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没有抓住,我就说过不要杀人,我就说过不要杀人……。”
一直以来,顾存都背负着难以想象的压力,整日如履薄冰,既要担心被军方发现身份后的追杀清剿,又要担心高峰惹出麻烦,让他们跟着倒霉,眼下高峰不听劝阻,终于引来了地下城防卫部队的注意,让他骤然间差点崩溃,再也没有以前的淡定和冷静,神神叨叨念着颓废的话语,而他也引起了士兵们的惶恐,就算他们手中有枪,也没有涌起挑战一座城市,毕竟他们不是悍匪。
“来人,送顾存下去休息,给他安排个单间,等他休息好了再说……。”
高峰一声令下,让周围的士兵收拾起惶恐的心理,都得了高峰的赏赐,拿了一辈子都未必能赚到的财富,除了跟着高峰走到黑之外,他们不可能回头。
不需要伽罗动手,几名士兵便收缴了顾存的手枪,控制了他的手下,将顾存连同几名心腹一起关进周围的休息室,而高峰犹豫了一会儿,向周围的士兵询问道:
“谁知道控制中心的通讯控制?我需要打个电话……。”
“阴谋,这是阴谋,这是财团针对我们城市的阴谋,他们眼红我们的财富,眼红我们的商道,眼红我们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就,所以他们炸毁了商道,只为阻止我们城市的崛起,我们要反抗政府的暴政,我要拿回属于我们的财富……。”
城市议会处于地下城的东南角,有着地下城最宽阔的中心广场,也是地下城的政治与文化中心,这里不但有各种学校与训练营,还有城防军的驻地,在城防军没有被撤走之前,这里是地下城最安全的地方,而今天,却被数百名愤怒的失业者给包围,在上百名内务部人员的包围中?
?愤怒的失业者正在高声演讲,揭露地下政府的真实面目。
几百人闹出的动静不小,但周围却没什么观众,因为商道坍塌的缘故,欣欣向荣的地下城骤遇寒流,满城都是萧瑟景象,在示威者竖起的标语牌后面,百米多高的大楼正面,巨大电子屏幕上,正打着房价降价促销的广告,放眼看去,数以十计的广告牌上,竟是清一色的降价。
就在演讲者激情奋发,将政府痛骂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时,一阵惊叫声从人群中传来过来,一直守在一边戒备的南枫骤然抬头,却看到一人从对面的楼顶上跳下,犹如折翼的鸟儿,飞快跌落。
喧哗与吵闹瞬间消失,内务部的武装人员与示威者一起看着坠落身影,即使隔得老远,也能隐约听到人体犹如水袋破裂的噗嗤声,在哪扭曲变形的尸体流出鲜血的刹那,示威者继续向市议会发出愤怒的呐喊,而内外部的警卫继续警惕示威者,唯一需要忙碌的只有清洁工。
“又一个破产的,这是第几个了?”
南枫嘴角带着嘲讽,喃喃之语,身边的属下却凑过来说道:
“课长,第十三个,从七天前就开始,之前是一天一个,今天已经是第三个,也许要不了几天,这里会一片片的向下跳,都是贷款到期破产的……。”
“哼,自找死路,真以为大财团会将石城拿出来分享么?商道没了,货物没了,这下连人都没了,真是干净啊……。”
南枫的冷笑让其他警卫一起摇头,谁也不曾想到,半个月之前还繁荣一片的地下城,突然间就变得死气沉沉,外来的大人物不但将他们的财富之路给炸断,就连地下城的军队都抽走了,现在地下城暗流涌动,内务部的兵力却捉襟见肘,连保护城市周边的力量都不够,又怎么能够压制氛围日渐紧张的地下城民众?
“课长,别想太多了,还是先顾先顾好眼前吧,昨天西城区又发生了骚动,第四课的三个兄弟阵亡,十多个兄弟受伤,连枪都被抢走了七八支,这还只是开始,以后的日子更难过啊……。”
只是一句感叹,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以前内卫部福利好待遇高,伤亡更是小到没有,外快也有不少,舒舒服服的混日子好不开心,特别是范美人上台后,内务部是地下城最来钱的部门,哪怕刚刚加入的新人,每个月都有几万信用点分红,至于那些老人,最高的能够分到一颗能量晶石,而范美人自己更不用说,每月上千枚能量晶石的入账,让他成为地下城最有钱的人之一,现在商道崩塌,分红自然没有了,就连工作性质都变得危险起来,若不是地下城的就业环境极度糟糕,他们都想换一份工作了。
“都别说了,上面交代了,一定要保障市议会的安全,不准任何人冲撞议员,都打起精神来……。”
南枫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不想再放任下面的人继续牢骚,毕竟第三课是范美人起家的老队伍,对他们还是比较照顾,其他课室的人都在地下城最危险的地方警戒,却将整个第三课反倒最安全的地方站岗,让南枫更加怀恋起高峰来,如果不是高峰,恐怕今天他还只是个小兵,更别说在银行中拥有八百颗能量晶石,以及市中心的豪华公寓了。
众人听言不再聚成一堆,散开来继续监视那些精力旺盛的失业者,就在这时,第三课的警卫们同时收到紧急呼叫,其他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南枫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对属下们大声喝道:
“全体集合,能源回收中心被未知武装人员劫持,上面让我们去增援……。”
南枫这话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反弹,但他们的牢骚话刚刚说出口,就被南枫愤怒的打断:
“都给我听好了,是凶残的武装分子,他们已经杀人了,别在这儿唧唧歪歪,谁要是耽误正事,就给我滚出第三课,上面要求,在事态还没有引起骚乱之前平息下来……。”
废旧回收中心的大门前,数十辆军车排列成三道封锁线,将前方的大门堵得严严实实,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内务部队紧张兮兮的躲在车辆后面,小心的向大门方向张望,每每看到大门上方房顶若隐若现的枪口,都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暗自诅咒着今天的坏运气。
数百名内务部队后方绝对安全的地方,三辆装甲战车成品字形围在一起,拼凑出一个临时的安全堡垒,在堡垒最中心处,背着双手,一脸严肃的范美人焦躁不已,来来回回游走在狭窄的空间里,周围拥簇的属下全都憋着气,不敢粗声呼吸,生怕引起了范美人的愤怒。
两年多的时间,范美人已牢牢掌握内务部,利用金钱开路,将内务部上上下下近千号口子养的肥肥胖胖,没人敢撼动范美人的位置,就算市议会也不能,因为市议会发的工资不到范美人给属下分红的零头,一旦撤销范美人,就相当于断绝内务部上下千多号人的饭碗,但范美人也不是安枕无忧,就算他再大方,也要凸显出自己的能力才能坐稳,不然地下城的市民可不会认可一个无能的内务部长。
若问范美人此刻的心情如何,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怒吼:“老子要把市议会炸掉,把那群吃里扒外的杂种统统干掉……。”
事实上,范美人曾经就准备这么做,商道炸毁,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因为半个月之前,他就被军方的人给控制,直到军方因地下城没了价值才将他给放出来,等到他重新活到内务部的宝座之后,才明白,议会和军方勾结在一起,出卖了整个地下城的利益,最终得到的结果便是,议会被抛弃,军方则达成了目标,裹挟了地下城的城防军撤走。
可惜范美人只是内务部的部长,不是市长,而地下城因为商道断绝,数以千计的人失业,数以千计的人破产,还有更多的人还不起房贷而被赶出住所,导致民心不稳,他必须要先将地下城的秩序稳定下来,没想到失态变得更加糟糕,连废物回收中心都被人挟持了。
“部长,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他们占领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南枫带着他的队伍急冲冲赶来,不等浮车挺稳,南枫便跳下车跑到范美人身边询问,看到南枫焦急的神情,范美人的脸色才好了一点,南枫是和他一根线上的蚂蚱,自己好不了,南枫也不会有好下场,比起其他人,他更相信南枫。
“谁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上面全是阻击手,谈判专家还没上前,就被开枪警告,现在三个专家全被吓住了,死也不肯去谈……。”
范美人很无奈的说出问题的难点,南枫也为难了,放眼望去,几百名黑色制服的武装人员将大门口围的密不透风,却没有一个人敢暴露自己,显然他们期待的不是进攻,而是恐怖分子的投降。
“必须尽快解决,等媒体赶过来就麻烦了,到时候市议会又会说您办事不利,鼓动民主来弹劾你……。”
南枫无奈的抓着头发,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其他课长,其中有几人眼神叵测,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外面通风报信,范美人更加无奈,愤恨的说道:
“都是那群短视的家伙闹出来的,如果不是他们贪婪到想要独占石城的贸易,又怎么会……。”
“部长,说这些没用,当务之急是要和里面的人取得联系,只要他们不破坏工厂,不再杀人,就算给一些好处送他们出地下城也好……。”
南枫说出这些话是迫不得已,这几年因为商业贸易的关系,内务部的人都肥的流油,人人都有不菲的身家,但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为了一点点退休金和伤残抚恤金去拼命,以其等内务部的丑闻被披露出来,还不如满足里面的条件,花上一笔钱送对方离开。
“都是有钱惹的祸,早知道就不给他们那么多好处,没有分红怨我,遇到危险也怨我,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就按你说的去办吧,别让其他人知道,找几个替死鬼,将这件事了解……。”
埋怨归埋怨,范美人知道事情只能这么处理,明知解决这件事,需要自己掏腰包,还是得做,这两年崛起的太快,又积累了大量财产,没内务部长这张挡箭牌,眼红的人绝对会扑上来将他撕掉,瓜分自己的财产。
“我明白,劣种人通过垃圾出口进入回收中心发起恐怖活动,部长亲临一线。指挥若定,再一次瓦解了劣种人的阴谋诡计,保障了广大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南枫闻歌而知雅意,顿时想出向公众解释的理由,范美人矜持的点了点头,随后南枫说的有让他脸皮子抽出了几分。
“收买武装人员,最低要五百能量晶石,让里面的工作人员闭嘴,每个人需要十万到五十万的信用点,另外出了人命,抚恤也要三五十颗能量晶石,还有其他行动课的人也要一笔钱封口,总得下来,解决这件事至少要八百颗能量晶石……。”
“知道了,你去办吧,首先要和里面的人说上话……。”
心疼归心疼,范美人知道想隐藏大劫案,这笔钱必须出,为了他的宝座,为了挡住那些窥探他财富的家伙,不得不做。
“怎么还没搞好?都快三个小时了,难道接入外部通讯就这么难么?”
汗流浃背,忙碌不停的军士同样焦急,听闻高峰的催促,悬在额头上的冷汗终于流了下来,熬不住心中的惶恐,结结巴巴的向高峰坦白:
“对不起长官,通讯技术部早就被压在隧道里,我只是普通外勤,这东西我不是很擅长……。”
看着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士兵,高峰无语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大概还要多久才能搞定?”
对于通讯什么的,高峰自己也不会弄,已经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不能放弃,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好在这名被抓丁的士兵虽然不精通,也算半桶水,犹豫了几秒钟,才肯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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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通地下城的媒体机构有些复杂,要不我们换个方式吧,用广播把我们要说的话发出去,到时候听见的人多了,媒体机构自然会派人来采访……。”
“如果没有其他办法,也只能这样了……。”高峰叹了一口气,紧握双拳发出咯吱脆响,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一开始就不顺畅,关键问题是他对地下城了解的有限,若是多一点消息,何至于像现在这样莽撞?
