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来得,去得也,不等众人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切都结束了,船员们躺在甲板上痛苦不堪,这种形式的攻击,诡异莫测,就算知道也不一定能抵抗,而龙鹰始终没有接近飞艇的机会,若是真的接近,天知道会是怎样一场猎杀。<-》
高峰恢复的最,坚强的意志力让他第一时间从甲板上爬起来,就算死,也要战死,不允许自己毫放抗能力的被猎杀,没想到天空什么都没剩下,之前的龙鹰就像一场噩梦。
不多时,脸sè惨白,走路有些摇摆的月撩沙从下面上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向高峰招手。
高峰艰难的走过去,在船舱内见到了脸sè难看的幽明,一缕缕青丝从她的额间散落,贴在汗湿的脸颊上,看起来略微狼狈。
“刚才是什么东西?”
幽明并不知道那是龙鹰,高峰也只能猜出大概,心有余悸的说道:
“应该是雷裂家族惹得麻烦,找到我们头上……。”
幽明一听这话,双眼顿时涌现出yin毒的火苗,显然,她将雷裂家族恨的深。
“有办法将神佑枪改造么?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我一个人是不成的……。”
幽明在刚才短暂的交战中吃亏不小,心有余悸的对高峰提出要求,她对高峰还是比较满意的,不管是高峰手下的地下人团队,还是型神佑炮的改造,都超过她的要求,可惜她只有一个人,如果龙鹰有两只的话,她就应付不会来。
“我试过,神佑枪的材质不成,缺少某些东西……。”
高峰没有讨价还价,老老实实的说出困难的地方,幽明皱眉,天青浓雾将不远处悬挂的神佑枪卷到手中,高峰心头一跳,三十七米的距离,看幽明游刃有余的样子,心中浮现出裂山伽罗的能力的大致情况。
高峰成为憾军伽罗,感知的范围提升到三十米,但他的实际有效范围还是在十五米左右,超过十五米,就有些力不从心,超过二十米,就变得毫把握,千劫丝的在十五米之内,他能够当做画笔随意描绘图案,但到了三十米,就像拿着鞭子抽打,在jing细的cāo控上并不如意。
按照幽明表现出来的游刃有余,高峰初步认为,裂山伽罗的实际有效控制范围是一百米,模糊有效范围则是两到三倍,这是为什么天爪部落被毁灭,导致月球陨石坑般的惨景,裂山伽罗只能勉强覆盖大半个天爪部落,做不到jing细的顶点打击,也就是说,当时天爪是有机会逃走的。
“啪嗒……。”神佑枪在幽明的指尖上轻易这段,露出碧绿的断口。
“神佑枪是一体化的,里面和外面没有区别,神佑炮则具有核心……。”
“你是说,神佑晶心?”
幽明突然sè变,打断了高峰的解释,高峰还不明白什么是神佑晶心,幽明的眼睛里顿时杀意涌现,左右扫视,寻找不知名的偷听者,好在之前月撩沙就知道,幽明和高峰有些话并不愿意让她听到,没有出现,说不定幽明会将月撩沙格杀当场。
“给我找出来……。”
幽明用命令似的语气对高峰要求到,这幅表情和口气又激起高峰心中的反逆。
“自己挖出来就是了,反正就在核心的地方……。”
高峰的不合作并没激怒幽明,只是微微一愣,她从高峰身上发现一些xing格特征与自己很像,都是同样倔强,这么一想,心里倒是喜欢一些。
幽明走到一座架设的神佑炮跟前,白皙的手掌在炮座上轻轻一拍,巨大的神佑炮便开始瓦解,让高峰看的目瞪口呆,他看出神佑炮不是被整个崩碎,而是分解成各种零部件,就像庖丁解牛一般。
这种jing巧的控制手法,让高峰看到了裂山伽罗的另一面,绝对控制,每一分力气都用在该用的地方,绝对不会浪费,高峰顿时感觉受益匪浅。
长达三米的神佑炮便横在高峰身前,幽明死死盯着高峰,让他很是奈,既然最难的工作已经有人做了,便抛开之前的不,发动了千劫丝。
千劫丝一动,幽明就了解的一清二楚,就算一念生灭,对感知强大的裂山来说,就像站在水边看鱼儿游动般清晰,千劫丝以大斜面切入神佑炮的炮身,接着刺开木质纤维,成环形卷起左右分开。
就像两道光环一样,一前一后的扫描,又从两端破开,重回到高峰的发丝中间,神佑炮看上去却完好损,幽明不等高峰做出下一步的动作,猛地挥手,雾sè扫过,神佑炮光滑的外皮层层破碎,裂成麻将般整齐的小方块,露出里面一米多长,杯口粗细的圆柱体。
这只圆柱体翠绿剔透,在灯光下,散发着宝石般的光泽,一层层木质纹理深深地嵌入中间,勾勒出玄奥的线条,犹如生动的三维立体画面,让人不由地深深沉醉于这份美丽的艺术品。
“就是这个东西,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晶心……。”
高峰奈的对幽明说明,幽明的感知早就覆盖了上去,沉默了两秒钟,说出两个字:“不是……。”
顿时让高峰气结,不过也成功引起了他的好奇,神佑晶心到地是什么?
“神佑晶心是什么?结晶体么?”
高峰好奇的问了出来,幽明似乎心情不好,抛出三个字:“没见过……。”
看着幽明回房的背影,高峰也不在意,他又有的兴趣目标了。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神佑炮是个整体,从没想过将核心剥离,这也是惯xing思维将他道,不管是千劫丝,还是木蔸花jing油,甚至疗伤药,都是整体萃取的,让他没有分段萃取的概念。
眼前剥离了外壳的核心在另一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完整的个体,这给高峰提供了的思路,每一样东西都是整体,但分离之后,未尝不能作为单独的个体jing粹,这样一来,他便想到将疗伤草分为草叶,草茎,草根,也许能找出效果最好的一部分,这样就能减少能力消耗了。
轻巧的将核心木棍拿在手中,随意舞动一番,高峰感觉异常称手,就像身体的延伸一般自如,这还只是他不依靠能力,只凭[**]感知的效果。
高峰说不出所以然,只觉拿在手中非常舒服,竟不舍得放下,于是挥舞着木棍,做出很久没有做过的匕首cāo,匕首cāo是军队中比较偏门的项目,一般只有侦察兵或者特战队才会学习,以暗刺为主,适合在狭窄yin暗的环境中突然袭击,在某些特定的地点,匕首要比枪支加好用。
高峰刚刚觉醒不久,就是依靠锯齿军刀杀出一片天地,现在已经不需要锯齿军刀,但技能并没有忘掉,一次次练习着匕首cāo,高峰陷入忘我的状态,不知何时,体内的某种气流也开始在经脉中运转,这是练气术的成果。
练气术除了能被高峰用来加深感知的练习和排毒效果,便再也没有其他的效果,也没让他的力气和敏捷增加一点点,平ri高峰也不在意,今天的匕首cāo让忘我的高峰感觉到异常流畅畅,不知不觉中,气流与匕首cāo配合起来。
一次次的练习中,手中的木棍也在变化,不断地放出微不可查的毫光,如果隔得近,光线反而看不出来,只有隔得远,才能发现一丝端倪,就在高峰忘我到极致,已经分不清楚身处何地的时候,古怪的能量从他的手臂中涌入掌心,被木棍吸收的一干二净,随即木棍便散发出一道半透明的月牙形气刃,飞过几十米的距离,嗖地撞到舱壁上,将其洞穿。
高峰对此并没察觉,依然在舞动着木棍,没发现幽明第一时间从舱室内冲了出来,垂在脸颊的散发明显短了一截。<-》
幽明咬牙切齿的寻找罪魁祸首,见高峰跳大神一样蹦来蹦去,像发神经一样,正要怒喝,又有一道弧形飞刃从木棍上跳了出来,这次是飞向天花板。
上面就是上层甲板,以最优质,最坚韧的铁铉木打造,每一块都需要大量人力打磨。能够抗住憾军伽罗普通级别的攻击,但在月牙刃面前,犹如纸张轻薄,因为方向不对,月牙刃是斜飞的,恰好在甲板上印出一个完整的月牙,接着便听到上面传来隐约惊呼。
“够了……。”
幽明一声大喝,打断了高峰的即兴发挥,傻愣愣的停了下来看着幽明,幽明气势汹汹的走上来,将高峰手中的木棍抢过,随即便感觉到不对劲,明明只是一根很普通的神佑木,却让她有种爱不释手喜悦。
心中正在思考着这种奇怪的感觉,体内的能力微微触动,便自发的涌入掌心,发出一道长达半米的天青sè月牙刃,扑地撞上舱壁,随即舱壁便shè入半米长的外部光线,印在两人之间的甲板上。
高峰顿时sè变了,这是什么?瞬发魔杖吗?
