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1-07
“你儿子?”地犰没有痛斥黑爪袭击营地,也没有就陷害黑爪做出解释,只是淡然的问道,就像老朋友见面的招呼。
“他是未来的黑爪。”黑爪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诮的冷笑,他看出地犰的忌惮,还以为是高峰能撑到他回援,让地犰感觉惊讶。
“我记住了,未来的黑爪。”地犰一声冷笑,骤然消失在黑爪的面前,黑爪的眼睛下一刻盯着地面不断向远方延伸,地犰想要跑,没有人能拦得住,除非不让他钻到地下。
“咳咳咳…”在剧烈的咳嗽中,高峰喷出着嘴里的血沫子,望着地上的血水,高峰脑中却只有之前那些亲奴最后死战的面孔,对身边的黑爪并不多看一眼。
“有的时候,没有人不可舍弃,包括你,也包括我。”黑爪以为高峰在气恼自己没在第一时间救援,罕见的做出了解释,高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慢慢地趴在地上,反身望着黑压压的天空,胸口急促喘息。
“你做的比我想象中的好,继承人的位置是你的了。”不知道为什么。黑爪站在高峰面前有些不自在,有道是功高震主,此刻高峰就是,如果不是高峰的牵制,黑爪不会这么顺利的解救部众,也不会这么轻易的逼退地犰。
地犰在和他对持的时候一直没动手,原因是地犰收了内伤,从百米高空坠落,那巨大的震动里就会让地犰喝上一壶,但他也连续发动了能力,真的动起手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所以黑爪忍了。
放走地犰是无奈之举,黑爪却觉得对不起高峰,高峰心中所想的是那些奋战到死的亲奴。
很可笑,这些亲奴之前,高峰并没有将他们当成战友,也许称之为炮灰更好,但就是这些炮灰,在他下达撤退的命令之后,却在最后一刻冲上来缠斗地犰,只为了给他争取一线生路,难道这些家伙傻了么?
“真是一群傻子……。”高峰突然裂开嘴喃喃说道,涌出的血浆在嘴边流淌。
“什么?”黑爪听不清楚,不由地询问道,说话间将高峰从地上拉了起来,抗在自己的背上。
“…………。”高峰沉默了,他觉得和黑爪没有话说,或者说,不管黑爪说什么他都不想接话,脑中闪过这几日和亲奴一起的点点滴滴。
这群刚刚成为亲奴没有多久的荒人勇士让高峰看到了荒野人的另外一面,不知道是什么观念,让这群人如此尊敬自己,愿意为自己抛头颅,洒热血,相比这群人,高峰感觉到羞愧,心口也在剧烈的痛楚中,有了些别的压抑。
默不出声的高峰趴在黑爪壮实的肩头,黑爪一步步向前走去,脑中突然想起三爪小时候的样子。
那时还是襁褓中的婴儿,他带着孩子独自从边缘部落返回,路途中不止一次想将那女人的孩子扔抛弃,任由野兽吃掉,最终还是放不下心中一点执念,没想到,那个除了哭,还是哭的孩子会有一天,真正像个男人般血战,那最后一击的疯狂与狠戾,直到现在还让黑爪心悸,他相信,就算地犰也未必能在高峰的决死反击中活下来。
哭泣,哀嚎,呻吟,还有临死前的惨叫,这一切都在高峰身边上演,他靠在茸茸的兽皮中间,冰冷的看着一场场荒野的闹剧,一个个活下来的部落勇士为找到家人而嚎叫,女人们为已死的男人出现在眼前而哭号,还有那些地犰勇士在众人的踢打下被处决的惨叫。
硕大火堆的光芒照出末世人的千奇百怪,这一切却让高峰索然无味,五十个亲奴死在贫瘠而陡峭的山峰上,尸体倒在碎石堆里等着化作枯骨,而这里同样堆满了尸体,地犰部落的,黑爪部落的,部落勇士的,亲奴的,契奴的,还有女人和孩子的。
突然间,高峰感到一种莫名的讽刺,从来到这世界最初的那段适应期,在以后的日子里,看的最多的就是尸体,荒人部落的,黑爪部落的,地犰部落的,除了尸体就是尸体,难道这个世界除了杀戮,就只剩下杀戮
“三爪…”一声呼喊让高峰木讷的视线从尸体上挪开,入眼是个牵着两个孩子的女人,女人年纪苍老,半白的发鬓和皱纹让她高大的体型有些佝偻,牵着的孩子一个大约八岁,另外一个只有五岁多点,全都脏兮兮的,如从阴沟中钻出来的耗子,脸颊却依稀与豁牙相似。
这个被西部荒野耗尽了年华的女人有些局促,她没有在勇士中间看到儿子,同样没有看到自己的男人,看到高峰靠在那,想起豁牙和三爪的关系不错,才带着一点紧张,一点焦虑,一点恐惧,一点希望来到高峰面前。
“你是豁牙的阿嬷?”高峰不由地坐起身子,但随便移动,伤口的剧痛便让他有心无力。
女人没有说话,那双指节粗大,皮肤干枯的大手骤然捏紧两个小子的小手,大点的眉头微皱,双眼灼灼地盯着高峰,而小家伙却瘪起嘴,似要哭号。
“豁牙没事儿,已经成了部落勇士,在后面没过来。”高峰的话让这个看起来快有六十,实际只有三十的女人松开了双手,说话间,高峰左顾右盼,想要找到豁牙的另外一个弟弟,一个刚满十二岁,快要进行成人考核的大孩子。
“老二没了,他阿大...。”女人不善言辞,但也能看出高峰在寻找什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高峰的话到了嘴边,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阿大也没了?”女人看不出来悲伤,但高峰却能感受到,女人此刻要比刚才放松,这种放松是听到豁牙成为勇士之后的变化。
女人后面的问话高峰并没有回答,他看出来,不管是豁牙的阿大死了,或者豁牙死了,对女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家里还有男人是部落勇士,只要有部落勇士的身份,豁牙的两个弟弟和女人就能活下去,还能活的不错。
女人走了,望着女人的背影,高峰却记不起女人的样子,突然间,他感觉到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一种想要捶打地面的癫狂,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悲哀。
在他眼中,那些可劲儿哭号的女人是为了失而复得的口粮而哭号,那悲伤至极的萧瑟,是为了失去勇士家人的哀痛,失去的不是家人,而是勇士。
记不清女人的样子并不是普通,而是在他眼中,所有的女人都是一个样子,她们都被荒野磨平了青春年华,失去了天真幻想,只剩下赤裸裸的现实。
但高峰却无力去改变什么,这就是荒野的规则,贫瘠荒野几百年后形成的规则,不合时宜的理想主义者早被红沙掩了白骨。
豁牙的母亲为豁牙能成为勇士,并且活下来而高兴,杆子的家人为杆子依然活下来,并依然是勇士而兴奋,就连失去了儿子和其他亲人也不再悲伤。
杆子曾经请求高峰寻找的二十个部落勇士的家人都聚集到了高峰身边,这些人得知高峰愿意分给她们田地种植沙枣,便没了之前的愁苦,有了些心气。
更新时间:2013-01-07
黑爪部落的大队伍里,高峰身边重新形成了一个小团体,高峰就是这个小团体的核心,一百二十四个人,这些人就是和甜水井有关系的人,包括契奴。
黑爪和小眼睛长老都没有阻止,或者说,他们乐见其成,不管怎么样,黑爪对这个三子总有亏欠心理,这种亏欠随死神事件,地犰抉择而积累。
当二天云层开始由黑便红的时候,黑爪部落重新开始迁徙,向他们祖辈居住的部落方向而去,在队伍离开之后,一片狼藉的地面中心,由地犰男人六百具尸体堆积的尸山壮观而醒目。
躺在担架上的高峰接受着最好的照顾,不知道那个阵亡勇士的女儿在一边嘘寒问暖,十四岁就可以跟男人的荒野女人有着特别的野性和奔放,那双媚眼如丝的眸子闪烁着危险而灼热的火光,不时发出让高峰未知头疼的电流。
最难消受美人恩,而更能消受的是荒野的美人,这个只有十四岁的丫头已经有了绝世美人千分之一的雏形,先不说那张柿饼似的脸颊,就说那继承父母的宽大骨架,很容易想到,妙曼身材,曲线凹凸绝对和她无缘,就连骨肉均匀都与她绝缘。
所以高峰在这个世界,终于领会到眼不见为净的深刻含义,每每那个大号萝莉向只比她大一岁的高峰释放诱惑暧昧的眼神之时,总是高峰恰到好处晕倒的时候。
在高峰不知道地方向,总是有两双眼睛默默的注视他,一双浑浊而老练,有着一般勇士所没有的狡猾,另外一双冷厉而威严,任何一个部落勇士都不敢以之对视。
“他到底想要什么?”收回视线的黑爪不由地问着身边的长老,大爪造成的影响他已知道,部落的七大长老随他战死了三个,又被大爪清洗了三个,仅剩这个以前并不出彩的五长老。
“他还是孩子啊…”五长老眼神闪烁,言不由衷的宽解着黑爪,他也看出高峰不对劲儿,或者说,他和黑爪都看不懂高峰。