高峰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想真正的悍匪那样,挟持整个地下城,通过击溃内务部,让整个地下城的市民恐惧,从而夺取地下城的政权,让地下城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中。
自地下世界向荒野进攻之后,高峰一直都在想着怎么报复回来,他可不是吃了亏忍气吞声的人,如今正好是机会,地下城的城防军被抽走了,内务部的那群士兵是什么货色,高峰比谁都清楚,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劣种人拿上步枪都比内务部强,至少劣种人会战斗在最后一刻,而内务部一旦遇到伤亡,跑得比兔子还快。
所以高峰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让整个地下城胆寒的机会,却没有想到,枫叶强从外面走进来,给了他一个消息。
“五百颗能量晶石?只为了让我们离开,就给我,而且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高峰古怪的看着枫叶强,枫叶强也摸不着头脑,抓着头皮回忆了几秒钟,重重点头道:
“他是这么说的,虽然胆子有些小,我还是能看出他说的是实话?”
听闻这话,高峰心中产生了千分之一秒的动摇,内务部也太上道了?还没交火,就先送过来五百颗能量晶石?是内务部疯了,还是整个地下城疯了?难道他们有人能够预知自己的想法?提前用能量晶石来收买自己?
“把人带过来,我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贴心……。”
高峰一声冷笑,既然有自己送上门来做人质,他才不管什么规矩,先扣下来再说。
南枫紧紧跟在枫叶强的身后,小心的走在光明的甬道中,眼珠子飞快转动,将周围的动静牢记心中,脑中快速思考着脱身的办法,从冒着被射杀的危险接近大门开始,南枫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亲自出马来与身份未知的武装人员交谈。
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对方要求让他亲自进入回收中心去谈,若不是顾忌对方恼羞成怒翻脸,就算范美人责怪,他也不会以身冒险,而当他见到武装人员的一刻,他就知道对方的身份,军方。
在地下城,士兵是种特殊的职业,他们需要常年累月的训练,从小到大灌输各种战术与规则,最终成为地下世界的守护者,也许军方的高层会腐败,堕落,但底层的士兵永远不会,因为他们从懂事开始,便被灌输军人的荣誉与气质。
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笔直的守卫各个通道口,犹如一根根锋利的长枪,对从身边走过的南枫眼不斜视,忠实的执行警戒任务,而从卫兵手中枪支上打开的保险上看出,他们随时准备作战。
每一步南枫都觉得艰难,仿佛他此刻正走向断头台一般,前方带路的人脚步又太快,让他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因此思绪变得更加混乱,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恰好路过一个房间。
房间里有七八名彪悍至极的大汉,这些人身上没有军人气质,但那犹如实质的煞气却强过百倍不止,几个人正围聚在一起大声吆喝,让南枫不自觉的将注意力转移过去,却看到几条大汉正在赌博。
他们的赌博方式别具一格,数十平米的房间内,布置了不同的弹簧器,弹簧器布置的没有规则,地面,墙壁,天花板上到处都是,这些人用手指弹出能量晶石,变换角度和力道,让能量晶石尽可能的反弹在弹簧器上来回交错,接触的点越多,排名越靠前,就在这路过刹那,南枫惊讶的停住脚步,他看到一人随便一弹,能量晶石竟然来回在房间里反复撞击了七八次才落空,这要多么精准的力道与判断啊?
一枚能量晶石,在狭窄的房间里,犹如闪电般来回冲撞,每每撞击到弹簧器上,又被更大的力道击飞,力道每一个瞬间都在变化,而撞击的角度更是千差万别,哪怕超级计算机都未必能够在短短时间内计算出来,这些彪汉的大汉却能轻易办到,怎么不让南枫惊奇,随后他看到七八百枚能量晶石分成数,随意的堆积在各人身前,仿佛只是游戏用的小石子,更是吓得他脑子发晕。
“看够了没有?还有人在等你……。”
带路的壮汉很不耐烦的语气,让魂游天外的南枫顿时清醒过来,赶紧低下头上前几步,望着领路人的后脚跟,南枫后背不断地冒出冷汗,虽然双脚走的飞快,双腿却像缺钙般,连连发软。
隐藏的军方背景,彪悍的神秘大汉,还有当做玩物赌博的能量晶石,重重迹象都在说明,对方挟持回收中心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财富,他怀疑是军方准备对范美人下手,想借助这起事件逼迫范美人下台,但问题是,军方若要搬掉范美人,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如果不是针对范美人,那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越走越心慌,突然南枫停住脚步,脸色几乎变成猪肝似的颜色,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让范美人下台,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这是陷阱,针对整个地下城的陷阱,而他却是被卷入其中的关键人物,不管失态怎么发展,处于风暴中心的他绝对不好过。
“我们到了,进去后老实点……。”
恰在这时,领路人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侧身露出一道大门,南枫呆滞的看着大门,突然想要拔腿逃跑,可是这里是对方的地盘,他又能跑到哪儿去?为了表示诚意,他并没有携带武器,就算携带了武器,在百多名士兵森严的戒备下,还能泛起浪花么?
硬着头皮,南枫挪动着步子,犹如上刑场般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刚刚走进去,他便看到两名士兵同时向自己看过来,接着士兵拱卫的军官突然转身,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南枫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惊声叫道:
“是你……。”
“怎么是你?”
高峰皱眉看着南枫,随即他脸色一变,暴躁的气息犹如海啸般向南枫才扑去,无形的感知顿时撞击在南枫的胸口,让他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残影闪过,高峰紧跟着冲出去,一把卡主倒飞的南枫喉咙,重重将他抵在墙壁上,眼看就要将南枫的脖子掐断。
“是你出卖了荒野?”
高峰大声怒喝,让枫叶强与其他士兵一起围了过来,对只剩下半条命的南枫怒目而视,南枫的眼球都快挤出眼眶,双手使劲的拿住高峰掐住自己的右手,却怎么也掰不开,急的双脚踢踏,但高峰却死死不肯放开,眼神中愤怒的火焰几乎快喷出来,将南枫烧成焦炭。
“老叔,他快死了……。”
枫叶强看着不对劲儿,高峰要杀人,不需要这么麻烦,但问题是,高峰轻拿轻放的小动作也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南枫的舌头都伸了出来,要不了几秒钟就得……。
“碰……。”
南枫重重地摔在金属地板上,双眼圆瞪,牙关紧咬,全身僵直不动,犹如一具尸体,众人都以为这家伙活不下来,突然间,就见南枫身子收缩,嘴巴张开使劲儿抽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发出风箱似的声音。
等他终于从缺氧的窒息中恢复过来时,双眼才重新有了焦距,抬头看到高峰冷漠的眼神,想要说话,却吐出一连窜的咳嗽,在南枫剧烈的咳嗽声中,高峰阴冷的说道:
“你只有一个机会解释,如果我发现你试图骗我,你将会死的很惨……。”
高峰与南枫都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相遇,南枫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差点被错手杀掉,高峰也是气极,荒野出事,绝对有人在背后出卖荒野利益,他不相信自己人有问题,那么就是南枫和范美人这种与荒野有关系,却没有向他效忠的人搞鬼。
高峰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相比范美人与南枫这些外人,他更相信自己人,没有亲手建设荒野,就不可能对荒野忠实,高峰怀疑的头号目标就是南枫与范美人,甚至还在茉莉之上。
南枫就像缺氧的鱼儿,张开大嘴使劲儿的呼吸空气,在高峰冷眼旁观中,努力的挣扎起身,靠做在墙壁上,望着高峰惨笑,南枫的笑容没有让高峰放下怀疑,他在等着南枫自辩,这也是他唯一给南枫的机会。
“大长老,我知道自己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既然这样,你看着办吧……。”
南枫知道现在的高峰说什么都不会听,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必然会长出毒刺,以其这样,他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将决定权交给高峰。
“范美人在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
高峰没有再动手,但凌冽的杀意依然徘徊在身边,宛如无形的利刺,扎的南枫露在外面的肌肤生疼不止,对于高峰的疑问,南枫想也没想便说道:
“范部长半个月前就被软禁了,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高峰根本不信南枫的话,范美人与南枫作为地下城的地头蛇,风吹草动怎么可能不知晓?高峰甚至怀疑,自己被引入地下,也有范美人的影子。
面对高峰的咄咄逼人,南枫彻底绝望了,他不知道高峰为什么出现在地下城,为什么与军队的人搅合在一起,但他知道,高峰想要杀人,没有人能阻止,就算身后有整个内务部都是一样。
南枫的沉默被高峰当做无话可说的默认,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举起右手,身后两名士兵枪口顿时瞄准了南枫,只要高峰的手臂挥下,高峰就会被乱枪打死。
“有一个办法能证明我……。”
被枪口瞄准,南枫的思维瞬间活跃起来,过往的种种犹如闪电在脑海闪过,他突然想起自己与高峰曾经去过一个地方,一个让自己与范美人改变人生的地方,不由地大声叫喊起来。
范美人一直在外面焦急等待,南枫进去的时间实在太长。他不知道里面谈的怎么样了,媒体早就到了外围,若不是以安全为理由阻止进入,说不定早就被团团围住,让他焦头烂额了,还有市议会那群混蛋,抗议自己抽走第三课的卫兵,既然那群混蛋害怕失业的抗议者,为什么不出面答应对方的要求?自己都愿意化掉八百颗能量晶石保平安,难道让他们花几颗都不行么?
心急如焚的范美人快要挡不住外界的压力,在他恨不能下令强攻时,终于收到了南枫的通信,看到通信器上南枫身后的男人,范美人的脸色顿时浮现出各种惊讶。
南枫看着通信器画面上,范美人的复杂表情,心里也是紧张不已,自己的小命就在高峰的一念之间,地下军方费尽心机,炸毁地下通道的罪魁祸首就是高峰,这条通道是地下城通向地面的财富之路,但对军方来说,可有可无,他们要的不只是财富,还要整个荒野,而进入荒野的通道,并不只有一条,用一条不重要的商道,一个备受排挤的军团,换取荒野反抗势力的崩溃,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问题是高峰还活着,只要高峰还活着,荒野就有效忠的对象,军方不可能将荒野的原住民全部杀光,一旦高峰返回荒野,后果将不堪设想,虽然范美人之前被军方控制,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范美人已经失去了商道带来的利益,地下城也从繁荣的商业之城沦为贫瘠的边缘之城,范美人若是想要更进一步,出卖高峰是个不错的选择。
南枫知道出卖高峰能够得到的好处,但他更知道,一旦翻脸,范美人将毫无机会,对付悍匪都值得商酌的内务部又怎么是军队的对手?何况高峰的厉害,南枫也是知道的,曾经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就干掉了一个连队的军队,现在带着一个连队的军队,就不能干掉近千人的内务部?想到这里,南枫更加恳切的对范美人说道:
“部长,大长老的意思很简单,现在地下城防伪空虚,他帮我们防守地下城,暂时有个落脚之地,我们也可以集中人力,控制地下城的秩序……。”
南枫具体讲些什么,范美人并没有仔细听,此刻正魂游天际,高峰是个巨大的隐患,范美人比南枫更清楚,范美人却没有南枫想象的那样复杂,对范美人来说,没有高峰就没有他今天的地位,虽然范美人贪生怕死,贪财好色,却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不等南枫将劝说的话说完,主动说道:
“你等一下,我亲自进来……。”说完范美人便切断了通讯,然后跳起来,对其他属下喊道:
“将媒体都放进来,让他们现场直播我亲自进去与劫匪商谈……。”
范美人的变化吓了几个课长一大跳,他们怎么也不相信范美人会这么大胆,但范美人的样子又不像是忘了吃药?
高峰也没有想到,范美人会主动进来与他见面,一开始还以为是范美人的缓兵之计,等到范美人单身一人走进了回收中心,高峰才确定,范美人确实没有出卖他。
正所谓当局者迷,范美人一直都呆在地下,从没进入过荒野,依靠商道日进斗金,又怎么会这么短视?没有利益上的好处,范美人就算出卖了高峰,又能得到什么?