喝止高峰的幽明也被木棍给惊呆了,不曾想到只是些许力量,便被增幅了十倍,几乎赶得上普通神佑炮了,如果没有神佑炮,面对火焱最多自保的她,有了这东西,足以让火焱飞奔逃窜。
高峰这时才发觉,幽明的头发少了一截,接着看到天花板上的月牙缺口,相比幽明的巨型月牙刃,他的月牙刃就像青蛙身边的小蝌蚪,只有两寸来宽,顿时有些丧气,随后心陡然紧了起来,幽明的头发该不会是自己弄的吧?
一时间,高峰想到被幽明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家伙,背脊上的寒毛层层倒竖,一个机灵,赶紧说道:
“这根棍子还可以雕刻一下,作为你的权杖……。”
高峰为了自保的讨好,幽明不是很理解,在这个世界没有权杖的概念,高峰继续忽悠道:
“身为暗部的部长,身为裂山伽罗,必须有身份的象征,这根木棍既可以标示你的身份,也能作为武器……。”
身份什么的幽明不在意,说到武器顿时心动了,恰好落入高峰的算计,忽略了追究高峰的麻烦。
高峰将木棍要了过来,心中有些滴血,这东西对他同样很重要,虽然月刃小了点,却是出其不意,暗算伤人的绝佳宝贝。
千劫丝缠上木棍的瞬间,幽明有些不舍,害怕高峰将其毁掉,看高峰专注的样子,始终没有出声,高峰没有雕刻的手艺,也不准备加工成艺术品,他发觉木棍能够增幅能量的是历练的纹路,纹路是有数加细小的晶镞颗粒连接在一起的,只要不损伤纹路,就不会影响效果。
按照纹路的走向,去除了多余的部分,最终形成一根和螺纹钢差不多的玩意儿,高峰心中狂汗,脸上却不动声sè,继续用千劫丝在尾部慢慢切割,至少也要切出个尖头,哪怕像铁钎,也比螺纹钢强吧?前者至少算个工具。
没想到切割的时候,千劫丝突然被飞,露出一颗绿豆大小的墨sè黑斑,千劫丝便是撞上这东西才飞,可见其坚固的程度,让高峰有些好奇,那东西黑乎乎的,看上去很不起眼,没想到竟然这么强悍?但也没有想太多,这东西和晶体相差太远,而且在感知中,与削除的废料并没有两样。
随后多的黑斑出现,就像麻子一般,让人讨厌,高峰本想将这部分切除,但这一样来,至少要短掉三分之二,脑子一转,就当握手的部位,雕刻出微微内陷的弧度,恰好让人握住。
当所谓的权杖完成后,幽明也看着那黑斑皱眉,就像帝王绿翡翠里多了丑陋的斑痕,将所有美感破坏的一干二净。
“这个,是握手,不会滑手……。”
高峰小心的将螺纹钢加铁锥还给幽明,心中还在庆幸,幸好雕琢的这么难看,不然自己还真舍不得,作为女人,幽明有着比高峰加执着的审美观,看到这东西差点砸到高峰的鼻子上,但想到怎么也是儿子的孝敬,心中一软,便接了过来,随手一挥……。
刚刚修理没有多久的船舱遇到前所未有的损坏,就算几ri前的空战,都不曾有这种程度的损失,一股股狂风卷入船舱,就像狂暴的强盗一般席卷一切,找不到抢掠的物件,便在舱室疯狂的旋转,翻遍每一个角落。
狂风吹拂着高峰与幽明的发丝高高荡起,他们惊讶的看着身前的巨大破口,不规则圆形的巨大洞口直通天空,暗红sè的云彩是那么的刺眼,让他们只能盯着那满是洞口满是创伤的边缘。
就像斧头胡乱砍了数次一般布满密密麻麻的创口,甚多地方的切口几乎练成一线,在狂风中摇摇晃晃,不断地裂开。
“这是什么?”
高峰呆呆的望着洞口梦游般的说道,幽明慢慢地举起右手,看着权杖上丑陋的黑sè疙瘩,好一会儿才沙哑着说道:
“这应该就是神佑晶心,没想到是这个样子的……。”
高峰惊疑不定的看着船舱内部林立的一门门神佑炮,每一门神佑炮都是jing粹过的jing品,如有数量足够的裂山伽罗,几乎可以横扫敌方所有飞艇,如果每一门神佑炮都有所谓的神佑晶心,那是不是颠覆了伽罗的作战方式?
“记住,对谁都不要说出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幽明打了一个冷战,严厉的对高峰交代,比高峰jing粹神佑炮时,还要严厉十倍,让高峰有些莫名其妙,有必要重复交代么?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看幽明紧紧握在手中,犹如绝世珍宝一般,反倒让高峰莫名奇妙了。
“神佑晶心的奇特之处,你暂时不需要知道太多,等你成为裂山伽罗之后,自然会告诉你,只需要记住一点,这是所有裂山伽罗都会疯狂的东西……。”
听闻这么一说,高峰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火焱,有好东西,自然要好兄弟分享,但想到火焱老鼠偷油般,把水晶湖的家底搬空,顿时打消了念头,何必给自己找不痛?万一火焱穷疯了拿出去卖掉,追查货源找到自己身上,岂不是自找没趣儿么?
但想到白白的给幽明,高峰又不舒服起来,他不是雷锋,按照他的想法,一切都是利益交换,他和幽明的情谊还远远达不到与天爪的程度,若是天爪,不需要天爪开口,高峰就会奉上,算是对三爪的亏欠,但幽明,和三爪有关系么?
“这个,好东西都归你了,我什么都没落到啊……。”
高峰顿时换了嘴脸,在尽量不激怒幽明的情况下,露出jiān商的嘴脸,如果他此刻照镜子的话,一定会发现,在某种程度,他和安胖子几乎相似。
幽明听言微微皱眉,貌似还没有人敢向她要好处吧?可看到高峰挤眉弄眼的样子,嘴角微微掀起,和高峰在一起,她并不反感高峰的倔强与搞怪,反倒有种温情在心里流淌,不由地想到十多年前,三爪被送走时,襁褓中哭泣的样子,心头一软,点头说道:
“我把永夜号给你怎么样?等你成为裂山伽罗,就是你的直属飞艇……。”
高峰一听这话,看着破开的洞口yu哭泪……。
内陆对高峰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曾经让他有过幻想与渴望,可惜当他熟悉了荒野后,便对外面产生排斥之心,重新熟悉一个地方,需要时间和精力,还会打乱他的生活,就像前世,习惯了军中的生活,到了军营之外总有一种隔阂。<-》
飞艇飞过绝望堡垒的一刻,高峰站在船舷上默默向下眺望,换做没经历过那场残酷战事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平静的绝望堡垒下面,埋葬了数以万计的荒野人,为了一份希望或者其他什么,默默无闻的死在这里,他们有自己的名字,家庭,亲人,懂得喜怒哀乐,当生命之花在刀锋下凋零的一刻,一切都将化作虚无,再也不会有人想起,曾经同样会笑会哭的人埋葬在这里。
家族入主荒野,绝望堡垒已经失去了作用,整个荒野将是玄烨家族的后花园,他们不会想到,为了这个必定被他们抛在身后的残破堡垒,经历了多少杀戮,多少次血洗。
重新回到翠柳城的高峰要比上一次平静,上次是被幽明抓到翠柳城,如今却是他自己跟来,两种心情,两种意境,前事总总都化作一声叹息,他还记得做庄羽的热心汉子带着自己钻下水道,也不知道庄羽是否躲过月昙益的疯狂报复。
经历浩劫后的翠柳城至今没恢复元气,一块块拆除废墟的空地,如紧密排列的墓碑,向天空之上的高峰述说着往日的哀思,最后,高峰看到了翠柳城边缘的万人坑。
一座座巨大的坟丘一座挨一座,在地面排列出死亡气息的绝望地带,散发冲天的怨气,让高峰不想再看,内陆的人死了,还有一座坟丘,荒野的人死了,能有什么?
