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袁牧野还在纳闷儿蒙惮起的这是什么破名字时,却突感觉周身上下一阵刺痛,就仿佛有无数的虫子正在一点一点的啃食自己的身体一样。
虽然袁牧野一再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幻觉,他的身上压根儿就一条虫子都没有,可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他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要叫万虫噬心了。
要不是有绳索捆着他,袁牧野这会儿早就从石凳上面蹿起来了,他咬着牙看向蒙惮说道,“放开我……快放开我!!”
蒙惮听了就冷笑道,“放开你容易啊,只要把你知道的秘密告诉我听……”
袁牧野一听顿时就明白这个蒙惮到底想要从自己的口中问出什么来了……按理说,阿布拉贡肯定不想别人知道那两件事情,他也不会私下派人来审问袁牧野的,所以蒙惮只可能是假传手谕。
由此可见这个家伙的野心不小,他心知当时袁牧野肯定和首领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所以他调查北晋细作是假,打探央格部落的秘密是真。
如果是前者,袁牧野还可以随便对付几句,可如果是后者……袁牧野自然是一个字也不能说了,因为一旦让狨鞮的其他部落得知拉布拉多身上流有北晋的血脉,那别说是他本人了,怕是就连阿布拉贡这个首领也会受到牵连。
可这“万虫噬心”实在是太难受了,这才仅仅过去了几分钟,袁牧野身上的衣服就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虽然他心里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药物所致,可感觉神经却一直告诉他这一切就是真的……
好在几分钟之后,那种全身上下被虫子啃食的感觉就慢慢消失了,由此可见,这个什么“断魂十三针”应该也是有时效的,只要咬牙挺过最初的几分钟,之后就应该没什么事了。
可一想到这种痛苦还要承受十二次,袁牧野就在心里暗骂阿布拉贡是个老瘪犊子,人到中年只长肥肉不长脑子,也不知道防着点身边别有用心之人!
当初素姬的姑姑也不知道是看上他什么地方了?不过想想也是,北晋尚武,所以北晋的女人自然也喜欢体格强壮的男人,而狨鞮和北晋的男人相比,确实要强壮了那么一丢丢……
谁知袁牧野刚好受一会儿,就见蒙惮又将那个“怪味饮料”拿了过来,看来有时效的应该是这种致幻剂,而非蒙惮手里的追魂针。
再次被灌下怪味饮料之后,蒙惮迅速扎下第二针,谁知这一针的感受和上次完全不同,袁牧野瞬间感觉全身上下的皮肤如烈火灼烧一般剧痛!
虽然袁牧野一直咬牙坚持着,可他的身体却因为剧烈的疼痛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那种身上着火的感觉太真实了,要不是双手被绑,他非得将身上的衣服全都撕碎不可。
袁牧野总算明白,为什么蒙惮会说狨鞮最强壮的男人也挨不过七针了……这才仅仅是第二针,袁牧野就已经快要受不了,他是人不是神,早晚会因为剧烈的疼痛而精神奔溃的。
就在第二针的灼烧感渐渐消退之后,袁牧野一脸虚弱的看向蒙惮说道,“蒙大巫师……你就直说……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吧?”
蒙惮见袁牧野终于松口,于是就满意的笑道,“简单,你将在萨仁若雅大妃帐篷里对首领说的那些话,再说一遍……”
袁牧野一听顿时就失笑道,“你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这也是你能知道的吗?”
“首领既然派我过来……我自然就有权利知道。”蒙惮嘴硬的说道。
袁牧野听了就冷哼道,“你确定真是首领派你来的吗?那就请你转告首领,我愿意招供,但是有些话我要当面对他说……”
蒙惮听后一愣,没想到袁牧野竟然使出这么一招将了他一军。谁知蒙惮压根儿就不接招,而是招呼旁边的人说道,“把他身上的衣物除去……”
要是在平时,袁牧野完全可以趁对方过来解开绳索脱衣服的时候将二人制伏,可他现在却因为被灌了药导致四肢无力,所以只能任凭他们随意摆布了。
“怎么?蒙大巫师也知道我浑身燥热,所以帮我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吗?”袁牧野一脸嘲讽的说道。
蒙惮听了就冷笑道,“刚才那一针叫烈火焚身,滋味不错吧!袁牧野,这才第二针你就受不了?夜还长着呢,我有很多时间让你好好领教什么是断魂十三针。”
蒙惮说完后就再次给袁牧野灌下了那种怪味饮料,然后毫不犹豫的扎下了第三针……其实袁牧野现在最大的痛苦还不是来自断魂十三针,而是他在努力的压制着内心的那股暴虐之气。
因为袁牧野心里清楚,如果一旦自己压制不住,事情就可能变得非常可怕,他甚至会在完全失控的情况下干出连自己都无法预料的事情来。
到时候可就说什么都晚了,而且不夸张的说,整个狨鞮都有可能因为他而遭受到灭族之祸,所以他之前对拉布拉多所说的“可怕诅咒”并非全是虚言。
当蒙惮在袁牧野的身上扎下第三针的时候,袁牧野迷迷糊糊间就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突然全部收缩,就像是整个身体都发生了肌肉痉挛一样。
紧随其后就是周身刺骨的寒意,袁牧野仿佛被人扒了衣服扔在了零下三十几度的雪地里一样的冷,难怪蒙惮会那么好心去掉他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的湿衣服呢,原来这第三针会让人感觉浑身冰冷,如同掉进了寒冰地狱一般……
坚持了一会儿之后,袁牧野实在是抗不住了,于是他开始顺嘴胡诌了起来,一会儿说阿布拉贡是真神下界,一会儿又说自己是真神的使者,总之满嘴跑火车,没一句实话。
其实袁牧野这么做有两个目的,首先肯定是为了拖延时间,希望那种怪味饮料能尽快失效,其次也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则再这么煎熬下去,袁牧野是真的快要受不住了。
蒙惮听着听着也渐渐感觉出来袁牧野应该是在耍着自己玩呢,于是他立刻一脸怒容的说道,“袁牧野,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吧?实话告诉你,我的确没拿到手谕,也的确是私下来审问你的,你觉得如果你不把实话说出来,我还能让你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袁牧野见蒙惮终于说了实话,就无奈的摇头说,“你真当我傻吗?我要是早早就招了,岂不是连后半夜的月亮都看不见了?”
蒙惮盛怒之下,就将竹筒里的草药汁一股脑的全都灌进了袁牧野的嘴里,然后毫不犹豫的在他身上连扎了四针……这一次袁牧野已经感觉不出是冷还是热了,总之全身上下都有种从骨头缝儿里透出来的剧痛。
也许是药量下得实在有些太多了,以至于蒙惮扎下几针之后,袁牧野先是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然后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接着就脑袋一沉晕了过去。
旁边一个手下见了,就赶紧对蒙惮说道,“蒙巫师,我看这小了好像有点挺不住了……要不先让他缓一会儿,您也好休息一会再问,反正夜还长着呢。”
蒙惮看了一眼口鼻还在滴流的袁牧野说道,“用水把他弄醒,天亮之前必须问出来!”说完之后,他就走到旁边坐下,然后慢慢闭上眼睛休息。
而袁牧野这边也并非是真的晕死了过去,只不过他的体内正在发生着一场肉眼看不见的战争,他之所以会突然吐血,也是因为快要压制不住体内的那股暴虐之气了。
袁牧野心里很清楚,如果继续拷问下去,他的身体就有可能会在极度的疼痛中变得失去控制,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谁知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袁牧野迷迷糊糊的抬眼看去,就见拉布拉多如天神下凡一般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将蒙惮一干人等全部制伏。
就听拉布拉多沉声对手下说道,“先把他们的嘴都堵死了,不许发出一点声音!”