看着监控画面上,沉稳走在通道中的范美人,高峰怀疑的眼神向南枫看过去,南枫的脸色刷的惨白,连连说道:
“大长老,真的和我没关系,我前年还在荒野帮你设计供水管道,回到地下,靠着范部长的关系,才升职成课长,要是我出卖了你,职位也不会一点没变,至少也是个市议会的参议员,用得着冒险到这里来和您谈判么?”
“你和范美人的事儿,我会向鹫眼询问的……。”
高峰最终还是决定暂时相信南枫,南枫敢主动说出让鹫眼查证的话,心里应该没有鬼,范美人没和南枫私下窜连就敢来见自己,显然也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哈哈,我就知道您没事儿,军方那群混蛋又怎么可能算计到您?”
范美人很热情,热情的让高峰有些不好意思,要知道就在刚才,高峰还以为范美人出卖了自己,准备杀之而后快,给了南枫一个警告的眼神,让他不要乱说话,自己走上前,同样热情的拍打着范美人的肩膀说道:
“几年没见,范部长过的不错啊,连小肚子都发福了,以后要多多关照啊……。”
“还不是大长老抬举,让我从无名小卒成为课长,又给我发财的机会,这才能……。”
总的说来范美人还是很感激高峰的,当年他只是小头头,还被孟超人派去送死,要不是高峰,现在还在底层厮混,更别说高峰帮他奠定了阳光大道,相互之间吹捧了几句之后。范美人脸色骤然一变,左右扫视,似乎有私密的话要说,高峰让其他人离开,唯独留下了南枫,算是刚才差点杀掉南枫的补偿。
“大长老,我先前被军方软禁,在软禁的时候,听到一些东西,石城恐怕保不住,军方势在必得啊……。”
高峰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双眼闪现愤怒的火花,摇头说道:
“石城保不住,不代表荒野保不住,荒野人见惯生死,生性刚烈,可不是步枪子弹能够征服的……。”
高峰只是气愤之言,谁都知道荒野的局势不妙,特别是没有了高峰的荒野,范美人也没有说破,继续说道:
“控制我的是五月花,五月花想让我帮他们稳定荒野的局势,许诺让我成为新城市的市长,被我给拒绝了,我告诉他们,我除了认识您之外,其他的荒野人都不认识,他们也从内务部那边证实,后来就没消息了,不过我倒是弄到一些情报,其中就有内鬼的消息……。”
“你知道是谁?是不是方世玉?”
高峰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范美人说的是内鬼,内鬼就是内部人员叛变,绝对不是茉莉或者家族的人,想到真是只内部出现问题,高峰感觉到痛彻心扉,所以他必须知道是谁,不然他会将荒野所有高层怀疑一遍。
“方世玉有迹象,但还没有彻底倒向军方,真正的内鬼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说是个女人……。”
“女人?”
高峰心中发苦,难道是采风?采风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读书,地下世界拥有完整的文化传承,岂不是恰好正中采风的心思?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又被高峰给否定了,采风见到卡莱亚就争风吃醋,没有任何破绽,根本不可能,至于晚玉,高峰就更不相信了,晚玉出身与地下没有任何关系,更不可能与地下产生牵连,那么到底是谁?
〖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是谁,荒野那块我不熟,就是听他们偶尔一提……。”范美人苦恼的抓着头发,给高峰留下无限猜想,高峰想来想去也想不到是谁,只能作罢,这时范美人终于提出了他的请求。
“大长老,您要进入地下城,找人通知一声就行了,我别的本事没有,弄百十号人进来还是不成问题的,现在您看……。”
高峰占领了回收中心,还闹出了人命,这件事范美人可掩饰不住,他只想让高峰找个机会带人离开,自己好将这件事情收尾,当高峰可是早有预谋的,开口便说道:
“我控制回收中心的目的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只是没想到会给你造成麻烦,早知道就不杀那些抵抗者了……”
说起杀死的那些人,高峰也有些无奈,刚刚进入控制中心的时候还好,没有遇到什么抵抗,等到了保安室,那些保安吃错药一般,竟然想要制服士兵,士兵们进入地下城后,神经高度紧张,遇到抵抗自然毫不犹豫的开火,就算高峰也没办法阻止。
高峰不比顾存,他是从实战中走出来的军官,知道士兵在紧张的时候,会生出一股戾气,戾气若是不发泄出来,士兵的心理就会崩溃,相反,士兵杀掉那些抵抗者,会与过去彻底断绝,他们将不再有士兵的身份,而是整整的悍匪,这也是顾存为什么这么激烈的缘由,一旦成为匪,将再也没有顾忌,他也不可能想以前那样控制队伍。
“都是经济危机闹的,那些保安要不是害怕失去工作,也不会这么卖命,不过,大长老控制回收中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范美人到底将自己定位在什么位置上,对高峰他没有任何抱怨,一门心思的站在高峰的立场上着想,看到这么识趣的范美人,高峰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现在已经知道范美人没有背叛自己,相反,即使在他最落魄的时候,还愿意与他站在一条线上,自己却做着让范美人坐蜡的勾当。
“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地下城的军队不是撤走了么?那么地下城的安全就有了漏洞,我控制回收中心,就是帮??是帮地下城认清自己的漏洞在那儿,在地下城没有办法奈何一群劫匪之后,我将带着上百名军人出场,一具击溃劫匪,成为地下城的救星,然后名正言顺的成为地下城的城防军,你看……。”
高峰说出了他的计划,而他在这个计划中,既扮演着劫匪的角色,也扮演着救星的角色,若是能够成功,高峰未必不能得到他想要的,一旦得到了城防军的编制,高峰就相当于将地下城掌握在手中,到时候整个地下城都将为他服务。
但是高峰的计划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若是想要顺利达成,必须要踩着内务部上位,这样范美人的位置就尴尬了,毕竟范美人还是内务部的部长,这就是高峰现在的难题,毕竟他一开始假设的是范美人背叛自己,在解决内务部的时候,顺便也将范美人给解决掉,当然,这一点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后面呢?掌握城防军之后呢?”
范美人非但没有为难之色,反而兴奋的看着高峰连连催促,看样子,他比高峰更上心解决内务部,让高峰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不比范美人的兴奋,南枫的脸色开始难看了,他是个聪明人,范美人没有想到,不代表他没有想到,高峰手中这盘棋显然是与地下军方的较量,军方夺取他的石城,那么高峰就会夺取地下城,一旦高峰控制了城防军,下一步就将控制市议会了。
“到时候就该范部长出马了……。”
危难之际,高峰从范美人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野心,突然想明白了范美人为什么这么兴奋,范美人将他的出现当做一次机遇,上次高峰帮范美人取得第三课课长的位置,现在范美人想要更进一步,那么就只能与他绑在一起,所以范美人才表现的这么热烈。
“我?我能有今天,多亏大长老,只要大长老看得上,我一定……。”
范美人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赤裸裸的表忠心了,南枫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心中对范美人这样不计形象,一门心思的靠向高峰很是不解,今时不同往日,高峰已经失去了石城,又在地下,用得着这么卖力么?
南枫并不懂范美人的心思,范美人看重的不是其他,而是高峰这个人,高峰一言九鼎,当年就因为一句承诺,拿出大把的能量晶石帮他上位,范美人虽然人品不好,却懂得知恩图报,要不然也不会被军方给控制起来,就因为他始终不愿意出卖石城,所以才会被排斥。
“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员怎么办?”
南枫忍不住开口说话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若是换做他处在高峰的位置上,就只有一个办法,将这里的工人全部灭口,用几百具尸体告诉地下城,没有军队的危险性,不提还好,至少有机会保住这些人的生命,一旦拿到台面上说,就是提醒高峰这些人的隐患。
高峰却没有南枫想的那样不堪,直言说道:“我是从垃圾场下面爬上来的,垃圾场的劣种人已经被我收服,让他们帮忙看管应该没问题……。”
“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解决,每个人二十万信用点封口费,这笔钱我来出,现在地下的经济状况不好,有了这些钱,他们就可以移民离开,到时候稍微做些手脚,保证没人知道……。”
范美人一口揽下南枫所谓的难题,高峰若有所思扫了南枫一眼,也没多想,还以为是刚才痛揍南枫,让他心里不舒服。
“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我就把计划说出来,我们可以这样……。”
有了范美人配合,高峰也不再藏着掖着,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计划有些想当然,但具有很大的可行性,当他说出来之后,就连南枫都不得不承认,若是按照这个计划行事,高峰确实有很大的机会控制地下城。
作为对地下城最了解的范美人可不会这么看,在他看来,高峰的计划有很多的漏洞,最大的漏洞是对地下城的不了解,但这些都不是问题,范美人了解就够了,他主动向高峰提出建议,补充了计划的漏洞,就在南枫面前,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就控制整个地下城的强大目标勾搭在一起,制定出一份新的计划。
地下城的居民惊讶的发现,今天的新闻主题不再是失业与经济低迷,不管是新闻节目还是娱乐频道,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地下城的资源回收中心,在地下城的居民心中,资源回收中心只不过是处理生活废水和垃圾的地方,平日根本不做关心,却没想到,今天成为地下城当之无愧的主角。
无数人聚集在屏幕跟前,看着戒备森严的控制中心大门,几百名全副武装的内务部武装人员如临大敌,一个个主持人身穿防弹衣,煞有其事的对控制中心被武装人员挟持发表看法,更多的人却为几百名工作人员的生命安全担忧不已。
当人们的注意力被吸引到新闻节目后,围绕着回收中心被挟持,乱七八糟的点评节目蜂拥而出,就这件挟持事件作出各种猜测与看法,甚至还有人对回收中心被挟持,可能造成的民生影响作出推断。
就在一片纷扰中,范美人的名字登上了新闻头条,在地下城市议会对经济低迷不作为的今天,内务部的范部长冒着生命危险,亲自与恐怖分子商谈人质的安全,犹如一股春风,吹拂了地下城无数居民的心灵,他们都被范美人大无畏的献身精神给打动了,默默地关注事态的紧张,还有范美人最终的成果。
在艰难的等待中,回收中心的大门在万众瞩目中打开,数百名工作人员排着整齐的长队,从大门之内走出来,瞬间,整个地下城轰动了,早已习惯坏消息的市民发出共同的欢呼,同时吼出范美人的名字。
无数超高清摄像器将镜头对准了范美人,在显示屏幕上,就算范美人脸上的毛细孔都被拍摄的一清二楚,在数以千万计的显示屏幕上,范美人一脸疲倦的消沉,让每个人的心都为之触动,这是对么难得的一个部长啊?在地下城最危急的关头,愿意亲身冒险,这富有传奇经历的行为,打动着每一个人的心。
“事情并没有结束,这件事的起因和这次商道坍塌有关系,但实际情况我不能说出来,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
对着镜头侃侃而谈的范美人非但没有满足市民的好奇心,反而带来了更多的悬念,让每一个人都更加好奇,就算不怎么关心这件事的人也上心了,因为范美人将恐怖事件与地下城的经济低迷扯到了一起。
市议会并不是开放式的政权,范美人到市议会具体要讲述什么,都成为地下城居民心中的谜团,这时的主角便成为释放的工作人员,每一个对面镜头的工作人员都在讲述恐怖分子的残忍与暴戾,还有他们对死者的悲哀,身临其境的描述,让地下城的居民们不寒而栗,他们不曾想到,在城防军被撤走之后,危险来临的如此之快,快的让他们措手不及,终于有人提出来,这次事件真正引发的源头竟然是劣种人。
众说纷纭,各种小道消息被那些节目主持人煞有其事的分析,大众知道这些主持人都不怎么靠谱,但依然为地下城的未来而担忧,恐怖分子虽然释放了人质,却没投降,谁都不知道里面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就像一颗炸弹,随时都有在身边引爆的危险。
范美人还在市议会述职,地下城在风雨中飘摇,无数人走上街头,举着各种标语,要求政府对控制中心拿出解决办法,当深知内幕的人士抖出,控制中心一旦停止运转,整个地下城的生态系统就会毁于一旦,缺少回收的培养基,更会导致地下城的食品工厂缺少原料,从而影响食物的供应量。
这个消息带来的后果,让食品供应商大幅度涨价,将人人都需要的食物涨价了百分之三十,当人们纷纷走上街头,抗议黑心商人对生活物资提价的同时,也对政府的低效率发难,以此同时,地下城的各个角落的犯罪率陡然提升,无数别有用心的人在城市到处制造破坏,让人们发现,仿佛一夜之间,他们的地下城就变成了罪恶之城。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用我们这点人控制整个地下城么?地下城并不是单一的个体,他们受到军方的保护,就算没有城防军,也不意味军队彻底放弃了这座城市,一旦发现独立的苗头,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扑过来将危险扼杀。”
顾存激动冲高峰质问,在他身侧,几十个大屏幕全都在播放着地下城的节目,数十个频道的节目对人口十万的地下城并不算多,地下的生活很无聊,为了让人们不会闲的太无聊而导致犯罪身高,地下城下大力气搞出多种多样的节目频道,让人们日常生活中,除工作外的时间都消遣在重复而单调的节目中,所以任何一个新闻都会在地下城引发各种评论与关注,更别说这种数十年都不曾发生的爆炸性新闻了。
高峰仿佛没有听到顾存的质问,正翘着双腿,靠在椅背上,一手香烟一手饮料,欣赏着地下特色的新闻节目,此刻房间里只有他与顾存两个人,所以顾存可以抛开一些必要的顾虑,向高峰质问,?问,虽然他对高峰不是很了解,但这些天的接触,高峰给他的感觉并不是刚愎自用的人,有的时候也能听进去意见,但他就是不明白,在实力处于绝对下风的高峰,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新编第三团的兄弟已经被人出卖过一次,我不想他们再被出卖,难道你就一点话都不想说么?”