更换了新型引擎的飞艇到了内陆,陡然提高了速度,这里不用害怕雷裂家族的伏击,幽明根本不在乎雷裂家族的报复,对她来说,只要惹到她头上,管对方是什么人,杀了再说。
可能即将回到家,永夜号的船员们爆发出全部的热情,快活的奔走在船头之上,偶尔有人突然停下,转身看向某个空白的地方,曾经熟悉的人已不在岗位,不由地发出一声叹息。
永夜号可以修缮完美,战死的船员却永远回不到承载着骄傲的荣誉之船上,当第一个人露出哀伤的气息,剩下的人就像被传染一样,全都沉默下来,默默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进入真正的内陆,给高峰的感觉,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在荒野人的心中,内陆是富庶的,土地是肥沃的,河流永远不会枯竭,粮食怎么也吃不完。
在天空之下,高峰看到一块块田地间,有了荒芜的迹象,虽不明显,但本该紧密挨在一起的田地出现仿佛伤疤的荒地,就像和尚头上的戒疤,难看的紧。
在内陆,给高峰最深的感触,便是一条条阡陌交通的大道,这些道路犹如蛛网般排列,在每一个节点,都有居民点,居名点周围全是农田,让人生出一种由衷的安逸。
这里并不是世外桃源,道路上行走着一队队士气低沉的队伍,这些人装备着简陋的护甲,拿着粗糙的武器,在道路上不断汇集,想着同一个方向走去,还有一些蚂蚁似的人,在居名点里点燃一道道黑色的浓烟,拖走一车车装满的袋子,让高峰仿佛看到古代,军阀为了抢夺军粮肆掠百姓。
在别人家里,高峰自然不会善良到去阻止这些,他连西部荒野都不能面面俱到,只能无奈的摇头,这个世界不管什么地方,都有不平之事。
突然,高峰看到一座城市,这座城市几乎与翠柳城一样大,一艘有着玄烨家族标志的浮空飞艇在正天空之上巡游,在永夜号出现的第一刻,迎了过来。
船员们没有紧张,依然在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一直到那艘飞艇接近到数百米的时候,永夜号飞艇升起一面黑色银纹的家族旗帜,看到这面旗帜,对方连招呼都不打,赶紧离开,让高峰对暗部的权势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座远比翠柳城更加有活力的城市没有让船员们多看一眼,他们说着各种闲话,不时向东南的方向看去,似乎那里才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期待,永夜号毫不停留的越过这座城市,向着正东的方向飞去,高峰知道,玄夜城邦正在东部。
又飞过了一座小城,两座小镇,一座雄伟的巨城犹如奇迹般出现在大地之上,这座城市有比绝望堡垒还要高耸的围墙,一座座巨大的箭楼,犹如篱笆般,在围墙上环环排列,每座箭楼都高达六十米以上,正好镶嵌在围墙中间,下边开了拱门,将整个围墙的宽幅包裹,恰好能让人员毫无阻碍的到达另外一边的围墙。
五十米高的围墙都是用五米高,十米长的巨型条石整体砌成,犹如转头般交错垒砌的围墙,有着让人绝望的心理压力,不管任何人想要攻克这座围墙,都得经历地狱般的磨难。
看到这座围墙,高峰摇头不止,当一个势力开始修建围墙的一刻,就陷入了战略弱势,一支百战百胜的军队,比拥有一百米围墙的军队更有安全感,因为处于进攻的不可能是敌人,也不用担心敌人打到墙头。
箭楼的意义在于阻止敌人接近围墙,每一座箭楼都是一座堡垒,密密麻麻的射击孔犹如择人而噬的毒蛇,硕大的神佑炮斜指长空,以一定的角度,具有防空的能力,但在高峰眼中,越是这样做,越暴露出这座城市的弱点,那就是空中力量不足。
这一点高峰还能从永夜号飞艇的引擎上得到佐证,毫顶尖家族拥有与地下人贸易的渠道,能搞到最新引擎,更说明他们对地下人的了解足够深入,而玄烨家族还在使用几十年前的老式引擎,按照孟阳的技术团队预测,老式引擎最多运转五到十年,就会成为病魔缠身的垂死老人,随时都有坠落的危险,到时候一旦发生意外,将是普通家族被顶尖家族屠戮。
当然,高峰也从最新引擎上得出,地下人对顶尖家族同样有不轨之心,如果顶尖家族用飞艇向地下人发动反击,只会变成昂贵的礼花,说不定连裂山伽罗都得载进去。
玄烨家族经营这座城市非常用心,城市有八个大门,每个大门都有一座瓮城包围,从大门突入的敌人都会绝望的倒在瓮城数不清的交叉火力之下,在这里,高峰没有看到所谓的床弩,而是安装在各种支架上的热武器,上面用防水布包裹的严严实实,早对各种武器熟知于心的高峰,又怎么认不出来?
显然家族对地下人的战斗中,也学会了使用热武器,只是他们并不太相信这些东西,用来防守恰是最合适不过的,与绝望堡垒的机械蜘蛛几乎同出一辙。
远远的看到围墙后的一角,永夜号便停在了空中,广大的玄烨城邦上空,每个大门都有巨大的飞艇悬浮,戒备任何可能的敌人,到了这里,就算暗部的飞船也要接受检查。
最靠近永夜号的飞艇慢慢的接近,在接近之前,船身的神佑炮早一步推出来,向永夜号瞄准,幽明从下面出来,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根镶嵌着珠玉宝石的权杖,精巧的点缀,并没使根权杖多了金银俗气,显得高贵而华丽,绝不会让人想到,这东西在幽明手中有着怎样的威力。
高峰在幽明警告的眼神中,拖着双腿心不甘情不愿的站在她身后左侧,而月撩沙则站在高峰的右侧,两个人看上去年纪相当,相貌不俗,倒显得郎才女貌。
幽明保持着自己的威严,等待飞艇到来,突然,一股强大的感知将永夜号锁定,高峰顿时色变,第一时间寻找金属,能让自己变成鸟人逃走,月撩沙也微微感觉到不对劲儿,她没有开发出感知,也离感知只差一步之遥。<-》
“哼,狂妄……。”
幽明冷哼一声,发出强烈至极的感知漩涡,犹如碎纸机一般,将锁定永夜号的感知整个的粉碎,瞬间,环绕在船头的压抑顿时消散,感知的碰撞,船员们并不知晓,只是觉得空气有些凝重。
锁定永夜号的感知被粉碎之后,高峰便再没发现有锁定的迹象,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自觉的向幽明靠拢了一些。在他无礼反抗的时候,有个大腿可抱,是多么的幸福啊?
“玄天,你杀的那个人,家长找上门了,你准备怎么做……。”
警戒城门的飞艇继续飞来,幽明没有转身,问出让高峰诧异的问题,高峰想也不想的说道:
“逃了再说,等我成为裂山,再打回来……。”
高峰没想让幽明出头,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他只愿意相信自己,永远不指望别人帮助。
幽明没有再说话了,高峰倒是心里忐忑了,他在思量,到底是逃呢?还是逃呢?
两艘飞艇无限接近,就听一声怒吼:
“幽明,把那野种交出来,不然我……。”
一个与玄甲次相貌相似的老头在船头愤怒的向幽明挥舞拳头大声叫嚣,眼神阴毒的扫视船头众人,最终锁定在高峰身上,带着暴烈与毁灭的感知气息猛地将高峰压制,高峰不由地向后退出一步,怒视老头,全身一震,将那强大的感知从身边滑开。
幽明并没有阻止,在高峰脱离对方的感知之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心中对高峰的满意又多了一分。
老头却气的胡子眉毛一起抖动起来,骤然大喝,一道紫黑色的气息从身上扑天冲起,犹如一股滔天的巨浪,即将向高峰压过来,高峰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他扛不住了,但他转身到一半,便被幽明给抓住,幽明好整以暇的挥出权杖,数十道天青色的月牙巨刃蜂拥而出,划出各种诡异的线路,一头栽进那滔天的气浪中间。
双方碰撞并没有惊天动地的大场面,反倒像两种相互中和的化学药剂,一起泯灭在两船之间,但这并没结束,两枚漏过的月牙刃嗖地飞到老头身前,向他的胸口刺下,逼的老头不得不手段齐出,才险险的躲过……。
“怎么可能,你明明才成为裂山不久……。,”
老头的惊呼让高峰冷笑,有了他,什么不可能?
“玄甲,你孙子冲击暗部的绝密基地,其罪当诛,这么想要报复,难道他身后的主使人是你么?”
幽明没有回答老头,直接一定大帽子扣了下去,让老头顿时脸色难看到极点。
“暗部什么时候在荒野有了基地?一切都是你编造出来的,我要在长老会弹劾你,到时候就算族长都护不住你……。”
“随时恭候,在这之前,你这条疯狗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幽明的性格让高峰无语,也让他感动,之前感知锁定,幽明不出手,是想要磨练他,一旦超过高峰的承受范围,她会第一时间保护,还有对玄甲的的痛骂,都说明幽明的爱护之情,可惜高峰始终不愿意接受这种情绪风流邪尊修仙记。
玄甲被气的犹如得了帕金森综合症,整个人不停的震颤,连嘴角都歪斜了,永夜号在他面前扬长而去,看着永夜号打着补丁的屁股,顿时怒吼一声:
“气死我了……。”
玄甲身边的人不少,都是他的心腹人马,一起向永夜号谩骂,绞尽脑汁,将能想到的恶毒语言都用出来,但有一人没骂,这是个中年的显锋伽罗,如果不出意外,他将永远止步与显锋。
这人在身边几个憾军伽罗当中有着不一样的位置,比其他人更靠近玄甲,足见这人的不同。
面相忠厚,但双眼迥然的中年男人望着永夜号修补之后的痕迹,疑惑的说道:
“永夜号经过大战,上面有十二处大修,三十七处小修的痕迹,难道在西部荒野遇上强敌?还是与雷裂家在荒野的损失有关系?”
一听这话,玄甲愤怒的喊道:
“就凭她也能抗衡雷裂家族么?真是抬举她了,雷裂家族在荒野损失了七艘浮空飞,四个伽罗,她怎么可能做到?”