手下得到命令之后,立刻用布条将蒙惮等人的嘴死死缠住,令其不能发出半点声音来,而拉布拉多则赶紧过来查看袁牧野的情况……
“你若再晚来一会儿,我就真要去见萨仁若雅大妃了!”袁牧野有气无力的说道。
拉布拉多听了就有些内疚道,“我没想到这个混账东西下手这么快!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袁牧野这时晃晃悠悠的从石凳上站起来说,“没事儿,还死不了!”
拉布拉多听后就点点头说,“好,我给准备了一些食物和一匹快马,你现在就立刻动身回北晋!”
袁牧野一听就担心的说道,“你就这么放了我行吗?”
谁知拉布拉多听了就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蒙惮说道,“不,人不是我放的,而是受狨鞮人尊敬的蒙惮巫师亲手放的,他为了保护北晋细作和我殊死奋战,最后他和他的手下,被我和我的亲兵全部击杀!”
袁牧野听了微微一愣,看来拉布拉多早就已经是个杀伐果断的首领继承人了,于是就不再替他担心什么……
出发前,袁牧野转头看向拉布拉多道,“如果查到你想知道的事情……该怎么联系你?”
拉布拉多听后就微微一笑道,“放心,我是北晋的常客,到时自有办法联系你,快走吧,天亮之后我会亲自带兵去追……所以你在进入北晋之前不能做任何停留!”
拉布拉多说到这里就将之前的那个通关铜牌递给袁牧野说,“你拿着这个一路往北,能保你在狨鞮的管辖范围内畅通无阻……”
袁牧野接过通关铜牌后就翻身上马,抱拳说道,“保重,我在北晋等你!”,接着他就狠狠的抽了马儿几鞭子,然后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拉布拉多一直看着袁牧野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对手下的人冷声说道,“死牢里的人……一个不留。”
袁牧野骑马的技术很一般,再加上之前又被那个蒙惮折腾的够呛,所以当马速提上去之后,他基本就是趴在马背上,甚至有几次都差点被迎面的树枝直接掀下马来。
还好拉布拉多给的这匹马很有灵性,一路朝着北晋的方向狂奔,并没有将迷迷糊糊的袁牧野带到其他别的什么地方去……中间果然遇到两个狨鞮的关卡,好在袁牧野手里有通关铜牌,最终全都顺利通过了。
只是让袁牧野没想到的是,虽然拉布拉多已经给出自己足够的逃跑时间了,可他却还是小看狨鞮骑兵的速度了,就在袁牧野快要赶到北晋边境的时候,身后突然就传来恐怖的马蹄声……
袁牧野回头一看,就见不远处尘土飞扬,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拉布拉多带人追上来了。
袁牧野心里顿时一沉,于是立刻就狠狠的抽了马儿几鞭子,希望能在狨鞮的骑兵赶到之前逃到北晋的关卡……
谁知就在这时,身后突然飞来几支冷箭,虽然全都没有射中,却也惊得袁牧野一身冷汗。
袁牧野哪里知道,要不是拉布拉多故意压着马速,他们早就追上来了,刚才那几箭也都是拉布拉多手下的人射的,人家压根儿就没有瞄准袁牧野,否则一射一个准儿。
可这也不能全怪袁牧野,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本来就被那个蒙惮折磨就剩下半条命了,然后又一路从天黑跑到了天亮,他现在基本上就是一口气吊着,眼看就要彻底失去意识了……
好在身下的快马目的地明确,一路往前,没有丝毫停歇。
谁知此时袁牧野的眼前却越来越模糊,他越想看清楚就越是什么都看不清楚,最后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从马上栽了下去……就在他昏迷的最后一刻,似乎是看到了几个北晋的士兵正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袁牧野恢复意识的时候,整个人“腾”的一下就从榻上坐了起来,然后一脸惊恐的看向周围……
结果袁牧野愣愣的看了好半天才发现,周围的陈设早已经不再是狨鞮的风格了,于是他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然后再次晕了过去。
其实自从袁牧野被拉布拉多抓到狨鞮开始,晋陵王这头就一直派人多方打听,因此当袁牧野拿着通关铜牌通过狨鞮的第一道关卡时,消息就立刻传回了北晋,于是晋陵王立刻命令关卡上的士兵出关接应,这才在袁牧野坠马之后第一时间救了他……
袁牧野被救之后就立刻被送回了北晋的都城,生怕狨鞮一方会以此为由再生争端。而袁牧野似乎是体力透支的过于严重了,被救后就一直昏睡,直到他回到北晋的第二天晚上才彻底清醒过来。
当时第一个跑来看袁牧野的自然是国师素姬,自从他被狨鞮人抓走之后,素姬就没少埋怨自己的哥哥,说好了毫发无损的将人还给她,怎么还能直接就将人给弄丢了呢?
现在人好不容易找回来了,她肯定要第一时间过来瞧瞧的。
素姬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却见袁牧野愣愣的看着自己,像是不认得了一般,她顿时着急的说道,“袁牧野?你不会是从马上掉下来摔坏脑子了吧?”
其实袁牧野就是多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毕竟他之前一直在逃亡的路上疲于奔命,一觉醒来就已经回到“有房有窗”的北晋了,所以难免有些不太适应……
素姬见袁牧野半天没有反应,于是就赶紧起身准备去叫大夫,结果却被袁牧野一把拉住说,“国师莫慌……你看在下不是好好的吗?”
素姬一听眼圈立刻微红道,“你怎能如此戏耍本宫?为了你本宫都和王上不知吵了多少回架了?你个忘恩负义的……不理你了!”
袁牧野也没成想这位国师大人的气性如此之大,本来他刚醒脑子就有些不太好使,现在可好,直接就被素姬的一阵连珠炮给骂傻了!
见袁牧野又不说话了,素姬脸色一沉,“袁牧野?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在狨鞮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没打你吧?”
袁牧野见素姬的性子喜怒无常,只好假装虚弱的坐回榻上说道,“打了……”
素姬一听立刻有些不淡定的说道,“真打了!都伤哪了?王兄也是的,怎么没叫大夫给你诊治呢?”