顾存就像个唠叨的大婶,在高峰耳边一刻也不安宁,高峰微微皱眉,猛地扭头怒视顾存,让他后面的话卡在嗓子眼:“不要出声,好戏上场了……。”
高峰却不是针对顾存话中的不恭,纷乱繁杂的节目画面同时一变,数十个频道同时播放着一个人的身影,这道身影正是从市议会里面走出来的范美人,毫无疑问,地下城的媒体已经将范美人当做真相的源点。
“你所依靠的对象就是他么?一个地下人?”
顾存并没有与范美人见面,骤然看到范美人,有些不习惯,他一直都将高峰当做荒野的野蛮人,虽然高峰手段高超,但在心里还是有点优越感,突然看到高峰的合伙人,心里一时还接受不了。
“嘘……,暂时别说话,听他说……。”
高峰没有注意顾存的神色部队,视线始终放在范美人身上,好戏终于开场了,能不能破开地下城的局面,就看眼前了。
“范部长,请问控制中心的恐怖分子是不是劣种人?为什么他们还没有被内务部抓获?近千名内务部的卫兵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么?”
“我是闪电新闻的主持人,请问范部长就这次恐怖事件有什么看法?对于地下城日益增长的犯罪率有什么可说管理办法?”
“范部长,我们英雄传奇频道对您单身与劫匪谈判,解决人质危机很有兴趣,想要对您做一个专访,谈谈当时的具体情况,另外我们还希望知道,您在当时为什么愿意以身犯险,亲自……。”
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人物,范美人却没有表现出任何自豪与自信的气度,脸色苍白,神情萧瑟,双眼深邃,面对各种问题与请求,他只是沉默,不像刚刚解救几百人的大英雄,更像是一名即将破产的失败者,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人们对范美人更加好奇,当然也有人认为范美人只是作秀,但不能否认他们对控制中心的真相感兴趣,这一刻,范美人是当之无愧的风云焦点。
“地下城的市民们,各位媒体朋友们,我知道你们对控制中心的安全事件抱有疑问,在这里,我会详细说明,但在我说出真相之前,我必须声明一件事……。”
地下城被一个接一个炸弹给引爆了,商道被炸毁另有内幕,地下城的商业合作伙伴受到地下世界入侵,劣种人被大量招入军队成为入侵地面的炮灰,还有范美人的辞职,因为范美人无法答应劣种人对地下城的赔偿要求,市议会的不作为,情愿让自己的地下城利益受到损害,也要协助军方对付自己的商业伙伴。
当范美人萧瑟的背影从市议会的广场上离开后,最先反应的是数百名在广场示威的失业者,他们更换了标语,不再是要工作,要食物,而是要求市议会对出卖地下城的利益作出解释。
新闻节目也从被杀害的回收中心工作人员与释放的人质身上转移了视线,全部集中到这次商道坍塌的内幕挖掘上,很快内务部第三课集体辞职的消息又激起千重浪,南枫继范美人之后,成为新闻的焦点,他以范美人的新闻代言人出现在广大市民眼中。
“对于范部长被军方软禁的消息,我是在半个月之前知道的,当时内务部被军方控制,课长都被军方监视,直到商道坍塌后,我们才自由,范部长也是那个时候放出来的,众所周知,商道坍塌之后,地下城的经济受到打击,治安成为大问题,军方却因为需要入侵荒野,抽走了城防军,现在内务部的主要精力不只是城市治安,还有城市防卫,在人手极端紧张的情况下,政府还要抽调第三课保护市议会,所以才让劣种人有机会……。”
一个接着一个爆炸新闻在地下城的媒体炸响,地下城的居民们骤然间,感觉到自己的大脑都不够用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编制,在众人的心中构造,在这个阴谋脉络中,市议会,内务部,军方,劣种人参杂其中,在某些有心人对大众的点评中,很多人开始相信,地下城因为贸易得到的红利,引起了某些人的眼红,从未有了地下军方对石城的窥探,他们想要独霸石城的贸易线路,从而获取巨大的利益。
又有人拿出地下城这几年的经济指标与人均收入标准来佐证,间接说明石城与地下城的商业为广大民众带来的生活改善,其中很多失业者与破产的业主也被请到媒体,向公众讲述经济持续恶化带来的后货。
突然间,很多人惊讶的发现,自己离破产和失业也只差一线,因为商道坍塌带来恶化还在持续放大,这个过程并不算长,大概半年到一年之后,地下城的经济恶化比现在还要严重,而一张从市议会流出来的移民表,更说明有钱人的外逃数据,从那触目惊心的数据上,还有房价下跌的箭头上,直观的表现出,地下城已经到了悬崖的边缘。
矛盾被激化了,有心人的挑拨,媒体的推泼助澜,还有既得利益者的无耻面目提前引发了地下城的政治危机,无形的漩涡,将整个地下城都卷入其中,高峰控制的回收中心成了压倒市议会的最后一枚砝码。
市议会在这段时间,一直扮演着奸猾小人的形象,不管他们如何辩解,民众始终认为,商道的坍塌和市议会有着密切的关系,若不然,为什么内务部部长被软禁,这些管理城市的精英却活得好好的?而这次人质危机事件中,各种真相和小道消息先后被人放出来,将各种人都卷入其中。
因为对市议会的不信任,各个行政单位都被抵制,而随着范美人的辞职,内务部的几名课长与高层为了争夺部长的宝座,相互攻击诬陷,让地下城的秩序受到严重干扰,在这种情况下,高峰等人反而被公众与媒体遗忘,偶尔有人想起回收中心的挟制事件,想要了解后续进展,却怎么也找不到详细情况。
先前的质问早就成了过往云烟,整整过去了一个星期,顾存还是云里雾里,高峰前前后后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但怎么也不能将其窜连在一起,构建出承上启下的脉络,明明是高峰占领回收中心,杀人挟持,怎么突然间,就被公众遗忘了?
明明是范美人与高峰狼狈为奸,怎么突然间,就搅乱了地下城的行政秩序,成为了幕后的旁观者,更想不通的是,几百名被挟持的人质为什么会统一口径,说他们是劣种人?
虽然想不通,顾存也不得不承认,高峰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妖孽,若不是控制中心还有两百多名内务部的卫兵严密监视他们,说不定他会认为这件事已经了解,自己这些人早就被人遗忘。
这一天和平日没有什么区别,琳琅满目的视频中,到处都是抗议的人群,对市议会的攻击谩骂,还有日益崩溃的秩序,成倍增长的犯罪率,和疲于奔命的内务部卫兵流血伤亡的现场,这些东西偶尔看看可以打发时间,但是天天看,总会让人腻味儿,顾存早就烦闷了,终于忍不住打破了他与高峰之间的沉默。
“长官,你不是准备让我们成为城防军么,过了这么久,是不是有眉目了?”
“我有说过让你们成为城防军么?”
高峰惊讶的扬起双眉,很诧异的看着顾存,那无辜的眼神,让顾存恨不能上去狠狠抽一记打耳光,这些天顾存一直被高峰的把戏搞的晕头昏脑,越来越看不清高峰的盘算。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
顾存严肃的看着高峰,加重语气说道,加入城防军对第三团的士兵很重要,士兵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斯巴达式的军营教育,虽然被军方出卖,也依然保持着或多或少的军人气质,只要有一点机会,都不想堕落为匪,顾存为什么愿意原谅高峰之前独断专行?就是高峰给了他们希望,现在高峰突然不认账,让他愤怒就像压抑的火山。
“哦,那我反悔行不行?”在顾存仿佛要杀人的眼神中,高峰一脸惫懒,很无赖的说出这番话。
“不行,我们不想跟着言而无信的长官,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我就……。”
想要说出威胁的话语,但顾存实在找不出能够威胁高峰的事物,高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易间将地下城搅的乌烟瘴气,让自以为聪明的顾存对高峰完全看不懂。
“算了,本来还想让你当当市议会的议员,现在看,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
高峰与顾存之间的关系很让人头疼,一开始是不死不休的敌寇,一场浩劫,被困于绝地,让双方成了难兄难弟,依靠高峰的手段与士兵们的劳累,终于走出了绝地,却因为种种原因,勾结在一起,为了活下去而上下求索,这些天下来,顾存的为人也让高峰高看几眼,让他逐渐认可了顾存,顾存以其说是投靠高峰,不如说是为了第三团残存的士兵能够有个结果,不得不追随高峰,都是军伍出身,对爱护士兵的军官,高峰总是高看一眼的。
顾存以为高峰有了范美人作为合作伙伴,对下世界有了更加详细的情报来源,已经不怎么需要他们这些士兵,所以才这么怠慢,连答应过的出路都不再兑现,心中失望到极点,突然听到高峰的安排,顿时惊讶的张开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什么议员??员?你到底想要什么?”
顾存知道议员意味着什么,地下世界曾经是个统一的整体,每个地下城都受核心城市管辖,不管是官员还是驻军,都由上级单位分派,但自从第三次地面战争之后,黑魔法病毒肆掠,让无数地下城成为鬼城,交通断绝,城市孤立,逐渐蜕变成半独立的自治城,为了不让地下城沦为某个人的独裁工具,议会便成为地下城的政权组织者。
每个议员都是城市的精英人物,他们有着超越常人的天才,是各行各业的翘楚,或多或少都有家族的历史传承,是地下城的隐形贵族,即使在基因逐渐崩溃的今天,地下城的精英们依然固执的用家族血脉来培育下一代,作为接班的继承者,如果没有特殊的机遇,普通人永远不可能成为议员,就算军官也是一样。
“我想要什么,你还看不出来么?原本我确实打算让你们成为城防军,至少掌握地下城的出口,这样才有安身之所,但现在么,为什么不更进一步,将地下城完全掌握在手中?”
