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连风尘叶都懒得理会不着调的二长老,站起身对天爪说道:
“应该是十七殿下回来了,你我赶紧迎接,十七殿下年纪不大,火气也旺盛,万一有对不住的地方千万要忍住,注意将部落收拾干净,千万不要让十七殿下问道任何臭味和怪味,不然他会发狂。欢迎来到阅读还有,如果家里有钟秀灵气的女子,赶紧藏好,这些天承蒙照顾,我不能对不住你……。”
三言两语,天爪便明白十七殿下是个什么东西,心中一紧,对风尘叶极为感激,虽然这人酒品不好,喝多了六亲不认不说,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但不喝酒,还是一个磊落的君子,除了不告诉天爪,关于晋升憾军的经验,其他的不可对人言,让天爪也对外面的世界有了三分了解。
风尘叶好心劝告,天爪并没有放在心上,部落里的女人都是五大三粗的肥婆,就算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也有横向发展的趋势,这样的女人他巴不得十七殿下多选几个,至少也能落个亲近,再说年轻人哪有不洒脱的,只要小心应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赶紧出去准备,将库房翻找一下,把好东西拿出来迎接贵客,如果因为你的问题出了差错,这辈子你都去管理肥料厂吧……。”
二长老一听,顿时吓得哆嗦,肥料厂只是好听的名声,真正应该叫做粪便处理厂,部落所有惫懒的,犯了错的,不听话的全都仍在里面做苦役,那可真不是人呆的,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晃荡一圈儿,包管从头臭到脚,对于不怎么喜欢洗澡的荒野男人来说,只要沾上这个味儿,就永远和女人绝缘,哪怕意走进女人,也会被痛骂的狗血淋头。
“千万不能被扔到肥料厂,上次被贬去管理牧畜,家里的几个婆娘就不准我上床,万一沾上一辈子都散不掉的屎尿味儿,说不定这辈子就只能自己解决需要了……。”
一想到自家女人白花花的身子只能看不能吃,二长老不敢在耽误,一阵风的冲出去,一门心思的去完成天爪的交代。
天爪的部落没像石头城那样展开风风火火的大建设,最多乘着冬天用高峰提供的各种工具和材料将部落重整理,格局没有变化,却多了很多细致的修饰,让部落具古sè,沉淀着历史的厚重。
这些对于天爪不值一提,毕竟一辈子都生长在这里,早就漠视了,十七殿下和他身边的一群人稍微有些动容,西部的建筑特sè狂野而豪放,带着野xing的狰狞,简洁却不简单,一砖一瓦都是数百年的积累,与主流世界注重历史沉淀的家族审美观相符。
俊秀如少女的十七殿下依然保持着骄傲的神态,看谁都是一副贫下中农的样子,仿佛天上的星宿,不愿意与凡人接触,身边跟着四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每一个都钟灵秀器,不管是在身材还是样貌,都是千里挑一的极品,最难得的是她们全是娇娇怯怯的柔弱摸样,不管看谁,都是惊恐懦弱,生怕人家将她们吃掉一般。
不知根底的天爪自然不知道,十七殿下的侍女以前比任何人都骄傲,也不讲其他人放在眼中,本身又是显锋的修为,一般人不配入她们的法眼,这次中部之行生生吃了一个大亏,被人掳走了两个同伴,落得生死未知,怎么能让这些只懂得讨好服侍的小女孩儿不害怕?
十七殿下身边的位置是有讲究的,四个女孩儿离他最近,乍一看,就像五朵姐妹花,同样的华服,一般的俊秀,稍微远一点的,则是一名脸sèyin鹫的威武大汉,双眼闪烁着迫人心胆的光泽,若是不小心对上,立刻会双眼刺痛,仿佛被锋利的长针刺中眼睛,形的气场从他身上散发,形成时时维持的防护罩,将十七殿下和几个女孩儿小心保护。
远一点,则是八名年轻英俊的憾军护卫,每一个人都温文尔雅,仿佛饱读诗书的儒生,行走之间风采绝绝,让天爪以下的荒野粗胚相形见愧,虽然他们不懂什么叫做自卑,但总感觉和这些人站在一起,会很有压力。
至于再远一点,便是十二名显锋,这些显锋手中拿着各种事物,晶莹剔透的水晶瓶,光华鉴人的漆器,寒光四shè的刀剑,以及各种华丽的享受器具,能让十七殿下在任何时候都能得到最好的享受。
显锋后面又是三十六名伽罗众,伽罗众每一个都有半步显锋的层次,全身甲胄,甲胄描绘着华丽复杂的花纹,花纹相互缠绕,勾画出雷裂家族的徽章图案,而这些伽罗众手中同样拿着各种器具,不像是护卫,像是打杂的奴仆。
十七殿下一行人没有一个普通人,最差都是半步显锋,让天爪和身边的几个伽罗连吞咽口水都觉得艰难,特别是天爪,看到比自己高一个大阶位的憾军伽罗也只能成为仆人,一颗心都是凉的,之前还以为风尘叶夸大其词,若不亲眼看到,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好在二长老害怕去肥料厂惹得一身熏天臭气,动员大半个部落的人手将街道都清理了一便,使得天爪部落看上去还算整洁,并没惹得十七殿下不,要不然人家一个喷嚏,就得灭掉整个部落。
十七殿下走到天爪身边时,天爪不由地点头,脸上也尽可能的表现出和善,想要说一番欢迎致辞,哪知十七殿下带着身后的人甩也不甩,仰头便向最高处的部落议事大厅走去,风尘叶也顾不得和天爪说话,小心的陪在十七殿下的身边,当然,隔得不敢太近。
羞怒交加的天爪脸颊顿时充血,头发都要气的竖了起来,双手浮现出层层叠叠的细小鳞片,化作两只利爪的雏形,恨不能冲向前去,将那个十七殿下碎尸万段,从没有像今天这么被人轻视,哪怕之前幽明当着他的面带走高峰都不如。
天爪低着头,为了心中的愤怒暗自嘶吼,身边的美丽姐和横蛮等人同样低着头,他们脸sè苍白,全身都在颤抖,比不天爪因为尊严被冒犯,而怒火冲天,他们全被这裂山伽罗的阵势给吓到了。
天爪一叶遮目,没看到十七殿下和四个侍女并没踩在干净的街道上行走,他们全都行走在半空中,脚下有一层半透明的气罩随着他们的抬脚不断地前进,却是裂山伽罗用大能力给十七殿下营造了一个人造的地毯,若是再高几寸,几乎就是传说中的的、超级强者。
能将裂山伽罗使唤到这种程度,即使在主流社会的顶尖家族都是骇人的,天爪没有看出来,若是看出来,恐怕他能愤怒的勇气都没有。
人群走过,天爪和几个伽罗不自觉的跟在最后面,不管怎么说,天爪是这里的主人,哪怕被人视,他也依然要表现出一方诸侯的气概和尊严。
刚刚走出三五步,身后的美丽姐突然扯住天爪的袖子,让天爪眉头微皱,接着美丽姐雪白的手指便指向周围的房顶,放眼看去,稍微高点的房顶都站着一个伽罗,让天爪倒吸的凉气又多了几口。
天爪不知道自己部落有多少栋房屋,几千号人住的地方,能够站人的也不少,密密麻麻不知凡几,这还只是雷劫家族的第十七子出行,若排列到前面的十六个每人都如此,岂不是合起来可以组织一支数千人的伽罗军队?小的这般行事,老的如果也是如此,那几千的数量难道还要往上翻上十倍?
想到这结果,天爪心中所有傲气都消失的一干二净,看向前方风尘叶的背景多了几分感激,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打死天爪也想不到这个世界的伽罗会这么多?
