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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黑暗纪txt下载

    前往无限森林的人与从无限森林的人一样多,唯一不同的是,前往的人满载即将收获的希望,返回的人却有着大难不死的庆幸,两种情绪在道路上相互融合,又相互矛盾,两边的人都没有交谈,前往的人抱着发财的美梦,不想听到让人丧气的忠告,而回来的人知道,就算他们劝告,前往的人也听不进去,就像他们之前出发时那样。<-》

    每天都有成千的人从伽罗世界的各个角落搭在空中客车来到阴云城,但能够享受双程车票的人还不到一半,剩下的都葬身在尸横累累的森林中,人们只看到堆积着高高的财富,却看不到萦绕在财富上的幽魂。

    高峰没想在无限森林里发财,对他来说,财富唾手可得,如果不是血镞蜂很难搞到活的,他情愿在阴云城里当坐贾,不费吹灰之力能搞到想要的东西,只要他大量供应精粹灵药。

    原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但高峰始终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回头望去,身后的长龙一望无际,跟着他的人多了去了,在心中惊疑的同时,高峰也充满了戒备,不由地将可能招惹到的人在心中过了一遍,却无奈的发现,貌似到目前为止,还真没有人有暗算他的理由,至于暗魔?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高峰出事。

    大概走了半天时间,坐落在森林边缘的小镇出现在高峰眼前,不等他走进,便感受到一种暴躁疯狂的氛围,路边横七竖八的堆积着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的尸骨,其中有人的,也有兽类的。

    在路边的高大树丫上,隔三差五的吊着一个个死人,这些死人有健壮的男人,丰满的女人,还有一些只剩下残肉的尸骸,一些与乌鸦差不多,有着鹰喙的鸟儿正在啄食着尸体的残肉,看起来触目惊心。

    尸体让高峰身前身后想要发财的伽罗脑子暂时清醒了一些,狂热稍微减退,多了些戒备,因为他们发现,小镇上的人们看着他们的目光充斥着不怀好意与阴毒。

    高峰不作声色的走进小镇,左右看了一番,放出憾军伽罗特有的气势,让不怀好意的眼光减少了百分之九十九,在小镇上,各种货物堆积如山,灵药像杂草般扔的到处都是,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矿石犹如乱石般堆砌在一起,一根根巨大的神佑木正被人用工具削掉树皮,露出里面翠玉似的木质纹理,还有一张张巨大的兽皮,犹如万国旗一般,将整个小镇的空气充斥着怪异的味道。

    一声巨大的惨嚎将高峰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一头从鼻子尖一直到脑门上排列着密集长角的怪兽正被人捅开了脖子放血,当它不再挣扎,便有人将一桶桶开水浇到皮毛上,就像杀猪一般,刷毛的刷毛,剥皮的剥皮,与亚洲象差不多大的怪兽转眼间就剩下一堆干净的骨头,一块块红白相间的兽肉便在一边码放,等着装车运走,其效率至高,让高峰也生出庖丁解牛的惊艳。

    这里没有阴云城的铁锈味道,也没有暗无天日的压抑,却多了野蛮与血腥,让高峰感觉,与这里相比,荒野也算得上文明社会,毕竟荒野多是农耕文明。

    污水横流,异味扑鼻,走在街道上,高峰甚至要施展身法,以免自己踏入肮脏的污水中,这里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讲究干净,脸上身上都是各种污渍,就连这里的女人也同样如此。

    高峰还注意到,这里没有孩子,都是健壮的男女,女人显然是这里的附属品,应该说商品的一种,大多以租赁形式出现在一个个房檐低矮的简陋小屋前,向过路的男人极尽引诱。

    这里的店铺也大多是各种适合在森林里使用的工具和药品,还有一些打着祖传秘方的新型药剂,掌柜用三寸不烂之舌忽悠着怀着发财梦想的伽罗们在自己这里掏空最后一颗曜石。

    高峰边看边走,突然有个人想要抓住他的袖子,虽然事发突然,但在这人还没动手前,高峰就已经搞清是男是女,身高身矮,体宽体肥的,两支手指搭上这只颜色斑斓的脏手,拇指掐住对方的麻筋,稍微扭腕,便将这家伙来了一个空翻,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是个浑身散发着臭气的家伙,其中酒味儿占了大多数,有种发酵的馊味儿,不等他吭哧吭哧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只大脚便将这家伙踹飞。

    “滚快,眼睛瞎了,憾军伽罗也是你能碰的……。”

    喊话的自然不是高峰,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一个看起来稍微正常点的家伙,这家伙有一头微卷的短发,两道精致的小胡子,还有一双灵动闪烁的小眼睛,踢飞之前的醉鬼,这人立刻冲高峰点头哈腰的说道:

    “打扰打扰,我是福满货栈的老板,一看您就知道是个大人物,要不要来我的店子看一下?”

    “你刚才给了他一块曜石,现在又一脚踹开,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高峰略带嘲讽的看着这家伙,这话让对方有些尴尬,但并不严重,干笑两声,很是叹息的说道:

    “如今做点小生意艰难啊,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

    “下有未满周岁的孩子?”

    不等他说个明白,高峰将话替他圆上了,心中很是怀念以前的电影台词,没想到被他给遇到了。

    “额……,这位大爷,你也是做这行的?”

    就像对口令一般,听闻高峰的接话,这一看就知道狡猾的家伙彻底没辙了,有些发傻。

    高峰摸了摸肩头正耷拉着耳朵,打盹的小东西,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扔出最后一枚能量晶石,能量晶石短暂的在空中飞舞,便消失在这家伙的掌心,他奇怪的看着高峰,等着下文。

    “情报,我需要无限森林的情报,越详细越好,最好有地下人的记录装备,我不相信你搞不到……。”

    到了大城邦,高峰才明白一点,地下人的东西,在地面并不稀奇,只不过管制很严格,普通人永远没有机会接触,只有伽罗才不受限制,但因为奇高的价格,让显锋以下的伽罗不敢问津。

    不管这家伙的促销手段有多么的让人无语,还有几分真材实料,贴心的给高峰准备了一份兽皮纸地图作为备用,以防那五十年前的电子记录本突然失效,虽然他还想忽悠高峰购买更多的货物,可惜高峰连一个大子儿都拿不出来,赶紧上路作罢。

    走过这间不大不小,除了酒馆,赌场,旅店就是饭馆的小镇,高峰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休整,直直地向通往无限森林的最后一站走去,最后一站原本作为防备无限森林野兽的烽火台,此刻却成为了临时组团的集结地。

    不等高峰走进,哗啦涌上来一大帮子人,吵吵嚷嚷的让高峰入伙,高峰一时被吵得头昏脑胀,什么钱钱万能禁卫军,什么财宝无限队,还有不知道是那个脑残取的要钱不要命决死团。

    看到高峰被围住,一些动作慢的家伙纷纷摇头叹息自己晚了一步,就在这时,凌冽的杀意骤然冲出高峰身周,将周围清一色的显锋伽罗包裹,这股凝结的杀气就像拘束许久的野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威势,等级差距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让围着他的显锋伽罗做了鸟兽散,也让高峰很是头疼,他习惯了感知,就不再习惯动用憾军伽罗的气势,平日仿佛无端的多了许多麻烦。

    “看走眼了,不是个雏儿,是憾军伽罗,哎呀妈呀,差点被杀死……。”

    “都是憾军,还扮什么新人,裤子都被尿湿了,去哪儿找裤子换啊?”