高峰潇洒的甩着中长发,迥然的眼神闪烁在飘舞的发丝之间,一闪而过的狡黠说不出的得意,顾存捕捉到这到捉摸不透的得意,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地下城的高层是一个整体,就算范美人身为内务部部长,都无法插足其中,每一座地下城的管理层,都能追溯到地下城创立者的身上他们不会允许外人插足地下城,就算军队也不能。
但是他随即想到这些天,地下城越来越激烈的评论与市民快要压制不住的愤怒,因为市议会出卖地下城的利益,市民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了市议会,大规模示威一直在持续,因为地下城的紧张气氛,市议会甚至撤走了不少封锁回收中心的内务部卫兵,加强了议会广场的安全,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市议会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地步,只要他们不能安抚地下城近十万的市民,就会被民众愤怒的风暴撕成碎片。
“难道,你想要重组市议会?”
越来越多的惊讶,让顾存已经开始适应起来,虽然脑中一百个不相信,心里却有了一点点期待,能有成为议员的机会,傻子才想当城防军,享受美女,享受生活,享受最高等级的物资供应,才是人生的目标,可不是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等待作战命令。
“为什么不可?不说市议会私底下的肮脏勾当,为了所谓民主披上的那层皮不就是最好的武器么?他们用民主来掩饰自己,我就用民主将他们打落尘埃,没有底层民众的拥护,没有武力守护,他们也只不过一群满脑肥肠的蠢货罢了……。”
若是放在三百年前,就算最普通的人都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但地下世界就不一样了,为了方便统治,高层给地下世界的居民早早规划好了职业方向,让他们从小就被灌输自己该做的本分,相信一切都是早该计划好的,士兵就是士兵,除了努力作战之外,就是守护地下城的安危,而工人就该是工人,努力工作,用微薄的收入艰难的活下去,区分他们的不是才干,而是基因和天赋,但谁又知道,自己的天赋和基因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堪?
顾存就是陷入这样的误区,他认为自己是军人,从小他就被这么教导的,所以高峰让他成为议员,他首先就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的基因与天赋能够达到议员的标准,但从这段时间了解的信息来看,市议会的迟钝反应,连他都开始怀疑,那所谓的精英是不是真的高过他的智商?
“你想怎办就怎么办吧,不过我劝你,不要完全相信范美人,毕竟他还没有到绝境,不会真的与你要一条心,就算陈发,也只是想要利用你,真正靠得住的,还是我们第三团……。”
有了前程似锦的大好处,顾存这段时间积累的怨气消失的一干二净,他不管高峰怎么闹腾,只要能够给第三团带来好处就够了,高峰没有再调笑顾存,严肃的点了点头说道:
“所以我准备让第三团抽一些人加入市议会,这样才能形成平衡,毕竟我也不能完全指望他们两个……。”
“什么?你准备让陈发也加入市议会?”
陈发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惊讶了,却没有想到高峰竟然将劣种人也塞进市议会,气的跳了起来,愤怒的大喊大叫,仿佛陈发成为他的同僚,是多么屈辱的事情。
“注意形象,陈发老奸巨猾,市议会那些勾当,他玩儿的比你们在行,另外,我要让其他人知道,只要真心实意跟着我,我都会给他们好处……。”
高峰的好处超乎陈发的想象,听到高峰的打算,他顿时晕了,原本投靠高峰,只是想要合法的身份,让他脱离劣种人的名头,重新回到正常人的生活方式,让他有机会享受自己存下的大笔财富,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高峰会让他成为议员?
如果不是这么多年的小心求存历练的铁石心肠,陈发说不定听到消息的一刻就会晕过去,这是足以引发心肌梗死的震撼惊喜,直到现在,陈发还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不止一次的掐自己,用刺痛来让自己的心平缓一些。
走在不知道来往多少次的秘密通道中,陈发虽然刻意的板着脸,但嘴角的喜悦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在私密空间再一次打开了鹫眼的通讯器,安耐着兴奋,等待鹫眼出现,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老熟人面前炫耀一番,没想到这次等待的时间超乎想象,半个小时之后,鹫眼阴桀的表情才出现在显示屏上。
“老家伙,你不觉得这段时间出现的频率太多了么?这和你平时的小心不一样啊?”
鹫眼似乎心情不怎么好,陈发却没在意鹫眼的挖苦,大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端着一杯价格昂贵的走私酒水,眯着眼睛看着鹫眼说道。
“当然不一样了,以前背上长刺,小心一点才不会被人给逮了去切片解刨,现在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公民……。”
“哼,就你这张老脸,放在哪儿都不会有人认为正常,说吧,找我什么事儿,今天心情不好,咨询费涨价……。”
鹫眼就算心情不好,也不会放过赚钱的机会,陈发故作风雅的品着地下世界价格翻了数倍的沙枣酒,似乎故意挑拨鹫眼的耐心,让鹫眼不由地皱起难看的眉毛,双眼也有了些许火星。
在鹫眼将愤怒发泄出来之前,陈发将沙枣酒一口喝干,猛地将酒杯扔到了地上摔倒粉碎,双眼从没有过的明亮,炯炯有神地盯着鹫眼,沉声说道:
“鹫眼,我知道你的麻烦是什么,地下城经济下滑,有钱人都在移民,黑市生意也开始下滑,要不了多久这座地下城就会成为废城,到时候你完不成任务,就会被人取代吧?”
“哼,我在地下城经营几十年,可不是随便哪个废物就能取代的,我背后站着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么?如果不是他,你以为能活到现在么?”
鹫眼对陈发越发不耐烦,若不是两个人的交情够久,他早就冲陈发发泄怒火了,陈发突然笑了,笑的很诡异,让鹫眼的眼神微微眯起,他不知道陈发找自己做什么,但陈发若是故意来嘲笑他的,他会让陈发后悔。
“你一直都在替别人做狗,辛辛苦苦赚取的能量晶石都是别人的,难道你就不想取而代之么?让趴在你身上吸血的混蛋跪在地上哀求?”
陈发前半段说的,让鹫眼的愤怒再也掩饰不住,站起身指着陈发的鼻子,就要大声斥骂,但后半段却让他脸色惊骇,因为陈发的话一旦传出去,就算心狠手辣的鹫眼也要脱层皮。
“你想死么?别以为那群逃兵能够保护你,一旦捅出去,军队会第一时间清剿你们,你们能骗整个地下城,却骗不了我,我知道他们的身份……。”
鹫眼的反击不可谓不凌厉,但陈发根本就不在乎,他早就知道,鹫眼会搞清楚第三团的身份,若是以往,他说不定会出卖高峰,换取苟全的机会,但现在,高峰给出的利益,让他无法抗拒。
“鹫眼,我过来就是要告诉你,市议会即将被弹劾,我们有办法重组议会,我将得到一个议员的名额,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也混个议员玩儿玩儿?”
这个消息让鹫眼与陈发当初听到一般诧异,阴桀的眼睛骤然放大,虽然表情依然刻板,但从紧绷的身体能看出,他整个人都被这个消息吓得僵直了。
“你成为了议员,你身后的人就会失去一切,这些年他从你这儿拿走的,你都可以抢回来,不管是能量晶石,还是基因修复药剂,还有他的女人……。”
陈发等了几秒钟,让鹫眼稍微适应之后,用沙哑而诱惑的声音蛊惑着鹫眼,虽然陈发的声音就像老树皮的摩擦声一般难听,但在鹫眼的耳中,犹如塞壬的歌唱一般魅惑而致命。
“有了诸位的参与,最后一块短板补齐了……,很快人们就会发现,高高在上的议员们,其实是一堆尸餐素位的东西,没有他们,地下城不会更糟糕,然后就该我们出现了……。”
宽大的会议中,高峰坐在主位上,满面春风的看向下面团团围坐的人们,下面的人数不多,有男有女,其中有几个连高峰都是第一次见到,但大多数都是高峰认识的人。
范美人与南枫自然少不了,范美人没像以前那样穿着讲究,一身朴素到寒颤的陈旧西服,看上去就像破产的商人,但脸上时刻带着笑容,配上深邃而平淡的眼神,就像一个睿智的老者,南枫则换了精神干练的短发,双眼迥然的坐在范美人身边,笔挺的西装,阳光的气质,让他更像一名成功的精英,但与范美人一起,却很明显的陪衬出范美人更加稳重的风度、
“那是当然,有高长官在幕后运筹帷幄,我等坐享其成,想想真是惭愧,只要高长官有所要求,我第一个支持……。”
不等高峰将话说完。范美人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向高峰表示支持,说话的语气带有亲切的得意,眼神扫过周围的人头,下巴比别人抬得更高,表示他与高峰更加亲近。
“要拍马屁可以等会议结束之后再说……。”
突然而来的沙哑话音打断了范美人的献媚,让范美人愤怒的瞪过去,却是板着脸,犹如僵尸的鹫眼,鹫眼能坐到这里,自然是对面陈发的努力,但在高峰面前,陈发却没有与鹫眼眉来眼去,低眉顺眼的看着自己身前的桌面,乖的不得了。
“鹫眼,你我都不是陌生人,曾经合作的也算愉快,今天你能坐到这里共商大事,是看得起我,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出来,我是不会责怪的……。”
对于鹫眼,高峰还是很信任的,虽然鹫眼可能为了利益出卖任何人,但只要能保证鹫眼的利益最大化,他就是最忠诚的合作伙伴,这次高峰将鹫眼拉进来,就是为了鹫眼所掌握的情报线路,这条线若是为自己所用,起到的作用将是事半功倍的。
“谢谢高先生看得起,我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打算,只是这件事关系到我们的身家性命,不得不小心一些……。”
好在鹫眼知道,想达成目标必须讨好高峰,嘴巴没像平时那样一臭到底,但也别指望他像范美人那样说几句好听的,高峰只是莞尔一笑,眼神却转移到鹫眼身边的女人身上。
这个女人年岁不小,快要接近四十的样子,虽然保养的不错,岁月的痕迹怎么也掩饰不住,风韵犹存最是恰当不过,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从她眉眼之间,还是能看出这个女人隐藏的强势与独立,显然她并非依附鹫眼的心腹。
“高先生是吧?我是梦蝶兰,鹫眼曾经和我说起过你,说起来,高先生的第一笔生意,还是我接的单,希望高先生不要介意我不请自来……。”
梦蝶兰算是这里的陌生人,其他人都与高峰有或多或少的联系,唯有她是第一次见面,高峰平和的点头微笑,对梦蝶兰说道:
“当然不介意,我只希望力量越大越好,鹫眼我信得过,你我也信得过,但想让所有人都相信,就要看以后了……。”
高峰话有所指,最明显的就是顾存,顾存脱掉了军装,穿着一身剪裁合体,质量高档的紧身服,恰是地下世界精英的主流穿着,英俊的面容,配上他不拘言笑的庄重表情,真与那些年轻的精英议员没有什么两样。
顾存似乎对任何人都抱有戒心,不只是针对梦蝶兰,也包括鹫眼和陈发,甚至范美人与南枫既是如此,一直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这群未来的同伴,当然,除了陈发是单身一人之外,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副手和伙伴,顾存也一样,两名从第三团中选拔出来的低级军官坐在顾存身边,穿着打扮与顾存没什么两样,挺直的后背与严肃的表情比顾存更像军人。
范美人,陈发,鹫眼,顾存等人就是高峰为下一步计划拉拢的合作者,高峰可不会一厢情愿的完全相信某一个人,拉拢这么多人,也是为了以后的平衡,同时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达成目标。
见面会上,高峰等下面的这些人相互熟悉之后,将手放在嘴边重重咳嗽了一声,这声不大不小的咳嗽让下面相互打量或者敌视的几人同时向他看来,等着高峰开始正式说话。
“刚才我说了,你们将是地下城未来的主人,但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我希望你们放下成见和隔阂,相互配合,不要大事未定,自己人先斗成一团……。”
虽然还没正式共事,高峰已经看出这些人已经有了小团体的倾向,他不怕小团体,有限的竞争会保持活力和向上的动力,但若是放纵,竞争就可能变成内斗,他可不想因为内斗而坏了自己的大事,所以开场就是敲打。
高峰能站在这里主持,并非是他率先挑动了地下城的乱局,而是他手中掌握着地下城也为之忌惮的武力,一百多名精锐的武装士兵,还有九名强悍的憾军伽罗,只要他愿意,没有人能够反抗他,但对于整个地下城来说,高峰的武力就不算什么,只要有强势的人物将地下城整合在一起,力量融为一体的地下城,就算高峰也不得不退避锋芒。
而他们此时要做的,就是在地下一片混乱的契机中,抓住机会,将地下城的力量变成自己的力量,高峰说的这番话,下面这些人没有人反对,全都点头示意,他们也明白,大事未成,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得到所有人的认可,高峰将视线看向范美人,这次事件是他挑动的,可他不会站在前台,范美人就是这次事件的风暴中心,也将是这次事件,名义上最大的收获者。
“那我先来说说吧……。”高峰的眼神,范美人自然早有默契,收到信号,便开始了今天会议的主题,主动开口。
“大家都知道,商道没有塌陷之前,每天地下城的收入都是一笔天文数字,因为市议会的短视和军方的贪婪,大家的利益都被损害,我想没有人会反对吧?”