玄甲下意识的将幽明看的很低,但中年男人却不一样,摸着光滑的下巴,眼睛始终盯着永夜号飞艇,好一会儿才说道: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雷裂家族损失惨重,正要找人发泄愤怒,幽明恰好又从荒野出来,让他们凑到一起好了,至于后面的事情,我们不参合……。”
玄甲本来有所意动,寻思一番,脸色骤然变得更加难看,叹气说道:
“关三啊,我知道你很聪明,也很会想办法,但你要记住一点,如果真是幽明干的,家族绝对不会将她交给雷裂家族,我也不会再找她麻烦,她能击毁六艘飞艇,杀死四个伽罗,就能击毁六十艘飞艇,杀死四十个伽罗,雷裂家族总共才有多少艘飞艇,多少个伽罗?”
“那您的意思是?”关三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想法,恭敬的询问玄甲的意思。
玄甲的眼神再次阴狠,咬牙说道:“希望她不是,不过就算是,难道我不会找那野种的麻烦么?她能保护一时,但她能保护一世么?”
“我能保护你一时,但我不能保护你一世,就算你舅舅发话,想要暗地里整死你,也不是太难的事,你不能留在这里太长时间,必须早点出发……。”
幽明给高峰的建议,高峰记在心中,前世的狗血肥皂剧他看的太多,为了配合剧情,主角大意而被反派整得欲仙欲死,甚至连女主都会牺牲一两个,他可不会这么做,首先他不认为自己有主角光环,在人家的地盘上还马虎大意,那可就是自己找死了。
“有本事让他到西部荒野,看我不玩儿死他,裂山伽罗怎么啦?我又不是没对阵过……。”高峰在心中嘀咕的同时,睁大眼睛贪婪看着下方的雄伟巨城,这座城市至少能容纳百万人,城市布局密集严禁,大型建筑错落有致,宽阔的大道车水马龙,街边的店铺人头涌动,放眼看去,到处都是蚂蚁似的人群,就算西部荒野的人口都加起来,都不如这里一片小小的角落,高峰不由地畅想西部荒野,如果有一天他也能建造这样的城市,这辈子才不算白活。
到了城市上空,更多的感知将永夜号锁定,从其中的气息中探查到至少六个以上的裂山伽罗,幽明没有异动,坦然的接受感知扫描,一分钟左右,感知犹如潮水消失,让高峰心中骇然,到了这里,真是显锋多如狗,憾军满地走,裂山才能抖一抖,自己暂时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进入城市内部,才发现座城市分为内外两部,内城的建筑更加雄伟壮观,亭台楼阁琳琅满目,森林湖泊坐落其间,小桥流水人家只是最普通的一景,让高峰有种穿越到古代皇宫的感觉。
内城占城邦三分之一的区域,占据了最精华的地域,拥有最奢华的建筑与最美的景致,却只有外面几十分之一的人,放眼看去,下方活动的人凌乱散落,东边几个,西边几个,悠闲而安逸。<-》
偶尔还能看到一对对年轻的男女游走在风景优美的地方,说着闲话,让高峰的眼睛都快瞪了出来,不曾想到,竟然还有人悠闲至此,外面正打的火热朝天,这里却丝毫不受影响,让高峰还以为自己到了前世的公园。
下面的人对天空中的飞艇并不在意,最多眼神一扫,便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飞艇绕过一个弧度,向内城区域最偏僻的角落降落,刚刚到达区域上空,高峰便感觉到一阵肃杀之气,周围没人敢靠近,就像一片荒芜的鬼域。
一堵高高的黑色围墙,将墙内墙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看不到悠闲的人员,甚至看不到有活人的迹象,直到永夜号即将降落到一处宽阔的平台时,一个个全身黑色长袍的人,幽魂一般出现在平台,准备迎接幽明的到来。
当高峰的双脚踩到地面的瞬间,十多道不善的气息将他锁定,这些气息全是憾军伽罗,高峰忍不住想要吐槽,他到底找谁惹谁了?怎么谁都看他不顺眼?
好在幽明出现,这些气息便自觉的消失,一个满脸皱纹,微微颤颤,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的老人走出欢迎的人群,双手手掌遮住眉头,微微向幽明欠身,作为礼仪。
所有欢迎的伽罗都向幽明敬礼,让高峰有些不自在了,那个老头实在太老了,担心这么小小的动作,就会摔在地上跌死。
好在老头看上去快要断气,总能在最后一秒又缓和过来,犹如在生死的钢丝绳上跳舞般,让人心颤,幽明并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便向前走出去,高峰本想跟上去,便被两个人拦住。
“幽明大人要求暗部处理公务,那里不允许其他人进去,我也不能……。”
月撩沙没有随幽明离开,向高峰解释,身前两个黑衣人脸色阴沉死板的站在高峰面前,一副门神的样子,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笑天歌的叫喊:
“喂,玄天,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喝酒,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好酒……。”
玄天是被躺在担架上被抬下飞艇的,木乃伊的凄惨模样,并不能浇灭他喝酒的决心,馋涎欲滴的样子让人哭笑不得。
正要说话,白影一闪,木乃伊摸样的笑天歌就像坐了飞机,飞了出去。
笑天歌惨叫着重重地落到地上翻滚,两个抬担架的伽罗诧异的看着收回小手的月撩沙,月撩沙却狠狠地瞪着凄惨无比的笑天歌冷声说道:
“玄甲还在等机会暗算玄天,你想他死么?”
本来还哼哼唧唧的笑天歌一听这话,顿时不做声了,在其他人惊讶中,自顾自的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各个关节,挥起绷带散乱的手臂对高峰说道:“那我没办法了,下次再请你吧,我得回家了……。”
说完,背着双手,踱着方步悠闲的离开,看的高峰目瞪口呆,他可亲眼看到对方掉下飞艇,摔成一级残废啊?
“笑天歌的能力很特殊,在突破憾军伽罗时觉醒感知,导致他没有什么战斗力,唯有自愈能力比较强,因为别人嘲笑他,经常找人打架,每次都被打成重伤,要不了多久就会活蹦乱跳的重新挑战……。”
月撩沙的解释就像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高峰看着笑天歌离开的背影,心中也有些赞赏,能够败而不馁,也是种优秀的品质,没想到大大咧咧的笑天歌有这种执着。
“后来他赢了么?”
高峰不自主的问了出来,他仿佛从笑天歌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每每因为能力的限制处于下风,总能寻找方法,对敌人一击必杀,都是同一类型的人啊。
船员们纷纷从高峰身边走过,一听这话,大多数脸色都古怪起来,有熟悉的人对高峰说道:
“我们船长号称望月城邦第一高手……。”
“呃……。”
高峰顿时无语,就听对方解释道:
“船长打架不行,挨揍的本事第一,装病的本事也是第一,每次只差一口气就要被打死,结果打他的人都被关起来反省,一等放出来,船长又去挑战,他是家族的重点培养对象,打他就得吃亏,不打他,又没完没了,最终所有人都躲着他走,被他得了第一高手的名头……。”
“哦,原来是挨揍的第一高手,也算是妙人……。”
高峰没兴趣再听下去,那船员说到兴头,继续说道:
“说来也怪,每次船长挨了揍,好的越来越快……。”
一听这话,高峰顿时动容,心中对笑天歌涌起一阵敬意,笑天歌在用挨揍的方式,锻炼自己的能力,其中的苦楚,外人不得而知,但高峰同样是从这一步走出来的,自虐似的机械化训练,只为了能让自己更强大一点点,正是这无数的一点点,完成从量到质的转变。
别人都在嘲笑笑天歌的无耻,谁有能知道,笑天歌真正的理想是什么?
“你休息的地方在这边……。”
幽明将高峰带进一个侧门,进入侧面之后,便是宽阔的花园,里面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各种花香让高峰不由地深呼吸,将这香味久久回味,漫步在花园中,高峰的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不在像以前那样对月撩沙排斥。
“你在翠柳城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庄羽的人?”
路过翠柳城,高峰触景生情,想起给他很大帮助的庄羽,这些自称为鼠族的人,只能生活在幽暗的地下,如今高峰有了条件,想让他们生活的更好一点。
听闻庄羽这个名字,月撩沙微微停步,转身的瞬间,眼中涌起强烈的愤怒,让高峰莫名其妙。
“你怎么知道庄羽的?”
听闻这声责问,高峰心中想到:“坏了,难道庄羽跑到月昙家族偷东西被发现了?”
