回来跟我们抢房子,门儿都没有!”

    本来袁牧野对这个大成子谈不上生气还是怎样,毕竟涉及到钱的事情,亲兄弟还能随时翻脸呢,就更别说毫不相干的外人了。

    可这个大成子说什么不好,却偏偏往袁牧野的痛楚上说,就见袁牧野听后冷笑道,“这位叔叔,您刚才还说自己懂法呢,既然懂法就应该知道我要是想要回这个院子……就能要回来,您以后在我面前最好能好好说话,否则我要真是较起真来,您跟您现在的妻子还有孩子,怕是要搬出那个院子了!”

    没想到大成子丝毫不示弱的说道,“你吓唬谁呢?我都找人问了,这个院子是你爸的遗产,再怎么说燕子娘也有一半的继承权!”

    袁牧野没想到这个车轴汉子还能说出继承权这个词,于是就轻笑了一声道,“看来你找的这个人也不怎么明白事理啊!他没告诉你,这个院子有一半是我已故母亲的遗产吗?剩下的一半才是我父亲的,而我的继母仅仅只有这剩下一半中的一半继承权……”

    “什么一半一半的,你少往里绕我!”大成子没好气的说道。

    袁牧野听了就叹气道,“这么跟你说吧,我前继母只有很少一部份房屋的继承权,而我才是那个院子大部分房产的合法继承人!”

    见袁牧野说的煞有介事,一群看热闹的村民听后也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我早就听说过什么婚前、婚后财产了,想要霸占袁家的房子没那么容易!”

    几个拆迁办的工作人员也听出村里的一处房子还存在纠纷,于是就对袁牧野和三叔公说道,“这个事情我们不方便参与,你们看看能不能协商解决,如果不行就尽快起诉他们,否则会耽误我们工期的。”

    听那几个拆迁办的人说要起诉,大成子立刻傻了眼,连忙拉住三叔公说,“三叔三叔,咱们有话好说,你看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至于这么绝吗?”

    三叔公用力甩开他说,“这还算绝吗?你媳妇当年才是绝呢?把人家孩子赶出家门,然后自己往家里招男人入赘,你现在还舔脸说那院子是你们家的?”

    大成子见三叔公这儿求情没用,就立刻转向袁牧野说,“小野,我知道当年是燕子娘对不起你,可你得理解她当时的心情,你这看样好不好,等回迁的楼房下来之后,我们卖掉一栋,补偿一部分钱给你怎么样?”

    谁知袁牧野听后却笑着摇头说,“这位叔叔,你做得了主吗?还是回去和我前继母商量好了再说吧!”他说完之后就转头对三叔公说,“咱们先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三叔公一个劲儿的夸袁牧野说,“小野啊,还是你有本事,三言两语就把那个王八蛋给唬住了!这回记住了,不能让他们再占你一分钱的便宜了!”

    袁牧野听了就挠挠头说,“虽然我是警校毕业,学的专业也是法律,可对继承法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刚才的那些话还真是唬他的!至于那个院子具体该怎么分……最后还要看法院的。”

    三叔公听后一愣,然后有些吃惊的说道,“难道你还真想和他们打官司啊?”

    袁牧野一听就好笑的说,“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卡在这里了,能怎么办?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话未必会作数,我继母那个人我清楚,脾气上来倔的很,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袁牧野还没起呢,就被外面的一阵嘈杂声吵醒,听上去好像是一个女人在骂街。袁牧野出门一看,就见他的那位继母正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三叔公家的大门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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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牧野没想到多年未见,自己的这位继母竟变得如此蛮横,竟然能堵着村里长辈的大门口骂街?!就见三叔公的脸色铁青,在左右邻居的搀扶下,正站那儿运气呢。

    袁牧野见状压了压心里的怒火,然后过去扶住三叔公说,“三叔公,您先进屋,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

    继母见袁牧野搀着三叔公要进屋,竟然一个箭步窜上来想要拦着,袁牧野立刻回头狠狠瞪着她,然后语气阴沉的说道,“你非要让我把事情做绝吗?信不信我今天就搬回我爸的院子去住?你可别忘了我是谁……”

