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说明陈百强和荣少亨认识的陈百祥可不是兄弟,虽然两人的名字只相差一个字,但实际上却是风马牛不相及,一个是演戏的,一个是唱歌的。两人未来一个最喜欢在喜剧电影里面插科打诨,一个则是和谭咏麟,张国荣一起雄霸香港歌坛成为三强。
此时的陈百强在娱乐圈已经小有名气,在音乐修为而言,他懂得作曲,写的词也不差。除了歌唱的好,也弹得一手好琴。可以说在香港乐坛像陈百强这样“周身刀”的歌手其实十分难得。
在许多人的眼中,陈百强是一个气质优雅、有品味但曲高和寡的忧郁王子,以至于有许多和他合作过的女演员说过,面对着丹尼(陈百强的洋名),总有种难以理解的冲动要保护他,让他高兴,替他驱散紧锁的愁眉。跟他在一起,让她们自觉是个男孩,他却是个女孩,像哥哥爱惜妹妹的保护他。
此时,香港洛克道陈百强家中。
一声惊叫,陈百强从噩梦中醒来,他的额头和身上都是细汗,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
陈百强从床上下来,赤脚走到迷你酒吧前,打开一瓶威士忌,倒上一杯一口气喝尽。刚才在梦中他又想起了前年那件可怕的事情,一所中学的女学生因过度迷恋自己而轻生自杀,虽然当时自己在媒体上面说那只是对方一相情愿罢了,可是生性真诚善良的他却怎么也不能将此事忘却。
“烟雨凄迷,伴我独行,昏暗街头,你似梦幻般飘近,捉紧我,呼吸渐深沉...”他低沉地浅吟着,心灵中那丝多愁善感借着酒气迸发出来。
这时候卧室的房门被人敲响,却是自己的佣人三姑。
“少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记者,堵在外面吵吵嚷嚷,说是要参访你,还说想要询问你……”老实的三姑似乎不好意思说出下面的话。
“询问我什么,三姑,你知道我顶得住的,你就说吧。”
“少爷,我知道你为人善良,你可千万不要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他们说要询问你对于去年女学生自杀的事件时隔一年以后有什么感受。”
陈百强心中一惊,那一刻恍惚有什么东西直接刺穿了自己的心脏,隐隐作痛,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差一点忘了,今天是那次事件发生的日子,想不到这帮娱乐记者记性真好,时隔一年还不肯放过我。”
眼看陈百强那抑郁的表情,作为平日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三姑不免有些心痛,走过去将床头柜上面的安眠药收起来道:“少爷,以后你少吃一些安眠药,这样会对身体不好。”
陈百强飘忽地看了一眼说道:“吃安眠药很好啊,我喝一口香槟酒,吃一粒安眠药,那样会让我睡得很舒服,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音乐,什么电影,还有什么专辑的销售量,三姑,其实做一个艺人真的好惨,同男人出入被人说同性恋,同女人又说不三不四,别人自杀也能牵扯到你的头上,让你百口莫辩……。”
“少爷,你不必理会他们的,我这就出去把他们赶走,他们要是再不走的话我就打电话报警。”三姑很同情少爷的遭遇,心说自己一定要尽力为他做些什么。
陈百强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我出去见他们,如果我一直躲避着他们话,他们就又要胡编乱造了,我害怕他们的笔,更害怕他们不负责任的乱写一通。”
说完这话,陈百强穿戴整齐,连早餐都没来及吃,推开房门走到了外面。
果然,外面来了很多人,大多数都是媒体杂志的记者,一看见他出来,马上像苍蝇一般涌了上来,争先恐后地举着话筒问道:“丹尼,请问经过了一年的沉淀你对于去年女学生自杀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陈百强努力让自己脸上充满真诚的微笑,说道:“我去年亲口说过,那件事情与我无关,你们都说她是因为过度迷恋我而自杀,但是我认为一个人的生命始终是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有时候生和死是由不得别人做主的。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事前我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阻止那次事件,我一定会尽力而为,可惜最后我什么忙也没有帮上,为此我在这里向当事人和她的家人作出深深的道歉。最后我只想说,如今一切都成过去,我只希望你们在刨根问底为那女学生打抱不平的同时,能够多给我一点空间和时间,我也是一个人,也需要你们的关心和谅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你们包围着问东问西,求求你们,给我一点空间好吗?!”
面对陈百强近乎哀求的话语,那些娱乐记者并不领情,对于他们来说能够第一时间从眼前的大明星嘴中撬出有用的新闻线索那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丹尼,我们理解你,那么请问你最近是否和翁静晶在交往?”翁静晶是陈百强在两年前也就是1980年拍摄电影《喝彩》的时候认识的女演员。那时候翁静晶已经结了婚,老公正是香港著名的武术指导刘家良,刘家良所走的都是李小龙之后正宗国术真实武打路线,亦是香港从武术指导升任导演的第一人,此时在电影圈正是大红大紫之时。1979年翁静静嫁给刘家良的时候两人岁数相差三十岁,所以众多媒体对于他们这对老夫少妻很不看好,直到陈百强的出现,便在这对金童玉女间传出非常暧昧的“翁陈”之恋。
面对记者刁钻的问题,陈百强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头疼,也不知道是昨晚没有休息好,还是脑子里出了什么状况,耳边仿佛又听到翁静晶曾经对自己所说的话:“你是一个正人君子,两年来我跟你最亲热的也只是拖手、吻面,我们的交往纯洁无瑕。跟你在一起的感觉是淡淡的、幽幽怨怨、像雾像花,从没吵架,但感觉上是阴天多晴天少,好象还经常下着细雨,我们漫长地困在这境界跳不出来。”
是吗,我们真的是如此纯洁吗?那为什么眼前这些人还不肯放过你我?!陈百强努力让自己自由呼吸,然后郑重地说道:“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而且她已经是结了婚的人,所以请你们不要在这里胡乱猜测。”
“普通朋友?不会吧,前几天有人看见你和她成双入对出入钵兰街的夜场。”
“我再次重申一遍,你们诋毁我可以,请不要将这样的事情牵扯到她的身上。”陈百强逐渐有了火气。
“你这样维护她是不是因为你很在意她啊?”有个小记者趁机问道。
“你……”面对记者们的质问,向来不善言辞的陈百强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在记者们穷追不舍地追问之际,三个身穿黑色西服的大汉排开人群嚷嚷道:“闪开,快点闪开,请不要阻碍我们护送丹尼去公司彩排歌曲。”
“你们是谁呀,干吗这样野蛮?”
“我们是丹尼的保镖,我们这不是野蛮,是在进行正常的保护工作,谁知道你们表面上是记者,背后是不是想要对丹尼图谋不轨啊。”
伴随着当头保镖大汉的回答,苍蝇般的记者们被对方粗鲁地排开,陈百强顺利地被人解救出去。
外面上了车,陈百强望着对方陌生的面孔疑惑道:“我好像不认识么你们啊,我也没请过你们这样的保镖哩,还有我们公司最近好像没有我的歌曲需要彩排。”
当头大汉笑道:“对不起,陈先生,让你受惊了,本来我只是来传信儿的,可是没想到有那么多人烦你,于是就忍不住想了这个鬼点子帮你一把。”
“传信儿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古天豹,有人在前面不远处的酒吧想要见你。”那大汉咧嘴一笑道。
(本书存稿中,以人格保证,绝不会练成东方不败!)
因为是清晨,所以铜锣湾的这家酒吧显得很冷清。
陈百强单独一人走了进去,却发现周围几乎没有人,只有一名侍应生在吧台内默默擦着玻璃杯。
陈百强心生疑惑,心说那人邀请自己来这里见面,自己却还未出现,真是一个没礼貌的家伙。
于是他就要了一瓶法国红酒,一个人坐在吧台前静静地饮。一连十几分钟都没有看见有人进来,陈百强于是向侍应生问道:“请问,是不是有人交代了要在这里见我?”