压抑所有的心思,天爪向其他伽罗使了眼sè,毕恭毕敬的跟在后面,心中暗自忐忑,生怕恶了十七殿下,翻手让整个部落化作灰烬,在惊惧的同时,倒是对高峰做了几分指望,十七殿下权势无双,也只是依靠家族的荫庇,并不是自己的真本事,高峰就不一样了,他给高峰的好处不多,反而得到高峰不少好处。
有个好祖宗能荫庇一时,若本分还罢了,躺在祖宗的基业上富贵一生,若是不安分,又不识时务,难免拖累整个家族一起化作飞灰,有个好儿子就不同了,天生才俊,自然能创建一番功业,有些好处不会短了爹娘,说不得还能成为别人的好祖宗。
如此想来,天爪心平气和,脸上古井无波,不在愤恨,也不再惊惧,四平八稳的跟着后面,走向天爪部落不知道传承了多少年的议事大厅,丝毫没有被别人鹊巢鸠占的怨毒。
随着队伍的停下,便看到不小的广场上水痕斑斑,湿漉漉的石板折shè一丝幽光,看起来干净不少,又有十二张颜sè各异,油光水亮的兽皮将方圆百米的地面铺上,放上一张古sè古香的靠背座椅。
这些东西都不是天爪部落的,也不知十七殿下哪个贴心属下不辞辛苦从浮空飞艇搬下来孝敬主子,十七殿下自然不会客气,大马金刀的坐在唯一的位置上,让其他人犹如朝臣一般,分左右站立,四个争芳斗艳的美丽侍女立在身后,唯一的裂山伽罗则将十七殿下与其他人隔开,控制全场。
十七殿下清秀俊俏的脸上不动声sè,没有人能猜得出他在想什么,但从那双不善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的心情确实不好。
风尘叶率先上前,向十七殿下微微鞠躬,表示恭敬之后,便朗声说道:
“发现殿下的旗舰是在三天前,天爪部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派出武士去清剿追讨,可惜,那些人太狡猾,只杀死一些无关紧要的杂兵,让主使人跑了……。”
风尘叶一番话倒有大半是为了天爪部落开脱,但十七殿下并不领情,冷哼一声:
“偌大一个部落留不住一艘不到百人的浮空飞艇?真是笑话,让那个天爪上来,我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十七殿下的蛮狠无情风尘叶早就知道,若天爪是十七殿下的心腹倒还好说,如果不是,十七殿下才不管什么道理,先打杀了再说,只为出上一口心中恶气。
十七殿下与风尘叶的对白天爪隐约听到,心中陡然愤恨,十七殿下实在不当人子,竟然毫无道理的将自己作为替罪羊,难怪摆出这么大的架势,不是来找办法的,而是想要借机葬送天爪部落几百年的基业。
天爪知道这一步走上去,便是九死一生,十七殿下随便找个理由杀了他,也不过是小事一桩,从十七殿下眼中的一抹yin寒与暴躁能够看出,对方巴不得自己反抗,这样就有理由毁灭整个西部荒野。
想到西部荒野几番大战,死了多少人才有今天的局面,又想到高峰辛辛苦苦,用了多少物资和jing力,从当初的险境逐步发展,有了现在的基业,不管怎么样,天爪都不允许外人来毁灭。
天爪没有任何犹豫,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踏出去,数十上百道气机骤然将他锁定,不管是周围房顶上戒备的伽罗,还是十七殿下下方站立的伽罗,全都向天爪看过来,毫无顾忌的向他jing告,只要稍有不对,他便会被几十个伽罗同时出手打为肉泥。
风尘叶可惜的看着天爪,他也知道多说无用,十七殿下根本不是来找浮空飞艇的,单单从十七殿下不在飞艇中召见天爪与他就能看出来,这么多伽罗出动,差不多十七殿下带来武力的四分之三,别说收拾几个地阶伽罗,就算攻打拥有憾军伽罗的中等家族都不费吹灰之力。
美丽姐和横蛮等人看着天爪走出去,心中顿时激起兔死狐悲的激愤,不由地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天爪,被从天而将的威压死死的限制在原地,抬头看去,身边建筑的屋顶上,一名独眼凶悍的憾军伽罗正不屑地看着他们,眼神中全是戏谑挑衅的神sè,不断释放憾军伽罗的气息,将这群最高只是显锋的伽罗死死的压制,仿佛泰山压顶。
几个弱小的伽罗众率先支持不住,双腿跪倒地上,双手撑住地面全身颤抖,一滴滴冷汗从额头鼻梁上渗出,在鼻尖凝结随之低落,接着便是横蛮等两个半步显锋,他们支持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会儿,遭受的压力是先前伽罗众的十倍,当他们摔倒的时候,连跪下的机会都没有,先后晕死过去。
唯有美丽姐依然在坚持,阵阵威压让她仿佛充了气的气球,不断膨胀,将身上特制的皮衣收紧,变身成超级胖女的美丽姐仰望着憾军伽罗,一层层从下巴上垂下的肥肉层层叠叠的颤动,看的憾军伽罗一阵腻味儿,猛地撤掉了威压,消失在原地,骤然轻松的美丽姐也再也坚持不住,只是凭借一股狠劲坚持,没了外部的威压,反而失去了之前坚持的执拗,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天爪没回头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也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悲凉,身后一声声人体落地的普通人,犹如一声声轰雷响彻脑中,天爪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平淡,在几十个伽罗的监督下,向十七殿下走去。
天爪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妄动,稍微变化,就会给那些伽罗借口将他轰杀,一旦动了手,整个部落将会被毁灭,即使心中无边的怨恨悲沧,他也不能妄动,哪怕死,他也不能拖累部落。
十七殿下冰冷淡漠的眼神没有关注天爪,只是扫视天爪部落的建筑,身处的位置恰好让他俯览整个天爪部落,甚至可以越过围墙,看到外面连成一片的绿sè田野,不由已涌出几分落寞,显出慵懒的颓废。
“十七殿下,天爪的儿子就是玄天阁下,幽明大人已经正式成为裂山伽罗,作为玄烨家族的嫡系裂山,她已执掌玄烨暗部,是可以结为外援的助力……。”
风尘叶看到面sè淡然,却环绕着死亡气息的天爪,不由地再次向十七殿下求情,不管怎么样,这些天天爪对他礼遇有加,这些天的交流,他也挺佩服天爪,以一个小部落出身,纵横荒野,打出这么大的基业,自己也从没有任何物资,没有任何指点的摸索中,成长为显锋中阶,这样的任务白白被十七殿下泄愤杀死,确实让人惋惜。
处于走神中的十七殿下缓缓地扭头看向风尘叶,眼中略微惊讶,略有犹豫,身后一个看起来温雅知礼落落大方的少女突然凑到十七殿下耳边说道:
“玄天不知天高地厚,冲上浮空飞艇失踪,他不过是个显锋伽罗,柳儿,曼儿妹妹也是显锋,连她们都失陷,那个玄天一定……。”
少女的话看似提醒,却让十七殿下漂亮的双眼眯起,圆润晶莹的下巴微微抬高,用傲慢的姿态对风尘叶说道:
“一个死人而已,如果不是他,旗舰也不会惊走,杀几个中部荒野的粗胚有什么用?能夺回旗舰和我的侍女么?”
风尘叶本想再说上几句,按照天爪对他讲述的一切,那个大长老是善于创造奇迹的能人,不会无端消失,如果等上几天,说不定会有消息传来,但在十七殿下不耐的眼神中,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看向已经走到近前的天爪。
天爪也正在看风尘叶,向苦笑尴尬的风尘叶点了点头,挺直身子,微卷的中长发随着轻风飘摇摆动,一股藐视天下的孤傲与狂桀气势陡然放出,顿时将周围低眉顺眼的伽罗们给比了下去。
气势虽然看起来简单粗暴,没有那种真正如渊如海的凝重与磅礴,却也足够让人将他重视几分。
天爪在西部荒野称王称霸,哪怕借助了高峰的气力,算得上一方霸主,又有争霸天下的雄心,即使局限荒野一偶,也遮挡不住那种发自内心的狂野桀骜。
面对年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年轻人,天爪也不愿意卑躬屈膝,既然逃不过生死一刀,何必在委屈自己装作窝囊废?
天爪陡然展现自己大首领的威风,让其他的伽罗们一起怒斥,不少人跃跃欲试,只要主子一个眼神,就会凶狠地扑上去将其撕碎,也让风尘叶为之叹息,如果天爪一上来苦苦求饶,说不得还有那么一线飘渺的希望,这个样子,恐怕就算十七殿下不想杀人,也会激起杀心。
“你就是天爪?那个幽明的姘头?”
十七殿下对天爪的桀骜狂躁激起了几分兴致,一手托着下巴,犹如大户人家赏花叹鱼的小姐,并不将天爪当回事儿,说出这番难听的话语。
“我是天爪,天爪部落的天爪……。”
天爪站笔直,顾盼生威的双眼滚圆的瞪着眼前的十七殿下,没有顺着对方的意思说幽明的闲话,粗声粗气的说出自己的身份,一副舍生取义的悲壮。
看到天爪这幅这幅做派,十七殿下突然就笑出了声,一开始还捂着嘴巴装秀气,接着便前俯后仰的哈哈大笑,笑的太烈,一口气喘不上来,不由地捂住胸口抖索,身后四个丫头翻了天一般,吓得脸白如雪,赶紧忙活起来,拍背的拍背,摸胸的摸胸,甚至有个小巧玲珑,长着樱桃小口的丫头嘟着嘴准备给他人工呼吸。
一场闹剧只有天爪是观众,其他人都将视线放在了别处,等到十七殿下脸色潮红的恢复过来,又像没事人一般,继续装他的清冷淡然。
“天爪是吧?”
媚眼如丝透着一股诡异的妖娆,看起来不男不女的十七殿下嘴角掀起一丝微笑,再次开口。
“你看我身后的几个女孩儿漂不漂亮?”