    “都看走眼了,这是个大家族的子弟,专门溜出来冒险的,不用多想,十天之后绝对会死在森林里,这几年,大家族到这里来找人还少了么?又是一个被冒险故事冲昏头的家伙……。”

    闲言碎语都是在高峰离开之后偷偷摸摸说的,他们还没胆子当着高峰的面说,就在这时,眼尖的看到又有新人过来,是个穿着黑衣的人,心想之前过去一个憾军,总不会这么巧又来一个吧?

    哗啦一片,落了空的人又迎了过去,不等他们开头,黑雾弥漫,将这些倒霉的家伙笼罩,一声声惨叫中,黑雾挤出一道身影,正是之前的黑衣人,隔得近了,才有人认出这人。<-》“暗魔,这是暗魔,谁都别动,谁都别动,他才是真正的狠角色,冒犯他的都死绝了……。”

    这道消息飞快的在众人嘴边接力传开,一些眼神不大好的家伙才看清,那里是什么黑衣啊,明明就是一层黑烟将其笼罩,这样的家伙不称魔,简直就没了天理。

    在惨叫的欢送下,暗魔紧跟高峰消失在密林中,之前笼罩的黑烟才慢慢散开,露出一群哼哼唧唧爬不起身的家伙,这些家伙倒是没有太大问题,就是暴露在外面的皮肉就像无数烟头烫过一般,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就像得了麻疹。

    “快看,又有人来了,这次谁都别动,万一又是……。”

    夜魔的讨论还没开始,就像商量好一般,又有一大群人走了过来,这些人数量接近百人,都是不好惹的魁梧壮汉,虽然对伽罗来说,身体强壮只是个人战斗力的一部分,但在某些时候,强壮的人始终占些便宜。

    这群人远远看着还分辨不出什么,一走进,显锋伽罗全都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巴一下,百多名伽罗人人都是憾军,其中一些人身上的气势别说让他们吓尿,吓出屎都快了,高峰的气势和他们相比,简直就是小手枪与大炮相比,身上的血腥气临近后,就如一层层红色的浓烟在身上弥漫,这得杀多少人才有啊?

    当这些憾军伽罗鱼贯而过的时候,其中一个面带微笑,眼神温和的家伙停了下来,扭头看向路边围观的显锋伽罗,这些伽罗同时挺起胸膛,在憋气的情况下,忍不住又憋了一口气,一些人腿肚子都在打哆嗦,被憾军盯上,下场不问而知。

    “你们这群小子也敢去无限森林?难道不知道,显锋在无限森林的存活率不到三分之一么?”

    这人看似好心好意的体型,显锋伽罗也不得不苦着脸配合:

    “我们就是想等人多些再进去,再说也不准备深入,就在周边找找轻盈木,神佑木之类的笨重活,吃点力气饭……。”

    堂堂显锋伽罗说吃力气饭,放在那些微型家族面前,绝对会惊讶的眼珠子都掉出来,要知道微型家族的族长也只不过是个显锋。

    “哈哈,就算吃力气饭,你们也要死一大半,既然遇到我,算你们走运,跟着我们去杀一个人,事成之后,每个人二十颗光明石……。”

    一听这话,这里的显锋腿肚子都在哆嗦,为杀一个人出动近百名憾军,难道要杀的是裂山伽罗么?

    “开走吧,那小子刚刚过去,这可是笔大生意,做完了这辈子都不需要再冒险了……。”

    前面有人在喊话,显锋伽罗们一听,更不愿意了,像这种没头没脑的杀人,先不说杀完之后被灭口的问题,关键问题是,憾军伽罗愿意分钱他们么?换做他们自己,得了大笔钱财,对于低阶伽罗众,还不如一刀宰了痛快。

    “去还是不去,给我一个答复……。”

    这人依旧保持着微笑,但所有的显锋都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在抽筋,那名憾军已经有了出手的征召,都是从死人堆里打过滚的,怎么看不出来?

    “我……,我有事儿先走了……。”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冲阴云城的方向埋头狂奔,从那风一样的度能看出,这人擅长度,就算憾军伽罗也追不上,看到这人的背影,没有人不羡慕,如果他们有这个度,哪至于在这里为难?

    “呜……。”

    轻微鸣镝声,微不可查的淡黄色光芒从憾军伽罗手中半月形的工具上出,下一秒,飞奔那人从胯到头骤然裂开,虽然双腿还在奔跑,却是一左一右跑向两边,中间拉扯出大量的内脏稀里哗啦的散开,让显锋们心中同时一跳,这杀显锋和杀鸡似的,难道憾军就如此强大?

    “异神兵,这是异神兵,能够将伽罗实力增幅百分之五十的无价之宝……。”

    突然有人大声叫喊起来,让那刚刚出手杀人的家伙腼腆的笑了,抓着脑袋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有那么厉害,我这柄最多增幅百分之三十,当然,我在组织中是最弱的一个,如果你们愿意加入组织,不但有晋升为憾军的方法和资源,一旦考核通过,同样会得到异神兵,怎么样?”

    这话一出,几乎百分之百的人都同意了,不同意就是死,能不同意么?何况他们想要成为憾军,也许要等下辈子,见识了憾军的强大之后,谁不想更进一步,就算机会渺茫,也是机会。

    最终烽火台只剩下一具分裂的尸体,这具尸体很快被后来者拉到路边,没有人驻足悼念,像他这样的尸体,在进入森林之后只会多不会少,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高峰不知身后有近百名憾军伽罗追杀他,如果知道,他一定不会这么悠闲,无限森林与前世的森林不一样,不管是植物系统,还是生态系统都不一样,他刚刚走进森林边缘的丛林,就感觉走进了童话般的世界。

    奇妙的另类世界在他身前,展现出奇幻6离的色彩,无数笔直的大树就像一柄柄长矛直冲云霄,树身没有古树的粗糙树皮和结巴,光滑的就像镜面一般,如果给予恰当的比喻,用大伞来形容最合适不过。

    树身并非绿色,而是一种青灰色,敲击在上面会出金石之音,每一株大树都恰到好处的生长,均匀的将天空挡住,在没有阳光的岁月里,生态系统按照本能进化,没有光合作用,也不需要叶绿素来制造养分,树枝上全是蒲公英一样的粉团孢子,一旦等这些孢子成熟,就会化作万亿的种子随风飘荡,落入能够生根芽的地方。