“不知道。”侍应生似乎熬了一夜,没精打采地回答道。
陈百强自觉无趣,给自己又到倒了一杯酒,慢慢饮下去,一股陈年的醇香在唇齿间缭绕。
酒吧里面播放着莫扎特的钢琴曲,陈百强很是喜欢,不只不觉中他一边喝着红酒,一边闭上眼睛慢慢品着这味道,竟忘了身边的时间。
“对不起,这瓶拉菲红酒还不错吧?”一道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抬头看时,竟是一名身材笔直举止优雅的年轻人。
“还可以,对了,你是……”
年轻人没有答话,而是朝侍应生打了一个响指,让他再拿个玻璃杯出来。
血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渐渐升高,侍应生将酒杯递了过去,年轻人接过呷了一口,笑着问陈百强:“喜欢莫扎特?”
“是的,非常喜欢。”陈百强对于眼前的变化有些莫名其妙。
那年轻人嘴角一勾,一抹笑意在他眼中闪过:“为了能够和你这样的明星见上一面,整个酒吧已经被我包了下来,当然只是早晨的一个小时,很便宜的,只需要五百块就可以了,以后你也可以给自己的朋友营造出这样的惊喜,喝着红酒,听着莫扎特,很浪漫也很煽情。”
“还未请教……”
“是我邀请你来这里的,只是半路有事情给耽搁了,我叫荣少亨。”那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了陈百强的眼前。
陈百强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用这样的方式见面,但眼前对方的眼神却是那么的亲切和深邃,以至于对方在望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心中竟然泛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平和和温馨,就好像自己和对方是早已经认识了许久的朋友一样,多年后相见情感禁不住洋溢出来。
而荣少亨见到眼前货真价实的陈百强,心中却觉得前世人们对他的评价一点都没有错-----外壳是成年人,内涵是小孩子,接受着成人般的伤害,再以孩子的心应对,愁绪、苦闷和空虚,又怎能挥手而去?
这就是陈百强,眼前这个身材欣长眼神飘忽的男子,就是那个多愁善感以至于最后陨落于世的歌坛王子陈百强。
“很不好意思,陈先生,用这种方法请你过来。”荣少亨示意了一下自己伸出的手。
“哦,对不起。”陈百强急忙将自己的手握了上去,说道:“叫我作丹尼就好了,人家叫我陈先生我会很不习惯。”
“好的,丹尼。”荣少亨感觉对方的手指修长柔软,不愧是弹钢琴的,比起自己扛液化气罐的大手强多了。
“这一次我邀请你来是有件事情想要你帮个忙,”荣少亨说着将谱写好的《一生何求》的歌曲拿了出来,“这首歌曲我认为只有你的嗓音才能够唱出里面的灵魂来。”
“荣先生太看得起在下了吧。”陈百强对于荣少亨的直截了当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呵呵,请叫我少亨就行了,别人称呼我作荣先生我也会很不习惯。”
陈百强心说这人也太厚脸皮了吧,好像我跟你很熟一样。他却不知道荣少亨的确对他很熟,熟的都快要熟透了。当然,倘若荣少亨此时告诉他实情的话,脆弱的丹尼一定会惊讶的晕过去。
“咳咳,对不起荣先生,我们以前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你这样冒昧地让我帮你……”
陈百强的话还没说完,荣少亨哈哈一笑道:“以前是不认识,可是刚才不是已经认识了吗,你告诉我你叫丹尼,我刚告你我叫荣少亨,难道还有什么不对?!”
陈百强有些无语了,他在唱歌方面绝对是个天才,可是在耍嘴皮上面对荣少亨却甘拜下风。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不是那个意思就好,要不你先看看这首歌,觉得合适了你就帮忙,不合适你尽管拂袖而去,我荣少亨可不是强盗什么的,决不会阻拦于你。”
眼看荣少亨说得这样斩钉截铁,陈百强的性格一向不怎么会拒绝人,于是就接过那首歌曲静下心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不看还好,一看马上就被上面所谱写的歌词和旋律所吸引住了。在香港所有歌手里面,陈百强无疑是最感性的一位,于是道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最容易痴迷,而他这种迷是难以自拔的,也就说很多时候他很难控制好自己的情感,比如现在,看着歌词他不由自主地随着旋律哼唱起来:“……一生何求,常判决放弃与拥有…”
荣少亨静静地矗立在他身边,没有丝毫要打断他吟唱的意思,眼前的陈百强已然融入了那个只属于他的音乐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可以自由放飞自己,无拘无束,不必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也不必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伴随着耳边熟悉的歌声,荣少亨摸出一根香烟,非常慵懒地叼在嘴里点燃,吸一口吐出烟圈儿,然后眯起眼睛打量眼前活生生的陈百强,心说,很难得啊,在香港这样物欲横流的花花世界,还有尔虞我诈背后数不清肮脏的娱乐圈中,竟然会没有丝毫的心机,拿了歌曲也不问一问我有何图谋,直接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哼唱起来,像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还真是少见!
一直等到陈百强把歌曲哼唱完毕,荣少亨啜了一口酒,这才笑道:“怎么样,这首歌很适合你不是吗?或者说这首歌本身就是为你的嗓音你的感情还有你那曲高和寡的性情所准备的。”
“你……好像很了解我?”望着荣少亨的模样,陈百强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荣少亨笑笑,将杯中物一饮而尽,“有时候人和人之间那种缘分是注定的,就好像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亲切,并且把你当成了很知心的朋友。丹尼,你信佛么,也许在前世我已经认识了也说不定。”
“前世?人会有前世吗?”
“你信它就有,你不信它就没有。”荣少亨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道:“至于我,我很信。虽然我是一名无线的导演,无时无刻不在虚构着生活,虚构着电视里面发生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在我们背后隐藏着许多让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所以我相信前世来生,更相信人与人之间的那种缘分。”
无线导演,荣少亨!?眼前此人难道就是最近被誉为“无线才子”的那个人?!陈百强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这年轻人,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年轻,可是他刚才所说的话却又是那么的精辟和老练。
“无线那两部很不错的电视剧《永不瞑目》和《流氓大亨》是你拍的吗?”陈百强问道,一抹不宜察觉的微笑在他唇边挂起,看起来他是真的对荣少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难得丹尼你这样的忙人也看电视剧,不错,两部片子正是在下所创作,倒是让你见笑哩。”荣少亨走到吧台里又拿了一瓶酒,拔开瓶塞给陈百强倒了一杯。
“电视剧是你拍的,那这首歌不会也是你写的吧?”陈百强拿着《一生何求》的歌曲问道。
“不,这首歌是我的一位朋友写的。”
“你的朋友,可否让我见他一面?”
“他已经过世了。“荣少亨说谎话脸都不红。
“哦,真是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及他的。”
“没关系,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只要我们活得快乐就行。”
荣少亨将自己的酒杯和陈百强的碰了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说实话,你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歌星,倒是很像那些在中环上班的上班族。”
“是吗?”陈百强笑笑,“这样说我的人,你是第一个。如果有选择的我也希望自己不是。”他的眼睛有些迷离和朦胧,给人一种说出的悸动。缓了一下,“你的样子也不像导演啊,倒很像是精明的商人。你自己认为呢?”意思很明显,他陈百强可不是傻瓜,荣少亨想要借助他的名气他看得出来。
“我么?”荣少亨狠吸一口烟,透过烟雾,他盯着陈百强那张俊美而略显病态的脸,笑道:“我也认为自己像商人,不过是那种高雅的商人,不是那种‘伤害别人’的商人!”