黑爪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对美色无动于衷的高峰,扭头看向队伍中神色不定的二爪,这个让他同样头疼的二子。
“没有人看到二爪他阿嬷么?”说道这里,黑爪不由地捏紧爪刃,让人酸倒牙的咯吱声中,那几根并在一起的爪刃几乎要断开。
大爪可不仅仅只是杀死了黑爪的女人,杀了他自己的母亲,他还犯了一个男人的大忌,想到大爪,黑爪就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断。
“没有,我问过所有人,在大爪回来之前,二爪他妈和边缘部落的一些人都消失了,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儿…”
小眼睛的五长老耷拉着眉毛,神不守舍的说道,最诡异的地方就是这里,为什么这些人会消失?到底是什么力量在后面推动黑爪部落掉到陷阱里?仅仅靠一个地犰部落,恐怕不可能。
“还有那些穿着黑袍子的怪人,如果不是他们,地犰部落可不会这么容易得手…”
更多的疑问不断出现在黑爪面前,让他的大脑有些当机,很不够用了,与其是分析推理,不如说是自己折腾自己。
“应该是显锋伽罗,一般的庇护伽罗下手可不会这么精准,几千人不等逃走就被打昏…”
五长老赶紧接话,心中也有些不安,黑爪都不能做到这种程度,要是杀人,说不定还行,但只将人打昏,还是同时打晕数千人,这个难度就大了。
“二爪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么?”怎么也想不通的黑爪放弃了思考,越想越不明白,若是这些人早点出动,即使没有荒人部落的陷阱,他们也挡不住对方,可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会不会是地犰部落的内应做的?”听到黑爪嘴里的森寒杀气,五长老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二爪,不确定的说道,并不是为了推论,只是不希望黑爪再把二子杀掉。
“不可能,”黑爪再次否定,从头到尾这件事都透着诡异,荒人部落的消息是二长老告诉黑爪的,但二长老却被大爪杀死了,而地犰部落围攻黑爪部落的前后,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如果真的有内应,地犰部落可不会这么久才动手。
“要不要问问三爪?这孩子身上透着一股邪气,我们做不到的事儿,他不一定做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五长老感觉想要解开谜团,唯一的人选只有高峰,却让黑爪眼中闪现出愤怒,他做不到的事儿,凭什么三爪能做到?他可是三爪的老子。
“先回去再说吧,部落被毁了,很多杂事需要安排,以后你就是大长老了,再从勇士当中找几个人提升为长老,先将人心稳定下来…”
黑爪不想去征询高峰的意见,面子上过不去,转到了其他的话题,本以为五长老会很高兴,没想到他连连摇头说道:
“大长老的位置空了那么久,不就是没有人能懂算账么?你让我去计算部落的存粮,计算人口的消耗,不如现在杀了我,反正出了事儿,你也会杀了我…”
五长老的推辞让黑爪脸色黯然,别的长老位置都可以换人,唯独大长老不能,就是大长老精通计算,计算是涉及部落生死攸关的大事儿,能从每年收获的粮食数量上,算出部落人口人均消耗,保证每个人都有足够的食物过冬,还有其他方方面面的事物,若是不懂算计,有多少吃多少,大家都等着饿死吧。
“不止口粮粮食的问题,还有明年的计划,我们要种植多少沙枣田,要留出多少种子?还有牲口的宰杀,杀多了,会影响以后的生计,杀少了,会消耗更多的牧草,对了,队伍里还有二十多只土蜥,它们的消耗也要算进去…”
五长老絮絮叨叨的讲述,让黑爪的头都大了几分,黑爪部落的大长老身份崇高,就像前世国家的首相一般,管理者整个部落,而他身为首领,更多像战略性的核武器,轻易不会动用,同时也不会有心思去管理部落,反正只要饿不死人,保证他的生活就行了。
“可惜奎土被三爪杀了,大长老不会教别人,但一定会教奎土的,本想着先让他磨练一段时日,再推荐为大长老…”
五长老述苦的同时,脑子也在转动,不知觉就扯到奎土身上,让黑爪心中一动,他突然想起高峰画的那些文字,不管高峰从哪儿学来的这些禁忌,但大多懂得文字的人,都懂得算数,也许高峰能行?
念头闪过,黑爪想起开会,高峰要死不活的坐在自己的下首,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顿时火大,大声吼到:“不行,不能让三爪成为大长老…”
这只是黑爪心中的念头,突然喊出来,让五长老有些呆滞,随后眉眼骤然放开,大声喊道:“对啊,可以让三爪成为大长老…”
“我说不行,绝对不行,那小子心里想什么谁都不清楚,要是他发疯,把整个部落葬送怎么办?还有,他还没有经过人事,算不上真正的男人,你指望一个孩子能有多大的本事……。”
“三爪的本事可比我大。”这句话五长老只能在心里嘀咕,黑爪赌气般的推卸理由没有能站住脚的,高峰在荒人部落战役中,力缆狂澜,又在诅咒之地杀了恐怖死神,昨天晚上,只用五十个亲奴便将地犰部落杀的人仰马翻,甚至钓出了地犰,让黑爪能轻松的攻占营地,哪一件都是值得一般人炫耀一辈子的大功。
“要不,大长老的位置您亲自兼任?”五长老不敢反对黑爪的意见,小心翼翼的说出不是办法的办法,他是真心不想当大长老。
黑爪顿时哑口,张开嘴巴愣愣地望着可怜兮兮凝视自己的五长老,好一会儿才不确定的说道:“要不…,让三爪试试?”
“这个办法好,不管成不成,先试试再说,没有成为男人更简单,我们把整个部落十岁以上,十六岁以下的女人都放在他面前,让他自己选…”
五长老的老脸笑成了菊花,如果高峰成为了大长老,那么二长老的位置就是他的,二长老的权利也不小,他很满意,但他说出来的办法却让黑爪再次怀疑。
“整个荒野部落最美的女人都给了他,他还是不满意,黑爪部落的女人…,好像也打动不了他,难道…”
在怀疑的推测下,黑爪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猛地抬头恨铁不成钢的盯着装死的高峰,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嗓子眼里挤出来说道:“难道,他喜欢男人?”
好男风在西部荒野并不罕见,不过多发生在契奴身上,因为契奴是没有机会得到女人的,奴女也不愿意和被淘汰的男人发生关系,就像动物界里,雌性配偶,需要最强壮的雄性,留下最优秀的基因,而部落中对此也睁只眼闭只眼,让契奴们互相发泄,总比压迫他们,从而去祸害那些牲口强吧?
“有可能…,他昨天不是一直在找以前跟着他的小契奴么?听说那个小契奴被大爪杀了,好像他还不死心。”
五长老抱起双臂,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一起摸着下巴,一脸深思的说道,看那严肃的样子,很有几分睿智的神采,说完之后,还得意洋洋的望着黑爪,却见一只大脚猛地踹在他心口上,让五长老惨叫着飞了出去。
“滚…,我的儿子才不会喜欢男人。”黑爪的怒吼震动在五长老的耳膜间,也让部落其他人一起看过来,那眼中全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让黑爪不由地摩擦着利刃,狠狠地回瞪了回去,心中却忧虑起来:“难道他真的喜欢男人?不行,一定不能再让他接触其他的男人,用女人包围他,我就不信掰不弯他…”
黑爪不由地暗下决心,那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与狂热,他的儿子一定会成为显锋伽罗,怎么能像契奴那般卑贱的喜欢男人?
高峰不知道黑爪和五长老的想法,他也从不关心,找不到红沙让他的心很沮丧,一度有些想要找人打架的冲动,看谁都不顺眼,由其是身边那张明明长着柿饼脸,还用眨巴眨巴小眼睛向他放电的女人。
更新时间:2013-01-07
黑爪放弃救援部落时就已有了心理准备,当他看到被摧毁的部落之后,还是忍不住一口心头热血喷出来,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部落就这么给毁了?几代人建起的围墙就这么坍塌了?