    也许无限森林的来由就是这树木特有的传播方式,天空是大树的,地面则被无数形态各异的灌木所占据,千劫丝随着高峰的走动,精巧细致的将挡路的植物削断,却不伤及根本,就像剪枝一样,对植物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高峰走过之后,留下的痕迹并不多。

    从一开始,高峰就偏离了林间道路,既然来了,就要领略一番林间风光,按照常理,在天空被遮挡的情况下,树林的下方应该暗无天日才对,事实并非如此,几乎每走三五步,就能看到一株莹莹放光的植物。<-》

    这些放光的植物种类各不相同,放出的光芒柔和静逸,却又暗藏杀机,不时有被诱惑的昆虫落到光芒处,被植物带着毛刺的叶面包裹,就像苍蝇拍一样,将其夹住,等再次展开后,昆虫便会被叶面分泌的黏液腐蚀,化作浑浊的营养液渗透植物的表层。

    即使如此,这里的昆虫数量也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普通的伽罗想要找到昆虫,还得细心寻觅,但在感知探查的范围内,一切昆虫都无所遁形,即使很多昆虫看起来和一片草叶一模一样,还有的与植物的花卉没有区别,感知总能发现。

    对此高峰并不欢喜,反而心头沉重,血镞蜂最大的特点就是感知无效,不能用感知,高峰还真没本事将其找出来,走走停停,漫步在密集的植被中间,高峰与大道偏离的更远。

    就在这时,隐约传来一声干草沙响,就像有什么大个虫子不小心碰到一样,高峰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有过丛林作战训练的他知道,在丛林里任何异响,都意味着有情况,明明已经脱离大道,还能听到这异响,显然是他被人盯上了。

    但为什么肩头无精打采的小东西会没有反应呢?难道威胁不足以致命?想到这里,高峰心放下一些,随后又提了起来,貌似小东西将女人当成最大的威胁,对女人可能很灵,但对危险就不灵了。

    “吃我的,喝我的,还只对女人有反应,白养这么大……。”

    高峰生出哭笑不得的念头,貌似便宜舅舅也没有想到这一茬吧?

    寻了一颗不粗不细的大树,从大树的背面嗖嗖地攀爬二十多米的高度,用树冠将身形遮挡,高峰等候着未知的尾随者,这时肩头的小东西不安分了,嗖地跳到树枝上,沿着细细的枝条快活的奔跑,随着跑动,颤动枝条抖落无数粉团孢子,千万计的孢子纷纷脱离枝条,犹如雪花在空中飞舞。

    因为不是风吹动的孢子,这些粉红色的孢子环绕在高峰身边旋转,慢慢地向地面坠落,瞬间的美丽,让高峰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地方,仿佛回到了前世,带着菲儿一起看樱花的浪漫,只不过前世并没有从樱花中感受到哪一种别致美丽,只为看而看,一门心思的陪女友,但才此刻,突然涌起一种钻心的刺痛。

    没有失去过,便不明白失去后的珍贵,以往的种种并非忘记,只是想不起来罢了,一旦重新触动,往往比任何一次波动更加让人心疼,妙曼的孢子时而漂浮,时而停顿,最终落向树下。

    突然,一道黑影闯入这美丽的世界,高峰坐在树丫上看着暗魔,摆脱了心中的刺痛,小心的将自己掩藏起来,暗牧呆呆的站在孢子的海洋中,突然卷来一阵清风,将孢子吹上天空,同时也将环绕在她身上的黑雾冲散。

    若说之前的暗魔就像阳光下的阴影,给孢子雨带来的美丽浮现一丝异样,此刻,这美的令人发指的女孩儿却完美的融入到这份美丽中,她抬起指尖,轻轻撩拨着飞扬的粉红孢子,增添无比的温馨与生动,让高峰看到她的杀心也黯淡了不少。

    高峰就坐在树丫上一动不动,闭上双眼等着暗魔自己离开,消散了杀心不等于会去见她,他不明白暗魔的过来的目的,但他始终不愿意在陌生的环境中,和曾经对自己有过敌意的人呆在一起。

    高峰没有担心小东西会将自己暴露,它比自己更怕女人,果不其然,小东西无声无息的窜回了高峰的怀里,偷偷伸着小脑袋向暗魔张望,随即将脑袋深深埋到高峰怀里,不敢再看这洪水猛兽,倒是爪子上还抓着只高峰从没见过的六翅扁虫。

    暗魔没有发现高峰,悄无声息的离去,高峰松了一口气,在孢子飘舞的美妙景色里,他也不想动手杀人,安静的靠在树枝上,缓缓地放松下来,打开心扉,让自己沉静在丛林的神秘氛围中。

    这是高峰独有的手段,一片陌生的环境,对外来的个体都是陌生而危险的,之所以陌生和危险,是因为不了解而产生的排斥与抗拒,让自己与环境更加格格不入。

    为什么战场上死的最多的是新兵?是他们不了解战场的规则,这些规则早被教官拧着耳朵吼了无数遍,但他们并没有真正将规则与自己融入,当你在战场表现的很另类的时候,也是你在下一刻被击中的时候。

    这句话是每个老兵都深深记在心里的一刻,但只有这些是不够的,熟悉战场,了解战场,融入战场,尽可能的按照战场的规则做事,才是活下来的根本,而高峰将之扩展,将战场的规则代入丛林。

    在丛林里生活的最好的,不是经受严格训练的士兵,而是几千年都生活在丛林的土著人,他们才是真正融入丛林的人,就算野外生存再厉害的士兵,也未必能在丛林里活过一个月,但土著人生活一辈子都行,他们懂得如尊重丛林,如何才能从丛林中索取自己需要的一切,包裹盐分。

    有了感知,高峰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容易倾听周围的世界,首先是聆听,聆听自然的呼吸,感受着每一种气味和声音,闭上眼睛,将自己还给自己,除掉心中的杂思,放弃自我的执念,在丛林中感受丛林。

    各种气息纷杂涌现,这些就像漏斗一般流进高峰的心里,又从他的呼吸中过滤,森林边缘的丛林是最温和的地方,这里的危险程度不好,普通人都能在这里生存,最是适合粗步了解。

    时间从白天进入黑夜,又从黑暗到了白天,在天明的前一刻,高峰的感知骤然进入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他突然听到整个丛林欢悦的一刻,这是一种无以伦比的欢快,似乎丛林在迎接清晨而雀跃,在这种欢快的氛围中,丛林轻易的接纳了高峰的感知触角,让他也沉浸在这片巨大的欢愉中。

    个体的渺小在这一刻无限扩大,高峰感觉自己就像融入大海的一滴水,他在大海中畅游,空间,时间,位置,还有过去与未来,这一刻统统不重要了,高峰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只想永远的沉静在这片欢愉的海洋里,甘心做一滴水。

    一滴水有一滴水的快乐,快乐的忘乎所以,但海洋也有潮起潮落,天色大明之后,欢愉的海潮最终消退,高峰本不该属于.大海,他就像遗落在沙滩上的贝壳,无奈的承受自己的命运。