陈百强摇摇头:“我不明白。”
荣少亨伸手在烟灰缸上弹弹烟灰,拿起面前的酒饮了一口,然后盯着他说道:“不错,我之所以让你唱这首歌一方面是想借助你如今在歌坛还有影坛上的名气给我的新剧《义不容情》提高一些知名度,但是,我可以毫不保留地告诉你,没有你唱这首主题曲,甚至没有这首主题曲,我的新剧也一定会红,一定会成功!相反,我还可以告诉你,只要你唱了这首歌,你就会更加出名,并且能摆脱如今记者对你穷追不舍问东问西的困境,将他们引领进你的音乐世界里,告诉他们,你不是他们追逐的花边新闻,更不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奶油小生,你是真正有才华的音乐人,一个歌手,一个用灵魂来演绎歌曲的人,你是靠真正的实力赢得今天的地位,你陈百强不需要那些狗屁的绯闻去替自己扬名!”荣少亨措辞激烈,让眼前的陈百强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受,那就是真诚和肆无忌惮。
陈百强是个敏感的人,所以他才会面对舆论的压力觉得无所适从,可是此刻荣少亨的一番肺腑之言却让他感受到全所未有的放松和舒坦,一时之间两人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也许……你是对的,我应该专心去做我的音乐,而不是沉浸在那些令人烦恼的舆论中难以自拔,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不需要那些狗……狗屁,”从自己嘴里说出这样不斯文的字眼,连陈百强自己都觉得意外,但是心中却又有一种偷吃了禁果的快感,“……狗屁的报道为自己扬名,我需要的只是自由和空间!”
“说得好,让那些娱乐记者滚蛋吧!来,让我们再干一杯!”荣少亨替对方斟上满满一杯红酒,“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明朝喝凉水!”
荣少亨的豁达显然感染了个性抑郁的陈百强,他醉红着脸颊说:“我喜欢你这个人,跟你一块儿喝酒感觉无拘无束。”
真是个傻孩子,这样纯真的话也说得出来,幸亏自己不是夹着尾巴的大灰狼要不然非咬掉他一块儿肉不可,看起来这个陈百强还真不适合在娱乐圈里面混啊。
然后荣少亨又想到自己让他来演唱《一生何求》这首歌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因为按照前世正常的轨迹来看,《一生何求》这首歌是陈百强在1989年最当红时演唱的歌曲……一个年轻的生命为何总是拿“一生”来歌唱,这是否暗示着他年轻的生命之花将过早的凋零??正当陈百强的事业红得发紫的时候,他曾遇到一个很不起眼的老先生,老先生并不认识他,却很平静地告诉陈百强,你事业的顶峰将是你生命的顶峰,当时陈百强的经理人很生气,而陈百强却说:“他说得对!……”之后不久,他的事业渐显下坡,而且人气似乎也不如以前旺了,这令陈百强更多地抑郁起来。然而正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少言寡语的陈百强仍然还是以他艺术家般的细腻情绪和喷涌的才情唱出了许多好歌,比如《偏偏喜欢你》等等。说到酒,荣少亨很痛心,其实是酒丧送了陈百强年轻的生命。事业的颓废让争强好胜的他倍受打击,他开始沉湎于酒精药物。最后,终于在1992年因酒后服药,在家中昏迷,后变成“植物人”,一年后离开他心爱的歌坛、影坛和人世。
真希望结果不是如此。荣少亨从遐思里面回过神来,很郑重地对已经有些微醉的陈百强说道:“希望你能把我当作朋友,未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尽管对我说,我这人虽然不算什么好人,却很关心朋友-----记住,朋友就是用来当听筒的,不用白不用!”
陈百强呵呵一笑,醉里唱到:“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朋友啊朋友,无觅处……”
面对憨态可就的丹尼,荣少亨摇头一阵苦笑。
对于荣少亨选择陈百强来演唱《义不容情》的主题曲,顾嘉辉表示完全同意,当他听完陈百强试唱的录音以后更是欣喜若狂,并且直接指出世间只有陈百强这样富有细腻感情的嗓音才能唱出如此完美的歌声。
对此荣少亨只是付之一笑,因为只有他知道这首歌本来就是陈百强演唱的,自己只是用一种超前的方式还给他罢了。
录制完主题曲以后,荣少亨快马加鞭进行这部电视剧的最后拍摄工作。
无线影城里面拍摄进行得非常顺利,男女演员都非常的入戏,以至于拍摄出来的片花都十分精彩。其中有两幕更是令人难忘。
最浪漫的一幕是发生在黄日华饰演的阿健身上。阿健在飞机上捧着米雪饰演的倪楚君“苦练二指神功”摺成的一罐幸运星思前想后,他感受到楚君多年来对自己默默的关怀和深沉的爱,决定为楚君留下来,但此时的楚君却要考验一下阿健的诚意,阿健开始以每天两倍的速度送ROSE,最后送上了自己只剩下十块钱的银行帐单,还用五颜六色的贝壳砌成了占满了整面墙壁的心形向楚君求婚,楚君终于感动的抱着手指缠满了胶布的阿健……
在拍摄这一幕之前,荣少亨已经准备好了许多基本功让演员去做,比如说里面最重要的道具“幸运星”,因为荣少亨知道前世这部电视剧播出以后,曾经在掀起一场不小规模的“折叠幸运星”风暴,所以他就让米雪饰演的女主角去学着叠幸运星,搞得米雪怨声哀道,抱怨说自己的指尖都叠肿了。但是如此煽情的桥段荣少亨又岂能删掉,只好苦了大家伙,一起叠,叠不够一千个不罢休,于是整个片场在业余时间便成了名副其实的手工叠纸大赛现场。
拍摄中最刺激神经的一幕:阿健不知云姨的下落,决定去大马寻找,在车站毫无头绪,心情烦躁之时却意外地从小孩手里看到了云姨的手镯,他立刻飞奔去询问小孩,追赶到了火车上,车窗外,阿华心急如焚地追逐着渐行渐远的火车,车上自己心爱的健哥正在被本地人暴菜……守侯在站内一天一夜,忐忑不安的阿华终于等到了心爱的人安然无恙的归来,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寻找云姨有了眉目,却是一个噩耗,大雨滂沱之中,阿健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焦急的心,等不及雨过天晴,等不及帮手,一铲一铲的挖,脆弱的神经几乎控制不住颤抖的手,疲惫的身躯几次倒下,终于,还是看到自己不愿看到的事实,痛苦失态的阿健哭倒在雨中,哭倒在阿华的肩上,“阿康杀了云姨!阿康杀了云姨!”在机场,捧着云姨骨灰的阿健在啜泣,想到了云姨坚强地抚育自己及弟妹成长的恩德,所经历的苦难辛酸,所付出的辛劳,阿健终于失声嚎啕,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辛酸处!
当电视剧拍到这里的时候旁边许多观看的演员差一点就忘了这是在演戏,甚至像米雪,郑裕玲这些多愁善感的女星也跟着黄日黄饰演的丁有健大流眼泪。
那一刻黄日华的演技终于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
相比黄日华日臻完善的演技,饰演大反派的吴镇宇在戏里面的表现也毫不逊色,或者说极其精彩。
特别是在戏里面他饰演的阿康发迹以后,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修长的手指抽起烟来特别的迷人(不过大部分时间是在绞尽脑汁地想坏主意),即使心坏鬼胎,仍能态度强横的狡辩,赌咒发誓;外强中干的恶棍形象也很出彩:“不让我碰孩子,行,我身上有细菌嘛!”“骂,尽管骂,骂了又不会死!”