突然扯到了无关的话题,反倒让天爪摸不着头脑,凶戾的眼神扫过那几个挺着胸脯摆着各种姿势的女子,摇头说道:
“没有部落的女人漂亮,腰不粗,屁股也不大,除了胸还不错,其他都不怎么样,一阵风都能吹跑……。”
天爪不知道十七殿下大着什么算盘,也不可以奉承,实话实说,一番话让伽罗们脸色古怪,四个小美女气的三魂七魄都除了穴窍,龇着小白牙,恨不得扑上去将天爪生生咬死。
十七殿下的加罗门都在心中闷笑,裂山伽罗则忍不住哈哈大笑,天爪的话对外来人来说,确实是忍不住的大笑话,就像你问乞丐皇帝吃什么,乞丐说皇帝三顿都吃喷香的肉包子,让人觉得可爱。
但十七殿下并没有笑,反而板着脸盯着天爪,冰冷的眼神犹如看死人一般淡漠,主子不曾笑,伽罗们也息了心中的轻松,重新变得凝重,气氛再次紧张起来,让天爪遭受到比先前更加沉重的压迫,但他依然如古松挺立,倔强的保持自己的威严,犹若怒海中的轻舟。
“不管你认为她们是漂亮还是不漂亮,我认为她们是最美的……。”
十七殿下一开口,身后几个女子都被抚平了怒气,闪动着亮晶晶的眼神,一往情深的看着十七殿下的背影,恨不能将他融化在自己的心口。
“她们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在我心中,比我的眼珠子还要重要……。”
这番煽情的话语一出口,几个女人直接被电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场,早就轻解罗裳,投怀送抱,爱的死去活来了,此刻她们将全部的精力和注意力都放在这不怎么有男人气的男人身上,这个世间再无其他男人能有十七殿下这么让她们感动。
十七殿下不知道他身后的女人集体发了花痴,依然沉静在自己的伤感情绪中,犹如死了爹娘,用带有感叹掉的语音述说着自己的哀思,犹如讲述着世界上最悲惨的故事。
“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是女人,我可以给你一千个,个个膘肥体壮,绝对能下十个崽儿……。”
天爪并不懂得十七殿下的那一套,他只知道,对面的小子已经动了杀心,沙场上走了不知道多少回的天爪对这种危险的杀意最是敏感,不想再陪这个不着调的家伙玩耍,毫不客气的说出这番话。
“一万个女人,十万个女人也不能替代她们,我只要柳儿,曼儿,我只要她们回到我身边……。”
十七殿下陡然站起身冲天爪大声吼叫,犹如得不到糖果的孩子,凶狠的眼神死死的等着天爪,仿佛就是天爪夺走了他的侍女。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天爪依然不客气的说出这些话,言语中带着木然的死气,天爪如何听不出来十七殿下的意思,十七殿下只是想要发泄,发泄心中的郁闷,在发泄的同时,十七殿下还要将他玩弄于手中,不断挑逗他的生机,让他苦苦哀求,顺着十七殿下的意思讨好。
杀与不杀只在十七殿下的一念之间,万一讨好打动了十七殿下,说不定还能留下一命,天爪是什么人?他怎么能将自己的尊严塞进别人的鞋底践踏?
天爪的不合作让十七殿下的愤怒骤然收敛,他奇怪的看着天爪: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天爪这时不出声了,让十七殿下感觉像是踩到了狗屎一般郁闷,他摆出这场大戏,需要别人来配合,如果没人配合就是独角戏,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半大不大被人宠坏的孩子。
“算了,和这种家伙说不清楚……。”
天爪打定主意等死,让十七殿下感觉索然无味,不想对别人讲他的女人有多么重要,起身就来路走去,接着按照之前来时的摸样,一群人紧跟其后,将天爪一个人扔在原地。
下一刻,兽皮地毯和靠背椅也被收走,仿佛之前从没出现过,一切发生的古怪又突然,天爪疑惑的看着一个个消失在房顶上的伽罗,看着十七殿下的队伍慢慢地走出部落。
在他以为一切都结束时,无数白色的气流从围墙大门的方向升上天空,就像喷气式飞机在天空拉出的云轨,如万千礼花绽放一般,划出半圆的弧线,将整个部落笼罩。
整个天爪部落被关进了鸟笼子,只能透过白的轨道的缝隙菜鸟才能看到暗红色的天空,正在惊叹难得一件的奇观,那数百上千道云轨骤然掉头,宛如无数白色的流星坠落下来,其中坠落最多的地方就是天爪所在的地方。
天爪呆呆的看着这些白色云轨落下,之前得到命令安静呆在房子里的部落妇孺纷纷走出家门,好奇地看着天空的变化,第一道云轨落下与房屋接触瞬间,无形的波纹骤然从碰触点扩散,向四周辐射,毫无声息,但只要被接触到的人都在瞬间化作千百点血水飞散。
轰地一声,整栋房子不分是石头泥土,还是木料家族,全都层层粉碎,从大到小化作千百计碎屑迸飞,随即更多房屋在一道道云贵的碰触下粉身碎骨,无数粉碎的残骸犹如黑色的乌云将整个部落笼罩,天爪只能看到这里,随后便被十多道云轨同时击中……。
八艘浮空飞艇一如来时,不动声sè的离开,留下成为废墟的天爪部落,部落围墙依然完好如初,围墙外是连接成片的沙枣田地,绿sè植被贴在地面茂盛的生长,有了水源浇灌的沙枣比往年加翠绿,一颗颗花生大的沙枣密密麻麻的结在藤条上,若再等两个月,这些沙枣就会增大十倍,将是前所未有的丰收年份。
这片寄托了希望的田野所包围的部落失去往ri的喧哗,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死气,这诡异的气息由清凉的晚风从围墙内部带出来,扩散在广袤的大地之上。
一个踉跄而行的人影走出了寂静的大门,木然地看着满目翠绿,这人顺着宽阔的道路一步步走向外面的世界,每走一步,都会剧烈的喘息,脚步越发蹒跚,犹如行将就木的老人,突然,他站住了脚步,最后看了一眼茂盛的沙枣田,陡然栽倒在地上,一根锋利的木头碎片正插在他后背上,漫出黑sè的血污将衣物湿透。
当他栽倒之后,陆陆续续有人从围墙内部走出来,绝大多数都带着伤,其中男人只有几个人,其余全都是蓬头垢面的女人,这些人走出了围墙之后,便不知道再往那里去,纷纷坐在,或者倒在外面的道路上发出凄惨的哭号。
一个满身尘埃,辨别不出相貌的女人慢慢地从围墙里面走出来,手中抱着两三岁的孩子,孩子被她抱在怀中一动不动,手臂力下垂,犹如布条般摆动,女人一边小声呼唤着孩子的名字,一边摇晃着他,想让他醒过来,每一次摇晃,手臂就如脱臼一般甩动,让人不忍再多看一眼,女人入了魔一般,抱着孩子喃喃自语,越过一个个坐在地上的人,单身走向了荒野,如果没有意外,她将一直走下去,除非孩子醒来。
当夜幕来临前的一刻,围墙外的空地上坐满了劫后余生的男男女女,不管有伤没伤,都呆坐在地上,有人手因伤痛而呻吟哀嚎,有人低声抽泣,还有人撕心裂肺的嚎哭,没有一个人想回到围墙内度过冰冷的夜晚。
百多个犹如孤魂野鬼的幸存者坐在冰冷的地面,茫然的等待夜幕降临,刚刚从地狱般的部落残骸中逃出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天爪死了,部落的管理层也不在了,没有人教他们怎么做,也没有告诉他们该往哪里走。
夜幕将天地吞噬的一刻,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黑暗中隐约的凄惨哭号,就在这时,一点灯光刺破了边的黑暗,飞向这边冲来,数分钟后,浮车庞大的车身陡然撞碎了黑暗,出现在幸存者的身前缓缓停下。
在车灯下,百多个幽魂一般不知所措的男男女女突然站起身,向浮车围聚过来,嘴里发出意义的哭喊嚎叫,犹如清水泼进了热油锅。
二长老第一时间从车内跳了出来,大声喊道:
“都哭什么?来帮我搬东西,这是大首领从石城要来招呼贵客的好东西,都仔细点……。”
二长老不出现还好,一出现,哭声陡然放大,响彻荒野,将二长老吵得头昏脑胀,不等他大声喝止,就听下面一个女人高声尖叫道:
“大首领死的连灰都没剩下,部落里两千多号人,就剩我们这些,其他全没了,人没了,房子也没了,我们以后该怎么活啊……。”
“什么?”