不等小眼睛长老说话,黑爪猛地挥起左拳重重的敲在心口,一次次地发出震耳的闷响,让周围的人侧目。
“地犰部落,我不将你们夷为平地,誓不为人……。”一点血色从黑爪唇边涌出,他却感觉不到一般,仰望着着赤色的天空,双眼欲裂。
“呜呜呜……。”一阵哭嚎声率先从女人中间响起,闷闷的,让人心头憋得慌,随后是孩子的哭声,一声赛过一声,先到达的部落勇士开始清理尸体,三天时间,堆积在墙后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冲天恶臭。
恶臭让高峰睁开了眼睛,却看到周围的人全都一脸戚色,就连一直对他放电的柿饼脸少女都不再盯着他看了。
哀嚎声中,一具具尸体被人从围墙后面抬了出来,整齐地发放在一起,按照部落勇士,亲奴,随侍,还有女人摆放。
这时,一些部落勇士大声吼叫,挥舞着武器将一群偷吃尸体的沙狼从围墙后面驱赶出来。
这些高峰印象深刻的沙狼肚皮全都鼓涨的犹如孕妇,一些沙狼因为吃得太饱,被人追上一刀砍死,更多的却狼奔兔逐的散开,跑进荒野之中。
从后面抬出来的已经不是尸体,而是骨架了,看到这些骨架,女人们的哭号声更大了,让部落勇士们也低下头哀思。
一场浩劫让黑爪部落损失惨重,数不清的尸体全是在场诸人的家人或者熟人,也让黑爪喷出的鲜血多了几口,对地犰部落的恨意更深了几分。
惨烈的现场没有让高峰悲哀,他如局外人般冷眼看着这场悲剧,不时有人找到了亲人的尸体对地犰部落痛骂不止,倒是人群中的契奴没有任何表情,在驱使始清理这些尸体。
广场中心,黑爪和高峰看到了大爪的尸体,也许是前面的尸体足够,大爪的尸体并没有被沙狼吞噬,却给了黑爪发泄的途径。
当着所有人的面,黑爪将大爪的尸体砸成肉泥,血腥而恐怖,溅落的尸水和肉酱散落的到处都是,全身的每一节骨头都被砸成粉糜,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堆混乱的东西,再也看不出人形。
碎尸万段还不够,一堆篝火架在尸体上焚烧,让这片区域充斥着焦臭的气味儿。
黑爪在发泄的同时,也让部众的怨气得到发泄,他们并不会去想为什么黑爪没有在围城之前出现?他们只是单纯认为一切都是大爪的错。
高峰唯一的房产被大爪摧毁,被安置在试炼大厅的后房内,这里安静而阴冷,躺在一堆皮草中的高峰却很满意,至少比以前鸽笼似的空间大了不知多少,唯一让他不爽的是,身边的魁梧少女从一个变成了一堆。
在其他人眼中,高峰是幸福的,这么多妙龄少女围着他一个人转,别人是想都想不来的,唯有高峰有苦自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向他抛洒媚眼的少女,尤为想念乖巧懂事的小红沙。
小红沙已经大不一样了,一套神秘花纹的小黑袍看起来呆板古旧,比她之前的麻袋,或者皮革制成的衣服更加合身,看起来也有几分富贵气息,脸上洗的干干净净,布满脸上的红斑看起来也秀丽了许多。
此刻红沙坐在一头巨大的怪兽身上,这只怪兽犹如巨型的蝌蚪,却有着粗壮的后腿和短小的前爪,那双后腿每一次迈动,坐在上面的红沙就如飘在云端一般,身边的环境已不再是西部荒野那片贫瘠的红沙地,逐渐有了些丘陵,一些低矮的小树密密麻麻的生长,偶尔会路过小溪似的河道,看到奔涌的清水,红沙总是会感到口渴。
半丑半美的妖蛾就最在红沙身边盘坐,如冥想的古代修士,随着她均匀的呼吸,几乎感觉不到她之前的疯狂与暴戾,散发清静淡雅的气质。
怪兽学名沙驼,善于行走,一日三百里,忍饥耐渴,不挑食物,吃饱一次便能行走一整天,是最好的出行工具,但惟独不好的是,需要饮用大量清水,只能行走在水源丰富的地区。
沙驼上只有红沙和妖蛾,倒是另外两头沙驼的乘客多一些,蓝钰和几个伽罗同样盘坐在沙驼上,一呼一吸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很有些出尘的样子。
在沙驼前进时,小红沙频频向身后张望,眼神依然清澈纯粹,脸上却有不舍,她离高峰越来越远了。
每每红沙动作,妖蛾的眉毛就会微微皱起,她不希望红沙和以前的生活纠缠不清。
“红沙,你注定是高贵的伽罗,是凌驾于凡人的伽罗,不管你的父母还是你的兄弟,以后都不可能见到,也不可能知道你的成就,早点忘了吧……。”
一声叹息罕见的从妖蛾嘴里说出来,让红沙沉默,手中紧紧抱着她唯一的财富。
“妖蛾,下午我们就会到狂沙部落,狂沙是个大部落,辐射周边十二个中型部落,三十三个小型部落,首领更是显锋伽罗,你不要再像以前那么……。”
看到远处巨大的山脉,蓝钰突然开口告诫妖蛾,妖蛾显然不喜欢别人教她,骤然竖起眉毛,扭头怒视温和的蓝钰,大声尖叫道:
“他是显锋伽罗,难道我就不是么,凭什么让我矮上一头?哼,你不说还好,你说了,我倒要试试那个狂沙的本事。”
蓝钰露出无奈的苦笑,随即严肃起来,带着冷峻的语气说道:“他不算什么,但他控制着两万三千个部落勇士,四十五个伽罗众,你真的想要试试么?”
此话一出,妖蛾便有些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嘀咕道:“人多算什么本事?”
显锋伽罗冲阵无双,但也会被成千上万的部落勇士给淹没杀死,更别说那么多庇护者,只要五个以上的庇护者,就算显锋伽罗也要逃走,狂沙作为一个显锋伽罗,能拉拢这么多人,其威望可见一斑。
“人多就是本事,家长对荒野谋划已久,不能在我们手上出了岔子,失败的后果你知道,这次我们是协助狂沙对付另外一个大部落,一旦完成,东部荒野就会被统一,到时候……。”
蓝钰絮絮叨叨的说着,猛一抬头,却看到妖蛾正望着天空的云层,显然心不在焉,不由地再次苦笑,摇了摇头闭嘴。
蓝钰和妖蛾的对话红沙都有听到,什么狂沙部落,什么显锋伽罗,对她来说就像是异世界的东西,就连东部荒野都不清楚,而她唯一关心的是,不知道高峰现在怎么样了。
更新时间:2013-01-08
“豁牙,快点,要不了多久就夜了……。”甜水井,杆子对远处磨磨蹭蹭的豁牙大声叫喊,红云已经发黑,夜色即将到来,忙碌在山坡上的亲奴和女人们正在收拾东西。
豁牙远远的向杆子摆了摆手,却没有回话,让杆子不由地恼怒起来,每了高峰的压制,豁牙便有些不听招呼,整天扛着獠牙刀跳上跳下,也不定性,真想替他阿大好好教训一番。
脸上包裹着亚麻布的杆子有些气喘的跑到豁牙身边,不等开口大骂,就看见豁牙正遥望着远方,向杆子摆手……。
豁牙所在的地方是甜水井四面山峰最高的地方,海拔至少有三百米,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杆子顺着豁牙观察的地方望去,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远远的地平线正不断被黑暗吞噬,隐晦的天空下,天地连成一片,但在那广袤的大地上,不自然的阴影正在不断移动,在光线下最后显现的阴影如海浪席卷大地。
“杆子叔,那是什么东西?”豁牙望着阴影有些拿不定注意,不知道是光线变化,还是其他什么的,但总是让他感到一种强烈不安。
“不知道……。”杆子闷闷地回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想要看到更清楚一些,但他的视线在战斗中受过损伤,怎么也看不清那边到底是什么东西。
豁牙挠了挠头,裂开大嘴似在沉思,心中却对杆子不屑,要是高峰在这里,一定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
在他们拿不定注意的时候,杆子敏锐的发现,数十公里之外的阴影逐渐停止,随后那片地区就被阴暗的夜色给笼罩。
“不好……”突然间,杆子的脸色变得难看,随后豁牙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在那片黑暗中,星星点点的火苗不断燃起,不多时,成百上千的火堆犹如星辰一般在大地闪烁。
豁牙从没在夜空看到过星星,但他在夜晚看到过篝火,所以他第一时间知道,那片阴云到底是什么了。
“这得多少人啊?”豁牙呐呐地询问道,杆子没有回答,他在估算那些火点的数量,一堆篝火足以让二十个人在野外烘烤食物取暖,而那边的篝火只是小荷初露,更多篝火被旁边的山峰给挡住,他们想要看个清楚,就得到另外一座山上去。
“至少超过荒人部落吧……。”杆子就已知的篝火推测,然后便被吓的不轻,荒人部落有近三千人,也就是说,那里至少有一千以上的荒人战士。
“那……,那他们是谁?”豁牙不由地咽下一口唾沫,结巴的问道,杆子直接摇头:“不知道,这么多的人,恐怕……。”
他说的恐怕,绝对不是好消息,看那样子,却是朝被毁灭的荒人部落方向。
“那就别管他们,只要不来惹我们就行了,甜水的事儿可不能露出去……。”豁牙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利益,让杆子的眉头紧皱,他可不是豁牙这种心智不全的小孩子,出现这么大规模的部落不是好消息,不管从哪个方向来,都可能对遭受重创的黑爪部落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不好……,不能让亲奴们点火……。”突然想到了什么,杆子扭头看向山下的居住地,一堆堆篝火已经点燃,让他急得直跳脚,抬脚就要向下冲去,却被豁牙拉住。
“哈哈,杆子叔你糊涂了?我们能看的见他们,是我们在山上,他们看不见我们的,别管他们,我们去吃烤肉吧,我偷偷给你留了些沙枣酒,保证你喜欢……。”
大大咧咧的豁牙想到事不关己,便不在乎了,杆子曲起手指,猛地敲在豁牙的脑门上,让他咧嘴大叫。
“你知道个屁,夜里生火,头顶上不会亮么?”