    睁开双眼,眼神从没如此明亮,就像被洗涤过一般,小东西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高峰,它感觉高峰和以前不同了,虽然之前看在饭票的面子上,勉强接受高峰作为主人,但在心中并没有完全任何,这种不认可是生物的本能,毕竟还存在种族诧异,但此刻,它从高峰身上感受到家园的味道,心安理得的在高峰的肩膀上扎下自己的窝,并在心中将其永远的划定为自己的地盘。

    

    “走喽……。<-》高峰站起身,轻声对小东西说道,小东西默契的抓住高峰的衣领,扭着屁股让自己处于最舒服的位置,下一刻,微风吹拂树梢,无数成熟的粉色孢子从树枝脱离,纷纷洒洒的卷入微风,犹如云雾向远处飞落。

    借助这清凉的早风,高峰轻轻一跃,仿佛化身孢子跳上树梢奔跑起来,再次一跃,到了临近的树梢,行云流水般自然,接着高峰一不可收拾,犹如飞翔的鸟儿,快奔跑跳跃在树梢上。

    高峰就像绝世轻功高手,那脆弱的树梢再不是遥不可及的障碍,是他坚实的地面,在粉色的孢子海洋中,高峰化身成风,放纵无忌的飞驰,一颗颗高低错落的大树就像一层层台阶,将高峰送入无限森林的深处。

    “唧唧唧唧……。”

    高峰带着小东西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飞驰刺激,就像方程式赛车般让人心血沸腾,小东西激动不已,胡乱含着毫无意义的叫声,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远方,呼呼作响的风将它的四只耳朵吹拂的就像风车摆动,每每现有十多米宽的距离缺口,便全身绷紧,却怎么也不松开抓住高峰衣领的小爪。

    风越大,树梢摇摆的幅度越大,千百万计数的孢子从树梢上升起,将树海上空给染成粉红色的海洋,无数孢子漂浮在高峰的丝身上,连小东西都被裹上一层,烦不胜烦的挥舞着小爪,一个不小心差点从高峰的肩头甩下,赶紧更加用力的抓住衣领,却忘了,在这里,它的轻盈只会比高峰更轻松。

    一阵阵喧闹从密林响起,犹如蜜蜂在嗡鸣,又比蜜蜂那吵闹悦耳许多,成千上万的小鸟从密林中飞上粉色的天空,追逐着飞舞的孢子,拇指大的小鸟有着两种颜色,一种翅膀上夹着金色光辉,额头有一缕向后弯曲的翎鬣,色泽比翅膀上的更加灿烂,就像金丝拉成,另一种小鸟不管是在体型上,还是在外观上都和另外一种相差不离,但颜色灰扑扑的就像麻雀。

    这些小麻雀在抢夺孢子作为食物时,有着相当明显的差异,孢子最密集的区域,恰好是这些小灰麻雀的猎食区,而色彩艳丽的小鸟只能在边缘区猎食,相比小灰麻雀不费吹灰之力,在身边叼起一枚枚孢子,另外一些则劳累许多,很多小鸟都要经历的飞行,才能吃到嘴。

    高峰顿时想起前世的动物世界,知道那些小灰麻雀是母的,漂亮的都是公的,念头转过,原来好色不是雄性的本能,实际上雌性才真正的好色?见识了大自然的另一面,高峰的心更加畅快,一声清啸,直直地扑进小灰麻雀中间,惊吓的小麻雀四处而逃,而公鸟则愤怒的向高峰扑来,大有你动我老婆,我就要你的命的决然。

    高峰轻易将这些小家伙扔在身后,小东西却不依不饶,出叽叽喳喳的叫喊,整个树海这时热闹了,亿万小鸟从无边树海冲出树冠,在高峰前面形成密密麻麻的阴云,让高峰前冲的势头放缓,思量是不是躲避一时。

    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一只奇怪的怪物,这只怪物就像长着蜻蜓翅膀的鲶鱼,扁平的大嘴乌黑厚实,巨大的身形与巨蟒有的一比,这怪物不声不响的飞刀小鸟阴云的后面,骤然一吸,数百只小鸟出凄惨的叫声,消失在膨胀到极致的大嘴里。

    小鸟的凄惨叫声不是为自己遇险出最后的哀嚎,而是对同伴的警告,小鸟阴云炸了窝,让开通道,在空中不断变换巨大的形状,亿万只小鸟组成一张笼罩十多公里的大网,犹如一条巨大的游龙向怪兽扑去,怪兽吓得摆动尾巴赶紧逃窜。

    高峰没去干涉猎食于报复的曲目,继续向前冲去,更多孢子随着鸟群的骚动飞上天空,各种猎食者也出现在树梢,猎捕者空中的小鸟,如果没有鸟群的团结,说不定这以孢子为食,生活在最底层的小东西早就灭绝了,大自然有它奇特的一面,给高峰呈现出多姿多彩的生动。

    在树梢上跑动,高峰感觉自己就像在草原上奔驰般自然,而清晨那一刻全身心的愉悦,到现在还在感染着他,让他有着放飞一切的快乐,这种单纯的快乐让身下的树海也传来阵阵亲和的波动,似乎在欢迎着高峰。

    就这样,高峰从早上一直奔跑到了傍晚,才耗尽了大半的体力慢了下来,这时高峰忘了自己跑多远,忘了自己是不是还在人类的探索区域,到了这里,树海的种类也变得多样化,很多怪异的树木交错着生长在一起,更多更庞大的树木屹立在眼前,不少大树的高度已经赶得上前世的高楼大厦。

    这些大树让高峰原本疲倦的身体再次焕出斗志,他像个不断攀登的勇士,一次次的挑战自己的极限,当他冲上一颗高度达到百米的巨树时,骤然间,脚下的大树开始倾斜,这种乎想象的意外让高峰手忙脚乱,一时不查,从上面滑落。

    原本高峰不该如此不堪,有了感知,三十米范围之内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但谁又能想象的到,倾覆就在翻转之间?喀拉拉摧枯拉朽的巨响犹如滚雷响彻在耳边,横飞拍打的树枝就像无数鞭子向高峰抽来,高峰连重新找回重心的时间都没有,随波逐流的跌落。

    就在他即将坠下七八十米的高空时,福灵心至,猛地拍在倾倒的巨树树干上,依靠反弹的惯性,向一边的大树跌落,至少会反弹到其他树木的树冠上,可不曾料到,巨树断裂的树干落下,呼呼地旋转着抽向那颗大树,如果高峰落下,一定会被这根十多米长,两米多粗的树干给反抽回去,不得已,高峰抓住一根擦身而过的枝条,又返回到了倾倒的树干上。

    “轰……。”

    树枝不出所料的将那颗原本作为着落场的树冠砸成粉碎,恰好高峰到了大树倾倒的背面,因为倾倒的关系,形成一个陡峭的斜坡,巨树的树干有一栋房子宽,高峰跳到上面并不起眼,双脚横在树冠上,滑滑梯似的向下快滑落。

    从上之下激起的气流将高峰的中长卷飞舞轻扬,两边的景色就像流光般从眼角闪过,拉出诡异的形态,唯有大树下面的地面在剧烈的摇晃中固定不动,最终高峰看到了罪魁祸,十多个扛着巨斧的显锋伽罗,他们站在大树倒塌的背面,惊讶的看着从天而降的高峰。

    大树完全倒塌与高峰落地配合的恰到好处,第一声震动,高峰高高的从树干上跃起,又在第二次反弹的轰鸣中,轻巧的落到地上。

    “你们干的?”