袁牧野本想让素姬看看自己被那个狨鞮大巫师折磨的证据,结果找了一圈,愣是连一个针眼都没有发现……最好只好讪讪的说道,“这不还没来得及诊治呢……就愈合了。”
“你……白让本宫担心一场,早知道就应该让王上晚几天去救你,让你在狨鞮再多享受几天!”素姬没好气的说道。
袁牧野一听就连连叹气道,“如果当时出逃的时候没有遇到北晋的士兵……只怕我就没有办法活着回来见到国师你了。”
“真有这么严重?”素姬半信半疑的说道。
袁牧野点点头说,“不信你可以去问王上……我这次能回到北晋实属是侥幸。”
素姬听袁牧野这么说,就自言自语道,“看来还是应该向王兄将你要回来才行,否则再这样下去,你非得死在他手里不可。”
袁牧野当时并没有将素姬的这句玩笑放在心上,不成想日后却被其一语成谶……
不多时,晋陵王也匆匆从外面赶了回来,他见袁牧野无恙,就松了一口气道,“寡人和国师再三保证,一定能将你从狨鞮人手里救回来,寡人绝不会食言……听李将军说当时的情况危机,真是差一点就被狨鞮的骑兵给追上了!”
素姬一听袁牧野并没有骗自己,就一脸后怕的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再也不许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
袁牧野听了就笑着说道,“此次去狨鞮也不算一无所获,算是打探到了一点狨鞮的事情……”
晋陵王一听立刻来了兴趣道,“是关于什么的?”
袁牧野想了想说,“是关于当年和谈破裂的那件事情……”
谁知此话一出,晋陵王立刻转身对素姬说道,“你先宫,晚一点的时候寡人会让袁牧野过去找你……”
素姬虽不情愿,可最后还是乖乖的离开了。
随后晋陵王就脸色阴沉的说道,“那件事情我的确听父王说过,那是北晋和狨鞮唯一一次和谈,也是最后一次,至此之后,就都是战场上见了……”
袁牧野听了就点点头说,“是啊,狨鞮的王子也是这么说的,不知北晋对于当年双方的和谈破裂是个什么说法?”
晋陵王听了就冷哼一声道,“还能有什么说法,无非就是他们破坏和谈,还将屎盆子扣到北晋的头上,非说是北晋派去的和谈使者轻薄了狨鞮的大妃……说来也是可笑,即便是那些使者再怎么不靠谱,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下作的事情来啊!再说了,北晋当时派去的可都是极具声望的当世大儒,狨鞮连审都不审,直接就将几人斩杀,这分明就是连他们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所以就来了个死无对证!”
袁牧野一听就皱眉说道,“可在当年,狨鞮大妃萨仁若雅的确是因此事而死,这件事情在狨鞮上下无人不知……所以在下以为,这件事情的确曾经发生过,只是其中的真相未必如表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
“此话何意?莫非你在狨鞮查到了什么?”晋陵王不解的问道。
袁牧野想了想说道,“我在狨鞮的这几天的确了解到了一些事情,当年所谓的轻薄事件最初只是一个误会,而且双方当时就已经解释清楚了,也并未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轻薄行为……可后来不知何故,当时的狨鞮首领江格拉布却亲手将自己的妻子杀死,但对外却宣称她是不堪受辱,自戕而死的。”
晋陵王听后就脸色阴冷的说道,“那也就是说当年的确是狨鞮故意栽赃……”
“可若说他们是故意栽赃也有点不妥,毕竟谁会用自己妻子的性命去栽赃敌国的使者呢?”袁牧野一脸不解的说道。
谁知晋陵王听了却直勾勾的看着袁牧野说道,“在权谋的斗争中……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袁牧野一听就摇头说道,“如果不想和谈,直接拒绝不就好了吗?何必如此的大费周章呢?”
晋陵王叹气道,“如果直接拒绝,那么当时的首领江格拉布就是破坏和谈的罪魁祸首,狨鞮的百姓自然会在心里埋怨他……可自从发生了大妃受辱事件,所有的狨鞮人都极为的仇恨北晋,自然也就在战场上就更加的拼命了。”
袁牧野的确不懂什么权谋之术,所以他自然也不能苟同为了所谓的权谋,就能将自己的结发妻子亲手杀掉的这种事情,于是他就有些不齿的说道,“为了挑动狨鞮人对北晋的仇恨就要杀妻?这是什么狗屁理由?!一个能对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妻子下杀手的人……我可不相信他会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首领!”
晋陵王听了就冷笑道,“其实当年的江格拉布这么做不是没有原因的……”
袁牧野听后微微一愣道,“什么原因?”
“如果寡人没记错的话,当年那位受辱自戕的大妃应该是出自于狨鞮部族中的第二大部落羌嘎一族的,而在当时……羌嘎一族可是狨鞮部族中极力主张和谈的一方。”晋陵王沉声说道。
袁牧野听了不解的说,“就算如此,江格拉布用杀妻的办法来破坏和谈,对他来说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促成和谈,双方休战,对他又有什么坏处呢?”
随后晋陵王就告诉袁牧野,这其中的好处可太多了,首先狨鞮首领并不是真正的世袭制,而是谁的部落最强大,谁就能成为狨鞮的首领。
当年羌嘎一族是狨鞮的第二大部落,其实力直逼江格拉布所在的央格一族。再加上连年与北晋征战,身为首领的母族自然要冲在最前面,所以当时央格部落的男丁已经逐渐凋零了。
最重要的是,当时在狨鞮的部族之中,有几个部落是主张和谈的,而其中就以羌嘎一族最为积极,甚至已经偷偷派人和北晋一方有所联系了……
因此一旦狨鞮和北晋修好,那么接下来,北晋一方肯定就会支持主动向其示好的羌嘎族长麦荰仂成为狨鞮的新首领,而麦荰仂也就是萨仁若雅大妃的亲哥哥。
听晋陵王这么说,袁牧野心里的疑问就渐渐明朗化了,也就是说当时的江格拉布是不主张和谈的,但是碍于部族中的其他声音,所以才不得不进行了三十年前的那场谈判。
江格拉布用妻子的性命换来了自己首领之位的稳固,同时还终止了两个头号劲敌之间的合作关系,看似合算……可却让他的儿子阿布拉贡一生都活在丧母的阴影之中。
袁牧野甚至都怀疑,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导致了阿布拉贡和拉布拉多生母之间相爱却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悲剧。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对晋陵王说道,“也许这是一个可以让北晋和狨鞮休战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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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晋陵王听了却摇头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算阿布拉贡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呢?难道要他声讨自己早就已经入土的父亲吗?而且你别忘了,他是狨鞮现在的首领,不是三十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了……人的身份一旦发生了改变,其想法自然也会跟着改变的。”
袁牧野并不认同晋陵王的话,“那起码他心中对北晋的仇恨不会那么浓烈了,这对北晋来说不是好事吗?”
晋陵王听了就笑着摇头说,“可你别忘了,北晋和狨鞮之间的仇恨不是因为大妃受辱事件开始的,自然也就不会因为这件事被翻案而终结。”
袁牧野听后就想到了拉布拉多的生母,可他又不能直接问晋陵王,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就算素昌知道真相,他也不会轻易告诉自己这个外人知道的。
晋陵王见袁牧野低头不语,竟突然话锋一转说,“国师好像很看重你……”
袁牧野听了一愣,然后笑着说道,“她有三千面首呢,怎会看上我一个外乡人?”