二长老大声惊呼,随后众人七嘴八舌的说明,一股脑的塞到了他的耳朵,虽然众人纷说,让他听的头昏脑胀,但大致情况却知道的差不多,不由地大叫一声:
“大长老也没了,大首领也没了,部落也毁了,大好家业难道就白白便宜了别人么……。”
说到焦急之处,二长老一口气穿不上来,翻着白眼便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天明时分,天爪部落的围墙再次显于荒野,昨夜留在外面的幸存者全都消失,消失的还有巨大的浮车和二长老,仿佛这里已经被遗弃为鬼域,当天sè大亮,将所有yin影驱逐,石城的方向再次飞来一队长长的车队,同时一支支全副武装的队伍也争相向这里汇聚。
车队里大小浮车二十多辆,其中半数浮车是大型运输车,里面满载着暴风战士,剩下的全是茉莉的车队,当先一辆小型浮车上,茉莉与采风坐在一起,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晚玉。
二长老坐在副驾驶席上,正向采风说着话:
“小夫人,不管怎么说,大长老还留了血脉,西部荒野不可一ri主,那些眼睛长在脑门的牲口,没有得力的人是压不住的,十万人的生计都在大夫人的肚子里,一定要将大夫人找回来,不管她生男生女,总归是西部之主,您不要在这上面怄气啊……。”
二长老苦口婆心的劝告采风,当他得知部落近乎全毁,便没了主心骨,按说部落没了首领和继承者,他的希望最大,但他知道自家事,高峰定下了军政分离的策略,他没办法压制杆子和红石等军方代表,人家随便出一支兵马,就能将他打入万丈深渊。
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找回惑星,让惑星生下西部荒野的继承人,如果高峰当真没了的话,二长老不可谓不焦思竭虑,将方方面面都想到了,但是采风并不领情。
“二长老,我知道自己是荒人出身,做不得西部之主,想让惑星回来也不现实,人家是玄烨家族的贵宾,可不一定愿意回到这片荒地,以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晚玉,人家可执掌了一方大权呢……。”
采风心里不舒服,说话难免含枪夹棒,二长老有些尴尬的看着晚玉,如果说采风想要夺权,至少还有一个名分,晚玉可是连名分都没有,万一被外人得去,那可就不妙了。
晚玉脸sè煞白,低头小声说道:
“晚玉不敢有非分只想,一切都是大长老赏赐,没有人能拿走属于大长老的东西,就算大长老不在……。”
“你们烦不烦啊,高峰那混蛋还没见到尸体,他们就开始分家产了?真是聊透顶。”
茉莉再也听不下去了,眼前一幕和她父亲去世后,董事会的那些家伙何其相像?让她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加烦躁,要说高峰在她心中就是混蛋加三级的东西,平ri里看到就生气,从她到荒野落脚,两人见面的次数还不到一个巴掌,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高峰可能不幸的消息,她心里特别难受,就像失去了某种宝贵的东西一样。
茉莉并不懂荒野人,也不懂荒野的女人,对荒野的女人来说,男人打仗天经地义,阵亡于沙场也不出奇,每个荒野女人在出嫁的一刻起,就做好了失去男人的准备,男人没有了,天不会塌,ri子一样过下去,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
几个人听到茉莉的吼叫,顿时不再说话了,先不说高峰生死未仆,他们在这里说这些也于事补,目前最需要的是搞清部落毁灭的缘由,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不一会儿,车队在昨夜二长老昏倒的地方停下,不等他们下车,暴风战士便已经冲下浮车,在下面列出队形,随时做好进入的准备,一支从外面回来的jing锐勇士也到了,领军的正是红石,这几天他带领jing锐勇士在荒野四处查探高峰的下落,昨ri才被天爪召回,正准备向天爪复命。
当他看到车队和暴风战士,心中顿时惊讶,要知道平ri暴风战士绝对不会进入部落,以前的龌蹉,让暴风战士与jing锐勇士势同水火,除非有高峰的命令,这群谁都看不起的骄兵悍将才会委屈的进入部落。当红石走近之时,心中陡然升起强烈的不安,他闻到空气中诡异的死气,这种气息,每个部落勇士都不陌生,在他们毁灭敌人的部落之后,这种气息就会蔓延在整个战场上。
二长老看到红石,立刻与红石汇合,小声在红石耳边说着什么,让红石顿时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随后不声不响的带着队伍进入围墙,暴风战士也紧跟其后,接着便轮到采风与茉莉车队的人。
当她们进入部落的一刻,顿时被眼前的惨烈惊呆了……。
算起来,此时应该是高峰到这世界的第十个月,还有两个月就满一年了,也许是运道不好,他到来的时候,恰好是西部荒野最炎热的时候,此刻他正和燕二十九走在西部荒野特有的红sè土地上,却没有感觉到那无所不在,能让人窒息的炙热。
高峰一行四人,除了他之外,其他都是女人,还都是美女,每一个身材都火辣到爆,其中最火辣的是一身紧身皮衣的燕二十九,与黑夜传说女主酷似的不只是容貌,还有那种野xing的气质,但她也是个多疑而敏感的女人,当高峰重新恢复了健康,她便和高峰有了一层隔阂。
对这种冷漠的隔阂,高峰并不在乎,放弃开枪shè杀燕二十九的瞬间,高峰再一次认清了自己,之前他一直想杀死燕二十九,只是因为中毒虚弱,而对燕二十九可能伤害自己产生恐惧,恐惧的毒液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心灵,让他一厢情愿的认为,燕二十九是他最大的威胁。
这种思想不断加深,高峰逐渐偏离了本心,变得多疑而狭隘,当高峰重新恢复了自己的力量之后,他本该无所畏惧,就像他以前从不畏惧任何敌人,但他依然对燕二十九产生了杀心。
瞄准燕二十九的一刻,他心中有两种选择,扣动扳机,或者放下枪口,不管哪一种选择,都会对他的未来产生巨大影响,如果shè杀了燕二十九,便会永远失去无谓的勇者之心,不再相信自己,也不再有勇气去挑战强大的敌人和恶劣的环境,可以说,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更大的成就,因为一时的懦弱而否定了自己。
最后一刻,高峰放下了枪口,并不是他想明白了,而是尊崇于内心的选择,在他的内心深处,依然有着不可磨灭的骄傲,正是这一点骄傲,让他始终不曾认为自己比别人差,即使面对火焱等裂山伽罗,也不曾卑躬屈膝。
骄傲就是他的本心,两世为人,让他比其他人看的更远,知道的更多,也拥有更加广阔的思维天空,他不允许自己活的卑微而平凡,就像前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也能让敌人听到他的名字而畏惧。
因为骄傲,高峰不再认为燕二十九能对自己产生任何威胁,甚至不认为曙光研究所会对自己不利,只要他能够保持自己的强大,他将不惧怕任何敌人,正是这一瞬间的感悟,高峰脱胎换骨,成为了憾军伽罗。
高峰沉浸在憾军伽罗的感悟中,每一分一秒,都有新的收获,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不再平凡,一粒沙一滴水都在思维感悟之中,有着别样的姿态,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便是阐述了微观世界的形态,高峰成为憾军伽罗之后,才有更深的理解。
可以说,如今千劫丝的萃取对再也不成为障碍,他可以轻易达成以前需要运气才能做到萃取,同时还能做到全范围的控制,三十米之内,一切都在意念监控之中,哪怕没有采取任何限制措施,依然能感受到身边几个女孩儿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她们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细节变化都能掌控与心。
三十米范围是高峰的领域世界,在这个范围,任何物质都是他的玩具,他可以让一颗石头崩溃成沙尘,也能让一团火焰化作虚无,甚至能改变某个物体的结构,变成另外一种东西。
如果说,高峰还是显锋伽罗的时候,必须借助外力才有强悍的战斗力,成为憾军之后,他的意念便是最强悍的武器,就像身边五米之外的燕二十九,只要一个小小的伤口,就能将她全身的血液抽出来,一旦失去鲜血,任何人都不可能存活。
此外,高峰提升的不只是能力,因为中毒,yin差阳错之下,他找到了练气术的最佳作弊方式,修炼练气术的同时,还能萃取内气的jing纯度,一天修炼的效果,比得上别人几十天修炼的效果,jing纯的内气又能扩展身体的经脉,排除身体的毒素,改变身体的素质,这种改变是长期而有效的,可以说,高峰已经走向另一条道路,和所有伽罗不同的道路,没有人可以复制。
燕二十九面无表情的押解两个少女显锋,两个娇俏艳丽的女孩儿便是被抓住的柳儿,曼儿。若采风在这里,一定能认出,其中大眼睛,长相清纯可爱的曼儿便是当ri鼓动十七殿下,将她扔下浮空飞艇的那个,柳儿容貌冷艳,与燕二十九有些相似,稍有不如,也差不了太多。
这两个女孩儿并没受到束缚,但她们也没能力反抗,就算高峰不出手也是一样,之前被燕二十九教训的够呛,鼻青脸肿的脸上惊惶不定,白皙的脖子上还有不少针眼,看上去乌青一片,却是细嫩的肌肤受不住针头的刺痛。
高峰的视线从针眼上收回来,心中也在暗自侥幸,地下人对地面人研究甚深,对于死地伽罗,他们比伽罗自己更加了解,依仗先进的生物科技,发明出中和剂,能够将伽罗的能力限制,只不过还不曾发明永久xing的中和剂,也不能扩散到空气中,不然伽罗将再也无法与地下人抗衡。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行人走了一上午,最终燕二十九忍不住问出声,她盯着高峰的眼睛,倔强的咬着嘴皮子,高峰突然翻脸将她的武器收走,让她到现在还接受不了。