范美人首先用商道的利益来说话,这里除了顾存之外,其他人都从地面贸易中得到大量的财富,甚至包括陈发也是如此,商道使用了大量的劣种人,劣种人赚取的物资和钱财大多弄回老巢,作为劣种人的首领,就算收取一半的税,也不算过分,不然陈发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积累出数千颗能量晶石。
对于利益的损失,没有人不会赞同,所以大家一起点头表示肯定,有了良好的开端,范美人便掌握了一点主动权,身后又有高峰的支持,顿时怒气冲天的说道:
“不管市议会和军队得到了多少好处,我们受到的损失是肯定的,用我们的好处换取他们的好处,就是喝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还骑在我们的脖子上拉屎撒尿,你们心里服气么?”
这话说的有些难听,包裹顾存在内,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下来,而其中最愤怒的就是鹫眼,议员出卖了地下城的利益,坍塌了商道,导致黑市的利润下降,而身后的议员大老板却将借口栽赃在自己身上,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不止这些,该死的议员还在因为经济低迷,将问题发泄在我头上,让我必须按照上个月的收入完成任务,不然就要送我进生物回收中心,多亏高先生,不然我就成了别人肚子里的营养剂了……。”
不等鹫眼说话,梦蝶兰便先开口抱怨,原本高峰只是坐在旁边看戏,只要能搅动地下城翻天覆地,让这个科技完善,生产技术超前的城市掌握在自己手中就行,突然听到梦蝶兰说出的这些话,心中顿时不自在了。
不只是高峰不自在,除了鹫眼,陈发之外,其他人都不自在了,顾存的脸皮子从红色变成青色,又变成了黑色,眼神却是惊骇欲死的慌张,而范美人已经开始作呕,至于南枫,死死的瞪着梦蝶兰,一副拒绝相信的样子。
“梦蝶兰说的没错,生物回收中心最大的秘密就在这里,不管是正常死亡,还是非正常死亡的地下人,都会被送进回收中心分解成培养基当做肥料,但也有一些得罪了上面的人,会被直接做成营养剂,每年都有几十个家伙自己吃自己……。”
鹫眼看出其他人的不自在,为了加深印象,还恶意的添了一把火,就听啪地一声,高峰一巴掌重重拍在桌面上,警告的瞪了鹫眼与梦蝶兰一眼,让鹫眼不由地收敛了很多。
“不想关的东西以后再说,现在我们谈的才是大事……。”
高峰知道着两个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仗着自己是黑暗势力出身,用恐吓的手段,让其他人对他们抱有恐惧之心,不断地积累自己的地位和威信,可惜他们不知道,这里没有一个是软弱可欺的,范美人和南枫是内务部出身,曾经贩卖过劣种人奴隶,顾存则是军方出生,围剿劣种人和匪徒早已司空见惯,陈发就更不用说了,连自己的属下都卖出去当奴隶,还用得着害怕什么?
“咳咳,我们继续,按照我与高先生制定的计划,用劣种人为借口,挑起普通民众对市议会的不信任,等不信任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会发生很可悲的暴力事件,到了那个时候,我将会……。”
终于说出了高峰的后续安排,范美人全身都在因为兴奋而微微抖动,就连说话的嗓音都变得尖细,就在这时,只听到鹫眼大声说道:
“为什么又是你?难道好处都要让你一个人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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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气风发的范美时尴尬了,不知所措的看向高峰,若换个地方,内务部部长范美人不会在乎鹫眼这等小人物,鹫眼的能量很大,毕竟行走在见不得光的黑暗中,而范美人从明面上可以轻松将鹫眼玩儿死,但是现在,他还得顾虑高峰的想法,鹫眼是被高峰拉进来的,他不想给高峰造成误会。
范美人投鼠忌器,南枫却不需要管这么多,猛地站起身,腿弯嗖地弹开身下的椅子,发出吱地响声,双眼欲裂的瞪着鹫眼,大声说道:
“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说范部长?高先生还没发话,你就跳出来,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么?”
“你,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范美人是怎么起家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鹫眼一拍桌子,站起身与南枫对吵,高峰的脸色顿时难看了,鹫眼不服范美人,是鹫眼知道,范美人上位的真相,当年还是鹫眼与高峰达成交易,动用大量能量晶石,将范美人送上第三课课长的宝座,鹫眼从心底不服气范美人,这次高峰让范美人成为地下城的明星,眼瞅着范美人就要得到这份利益中最大的一块蛋糕,心里不舒服的鹫眼管不住自己的臭嘴,忍不住说了嘲讽的话语。
范美人始终没有说话,当他看到高峰难看的脸色,心中顿时大定,鹫眼的毒舌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自己和高峰是什么关系?鹫眼又和高峰是什么关系?说白了,鹫眼就是被拉来凑人数的,高峰又需要鹫眼掌握的黑暗势力完成下一步的计划,如果不是这样,鹫眼凭什么资格坐在高峰面前?可惜鹫眼看不清局势,更不曾想到,高峰手中有强大的武装力量,自己手中也有几百人的内务部卫兵,鹫眼的那点底牌其实什么都不是。
南枫与鹫眼争吵,陈发却没有表示出任何倾向,始终将脑袋埋下,盯着身前的桌面,人老成精的陈发才不会参与鹫眼与范美人之间的争斗,他明白鹫眼这个时候跳出来的用意,这里在座的人,除了鹫眼与梦蝶兰之外,都和高峰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唯?,唯有他们两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关系就没有根基,他们的势力也无法与高峰抗衡,高峰需要他们,才会让他们参与这件事,若是不再需要呢?
在陈发看来,鹫眼做的一切只不过是试探而已,乘自己还有些本钱,先试探高峰的底线,鹫眼为了能够加重话语权,还不停的给陈发使眼色,要陈发也绑在自己这边,形成同盟,增加分量。
陈发因为劣种人的身份,心理极度自卑,在他心中,自己能够坐到这里,全是高峰的赏赐,就算让他成为议员,也是高峰无人可用,让他凑数而已,此外陈发还在心中责怪鹫眼,这次遵从高峰的命令,将鹫眼喊过来共商大事,却没有想到鹫眼翻脸无情,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向高峰的嫡系开炮,还想让自己也参合进去,真是做梦?
鹫眼似乎豁出去了,为了加重自己的影响和地位,不停的向范美人攻击,南枫身为范美人的心腹,当仁不让的与鹫眼争吵,反倒是范美人安然的坐在一边,平静的等待会议重新开始,就在这时,高峰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右手握拳,狠狠地砸在合金桌面上,就听当的一声巨响,拳头宛如砸进了面团,深深陷入其中,桌面也想被揉皱的抹布,向高峰这边坍塌下来,让鹫眼与南枫惊骇的住了嘴。
高峰狠狠瞪了两人,还没说话,感知却感到一股骤然发动的锋利杀意,想也没想,千劫丝随即发动,向杀意满期的地方卷去,千劫丝散发着阴森的寒气,劈开空气,直向梦蝶兰纤细的颈子落去,只因为梦蝶兰在他们中间突然动手。
感知所至,事无巨细全都放到最大,连时间都变得极慢,千劫丝宛如灵蛇,婉转曲奇,隐藏着致命的杀意,狠狠刺向梦蝶兰眉心,梦蝶兰毫无察觉,嘴角带笑,似乎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但双眼寒光凌冽,犹如毒蛇般阴狠,在她微微掀开的红唇中,一点金属光泽正逐渐放大,看不清具体的事物,但从那银光点点的锋利针头上,能够感受到极其阴毒的杀机。
眼看高峰就要将梦蝶兰的杀机扼杀在摇篮之中,却没有想到,最后一刻高峰主动挪开了千劫丝,擦着梦蝶兰的发丝飞过,而梦蝶兰嘴里的机关也终于喷出了致命的毒针,毒针刚刚出口,便消失在鹫眼的脖子上,而此刻,鹫眼还好无所觉,依然与南枫骂个不休,
除了高峰,谁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鹫眼脸红脖子粗的张嘴,手指南枫就要说话,突然瞳孔陡然间收缩到了极致,双手不由地捂住胸口抖动起来,南枫看到鹫眼的样子,冷笑道:
“老东西,还想跟我吵?现在好了,心脏病发作了,真是死都不知道悔改……”
就在南枫说出这话后,鹫眼的脸上已经成了青紫色,双眼的眸子已然不见,只剩下浑浊发青的眼白,捂着胸口咚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再无动静,南枫的脸色一变,踢开身边的桌椅冲到鹫眼身边,按住对方的脉搏,三五秒后,脸色变得与鹫眼一样难看。
“大长老……,我真没想到……。”
南枫情急之下,说出了高峰在荒野的名讳,而除了南枫心悸害怕,范美人也冒出一身冷汗,愤怒的瞪着南枫,你说吵架就吵架,干嘛要将鹫眼给气死?这不是坏了高峰的大事儿么?
高峰扫过地上的尸体,脸上没有什么表示,双眼却死死的盯着梦蝶兰,似乎在等着梦蝶兰说话,梦蝶兰却装作悲愤欲绝,胸口急速喘息,宛如用最后一点理智压抑自己,双眼已然翻出眼泪花子,似乎对鹫眼的死极端愤怒。
“说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出人意料的,高峰没有责怪南枫,而是对梦蝶兰开口,众人摸不着头脑,不由地一起看向梦蝶兰,却见梦蝶兰气极而泣,指着南枫大声说道:
“难道不是他害死了鹫眼?我与鹫眼从小相依为命……。”
“所以你杀了他?”
高峰不等梦蝶兰将话说完,用严厉的质问打断了梦蝶兰的话语,让她仿佛被掐住喉咙的母鸡,除了瞪眼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心中也是惊骇,为什么高峰会知道?