晋陵王一听就笑着摇头说,“你不了解寡人的这个妹妹,她从小就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一向不喜欢被拘束……可国师的身份不允许她释放天性,一生都只能做一个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北晋国师。北晋的男人对她都是敬大于爱,根本不会有哪个男人将她当成女人去看待。可你不同,你对她来说太特别了,寡人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袁牧野听后就赶紧解道,“那是因为我来自于异国,对北晋的礼数了解的不多,要不是王上和国师宽容大度,在下都不知道死了几回呢。”
谁知晋陵王这时突然来了一句“你喜欢素姬吗?”,杀了袁牧野一个措手不及。
“喜欢是喜欢,但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说句大不敬的话,我一直当她是自己在北晋交的第一个朋友……”袁牧野有些尴尬的说道。
晋陵王听了就皱眉道,“男女之间也能成为朋友吗?这还是寡人第一次听到……”
“当然可以了,在我的家乡,男人和女人的地位基本上是平等的,男人做的事情女人也可以做,所以一个女人的一生中除了自己的丈夫之外,还会有很多男性的朋友。”袁牧野笑着说道。
晋陵王听后就盯着着袁牧野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悠悠的说道,“你的某些言论和想法太过新奇了,难怪素姬会对你另眼相看……别说是素姬了,就连寡人都对你极为的欣赏。”
袁牧野一听顿时受宠若惊的说道,“能得到王上和国师的青睐的确是在下的荣幸,可我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这里,回到我自己的家乡去的,这件事情我第一天见到国师的时候就已经和她说明了。”
晋陵王点点头说,“以你的才智的确不该屈居景阳宫,可你没必要非得回到母国不可啊,只要你肯留在北晋……寡人一样也可以给你想要的高官厚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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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牧野听了就笑着说道,“王上,我要回去并不是因为什么高官厚禄,而是因为我的生活和我的朋友全都不在这里……”
晋陵王一听就脸色微微不悦道,“你之前不是还说已经将素姬当成朋友了吗?”
袁牧野点点头说,“不只素姬,在我心里,您也是我来到北晋之后所结识的好友……可这里不是我该出现的地方,我的生活也不在这里。我的出现有可能会改变很多事情,甚至于会改变历史。”
晋陵王听后就叹气道,“寡人希望你不要让素姬伤心,她其实是个心思很单纯的女子……”
袁牧野虽然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素姬不伤心,可他最后还是答应晋陵王,“好,我一定不会让国师伤心的。”
当晚袁牧野结束了和晋陵王的谈话之后,又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去的紫云宫见素姬,要说这兄妹二人也实在是折腾人,可袁牧野也没有办法,毕竟他已经答应拉布拉多要帮其寻找生母的线索在先,承诺晋陵王不能让素姬伤心在后,所以无论多晚,他今天都必须去一趟紫云宫不可……
袁牧野到的时候,素姬正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紫云宫的正殿里面……她见哥哥果然没有食言,还真放袁牧野过来找自己了,于是就高兴的上前几步相迎道,“你可算是回来了!”
袁牧野有心想问问赵伟和柳妍妍两个人这几天可好,但又觉得一上来就问他们俩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妥,于是只好笑着说道,“这几天让国师跟着担心了,袁牧野实在……愧不敢当。”
素姬听了就笑笑,“谁让本宫是你来到北晋认识的第一个人呢?你放心,本宫从没跟哥哥说起你是从铜镜里出来的人……”
其实对于这一点袁牧野从来都没有担心过,因为以晋陵王的心智,肯定会以为这是自己妹妹在胡说八道呢,如非亲眼所见,他这种人是断然不会相信袁牧野真是从铜镜里钻出来的。
听素姬提到了铜镜,袁牧野就趁机问道,“我的那两个朋友……”
“放心,好吃好喝的养着呢,保证比你上次见到他们时还要胖了一些呢……”素姬有些得意的笑道。
袁牧野顿时无语,心想这素姬不会是把赵、柳二人当成猪养了吧?可他嘴上却笑着说道,“多谢国师对他们的照拂,袁牧野实在感激不尽……”接着他突然话锋一转说,“对了,不知那面刻着云纹的铜镜是何来历啊?”
听袁牧野没说自己要走的事情,素姬心里很是高兴,于是就笑着对袁牧野说道,“那东西可有些年头了,是我们紫云宫创立之初,由首位宫主素英国师所铸,据说所用的材料是一块天外飞石……”
“所以说这铜镜对于紫云宫来说……是件非常重要的物件了?”袁牧野试探的问道。
素姬点点头说,“那当然了,这东西虽是一面铜镜,可却只能是历代的紫云宫宫主使用……”
袁牧野之所以这么问,是害怕素姬这小妮子把铜镜毁了,可既然这东西的来历不凡,那想必素姬就算再怎么任性,也不敢轻易毁掉的。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笑着对素姬道,“国师,在下有个秘密要和您分享,不知您可愿意听?”
素姬一听立刻高兴的说道,“当然愿意了,本宫这辈子最喜欢听人说秘密了……”
袁牧野听了就点头说道,“那好,可在听这个秘密之前,您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素姬有些谨慎的问道。
袁牧野笑了笑说,“放心,肯定不是关于紫云宫一些不能说的秘密……”
谁知素姬听后却坏笑道,“其实如果你想知道紫云宫的秘密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答应本宫永远都不离开北晋,本宫自然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你听。”
袁牧野一听就无奈的笑道,“我不是想知道什么秘密,就是想问问您,现在紫云宫里还有没有当初伺候您姑姑素颜大国师的老人了。”
素姬听了一愣说,“你怎么会想起来要打听起姑姑的事情呢?”
见素姬不答反问,袁牧野就挑眉说道,“不许耍赖,是我先问你的……”
素姬想了想说,“有,现在负责紫云宫一应事宜的主管艳云,曾经就是本宫姑姑的贴身侍女,后来在姑姑去世之后,做了本宫的教养嬷嬷。”
袁牧野听了就继续问道,“那她应该对素颜大国师的事情了如指掌吧?”
素姬点头说,“当然了,艳云嬷嬷何止对姑姑的事情了如指掌,她对整个紫云宫的事情也都极为的详熟。”
袁牧野听后就陷入了沉思当中,素姬见他没在接着问,就好奇的说道,“你问本宫的问题本宫回答了,现在是不是轮到你和本宫分享秘密了?”
袁牧野一听就正色道,“素姬,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情非常重要,因此在我还没有确定其真假之前,你不能对任何人提及……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知道吗?”
素姬听袁牧野叫了自己的闺名,就小脸一红的说道,“本宫可是国师,绝对是一言九鼎,赶紧说吧……”
随后袁牧野就将拉布拉多的身世和他委托自己回北晋寻找生母线索的事情,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听得素姬傻愣了好半天,才小声说道,“你不会是怀疑本宫姑姑就是那个狨鞮王子的生母吧?”
袁牧野听了就一脸你总算是听明白的表情说道,“现在只是推测,所以需要向你的那位教养嬷嬷求证这件事情。”
“就因为那个小子后背上的云纹图案?”素姬疑惑的说道。
袁牧野点点头说,“那朵云纹和你身上的这种一模一样,要不是你年纪不对,我都差点以为你是他的生母呢?”