杆子急躁的教训了豁牙,便抬脚向山下跑去,因为着急,还差点摔了一跟头,豁牙仰头看着夜空,张开了大嘴,好一会儿才嘀咕道:“没啊,这不是好好的么?”
等豁牙不紧不慢的下到山下,就见数百个女人和孩子,还有亲奴都被杆子聚集到了一起,却不知杆子在搞什么名堂?
“都知道吧?你们能活下来,是三爪的本事,他本来不用管你们的,可以安逸地回去找水,但你们就得渴死……。”
黑暗中的豁牙看不清楚样子,但他话音中的严厉犹如刀锋一般冰冷,让在场的众人都心怀忐忑,豁牙想要开口,却发现,似乎不关自己的事儿,便闭嘴不言。
“三爪拼了命的救你们,你们的命就是三爪的,三爪杀了恐怖死神,是荒野中最强大的人,你们跟了他占了大便宜……。”
豁牙摸着下巴听着杆子的嘶吼,依然摸不着头脑,就在这时,杆子话音一转,扯到了荒人部落上。
“你们告诉我,你们以前的部落为什么要迁徙?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土地,到我们这里来……。”
这句话让豁牙心中一动,立刻惊骇起来,此刻他才明白那些人和荒人部落之间的联系,显然,荒人部落不是单一性迁徙的,占据了中部荒野和北部荒野的荒人一向排斥其他部落,如果说,黑爪部落和周边的部落还有一点点文明气息,那么荒人部落就是野蛮人中的野蛮人,对任何部落都是一场灾难。
杆子的话引起下面的骚动,他们没有想到,杆子会问他们这些话题,顿时哑口无言。
“难道你们还想隐瞒么?杀死了恐怖死神的三爪早就知道有问题,所以才让我问的,你们的阴谋到底是什么……。”
杆子一声爆喝,让豁牙激动了起来,舞动着獠牙刀跳了进去,大吼一声:“说,说不说我剁了他……。”
杆子和豁牙的双重压迫让一些小孩子哭喊起来,随后亲奴们也骚动,但他们没有反抗,而是在交头接耳,商量着什么,好一会儿,在杆子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一个亲奴站了出来,跪在杆子面前五体投地。
“北方遭了大难,有很多野人从更北的地方过来,到处袭击荒人部落,他们个个青面獠牙,身材高大,很多人刀枪不入,庇护者也挡不住他们,很多部落都被他们吃干净了,挡不住,就向……。”
在亲奴的讲述中,杆子这才知道荒人中的变化,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北方挡不住,那南方和西部不是危险了?
“杆子叔,他说什么野人?有这样的人么?庇护者都挡不住?”庇护者对豁牙就像天上的神氏,是不可战胜的,在惊讶中也有些惶恐,几千人的大部落都要跑路,要是他遇到该怎么办?
“到底有多少部落迁徙……。”杆子没有去想那些青面獠牙的野人,他只关心能将大地遮挡的人群到底有多少。
“中部的荒人和北部的荒人打了几场战,死了不少庇护者,整个中部决定让给北方到其他地方,东部,南部,西部都有,我们是到西部的第一个部落……。”
在亲奴的讲述中,杆子有些牙酸,整个中部地区是荒野最广袤的地区之一,仅次于北部,之后最大的地区才是东部,而南部则排在西部的后面,西部有十三个部落,却到了极限,若是再挤入这么多的荒人,恐怕就没他们的活路了。
“那到底有多少部落?”豁牙突然插嘴,杆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亲奴,却见亲奴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然后又低头数着脚趾头,好一会儿他抬头说道:“比我的脚趾头和手指头加在一起都多……。”
豁牙直接无语,因为他也有数指头的冲动了,杆子却是知道一些的,点了点头说道:
“那向西部迁徙的部落你知道多少个?”
这一次亲奴反应的很快,连忙说道:“满山族有三个部落,洛亚族人有四个部落,还有横断族的七个部落,加上我们的夜魔部落,一共有十五个……”
“那得多少人?”豁牙算不清楚,杆子皱眉,荒野部落的惯例是除非最肥沃的土地能养活更多的人,要不然人口都限制在三千左右,就像黑爪和地犰部落一样,但在黑爪周围的部落中,也有上万人的大部落,也就是说,这次迁徙的队伍可能超过五万人。
“豁牙,我们有麻烦了……。”杆子没有再问什么,直接扭头对豁牙说道,豁牙眨巴眨眼望着杆子,好一会儿才说道:“难道我们打不赢么?”
更新时间:2013-01-08
高峰从睡梦中醒来,不由伸出懒腰,在他看来,杀戮与战争都告一段落,至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不用他再上战场。
战场上的高峰如鱼得水,舍生忘死,但战场下的高峰却会因为各种纠结担忧害怕,这种性格上的矛盾让他总是担忧一些未知的事儿,也许是他想的比别人更远一些,所以活的比其他人更累一些。
伸出的懒腰僵直在半空,高峰惊讶地望着站在房间角落里的十二个五大三粗的少女,这些少女犹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之前喜欢向他抛媚眼的是柿饼脸却是不在了。
这些站在阴暗中的少女没有主动走上来,服侍他的起居,依然一动不动,只是灵活的眼睛充满好奇的盯着高峰,在这么多眼睛的注视下,高峰有些不自在了。
“大长老,你醒了……。”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将双手抱在心口向高峰微微俯身,看那鼓涨肌肉,还有胸口上的黑爪印记,高峰有些酸牙,这是一个精锐的黑爪勇士,也是仅次于长老地位最高的一群人。
“大长老?什么大长老?”高峰不由反问,有些莫名奇妙,睡觉前他还是众人眼中的三爪,怎么睡醒之后就成了大长老了?
“黑爪首领亲自下令,以后您就是部落的大长老,地位仅次于首领……。”依然是之前的毕恭毕敬,但黑爪勇士话音中也多了几分古怪,十五岁的大长老,整个部落的历史都没出现过啊。
“搞什么东西?”高峰脑中全是问号,第一时间想到黑爪是不是怕他夺权?后来又想到是不是安抚自己?
高峰并不知道,大长老在黑爪部落是个烫手的烙铁,所以不明所以。
“她们是怎么回事儿?”高峰扬起下巴,指着站在角落里的少女们,黑爪勇士却挥动手臂,十二个少女一起上前,在黑爪勇士后面站立成一排。
“部落的规矩,大长老有十二名勇士亲随,但现在勇士缺乏,黑爪首领亲自下令,将您的亲随换成他们……。”
在勇士的陈述中,高峰脑中一片乌烟瘴气,恨不得跳起来找黑爪大吵一番,十二个少女作为亲随,他是将她们带上床,还是带上战场?
“黑爪首领吩咐,如果你醒了,就抬你到议事厅……。”
说话间,十二个少女上前,将高峰的床给抬起来,让高峰满头黑线,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床铺是可以被抬走的?