燕二十九向高峰询问,柳儿和曼儿两个丫头也一起看过来,她们还以为高峰是来救自己的,没想到比燕二十九的待遇还不如,至少高峰不曾给燕二十九任何拘束,反而同意燕二十九给她们注shè限制能力的中和剂。
高峰没有回答燕二十九的询问,伸着脖子向四周红sè的荒野眺望,拿出电子本打开地图,电子地图将整个荒野的地形生动的描绘出来,他的位置被红sè的光点显示,几个居名点则用蓝sè的光圈标示。
看到离自己最近的居名点是天爪部落,高峰不由地紧了紧身后的背包,扭头对燕二十九说道:
“你们是我的俘虏,想要知道我是什么人,先到我的地盘再说,在这之前都给我老实点,我没有耐心教你们怎么守规矩……。”
说完高峰收回电子本,背着硕大的背包继续向前走去,几个女人无奈的跟在后面,这时曼儿不小心绊了一跤,一下摔倒在沙土地上,雪白的小手猛地擦出一道血痕,让她不由地哭了起来。
柳儿赶紧去拉她,曼儿却怎么也不起身,抽泣着说道:
“我们已经走了一个上午,脚都肿了,我走不动了,再也走不动了。”
燕二十九一声冷笑,却不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高峰的背影,高峰就像出门的农民工,背着有他三分之二大的背包,兴致勃勃的走在前面,也不回头,只是扔下一句话:
“不想走就别走了,西部荒野最近的水源地还在五十公里之外,等到明天这个时候,你可能就剩下几根骨头,我保证荒野的野兽很喜欢你的口感,这么细皮嫩肉的,在荒野很少见啊……。”
高峰的风凉话让燕二十九眉头一皱,她看看高峰,又看看瘪着嘴哭泣的曼儿,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注shè器走到曼儿身边,就像她的脖子扎去,曼儿一脸惨白,柳儿愤怒的大声叫喊道:
“她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
“如果可以选择,我现在就会杀了她……。”
燕二十九冷冰而凶残的说出这番话,将针头扎进了曼儿的脖子,让她的抽噎加剧几分,柳儿气的恨不能挥拳砸过去,被燕二十九冷淡的眼神一扫,心中涌出害怕的惊悸,不由地坐到曼儿的身边,低头道:
“那你将我也杀了吧,我是不会再走的……。”
话音刚落,换了药剂的针头便扎到了柳儿的脖子上,随着药剂的注入,虚弱便在她的身体中蔓延,让她不由地抱着曼儿才不曾滚到地上,相比曼儿,她更加不适应药剂的后遗症。
高峰一直冷眼旁观,他不清楚燕二十九和这两个丫头有什么仇怨,虽不赞同将人当做白老鼠做实验,但他对雷裂家族没有任何好感,也不准备将两个女孩儿送回去,对燕二十九的做法不闻不问。
燕二十九给两个丫头打完针走到高峰身边,看高峰没有再动身,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揉着脚踝,显然她也累了,一时间,高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之前说是不管,其实是吓唬小女孩儿的,没想到燕二十九比他做得更绝。
想了想,高峰也找地方坐了下来,将身后的背包放在双脚之间,打开背包两边的双排扣锁,猛地拉开,露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这东西白玉般洁白,在赤红云层的光线下,闪烁着隐晦的光泽,天生的纹路错综复杂,均匀细致的呈现出繁花似锦的图案,让人不忍移开视线,犹若绝世的艺术品一般吸引眼球。
看到这个东西,燕二十九的脸色顿时古怪起来,狭长妩媚的双眼惊疑不定,高峰却没有管她,自顾自的摸索着微微粗粝的表层,嘴角掀起一丝让人遐想的微笑。
“你该不会就带了这么一个东西上路吧?”
忍无可忍的燕二十九终于问了出来,高峰闻声色变,将那东西重新塞进背包,有些戒备的看着燕二十九说道:
“谁找到归谁,反正你也带不走,现在是我的……。”
高峰的样子就像害怕被人抢走玩具的小朋友,燕二十九顿时感觉气馁,狠狠地出了一口气说道:
“没人跟你抢,我想问,水和食物在哪儿?”
高峰听言一愣,有些呆滞的看着燕二十九张开嘴巴,好一会儿才说道:
“难道你没带么?”
燕二十九一听这话,很少生气的她差点被气晕了过去,咬牙说道:
“我带了df988,你要不要来一针?背了这么大一个背包,我还以为你带了食物,我又是你的俘虏,怎么会想到这个?”
高峰顿时无语,心中也有些尴尬,浮空飞艇看到这个东西让他高兴坏了,一时间竟然忘了携带水和食物,这也难怪,浮空飞艇的食物多都是中部出产的果干和肉脯,那些东西非常占地方,他还以为燕二十九会携带地下人特有的营养胶囊,说不定还是什么红烧牛肉或者宫保鸡丁之内的。
“咳咳,这个,水会有的,食物也会有的,只要你在西部荒野,这些都不成问题。”
高峰睁着眼睛说瞎话,燕二十九从高峰闪烁的眼神中看出隐藏的心虚,一股怒气让她快要抓狂了,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我想请问,你背这么大一个蛋做什么?竟然会比食物和水,还有武器与药品更重要?”
燕二十九的发难,让高峰难以招架,虽然他可以不回答,但在咄咄逼人的燕二十九面前,心中的骄傲让他不屑于说谎。
高峰再次将背包打开,摸索着几乎达到颈子的巨蛋,很怀恋的说道:
“你一定没有吃过煎蛋或者蒸蛋吧?如果你吃过,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说完,高峰心中也是委屈,他被扔到这个世道,很多前世习以为常的东西都绝种了,不说抽水马桶或者空调冷气,就说吃食,放在前世,恐怕狗粮都比沙枣面更有滋味,高峰不是吃不了苦,但总在梦里回想起前世的种种,其中各种美味的食物占了绝大多数,对于一个喜欢美食的人来说,没有比只有做梦才能吃到那些食物更让人郁闷。
高峰的说辞让燕二十九脸色都青了,整个人阴沉的仿佛漂浮了鬼火在头上旋绕,她龇开小白牙,恶狠狠地瞪着高峰,尖声说道:
“你背这么重的蛋跑这么远,就是为了吃?”
“那是龙鹰蛋,如果送到雷裂家族,你得到无数好处……。”
曼儿也在一边听两人讲话,听到高峰想要吃这个巨蛋,顿时忍不住高声阻止,柳儿却摇着她的胳膊小声说道:
“别管蛋了,天这么热,要不了我们就会渴死,留点力气吧……。”
燕二十九并没有为这个蛋惋惜,她已经气得没话可说,但听到曼儿不死心的蛊惑,便对她嘲讽的说道:
“是啊,要不是你们想要这个蛋,中部荒人也不会找我合作,为了一只蛮兽宠物,发动三万人去攀登三千多米的显锋,结果只有六千三百人活了下来,其他全都死在龙鹰爪牙之下,真是大手笔啊,人命在你们眼里就只值一个蛋么?”
“你还说我,你才卑鄙,趁我们和龙鹰两败俱伤,自己跑去偷了这个蛋,让家族三个憾军和八个显锋死的不明不白……。”
柳儿也忍不住,说出燕二十九的卑劣行径,让高峰莫名其妙,他没去管几个女人的答话,只是欣喜的摸着蛋壳暗自嘀咕:
“原来这个蛋有这么大的来头?味道是不是更好一些?”
“刚才你说离最近的水源点有多少公里来着?”
突然想起什么,燕二十九严肃的看着对高峰询问,高峰再次掏出电子地图,眯着一只眼,避过显示屏上的曝光,报出让几个女人绝望的数字:
“最近的水源点在五十九公里之外,按照你们的速度,应该在八个小时后到达,如果快一点,说不定能在七个小时之内……。”
高峰说完,不顾脸色发青的几个女人那复杂的表情,很无耻的摇头自语道:
“如果只是我自己,说不定已经到了,唉,你们的速度太慢了……。”
之前没有想到缺水的事儿,加上上午的荒野还不算炎热,所以几个女人对水和食物并不渴望,但现在,她们只觉得喉咙快要燃烧了,对水的渴望超过了一切。
“要不然我们回去,准备了水再出发……。”
燕二十九向高峰做出最符合实际情况的建议,高峰仰头看着天空的云层摇头说道:
“我不想走回头路,来来回回的太麻烦了,不就是水么?忍忍不就行了?”
说完,高峰站起身将背包背上,然后望着愤怒的燕二十九。
“走吧,没有多少路了,耽误的越久会越渴,想要早点喝到水,就早点上路……。”
曼儿和柳儿原本等死,但坐着休息了一会,倒是缓过劲儿来,也确实渴的厉害,已经超过了赶路的疲倦,相互搀扶着站起身,唯有燕二十九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好一会儿她用沙哑动人的声音说道:
“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给你注射了解毒剂……。”
“也许你们不用走路了,所以,你也不用后悔……。”
站起身的高峰望着从头顶飞过的无人侦察记,裂开了嘴皮子,随后无人机便从远处的高空划出弧线返回到他们的头顶不断地盘旋,看到无人机,燕二十九心中更加惊疑。
第一个看到高峰的是茉莉,也只有她的车队才会随时等待出动,当茉莉车队出现在高峰眼前时,高峰扭头笑看燕二十九,作为地下人,对浮车再熟悉不过,在地面看到只有地下才有的浮车,他想看看燕二十九到底有什么反应,可惜,他失望了,燕二十九看到浮车一点反应都没有,高峰顿时想到之前为哄骗燕二十九,说自己是茉莉财团的事儿,没想到一语成谶,茉莉财团真的出现了。
柳儿和曼儿从没看过浮车,就像荒野人第一次看到那样,惊恐的抱在一起,这些能够贴在地面飞行的怪物,让她们在无知中敬畏,也对高峰的身份有了更多的猜测,将高峰的危险再次提高,首次超过了燕二十九。
茉莉从浮车中跳出来,看到高峰身后三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先不说天爪都被人杀了,他还笑的出来,这小子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带了三个美女?家里的那一位还在为他的生死担忧,他倒好,跑到外面去风流快活。
“茉莉啊,你过来看看,曙光女神的大美人啊,怎么样?漂亮吧?”