最让人感觉他已经临近“邪恶之神”称号的一幕是他扮演的阿康和云姨在大马因为加敏的遗书发生争执时,阿康不顾云姨的再三阻拦截车回酒店,告诫被他和云姨弄的不知所措的司机不要再转方向,肆无忌惮的闯进酒店找寻落下的旅行包,那种疯狂,慌乱,神经质,让吴镇宇演的恰倒好处。因为争执,兄弟俩经常大打出手,在阿健对阿康还有兄弟之情时,阿健落手总轻,总被阿康推搡,云姨死后,情况就不同了,阿康在工地上被扇,踹,在灵堂前更是被蹬个马趴,但此时,阿康的硬气毕竟是装出来的,面对正义凛然的大哥,他除了抵赖,再也不敢还手。而此时此刻的吴镇宇几乎将自己的演技发挥到了极致,甚至让荣少亨觉得已经超过了前世的温兆伦。
此时整部剧集基本上已经快要杀青,趁着休息时间,荣少亨将前面已经拍摄成的剧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在某些感觉不恰当的地方,和韦家辉商论后重新修饰,直到两人都感觉完美无缺为止。
摄影棚里面,最后一幕大结局。
已经是中年人的健在经历了楚君离开他10年的岁月后,带着一个承诺来到教堂等待,最后疲惫地睡着了,就在这时,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来到他身边停留,流着眼泪抚摩着熟睡的他,观众直至那个女人离开都没有看到她的脸,健醒来后发现似乎有人来过他身边,于是拼命大喊:“楚君!”冲出教堂。
镜头外,荣少亨用力挥动手臂斩下道:“CUT!”伴随着荣少亨那沉重而有力的声音,那一刻所有人吐出了一口浊气,这时候也迎来了戏里面大结局,人们不知道那是不是楚君,也不知道健能否追上她,但这样也是一种浪漫,一种擦身而过的情感,既带给人们唏嘘,又带给人们期望。
面对如此巧妙的构思和设计,再加上辛苦了近一个月的拍摄,继而掌声如雷,众人纷纷表示祝贺,而荣少亨都市恩怨三部曲的最后一部《义不容情》,也就此杀青。
就在荣少亨的无线新剧杀青的当头,此时无线电视台还有刚宣布不久改称“亚视”的“丽的”电视台正在进行着一场如火如荼的电视剧大战。
很显然,亚视重组以后为了宣扬这方面的声威,以邱德根为首的高层号令全台对无线进行猛烈的反击,从上个月开始一连播放出三部制作精良的电视剧,目的就是为了要收回被无线抢走的收视失地。
面对亚视的逼宫,无线电视台高层也决定了针锋相对的措施。
短短一个月,双方三次交手个各有胜负,而彼此的收视率更是不断变幻,比股市的股票走势还要高深莫测,谁也摸不准最后的赢家会是谁。
此时无线八点档的主打电视剧是《上海滩之豹子胆》,看名字就知道这部剧集是打着“上海滩”的旗号制作出的民国争霸题材。这是一部关于英雄的片子,讲述三十年代上海滩乔樊两大黑道家族的恩怨情仇,主人公由当红炸子鸡也是荣少亨好朋友的汤镇业来出演,他在戏里面饰演“乔震宇”,乔家二少爷,戏里面的他从一个少爷慢慢成长,将害他们家的人一个一个除去.然而英雄注定是寂莫的,他的妹妹走了,女友走了,好友一个个离开了他.因为他们都觉得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二少爷,这就揭示了这部戏的主题“英雄寂莫”。
为了迎战亚视的挑衅,无线除了当红的汤镇业出演男主角以外,还安排新晋位的性格小生“惠天赐”饰演里面的男二号“姜四”和汤镇业演对手戏。
说起惠天赐那以后也是个厉害人物,他原本老家在山东,祖上是富家子弟,在山东还有个惠家庄园。文革期间,父亲带着母亲及几个妾侍逃往香港。惠天赐排行老四,后来父亲被骗破产,惠天赐也被迫送给了人家学京戏。其妹妹是香港著名动作演员惠英红。惠天赐以塑造武功高强、喜怒不形于色的冷傲杀手见长,其中在未来的万梓良版《陆小凤之凤舞九天》中塑造的剑神西门吹雪一角色,一直被称为武侠经典角色之一。
有这两个帅哥坐镇本戏,再加上“上海滩”金字招牌的号召力,《上海滩之豹子胆》一经播出就马上逼得亚视不得不拿出杀手锏------立刻开拍《陈真》,让它上马亚视八点档!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从此开始打响。
作为亚视公司的制作总监,一向作风干练颇有武人风范的徐小明再次游说自己的好友兼电影明星梁小龙出任里面的男主角陈真,毕竟上一部《大侠霍元甲》之所以获得如此成功,除了黄元申在里面扮演的霍元甲传神以外,梁小龙饰演的陈真也功不可没,甚至于说他的招牌动作:强劲有力的侧踢,跑动中飞身踢腿,比戏里面的主角黄元申还要出彩。
梁小龙对于徐小明一开始的邀请并没有结束。原因无他,本来在开拍《大侠霍元甲》的时候戏里面根本就没有“陈真”这样的角色,可是当时的制作部和戏里面的另一位男明星演员闹矛盾纠纷,逼得制作部不得不临时杜撰出一个“陈真”这样的角色,并且大力增添他的戏份来打压那位男明星,让对方成不了气候,弄到最后里面的“陈真”倒是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男二号。
对此梁小龙有自己的看法,一开始他不知道,到了最后他才知道自己被人当作棋子给利用了,梁小龙是学武之人,学武之人都有一些硬脾气,认为是公司欺骗了他,把自己当成傻瓜一样给耍了,虽然这部戏帮自己取得了很不错的名声,但是自己不稀罕,所以拒不接受新剧《陈真》的拍摄。
为此作为这部大戏的监制和导演,徐小明是煞费心机,又是赔礼道歉,又是请客喝酒可是都没有成功。就在徐小明百愁莫绽之时,恰好梁小龙这边出现了一些事故。
原来梁小龙从小家穷,可是人穷就要受人欺。为此他每每看到祖母和一些穷人被人欺负都愤愤不平,但他自己势单力孤,只能强按怒火。为了保护象祖母一样的穷人免受欺凌,梁小龙这才决心习武。
艺成之后,梁小龙专门找那些黑社会的流氓地痞打,往往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刚好前几天他在九龙油麻地平安大厦,遭十多名持利器男子伏击,他手无寸铁,却把对方打得人仰马翻,最后还能全身而退,只受轻伤。此事引起了轰动,警方介入调查,传闻说他和黑社会某些帮派有关联,其实在香港很多武打明星和帮派有关系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问题是这一次的事件影响太大,大白天的,十多名刀手持刀行凶这还了得。
警方的介入让梁小龙很苦恼,三天一传唤,六天一协助调查,搞得他一个脑袋两个大,最后徐小明依靠自己亚视高层的身份力保梁小龙这才让他得以脱身。江湖人都讲义气,为了答谢徐小明的帮忙,也为了再次打造自己颇具正义感的形象,梁小龙最后终于接受了出演“陈真”一角,当仁不让地挑起了亚视电视剧的大梁。
拍摄开始,为要对付无线电视台的《上海滩之豹子胆》,原先写好的《陈真》剧本只能一边修改一边拍,至于武打场面,根本没有时间设计动作和排练。到了该打的时候,剧本上只是写着“大打五分钟”或“小打几个回合”,拥有深厚武功底子的梁小龙可算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有时候他还设计了很多武打的动作,以至于在亚视片场很多人都称他作“龙哥”。
因为《大侠霍元甲》一片珠玉在前,再加上徐小明不惜血本的新片宣传,《陈真》这部新戏一经播出马上就取得了开门红的收视率,甚至于把无线的重头戏《上海滩之豹子胆》也给压了下去,街头巷尾不时传来徐小明演唱的的主题曲《大号是中华》:孩子,这是你的家,庭院高雅,古朴益显出风貌,大号是中华,孩子,这是你的家,红砖碧瓦,祖先鲜血干砖瓦上,汗滴用作栽花,枯了树干再生花,肩过重担再上吧.........”浓浓的爱国情意汹涌地扑向全香港人的耳边,一时风头十足。
由此可见上海滩的续集还是敌不过霍元甲的续集,面对目前的优势亚视方面是扬眉吐气,而无线高层则是唉声叹气。
无线电视台邵大亨办公室。
作为临时会议室这里面的气氛相当的不融洽,甚至可以说是严肃。