    高峰不善的眼神盯着这个将斧头藏在身后的大家伙们,他们不需要试探,就知道高峰不好惹,谁也没有本事向高峰那样下来,同时也在心中埋怨,之前砍树的时候,高峰怎么不出声?稍微吱一声,他们就到别处去了。

    “咳咳,这位朋友,我们是建森砍伐队的,队长克罗地,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

    在高峰愤怒的眼神中,一人硬着头皮走上来,带着一点小心询问,克罗地在无限森林外围有些名气,希望高峰能给个面子,却不知道高峰是刚进入森林的愣头青,而导致高峰如此生气的原因,也并非遇险跌落,而是大树被砍伐了。

    如果高峰说出他愤怒的理由,可能会让人感到可笑,只因为一颗在无限森林里到处都是的轻盈木,高峰就用要杀人的眼神看着他们,难道他以为自己是玄幻故事中的德鲁伊么?

    但高峰却是没有可笑的念头,他从丛林中感受到一种淡淡的悲哀,一种伤痛,这种感觉与他早上感受到迎接黎明的愉悦截然相反,相对来说,丛林的气息让高峰也受到影响,对砍伐破坏的人深恶痛绝。

    “克罗地?没听说过,是崩云伽罗么?”

    高峰的反问让所有人哑然,崩云伽罗会当砍伐队长么,其中一人不屑高峰如此高傲,站出来说道:

    “建森砍伐对在阴云城无人不知,垄断整个无限之森的轻盈木,克罗地队长他……。”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让这家伙飞了出去,其他人都低下头不敢愤怒的瞪着高峰,而高峰莫名奇妙的看着第一个说话的家伙,这扇耳光与高峰没关系。

    “不要给克罗地队长招灾惹祸,本来就是我们不对……。”

    这话竟然没有激起砍伐队的不满,显然这个克罗地在他们中间很有威望,而高峰倒是觉得有意思起来,区区一个砍伐队竟然如此爱戴自己的队长,让他有些赞赏。

    “这位憾军大人,我们愿意赔偿,请你……。”

    先前说话的人硬着头皮站出来,打着小心对高峰说话,就在这时,低沉的男中音从不远传来。

    “传飞,谁想要我们赔偿?”

    说话声中,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在丛林中响起,接着犹如潮水般涌出数十名身强力壮的伽罗众,他们全都背着结实的麻绳,提着锋利的斧头,一看便知是专职负责运输的苦哈哈,即使如此,人数上的优势,也让他们气势凶猛。

    高峰转过身,看着一个年轻飞扬的憾军伽罗,说是年轻,实际年纪也到了二十七八的样子,但半步裂山的气势证明他在伽罗上的天赋,看到这个家伙,高峰的瞳仁变得冰冷,就是这个家伙砍伐了无限之森无数的巨树?

    “大哥,确实是我们不对,不要再闹了,上次的事儿还没摆平……。”

    显而易见,这半步裂山是个惹祸的胚子,看着高峰的表情非常不善,而身边的显锋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对方,周围的伽罗们则愤恨的瞪着高峰,似乎高峰抢了他们的饭碗一般。

    “不管对不对,先打过一场再说……。”

    被高峰冰冷眼神中的不屑激起怒火的克罗地什么都听不进去,大吼一声,挥拳向高峰直冲,空气顿时产生一声霹雳似的轰鸣,层层炸开,形成无数细碎的波纹向高峰漫卷,高峰猛地跺脚,直直地向后滑开十米,恰到好处的躲过最后一道波纹,随之便发起反击,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都给我散开……。”

    克罗地在大汉声中,向某个方向凭空抓下,那个方向发出布匹撕裂般的脆响,接着随手一挥,一根肉眼看不见的千劫丝骤然插到旁边的树干上,就在这时,高峰骤然现身在克罗地的身后,在伽罗们惊恐的眼神中,双手同时攀住克罗地的脖子,仰身反扑,犹如倒栽葱一般将克罗地给扔了出去,紧接着完成一百八十度的身躯就像弹回去的钢板,骤然直立,如光电影般射了出去,直追在半空手舞足蹈的克罗地。

    克罗地中了高峰声东击西被扔了去,气的哇哇大叫,他怎么看不出来高峰只是个憾军初阶?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被扔出去,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千百计的细碎波纹从他胡乱挥舞的掌心中扩散出去,密密麻麻的向高峰全身笼罩。

    这些普通伽罗更本看不见的波纹有着极其强悍的力量,一颗颗大树粗壮的树干就像被机关炮扫射一样,爆出层层的木屑,留下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坑洞,但高峰却对这些威力极大的东西免疫般,轻松灵动的游走在波纹的缝隙中,在克罗地惊讶的眼神中,冲到克罗地的身前,在他落地的前一刻,抓向克罗地的喉咙。

    “碰……。”

    情非得已之下,克罗地放出了他的杀手锏,在两人之间制造了一层不受控制的爆炸层,空气瞬间被引爆,克罗地就像全垒打的棒球,直直地飞向几十米之外的大树,狠狠地砸在上面。

    但没有人看清高峰的情况,爆炸的波动掀起环形的尘埃将两人之前的地方笼罩,显锋们情愿先照顾自己的队长,大呼小叫的向克罗地追去。‘

    克罗地被砸了一个狠的,重重撞在树干之后,整个人犹如大饼贴在上面,头上脚下的抱住树干,就像一只壁虎,接着便开始滑动,嗖地一头砸到坚硬的土地上,就在这时,克罗地的身前闪现出一个人影,高峰骤然出现在那里,除了衣服有些破碎,头发有些蓬乱,再也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之前的那一下,克罗地自找苦吃,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就这样,高峰捡死鱼一样将克罗地捡到手里,周围扑上来的伽罗全都愣住了,惊惧的看着高峰,克罗地虽然好勇斗胜,手底下还是有几下子的,哪怕同等阶位的半步裂山都很少赢过他的,可惜克罗地出生草根,不知道父亲是谁,从小跟着做皮肉生意的母亲长大,早早觉醒了血脉,从小打到大,有天生侠义之心,拉拢了一棒子苦哈哈伽罗众,做着轻盈木生意积累资本,要不然在有合适资源的情况下,早就一飞冲天。

    “不要啊,大人,克罗地不是真心冒犯您的,我们愿意赔偿,赔再多也愿意……。”

    不比其他人的惊慌失措,进退不得,传飞还是个讲义气的,赶紧向高峰求情,这是一个个伽罗众也纷纷向高峰求情,甚至有人愿意以身相抵,不说别的,但指这份不离不弃的义气,就让高峰硬不下心来,何况克罗地也没有杀死的理由。

    “带我去你们的营地……。”

    高峰找回千劫丝,单手提着晕过去的克罗地,向传飞等人发号施令,于是长长的队伍便围绕在高峰周围,消失在倒塌的巨树周围……。

    建森砍伐队的规模要比高峰想象中的大,不比外面的小镇差多少,原木圈成的围墙爬满茂盛的蔓藤,蔓藤的叶子将围墙遮挡的密不透风,盛开着千万朵淡蓝色,浅紫色的花朵,这种喇叭花似的花朵散着一股很怪异的味道,很像消毒剂和汽油的混合物,让高峰肩头的小东西不安的骚动起来,想要远远逃开,显然害怕这种味道。<-》“原来如此,这就是伽罗世界版的驱虫剂么?”