茉莉亲自出来迎接自己,让高峰感觉很开心,说明这个丫头还是很上道的,不由地开起玩笑,想要加深之间的情谊,相比燕二十九的居心叵测,茉莉表现的堪称完美。
高峰的调笑没有收到回应,茉莉板着脸走到他身前,斜眼扫视两个少女显锋和燕二十九,怪声怪气的说道:
“你准备怎么跟采风交代?上次你把我带了回去,就让采风老是和我不对付,现在又带了三个,以后采风还敢让你出门么?”
高峰顿时无言,抓着头发看向身后几个女人,很是郁闷的说道:
“这也不怪我,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下女人……。”
高峰这算是狡辩了,茉莉有心再挖苦几句,突然想到自己是高峰什么人?要说也轮不到她说,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天空。
“别在这儿饶舌,赶紧回去吧,你家里出了大事儿,我想你以后都笑不出来了……。”
说道这里,茉莉想起高峰和自己一样,都失去了父亲,心中涌出几分不忍,补充说道:
“雷裂家族的一个少爷到你父亲的营地去了……。”
高峰没听出异样,只觉得茉莉变得古怪,雷裂家族派人到天爪部落,他早就知道,不认为会出现太大的问题,没有茉莉想象中的那样担心,倒是茉莉提醒了他,现在不好将三个女人带回去,但怎么安排,他也想不出好办法,只好将茉莉的手臂抓住拉到一边。
高峰的大手一碰茉莉,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从没有被男人碰过的茉莉第一次被碰,还是在高峰的浴桶里,那次是茉莉这辈子都无法忘掉的噩梦,动不动就想起自己在高峰面前一丝不怪,想的更多的却是高峰的大手碰在自己最害羞的地方。
被高峰抓住,茉莉的身子立刻软了,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不由地歪在高峰身上,就像没了骨头一般,嘴里也发出意味不明的呻吟,最后用鼻音哼出两个香糯绵软的字眼:“不要……。”
“什么不要?你有病啊?”高峰将茉莉扯到一边,看到她这个样子,一把松开手,很是疑惑的问了出来。
“你才有病……。”本来心乱如麻,浑身发软,脑袋都是浆糊的茉莉听到这句话,像被猜到尾巴的小猫,跳起来张牙舞爪的尖叫。
“别闹了,我和你说正经事,那穿皮衣的女人是曙光女神的人,叫燕二十九,我觉得她有些问题,又不方便带回去,想让你帮忙看管一下,她们三个在你那儿暂时安置,以后你有难处,我也给你帮忙……。”
茉莉才不管燕二十九是不是曙光女神的人马,很怀疑的看着高峰。
“你这是金屋藏娇么?将她们藏到我家里,倒是不怕采风吃醋,可你就不怕我吃醋么?”
这话茉莉根本就没用脑子,一个不小心便脱口而出,随后大眼睛顿时瞪的滚圆,结结巴巴的看着高峰的鼻尖,连声说道: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说错话了,是……。”
其实不用茉莉解释,高峰更本就不放在心上,他不认为自己能让女人看到自己便投怀送抱,何况茉莉又是大财团的公主,就像上辈子,他不认为自己一个大头兵能得到名门闺秀的青睐。
“知道,我们是好朋友呗,怎么可能会想歪,你这丫头也是,说话都说不明白……。”
高峰挥了挥手,背着自己的蛋上到后面的物资运送车,竟不再理会那三个女人,随后车队便飞快的向天爪部落的方向飞去,高峰不知道有什么等着他,自得其乐的靠在椅背上,一边抽烟,一边欣赏着窗外的荒野景sè。
“这次收获不小,一艘藏在山腹内的浮空飞艇,难得燕二十九找到这么好的地方,也不怕有人找到,以后抽调一些人将山腹打通,改建秘密船坞,我就能通过浮空飞艇通往外面的世界,也许可以和火焱搭上线,挖掘一条隐蔽的航线,恰好夜魔那个山谷也够隐蔽,可以作为中转站,到时候是走私呢?还是干点别的?”
想到那条硕大的浮空飞艇,高峰心中就是一个美,只要浮空飞艇被他控制,完全可以创造出百倍的利润,天空不比地面,没有河流山川等各种地形阻碍,只要能打通一条安全的航道,天下之大,那里都能去。
“第二个收获是晋升憾军,提升为憾军伽罗,感觉完全不同,恐怕连主战坦克的正面装甲我都能淬炼,淬炼的速度和效果也比以前更好,完全能一个人打造出新的坦克,可惜不懂内部的东西,只能打造外壳……。”
想到自己的能力,高峰心中也微微激动,以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好东西就算摆在面前,他也无法利用,现在不同了,就算超级金属,他都能打造成自己需要的东西,不像以前,只能眼馋不能用。
“不过战力倒是不错,一般的伽罗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没想到只能用作后勤辅助的手段,再次提升后这么恐怖?以后任何人只要接近到我三十米之内,我就能全范围的控制,一举一动都不会逃过思维扫描,哪怕有人站在三十米内,用自动武器扫shè,都能躲过去,看来以后就不用太提心吊胆了……。”
想到自己的战斗力,高峰心中充满喜悦,以前的战斗都是靠取巧和运气,如果高峰与那些对手交换身份和能力,死的依然不是自己,他有无数的手段和战士来配合自己的能力。
“最后的收获就是这颗蛋,这么大一个蛋,差不多有一百多斤重,能吃多少顿啊?”
高峰一刻都不离龙鹰蛋左右,看到晶莹白洁的蛋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好像上次吃蛋,还是上辈子,自从他到了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曾看到过和鸡相似的东西,早就怨念深重了。
茉莉始终没告诉高峰天爪部落的灾难,半路就和高峰分了手,让运输浮车单独将高峰送到天爪部落,不等高峰下车,他便觉察到诡异的变化.