    继母听后脸色一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就见她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这时旁边的人也趁机围过来将她拉走,然后好言相劝,让她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显眼了。

    见三叔公被气得不轻,这让袁牧野多少有些担心,他毕竟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三叔公的身体有没有什么老毛病,于是就连忙问道,“三叔公,你感觉哪儿不舒服吗?要是哪不舒服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三叔公听了就摇头说,“小野,你别看三叔公老的都快没人样了,可身子骨还是硬朗的很,不可能被那女人三言两语就气死!”

    话虽这么说,可袁牧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他在确定了三叔公确实没有高血压和冠心病史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连他也没想到继母如今会不可理喻到这种地步……

    袁牧野之前对继母说的话在别人看来也许没什么,虽然看似只是一句不轻不重的威胁,可只有袁牧野和继母两个人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当年与其说继母是讨厌袁牧野,还不如说是打心眼儿里害怕他,因为在那个女人的眼中,袁牧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棺材仔。

    当初她甚至还请了阴阳先生回来,结果对方却说袁牧野天生命硬,只要和他沾亲带故,有点瓜葛的人最后都会被他克死。他的父母、爷爷奶奶、包括同父异母的小弟全都不幸言中。

    正是听了这个阴阳先生的话,继母才说什么都要把尚未成年的袁牧野赶出家门,因为她实在太害怕自己也会和丈夫儿子一个下场了……因此当袁牧野说出那句别人听不懂的威胁时,才会把她吓得不轻,之前的嚣张气焰立刻全都哑火了。

    三叔公大早上被堵门骂街的事情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中午的时候,村里的妇女主任和村书记就提着营养品上门慰问了。

    对于那个女人的行为他们当然是一致谴责,可同时也劝三叔公不要跟这一家子无赖一般见识,动这么大的气只能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袁牧野回来的这两天里也算看明白了一些事情,自己当年那个心高气傲的继母自从嫁给老光棍大成子之后,就成了村里出了名的泼妇,又穷又横。

    村里的人都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想法,人人敬而远之……可三叔公为了帮袁牧野,偏要蹚这趟浑水,结果自然就惹了一身腥。

    两名村干部走了之后,袁牧野就劝三叔公,“您不用操心房子的事情,既然他们一家子要耍无赖,那我就直接起诉他们,到时候法院该怎么分就怎么分。”

    三叔公听了就有些为难的说,“一定要打官司吗?咱们小老百姓还是生不入官门的好!”

    袁牧野知道三叔公是老一辈思想,觉得打官司对于他们来说是件不太吉利的事情,于是他就笑着说道,“三叔公,这只是一件普通的经济纠纷,因为没有办法和对方好好沟通,我们只能采取法律手段解决问题。”

    三叔公听后就叹气道,“大成子媳妇这几年越来越不像样了,她跟你爸过的时候人不这样啊……”

    这一点袁牧野又何尝不知道呢,是生活改变了她原本的模样,可这又能怪谁呢?在人生拐点的每个选择都是至关重要的,既然做了选择,就要承受这个选择所带来的后果。

    晚上的时候袁牧野给锻锋打了个电话,聊了聊这边的情况,他之前本以为这事儿两三天就能办妥,可现在看来,事情可能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估计自己没那么快赶回去了。

    锻锋听了就在电话里告诉他说,“这几天54号也没有什么事情,你先把你手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毕竟涉及到钱财的问题,你自己一个人在那边也要小心一点。”

    袁牧野一开始根本没把锻锋的话放在心上,他挂掉电话后就想再到村里转转,因为晚上的时候人比较少,袁牧野走在路上也更自在一些。

    谁知他出门没多久,迎面就走来一个年轻男人,看年纪应该跟霍冉差不多大,袁牧野看着有些眼生,之前在村里应该没有见过。

    正常情况下,袁牧野在路上遇到陌生人的时候肯定会错开走,尽量不要和对方有什么接触,同时保证彼此都能正常通行。

    可那个年轻人在经过袁牧野身旁时,却突然停了下来,沉声问道,“哥们儿,有火吗?”