邵大亨猛烈地抽着雪茄,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狠狠地抽烟了,尤其是这么浓烈的雪茄烟,以至于他的肺受不了这样猛烈的刺激,令他发出一阵阵猛烈的咳嗽声。
作为邵大亨身边的左肩右臂,制作总监王天林还有艺员总监萧笙分别端坐在邵大亨的左右两旁,相对而视。下面的位子则是负责财务的方逸华,她是邵大亨没有名分的妻子,也是无线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接下来还有无线的许多中高层人员,其中也包括荣少亨和韦家辉两人。
“咳咳,”浓烟中邵大亨又发出一阵难耐的咳嗽声。
“六叔,你还是少抽一些烟吧。”王天林忍不住规劝道。
“呵呵,很久没抽烟身体有些吃不消了,看起来人真是老了呀,天林,回想当年你我一起打天下的时候,我一天能看十几部电影的片花,越抽雪茄烟就越觉得有精神,可是现在……”
“对不起六叔,是我们不好,一开始没有想到亚视回来这一招以至于被他们打得措手不及。”王天林还有萧笙等人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你们不要这样埋怨自己,错不在你们,而是老天爷不想亡了他们丽的……原以为清盘了一个丽的,我们无线就能在香港电视圈一家独大,没想到它一转身又变成了亚视,呵呵,很有意思的敌人啊。它们的老板邱德根我以前跟他在房地产上交过手,是个很难缠也很厉害的角色,尤其是善于用人,当年号称‘丽的三雄’之一的麦当雄被我们逼走了,没想到他竟然大胆启用新人徐小明,并且用眼前的成绩证明了他的决策是多么的正确。如果再让他们打胜这一仗,他们的气势就会更加高涨,到时候就很难对付喽。”言语中已经将刚成立的“亚视”当成为了无线新的劲敌。
“六叔,这一仗我们未必会输,我已经仔细查过我们这边的财务状况,如果你决心和他们硬拼到底的话,财务这边完全可以全力支持。”负责财务的方逸华说道。她今年已经五十一岁,但是由于保养得好,使得皮肤白皙,面色红润,看上去却像是三十来岁的美艳少妇。方逸华是歌星出身,有着一副极其轻灵的好嗓子,年轻的时候登台献艺惊艳四座,又因为她的歌声韵味盎然﹐充溢着浓厚的情感﹐使听者的情绪仿佛被牵引而成一缕柔丝,飞扬于一碧无垠的天际﹐令人悠然神往,所以她又被称之为“东方的百灵鸟”。
此刻,望着眼前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快三十年,却一直不求回报不求名分的女人,任邵大亨这铁石心肠的一代枭雄也禁不住在嘴边挂出一丝温馨的笑容。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趁亚视根基未不稳和它们拼血本,想要从财务上拖垮它;可是我邵逸夫做生意有一个信条,那就是绝不做亏本的买卖。不错,我们无线是家大业大,从经济上下手绝对能取得胜利,只要将钞票大把大把地撒出去,做广告,做宣传,送礼品,还有举办大型的娱乐节目,让全香港人全都关注我们的电视台节目,可是那样一来就算真的打败了亚视,我们也胜之不武,要知道,‘以本伤人’这招儿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只有呆佬才会去干。”邵大亨说到这里,将雪茄烟碾灭在桌子上,又道:“其实我并不是不想认输,我们无线已经赢了‘丽的’那么多回,让他们一回两回也没关系,再说,我们以前也不是没输过,输给他们的《天蚕变》,输给他们的《大侠霍元甲》,还有输给他们很多的优秀节目,只是这一次,我不想输,不想让他们吐出胸中那口浊气,我要让他们憋在肚子里吞下去,让他们明白,他们即使换成了亚视也决不是我们无线的对手!”雪茄烟冒出的最后一缕青烟,随着邵大亨的余音,袅袅消散在空气中。
房间里面沉默了一阵子,忽然有人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能不能说?”
“有什么尽管那开口说,我们开会就是为了要集思广益嘛。”邵大亨很随和的说道。
那名发话的人是无线的一名中层人员,一听老板这样说,马上激动道:“仔细想想,那个,他们的新剧《陈真》无非是打着振兴中华武术的旗号来吸引观众们观看,我们可以在《豹子胆》里面也加入这样的武打元素,打得比他们更花哨,更好看,你们看怎么样?”
原本以为他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议,没想到是这么个不疼不痒的小点子,邵大亨显得很失望,也懒得理他。
面对这样一个似乎很弱智的提议。众人心中则差点笑出声来。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萧笙见对方还棒槌似站着,就轻蔑地解释道:“这个建议虽然不错,可是却不实际,论起功夫来,对方有会打真功夫的梁小龙,前一阵还因为单枪匹马独斗十几名刀手而扬威香港,如今借着这股豪气在武打方面更是让他们的新剧如虎添翼,再看看我们,戏里面有几个能打的,主演汤镇业玉面朱唇的,让他怎么打,让他在戏里面谈谈恋爱还差不多,至于惠天赐嘛,还算一个,但却还是戏班子出身,和人家的真功夫比起来只能算是一点皮毛,我们的卖点是什么,是上海滩这个噱头,是汤镇业这个帅哥角色,以前周润发也不能打,但是凭借他这个角色让《上海滩》红遍全香港,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努力把这个神话延续下去。”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请问这个神话萧总监准备怎么延续下去?”冷不丁地有人开口问道。
众人愕然,没想到有人会这么不给萧笙面子,敢当面反驳他的讲话内容。要知道萧笙虽然是从丽的跳槽到无线的“贰臣子”,可是邵大亨一直都很器重他,并且把他当成自己的左膀右臂。如今萧笙跳槽还不到两年,邵大亨就让他担任了艺员资源部总监这样的要职,虽然一方面是想借助他的关系挖亚视的人脉,但另一方面也表示了对他的信任和重用。
虽然很多人对萧笙身居高位心存芥蒂,但是却没有人敢当面说出来,相反,还要毕恭毕敬,做出一副高山仰止模样,毕竟人家手里面掌握着无线所有艺员的生死大权,牛叉的不得了。可是此刻半路却杀出了一个不要命的程咬金,毫不留情地对他提出质疑。于是目光全都齐刷刷望向开口那人,看看是谁那么大胆敢捋虎须。
而那人显然毫不介意大家的目光向他投来,依旧坦然自若,嘴角还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直直地望着刚才说话的萧笙。他不是别人,正是荣少亨。
“荣少亨,难道你对我心存什么疑问吗?”其实萧笙对荣少亨一直都很不爽。有句古话叫做文人相嫉武人相轻,在导演这个文化圈子里,有才华的人向来瞧不起身边的同行。
之前萧笙之所以跳槽到无线除了丽的面临清盘危机之外,更重要的是当时的老总黄锡照重用麦当雄等一干年轻人,而不把他这个老臣子放在眼里。到了无线公司以后,萧笙总算是扬眉吐气,步步高升,直到坐上了艺员总监的位置,掌控了大多数艺员的演艺命脉,除了方逸华还有王天林之外,他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风得不得了。
当初邵大亨临时点兵让他担任大片《射雕英雄传》的监制,说心里话萧笙是一百个愿意,可是为了防止邵大亨故意试探自己,也防止有人借此说自己的闲话,萧笙这才狠心放弃。事后证明他的多心是对的,邵大亨果然有试探他的意思,邵大亨为人善于制衡,他绝不愿意看到有人一支独大,所以才会是出那样深远的计谋。而自己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并且由此升任了无线电视台的艺员总监。