西部荒野有三个大型居名点,分别是天爪部落,甜水井,还有石城,其中天爪部落最小,只能容纳不到一万人,其中大半人口都被调派出去挖掘地下水渠,留守部落的除一千名精锐勇士之外,只剩平日照看田地的妇孺。
即使如此,天爪部落也在西部荒野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性,它的地位就像高峰前世的长江黄河,是部落的起源,是每一个部落人必须谨记的根由,所以高峰建设甜水井之后,依然不能取代天爪部落成为北边的行政中心。
天爪部落和石城一北一南,各行其政,虽然相互协作,互相支援,却不能真正的融合,因为高峰头上还有一个太上皇,可以自行其事,就是不能**造反。
对于天爪,高峰也很无奈,两个人在大方向上没有矛盾,在他还没有崛起之前,天爪对他相当维护,甚至愿意放弃成为显锋的机会,将觉醒药剂送给他,但蛇无头不行,蛇头多了也不行,两个人必须要有主次,天爪也有自己的野心,这样一来,便让部落内部分化为两个山头,各行其道。
高峰一般不愿意到天爪部落,就算偶尔路过也不停留,是不想和天爪照面,免得心里不痛快,但这一次,浮车直当当的将他送到了天爪部落,等高峰走下浮车,便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数千精锐勇士与暴风战士不像以前那般泾渭分明分成两队,而是相互交错着站在一起,不管是精锐勇士还是暴风战士。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杆子,红石,二长老,晚玉等一些高层的管理人员一个不少,就算中下层的管理者也到了大半。
他们按照各自的级别整齐的排列在围墙之外的空地,空地容不下这么多人,不少人站在翠绿的田地中间,要知道沙枣田寄托天爪部落未来的希望,不分男女老幼,都万分爱惜这些沙枣田,平日里悉心照料,生怕折损一片叶子,若不是非常大事,不会践踏这些庄稼。
高峰单手提着装着巨蛋的背包一步步向前走去,眼神逐渐凝重,寻找不对劲儿的地方,下一刻他便发现一些疑点,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像死了爹娘,悲愤中还夹着一股冲天的怨气,只有晚玉和杆子还有冼钊稍微好一点,但他们也压制见到自己的喜悦,与二长老一样表现出悲愤哀悼的神色。
天爪不曾见到,还有平日跟着天爪的一些伽罗也没看到,想到之前茉莉对他说的那些话,高峰心里骤然收紧,不管怎么说,天爪还是很对得起他的,让他稍许感受到一些来自父辈的关怀,对上辈子不曾知道父母是谁的他老说,这一点点感动便弥足珍贵,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对天爪一忍再忍的根由。
虽然双方因为某些东西相互不顺眼,但高峰从不曾想让天爪死掉,就算受伤心里都不舒服度,在内心深处,他也将天爪当做最重要的人之一,在这个世界上,对高峰重要的人不多,天爪至少占了前三。
随后高峰有发现,围墙后面出奇的安静,围墙上面也没有精锐勇士守护,这一切都让人打心眼里感到诡异。
走到红石等人的身前,高峰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不管是红石还是二长老都低下了头颅,紧接着,数千人也一起低下了头颅,高峰心中的不安陡然提升十倍,装着巨蛋的背包碰地落到地上。
在场的人也只有没有脸皮肌肉的杆子才没有那种让人绝望的哀思,他扯动着猩红的肌肉,想要说些什么,但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不由地看向躲在人群中间并不起眼的方世玉。
作为高峰新提拔起来的方世玉,并不像部落的老人那样牵扯甚深,但在几千人沉默的时候,让他出面,确实难为他了,同样心里一阵纠结,就在这时,身后不知道是谁将他一推,一个不小心便窜出了人群,孤单的站在高峰身前。
“大长老,请节哀……。”
方世玉刚刚说出口,高峰猛地将他衣领抓住,整个提起,两人四目相对,高峰凶戾的眼睛让方世玉的眼神躲闪不定,突然间,高峰明白了,就像稻草人一般将方世玉扔到一边,整个人陡然跳跃十多米,跃到精锐勇士们的脑门上,在人头中飞驰,再次跳上围墙,干净利落的犹如一道青烟。
方世玉被高峰扔到一边并无大事,一个后空翻稳稳地落到地上,站起身看着围墙上呆滞的高峰,几千人也一起看着围墙上的高峰,晚玉最先忍受不住心中的痛惜,萦绕在眼眶的泪水顿时流淌出来,其他人也哀声长叹。
围墙内的场景高峰是最后一个看到的,在场这些人都知道,整个部落消失了三分之二的面积,无数房屋摧毁成巴掌大小的碎片,很多地方引起了火灾,将碎片中的木头烧得一干二净,最多的还是尸体,这些尸体初步得到收敛,但很多尸体都被轰碎,只能堆积成在一起,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以前地势最高,曾作为随侍练习武技的平台化作一个巨大的地坑,地坑边缘的房屋也被摧毁大半,剩下的也只是些残梁断墙,就像受到一百五十毫米榴弹的轰炸一般。
部落已经不再有以前的痕迹,即使地犰部落攻克天爪部落抢掠也没有今日百分之一的破坏,放眼看去,没有一栋完整的房子,就连水井都被填平,而高峰来到这个世界的小房子地基都消失了。
站在围墙上向下看去,整个部落就像搬到了月球表面一般,不曾见到一处平整的地方,几千人繁衍生息的地方犹如鬼域,让高峰的脑袋仿佛被火车头撞到一般,整个人连连后退,一步小心跌下了围墙。
这下让高峰更加头昏脑胀,身边冲上来几个人想要将他扶起来,却被高峰一把甩开:
“别碰我,谁都不准碰我……。”
高峰就像暴躁的金刚,轻易将身边的七八个暴风战士甩到十多米远的人群中间,接着便从地上爬起来,双目猩红的转着圈,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一下撞到了围墙上。
高峰就像找到了发泄桶一般,猛地挥出拳头狠狠地砸到了围墙上,一阵隐约的雷鸣,以高峰的拳头为中心,无数裂缝随之产生,接着滚滚的尘埃从围墙的裂缝中喷薄而出,宛如弥漫的云雾将高峰整个罩住。
三天三夜,高峰一直呆在坍塌出缺口的围墙上一动不动,整整三天滴水未进,一直呆滞的思考着什么,不管采风还是其他人,都不能接近三十米,但凡走到高峰身边三十米范围,便被无形的力量推开。<-》
没有人知道高峰想什么,高峰就像另外一个世界的生物,看得见,怎么也接近不了,采风的性子向来独断独行,接近几次被推开之后,不再去管高峰,对她来说,显锋伽罗的身体素质别说三天不吃不喝,就算一个星期不吃不喝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采风每天便躲在改成房车的浮车中,看自己喜欢看的书籍,除了每天清晨傍晚去看一眼高峰,其他时间都不再理会。
晚玉很想留在这里陪高峰,但她还有无数事情需要忙碌,每天都有大量文件从石城送到手上批阅,让她在焦急中纠结,如果不是想着天爪遭难,高峰必须要有人支持,不想将高峰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业丧尽,真有扔下一切陪在高峰到老的冲动,在她心中未尝没有借此机会得到高峰真正的认可渴望。
但晚玉也是久居高位的人,心中衡量的东西也很多,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回到石城,留在这里也帮不到什么忙,将石城建设好,也许就是最好的礼物。
茉莉每天过来一次,看到高峰这个样子,她连接近的心思都没有,掉头就走,对她来说,一个男人该怎么做,那是男人的事儿,她自己的事儿都处理不过来,没心思去想太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忙碌,包括二长老和杆子,部落虽然被摧毁,没人想过将这里放弃,不管怎么说,都是天爪部落起源之初的领地,重建工程在几千名精锐勇士的双手中展开。
杆子心中也悲愤莫名,他不愿意白白的浪费时间等待高峰,投入到这场重建的工程中,希望用忙碌缓解心中的压抑和低沉。
当第四天茉莉照常过来看高峰的时候,高峰突然睁开双眼,眼神中有着从未有过的明亮与迥然,让等在不远处的方世玉骤然一惊,不等他开口,高峰仿佛轻盈的鸟儿飘下了围墙站到茉莉面前,看着她说道:
“带我去你那里……。”
高峰醒来的消息引起轰动,但谁也不曾想到,高峰醒来之后没有饮食,或者和亲近的人说话,闷头钻进茉莉的浮车扬长而去,似乎有一起不回头的决然。
采风恨恨跺脚,心中暗自骂茉莉这头被冤枉的狐狸精,高峰带回来三个女人的消息,没被茉莉刻意压制,采风也有所未闻,而她还对那三个女人的相貌了若指掌,每天送茉莉过来的司机是个大嘴巴加色狼,对女人的了解比对他自己更深,在他添油加醋的描绘中,每个旁听的人都如身临其境,这些人又会将听到的话说给采风。
愤怒后的采风看着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浮车,也在心中纳闷,为什么男人都这么好色?
“难道就像别人说的,男人都是喂不饱的狗?”
想到这里,采风骤然脸红,她的身体特殊,不堪鞭笞,每每高峰不曾尽性就忍受不住昏死过去,让高峰和她在一起担惊受怕,甚至玩笑说要找几个与她分担。
“难道就白白便宜茉莉和那些来历不明的女人?”