    袁牧野一听就在身上摸了摸,然后一脸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没带在身上……”

    他本以为对方听了以后就会立刻离开,谁知那人却突然上前一步,右手从身后迅速抽出一把匕首,猛的朝着袁牧野的小腹就刺了过去!!

    变故来的太快了,再加上又是晚上,光线很暗,袁牧野只能凭借本能判断对方的手上可能拿着什么凶器,于是他就将身子往旁边稍微一偏,轻松躲过了对方手里的匕首。

    与此同时袁牧野一把擒住对方右手的手腕,然后猛的往反方向用力一掰,只听那人立刻惨叫了一声,手里的匕首就直接掉在了地上。

    袁牧野这时用脚尖将匕首踢飞,然后一个擒拿手将对方死死的按在了地上……这要是别人遇到这种事情,估计已经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了!可袁牧野是谁啊?他对付这种小毛贼还是手到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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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双方胜负以定的时候,袁牧野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于是他本能的抬起手臂护住头部,紧接着他的右前臂就被狠狠的打了一棍子!

    剧痛让袁牧野本能的松开了另一只手,刚刚被他制伏的男子立刻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转身就跑得没影了。等袁牧野反应过来再看向身后时,地上也只剩下一根木棍了。

    袁牧野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动机是什么,可显然是团伙作案,要不是自己的战斗值强,估计刚才没被扎死也被棒子给敲死了!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貌似并没有伤到骨头,于是他就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两样“凶器”,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回了三叔公家……

    回到家到,袁牧野把匕首和棍子放在了桌上仔细端详,虽然那个棍子没有什么特点,可那把匕首却有些与众不同。这是一把自制的匕首,刀身长十二公分,木质的刀柄上面还缠着一圈一圈的铜丝。

    这个匕首很有特点,辨识度很高,只要有人见过就一定能记住谁是它的主人……

    袁牧野没想到在上雷村里竟然有人想要自己的命,看来真是人心险恶啊!为了眼前的巨大利益,连人都敢杀?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呢?!

    不过想想也是,这次拆迁对于一辈子生活在上雷村的大多数人来说,的确是一笔天降横财。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只怕是一辈子也没有机会挣到这么多的钱。

    可他们不明白,这笔钱财本来就是属于他们的自己,只不过是一次性提前支取给了他们而已。这些一辈子靠土地吃饭的人们一旦失去了土地,那他们又能靠什么生活呢?手里的钱终归是有数的,花光了该怎么办呢?大多数人“久贫乍富”的结果未必是皆大欢喜。

    袁牧野以前办过的一些案子中的犯人,就是因为得了一笔横财之后就好吃懒做,挥霍无度,等到他们把自己手里的钱都花光后,又不愿意靠劳动挣钱,因此就走上了歪路……

    其实袁牧野心里对这次上雷村的拆迁并没有太大的期许,他之所以能回来也是因为三叔公说,如果他不回来签字的话,村里其他人的房子就没办法征掉了,所以他才赶了回来。

    显然他的出现让继母一家始料未及,再加上袁牧野之前吓唬大成子的那些话,所以才让他们因此动了杀心吧!这件事如果放在别人身上,袁牧野肯定想也不想就直接报警了。

    可现在想要杀他的人极有可能是他继母现在的丈夫,先不管继母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袁牧野都只当她不知情,因为他不想把自己这个曾经名义上的母亲逼得太紧了。

    当年在一起生活的时候,袁牧野对她是有过期许的,毕竟他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所以继母在袁牧野的心里也就等同于母亲了。

    可出事之后袁牧野才明白,继母只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和真正的母亲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之后他就慢慢断了这个念头……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三叔公发现袁牧野的胳膊青了一片,于是就问他这是在哪儿碰的?袁牧野听了就笑着说道,“没事儿,昨天晚上在村里遇到了一个小毛贼……”

    “小毛贼?上雷村里怎么可能有贼呢?”三叔公有些吃惊的说道。

    袁牧野听后就笑了笑说,“谁知道呢?现在人心浮动,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三叔公,房子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有能力处理好,所以……”

    袁牧野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外面有人急匆匆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三……三叔,大成子的女人……上,上吊死了!”