“放肆,本宫可,可还……没有过男人呢!”素姬小脸微红的嘀咕道。
袁牧野听了就耸耸肩说,“所以我才觉得是你姑姑的可能性最大……而且我之前也听你说过,她老人家到死都没能去见一眼自己所爱的男人和孩子。你知道她当时为什么不能和他们见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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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素姬却摇摇头说,“本宫怎么可能知道呢?那会儿本宫才几岁,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这些事情都是本宫有一次偷听艳云嬷嬷在祭拜姑姑的时候,自言自语说出来的,而且她在本宫面前从不会提起姑姑年轻时的一些事情。”
“你现在已经是紫云宫的主人了,同时还是北晋的国师,所以有些事情你是有资格知道的,并且也应该知道……你明白吗?”袁牧野沉声说道。
素姬听了有些后怕的说道,“如果……那个小子真的是本宫姑姑的儿子,那上次咱们不是差点就杀了他吗!?”
袁牧野听后就叹气道,“所以这一切也许都是素颜国师冥冥中的保佑,不想让你们血亲相残……”
“这件事情你有没有跟王上说起过?”素姬突然抬头问道。
袁牧野摇摇头说,“我不是说了嘛,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自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素姬点点头说,“那就好……本宫这就将艳云嬷嬷叫来,你一会儿就躲在后殿听着,千万不要显身。”
袁牧野听后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不多时,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妇人缓缓走了进来,她见到素姬后深施一礼道,“不知宫主深夜差遣老身过来有何吩咐?”
因为有面具挡着,所以没有人知道素姬当时是什么表情,但却听她声音冰冷的说道,“本宫得到一份暗报,所以深夜叫艳云嬷嬷前来,想问问关于素颜国师的一些事情。”
没想到素姬此话一出,艳云嬷嬷竟身子一僵,显然是没想到深更半夜喊自己过来竟然是为了这件事情……就见她微微迟疑了片刻说道,“不知宫主想知道关于素颜国师的哪些事情?”
素姬想了想,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本宫想要知道和素颜国师相爱生子的那个男人的一切事情……”
下面的艳云听后猛的抬头看向素姬,“宫主怎会想起询问这件事情了?莫非是有谁在您耳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素姬一听就冷声说道,“艳云嬷嬷,本宫已经成年,难道说紫云宫上下还有什么是本宫不能知道的吗?”
艳云立刻一脸惶恐的跪倒在地说,“艳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事经年日久,早已是昨日黄花……宫主今天突然提及,艳云有些奇怪罢了。”
素姬听后就轻叹了一声,然后语气柔和了几分道,“艳云姑姑,本宫刚才不是说了嘛,是因为之前接到一份暗报提及了此事……然,本宫却对此事一无所知,因此才深夜唤你前来,将当年的事情仔细说明。”
艳云一听就疑惑的说道,“不知这份暗报中都提到了什么?让宫主如此紧张?”
“那个孩子……”素姬声音冰冷的说道。
艳云听了竟有些失神的跪坐在了地上,自言自语道,“那个孩子应该死了才对啊……”
“应该死了?好歹也是素氏的骨血,嬷嬷何出此言啊?”素姬冷声质问道。
艳云顿知自己失言,于是赶紧跪直身子说道,“这件事情关乎素颜国师,所以这些年来老身从未对任何人提及……”
素姬听了就冷哼道,“你不说不等于没人知道,否则此事又怎会传到本宫耳中呢,本宫恼的是对此事一无所知,最后竟然是从一份暗报中得知……”
“宫主,老身……”
“好了,本宫心知你这是在维护紫云宫的声誉,所以本宫并未怪你……你现在只要仔细回答本宫的问题就行了,先说说那个男人吧。”素姬沉声打断她道。
艳云无奈,只好低声说道,“宫主恕罪,关于那个男人的身份……老身至今不知,只知道他是素颜大国师从外面救回来的,当时他伤得非常重,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就连紫云宫里最好的巫医都束手无策,直接宣判男人救不活了。可让人没想到的是,那个人在昏迷了几天几夜之后,竟然活了下来。素颜大国师当时正值妙龄,她从没见过如此顽强的一个人,因此便对其芳心暗许。可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身世却一字不提,醒过来后就一直想要离开紫云宫,最后还是素颜大国师向其承诺不会深究他的身份,他才勉强同意留下来的。”
“那人在紫云宫里待了多长时间?”素姬问道。
艳云答道,“待了三年,直到素颜大国师诞下一名男婴……他就带着孩子离开了紫云宫,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素姬听了继续问道,“那人相貌如何?”
艳云想了想说,“他的个子很高大,要比普通的北晋男人略为强壮一些……他说话时带些异族口音,肯定不是北晋人。”
躲在后殿的袁牧野听到这里,就仔细的回忆着阿布拉贡的长相,他若要年轻个二十几岁,想必也应该是个如拉布拉多一样强壮帅气的狨鞮小伙。
“姑姑……就这么放男人离开了?”素姬半信半疑的问道。
艳云叹气道,“男人去意已决,素颜大国师也没有办法,只能放他和孩子离开了。”
素姬听到这里就沉声问道,“当初素颜大国师可在那个男婴的身上留有什么印记吗?”
艳云想了想说,“素颜大国师在男婴的背上刺了一朵云纹……”
听到此处,后殿的袁牧野已经可以百分百肯定,拉布拉多就是当年阿布拉贡和素颜大国师所生的那个男婴了。
这时就听素姬沉默了良久,才悠悠的问道,“那个人在紫云宫里待了三年,素颜大国师平时都唤他什么名字?”
“阿贡……这是他唯一留给紫云宫的记忆,至于其他的,老身就真的一无所知了。”艳云神色凄婉的说道。
袁牧野见艳云的神情,就知道当年的阿布拉贡那是相当有魅力啊,怕是就连这位艳云嬷嬷应该也是偷偷的爱上了他,所以才会露出刚才那般的神情来。
遣走艳云之后,袁牧野缓缓的从后殿出来,他见素姬神色有异,就赶紧上前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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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觉得姑姑当年应该知道那个阿贡的真实身份……”素姬一脸难过的说道。
袁牧野听后就点点头说,“估计应该是如此,毕竟素颜大国师当时可是掌控着整个北晋的情报网,又怎会查不出自己的男人到底是谁呢?可她当时不能说,因为她知道一旦阿贡的身份曝光……别说是阿贡了,就连那个流着素氏血脉的男婴都活不成。”
“不可能!本宫父王不会那么心狠,姑姑是他的亲妹妹,那个孩子是他的亲外甥,他……”素姬说到最后连自己都没有底气继续说下去了,因为有些事情她也拿不准。
袁牧野听了就沉声说道,“还记得刚才艳云的话吗?她说那个男婴不可能活着……可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因为,因为……”素姬因为了半天也没说出口,因为她心里明白,艳云之所以会这么说,极有可能是因为当年的晋陵王,也就是自己和素昌的父亲,姑姑素颜的哥哥,派人追杀了这父子二人。
而且素姬刚才之所以会问袁牧野是否告诉了王上,也是因为她虽然单纯却非常了解哥哥的行事作风……这件事情毕竟关乎着北晋的声誉,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素姬抬头看向袁牧野说,“你打算怎么做?”