    高峰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终于知道克罗地为什么敢带人在这里建造一座小镇了,随手将装昏迷的克罗地狠狠地摔在地上,克罗地本来早就醒了,但面子上抹不开,身边都是他的小弟,一时间纠结的无以复加,干脆继续装昏迷,被高峰扔在地上,摔的他差点岔了气,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醒过来的打算,顺着地面像条死狗滚动。

    “喂,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在周围伽罗们兔死狐悲的怨愤中,高峰站在原地冲克罗地叫喊了一声,其他的伽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有传飞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实在是太丢人了,克罗地的赖皮只有他最清楚,别看平日克罗地**的二五八万,骨子里还是那个古灵刁钻的小混混。

    “不起来,死也不能起来,就算你喊破喉咙,我也不起来,小样儿,跟我斗,玩不死你……。”

    趴在地上,以嘴啃泥姿态安详闭眼撞晕的克罗地打定了主意,不管什么情况,他都不会醒来,就在这时,高峰带着一丝不耐的话语差点让他吓得跳了起来。

    “既然这家伙已经废了,干脆杀了算了,以后我当你们的领……。”

    “凭什么?别以为你打赢我就算有本事,告诉你,就算裂山伽罗也不敢说在这里生存下去……。”

    克罗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横着眼睛冲高峰大喊大叫,就在这时,一声声小猫似的叫唤,让气的快要炸开的克罗地犹如消了气的气球。

    “克大,克大,你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克大克大……。”

    不知何时,在围墙上的蔓藤中间钻出一个个小脑袋,瞪着滚圆的大眼睛看着灰头土脸的克罗地,都是些四五岁的小孩子,有男有女,但不怕生,一个劲儿的叫喊,就像等着喂食的雏鸟,让高峰心中所有的戾气都消除一空,嘴角不由地微笑起来。

    “去去去,没看到老子正在忙吗?你们这群小鬼整天到晚都想着吃,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会找食物给老娘……。”

    “克罗,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你小子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尿裤子……。”

    “老娘啊,你是上天派来玩儿我的吧,有外人在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

    “你是我生出来的,我还不该说么?都是你那不知道是谁的杂碎老子,害我要死不死生出个伽罗出来,从小就傻的出气,饭量比壮汉还大,养活你的食物,都可以养活二十个人,我的天啊,我竟然养活二十个人到成年,早知道你这么能吃,我为什么不把你扔进尿缸淹死眼了……。”

    听到这声音,高峰顿时陷入恍惚状态,一个苍老而粗俗,性格暴力又有着内心善良的老女人跃然于心中,话语中将克罗地的身世透露的一清二楚,显然,而克罗地像无奈多过像显锋的根本性原因就出在这里。

    “淹死了我,哪有这么威风的伽罗当儿子,我告诉你,惹急了我,就去……。”

    “你这白眼狼,成了伽罗就不要妈了……,你马上给我滚进来……。”

    一声大喝,大门缓缓打开,高峰跟着众人走进丛林深处的室外桃园,在外面看起来,就像林间谷地,有着脱离世俗的清逸,但一等高峰走进去,顿时皱起了眉头,这里实在太脏了,和之前他路过的小镇没有任何区别,简直就是双生子般的翻版。

    地面污水横流,一条清澈的小溪在营地中间,就像饱受摧残残花落叶一般,沉淀无数苔藓般的污垢,这些东西沉淀在水下面水波逐流,上层的水面看起来清澈,实际上蕴含了无数杂质,一些回水处,还有一圈圈的泡沫在上面漂浮。

    营地的大多数人都光着双脚,踩在腐臭的软泥上,放眼看去,整个地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脚印形成的泥坑,不少泥坑已经灌满了脏水,又在脏脚丫子踩下同时,挤出一缕缕大便似的黑泥,让人忍不住涌出恶心的感觉。

    虽然布局和小镇很像,但这里的氛围还不错,一个个脏的犹如泥猴的光屁股孩子在泥地上跑来跑去,虽然脏的看不清男女,总体还是快乐的,他们早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环境,认为身上沾满泥是再正常不过的。

    一些女人则在忙活着各自的活计,有人在小溪便浆洗着衣物,可能就在她的上游,有人在脏水中漂洗着动物的内脏,黑的红的在清水中晕开,冲到了下方,在衣服上留下痕迹,但又被一只只木槌给在石板上砸了出来,所有女人都习惯了这种环境,显得安逸而淡定。

    低矮的房屋都是用原木搭成的,屋顶则是芭蕉似的树叶密密麻麻排列,能够将丛林的雨水轻松的流到房檐下,只可惜,建设这里的人好像不懂什么叫做排水沟,也不懂得什么叫做道路。

    在一片泥泞的土地上,站着一个眉毛上冲,身材枯瘦,头花白的老婆子,若从脸部的线条细看,会现她在年轻的时候是个比较美丽的女子,可惜年纪让她变得丑陋不堪。

    在老女人身边,拥簇着一群小不点,都是光屁股的小孩子,脏的无以述说,用好奇的眼神打量高峰这生面孔,老女人并不在乎高峰是不是憾军伽罗,一双严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很不自在的克罗地。

    “老娘啊,我这次出去真的没惹祸,我都是半步裂山了,还至于这么盯着我么……。”

    克罗地向高峰打了一个眼色,随之苦恼的向老女人说着埋怨的话语,但他是女人从小养大的,屁股一翘就知道拉什么屎,猛地冲上来,一把揪住克罗地的耳朵,在他龇牙咧嘴中,大声骂道:

    “你这小杂种,那次惹祸,人家找上门不是这个样子?半步裂山?我好害怕哟,我怕你死的不够早,森林里似的裂山还少了去了?就你这半桶水的夯货,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你要是个人物,还用得着让我住在这片地方们?有本事你去给我找栋大房子,弄几个小姑娘服侍我啊?”