    “什么?!”袁牧野一脸震惊的站起来说道。

    袁牧野根本没想到,自己回来之后第一次正式踏进这个院子时就见到了眼前的一幕,那个之前还站在三叔公门口破口大骂的女人,此时却披头散发的吊在了他们家的牲口棚里……

    大成子和三个孩子哭成了一团,村里的几个干部围在一起商量这事儿该怎么办。这时有人提议先把尸体放下来再说,总这么吊着也不是办法。

    可袁牧野听了却沉声对众人说,“在警察来之前谁也不能动尸体!”

    “让警察来干吗?大成子的女人是上吊死的,赶紧早早下葬算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说道。

    袁牧野听了就反问道,“谁说她是自杀死的了?”

    众人听后一片哗然……

    谁知大成子听后就走过来指着袁牧野的鼻子说,“都是你!自从你回来之后燕子娘就没一天安生过,要不是因为你回来了,她能自杀死吗?现在你还要报警,我听说警察来了之后会把尸体开膛破肚,我看你就是存心想让她不得安生!!”

    袁牧野听了就冷笑道,“我的这位继母谁不知道她是村里远近闻名的悍妇,她会因为我的出现就吓得自杀吗?如果她真这么胆小的话,那当年离开这个家的人就是她不是我了!而且你们家里马上就要得到一笔巨款了,还要去县城里住上又大又亮堂的楼房,试问以我继母的性子,她会在这个时候抛下三个孩子自杀吗?”

    听袁牧野这么一说,在场的人也都觉得燕子娘不太可能在这个时候自杀,这时就听妇女主任说道,“可她的的确确是上吊死的啊!”

    袁牧野听了就摇头说,“是不是上吊死的不能只看表面,所以我才说现在谁也不能移动尸体,否则就是破坏案发现场。在警察没来之前,所有进过院子的人都不能离开,到时候警察来了之后会给大家做脚印和指纹的对比。”

    一个小时后,县刑警队来了两辆警车,带队的王队长以前和袁牧野认识,他一见到袁牧野就有些吃惊的说道,“小袁?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一直都在北都工作吗?”

    。



    袁牧野听了就解释道,“这不是上雷村被规划在了一条高铁线路上嘛,所以我回来处理一下村里老房子的产权问题。”

    王队一听就点点头说,“哦,这事儿我也听说了。行啊,那之后你是不是就能在北都卖房子了?”

    袁牧野听后就笑着摇头说,“想什么呢?这头儿的拆迁就算是顶格补偿都未必能够得上那边儿的首付!”

    “那该买也得买啊,大城市的姑娘要是没房没车,人家谁跟你啊!”王队开玩笑的说道。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袁牧野就切入正题道,“死者是我以前的继母,我来的时候现场已经被破坏了,不过我没有让他们移动尸体。”

    王队听了就叹气道,“这也就是有你在,否则以这边儿农村的风俗,我们可能都接不到报案……”

    袁牧野听后就点点头说道,“行,你快进去看看现场吧,我和死者的关系也不方便介入,不过前期进入现场的人员已经全都被我留下来了。”

    根本县公安局法医的初步尸检,基本上可以确定继母是死于机械性窒息,可至于她是不是自己上吊死的,还要等尸检以后才知道……

    警察在询问李大成是否同意尸检时,他毫无意外地坚决反对,同时还一口咬定人就是上吊死的!他说袁牧野之所以会坚持报警,就是想要报复继母当年对他的遗弃。

    警方办案当然不能偏听任何一方的一面之词,是否进行尸检还要看案件的性质而定……而袁牧野对于继母的死,心中也是疑惑重重。

    首先他还是坚持自己之前的观点,这件事绝不是自杀这么简单。可如果不是自杀,那又是谁想要她死呢?大成子吗?可这有些说不通啊!