此时萧笙凭借自己深沉的心机在等待机会,邵大亨年纪已大,眼看支撑不了多久,而唯一能和自己对抗的王天林又体胖多病,只要他这边一倒,自己再加上和方逸华等一些高层打好的关系说不定就能在无线夺得一片天下。
但是令萧笙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荣少亨的突然晋级,凭借两部片子瞬间奠定了他无线才子的超然地位,以至于像这样重要的会议也能直接参与进来。这个年轻人是个威胁,萧笙对自己说,原以为在上一次收视率之战荣少亨会一败涂地,但是荣少亨最后却创造了奇迹,这令邵大亨更加看重于他,虽然邵大亨从来都没有直接说过,但是萧笙却能看得出来,因为邵大亨看荣少亨的眼神就像当初黄锡照看麦当雄的一样。
“不可以,我萧笙绝不可以再输给这个年轻人。”萧笙心中呐喊道。
所以此刻当着众人的面儿,已心生嫉恨的萧笙丝毫不再考虑自己特殊的身份,毫不留情地反问道:“荣少亨,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对我心存疑问吗?”表情咄咄逼人。
荣少亨微微一笑:“还望萧总监不要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错,大家都知道两年前我们无线的剧集《上海滩》非常地成功,那是因为发哥已经在戏里面将男人的成熟和浑厚、沉稳和沧桑、机智和勇敢、奔放和内敛,做到了真正的收放自如、行云流水,才能将那种撼人魂魄的魅力发挥到极致。大家都知道,戏里面的许文强是个真正的悲剧人物,他从来不扮酷、但是却酷的要命;他有著忧郁深沉的双眼,但嘴角总是带著一丝嘲讽笑意;貌似冷酷和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隐藏的是善良和真诚;他活的很累,但是却意态从容;他从愿意伤害别人,哪怕是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但却绝然无悔的一次次重重的伤害了程程,他爱国,却报国无门;投身世俗,却又是文人脾性.......他活在矛盾里,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矛盾体.......他是被社会逼迫,被社会戕害的矛盾体.......”
面对荣少亨的聒噪,萧笙实在是忍不住了,冷笑道:“请注意,我现在不是在和你探讨一个戏剧中的人物形象,而是希望你能说出我们打造不出新上海滩神话的理由来!”
荣少亨摸了一下下巴,不急不缓道:“很遗憾,萧总监,你还没把我的话听完就下了这样的结论。其实很简单,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只是想说明一点,正是由于我说的那些矛盾成就了许文强这个人物的魅力源泉。令他的悲剧引起了几乎所有看过这部经典的人的共鸣。没有这些矛盾,很多人都可以是许文强,但是有了它们,许文强才成了唯一的许文强,令他成为无线乃至港剧之最终绝唱。所以,刚才萧导演说要延续神话,我认为只能是无稽之谈,因为经典若被复制的话,就称不上是经典了!鄙人发言完毕,谢谢大家。”点头示意。
静默,此时在座的众人都在随着荣少亨的话深思反省,刚才荣少亨的发言似在胡乱绕圈子,云里雾里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最后却点出了重点:经典不可以复制,无线所开拍的新戏一开始走《上海滩》的路子就走错了。
两年前的《上海滩》一成功,跟着就出现了无数的续集,几个月之间什么《上海滩复仇记》,《上海滩龙虎斗》纷纷出炉,无线炒剩饭,以前的丽的也跟着炒,虽然都还不算是狗尾续貂,但一碗剩饭被炒了这么多回也该变得没味了,要知道观众是很容易审美疲劳的,要想让他们还那么买账很难啊。
大家都正在思忖着,突然,“哈哈,哈哈哈!”萧笙大笑了起来,笑得众人莫名其妙,只怀疑他那风就能吹走的身板怎么能发出那样大的笑声。
只是邵大亨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众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大笑了一阵子,萧笙鼓掌道:“好啊,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啊,看起来我们这些所谓的电视人都已经老了,不中用了啦,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经典不容复制,画虎不成反类犬,很不错啊,你分析的也很清楚呀,连《上海滩》里面最经典的人物造型都分析的精辟绝伦,有志不在年高,我萧笙甘拜下风……”
荣少亨一听这话心中就咯噔一下,心说,此人不应该这么容易服软才是,看起来他还有后招儿。
果然,萧笙适当地捧了捧了荣少亨,一方面表现出自己的大度和识大体,另一方面也好为自己接下来所要说的话做准备。
“既然我们无线电视台有荣少亨这样优秀的青年才俊,那么我们又岂能弃之不用呢,再说,好像荣导演的新片《义不容情》已经拍摄完毕,根据你上两部戏的水准来看那一定是精品中的精品,用来对付亚视这头老虎应该是绰绰有余喽。”
王林天一听这话就听出了萧笙在打什么主意,急忙道:“少亨他刚才只是说了一些自己的见解而已,萧总监,你不要这样多心。如今对抗亚视是我们大家的事儿,又怎么能推到少亨一个人身上呢。”
“王监制这句话就说错了,正所谓乱世出英雄,临阵出英才嘛,尤其像我们荣导演这样的英才更是带着他的大作迎敌而来,那不是摆明了要和亚视一战么?我看还是将《豹子胆》下马换上他的大作算了,说不定真的能克敌制胜呢。”
“话虽这么说,但大家都知道如今我们的《豹子胆》已经在八点档播放了三天,虽然敌不过对方的电视剧《陈真》,可是多少也积攒了一些人气,如果此时让它下马,不仅得罪了那些喜欢本片的观众,更会让亚视有机可趁助长他们的士气,说我们拼不过他们才会临阵换戏。”
“王监制此言差异……”
“一点都不诧异,我是在用事实讲话……”
“没有结果,又哪来的事实?”
“哼,总不能输得一塌糊涂以后再谈事实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对我们无线没信心,还是对我们的老板六叔没有信心?”萧笙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邵大亨。
王天林立马警觉:“你不要动不动就把事情推到六叔身上,我相信我们无线是会有转机的。”
眼看两员大将在言语上针锋相对你来我往,邵大亨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道:“好了,大家都不要说了。”果然不愧是无线的大老板,声音不大,却立刻就把两个电视强人震慑住了,全都重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萧笙更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和王监制刚才只不过是在讨论一下我们电视台接下来的策略罢了。”
邵大亨点了点头,问王天林:“天林,现在你们制作部还有几部刚拍摄完成的新剧?”
王天林顿了一下说道:“总计六部,不过我看过以后感觉都没有少亨制作的《义不容情》精良。”
听完此话,邵大亨将目光投在荣少亨的身上,“少亨,既然萧总监这样推崇你,就证明你很有实力,如今连王监制也说你新拍的片子非常好,现在我只想问你,你有没有信心凭借此片打败亚视的电视剧?”
荣少亨微微一笑,然后旁若无人地点了一根烟,旁边韦家辉用胳膊肘狠狠地顶他一下,提醒他在大老板面前不要这样放肆,要知道从来都没有人敢当着大老板的面儿吸烟。但荣少亨却置若罔闻,喷了一口烟雾道:“有———我很有信心!”