庄羽是个豪爽的汉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正带着人打劫,在高峰心中并不是很正派。
“我和他有些交情,是他送我出翠柳城的……。”
高峰正在推测庄羽的下场,没有掩饰的说出自己与他的相识,听闻这么一说,幽明才收敛了眼中的怒火,恨声说道:
“蓝钰从荒野回到翠柳城就消失,后来带着一群匪徒在翠柳城周围出没,他的副手就叫庄羽……。”
高峰一听摇头不止,貌似庄羽对自己的专业相当热爱啊,如今跟着伽罗抢.劫,也算是鸟枪换炮了……。
高峰没有表现出于蓝钰有关系,让月撩沙放心了不少,随后想起正是因为蓝钰的策划,才有南部联盟进攻北龙峡谷,算下来蓝钰也是高峰的仇人,不由地心中一动。
高峰正等着月撩沙给自己带路,没想到半天月撩沙没有动静,一张脸红的快要滴血,似乎有什么为难的事儿,此刻的月撩沙打破了一贯的形象,让高峰古怪起来,这实在太有女人味儿了吧?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月撩沙从没有想过求人会这么困难,明明话就在嘴边,但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从没有求人的习惯,让她去恳求别人,还不如杀了她,这么一个高傲的女孩儿,在高峰面前表现出女子最真实的柔美。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高峰扭头顿时愣住了,来人看到高峰也愣住了,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惑星难看的脸色让高峰心中不爽,见到自己摆这么臭的表情干什么?难道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高峰给惑星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她以为高峰是来带走她的,出生在玄烨城邦,成长在内城的她不想再回到贫瘠的荒野了,一时的环境变化,会让人产生新奇冒险的情绪,但让她一辈子呆在西部荒野,那将是一场噩梦,上次出走西部荒野,最大的原因并不是高峰带女人回家,而是各种情绪掺杂在一起,让已经怀孕的她的心情极不稳定。<-》
怀孕的女人总是敏感的,总是随情绪的变化作出决定,她们总是担心,缺乏安全感,各种念头让她们的心情像天气变化般难以预测,就像惑星,只有在最熟悉的环境,最熟悉的家乡才会感觉到安全感,才能安心养胎准备生育,看到高峰,她就想到西部荒野的艰难,然后联想到自己的孩子会在西部荒野受苦,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给高峰。
都是女人,虽然月撩沙并没有经历这些,但她隐约明白惑星的想法,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幽明大人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玄天在这里呆的时间不能太长,幽明大人有事让他去办……。”
这话在其他人耳中可能不近人情,但恰是惑星最愿意听到的,只要高峰不是来接自己离开,一切都好说。
有了之前的不舒服,高峰呆在这里也不是很自在,扭头看了一圈儿,对月撩沙说道:
“看也看了,好像还不错,带我去休息的地方吧,这几天累死了……。”
这里本来就是高峰休息的地方,从他的话中,月撩沙听出高峰不想住在这里的意思,原本对惑星微微不喜的心,突然转换成对惑星的可伶了,惑星也曾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惜只是小聪明,眼界也不开阔,不知道高峰对幽明意味着什么,眼下得罪了高峰,就算她将孩子生出来,也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因为高峰不可能只会有一个孩子。
“要不,就在这里休息吧……。”
惑星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让高峰心中一动,他虽然与惑星没有感情,但他不是个混账,人家已经怀了自己的孩子,做不到太绝情,便要点头,没想到惑星补充说道:
“可以睡在侧卧房,我会给你安排……。”
一听这话,高峰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让惑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这么做很伤人,他是你的男人,不是你的客人……。”
月撩沙恨铁不成钢的说出这话,转身也走了,留下惑星双手捧着小腹,眼神疑惑,这时两个穿着白色轻纱长裙的侍女从后面走过来,小声说道:
“管事来了,说是幽明大人吩咐,将我们小院的奉酬提高三倍,还将以前克扣的东西还了回来,是不是幽明大人要见您了?”
两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脸喜色,双双围在惑星身边叽叽喳喳,惑星心里也欢喜,将高峰忘到脑后,连连询问奉酬的内容,当她听到有很多只有家族嫡系才能得到好东西之后,连连拉着两个少女回去查看,高峰最后一点影子也被她忘记……。
也许在惑星眼中,高峰始终只是一个出生荒野的私生子,在玄烨家族并没有出头之地,而她相信,如果可以现则,幽明大人情愿将自己的孙子培养成继承人,也好过让不听话的高峰继承,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惑星便认定自己的孩子才是未来的保障,难怪月撩沙会认为她只是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
这次高峰走在前面,月撩沙跟在后面,几次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反复在心中思量着怎么劝说高峰,她绝对不是吃了咸萝卜操淡心,而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怜悯,她知道高峰这一走,也许惑星将再也没有机会与之和好。
高峰上辈子没有结过婚,就算和菲儿在一起,也是分分合合反复折腾,两个人不断的磨合,最终在心底认可对方,对高峰来说,感情就是相互之间在碰撞中融合,不是你适应她,就是她适应你,相互适应之后,才有质变的可能,
而对于有父母的高峰,孩子并不能成为他的羁绊,如果孩子生下来,由他教导的话,他会按照军队的规矩,将其教导成准军人,但要说父子之情,他就糊涂了,他从没有感受过父子之情,就算天爪也不曾给他,最多是血缘上的包容罢了。
高峰直直地走在前面,那里有路那里走,他是真的被惑星给气到了,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这比和前世菲儿闹矛盾,更让他生气,两个人再闹,相互之间说出伤人的话,也不会表现出陌生人般的冷漠,这让他感觉自己犹如被欺骗的无知少男,被人吃干抹净。
高峰的感知能将惑星一切细微的动作洞察,惑星从头到尾都表现出,不希望高峰打扰她的冷淡,这种冷淡让两个人以前的情分全都消失,也让骨子里高傲的高峰心中怄气不止。
两个魂不守舍的人在复杂的小道中行走,都不是普通人,速度奇快,不知何时来到一处绝对安静的地方,这个地方被完全笼罩在静寂的压抑中,别说人语虫鸣,就连微风吹拂树叶的声音都不曾有。
高峰对身边的环境视而不见,只是用走路来发泄怒气,月撩沙一抬头,发现这陌生的环境,脸色骤然变了,张嘴便向高峰喊道:
“这里是家族的禁地,赶紧离开这里……。”
刚刚喊出口,月撩沙惊骇的发现,自己的声音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就像蚊子在耳膜上嗡嗡,随后她再次张嘴,这次却怎么都不能喊出来,声音就像卡在网眼的鱼儿,怎么也钻不出来。
高峰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一切,这里的安静,反倒让高峰感觉更舒服,不知何时,月撩沙在他身后消失,只剩他一个人行走在这片翠色满园,却诡异森森的地方。
最终高峰来到一个方圆数十米的水潭边,清澈透明的水质毫无一丝杂色,就像一块巨大的水晶,比水晶湖还要纯净,但吸引高峰的并不是清澈的水质,而是一种强烈至极的饥渴,想将整个水潭都喝到肚子里。
着了魔似的,高峰眼中只有清澈的水潭,漫步向其走去,在水潭边蹲下,眼神中闪过挣扎之色,在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那剔透的清水,让高峰就像沙漠中渴到极限的旅人,再也承受不住这强烈的诱惑。
伸出双手,高峰就要捧起清水,指尖接触水潭的一刻,一种无形的波动在水潭的清水中震荡,呼应着高峰的指尖,就在这时,强大的感知骤然从身后将高峰包裹,将他向后拉扯。
但高峰此时再无任何自主细想,有如疯了一样,嘶吼着想要挣脱感知,自发的散开自己的感知,在那带着温和与包容的感知里左突右冲,就像网中的泥鳅。
包裹高峰的感知远比幽明和火焱的感知更加强大,强大到高峰这条小泥鳅的所有挣扎都是徒劳,最终将高峰带离了水边。
刚刚离开十米的距离,高峰就反应过来,心中惊骇的快要炸开,从没有过这种经历的高峰被自己给吓到了,之前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只是他的自我被另外一种东西控制,就像有什么东西俯身一样。
接着高峰便停止了挣扎,顺应感知的趋势,让自己就像被秋风卷起的树叶,带到一个裂山伽罗的身前……。
眼前这人并没有显露丝毫裂山的气势,犹如一个什么力量都没有的普通人,三十多岁恰是男人的黄金年龄,成熟稳重的气度没有年轻人的跳脱和急躁,双眼深邃宛如幽潭,让人不自觉的便会陷入其中。<-》
这是个曾经很英俊的男人,并非岁月雕琢了痕迹,而是恐怖的爪型伤疤将他的半张脸给毁掉,比杆子的脸更加恐怖,杆子最多没有脸皮,而这男人,半张脸颊连骨头都坍塌了,仿佛缺失了半边,让高峰甚至找不出理由,这人为什么还活到现在?
但剩下的半张脸却相当的成熟英俊,并不是空洞的帅气,而是沉淀一种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气质,从这半张脸上,高峰找到一些熟悉的痕迹,但他确实是第一次看到他。
这人没有说话,对高峰温和的微笑,招手让高峰跟着自己,两个人一前一后向水池的另一边走出,那里越发幽静,有着阴森的恐怖,高峰的心还沉静在之前被操控的恐怖之中,心中一大堆的疑问,没有拒绝的跟随裂山。
走过一片有着碧蓝色叶子,犹如童话世界般神奇的树林,一栋小小的屋舍跃入眼帘,数百米方圆的空地上只有这么一栋建筑,让人生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空旷。
小屋并不精致,简单而粗糙,像外行搭建的窝棚,虽然墙壁,房顶,还有门窗都有,却没一样老实的保持整齐,歪歪扭扭,让人心里也泛着别扭,与内城的环境格格不入。
看到小屋,高峰眉头一挑,好奇看着身边的裂山,他已经猜出,小屋是这人搭建的,换做幽明过来,也许还不如现在的小屋,就算让高峰做,最多让表皮光滑一些,当做帐篷来搭建。
“我没见过你,但我知道你……。”
男人的声音嘶哑难听,就像刮骨钢刀摩擦刀刃的刺耳,语气也不连贯,似乎这人很少与人说话,连说话的本能都退化了,高峰知道,如果没有他,自己指不定会遇到什么麻烦,刚才包裹他的感知,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蕴含着正面气息的感知,从感知的气息中,他感觉到对方的善意。
知恩必报是高峰的性格,也是他的原则,听闻这话,他没有质问什么,而是配合的说道:
“你……,你知道我?”