当高峰被抬到古旧沧桑的议事厅时,黑爪和原来的五长老,现在的二长老一起看过来……。
黑爪部落没有使用椅子的习惯,随便在地上铺上一块兽皮,就是椅子了,连盘腿都不用,想怎么坐就怎么坐,高峰被抬到他们身前的案几边安置,不多时就只剩下他们三个。
黑爪不经意的扫过暂时还不能大动作的高峰,扭头看向二长老,小眼睛的二长老努力的眨巴了眼睛,将案几上的东西推倒了高峰面前,却是一堆画面了大大小小符号的兽皮。
“部落里的存粮都被夺回来了,地犰部落糟蹋了不少,还有之前沙暴毁掉了一些,你看看,我们还能吃多久……。”
小眼睛长老装作很自然,却极不自然的对高峰说道,黑爪则低头看着右手的利刃,似乎看了几十年的右手长出新的花样。
“什么东西?”二长老说话含糊不清,让高峰疑惑。
小眼睛长老脸皮发红,抬头去看黑爪,黑爪却不搭理他,也不搭理高峰,继续低头研究者利爪上的纹路,犹如画家寻找创作灵感。
“三爪啊,你现在是部落的大长老,大长老就该担负起部落的责任,首领相信你,我相信你,部落勇士也相信你,所以,相信你能够做好的……。”
说话间,二长老将脑袋低下,望着自己的裤裆便不再说话,似乎与自己的小弟做无声的沟通。
“到底什么玩意儿?”高峰还是不明白,伸手将面前的这堆兽皮拿起,黑爪却松了一口长气,猛地抬头怒视高峰,洪亮而粗犷的说道:
“你接受了大长老的位置,就必须干大长老的事儿,大长老该干什么,二长老告诉你,我肚子不舒服,先去了,你们自己商量……。”
说完,气势雄浑的黑爪长身而起,踏踏踏地向外走去,那急切的样子让高峰一度认为,为了等自己,黑爪肯定憋尿憋得辛苦。
“三爪啊,你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现在又是部落的大功臣……。”
不等高峰真正理解黑爪的意图,二长老便开始和他拉关系,摆道理,一时间让高峰更加茫然,却不好说什么,歪着脑袋看着犹如火星文字的兽皮,好一会儿二长老才结束唠叨,对高峰说道。
“你现在该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吧?”听到这话,高峰的视线从手中的兽皮转移到看似老实巴交的二长老脸上,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以后你会明白的……。”
二长老显然是个忙人,繁忙的程度仅此与黑爪,唠唠叨叨说了一堆云里雾里的废话,扔下茫然的高峰消失,那速度比憋尿的黑爪还要快上几分。
即使二长老消失,高峰也不会孤单,犹如接力一般,十二个少女再次出现在他的房间,一起扮演雕像不声不响,很有些你理还是不理,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们知道些什么吗?”高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或者说他被大长老的名头给砸晕了,不由地摸了摸下巴,看看自己是不是一觉醒来突然长了胡子,但那下巴上只能称之为绒毛的胡子依然和昨天一样,让他丧气。
“…………”很显然,这些少女真把自己当成了雕像,依然不言不语,但高峰却能敏锐的察觉到,这些少女没有一个是长得丑的,至少称得上清秀,而且身高都是差不多,平均都在一米七左右。
高峰自己的身体才只有十五岁,已经长到一米七四,躺在地上,依然觉得这些少女有些高,再在脑中闪过给她们穿上高跟鞋的样子,一股异样的情绪不由地让他想将这些少女撵走,这种感觉让他非常讨厌比自己高的女人站在面前俯视自己。
当然,高峰说到底骨子里还是个很高傲的人,除开天性中一些不了解而惶恐的情绪,他是站在某个高度来审视周围的人,除非像豁牙那般得到他内心的认可,要不然,就算别人死在他的脚边,也不会皱眉头。
“到底算什么?”高峰心中暗自嘀咕,不再理会这群少女,就算在名义上属于他,也不会真心去关怀她们。
“去给我叫个勇士进来,随便什么人,你们出去吧……。”想到心烦处,高峰的态度便有些暴躁,很不耐烦的,想将这群女人打发掉。
少女们相互对视一眼,同时摇头,其中一个嘴角有颗痔,看起来最高,最壮实,胸部最大的女人开了口,有着荒野女人特有的沙哑嗓音,却带着一点稚嫩。
“二长老吩咐过,你与任何男人见面,我们都必须在场,除非你要和女人见面,我们才能离开……。”
这话说得,让高峰心中直接无语,他听不出话中的意思,总感觉不对劲儿,却不知,不对劲儿在那里。
他想到了另外的方面,“难道这些女人就是监视他的人?可为什么?难道黑爪对自己不放心,以大长老的名头捆住自己,再以亲随的名义监视自己?荒野人什么时候也会耍手腕了?”
更新时间:2013-01-08
“还有,二长老说了,你不能做完今天的安排,就不能出去,吃的东西会有我们安排……。”高峰呆滞的望着讲述的少女,什么都没看清,就看见嘴角的那颗痣上下翻飞,偶尔闪过嘴里那口没有牙刷牙膏洗涮的黄牙。
“滚,给我滚,我要做什么,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都给我出去……。”
高峰愤怒了,他感觉自己成了囚徒,这些少女就是囚笼的支架,牢牢将他限制,若是这样,他情愿要那个除了会放电,便一无是处的柿饼脸来照顾自己。
显然,少女们只听黑爪不听高峰的,依然一动不动。
愤怒之后,高峰突然笑了,他觉得没有必要为这些东西生气,监管就监管吧,他应该谢谢黑爪,至少没有让他在出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监管自己,经历这么多的杀戮,他也累了,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疲倦。
荒人部落,恐怖死神,还有地犰部落,他杀的人加起来至少超过三十个人,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杀戮,若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杀戮,理由未免可笑,没有理念的杀戮就是疯狂。
也许可以用人生只不过是一系列偶然事件的组合来说服自己,又未免空洞可笑,因为他始终不知道自己活到现在,需要体现的价值是什么,曾有过走出去看看外面的理想,但随着一场场的杀戮,也淡了,如果外面依然是暴力与杀戮的组合,走出去与留下又有什么不同?
呆呆望着阴暗空间上空通气孔里窜进来的唯一光线,他在心中自省,脑中不由地划过以前的画面,那炮火连天的战场,致命的流弹,不断倒下的战友,有冲锋中正面中弹的,有在规避炮火意外被轰成粉碎的,有重伤留在战场掩护他撤退,而阵亡的,还有因为嫉妒恐惧而崩溃,被他亲手处决的。
一幕幕血腥杀戮的画面与他在这个世界经历的画面流淌对比,慢慢挖掘其中的不同之处,a30178是他在前世的名字,高峰是菲儿给他取得名字,三爪是他现在的名字,没有什么不同,只因为,他的骨子里是他自己。
突然,高峰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了战场上的记忆之后,却对杀戮依然排斥,他并不是排斥杀戮本身,而是排斥杀戮的理由。
前世的战场比现在的战场残酷十倍,一场战斗下来,死的人成山成海,平民的伤亡多过军人百倍,那一座座尸体堆积的山峰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因为菲儿也是平民,所以他不是为了发泄心中暴戾作战,而是为了守护菲儿和那些平民……。
“在这里又有什么值得我守护的?”高峰扪心自问,始终将自己当成一个过客,不能融入的他,却不知道能用什么理由说服自己,说服自己拿起刀向一个个强大而未知的敌人挑战。
就像黑爪所说的,庇护者只是伽罗众,伽罗众是高端力量的底层,在上面还有显锋,憾军,裂山,崩云,至于移星和浩劫已经不是人类可以触及的范围,就连前世的武器都不可能做到。
在这种境地下,高峰的恐惧就像女人的大姨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迫使他不得不为未来担忧。
战场上的高峰是无畏无惧的,一旦真心投入,就会绝对专注,正是这份不顾一切的专注让他如鱼得水,总能在必死的情形下找到生机,但他不可能一辈子都陷入杀戮,一辈子都这么茫然无措。
杂乱的思绪犹如海潮,一波接一波的向他涌来,从狭小通气孔射进来的光线变得暗淡,火把在黑暗的空间点燃,比白天更加亮堂,那些少女们依然庄严肃穆的林立在周围,只是人数少了一半,不知道是不是去休息,等着轮换。
托着下巴沉思的高峰呆滞地望着面前的食物,一块千年不变的面饼,一碗不知道什么植物做的汤,还有一盘沁在油脂中的烤肉,这样一份前世简陋的食物,在西部荒野却奢侈到极点,但高峰没有胃口去吃。
昏迷之后,他被人清洗伤口,身上的东西大多不在,打空弹夹的手枪,沾满血污的锯齿军刀,还有杀人如割草的死神弯刀。
一直等到食物都冷了,高峰才清醒过来,貌似他还有任务,二长老给他一些安排的任务,不完成就不能走出房间,这让他有了些精神。
“谁知道二长老给我安排了什么?”高峰提起精神,向周围的木头桩子询问。
还是那个唇边痔站了出来,走到高峰的面前,将他看不懂的兽皮捡起来,说道:“二长老希望您能将部落的食物总数和人口消耗结合,给每个人重新确定口粮,必须支持到明年沙枣收获,这个就是以前大长老留下来的东西……。”
“这算神马?”望着被女孩儿拿在手中的兽皮,高峰嗔目结舌,这算是最原始的流水账么?
“万一……,万一三爪算不出来怎么办?”某个偏僻的房间传来黑爪的疑惑。
“算不出来就算不出来,他是部落继承人,只是让他知道一些东西而已……。”也许不用自己算这些东西,二长老的语气轻松而自然,带有一点小小的幸灾乐祸。
“可他要是算错怎么办?”黑爪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可是维护部落生存的大事儿啊。
“现在部落勇士损失了五百多人,亲奴损失了八百多人,还有随侍也损失了不少,人口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二,粮食却没有损失多少,怎么都不会饿死人的……。”
二长老显然早有腹案,淡定的说道,黑爪的心随之放下,随后眉头一皱,不愉的说道:“那你不早点说?”
伴君如伴虎,黑爪不高兴,二长老立刻纠结了,挤出了几点汗珠,硬着头皮说道:“我看您对三爪的期望很高,就得做到您做不到的事儿,年轻人要多历练啊……。”
黑爪又放下眉头,不等二长老嘘出心中的闷气,一起斗大的拳头便砸到了他脸上,在二长老的惨叫声中,黑爪暴躁的吼道:“我是首领,还有什么我做不到……。”
“粮食总共三十一个叉,四十九个圈儿,还有八十九个点?这到底是神马东西?为神马到牧畜哪儿,又变成尾巴?六十一个大尾巴,三十二个小尾巴,难道他们不懂算数,就一只牧畜,一个尾巴的画上去么?这……,这是什么?獠牙刀,长矛,包子?还有小石头,草根,这太抽象了吧?”