“好,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邵大亨微微一笑,将一根雪茄推了过去,“那种烟档次太低,如果你真的成功了我就请你抽雪茄!”
荣少亨接过雪茄,“先行谢谢老板。”
“先不要谢,我很清楚地说明一点,正如刚才王监制所说,如今的八点档我不会让出来,因为一让就等于我们已经败了,所以你要另辟途径打败亚视。”
此话一出在座的众人不仅唏嘘起来,不让出八点档,却要想打败亚视这岂不是比登天还难。要知道晚上八点档是全香港收视率的最高峰,除了这一段时间外,想要再有那么庞大的收视队伍是完全不可能的。
萧笙心中更是隐隐高兴,他也没想到邵大亨会给荣少亨出这么一个难题,没了八点档,荣少亨你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完成不了任务。
而与之相反,王天林则心中怅然,心说自己之前要是不提刚才的那些话,说不定少亨胜算的机会还会更大一些。
再看荣少亨,夹着香烟微微一笑,随即说道:“好,我不要晚间八点档,就给我晚间十点的档期吧。”
“十点档?”邵大亨一怔,然后笑道:“可以,除此以外你还有什么样的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无线全体上下都会全力支持你的!”
“是啊,荣导演,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尤其我这方面的,需要什么演员配合我会立刻为你准备,现在我们大家的希望可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可千万不要让我们大家看扁哦。”萧笙非常热心地说道。
荣少亨淡然道:“谢谢,我想有像你这样‘真心’支持我的人,我就一定会成功的。”
“那是,那是当然啊,哈哈哈。”萧笙从荣少亨眼中看不一丝自己所希望的胆怯与退缩,只得自己干笑起来。
原本肃穆的会议在大笑声中解散。作为荣少亨亦师亦友的王天林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只说了一句:“既然骑上了马,就不要再回头往后面看了,应该快马加鞭勇往直前才对,加油啊,少亨!”
而韦家辉却迫不及待地对他说道:“少亨,我不知道你今天吃错了什么药,干吗要和那个萧笙过不去呢,虽然邵大亨很赏识你,可你也不用这样锋芒毕露啊,做人要学会藏拙,那样刚才不会树敌。”
荣少亨看着热心好友如此为自己着急,笑道:“放心吧,小宝,我做事自有分寸,邵大亨是一个很自信的人,自信自己能够驾驭世界上最烈的烈马,对于我刚才的表现他只会欣赏而不会反感。”
荣少亨之所以会这么肯定是因为他已经摸透了邵大亨的脾性。作为纵横娱乐圈几十年的一代枭雄,邵逸夫阅人无数,对于驾驭手下更是有自己的一套心得。但正是由于他掌控权术太过霸道,以至于很多聪明人都在他面前藏拙,这就好像一个喜爱骑烈马的人一样,空有一身好的骑术却不能发挥尽兴。
随着如今情势的转变,如今荣少亨认为自己上位的时机已经到了,所以就很希望能够展现自己的才能,让邵大亨注意自己这匹烈马,让他不再小看自己,只有有了表现,自己才能进一步晋级无线。
显然,韦家辉对于荣少亨的心术未能猜透,又问道:“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要那样针对萧笙呢?”
荣少亨眼睛向外眺去,目光精精有神:“你说我能不能坐上艺员总监的位子?!”
“什么?!”
“只要坐到了那个位子上就等于掌握无线所有的人力资源,不管是秋官也好发哥也好,还是那些跑龙套的小演员他们的命运就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才是大丈夫该做的事情!”荣少亨一脸的霸气。
“少亨你,你的野心也太了一点吧,我真有些看不明白你哩。”韦家辉已经愣在了那里。
荣少亨微微一笑,在他心里,若想要坐到萧笙的位子上,就必须要拉他下马,自己和他的敌对是不可避免的,既然迟早要来,还不如现在就开始解决掉他,对于自己脚底下的绊脚石,自己绝不能留情。
于是他就学着王天林的样子,走过来拍了拍韦家辉的肩膀,说道:“人,要有远大的理想,那样才会不枉此生!”说罢一股舍我其谁的豪气悠然而生。
就在无线电视台高层运筹帷幄的时候,在亚视电视公司,作为新上任的亚视一把手,董事长邱德根也正在调兵遣将。
“阿明,眼看这一场硬仗我们已经打赢了一半,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无线的八点档就一定会撑不住,你负责这部戏的制作,所以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在艺员的生活上你都要多加留意,新戏《陈真》不仅要拍的好还要拍的快,还有每位演员的伙食我要顿顿见肉,一定要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好的,老板,我会去做的。”徐小明做事向来干练,连说话也非常简洁。
邱德根非常放心地点点头,他很器重这个拼劲儿十足的年轻人,所以才会把这一次和无线打头阵的重任交给了他。深邃的目光从徐小明身上移开,聚焦在另外二人身上,那二人分别是宣传总监李兆熊,还有财务总监屠用熊。
屠用熊和李兆熊两人都是出自演艺世家,其中屠用雄的爸爸屠梅卿在上海拍电影,做制片,解放南下,为香港电影页献良多,如今乃嘉禾公司的制片主任。而李兆熊的老爸李铁则是粤语片大导演,作品有《紫钗记》,其妻李月清更是著名演,他的妻子王心慰,也是亚视的电视监制,堪称一门四杰杰,开戏不用求外人。由此可知这两人绝对是电视台方面的大才,邱德根最后花了大价钱才重新将他们聘请回来。
原来当初麦当雄被逼出走丽的,与其并称“丽的三雄”的两人不得已也只好辞职不干。而早已决心要在电视圈大干一场的邱德根深知人才对于现阶段亚视发展的重要性,于是凭借丰厚的薪资再加上自己三顾茅庐求才若渴的精神,好不容易才说动了两人,让两人重新出山辅助自己争霸天下。
此时望着眼前两员大将,邱德根说道:“其它的我也不再多说,总之我们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而且我已经决定了,为了扩大我们在八点档的号召力,我准备在新界举行《陈真》主创人员步行礼,兆熊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颇具虎气的李兆熊胸有成竹道:“这件事我早已经策划好了,明天正好是周末,我们亚视将組成庞大的步行队伍在荃湾地区开始进行宣传,由我来率旗下男女艺员梁小龙,刘纬民,董骠,余安安等为宣传爱国情怀一起游行,游行的口号就叫作‘爱我大中华,陈真顶呱呱’,为了切合这个主题我将会安排梁小龙还有徐小明总监进行十五分钟的功夫表演,由我们的艺员假扮成日本浪人来挑战他们,让围观的群众看一看什么才是真功夫。另外,为了进一步加强这次步行宣传的力度,我准备让们亚视的几个大牌艺人出面做一些简短的歌舞表演,文武结合寓教于乐,至于参演艺员的名字我已经确定了,里面主要有陈秀雯,郑文雅,万梓良还有潘志文。两个女艺员就不用说了,自从我们的视后米雪走了以后,就属她们两个还能够撑得起大场面。而男艺员方面,万梓良主演的《伏虎金刀》和《游侠张三丰》很受欢迎,而潘志文的在《侠盗风流》中饰演的楚留香虽然不及郑少秋来得潇洒,却也深入人心,再加上他在新剧《珠海枭雄》中精彩的表演如今人气很旺,有他们这两个阳刚男演员坐镇这次游行,我想一定能够更加突入热血男儿这一主题,从而做到事半功倍。以上就是我策划的宣传计划,还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我。”点头示意后,“基本上就是这些内容,大家还有什么建议或者补充的吗?”