“嗯,你是我唯一的外甥……。”
这人没有打哑谜,很坦然的宣布自己和高峰的关系,顿时让高峰感觉脑门被锤子砸到一般,这人就是幽明所说的舅舅?高峰感觉自从天爪死了之后,亲戚陡然变得多了起来。
高峰的惊讶没表现在脸上,跟着所谓的舅舅继续走向小屋,刚刚踏出树林,高峰便感觉仿佛进入另外一个世界,整个天地陡然一变,再也不是之前见到的那些东西,在这片天地里,天空是蓝色的,大地是绿色的,小屋虽然依然简陋,却没之前别扭的感觉,整个环境融为一体,让人的心思也通透了许多。
高峰看蓝天,要比他来到这个世界看红色云层的时间短,前世见得太多,也不惊讶,左顾右盼,寻找着可能存在的虚拟投影仪。
玄烨的家主对高峰顿时高看一眼,换做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会对这里天空的颠覆性颜色感到吃惊诧异,包括他自己。
“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家族后辈,玄天……。”
“额,请叫我高峰,谢谢……。”
对玄天这个名字,高峰说不上反感,只是不习惯,幽明一贯的强势,高峰知道反驳没好果子吃,所谓的舅舅表现的这么温和,他便无需再沉默自己的名字。
“看来你对玄烨家族的误会挺深啊,你的事,我从无限之森回来后才知道,要不然……。”
玄烨家主对高峰似乎有愧疚之心,眼神中的波动骗不了人,让高峰心里更加古怪,如果按照前世的肥皂剧,自己应该歇斯底里的反对,然后在对方锲而不舍的关怀下,消除心里的阻碍,再在对方某一次车祸的时候,半推半就的认下,然后继承几十亿的资产?
“我对玄烨家族根本就不了解,自然也不会有误会,在西部荒野,还有人给我取名字,但我自己就是高峰……。”
高峰的解释让这个恐怖而温和的男人微笑,就在这时,从房子后面跑出两只粉色的小动物,像长着四只耳朵的兔子,脸部显得人性化,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让高峰感觉很像一只兔形的少女。
这两只萌到秒杀一切萝莉的小动物围着家主跑了两圈儿,全都躲在他的小腿后面,露出一双眼睛怯生生的偷看高峰,其中一只还向高峰吐出一点莹亮的口水,让家主严厉的喝止。
口水落到高峰脚边,让高峰感到好笑的同时,也绝对这东西挺有意思。
“记住了,这是我的后代……。”
家主很正式的像两只小动物介绍高峰,但这话直接让高峰天雷滚滚,雷的外焦里嫩。
“难道,天爪也不是三爪的父亲,而是……,这是什么?禁忌之恋么?”
高峰心中飞舞着无数乌鸦,在脑中闪现出这些东西,一个寒颤,让他有些想要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玄烨家族?
“幽明是我唯一的亲妹,一母同胞,她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说到这里,家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头道:
“还是回来的太晚,不然你就不会和我另外一个外甥自相残杀了……。”
当他说道这里,高峰感觉整个天地仿佛微微震动了一下,一股危险到极致的气息初现即逝,顿时明白,如果自己不是他的亲外甥,恐怕自己已经被人给报仇了。
高峰从刚才微不可查的变化中,已经猜到家主的性格,在他无害的温和下,是歇斯底里的冷血与疯狂,这种人恰是最危险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和你谈笑的时候,会不会在脑子里将你千刀万剐的主意,并开始设计步骤。
一时间,高峰没有再说话,变得沉默,这时家族突然微笑,蹲下身子将两只小动物抱起来,托在掌心送到高峰面前说道:
“它们叫做飘缈,和它们打个招呼吧……。”
高峰不明白为什么要对两个小动物打招呼,不过也没有反对,对两只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动物裂开大嘴露出森森白牙,做出恐吓的样子。
本来只是好玩儿,没想到两只小兽的反应各不一样,向他吐口水的小兽瞪着大眼睛,示威的向高峰吐舌头,粉红的小舌头一颤颤的,另一只,则有些犹豫的向后退了一点位置,很不屑的看向别处。
“它们有智慧?”
这时高峰惊讶了,如此人性化的生物,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顿时喜欢起来,如果送给血丫,一定会讨她喜欢。
“知道它们为什么叫飘渺么?”
家主没有回答问题,扯到其他,高峰配合的摇头,家主将吐口水的小兽送到高峰的手中,小兽显然不喜欢高峰,奋力的挣扎,四只小短腿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道,让高峰的手差点弹开。
家族眉头微皱,手心猛地用力,让小兽么骤然凄惨的尖叫,让高峰心中发疼,赶紧将小兽夺了过来,戒备的看着家主,小兽不再闹腾,躲在高峰手中索索发抖。
家主就像做了恶作剧的孩童一般,毫不在意,露出温和的微笑,丝毫不像之前骤然翻脸的阴狠之人,继续说道。
“因为它们从来是飘渺的传说,无数伽罗死在它们手里,却没有人能见过……,它还有个称呼,无限之森十大凶兽第二……。”
高峰一听差点将手中的小兽给扔了出去,小兽死死的抓住高峰的手指,怎么也不松开,让高峰又不忍心,不由地看向家主,给这么一个要人命的东西,家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家主给高峰的感觉已经不在是之前温和的长者,而是一个人格分裂的暴徒,永远不知道他们的意图,家主从高峰眼中看到戒备,但他并不在乎,看着左手中的小手,眼神中骤然一冷,不等高峰阻止,无数道细小的丝线骤然在掌心旋转,眨眼之间,小兽便化作血色的粉雾。
“你怎么能……。<-》”高峰惊叫出来,阻止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可爱小兽被绞成粉末,血水与碎肉在族长的手心中漂浮,这一幕高峰眼熟,但他没注意,愤怒的瞪着族长,族长一抬头,眼神清澈如水,深邃中蕴含着让人亲切的温和,与之前一般无二,高峰住嘴了,他觉得自己腿肚子有些打颤。
若是族长的眼神比高峰所猜想的疯狂一百倍,都不如现在对高峰的惊吓,表现于外的狂躁让让人有警惕心,即使出现意外,也在接受范围之内,但族长不同,他再一次挑战了人性的底线,亲手毁灭宠物并不算什么,比起雷裂家族的那帮说是畜生都会侮辱畜生的家伙来说,简直可以称得上圣人。
但不该这样?平静的就像刚刚眨巴了下眼睛,诡异的可怕,这种不可预知的人,让高峰极度缺乏安全感,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秒钟,变成那只粉碎的小兽。
当高峰猛地惊醒,身后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便看到无数细碎的粉雾向手中吓得抖索的小兽飘来,小兽突然在高峰的掌心坐起,在惊惧中,好奇的看着红色粉雾,下一秒,所有粉雾被小兽吸进了口鼻。
高峰被这种状况高糊涂了,他已经猜出粉雾是什么东西,手中的小兽身躯突然剧烈的冲突起来,一层层皮下肌肉疯狂的扭动,像无数只小耗子在身体里胡乱窜动。
手中闪过残影,小兽瞬间消失不见,让高峰的手心失去重心,微微向上。
放下手臂好奇的看着族长,高峰知道便宜舅舅会给自己交代,族长的掌心晶莹如玉,看不到丝毫血点,随手一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将跑掉的小兽给抓回来扔给了高峰。
这时高峰现小兽变了样,身形修长不少,已不再是兔子的形状,更接近猴子,之前是圆圆的柔软,现在则有些坚韧的弹性。
“飘渺所以没有见过,是他们不认识飘渺的幼崽,谁能想到,真正的飘渺只是并不罕见的四耳粉貂?”
族长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诙谐,微笑的说出无限之森的秘密,高峰忘了愤怒,好奇翻看着手中昏睡的粉貂,难道手中的东西已经成了十大凶兽?