袁牧野想了想说,“抛开北晋和狨鞮之间的战争不说,我觉得拉布拉多有权利知道谁是自己的生母。”
素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你说那个阿贡之所以会留下来……是因为他真的很爱姑姑?还是说仅仅只是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呢?”
袁牧野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个人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是有爱情的……只是碍于两人的身份,所以只能享受短暂的欢愉。”
素姬听了就直勾勾的看向袁牧野说,“其实本宫真得很羡慕姑姑,因为至少她是爱过的……”
对面素姬如此炙热的眼神,袁牧野退缩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是要离开这里的,与其得到了又失去,还不如从没拥有过来的快乐。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故意岔开话题道,“我只希望在拉布拉多继任狨鞮首领之后,北晋和狨鞮的关系能有所改善……”
素姬见袁牧野并没有回应自己,于是就多少有些失望的说道,“可能吧,毕竟他身体里一半的血脉是来自于北晋。”
袁牧野听了就点点头说,“素颜国师应该也希望看到狨鞮和北晋休战的那一天……”
“你想什么时候回现代国去?”素姬突然没由来的问道。
袁牧野微微一愣说,“当然是越快越好了,毕竟我和我的那两个朋友已经来北晋很久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素姬听后笑容有些僵硬的说道,“真想跟你们回现代国看一看,生活在那里的女子应该会很幸福吧?”
袁牧野想了想说,“其实生活在任何一个地方的女子,都有幸福和不幸福两种,因为这主要取决于她们做出的选择是否违心。”
谁知素姬听了却有些失落的说道,“其实如果能有选择的话,就已经算是幸福的了……不像本宫。”
袁牧野一听就正色对她说道,“其实你也是可以选择的,就像你姑姑,她最开始选择将爱人留在身边,之后又选择放爱人离开……我相信阿贡在离开的时候肯定也让她做出了选择,那就是跟自己离开,从此做个寂寂无名的女子;还是留下继续当北晋的国师,可二人却要永远再不相见。显然你姑姑选择了坚守自己的职责,所以她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没得可选……她从出生开始就注定只能被永远的束缚在这个阴冷的紫云宫里,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素姬一脸悲凉的说道,她为姑姑也为自己的不幸感到万分的难过。
可袁牧野却摇头说道,“有时候,放弃责任也是一种选择……不是没得选,而是你自己放不开。”
素姬听后就冷笑道,“你愿意带我回现代国吗?”
袁牧野被素姬突然的一句给问住了,说实话他不是不想带素姬离开这里,如果他是这个时代的人,那他肯定豁出去了,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都无所谓……
可他却是一个来自现代的人,难道说自己还能将素姬带回现代不成吗?虽然按道理说,袁牧野他们三个既然能被铜镜从现代送到这里,那素姬也就应该可以从这里去到现代。
但是这中间的风险太大了,谁也无法预测将一个古代人带到千年之后会是个什么情况,而袁牧野他们三个人是误打误撞过来的,否则他们三个人又怎么可能冒险来到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之中呢?
见袁牧野表情迟疑,素姬就笑了笑说,“看把你吓的,本宫和你说笑呢?本宫有这偌大的紫云宫要掌管,本宫还是北晋身份贵胄的国师大人,怎么可能跟你去到一个从未听说过的现代国去呢?”
袁牧野见素姬虽然脸上挂着笑意,可眼底却早就已经红了,他心里虽然很是心疼,可又实在不能对这份感情做出任何回应……
最后还是素姬叹气道,“时候不早了,本宫给我安排房间休息吧……切记,今日之事是你和本宫之间的秘密,不可再对别人提起。”
袁牧野听了就点点头说,“放心吧,你也早点休息。”
转天早上,袁牧野就被晋陵王叫回了王宫,在之后的几天里,素姬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没事就跑来看袁牧野,更没有再嚷嚷着让王上将袁牧野还给她之类的话了。
这天中午,袁牧野闲来无事在北晋的皇宫里瞎溜达,突然被迎面走来的一个侍者撞了一下,对方见自己撞到了袁牧野,于是立刻不停的道歉。
袁牧野从来不是个小气的人,再说就是撞了一下,自己又没有受伤,所以他就对那个侍者摆摆手说道,“不要紧的,你去忙你的吧!”
谁知那个侍者却突然将一个布包塞进了袁牧野的手里说道,“袁公子,您的东西掉了!”
袁牧野刚想说这不是自己的,结果一摸布包里的东西就直接愣住了,因为那不是别的东西,竟是自己之前在狨鞮时被拉布拉多抢走的那个手电筒……
袁牧野见状就连忙将布包收好,然后来到无人处打开一看,发现里面除了手电筒之外,竟然还有一张羊皮,而羊皮之上画的却是一扇半开的窗户和一轮新月。
袁牧野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原来对方这是想让自己晚上的时候将房间的窗户打开啊!只是袁牧野没想到拉布拉多这么快就来了北晋,看来他是极为迫切的想知道生母的真实身世啊。
天黑之后,袁牧野早早的就熄灯睡下了,只是将房里唯一一扇窗户虚掩着,等待着那个用“电筒传书”的家伙出现。夜半三更之时,一个黑影步态轻盈的在北晋王宫中闪转腾挪,敏捷的躲开了几拨巡逻的侍卫,悄悄来到了袁牧野的房外……
黑影轻轻推了推窗户,然后纵身一跃就轻巧的跳进了房里。
榻上的袁牧野听到声音之后立刻“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然后看向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黑影说道,“谁!?”
谁知对方的速度极快,竟然直接上来一把捂住袁牧野的嘴说道,“嘘……别出声,是我。”
见到来人是拉布拉多,袁牧野顿时松了口气说,“这里守卫这么严密,你是怎么进来的?”
拉布拉多听了就嘿嘿一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北晋的常客,常来常往的那种……”
袁牧野这时就起身来到门口听了听,然后随手将窗户关好说道,“这里毕竟不是狨鞮,我劝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他说完后就想去将油灯点亮,可想了想还是回到榻旁说道,“算了,就这么黑着说吧,省得被宫里的人发现什么端倪。”
“你这几天都查到什么了?”拉布拉多也不拐弯抹角,上来就问道。
袁牧野听了就叹气道,“能查到的全都查到了,紫云宫上一任宫主素颜国师……就是你的生母。”
拉布拉多听后神情怔了怔说,“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我就说嘛,如果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北晋女子,父亲又怎会不将其带回狨鞮呢?原来他们之间……竟是如此的水火不容。”
随后袁牧野就对拉布拉多说道,“你父亲当初在北晋受伤落难时被你母亲所救,可能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不能对你母亲坦诚相待……他们在北晋一起生活了三年,直到你出生之后,你父亲才带着你离开北晋,回到了狨鞮。”
拉布拉多听了就冷笑道,“父亲那个时候应该也如我一般,在北晋和狨鞮之间常来常往,他能和母亲在一起三年,无非就是想要获取更多的北晋情报罢了。”
袁牧野一听就劝慰他道,“你别想那么多了,我相信他们之间还是有爱情的,否则最后你母亲又怎会放你父亲离开呢?”