“开什么玩笑?我们相信高先生,才过来参与大事,可没想到高先生亲疏有间,现在高先生又……。”
梦蝶兰压制心中的慌乱,红嘴白牙张嘴便是反打一耙,转弯抹角的说着高峰的不是,高峰可没有耐心与这个心怀叵测的女人耍嘴皮子,千劫丝一直游走在梦蝶兰身边,随心所动,刷地缠上了梦蝶兰的身躯,将她五花大绑,只要念头微动,梦蝶兰就会五花大绑。
突然被高峰制住,梦蝶兰的脸色骤然变化,随后便听到高峰阴测测的说道:
“你嘴里的东西是什么?”
这下梦蝶兰再无反驳的理由,但也不慌张,烟波流转,张嘴吐出一枚精致玲珑,形如手枪子弹的金属圆柱,金属圆柱落到桌面上,顺着翘起的弧度,滚向高峰身前,随后梦蝶兰说道:
“哎呀,被看出来了,其实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哼,要不是看你动手的目标是鹫眼,我早取下你的脑袋……。”
高峰一声冷笑,滚到身前的金属圆柱突然自动跳了起来,在空中分解成十多个细微的零件,三枚细弱蛛丝的细小针头夹杂其中,让其他人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看向梦蝶兰的眼神也充满了戒备与怀疑。
“高先生,杀鹫眼是迫不得已啊,要不然今天谈话的内容,很快就会传出去,到时候……,你们可能没事儿,我可就糟了……。”
梦蝶兰没头没脑的说出这话,顾存却开了口,对高峰建议道:
“长官,这个女人留不得,不管她用什么借口杀死鹫眼,还没做事就开始内讧,以后大家怎么能够相互信任?”
“我也赞同,鹫眼虽然和我过不去,但目前还是以大事要紧,就算鹫眼出卖了我们,我们也需要证据和理由,今天她能杀死鹫眼,明天就能杀掉我们。”
范美人也点头赞同,目前最重要的是团结一心共谋大事,梦蝶兰这么一闹,还没正式开始,就先在众人心中留下了阴影,他们又怎么敢和这样的人一起合作?
梦蝶兰听到其他人都要杀死自己,脸上的得意顿时消失,想要起身,却被高峰捆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惊惶的对高峰喊道:
“我没骗你们,鹫眼身上有植入探针,七十二小时自动发射信息,这根探针还是我亲手植入的,鹫眼自己都不知道……。”
梦蝶兰的理由,其他人并不相信,高峰微微皱眉,松开了千劫丝,径直刺入鹫眼的尸体中,啪地一声,血花四溅,鹫眼胸口出现拳头大小的洞口,血红的肌肉翻滚,一枚小小的芯片被千劫丝给卷了出来。
这枚芯片让范美人与顾存都住了嘴,梦蝶兰看到这枚芯片,非但不喜,反而开始害怕起来,嘴皮子都吓得哆嗦,她没想到捆住自己的无形丝线竟然这么恐怖,只差一线,她就差点被千劫丝碎尸万段了。
梦蝶兰后怕不已,高峰的视线缓缓从众人身上依次看过,在高峰淡漠的眼神中,众人只感觉自己仿佛一丝不挂,从里到外都被高峰看个清清楚楚,心跳顿时加速,只差一线就跳出了嗓子眼,只怕自己身上也有这芯片,让高峰在身上掏出个大窟窿。
没有臆想中的血花四溅,高峰的眼皮子耷拉下来,淡然说道: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管是谁,都不要自作聪明,地下城这块蛋糕我分给你们,才是你们的,我不给,谁也不许抢,明白了?”
高峰的警告,陈发是第一个点头的,他原本就不需要挣,只要抱着高峰这条大腿就够了,范美人自然不会反对,这块蛋糕本就是为他定做的,这场戏也是以他为主角,至于顾存等人,高峰早已经有了安排,所以不着急,反倒是梦蝶兰露出苦笑,点头应是,她与鹫眼都太聪明了,反而聪明反被聪明误,非但没争到好处,反而在众人心中落下了不信任的阴影。
“鹫眼死了,以后鹫眼这块由梦蝶兰负责……。”
警告完后,高峰话锋一转,看着梦蝶兰,正式交代起来,梦蝶兰赶紧起身,没像刚才那样烟视媚行,一本正经的说道:
“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鹫眼想要讨价还价,所以才没有拿出来,我现在就可以给您……。”
高峰点了点头,又看向范美人,范美人挺起了胸口,真诚而热烈的凝视高峰。
“范部长收买媒体很有成效,下一步加大投资,不要吝啬能量晶石,他们才是取得成功的关键,一定要让他们将风声搞大,让每个地下居民都知道,市议会靠不住,此外你要多出现在媒体上,让民众习惯你的存在,给他们承诺,给他们希望,给他们塑造出抗争政府暴行的英雄形象,只要你能够做到大多数都赞同你,市长非你莫属……。”
“谢谢……,谢谢高先生给我这个机会,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谢谢……。”
范美人终于得到了高峰的正式承诺,兴奋的跳了起来,不停的向高峰和其他人鞠躬,就连陈发都没有落下,为什么他会在高峰这么落魄的情况下,一如既往的支持高峰?就是他能从高峰身上得到想象不到的利益,成为地下城的市长,是他想象不到的权位,高峰轻易就许给了他,怎么不让他欣喜若狂?
“至于南枫,内务部的重组就看你了,内务部和城防军一定要掌握在我们手里,不管任何情况,都不允许有别人插手,只要枪杆子在我们手中,就不用怕下面的人闹事,市议会为什么这么狼狈?不就是手中没有武力么?”
南枫没想向范美人那样喜形于色,他早就知道,范美人上位之后,内务部部长的位置就是自己的,有了内务部的职权,一个议员的称号自然少不了,到时候他也是特权阶级的一员。
“顾存重新组建城防军,但你不需要再出面,隐藏在幕后最好,我希望你能在三个月之内,训练出五千人的城防军,并能做好战斗准备……。”
当高峰说出城防军的安排时,其他人都不由地心中震动,高峰这是明目张胆的当军阀了?阀了,可没有人反对,毕竟这是他们夺取城市之后的事情了,就在众人以为高峰分派完毕时,高峰的声音突然加大,洪亮的话语宛如雷霆震撼在众人心头,让他们全都大惊失色。
“等我们重新组建市议会之后,就要准备全民公投,让地下城正是从地下体系中脱离,要鼓动市民们放弃对核心地下城的幻想,不在信任出卖他们利益的军方和核心地下城,正式成为独立的自由地下城……。”
地下城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繁华与秩序,越来越多的多部门和公司因为利润下滑而裁员,越来越多的市民失去了工作和还贷的能力,被赶出了房子,流落到街头,失去了生活来源的市民们从衣食无忧跌落到衣食无着,就算有救济,也无法剿灭他们心中的愤怒,何况营养丸的味道和副作用也没有人受得了,除了劣种人外,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营养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如果没有高峰出现,地下城的破败与萧瑟的节奏将是缓慢的,利润下降不代表完全消失,还会有人心存侥幸,期望市议会能够有所作为,重新振作地下城的经济,就算暂时困难,也会有人忍受,但当他们得知市议会出卖地下城的真相之后,就算再与世无争的人,都会从内心深处冒出无名怒火,这股火焰就像燎原之火在地下城熊熊燃烧。
当回收中心引发的事件挑起了媒体的攻击后,多米若骨牌倒塌了,将苟延残喘的地下城逼到绝境,绝境中的人们用抗议向市议会宣战,加上媒体的推泼助澜,一场从下到上的风暴在地下城展开。
无家可归的失业者在中心广场,没日没夜的向市议会抗议,不断地冲击内务部包围市议会的防线,而更多的人则因为衣食无着,为了信用点与生活物资,在地下城各个角落偷窃抢劫,还有人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从高楼上跳下,用自己的鲜血来抗议命运的不公。
随着越来越多的真相被披露,一个个道貌岸然的议员们穷奢极欲的生活方式与大量财富被公布在普通人的面前,让他们在强大的差距面前,产生强烈的嫉妒与愤恨,终于有人发起了驱逐市议会的行动。
驱逐市议会的行动,让议员们惊慌失措,他们想到了五十年前,第三次地面战争失败后,地下世界的底层平民不堪重负,席卷整个世界的大骚乱,大骚乱造成数以十万计的地下人死亡,数十座城市与无数个居名点沦陷于黑魔法病毒的肆掠,还有几乎毁灭地下人类的基因崩溃。
五十年骚乱是地下世界挥之不去的痛,无数科技成果与研究室毁灭与内乱之中,还有从数百年前一直流传下来的文化瑰宝也消逝在被遗弃的城市中霉烂,还有不少城市为了隔断瘟疫的蔓延,炸断了地下数百年辛苦建造的交通网络,让一个个地下城失去了核心城市的监管,从而各自为政。
前车之鉴让议员们犹如丧家之犬躲在最安全的市议会中惶惶不可终日,面对日益愤怒的示威者,他们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相约去见久不露面的市长。
市长名叫程俊朗,是上一任市长的儿子,第一任市长带着十二名忠实同伴从无到有,历经艰辛,建造了这座地下城,这座地下城从诞生的一刻起,就打上了独有的标签,属于程氏家族的标签。
程俊朗身为市长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全靠建设城市之初制定的秩序与规则,才有今天的成就,当老一辈建设者相续去世,新一代的继承者却没有老一辈的拼搏进取,依靠前人留下的财富坐享其成。
一直以来,程俊朗与十二名议员都认为,地下城的一切都是属于他们的,不管是财富还是人口,他们才是地下城的主宰,却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财富竟然会抛弃自己。
十一名气急败坏又惊慌不已的官二代来到市议会的最顶层,如往常一般,被程俊朗的私人卫队给挡在门外,面对数十名尽忠职守又彪悍非常的精锐卫兵,议员们没有退缩,纷纷在大门口吵闹。
吵闹的议员们撕掉了往日的气度与高贵,犹如骂街的泼妇般,在大门口说着各种难听的话语,连妓女听到都会脸红的话语从这些所谓精英嘴里说出来分外难听,在众人吵闹着想要推开警卫,想要硬闯时,封闭了七八天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露出里面华丽到奢侈的房间。
房间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闭了嘴,等着里面的人走出来,只是从大门口惊鸿一瞥,也能看到房间里面的陈设与装潢全都是罕见的奢侈物品,随便拿一样放到外面,都是价值千万的宝物。
房间里最珍贵的不是从地面弄到的珍贵事物,而是各种老旧古董,这些古董从几百年前到上千年前应有尽有,青花瓷,手工画,红木椅,青石雕,还有在地下世界只存在传说中的线装书。
这可不是从地面废墟中找到的破烂,每一样都是精心保管的精品,从这些古董就能看出,房间的主人有着极其悠久的历史背景,这也是地下世界高层独有的沉淀,相比他们,地面的顶尖家族也只是一群没有历史的暴发户。
没有臆想中气势如渊的震撼出场,胡子拉碴的程俊朗穿着皱皱巴巴,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更换的服装出现在众人面前,衣服面料是最高档的锦绒,这种面料就算地面大型家族也未必能够大量使用,锦绒稀少的与灵药有的一比,除了华丽与透气性之外,也没有人刻意想要穿着一天不换,就会褶皱的衣服。
程俊朗这辈子最注重的就是仪表,更衣柜里有数以千计的定做服装,为了保持服装的整洁与笔挺,每天至少要更换三到五次衣服,如今看到他这个样子,很多吵闹的议员不由自主的住了嘴,他们没想到程俊朗会颓废到这种程度?