旁边在座的徐小明微微一笑,继而开口补充道:“你刚才所提艺员们的档期我可以调整一下,保准误不了你游行的时辰,至于负责财务的雄哥,你那边可要需要打通关节啊,毕竟这么多人游行宣传需要政府批准的。”
屠用熊:“请大家放心,我和新界那里的警署很熟,以前拍戏的时候没少跟着麦当雄往警署里面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拍戏的疯狂劲儿……哦对不起,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作为亚视的财务总监屠用熊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可是不知道是由于他操劳过度,还是由于天生老相,在他额头上面布满了皱纹,令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上很多,再加上那厚厚的黑框眼镜让他看起来更显得未老先衰。不过他的财务工作却非常地称职。
邱德根哈哈一笑,说道:“没关系,我原本也试着邀请麦当雄重归亚视,可惜啊,人各有志不能勉强,要不然我们亚视有了你们‘丽的三雄’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话锋一转,“不过现在也很不错,加上阿明,你们三个就能组成新的‘亚视三雄’!”
徐小明作悲苦状:“那我岂不是要将名字更改成徐小雄才行?”
“哈哈哈,”众人笑了起来。
邱德根摸了摸自己的鹰钩鼻:“不用了,你究竟是不是一方之雄我心里有数,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当我们亚视称雄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记住你们的名字。”
“对,让所有人记住我们的名字,所以我们一定要努力去------打败无线,”三个手掌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第二天正是周六,阳光明媚,天气晴朗。亚视重组后首次举行的步行宣传活动在新界荃湾如期进行。大家大打着新剧《陈真》的旗号,一行上百人浩浩荡荡搭配着花车和舞台风光游街。
在新剧里面饰演男主角“陈真”的梁小龙还有日本武士“柳生静云”的刘纬民成为当之无愧的亮点,两人时不时地表演中国功夫,并且大喊“扬我中华国威”,“我们不是东亚病夫”这样的戏中口号,令许多前来观看的香港人禁不住热血沸腾。游行队伍中的女性演员相比之下要少上许多,除了余安安,陈秀雯几人外,几乎没什么较著名的女星,虽然说在功夫片中“女人闪开”,但是这从另外一方面也显示出了亚视现今缺少花旦人才的窘迫性。
游行宣传进行的很顺利,随着万梓良和潘志文两大男星的出现更是将气氛推到了**。
在荃湾一带有很多附近的中小学学生,所以当**开始不久,秩序开始变得混乱,不少学生欲一睹艺员丰采,爭先恐后,团团将艺员围拢,让人举步维艰,幸好在场維持秩序的童军及民安队员及时手拉手組成保护团,让艺员順利开步行了一程后始收队,沒有造成意外。以前每次宣传新片,无线都是压倒丽的,抢去风头,这回无线避阵,已经变身为“亚视”的“丽的”順理成章的成为擂台王,威风一次。更加上亚视派旗下大牌出陣,吸引步行人士围拢,要求签名拍照,这对于新片《陈真》的宣传还有未来亚视发展的作用不言而喻。
亚视的宣传刚刚进行完毕不久,香港的各方媒体已经连篇累牍地将其活动内容极其状况刊登在了报刊杂志上,真得是气势如虹,震撼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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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亚视激烈的攻击,无线此时是束手无策,只能靠一些老牌的娱乐节目比如《欢乐今宵》来增强这边的晚间收视率。至于被人寄予厚望的无线新剧《义不容情》却只是在晚间十点档大肆播放里面的几段精彩片花,却没有将新戏放上去正式播放,这让无线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荣少亨在搞什么飞机。而晚间收看到这些片花的观众更是满肚子的狐疑,这是无线新拍的电视剧吗,为什么不开播呢,难道还有什么奥妙不成?于是在被片花吸引住的同时心里面更是充满了好奇。
就在人们寻找答案的时候,此时身负无线重任的荣少亨玩了失踪,任凭韦家辉,黄日华一干好友怎么找也联系不上他。对此王天林劝告他们道:“稍安勿躁,少亨向来做事有分寸,这一次他暂不出面一定有他的目的。”
而萧笙一帮个人则心中笑个不停,心说,看起来这个荣少亨知道自己会输得很惨,所以直接当缩头乌龟躲了起来。不过确实也是,在邵大亨面前夸下了海口,如今亚视却步步紧逼,任你是三头六臂的孙悟空也翻不出什么筋斗云来。
就在无线各部大肆猜测之际,作为当事人的荣少亨却悠闲地坐在咖啡厅里面等人。
自从荣少亨当上导演以来他有个习惯,就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喜欢穿西服打领带,韦家辉曾经取笑他做事太过认真,他却反驳道:“我这不是认真,而是懒惰,只要这西服一穿,除了体育运动以外任何场所都适合,那就不必跑来跑去换衣服喽。”今天荣少亨所穿的是一套意大利牌子的浅色休闲西服,笔挺的西服穿在他优雅的身上,再加上他那淡淡的笑容,在咖啡厅散发着男性不可抵挡的魅力,以至于负责服务的小妹不停地过来帮他刚给咖啡杯里面续水。
对于小妹情窦初开的心思荣少亨根本就没去注意,此刻他手上正拿着一份报纸,上面大幅刊登着亚视的宣传新闻。
荣少亨对于新闻上面的两个人很感兴趣,一个是刘纬民,一个是潘志文。
对于刘纬民荣少亨的印象是一个很帅的演员,可以说在亚视所有男演员中唯有他能和无线的几个当红小生在容貌上一争高下。其实这个刘纬民出身是在无线,走红却是在之前的丽的,并且曾经还是“丽的”电视台的一线小生、重量级人物,但是因为他私人和萧笙关系较好,自从萧笙跳槽无线以后,丽的高层就对他开始猜忌起来,以至于连续半年多都没有工开。这段时间可以算是刘纬民的暗淡期,本来他接戏宗旨就是贵精不贵多,再加上雪藏,作品更是少得可怜,连在电视剧亮相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次丽的重组成亚视,徐小**眼识英才,刘伟民再次被重用,在《陈真》一剧中饰演颇具正义感的痴情日本剑客“柳生静云”对剧中的徐燕如(蔡琼辉饰演)一往情深。
据荣少亨所知,前世刘纬民就是凭精湛的演技击败当年同剧演出的梁小龙,成功当选1982年《华侨晚报》十大电视明星金球奖,将他的事业推向另一个高峰,足以证明他实力不俗。
至于潘志文,荣少亨第一次认识他是在老片《八仙过海》里面他演的那个“吕洞宾”,道风仙骨风流俊雅,开始不知道名字,荣少亨费了好大劲儿从结束后的演员表才知道他名字叫作“潘志文”,接下来荣少亨又看了他几部电视剧,不过印象最深的却是在老片《天涯明月刀》里面的刀神傅红雪,在戏里面他耍刀的姿势简直酷毙了,还有里面经典的“孔雀翎”“大悲赋”都让荣少亨好一阵痴迷。其实潘志文的星路比较顺利,先是搞播音后来主持节目,再后来就成了演员,并且凭借他在丽的电视主演的长篇剧《鳄鱼泪》,拉开丽的电视黄金时期序幕。之后他又接连主演了脍炙人口的《变色龙》、《侠盗风流》、《大地恩情》等经典剧集,一举奠定其丽的电视首席小生地位,并凭藉其出色演技於1978、1979、1980年连续三年捧得华侨日报举办的十大电视明星金球奖,演艺成就倍受肯定,而未来的他更是年年有戏拍,号称电视圈的“不倒翁”,故未来他也被人们尊称为“潘翁”。
此时荣少亨之所以会关注他们两个人,一侧是因为他在自己前世所留下的美好记忆,二是他们是亚视不可缺少的人才,如果自己能将他们网罗旗下那对于自己以后事业的发展绝对会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