完全看不懂兽皮上的东西,高峰有些抓狂,猛地将兽皮仍在地上,无力的抬头望着天花板,心中闪过一句经典名言:“没文化真可怕……。”
原本知道的知识是黑爪的禁忌,或是这个世界的禁忌,而这个世界的文字完全看不懂,就像前世考古学家看到远古楔形文字的惊叹,而他就是面对一堆抽象的甲骨文感叹。
“部落里还有多少人?其中勇士,亲奴,随侍,女人,契奴,还有十二岁以下孩子的数量……。”
高峰不知道唇边痔的名字,也懒得问,一旦决定做某件事而,他会变得专心,他的问题对唇边痔和其他的少女显然超过了理解的上限,没有一个人能回答。
“算了,你去外面调查一番回来告诉我……。”高峰不耐烦的挥手,回想着甜水井的人口和存粮的关系,不说不知道,他还真没想过这些东西。
“什……什么是调查?吃的么?”少女再无之前装模作样的冷峻与古板,怯懦的向高峰询问,那慌张的眼睛让人看着打心眼的可怜。
“你……,算了,会数数么?”高峰已经习惯了无语,对于任何可能的惊讶都强迫自己学会习惯,相信眼前的少女突然长出胡子都不会再诧异。
数数在高峰心中是再简单不过的东西,至少豁牙都懂得一些,但他没有想到,随侍们训练的时候,有侦查敌人数量识别的学习,换做男孩儿可能知道,换做只会烙饼子,奶孩子的荒野妇女,还真不知道。
更新时间:2013-01-09
“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抬起双手拍打着脸颊,平息心中越来越烦躁的怒火,好一会儿,感觉僵硬的脸颊柔和下来,高峰挤出难看的笑容,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你知道自己叫什么?”
“这个我知道,阿嬷叫我白皮儿,说我比别的丫头白……。”终于能回答高峰的问题,少女也欢快了许多,一开口就滔滔不绝,让高峰额头的黑线平添几根。
“好了白皮,你带着两个人出去数人,数十个男人,就在你自己身上用炭块画一道,不管你是画在手臂还是脸上,数十个女人,就在跟你去的人身上画一道,十个孩子,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画一道,明白了么?”
说着说着,高峰突然明白了兽皮上的意思,粮食是以百为单位计算的,一百个单位代表着一个符号,所以用不同的符号来标示,牧畜也是,一百根小尾巴代表着一根大尾巴,可问题又来了,一百根大尾巴不就是一万只牧畜?他是怎么都不相信有六千一百三十二头牧畜的。
本以为想明白的事儿,高峰又糊涂了,若是十进制,那么就是一目了然,若是百进制,牧畜显然数量对不上,虽然他平时不关心,但也知道,部落的牧畜绝对不会超过人口。
屋子里出去了三个人,又补充了三个人,也许豁牙在这里,会享受一番美人相拥的滋味,高峰不在此列,他并不是沉湎与记忆中的那抹白裙,而是不同的审美观让他有着特别的怪异情绪。
六个刻板而沉闷的雕像让高峰索然无味,看那些少女的样子,仿佛即将献祭恶魔的殉道者,便更让他不爽,在无聊的等待中,装模作样地研究手中兽皮,火把燃烧的噼啪脆响是唯一的动静,不由地想起那个睡觉卷在床底下,喜欢偷偷埋食物的小红沙,突然间,心中涌起一阵难受。
高峰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红沙不会有事,但他自己也知道,像这样年纪的孩子,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想到这里,心里不由酸疼。
在这个世界,高峰是孤独的,就算和部落勇士一起在战场上杀戮拼搏,也不能融入其中,黑爪是个果断的首领,可绝对不是个好父亲,还有他未曾见面的母亲,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冷漠而隔阂。
只有两个人才能让他感到一些温暖,一个是豁牙,直白而散懒,有些小心思却与人无害,是个不错的损友,还有一个是红沙,可怜又可爱,让人发自内心的心疼,却将他照顾的好好的,抚慰着他孤独而寂寞的心灵,话不多,但纯净眼神中的关切最是让他难忘。
想得多了,高峰不由地痴了,望着火把回忆着红沙的点点滴滴,同是回忆,却不再刻意想要找回以前的自己,脑中只有红沙的眼睛和豁牙的缺口大黄牙,偶尔还有杆子的身影。
“大长老,我们完成了……。”说话间,三个身材壮实,却有些线条的少女坦然向高峰露出全身的每一次肌肤,让高峰不由地目瞪口呆。
高峰算漏了一点,木炭不是铅笔,做不到均匀一致,所以少女将脸上,手上画满之后就只剩下身子,而胸腹的位置是最好记录的地方。
第一时间,高峰移开了视线,口舌变得干燥,一颗心也不安分起来,在剧烈的跳动中,飘渺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又挪到了少女的身上,随后便像触电般再次闪开,三五次之后,唇边痔有些不耐了,嘀咕道:“很冷啊……。”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好圆满啊,难道大长老画的包子就是女人的?这么说来,獠牙刀就是勇士,长矛就是亲奴,小石头就是随侍?额……我到底数到哪儿了?”
呆滞的望着眼前犹如春桃饱满的山峰和那一点让人眩晕的殷红,鼻腔也随着眩晕发热,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高峰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动到少女的脸上,在她花猫似的练级上重新数过,这一次他成功的突破胸部的障碍,到了小腹,那里有几道痕迹没等看清楚,一下便看到那边黑森林下的空谷幽兰,大脑一片空白……。
一滴滴鼻血顺着上嘴唇低落到了胸口上,高峰的眼睛变得空洞,双腿之间的地方开始造反了,高峰的形象让几个少女一起大急,以为高峰受伤,三个寸缕未挂的少女乳香摇曳,在高峰身边汹涌翻滚,让高峰的鼻血由滴便喷,随即双眼翻白,在失血严重的状态下晕了过去……。
“我们是不是太心急了?”黑爪站在门口看到被裸女抢救的高峰,有些阴郁的对眼睛黑了一圈儿,鼻空残留血渍的二长老说道。
二长老眯着肿胀的眼睛,看到高峰的样子,不由地摇头说道:“刀锋需要磨砺才会锋利,雏鹰要被退下深渊才能学会飞翔,三爪是部落未来的主人,为了部落,也只有对不起三爪了……。”
“而且……,而且不这样,三爪还是不会习惯女人,我想这和三爪从小没有在女子身边呆过的关系吧……。”说道这里,二长老小心的看了一眼黑爪,不由地后退半步,三爪的母亲是禁忌,要是惹怒黑爪,他的眼睛别想再看到东西。
黑爪却在低头沉思,没有注意二长老,好半晌才悠然长叹:“是我疏忽了,造成他不喜欢女人,从现在起,我要加倍弥补,一定要把西部荒野所有最美的女人都送到三爪身边……。”
“就怕……,就怕加深三爪心里的阴影啊,要不要……,要不要我们让他先尝尝女人的滋味儿?”嘴上说的是物极必反,出的主意却是釜底抽薪,如果高峰听到二长老的主意,这辈子最恨的没有别人,只可能是二长老。
“这些事儿先放一边,三爪带回来的亲奴你知道了?五十个亲奴能杀死一百多个地犰勇士,部落勇士数量不足,想要踏平地犰部落只要等十年,我可没有十年可等,要不要将契奴挑出来一部分……。”
黑爪和二长老说出心中的想法越走越远,留下严重失血的高峰在女人中间昏迷,一切的一切热烈而诡异……。
更新时间:2013-01-09
长空如血,高温漫卷,山头的豁牙全身上下都在冒汗,但他心底却是冰寒的,入夜之前的黑影如今完全展开在他们眼前,在那片遥远的红沙地面上,红沙已经消失,只剩无边无际的黑色斑点,一头头高大的土蜥络绎不绝,数也数不清,那土蜥上的物资堆积如山,豁牙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物资。
杆子的眼神已经发虚了,他比豁牙想得更多,人上一万,无边无际,这是几个部落联合在一起迁徙,数量至少在两万以上,松散的队形占据着更多的地面,一时间只觉得,这些人能将天地填充。
“豁牙……,不能再等了,你的赶紧回去,回去告诉三爪,我们有大麻烦了……。”杆子严肃地对杆子说道,让豁牙迷茫,抓着鸟巢似的头发,挂着眼屎的眼睛眨巴眨巴,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藏起来呗,我们这儿离荒人部落只有一天的路,荒人很容易通过脚印找到我们,但他们也能通过脚印找到黑爪部落,不想所有认识的人死绝,你赶紧去报信……。”
杆子留恋的望着身后逐渐有了雏形的沙枣田,这是多么好的一片地方啊,可惜上天不给他们时间,要不然三年之后,这里又会形成一个部落,一个能养活一万人以上的大部落。
“那,我找到三子说什么?”豁牙有时候机灵,有时候糊涂,遇到小事儿机灵,遇到大事儿糊涂,听杆子说的严重,不由乱了手脚。
“让他跑,有多远跑多远,荒人的大部落没人挡得住,几万人部落的荒人战士比整个西部荒野所有部落勇士加起来还多……。”
在杆子的催促下,豁牙将心一横,带着五个亲奴上了路,留下杆子站在山头远眺豁牙的背影,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豁牙和高峰,能不能在见到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有一点他没有说实话,他根本不可能藏起来,荒野人擅长在野外追寻足迹,带着一群妇孺,就算跑到天边,荒野人也能找到,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舍弃这里的妇孺和豁牙一起逃。
杆子没有这么做,原因有些可笑,他想为高峰尽可能的保留这支部族,这些部族是高峰的财产,而他的命是高峰救得,本该死在黑爪的遗弃中,死在恐怖死神的手里,但他活了下来,就得报答高峰。
在一个叫做甜水井的地方,一个并不被高峰所认可的人,一个发生过龌龊的人,为了高峰的利益,甘愿留下来保护高峰的财产,只要一个亲奴,或者一个女人背叛,杆子就会死的极惨,但他依然留了下来,情愿用命还偿还欠高峰的一切。
高峰用了整整一天才搞清楚人口的数量,当然不是趴在女人身上研究的出来的,而是在他愤怒的抗议下,黑爪亲自点头,让他自己清点人口,这样,高峰便将部落所有的人口清点了一翻,最终也没有达成心中最后一点期待,找到小红沙,
“部落勇士一共有四百五十七人……。”“竟然有这么多?我还以为只有三百……。”
第一句话便被黑爪打断,让高峰很不满,不耐烦地看着黑爪,在二长老诧异的眼神下,黑爪扭捏了几下,没有动手不说,还闭上了嘴,但是脸上的喜色却怎么也没消散。
“四百五十七人有三十二人残废,一百五十人轻受伤,需要十天到三十天的修养,亲奴还剩两百七十人,伤者半,随侍剩十七人,人人受伤,女人有一千一百五十人,十二岁以下的孩子有九百七十人,从三个月到十二岁都有,契奴八百……。”
“契奴不用算人……。”黑爪非常款爷的摆手,很有些小钱不是钱的味道,让高峰再次翻起白眼,当初是谁说通不过考核让他当契奴?私下里自己还嘀咕,豁牙通不过考核能当亲奴,他通不过当契奴,凭什么?