采风不反对高峰找其他的女人,但不能找她看不顺眼的,想到和茉莉分享同一个男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打死她也不远和威胁自己的女人共享,突然便想到了晚玉,晚玉一直对她很恭顺,不管做什么都不曾将她扔在一边,是个不错的人选。
采风打定主意,等天爪身死的事情平息之后,一定要将晚玉拉拉进自己的同盟,将欲求不满的高峰给榨干。
可惜采风聪慧绝伦,却从没想到,茉莉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用荒野的思维方式去妒忌茉莉,将同样了解荒野思维的晚玉拉近同盟,不知是对是错,也许涉及到感情,再聪明的女人都会变得盲目。
高峰不曾想到,一时误会让采风准备将晚玉送到他嘴里,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他的心现在根本容不下任何东西,数千人死亡,部落毁灭,天爪丧生,这一切都是雷裂家族附加到西部荒野的噩梦。
前因后果高峰了解的一清而出,也许连雷裂家族都不曾想到,在裂山伽罗全力一击中,处于中心点的美丽姐能活下来,美丽姐的防御能力在同阶伽罗中是出类拔萃的,哪怕高一阶的伽罗都不能轻易伤到她,虽然挡不住裂山伽罗那收敛到极致,爆发到极致的攻击,留下一条小命却不成问题。
十七殿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由美丽姐描述的一清二楚,高峰没想到雷家十七竟然这么丧心病狂,将人命当做草芥,眼睛都不眨的杀死这么多人,更恨那听命与雷家十七的裂山伽罗,身为强者,却不顾及强者的威严,把普通人当做蝼蚁杀戮。
高峰坐在茉莉身边,扭头就能看到茉莉胸前的一抹沟壑,晶莹玉洁的皮肤让那双微微隐现的半圆有着魅惑的魔力,让任何看到的人遐想连天,茉莉在高峰身边一直很不自在,不由地将双臂交叉抱住,做出防备的姿态,但她却忍不住偷窥高峰的侧脸,想要仔细寻找她不曾注意的细节。
茉莉怎么也不会相信,高峰刚刚从悲愤中醒来,就要去那三个女人发泄**,不过她也对那三个女人有些担心,事情的起源就来自于她们三个,如果不是柳儿曼儿被抓,不是燕二十九将浮空飞艇带进西部荒野,雷家十七不会关注西部荒野这个小小的角落,如果高峰心胸稍微狭隘一些,真说不定会将这三个女人千刀万剐。
高峰眯着眼睛似在打盹,鼻端若有如无的闻到一股处子幽香,但他并没有去追查香味来自何方,只是在脑中盘算着一件大事,如何杀死雷家十七和那个裂山伽罗。
高峰心中将所有进入西部荒野的雷家人判了死刑,不管是雷裂十七还是他属下的伽罗,甚至那八艘浮空飞艇上的人都不想放过,如果有可能,高峰连雷裂家族都不会放过,能生出雷裂十七这么一个东西,家族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之前高峰整整想了三天,并不是犹豫,而是一直在思考,为什么雷裂十七会毁灭部落,为什么要亲自过来?他绝对不相信雷裂十七是真的耍孩子脾气,一味的找陌生人发泄,一定有原因。
最终高峰想明白了,丢失浮空飞艇绝对不是一个雷裂十七能够承担的责任,先不说伤亡那么多人,还没搞到手的龙鹰蛋,只说那艘比普通浮空飞艇大三分之一的旗舰上,远比普通浮空飞艇多的那些防护与设施,哪怕大家族也未必能拿出太多。
所以雷裂十七需要一个替罪羊,本来与西部荒野没关系,但高峰曾接触过浮空飞艇,如果抢下来乖乖还给雷裂十七倒也罢了,但他没有抢回来,反而自己也失陷了,这就给雷裂十七一个借口,是西部荒野擅自动手,才让浮空飞艇失去踪迹,不管这个理由有多么荒谬,雷裂十七也只是需要一个下台的台阶罢了,这个台阶就是天爪部落的大首领和几千人的性命。
这只是开始,如果高峰还活着,他也将是台阶的一部分,雷裂十七是不会放过知道浮空飞艇下落的唯一知情者,这让高峰处于一个危险的死局,破开这个死局的唯一办法就是,将雷裂家族进入荒野的所有浮空飞艇尽数挤成,将水搅浑。
雷裂家族是当之无愧的顶级家族,这样的家族在伽罗占据统治层的主流世界也只有十三家,每一家控制的领地都相当于**的王国,更别说家族有完整的传承与源源不断的物资,培养出无数的高阶伽罗子弟。
除高峰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伽罗敢说要杀死雷裂家族嫡系传人的狠话,要知道,每个嫡系传人身边都有一个裂山伽罗终生保护,属下的憾军伽罗数以十计,显锋伽罗数以百计,伽罗众只是普通的仆人,随便一个嫡系传人,都有攻城略地,裂土封侯的战力。
况且高峰要对付的可不只是一个裂山伽罗,这次雷家十七进入中部荒野的目的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夺取龙鹰蛋,龙鹰可以说是荒野最强大的生物,翱翔于苍天,猎食于荒野,几乎所有种类的野兽乃至蛮兽都是龙鹰的食物,其中也包括人类。
成年龙鹰展翅达十米,天生有防御远程的能力,一声鹰鸣勾魂夺魄,凡是听到叫声的人都会被那诡异的音波刺穿耳膜,第一时间失去知觉,更别说那双锋利无匹的双爪与利刀般的喙,就算最坚固的岩石也能轻易粉碎。
龙鹰是最强大的天空王者,又是最适合乘骑的空中坐骑,几乎每个伽罗都梦想着有这么一只宠物翱翔于天空,在内陆地区可以称得上价值连城,毕竟一只养熟的龙鹰绝对要比憾军伽罗强悍。长达两百年的寿命,几乎可以作为镇宅之宝。
如果只是这样,龙鹰不会这么昂贵,真正的原因是,龙鹰从来都是群居,族群的数量少则上百只,多则上千只,一旦出动便是遮云蔽日,巢穴往往又建在千米到数千米不等的峭壁之上,常人难以逾越,就算接近都不容易,更别说去偷蛋。
为了得到龙鹰蛋,雷裂家族出了血本,一共派出九艘浮空飞艇,每艘浮空飞艇都有一个裂山伽罗,还有相当数量的中低阶伽罗,当然,天空是属于龙鹰的,浮空飞艇对上凶悍的龙鹰,就算有裂山伽罗坐镇,也不可能躲过全方位,无死角攻击的龙鹰,必须从地面对付龙鹰,这才给了中部的荒人和燕二十九机会,偷到了他们最大的浮空飞艇。
也就是说,高峰要灭掉的不只是一个雷裂家族的继承人,他还得灭掉九个裂山伽罗,和十倍数量的憾军与更多的低阶伽罗,别说高峰只是一个憾军伽罗,哪怕他提升为崩云伽罗都得掂量一下。
所以高峰唯一的机会只在一个人身上,燕二十九,他必须见到燕二十九,说服她配合自己完成这项可以称之为荒谬的计划。
燕二十九这几天过的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很差,茉莉财团与曙光女神并不是很对胃口,所以对她也是不冷不淡,但茉莉财团对家族的人更加不爽,两个显锋女孩儿到现在还不曾见过房间外面的世界。
高峰是第一次来到茉莉的地盘,一片乱世交错的荒凉地面,看不出来有任何科技的成分,浮车到了这片荒凉之地的上空,不见茉莉有任何联系,西北角的一块土地突然裂开,先是半弯的弧线,随之形成满月,接着一条向下的通道出现在地面。
通道幽暗无比,宽达二十米,刚好能开进去前世的重型卡车,浮车轻轻摇晃,便如归巢的蜜蜂嗖地飞了进去,猛地沉入黑暗,只有后方出口的光线隐约射出光线,随后光线被关上的大门遮挡,前方却出现点点星光似的细碎灯光。
接近三百米的通道尽头,是个巨大的地下停车场,停车场上停放着茉莉车队剩下的车辆以及一些维修的器械及物资,四通八达的圆形隧道以停车场为中心通向各个地下仓库。
浮车并没有在停车场降落,在低矮的空间中继续向前飞行,进入一个稍微小一号的隧道,接着便到了一处亮如白昼的地方,这是一个充满军事风格的大厅,墙面涂刷着草绿的颜色,让人不会觉得单调麻木,一盏盏灯光在天花板上整齐排列,就像一个个尽职的哨兵,这个大厅同样四通八达,在通道口还钉着一个个金属做成的路牌。
生活区,娱乐区,医疗区,食堂,训练室,会议室,维修组,枪械库,等各种区域都被清楚的标示出来,让高峰仿佛回到了前世,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两个伽罗在枪械库关着,那个燕二十九呆在医疗区的化验室,整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茉莉下车帅气的甩上车门,在自己的地盘上,她有了强烈的安全感,地下基地井井有条的运转比起高峰营建的石城和地下城要整洁干净,虽然不如那边大气,但为一个落脚点已经相当不错了。
大厅里有不少女人在工作,都是茉莉从荒野中找到的流民,脸上还残留着营养不良的干廋,气色还算不错,看到茉莉只是点头,继续打扫这个已经很干净的地方。
高峰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并没看到茉莉眼中的骄傲与得意,随口说道:
“我去医疗区去找她,你不用管我……。”
说完高峰便扔下脸色古怪的茉莉自去了,让茉莉想要炫耀的话语卡在喉咙里,看着高峰的背影,茉莉冷笑一声,骄傲的抬起头,进入生湖区最里面的一间房子,狠狠地扑到自己柔软的大床上打着滚。
高峰顺着医疗区一直向里面走,医疗区虽然简单,却不简陋,诊断室,监护室,康复训练室,还有外科手术室都有,当高峰走到化验室大门,便看到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燕二十九正在显微镜下面观察着什么。
原本高峰心中对燕二十九有种怨恨之心,他知道天爪的死不关她的事儿,但心里总有疙瘩,此刻看到燕二十九身穿白色大褂的背影,不知怎么着,高峰突然将她和前世的菲儿重叠起来。
前世高峰与菲儿的相识就是在医院中,作为战功显赫的英雄,却被实习生护士将针头断裂在身体里,引起一系列的蝴蝶效应,让注射室鸡犬不宁了好一阵,到处寻找那枚断裂的针头,最终找到了高峰的头上,看着可怜兮兮抹着眼泪的菲儿,高峰在战场上磨砺的铁石心肠也被打动了,一个心怀愧疚,一个有心追求,两个人便这么凑到一起,在战火纷飞的岁月,展开一场温馨的恋情。
突然,很久没有袭来的头疼猛然在脑子里炸开,即使对疼痛有了极强忍受能力的高峰也不由地痛呼出声,整个人向后退了两大步,猛地靠在墙壁上,十指紧扣头皮,想要用巨大的力量,缓解这突然而来的剧痛。
但这种剧痛是直接作用在脑袋里的,高峰缓缓地滑落坐到地上,脸容狰狞的咬牙忍受,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想要用拳头发泄这让他煎熬的头痛时,一双小手突然按在他的后颈上,一开始并没太大的效果,当高峰闻到医院特有的那种消毒水的味道,内心骤然平静下来,接着他的头痛在按摩中真正的得到缓解。
“这几天都在忙什么?怎么有空过来了?”
燕二十九扶着高峰站起身,隔着口罩闷声询问,狭长妩媚的双眼闪动着好奇的光泽,高峰看到这双魅力十足的眼睛,突然有些难以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