    大成子和继母二人有三个尚未成年的女儿,再加上眼看就要到手的拆迁款,他应该没有理由杀死继母才对啊?可人心难测,袁牧野现在也不能百分百的排除掉大成子的嫌疑……

    在王队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袁牧野就将自己昨天晚上在村中遇袭的事情说给了他,同时还把那两个“凶器”一同交了出去。

    王队听后就让袁牧野先不要声张,他会在村里同时调查这两起案子,因为警方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他继母的死不是自杀。

    袁牧野没想到他和继母之间的恩恩怨怨竟然以对方的死来终结,袁牧野是恨过她,但从没想过她会是如今这个下场……

    当天晚上,袁牧野吃过晚饭之后,就又趁着夜色悄悄来到了老爸名下的那个院子,因为他想看看案发现场是否残留着继母的思维气场。

    只可惜大成子始终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烧纸,袁牧野根本没有机会偷偷潜入院中,最后他只好暂时离开,等以后再找机会进去了。

    虽然大成子坚决不同意尸检,可根据我国法律,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公安机关有权决定解剖,并且通知死者家属到场。

    尸检报告很快就出来了,继母是先被人用绳子勒死,然后才伪装成了上吊自杀的假象。县公安局之后就正式立案调查,介于死者和袁牧野的关系,再加上他们二人先后被人侵害的事实,王队他们决定将两个案子一起并案调查。

    根据袁牧野对当晚袭击他的那个年轻人的描述,一个叫贾明的家伙出现在了警方的视线里。这家伙是村里有名的小混混,成天什么活都不干,是个典型的啃老族。同时他还是大成子的表弟,也算是跟袁牧野和他继母有一定关联性的人物。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贾明在事发后就失踪了,他家里人给出的解释是外出打工去了。可现在正是征地的重要时刻,别人家的孩子都是从外面往回赶,而他却是急着往外走……这实在不符合贾明的一贯作风。

    之后警方又拿着袁牧野捡到的那把匕首在村中走访,很快就有几个和贾明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指认,他们曾经见过贾明身上带着这把小刀。

    根据这几个人的指证和袁牧野对袭击者的描述,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当晚袭击袁牧野的两个人中就有贾明一个,那另一个人会不会就是大成子呢?

    抛开继母的死先不说,大成子的确有动机杀害袁牧野,因为只要他一死,那袁爸爸留下来的院子就彻底是他们家的了。

    可大成子被抓之后却坚决不承认自己和表弟一起预谋了这次袭击,并且坚称他这几天根本就没有见过贾明……

    警方在没有找到贾明之前,确实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大成子就是另一个袭击者。而继母死的当晚,他也声称他们两口子就和平时一样早早就睡下了,当时他并没有发现燕子娘哪里不对劲儿,可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就发现燕子娘已经吊死在了牲口棚里。

    由于大成子被警方带走调查,家里的三个孩子就只能暂时去奶奶家住了,这样一来就给了袁牧野空子,让他可以在晚上的时候再去一次案发现场。

    袁牧野这一次是有备而来,为了不被同村人遇见,他选择在后半夜出门,因为通常情况下在这个时间段里是不会遇到什么人的……

    和袁牧野预期的一样,此时的上雷村里一片宁静,就连各家各户院里的鸡鸭猫狗都已经睡了。袁牧野这时来到自家的院墙下,先是左右看了看,在确定附近没人后,双手扒墙,然后两脚用力一蹬就翻进了院里。

    这里家家户户的院墙全都不高,走在外头稍微一跳脚就能将院子里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所以袁牧野进院后也不能掉以轻心,还要小心提防着院子外面的动静。

    他进去之后先是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发现什么都感觉不到才转身进了屋里。上次袁牧野来的时候没机会进来看看,今天一看才知道,继母家的日子过的着实是不太富裕……

    之前就听三叔公说,这个大成子自打结婚之后也是懒出花儿来了,别人家都是爷们下地干活儿,可他家地里的农活儿从来都是继母一个人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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