    老女人一说这话,高峰倒是奇怪了,怎么说克罗地也是半步裂山,想要取得财富应该很容易,不至于连自己的老娘都安排不好么?身边的传飞小声对高峰说道:“克罗地喜欢赌宝,结果运气又不好,每次输个底朝天,这么些年下来,输的钱加在一起,都能卖几件异宝了,都怪他想要一时暴富,输了又想翻本……。”

    高峰顿时无语,随后他捕捉到老女人骂骂咧咧中,眼神的一抹狡黠,再看克罗地大呼小叫,却用眼神向自己的老娘回应什么,顿时哭笑不得,原来这一切都是戏,两个人为自己上演的一场戏。

    “都怪这个臭小子,有话也不说清楚,他什么德行,我这当妈的最清楚,一天不惹事儿,就坐立不安,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可怜我从没享过一天福,还为了他惹得祸躲在这里等死啊。<-》如果他稍微正常点,享福受苦的,我也认了,不管怎么说,都是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就怕我死了,没人再管他,惹了大祸,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他死了不要紧,可我这么多年吃的苦可不是白吃了?到时候死了也闭不了眼。

    要说他小时候还是不错的,懂事的挺早,五岁就在外面去偷东西回来养家,每次被打个半死,也不和我吭声,自己都吃不饱,还捡了些孩子回来养着,有些孩子活着,有些孩子死了,总也是个心善的。

    像他这样的人,老老实实也罢了,至少这辈子也不怕饿死,唉,都怪他那不知道是谁的便宜老子,连自己有儿子都不知道,若知道,接回家族,可不比窝在这里强……。”

    克罗地的老娘嘴里咕咕叨叨,手脚不停的给高峰送上一碗热汤,看起来颜色并不地道,但香味扑鼻,让高峰也忍不住食指大动,赶紧双手接过,向老太太致谢,蹲在一边在地上画圈圈的克罗地不愿意听了,扯着脖子吼道:

    “家族有什么好的,我才不稀罕,要不是你一天到晚捆着我,我早出去干大事了,就算不出去,到森林深处去找宝贝,说不定也财了,到时候别说大房子,就是给你找几个俊秀的小男人也不是不行……。”

    “乓……。”

    一根燃着火星的弯曲柴禾呼呼转圈的砸在克罗地头上,没等砸个正着,便被他嘴里吐出来的无形波纹给粉身碎骨,扔出柴禾的老太狠狠地瞪克罗地一眼,顺手捡起另外一根柴禾,在面前的火堆里拨拉,嘴里继续叨咕:

    “你看看,一天不收拾就要翻天,整天想着财,是少了你穿,还是少了你吃?财是那么好的么?你没看无限森林死了多少伽罗?我在阴云城活了一辈子,见过多少像你这样脑袋热,冲进无限森林,又消失无踪的伽罗?要我说,人不要有太高的目标,只要本本分分,安安稳稳,我住不住大房子都不要紧,等你的孩子长大,孝顺你,伺候你,我这辈子也值了……。”

    “哎呀呀,烦死了,都是你,连我进无限森林都要跟来,要不然我早就财了,哪儿有去探险带老娘的?到外面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宝物猎人……。”

    “砰……。”

    第二根柴禾如期而至,狠狠地敲在克罗地的头上,依然没有砸中他,却让他住了嘴,看到这对活宝似的母子,高峰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羡慕,如果他能有个一辈子为自己担心,情愿自己过得苦,也不想孩子去冒险的妈妈该多好啊?

    “见笑了,要说还得感谢你。多谢你教训这个混蛋小子,不然他尾巴一定会翘到天上去,这么多年,我看过许多人在阴云城里进进出出,有人了大财,有人了疯,还有人失去一切,一辈子留在阴云里,不知道哪天就消失了,看得太多,我也现一些东西,了财的永远只是一小部分人,十个中间不到一个,还有两个赚些小钱,另外七个,要么死了,要么走了,要么留下来等死。

    几十年,来来往往的伽罗换了无数,规矩始终没变过,无限森林不是宝藏,是陷阱,是吞噬人命的陷阱啊,当然,贵客要笑话我这种没见识的老太婆,就笑话吧,我是不会让混小子去森林的,除非我死了,再也管不着了……。”

    当听到这些话,高峰油然敬佩,这是一个睿智的老太婆,她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知道这条财富之路堆积着多少白骨,她情愿让自己的儿子困守一生,也不愿意他化作枯骨倒在森林的某个角落。

    “我不是为了财富,我到无限森林是有别的目的……。”

    高峰将喝完的热汤的碗放到一边,对老太太解释,本来他不必这样,不知为什么,他从老太太眼中看出对自己的担忧,从克罗地身边的朋友能够看出,老太太嘴上说这说那,其实是心善的,从她收养几十个孤儿就能看出。

    “哈,还第一次听说有人到无限森林不是为了财?难不成是活的不耐烦了?”

    克罗地显然不相信高峰的话,克罗地一张臭嘴很不讨人喜欢,不等高峰做出反应,老太太便爆喝一声:

    “住嘴,人家不管为了什么,也比你厉害,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咋咋呼呼?”

    一席话说得克罗地顿时没了脾气,低着头继续在地上画圈圈,嘴里咕咕叨叨的念叨:

    “不是我不厉害,是这小子太狡猾……。”

    “克大,克大,小蚊子说有不好的东西要来了……。”

    几个小孩子光着脚丫子疯跑过来,溅起满地的泥浆,此话一出,不管是克罗地还是老太太都严肃了起来,周围收拾工具的伽罗们也停下来,一起看向那些小孩子。

    “叫小蚊子过来,我亲自问她……。”

    老太太将柴禾扔下,站起身在围兜上擦干净双手,像领导者那样布命令,小不点赶紧向后跑去,包括克罗地等伽罗都看着老太太,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老太太则有些不安,来来回回的在篝火前走动,只有高峰不在意,对他来说,除了裂山出手,一般的危险无须在意。

    不多时,几个孩子围着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儿过来,高峰微微皱眉,他看清这个小女孩儿是个瞎子,双眼空洞无神,没有焦距,只能靠孩子们的牵引,才能走路。

    小女孩儿一来,突然转身朝向高峰,小手指着高峰脆生生的说道:

    “是冲着他来的,我能感觉到,不好的东西会将他和我们一起杀光,这里没有人能活……。”

    小女孩儿在高峰眼中瞬间变得诡异可怕,那双空洞的双眼犹如漩涡一般,要将他吸进去,让高峰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小女孩儿在高峰眼中瞬间变得诡异可怕,那双空洞的双眼犹如漩涡一般,要将他吸进去,让高峰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老太太并没有露出任何敌意,看着全身戒备的高峰双手微微下压,她是个普通人,不可能出伽罗的手段,这是种让人安心的手段,随后说道。

    “小蚊子是自然觉醒的伽罗,出生和克罗地这混小子一样,只是小蚊子没有混小子的运气,很早就死了妈,被妄千杀抓住,准备制成药,后来出了玄夜叉,混小子抢了妄千杀的药房,带着这群药渣跑进森林,才在这里安定下来,能活到今天还能平安无事,就是靠小蚊子的手段……。“

    “药渣?”