“不要想了,它不是飘渺,真正的飘渺十年未必会出现一只,不然早被人现了,等什么时候,你有天品生死草给它吃,说不定有一半机会成为飘渺……。”
一听天品草药,高峰顿时无语,貌似给自己吃,就能解决大问题了。
“你把这东西给我干什么?我没心思养宠物……。”
高峰拧着粉貂的耳朵摇晃,很郁闷的样子,族长深深看了高峰一眼,又取出一只木质药瓶扔给他。
“缘份花的汁液,只要在皮肤上抹一滴,能在十天之内隐藏气味儿,在无限森林,最大的威胁不是猛兽,是无处不在的黑蚊,一旦被咬到,很大几率会被传染疾病,无限森林的疾病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高峰赶紧将药瓶收起来,他没有想到无限之森有这么危险,之前还算乐观,以为只要小心一点,依靠前世的丛林生存技巧不会有问题,没有想到小小的蚊虫就能要了他的命。
“至于这个……。”
族长手指四耳粉貂,带着追忆的感叹说道:
“它是无限之森最有用的东西,不能确定什么东西能吃,就让它吃,什么水能喝,先让它喝,睡觉的时候放进怀里,一旦有动静,它会先现,还有,如果遇到危险无路可逃,就将它放出去跟着跑,这东西天生对危险有逃避能力……。”
“呃……。”
高峰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了,手中的粉貂简直是丛林生存的法宝,兼顾有害物质分析,雷达扫描,还有紧急撤退通道的作用。
“不过你需要给它搞到荒兽的精血成长,不然效果会很有限,为了你的安全,好好努力吧……。”
族长说道这里,嘴角突然诡异的微笑,随后说出让高峰差点吓死的话语。
“你的能量可以萃取什么级别的药材?”
高峰惊讶的看着淡然的族长,心头一阵狂跳,脑子猜测是不是幽明告诉族长的,随后又想到,连幽明都摸不清自己的能力,怎么他会知道?
“没有人告诉你么?每个伽罗的手段都不一样,但很多伽罗其实能力是通过血脉继承的,你是我外甥啊……。”
听这么一说,高峰惊讶的反问道:
“难……,难道你的能力也是……。”
无数细小透明的波动在高峰身边展开,就像由刀片布成的大网将他罩住,稍微异动,他就碎成几厘米长的肉片。
“这……,这是千劫丝?”
高峰结结巴巴的说道,同时心头狂跳不止,脑子里反复念叨着:
“千万别神经,千万要理智,我可是你的便宜外甥,别把我当粉貂干掉啊……。”
高峰不怕死,但他怕死的窝囊,死的不明不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高峰就像手中的粉貂一般无力,能龇牙威胁的能力都没有。
“这是我的天罗网,裂山伽罗被网住也会死……。”
说话间,族长撤消无形的大网,让高峰拔凉的心头有了热气,随即高峰全身都不自在,就像爬满了蚂蚁,养的难受,并非族长做了手脚,是他再也不想呆在这里,跑得越远越好。
“幽明将你的情况大致告诉我,又说你的能力她看不懂,不是与月昙益一样的能力,那就只可能与我相近,不过你不要指望我教你什么,每个人对力量的理解都是不同的,走别人的路,永远不可能找到自己的路,这点你一定要记得……。”
高峰连连点头,鬼才想向他请教,巴不得一辈子不见才好,但族长却没有看出高峰的离意,聊性大,继续说道:
“当年我因为战力差劲,感知不曾觉醒,身体天生元气不足,没被家族认可,为了换取我留在家族嫡系的机会,你母亲自愿下放到边缘小城受苦,可惜她不知道,我留在家族,除了被人不断被人贬低外,不可能有任何出息,何况家族的那群老不死早就烂到根子里了,就算成为嫡系子弟,也不能足量领到物资。
一气之下,我远走无限之森,成为宝物猎人,机缘巧合,得到了解决身体问题的办法,后来捡到四耳粉貂,依靠它才一次次险死还生,磨练了自己,觉醒了感知,我看你的问题不大,比我当初去的时候强,可惜当年我没有像我这么好的舅舅,还把脸给毁了,漂亮女人见了我就像见了鬼似的……。”
一通话说下来,族长之前还有些含糊不清的嗓音也清晰了许多,似乎越说越顺溜,情绪也高了不少,竟拍着高峰的肩膀感叹道:
“嘿嘿,我不会少了女人就活不下去,嘲笑我的女人,我都将她们的脸划成与我一样,到时候你说不定还能看到几个,但你千万不要说是我外甥,最好说是的仇人,骂我,诅咒我,这样你会得到很多帮助,也许她们以身相许也说不定,嘎嘎嘎……。”
“变态……。”
高峰在心里狠狠地说出这两个字,然后配合族长,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其实你恨玄烨家族是应该的,不止你恨,幽明,我都恨,嘿嘿,玄烨家族被我执掌了,以后有他们的好果子吃,你是我外甥,你的血和我的血一样,我只相信血亲,不相信任何东西,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将玄烨家族血洗,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就去抢,看谁不顺眼,就去杀,就算全杀光了都不要紧……。”
眼神依然清澈,深邃眼睛闪烁着沧桑与睿智的光泽,但说出这话的严肃语气,却不是开玩笑,高峰已经昏头了,如果他的便宜舅舅是疯子,那就是能够将整个人类社会给颠覆的级疯子,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反社会的灾难性份子……。“
“那潭水池是什么?为什么会让我……
便宜舅舅虽然疯狂到至极,但有一点,对自己人不疯,他判定自己人的方式只有一点,直系血亲,按照他的说法,月昙益和幽明都算,但月昙益被高峰给宰了,如果要为月昙益报仇,那就只能再损失一个直系血亲,所以更加爱护起高峰,均分的关怀永远比不过唯一。<-》
高峰得知便宜舅舅的想法后,便不在担心自己会被莫名其妙的宰了,放松同时,也对之前诡异的状态好奇起来,此刻他捧着呼呼大睡的四耳粉貂,就像捧着粉红色的玩偶,别提有多古怪,但他有不知道将这东西放到什么地方?
“你把它放到肩膀上,它就算睡着了也不会掉下来,不然怎么躲避危险?”
看出高峰的尴尬,便宜舅舅指点一番,接着便摇头说道:
“那是玄烨家族最大的秘密,按说不该你知道……。”
高峰一听,便不再好奇,对于秘密什么的,他最讨厌了,总是会引来一大堆的麻烦,他如今最怕麻烦。
“但谁让你是我亲外甥呢?别人不告诉,你我还不告诉么?”
便宜舅舅话锋一转,说出高峰不是很想听的话,他不想知道所谓秘密,但他也知道,便宜舅舅需要多说一些话,可能才会变得正常一点,他怀疑便宜舅舅变成今天这模样,就是性格孤僻造成的。
“要说到水潭,就要说道玄烨家族的第717章操,平白给玄烨找了一个祖宗……。”
三句话中,有一句半是在骂人,剩下的也与主题无关紧要,如果可以,高峰的脸会拉出一个囧字出来,他又现便宜舅舅有个毛病,喜欢叨咕,只要身边有听众,他就能滔滔不绝的讲个半天,不得已,高峰硬着头皮在一边听着,眼睛不时扫过肩膀上的小东西,也是奇怪,肩膀并不宽,但每每即将掉落之前,它就会扭动一下身子,将自己调节到最佳的位置。
“后来玄烨在第三次地面战争中期受到重创,老混蛋还给我们说,是什么为了解救整个世界,我呸……。”
说道这里,便宜舅舅平静的眼神闪过一丝波纹,好一会儿才说道:
“真正的秘密是什么,我不能告诉你,但如果你能从无限之森活着出来,这个秘密,我会送到你面前,唯一能告诉你的是,水潭就是玄烨,玄烨家族的第一代家主……。”
“什么?”
高峰吓了一大跳,惊骇的欲仙欲死,难道崩云伽罗就藏在水潭之下?难道玄烨家族还活着?
“如果你成为崩云,不能再向前一步,就会变成这样,那东西不是水潭,是崩云一辈子积蓄的能量化成的能量池……。”便宜舅舅说出普通伽罗永远没有资格听到的秘密,让高峰不由地猜测,如果这还不算是秘密,那么真正的秘密是什么?
“对了,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你可以走了,顺便带走睡在地上的丫头,你要多生几个孩子,这样我们这一支才会热闹点,唉,人老了,就想看看儿孙满堂啊……。”
觉得说的差不多了,便宜舅舅就拉着高峰绕过一片蓝叶树林,回到高峰之前来时的路,路边正躺着一个睡美人,恰是之前跟着自己的月撩沙,这个时候,高峰才记起,自己和月撩沙是一起来的,貌似他还没有找到地方住。
“那我走了,你多保重,要是没事儿,你去外城走走吧,天天呆在这里也挺无聊的……。”
高峰好心奉劝,让便宜舅舅眼睛笑得眯起,像个和善的长辈。
“希望多接触社会,能让你不那么变态……。”
这话是高峰在心里说出来的,像便宜舅舅点头,抱起地上的月撩沙便转身离开,留下便宜舅舅站在原地看着高峰离去,眼神多了些慈祥的生动。
当高峰的身影消失,幽明不知何时站在族长的身边,轻身问道:
“不是说好了么?一切都让他自己去做,只需要你告诉他应该注意什么……。”
族长叹息的摇头说道:
“他是我外甥,亲外甥,不是你阻止,别说天品药材,就算飘渺我也会给他,我不想唯一的后人夭折……。”
说道这里,族长一拍后脑,调笑着说道:
“不对,我还有个小孙子还没生出来,哈哈哈,要是那子争气,生上几十个,我这边就热闹了……。”
“雷裂家族你打算怎么办?已经收到确切消息,雷裂家族在荒野损失七艘浮空飞艇,四个伽罗,雷裂十七已经被贬为庶子,寒冰家族也没打算为雷裂十七出头,我们要不要派人杀了他……。”
说道雷裂十七,族长眼神中的温和骤然消失,与他杀死四耳貂时的淡漠一样,让幽明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幽明心中涌出一片悲哀,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哥哥的状况,因为长时间在无限之森生活,导致身体出现很多问题。
这些问题就算崩云伽罗也未必能够解决,而他的兄长能活到现在,只是凭借心中一口十多年未曾消失的恶气,这口恶气是一柄双刃剑,一旦等这口恶气出尽的时候,便是兄长身死的时候,所以才会这么疯狂冷酷。
他对高峰好,未尝不是想让后一辈代替他继续活下去,可惜她是个女人,能够帮到兄长的地方不多,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苦闷。
“捏死雷裂十七很容易,再容易不过,就算雷裂家族,我也不在乎,但你认为我杀了雷裂十七,外甥会怎么想?”