拉布拉多听后就摇摇头说,“那是因为她并不知道父亲的真实身份!”
“我看未必……你母亲是掌控着北晋整个情报网的紫云宫宫主,北晋的大国师,你觉得她真的不想知道自己所爱之人的底细吗?”袁牧野质疑道。
拉布拉多听后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是意思是说,母亲明知道父亲的身份……却还是将他留在了身边?”
袁牧野点点头说,“所以他们之间应该是有感情的,而你的出生就更加证明了这一点,虽然她当时很舍不得你们,可为了你们的安全,她也只能忍痛放你们父子俩离开……因为她知道你只有回到狨鞮才能平安长大。”
“她怎么就能肯定我回到狨鞮一定会平安呢?她是北晋的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道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吗?”拉布拉多干笑着反问道。
袁牧野听了就无奈的说道,“是啊,你也知道她的身份贵胄,可连这样的身份都不能护你们周全,你就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拉布拉多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脸疑惑的说道,“难道说是当时的晋陵王想杀我们?可他是我的亲舅舅啊?他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袁牧野叹了口气道,“这种事情就跟你始终无法接受是你祖父杀了你祖母一样……虽然想不明白,可事实终归还是事实。”
袁牧野见拉布拉多的神情渐渐变得冷漠,心知这些真相对于他来说可能有些过于残忍了,可是生在这样一个年代,又处在国事与王权的争斗之中,发生血亲相残、夫妻相杀这样的事情应该并不奇怪吧。
过了一会儿,拉布拉多突然沉声问道,“你之后怎么打算的?什么时候回家乡?”
袁牧野想了想说,“如果可以,我恨不得马上回去……可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所以只能先慢慢想办法等待时机。”
“要不你跟我回狨鞮吧?不要留在北晋了,现在的晋陵王不会比他老子善良多少的,万一……”
袁牧野一听就摆摆手说,“算了吧,你别忘了我可是刚刚从狨鞮逃出来,如果现在跟你回去,估计直接就得被你父亲给五马分尸了。”
拉布拉多听了就连忙否认道,“不会的,父亲答应我了,只要你肯跟我回狨鞮,他是绝对不会杀你的。”
袁牧野似乎听出了这句话中的玄机,于是就沉声问道,“如果我不跟你回去呢?他是不是就让你杀了我?”
拉布拉多听后神情变了变说,“我现在还不是狨鞮的首领,如果想要保全你,就只能听父亲的话将你一直圈禁在狨鞮。”
“那如果我不跟你回去呢?你会怎么做?做个听话的好儿子吗?”袁牧野冷声道。
拉布拉多摇头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自然是不会杀你的……但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你能躲过狨鞮细作的追杀,可你留在北晋就一定安全吗?”
袁牧野自然明白拉布拉多话里的意思,于是他想了想说道,“我会尽快想办法回到我本该生活的地方去,所以不论是狨鞮还是北晋……这一切的秘密,都会随着我的离开而彻底消失的。”
虽然拉布拉多还想说些什么,可他看袁牧野的态度坚决,最好只好无奈的说道,“我之前给你的通关铜牌你要保存好,如果北晋真得待不下去了,你就往狨鞮跑,只要铜牌在手,就可以保证你能活着来到我面前。”
当晚拉布拉多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袁牧野心里清楚,他们二人至此一别,怕是就永无再见之日了。袁牧野也由衷的希望拉布拉多日后继承首领之位时能不忘初心,还是眼前的这个少年……
拉布拉多走后,袁牧野一个人在房间里想了很久,自己对于北晋和狨鞮来说就是一个过客,而且他们也不会相信自己是来自于未来的一个遥远国度,所以不论袁牧野怎么向他们保证……都不如“死亡”来的稳妥。
袁牧野能不能离开这里的关键就在素姬的身上,只要她能借出铜镜,那袁牧野带着赵伟和柳妍妍回到现代应该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袁牧野现在不敢轻易开口,因为如果素姬直接拒绝,事情就有可能会变得更加麻烦。
转天上午,晋陵王带着袁牧野去城郊围猎,骑马射箭都不是他的强项,袁牧野只得和素姬一起慢慢的跟在后面,自从上次袁牧野委婉的拒绝了素姬之后,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冷淡了不少。
其实就凭素姬对袁牧野的喜欢,袁牧野想要将铜镜骗到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袁牧野实在不想欺骗素姬,更不想她因此受到任何伤害……
“这几天王上没跟你说什么吧?”素姬首先打破沉默说道。
袁牧野听后皱眉道,“你指的是哪方面……?”
素姬笑了笑说,“当然是你和本宫之间的那个秘密了。”
袁牧野摇头道,“没有……为什么这么问?你怀疑他已经知道了。”
素姬随后收起笑容说道,“这是早晚的事情……袁牧野,本宫这几天想了很多,也明白姑姑当年的不容易。本宫猜她当时之所以会放阿贡离开,肯定是因为她真的保不住他们父子二人了。既然自己心爱的人渴望自由,那不如就将他放飞,给他自由好了。”
袁牧野听出了素姬话中的一语双关,就试探着问道,“国师肯放在下离开北晋?”
素姬这时看向了不远处正在拉弓射箭的晋陵王,然后轻轻点头道,“嗯……可如果你们想顺利离开,就必须一切都要听我的。”
袁牧野微微一愣道,“国师有什么计划吗?”
素姬听后就正视着袁牧野说,“去向王上求婚,说你想娶本宫……”
“啊?”袁牧野没想到素姬竟然会这么说,惊着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
素姬见了顿时失笑道,“假的,笨蛋!实话告诉你吧,本宫的身边全都是王上的人,所以但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王上那头就会立刻收到消息,如果你自己一个人离开自然不是问题,可你别忘了你还有两个朋友呢!你若想要带着他们一起顺利离开……就必须先打消王上对你的疑心才行。”
二人那天在围猎时短暂的碰了一下头后,拟定了一个帮助袁牧野他们逃离北晋的秘密计划。首先就是由袁牧野先对晋陵王开口提亲,可由于北晋的国师是不可能嫁人的,因此袁牧野就顺势提出自己要入赘紫云宫,永远留在素姬的身边。
谁知他们这个计划可能有些超出了晋陵王的意料,他竟有些错愕的问道,“你真想要入赘紫云宫?你可知道如此一来,寡人就不能给你任何功名利禄了,你这一生都只能做国师背后的男人,再无其他身份了。”
袁牧野听了就点点头说,“我想好了……”
“你之前明明还在拒绝素姬,怎的几天的时间就突然转变想法了呢?”晋陵王一脸狐疑的说道。
袁牧野猜测对方应该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于是就一脸坦然的说道,“因为我不想素姬步她姑姑的后尘……我不是阿布拉贡,没有部族需要继承,所以我想永远守在素姬的身边。”
晋陵王听后愣了愣,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袁牧野笑了笑说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不过是跟随本心而已……”
几天之后,北晋王宫上下都在为一场隐秘的婚礼而做着准备,这场婚礼虽然不能对北晋的百姓公布,但只要是在北晋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就全都清楚,这就是晋陵王给国师素姬入赘了一个男人进紫云宫。
对此人们纷纷猜测袁牧野的真实身份,毕竟那个年月没几个男人能够做到这个份上,而且从素姬的态度也不难看出,国师大人应该相当喜欢这个男人,为了他还特意遣散了景阳宫里的三千面首。
提到此事,袁牧野心里还怪内疚的,毕竟是因为自己才要让素姬将那些文人遣走的,而且他也担心这些脑子一根筋的读书人离开景阳宫后该怎么生活呢。
谁知素姬却让袁牧野不用担心,因为她早就给这些家伙找好出路了,再说当初将他们安置在景阳宫也是权宜之计,这些读书人又怎么可能待在她那里一辈子呢?