“市长,我们到底该怎么做?下面那群蝼蚁都快要骑到我们头上了,地下城是我们家族一砖一瓦建设起来的,他们这是要造反啊……。”
一名年轻的英俊议员养气功夫不够,率先向程俊朗发问,其他人也一起看向程俊朗,虎死不倒威,这些年程俊朗一直将地下城牢牢控制,手段阴狠毒辣,凡是得罪了程俊朗的人,都会消失与无声之中,就算心急火燎,众人也不敢当面翻脸。
空洞的眼神扫过众人或焦急,或气愤的表情,从程俊朗没有焦点的眼神中,众人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东西,不由地屏住呼吸,年纪最大,体态肥胖的议员突然掏出一枚呼吸器塞进嘴里,使劲儿的呼吸,似乎要将下半辈子的氧气都吸进肺里,看到这人的摸样,已经有人面无人色,双腿开始发软,就在众人大感不妙的时刻,程俊朗说话了:
“诸位,从现在起,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军方那群混蛋让我们自行处理……。”
“什么?他们怎么能不管我们?当初不是说好的么?我们协助军方夺取石城,军方允许我们在地面圈地,怎么突然就反悔了?”
听到这个坏消息,最年轻的议员最先叫喊起来,其他人也纷乱的冲程俊朗辩说,十几个人同时吵闹的声音犹如无数只苍蝇嗡嗡叫唤,让走廊中除了杂音,什么都听不到。
“诸位……,诸位……,都别吵了……。”
程俊朗骤然大喝,宛如惊雷震动众人耳膜,让他们纷乱的噪音停了下来,一起看向了程俊朗。
“条件没有变,军队的承诺依然有效,可是地下城骚乱并不在军方的合作条件里,他们也没有时间来搭理我们……。”
程俊朗将事态完整的说出来之后,整个人就像被抽空的气球,软绵绵的靠在墙壁上,望着对面墙壁上,精致古旧的青铜壁灯发呆,看样子已经不想再管任何事了。
“这是背叛,这是背叛,我们还没有将财富完全转移出去,还有我们的产业与雇员,都还在地下城里,他们不来救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所有人都慌了手脚,就像高峰所猜测的那样,市议会确实出卖了地下城的利益,地下城万年不变的沉闷,让这些无聊透顶的官二代们早已不堪忍受,而进入地面与军方承诺的基因修复药,又激起了官二代们贪婪的野心,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却没有按照他们所计划的那样发展,突然发生的一件小事,却酝酿发酵到这一步,让他们感觉坐在即将爆发的火山之上。
“内务部呢?内务部呢?范美人那贱人不能在内务部一手遮天,你们不是都有自己的亲信在内务部么?让内务部保护我们出去……。”
议员中有人忍不住喊出心中的办法,就像落水的旱鸭子扒拉到最后一根稻草,三名议员被其他人关注,这三人都有人在内务部担任课长,顿时成了核心,其他人都看着他们,一脸期待。
“不要指望我们,那些混蛋控制不住手下的人,全被范美人给收买了……。”
这几人说出了让议员们痛恨交加的理由,不少人恨得直跺脚,若不是他们让范美人上位,又怎么落到今天的地步?程俊朗看着眼前急的上火的同伴,突然沉声说道:
“只有一个办法,抛弃固定财产轻装上路,通过隐秘渠道逃出城市,你们当中不是有人掌握着黑市走私路线么?”
程俊朗刚刚说出口,就遭到所有人的反对,刚才还差点缺氧死掉的肥胖议员瞪着牛眼,挥舞右臂,力量十足的吼道:
“不可能,我们的财富全都这里,银行里还有即将到期的贷款,只需要一个月,那些贷款就能连本带利赚三倍,那是多少颗能量晶石啊?”
“是啊,当初制定计划,程市长也是参与者,说好了做空市场,让那群商人将赚的钱全部吐出来,现在已经成功了,若是放弃,连本钱都收不回来……。”
“对啊,我还有很多不动产,城市核心的生态公园里,还有三栋价值亿万的智能别墅,就算没有买家,我也可以用两倍的价格抵押给银行,拿到银行稳定信用点的能量晶石走人……。”
众多声音都在说着同一件事,不能带走财富,他们是不会离开地下城的,看到这群同伴贪婪的嘴脸,程俊朗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莲花吊顶心如死灰,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群家伙难道就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么?
“都闭嘴……。”
忍无可忍的程俊朗再次大喝,让其他人同时住嘴,他恶狠狠的依次看过去,除了躲闪的眼神之外,这些一门心思想着财富的家伙们并不畏惧,只要不动他们的财产,什么都好说。
“我名下有三十二栋楼盘,两条地下水脉,六个矿洞,还有十三个加工厂,银行里有十二万能量晶石贷款,加上满屋子的古董和贵金属都给你们,我不管了,以后是死是活都不管了,别怪我不遵守开拓者合约,我自动放弃一切财富与权力……。“
众人听闻程俊朗这么说,全是看白痴般望过去,开拓者协议是上一辈建设城市之后的约定,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家族永远掌控地下城,签订永不背叛的约定,一旦放弃约定,就等于放弃一切权利,换句话说,程俊朗从此之后,就不再是他们中的一员。
“刘青玉,我知道地下城最见不得人的黑市是你的,银行的十二万晶石给你,你给我安排一条路线,只要我安全出城,城外的六个矿洞也给你……。”
做出决断之后,程俊朗整个人变得干脆果断,双眼闪烁着灼人的精光,隐藏在角落里最不起眼的议员不由自主的点头,不是被巨大的利益所收买,而是下意识的遵从。
“这样不好吧?刘青玉只是给您一条路,就独得这么多……。”
肥胖子议员听闻这话,心中就像无数猫爪子挠似的,刚才还急的差点跳楼,现在却被程俊朗扔出的诱饵给花了眼,想也没想便站了出来,刚刚说出这些话,其他人却一同向后退去,下一刻,肥胖子议员整个人啪地飞了起来,重重地落到三米之外的地板上,翻滚惨叫。
收回拳头的程俊朗鄙视的瞪着地上痛叫不止的胖子,阴狠毒辣的眼神嗖地扫过众人脸颊,沉声说道:
“还有谁不满意的站出来,我让他绝对满意……。”
“不敢不敢,我们都听您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他人一起摇头,看着地上翻滚的胖子幸灾乐祸,当程俊朗看到这些议员愚蠢而贪婪的样子,心中不由地发苦,摇头说道:
“你们这群蠢货,还没看出来么?今天不离开,以后就走不了了,要是茉莉还在这里,肯定不会和你们一样蠢的……。”
茉莉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其他人脸色都不自然了,最不自然的就是刘青玉,他支支吾吾的说道:
“茉莉勾结伽罗入侵地下是事实,再说了,她一个人把持了地面贸易,我们只能分到一点残羹剩饭,早就违反了开拓者协议……。”
“那还不是你们先动手,鼓动茉莉财团反叛,要不是这样,她为什么会这样?”
程俊朗痛心疾首的伤怀感叹,其他人却全都翻起了白眼,瓜分茉莉财团,得到好处最多的就是程俊朗,他拿出来的六个矿洞中的一半都是茉莉财团的,更别说茉莉财团最核心的八个加工厂和提炼厂。
“就说这么多了,最后忠告你们,不要对军队有任何指望,他们的精力和注意力全都放在地面,地面也是地下世界下一步发展的重点,也许要不了多少年,地下世界就会被废弃,到了那个时候……。”
说道这里,他似乎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摇着头不在言语,其他人也没有在意,全都用眼神凝视着程俊朗,眼神只有一个含义,赶快滚蛋……。
市议会的官二代们早经忘掉焦急与紧张,在热烈欢送程俊朗离开的同时,瓜分程俊朗留下的财富,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将要面对怎样的局面,就在程俊朗在梦蝶兰巧笑若兮的陪同下走出地下城的一刻起,高峰便已经开始了最后的战役,一场发自地下深处的变革在人们的愤怒中,在高峰等人的挑唆中正式展开。
地下骚乱的起因是回收中心被劣种人攻占,攻占的理由则是地下城出卖了劣种人,当如火如荼的抗议达到顶峰即将失控的时候,媒体的热点突然间重新集中到了回收中心,只因为一直占领回收中心的劣种人正式同意与媒体对话。
如果说地下城的民众对市议会深恶痛绝,恨不能挫骨扬灰发泄心头之恨,那么他们对劣种人则更加歧视与厌恶,就像对蛆虫般讨厌,劣种人从没被真正认为是人类,在地下人的心中,他们是就是一群黏糊糊的恶心怪物,是寄生在地下城的腐臭虫子。
在天天面对媒体播放的犯罪上升,纵火杀人,还有讨伐市议会的抗议活动时,难免会产生胜美疲劳,这时媒体突然采访一群恶心的怪物,倒让地下城的居民们有了猎奇的心理,就像大城市的人们对食人部落的直播那样好奇。
人们一边对劣种人恶毒的咒骂,一边锁定了频道,准备看看那群没有进化的怪物将会闹出怎样的笑话,甚至还有人相互打赌,赌劣种人从来不穿衣服。
当节目正式开播的时候,人们却没有看到肮脏恶心的劣种人,而是看到一张张古怪的自动工具台,这些工具台边上有七八样细长的机械手臂,上面安装了各种看不明白的工具,轮锯,月牙刀片,挂钩,还有夹子和很多细碎的金属工具。
陡然间看到这么一样东西,很多人都在奇怪,弄不明白媒体在搞什么,这时一名众人熟知的主持人满脸一脸严肃的出现在工具台边上,悲哀而抑郁的眼神忧伤的看着屏幕,沉声说道:
“我是真相爆米花频道的主持人,真相冲击波,大家肯定看到我身后的这张工具台,这些工具台是做什么呢……。”
很多人看到这里,顿时失去了兴趣,没有丑陋而恶心的劣种人,真相已经不在激起他们的兴趣,就在他们即将切换频道的一刻,节目主持人仿佛看穿观众的心理,随着他的解说,画面骤然转换,工具台上骤然出现一具**的人体,当这具**的女性身体跳出来的一刻,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滞的看着画面,下一刻他们才发现,那是一具横死的尸体。
这具尸体被送上工具台的瞬间,那些不知用途的机械臂顿时启动,首先是高压水枪冲洗尸体的皮肤,随后极度血腥的一幕在无数人的眼前发生,从没有见过尸体与鲜血的地下人同时尖声大叫,一声声尖叫在同一时刻响在地下城的各个角落,汇合在一起形成海啸似的庞大声浪,让数百名露宿在街头的失业者惊恐四望。
同样这到由无数人发出的尖叫也让广场上示威静坐的人们惊恐不已,纷纷跳起来胡乱跑动,甚至发生了踩踏事件,让不少人相互碰撞翻滚到地上,就连躲在市议会的议员们都感到极度的恐怖,他们从没遇到数万人同时尖叫的声浪,纷纷吓得脸色发青。
地下城所发生的一切,只有观看真相节目的观众们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比地面司空见惯的血腥杀戮,地下城的居民一直生活在狭小而平和的环境中,没有杀戮,没有蛮兽,也没有战争,所以大多数人都不曾见过尸体,甚至不曾见过鲜血,可现在,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正在他们眼前展开,一具具尸体在那张神秘的工具台上被清洗切割,最后连皮带骨打成碎屑,顺着一根根血红色的管道,流到一个个巨大的培养槽中,这一切的谜底终于在培养槽与主持人的解说中展开,当人们听到这毛骨悚然的真相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坐在家中看节目,全都站起身,愤怒的走出房门,向他们这辈子最痛恨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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