“按照部落勇士一个月消耗十个大面饼,亲奴一个月消耗五个大面饼计算,总共需要xxx个面饼,随侍消耗面饼每个月需要xx个,女人和孩子吃粗粮饼,每个月消耗xx个,小孩子减半,一共需要xxxxx个,契奴需要……。”
在高峰的汇报中,黑爪再次打断高峰的话,很大气的说道:“我们从没有给契奴算过粮食,他们总是能活下来的……。”
一句话述说了契奴的悲凉凄苦,高峰有些无话可说,但也没有坚持,眼珠子一转,指着上百个十二岁以下的契奴说道:“部落人口不足,他们可以正式转为亲奴,如果有人完成考核,就提升为勇士,女孩儿可以作为奴女……。”
“粮食够么?”黑爪并不在乎这些契奴转换身份,十二岁的小崽子干活不靠谱,他在乎的只是粮食够不够。
“我预期,粮食足够我们支持十三个月,如果削减百分之二十的消耗,还能多支撑三个月……。”
“你的意思是粮食够我们收获下一季沙枣?”百分之二十的概念黑爪不懂,他也不关心到底能支持多少个月,只是关心够不够吃。
高峰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这么敬业,解释了那么多,别人根本不搭理,只是点头闷声说道:“够了,再多这么多的人吃都够……。”
“会不会算错了?每年大长老都说只差一点就不够了?”二长老说出自己的疑惑,黑爪目光灼灼的盯着高峰,心中也在怀疑,高峰气极反笑。
“你们去看一下大长老的房子就知道他为什么会什么说,对了,记得带上挖铲……。”
天底下再没有文化人去管理不懂算数的蛮荒部落更容易贪污了,二长老的问题,对高峰根本就不是问题,为什么差一点不够?是因为所有多出来的粮食都被大长老给贪污了,大长老死了,奎土没来得及插手,所以收获的沙枣和作物才是正常年份的产出,却让黑爪部落真正丰收了一把。
黑爪不懂文化,不代表他是傻子,一脸阴沉地带人到了大长老的房子前,这片仅次于黑爪居住的住房是部落有数的几个建筑群,不说楼阁亭台,至少也是三进三出,偏房数十的大房子。
在众人的敲打寻找下,很快,他们在所有偏房下找到了地窖,或者说,偏房建立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些地窖,难怪连地犰部落都没有找到。
当那一筐筐颜色有些暗淡的沙枣面被抗出来之后,黑爪的脸色阴沉如墨,二长老不敢置信,部落勇士们则挠头,他们不明白,黑爪为什么要把粮仓建立在大长老的厢房下面。
更新时间:2013-01-09
“三百九十九,四百……,五百……,还挺细心的,一间房子是标准一百筐,总共有二十七间房子,恰好两千七百筐,沙枣面足够部落勇士再吃十三个月,也就是说,平均下来,每个人吃沙枣饼就能吃三个月?包括契奴……。”
高峰摇头晃脑的算计,落在黑爪耳中,就如大巴掌抽在他脸上,他看的比高峰更多,这里的粮食成分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大长老将往年的陈粮都统一换成了当年的新粮,这样就永远不存在腐烂变质,真是好算计,算计到了他黑爪头上。
“剩下的都是面康和草籽,这些都没有必要看了,如果大长老再活上几年,这些东西应该都会变成沙枣面吧?”
高峰感叹着说道,可以说,大长老留下的财富比黑爪要强太多了,即使黑爪拥有整个部落,也不能向这样敛财,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几声惊呼……。
数十具婴儿白骨散落在厢房地窖一角,这里弥漫着腐烂的恶臭,但在墙角边,两张兽皮铺成的床铺证明这里曾经有人住过,这里的起居物件一应俱全,沙枣酒,烤肉的骨头,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物品,就像高峰以前床底下的私人收藏一般,最多的却是大大小小的兵刃,獠牙刀至少有十只,精致的短刀和乌黑蝎尾状的匕首也有不少,最多的却是一团团不知道什么东西编制的黑丝。
“毒肠人?”高峰第一时间说道,黑爪的脸色更加乌黑,挥起利爪发泄似的抓在墙壁上,犁出五道深深沟壑,却将藏在墙壁上一个乌黑的金属盒子给刨了出来,让高峰脸上的惫懒和无聊都消失了,看似很普通的金属盒子上锈迹斑斓下有铭文和双头龙的标志,一段陌生的记忆出现在脑中。
照明弹起落的夜晚莹亮而幽然,偶尔响起的枪声犹如小夜曲般催人入眠,高峰趴在战壕中,观察战壕之外的尸横遍野的阵地,身边的战友眯着眼睛说着闲话,一点点炫亮的火点在他唇上的香烟上明暗不定。
突然,一点流火从颈子喷出,战友的脖子上骤然喷发烟花爆炸似的血花和气管组织,张嘴望着天空的战友再没有说过一个字,掉落的烟头落在血水中吱吱作响,高峰扑到战友身上的同时,几点流火凿穿身后的战壕落到夜空的尽头,瞬间,整条防线都被突破。
一个个幽灵般的敌人出现在战壕中向前突进,悄无声息而又诡异莫测,整条战壕只剩高峰趴在战友的尸体上,望着那些袖标为双头龙的武装人员消失在第二道防线面前,死死咬住嘴唇……。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部落到底是谁的?难道你们都把我当成傻子么……。”
黑爪的怒吼惊醒了高峰,他没有理会大发雷霆的黑爪,眼睛只盯着这个双头标志的铁盒子,心脏跳动的比昨夜看到裸女还要快,也许他的真实身份就着落在这个盒子上面了。
“这都怪大长老会算账,要不是只能靠他,也不会出现这个问题,现在好了,三爪是大长老,大长老会的东西他都会,就算三爪以后也贪污,至少东西还是落在自家手里不是?”
二长老安慰黑爪的理由很欠扁,仿佛注定了三爪会贪污一眼,但黑爪还真是吃这一套,心中盘算,部落传了这么多代,要是每一代的大长老都这么干,天知道被贪了多少东西,可要是三爪能将这套办法传给他的孙子,便意味着,以后大长老贪的东西,都会落到黑爪家族手中?
想到这里,黑爪心中的怒气平了,扫过地上的各种杂物,很傲气的说道:“都送到我那里,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大长老一系几百年可不止会存这么点东西……。”
之前还为部落能不能吃饱肚子的黑爪已的眼界已经开阔了,既然粮食足够,那么这里的粮食就属于他黑爪了,这一点绝对不用质疑,白白得能养活部落勇士一年的收益,黑爪为什么不高兴?