说道这里,族长歪着头回忆着自己得知幽明被贬到边缘城市,一辈子不能会家族的压抑和愤怒,还有家族对他的偏见与打压。
“再没有比仇恨更好的良药,让你摆脱颓废和消沉,让你不断努力,去拼搏,雷裂十七留给外甥去杀吧,我们只需要对付雷裂家族就够了……。”
换做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想到去对付拥有崩云伽罗的顶尖家族,但族长就这么语气平常的说了出来,幽明心中一疼,唯一对付崩云伽罗的方法,就是突然暴起,逆转自身的能量引崩云的能量混乱,最终一起爆炸同归于尽,这种理论上的刺杀方法,需要已经触摸到能量规则边缘的半步崩云才能做到,兄长是想用自己的命去换雷裂家族崩云伽罗的命。
“你不能这么做,雷裂家族拥有玄烨家族十倍的裂山……。”幽明想要阻止,但族长诡异的微笑道:
“但他们只有一个崩云,只要崩云死了,在这个乱世,雷裂家族的敌人会比我们更疯狂,到时候哪怕玄烨家族毁灭也……。”
“他还不是你的妹夫,至少还不曾得到你的认可……。”
幽明突然大喊出来,让族长顿时沉默,好一会儿才摇头说道:
“可惜了,如果猎杀一个崩云伽罗,就算一百年之后,我的名字也会被世人熟知,真是可惜啊,我还想成为一个英雄呢?”
幽明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转身就走,留下族长一个人站在绝对安静的家族禁地里,望着天空火红的云层,突然张开双手做出拥抱的姿势,大声说道:
“崩云伽罗死了,会化成能量池塘,碎星伽罗死了,能够形成几十年的能量磁暴,我死了,能变成什么?”
平静的内城因一个人到来而暗流汹涌,在这片大多数人都沾亲带故的地方,高峰的出现不是秘密,高峰的身份也不是秘密,而高峰引起暗流的起因并非他本身,只因他是幽明的儿子。<-》
幽明作为被贬到边缘城市的家族女性,在玄烨城邦不引人注意,玄夜城邦近百年的历史中,这样的女人出现过许多,凡是在家族内部侵轧下失败的人,都会经历这种结局,但能像幽明这样强势回归的却不多,何况她还执掌暗部。
一个家族的根本不在明面上的武力,而是最核心的血脉传承,当一个家族出现过崩云之后,后代出现裂山伽罗的比例就会高,不只是物资的保证和传承的完整,还有血脉本身的因素,而暗部便是家族血脉的最后防线,同时也是族长不需经长老团,便能掌握的绝对武力,只要族长认为家族到了危险时,便能绕过长老团,率先启动血脉延续计划。
不只是玄烨家族,几乎每个家族都有这种程序,有些家族永远消失在历史中,也有很多家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光,借势而起,重新回到贵族阶层的行列之中。
幽明以憾军伽罗执掌暗部,让很多人心怀不满,没人相信憾军伽罗能保证家族火种,但他们忘了一点,暗部只是最后的防线,并不是最强大的防线,如果顶在前面众多的裂山伽罗都扛不住,执掌暗部的人是不是裂山又有什么关系?
家族的那些人并不在乎这些,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推翻幽明的理由,不管理由本身的合理性与概率是不是达到最佳的推算位置,他们只想让幽明离开暗部而已。
于是号称冬季飓风的行动在新任族长手中,毫不迟疑的展开,反对幽明的人会横尸街头,私下议论的人会送上战场,背后诋毁的人,会人间蒸。
族长用他的铁血手段,让人知道什么叫做绝对力量,绝对力量就是,当你遇到这种力量,除了死亡就是臣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上蹿下跳的人都安分了,长老团也安静了,只要族长不去触碰他们的利益,他们不反对族长收回本该属于他的利益。
但这远没结束,族长为了加强自己的权威,毫不讲理的将低阶子弟的处罚权交给暗部,只要幽明点头,任何憾军以下的家族子弟都将进入灰营走上战场,没有人可以反对。
灰营的意思很简单,炮灰营,也称之为伽罗敢死队,他们只有一种战法,一直向前冲,撤退命令下达之前,所有后撤的人都将被杀死,砍下人头立在阵地最后的底线上,凡是越线者,都会砍下人头。
而让人辗转难眠的纠结之处在于,凡是加入灰营的家族子弟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七十,其中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是在第一次进攻的时候死掉的,而真正夺走他们性命的不是敌人,是身后裂山伽罗的军法。
如果只是外姓伽罗,家族不会有任何意见,换成他们自己的子侄就心疼了,家族内部按照远近亲疏组成一个个小山头,每个小山头都是一支势力,他们希望得到别人的利益,不愿意拔一根汗毛去便宜别人。
但在族长的强势下,没有人敢反对,族长用他自己在无限之森的例子来说话,家族五十年没人成为顶尖裂山,不成为顶尖裂山,就没有机会成为崩云伽罗,
以历练的名义去清除反对的声音,毫无疑问,族长的做法让整个家族惊惧,族长不能绕过家法与所有人为敌,但他能用借口,将你的儿子送进敢死队,没有人敢试,也没有人敢挑战半步崩云的威势。
族长是玄烨七个嫡子中的一支,因为早期式微,逐渐被剥夺了财富与土地,还有福利,如今被夺走的东西双倍要了回来,但是家主并不在乎,他将其送给唯一的亲妹,幽明。
幽明除掌握让人胆颤的暗部外,还有了比任何个人都丰厚的身价,别人都是几百人,甚至上千人一起享受同样的财富,而幽明只有一个人,这就让人眼红的快要滴血。
家族的众人从不以一时成败论英雄,就像新族长为了立威而大杀四方,他们不会为一时不甘去挑战,他们会退几步,默默等待,等待时间消逝,等待族长老去,等待一切重新恢复原状,就算他们的等不起,也能让自己的后代等,权力交替就像四季轮回,最鲜艳的花朵也会在寒冬之前凋零,唯有将根系狠狠地扎进地下,用几代人的努力成长为一棵大树,才能熬过寒冬,迎接春天。
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实用的,凭一己之力,就算天下无敌,也会埋葬在时间里,但经营整个家族,会如大树一样屹立不倒,任他风吹雨打也巍然不惧。
但有一点,那就是不能让那朵鲜花有成为大树的机会,新族长如狮王般强悍,强壮的狮子也有老去的一天,家族的鬣狗想要独霸猎场,就不能让小狮子成为狮王,不然生存空间将被一代接一代的挤压。
不管是新族长,还是幽明,最大的缺点是人丁单薄,几乎没有子嗣,这就是家族其他人的机会,他们会想尽办法,阻止两人的后代成长为狮子,在高峰没来之前,他们有个未来的目标,高峰的孩子,幽明的外孙。
不管这孩子是男是女,一旦出生,意味着族长身后有了正在成长的小树苗,小树苗一旦长大,就会继承幽明的产业,将让人眼红的收益括入囊中,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万一成长为裂山伽罗,便意味族长的权利会延续下去。
孩子还没有出生,所以动手的人不多,他们只是试探,在物资上克扣,试探幽明的反应,没想到幽明没关心过惑星,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幽明没有打算将自己的一切留给尚未出生的孩子。
直到高峰出现,以玄天之名被家族知晓之后,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幽明早已经埋下了暗手,一个成熟的继承者,比一个未成年的继承者更有保障,这时,高峰被动的卷入一场为了几十年之后的博弈,而展开的风暴。
但是第一个动手的不是那些窥探财富的人,为后代未雨绸缪的人,而是刚刚痛失孙子的玄甲,玄甲的祖辈是玄烨七子之一,不比族长的人口凋零,他们这一支子孙昌盛,年轻一辈的伽罗不下四百,四代人不下一千人。
但人口多了,资源的分配就少了,为了地位和权势,长辈总是偏爱最有天赋的后代,竭尽全力培养,玄甲次就是这一代的佼佼者,也许他不是最有天赋的,却是玄甲最喜欢的孙子,人到老年,这辈子什么都经历过,很多东西都看穿,唯有子孙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