不知道为什么,袁牧野看着眼前这一片喜庆的氛围似乎有些过于真实了,心里竟生出一种隐隐的不安,担心素姬不会假戏真做,真要和自己成亲吧?!
就在袁牧野胡思乱想之际,却见素姬带着两个人朝自己走来,到了近前才发现,竟然是赵伟和柳妍妍……看到他们两个的出现,袁牧野才觉得事情开始有点像是那么回事了。
就见素姬笑着说道,“这两个人在景阳宫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你,你也用的习惯了,所以本宫就将他们二人调了过来,从现在开始就一直跟在你身边吧。”
袁牧野听了就笑着点头说,“还是国师大人想得周到……”
素姬一听竟小脸一红说,“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虽然说这是一场密不外宣的婚礼,可该有的流程还是得有的,所以仪式当天袁牧野和素姬全都换了大红礼服,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入了紫云宫的大殿……
晋陵王虽然没有亲自到场,却派人送来了贺礼和象征着幸福美满的阴阳合和酒。据说喝此酒是北晋婚礼上必有的流程,就跟现代人喝交杯酒的意思差不多。
而这御赐的阴阳合和酒则更为讲究,是用两个特质的玉爵盛着,这两个颜色一白一黑的玉爵则是象征着男阳调和之道……
婚礼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谁知就在这最后一个喝阴阳合和酒的环节上却出了点问题。
本来正常情况下,应该由新郎喝下代表“阳”的浅色玉爵中的合和酒,而新娘则要喝下代表“阴”的深色玉爵中的合和酒,谁知就在袁牧野准备拿起那个浅色玉爵时,却被素姬抢先一步拿了起来。
在一直旁边主持仪式的艳云嬷嬷看了脸色一变道,“宫主拿错了,这杯合和酒应该是袁公子的。”
结果素姬却脸色一沉道,“本宫是北晋的国师,是紫云宫的主人,以本宫的身份地位难道不该喝下这杯阳酒吗?”
袁牧野不太懂北晋的规矩,所以并不知道谁喝“阴”谁喝“阳”有什么问题,可艳云嬷嬷似乎不太同意,伸手就想将袁牧野和素姬手里的玉爵调换回来。
可素姬却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一扬脖就将手里的酒喝得干干净净,袁牧野见状自然也就不能再抻着了,于是也赶忙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谁知艳云嬷嬷看到这一幕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素姬见了就冷声对旁人说道,“来人,艳云嬷嬷累上,先扶她下去休息吧。”
袁牧野不知这主仆二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却隐隐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多想,就听素姬在自己耳边轻声的说道,“回房吧,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袁牧野心知素姬口中的礼物就是被她藏起来了铜镜,于是就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赵伟和柳妍妍,示意他们二人跟紧自己。众人将两位新人送到喜房门口后,自然是要全都回避的,可素姬却指明让赵、柳二人守在门口听吩咐。
袁牧野牵着素姬走进喜房一看,大红的喜房里面的确摆着那面熟悉的铜镜,袁牧野顿时心头一喜,知道素姬真得没有骗自己,于是这才将心头的阴霾驱散……
关上房门之后,袁牧野笑着对素姬说道,“谢谢你……虽然我来到这里是个意外,可是能遇见你,却实在是我的福气。”
素姬听后甜甜一笑说,“本宫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到你这样的人,所以只要你能平安,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她说完后,将手伸向袁牧野说,“来,趁现在天色尚早,你再最后给本宫讲讲现代国的事情吧!”
袁牧野当时已经被马上就要回去的喜悦冲晕了头,所以压根儿就没细想素姬话里的意思,他见素姬朝着自己伸出手来,于是就笑着牵住她的手,然后走到她跟前说道,“现代国是个人人平等的世界,那里的……”
谁知袁牧野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猛得抬眼看向了素姬,却见一滴血从她的嘴角滴落,然后啪嗒一声落在了袁牧野的手背上!
“你……发生什么事情了?”袁牧野一脸惊愕的问道。
素姬听后用手轻轻拭去嘴角的鲜血说道,“没事,可能是本宫的旧疾复发了。”
袁牧野这个时候哪里肯信,可他刚想继续追问,却见素姬身子一软,直接就瘫倒在了他的怀里……
“素姬!”
就在袁牧野的一声惊呼中,晋陵王脸色铁青的推门而入,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神情慌张的老头和早以面如死灰的艳云嬷嬷……
晋陵王进来之后,立刻从袁牧野的手里接过了素姬,将她放在榻上后就转身对旁边的老头说道,“救不回国师的命,寡人诛你满门!”
老头一听哪里还敢迟疑,立刻哆哆嗦嗦的上前查看,又是灌药又是施针……
一旁的袁牧野极为震惊的看向晋陵王道,“为什么会这样?素姬她……这是怎么了?!”
可晋陵王却没有说活,只是冷冷的看着袁牧野,眼神中说不出的复杂……过了一会儿,袁牧野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脸色阴沉的看向晋陵王道,“你想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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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陵王面无表情的说道,“寡人给过你机会的,可你却不愿留在寡人的身边……”
“可为什么……中毒的会是素姬呢?”袁牧野愣愣的问道。
这时就听一旁的艳云嬷嬷声音凄厉的说道,“那杯阳酒本该是你喝的,可宫主却非要替你喝!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从你一出现我就知道!!”
袁牧野这才想起来,之前在仪式上喝那个什么阴阳合和酒的时候素姬的确是表现的过于强势了,可整个婚礼仪式在袁牧野的眼里都是假的,所以谁喝阴酒,谁喝阳酒他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啊!
“那酒里有毒?!素姬知道那酒里有毒……可她为什么还要喝呢?”袁牧野一脸难以置信的吼道。
晋陵王听了一阵冷笑道,“别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她对你的心意?那你可真是该被寡人千刀万刮呀……”
谁知晋陵王此话一出,榻上的素姬突然一阵轻咳,然后强撑着坐起身来说道,“谁也不能杀他……谁也不能!”
结果没说两句素姬就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溅了在一旁医治她的老头一脸……顿时吓得他惊呼一声后瘫坐在了地上。
晋陵王见状一把将其揪起来说,“赶紧给寡人救治!!”
可老头此时早已经吓坏了,他哆嗦个不停的说道,“王上恕罪……国师的毒,已经进入脏腑……实难,实难活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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