“白皮儿,白皮儿,你去给我把盒子拿过来……。”毒肠人将东西藏得这么严实,是毒肠人知道这东西的珍贵,黑爪不放在眼中,是脑子已经被成山的沙枣面给填满了,想不到其他,高峰不会客气,自然吩咐名义上的直属手下。
高峰是黑爪的儿子,黑爪的东西自然也属于他,白皮没有犹豫,跑过去抱在怀里站回高峰身边,高峰这时倒觉得几个丫头还真没昨天讨厌,看着比柿饼脸舒服不说,脱光衣服比绝世佳人好看啊。
物资并不局限于粮食,更多的东西被翻找出来,数量上百的獠牙刀,一根根角糜的长角打造的锋利投枪占据了整整一个仓库,还有罕见的弓弩,外形粗糙,杀伤力因为未知的高韧性兽筋更加强悍,还有那一捆捆精心制作的兽牙弩箭,让高峰也有些眼热。
这东西可是最好的支援火力啊?要是当日在荒人部落有这么几把弓弩,他能将百人的伤亡降低一半。
“我看奎土是想造反,元屠弩不是早就毁坏了,为什么在他这里有这么多……。”黑爪的怒吼带着一种愉悦,很矛盾,也很让听众纠结,他么的是欢喜还是愤怒,明确点不行么?
一堆堆兽皮,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物,高峰甚至看到大大小小的金属齿轮被当做装饰品擦拭的油亮反光,还有各种颜色的玻璃珠子和大大小小残缺的前世用具,虽然在高峰眼中,这些东西堆在一起,就像前世的垃圾箱,但在这里,却是让众人稀奇的宝物。
“哼,他们一家就是肮脏的沙鼠,什么东西往洞子里藏……。”每发现一个仓库,黑爪便欢喜一点,叫骂一声,发泄一下不满,这不,一脚踹在一堆杂物中间,踢的哗啦散开。
“靠,手……,手榴弹,全部趴下……。”高峰一声大骂,眼睛死死地盯着飞在半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这东西本该被锈蚀的保险栓在半空弹开,直直向众人中间落去。
吼出报警的话语,高峰双手抱住脑袋,扑到弹片爆破的死角将全身缩成一团,等着爆炸到来。
黑爪和其他人一起呆滞的望着高峰以伤残之身动如脱兔,却不明白到底在干什么,那枚圆滚滚的手榴弹落到了二长老脚边,二长老正要询问怎么回事儿,不耐烦的一脚踢开,就向高峰走去。
那手榴弹嗖地滚到高峰的面前,睁眼看到这东西,高峰亡魂皆冒,再次弹出地面,爆发一句:“老二,我草你丫的……。”
更新时间:2013-01-10
这一次高峰没有再落到地上,被黑爪一把拎住后颈,不顾挣扎的高峰,盯着古怪的手榴弹,等着看稀奇。
高峰挣扎了半天,估摸着手榴弹要是爆炸,早就爆了,也老实了下来,二长老蹲在手榴弹边上,扒拉了两下,疑惑的望着高峰问道:“瞎摸东西?”
“我要是你,就不会蹲在那东西的前面,一旦爆炸,比一百架投石器投掷的火球还要恐怖……。”
感觉被人看了笑话的高峰咬牙启齿的说道,黑爪不做评价,将高峰放回到几个少女手中的架子床上,转身走出地窖,高峰催促着少女出去,留下二长老还是不死心,继续扒拉着。
“以后要踏实点,别咋咋呼呼的,影响不好……。”高峰揪出了大长老的库藏,为黑爪部落立下大功,黑爪也不好多教训什么,只是不温不火的告诫了一句,让高峰心中更加不爽。
“他么的,为什么不爆炸?炸死二长老那个狗日滴……。”
心中的暗骂闪过,就听轰地一声,无数尘烟从地窖的出口喷薄而出,听到这声爆炸,黑爪猛地一惊,挥起利爪摆出临战造型。
高峰心中却安逸了,听这动静便知道,这不是杀伤性破片手榴弹,而是音爆震撼弹,一般用作俘虏对方堡垒人员的武器,只是对被使用者极不人道,可能会造成一辈子的心里阴影,比方说,害怕圆形的东西。
“咳咳咳……”几个少女在尘烟中咳嗽,抬着高峰向一边跑去,黑爪掩护高峰撤退,周围的部落勇士全都围了过来,看着冒着黑烟的地窖口发愣,比起之前的反应,高峰表现的相当淡定。
“这种东西还有么……。”黑爪第一时间找到了高峰,抓住他的手臂兴奋的问道,作为一个杀人无算的庇护者,他怎么不知道手榴弹的价值,如果用在地犰部落上,出其不意,他会很容易将地犰杀掉,至于二长老……,黑爪心中已经将他列为缅怀对象了。
“这个……,得下去找,一般来说,出现的几率很大,但你也看到了,谁也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会爆炸,也许今天,也许下辈子……。”
对于过期的武器,高峰早就死了心,之前在荒人部落他差点死在过期子弹上面,这次他同样在过期的手榴弹面前丢了人,决定这辈子忘掉前世的武器,老老实实当一个荒野人,相信刀比枪更好使。
“找到了,找到了……。”惊呼声中,一群灰头土脸的勇士抬着七窍流血的二长老出来,高峰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道二长老不会有事,也不在意,看着天色渐渐黑了,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二长老不会死,可能有几天听不到声音,还有,真正的宝藏应该藏在那些大房子里,我建议挖开床下,说不定有惊喜……。”
黑爪望着离去的高峰皱眉不语,他更加看不懂高峰了,一言一行都有着荒野人所没有的古怪,他真想拉掉高峰的脸皮,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几天的修养,让高峰好了不少,因为统计的功劳,还有挖出大长老宝藏的功劳,高峰的待遇高了一等,身边的少女亲随增加到十八个人,却被高峰给赶了出去,他可受不了被三十六只眼睛盯着。
因为高峰发怒的关系,终于得到了一些自由空间,也不用害怕别人盯着他提炼疗伤药和木蔸精油,而他一句话可以动用整个部落的人力给他收集这些,所以闲着无聊,高峰提炼了几十瓶疗伤药和木蔸花精油。
这些东西被黑爪当做宝贝,等闲人不给用,只用在部落勇士身上,看黑爪整天神神叨叨的样子,似在谋划着什么,但高峰并不关心,此刻他只是伤员,身边的女人看起来虽然依然不符合审美观,却比那被他忘在甜水井的旮旯角里的绝世佳人,肉香女要强得多。
“你以后叫白醋……,知道了?白醋,不管谁喊你,都只能喊白醋……。”高峰翘着二郎腿,躺在皮革堆积的土沙发上,望着脸色发青的白皮儿说道。
白皮儿有心反对,白皮儿的名字意义重大,是皮肤白嫩的意思,也是她的骄傲,是很多荒野男人的梦中情人,如此被高峰诋毁,很有些不心甘,但在高峰不容置疑的眼神中,终于还是默认了。
“你就叫红茶,你叫绿茶吧,你就好办了,乌龙茶,嗯,也不能都是茶,那个谁,你叫香枣……,有点像香皂,算了不管了,对了,那个小个子叫果子吧……。”
高峰兴致盎然的给眼前十二个女孩儿取名字,女孩儿们各有不同的表现,有人不甘,比方说白皮儿,肥子等很有寓意的好名字,有人欢喜,比方说烂脚,丑腰等歧视性的名字,总的来说,有人欢喜有人忧。
高峰很安逸的找乐子,打发养伤的安逸时光,心中打定主意,就算伤好了,也得装成没好,天知道二长老那个欠抽的贱胚又会想出什么东西给自己找麻烦?
在确定少女亲随的名字之后,高峰的午饭时间到了,不再是那粗糙的厚实面饼,而是一碗精致的面子疙瘩汤,一碟翠绿的蔬菜,一碗蒸的酥烂的酸面蒸肉,还有一些用动物油炸出来的茴香豆,但豆子却是契奴常吃的牲口饲料,让做这些的半吊子厨师很不理解。
高峰不需要别人来理解他,也不要向别人证明什么,至少黑爪吃了高峰发明出来的菜肴之后,便指定,高峰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不能区别对待,等高峰慢嚼细咽地吃完让他不堪回首的午饭之后,饭后的水果到了。
适合荒野生长的植物不少,一些植物总能长出水果,只是荒野人并不懂得种植,只能碰运气的找到,但作为地位最高的腐败分子之一,高峰还是很无耻的将这些东西征集在自己名下。
双指拈起一枚黑溜溜,犹如黑色宝石的龙眼果子扔进嘴里,猛地咬开,浓浓的苦涩让高峰的脸都皱了起来,感受那万千的苦涩滋味均匀的在口腔中划开,牙齿切开果肉的碎粒,一股奇异的香味儿便从那些碎粒中迸发出来,下一刻,奇迹般的,所有的苦涩便转换成回味悠长的至甜。
这时高峰才享受似的闭上双眼,慢慢品味着嘴里的美味,直到完全滑进食道,才无限感叹的叹出一口长气,就在他拿起第二颗,也是最后一颗黑石果准备享受时,一个臭烘烘的人影冲了进来,望着高峰张嘴要喊,一阵娇喝,所有的少女同时抽出锋利骨剑,一起向来人冲去,那一根根由野兽肋骨磨砺而成的坚韧骨剑,眼看就要刺穿来人,一声凄厉至极的呐喊响彻房间:“三爪,我,豁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