    高峰心中升起一股极大的恐怖,这种恐怖是来于自身,而是对面的小蚊子传递给他的,还好是他,换个人说不定已经毛骨悚然了。

    “伽罗的孩子都有可能觉醒血脉,有人喜欢将孩子纯净的血液抽取出来,合成药膏,药膏是没副作用的灵药,可以让伽罗毫无顾忌的提升,原本这种手段是被禁止的,但总有人为了暴利,偷偷干这些,阴云城的血脉药膏就是妄千杀的财源之一,凡是被他抓住的孩子都称之为药渣。”

    “他从哪儿找到这么多伽罗血脉的孩子,每个伽罗身后都是一个家族啊?”

    高峰有些不明白了,血脉药膏他知道,天爪就曾经警告过他,让他保守自然觉醒的秘密,没想到在伽罗世界,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还不是进出无限森林的伽罗们?他们需要女人,需要发泄,发泄完了拍拍屁股就走,女人怀了孩子还能怎么办?真扔到尿桶里淹死么?心狠的女人将孩子卖给了妄千杀,有些女人不肯卖,就被妄千杀派人害死,夺走孩子,当年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带混蛋小子从阴云城里走出来,不然他早就成了药渣。<-》”

    老太太面无表情的说出让高峰惊骇的话,这么多年下来,有多少孩子因为这个原因死在妄千杀手里?而周围的伽罗听到这话,脸色也黯然下来,不少人眼中都是悲哀,这时高峰又有发现,这里的伽罗年纪都不是很大,其中最大的传飞也比克罗地小四到五岁。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有什么说的,白白给心里添堵,还是说这小子的事儿吧,总不能因为他,害我们所有人都死吧……。”

    克罗地很不耐烦的插嘴,老太太这次没有敲打他,她也知道,克罗地这么说是不想让其他人伤心。

    “小蚊子,你把所有知道的告诉我,我马上离开……。”

    高峰温和的蹲在小蚊子身前,轻声说道,没有任何不耐,他不会轻视任何一个觉醒血脉的孩子,水晶湖的血丫一旦发怒,就是血浪滔天,连火焱都曾感叹,很少见到像血丫杀性这么大的伽罗,一旦等血丫成长到裂山伽罗,裂山以下皆如蝼蚁。

    “很多很多,从黑暗的高山下来找你,和你有关的都会被毁灭……。”

    虽然这话高峰听过一遍,但依然毛骨悚然,黑暗的高山指的是阴云城,很多很多,说明对方派出的人手不少,多到小蚊子无法计算,和他有关的都会被毁灭,说明对方不会放过任何找到他的机会,这得有多大仇恨啊?

    “小蚊子,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他……。”

    憋了半天,克罗地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小蚊子说出一个人的名字,一个让所有人为之色变的名字。

    高峰感觉很不好,玄夜叉的名字就像诅咒围绕着他,不管是在阴云城还是在无限森林,如今这个名字让他成了营地的另类,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克罗地,都远远的躲着他,显然,玄夜叉这三个字比毁灭整个营地更让他们忌惮,让高峰欲哭无泪。

    “没想到阁下和玄夜叉有关系,之前我们怠慢了,不过您请放心,这里的孩子都是因为玄夜叉才活下来的,能帮忙我们绝对不推辞……。”

    老太太说的大义凛然,听的克罗地大惊失色,想要反对,但又鼓不起反抗老妈的勇气。

    高峰却听出其中的道道,老太太是想告诉他,不是不想帮忙,营地中这么多孩子,你忍心将他们卷入其中么?

    “呵呵,不用不用,既然他们是来找我的,那我就去看看他们……。”

    高峰无奈的站起身,向老太太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混蛋小子,赶紧准备好食物和清水,要最好的……。”

    也许是因为愧疚,老太太想要补偿高峰,克罗地赶紧起身,高峰却摇头说道:

    “不用了,刚才我吃的很饱,下一顿就在杀我人的身上找吧,相信他们带着我的补给……。”

    说完,高峰就化作一股青烟消失在原地,让老太太怅然若失,老太太虽然出身卑贱,一辈子活得有刚气,整个营地的伽罗几乎都是她和克罗地养活的,全是和克罗地一样出身,所以她才这么有威信,而她虽然活得辛苦,却活得有尊严,之前欠了玄夜叉的人情,如今看到玄夜叉的人单身迎敌,心里难受的要紧。

    “别看了,人都走了,我刚才没吃饱,再弄点吃的吧……。”

    克罗地没心没肺的蹲在火堆边冲自己的老娘喊叫,让老娘做饭天经地义,但老太太转身,严肃的走到克罗地的身前,灼灼地看着他,让克罗地涌起不好的感觉。

    高峰心中没有任何怨念,他也没有理由将不相干的人牵扯到自己的危险之中,小蚊子说他会被杀死,反而激起高峰心头傲气,两辈子加在一起,经历的生死数不胜数,又有那一次真正要了他的命?

    死本身不可怕,因为怕死而产生的恐惧才可怕,恐惧会时时撕咬你的心头,一直到死亡真正降临的那一刻,一旦等死亡真正到来,反而会让人产生一种解脱,因为那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你时时刻刻念着死亡,所以死亡将如你所愿。

    只有真正将死亡当做平常物的人才不惧怕死亡,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即使死亡在下一刻发生,他又何必去为了没有发生的事情,浪费自己快乐的上一秒种?

    夜晚的森林并没有想象中的沉寂,这里比荒野的夜晚更加热闹,白天很少听到的虫鸣纷纷攘攘的吵闹起来,以虫子为食的兽类也纷纷出动,寻找着自己的美餐。

    夜晚的森林也没有想象中那般黑暗,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犹如霓虹灯闪烁,能照亮的地方不多,却比白天要更加美丽,无数的虫子在荧光中飞舞,让人眼花缭乱。

    高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闭上双眼让自己的心静下来,既然对方必然会找到营地,那么他就在营地的周围守株待兔,离得远了,反而可能错过。

    在等待中,习惯性的修炼起练气术,让那奇怪的气流在身体中运转,刚刚运转了一圈儿,高峰猛地睁开眼睛露出喜色,他不曾想到在丛林里修炼练气术,会比在外面快上数倍,森林就像隐藏着惊喜的宝库,为高峰不断地打开一个个保险柜门。

    相比伽罗的能力,其实高峰更愿意接受练气术带来的好处,在他前世,就曾听说过内功一说,只是这些东西很少有人得过真传,就算一些大众流传的口诀,也没有谁能真正修炼出什么名堂。

    虽然练气术的进展提高三倍,但高峰自身的容量有限,比往常少用了一半的时间便修炼完毕,算下来,也只是在时间上提高了效率,并没太大好处。<-》

    等待中,高峰又取出三枚宝石似的矿石在身前一字排开,将感知向矿石集中,取自陈瞎子的矿石在感知侵入的一刻,犹如过滤污水的木炭一般,将其中的杂质留下,放走提纯之后的感知。

    感知中的杂质是高峰一直搞不明白的东西,他没听说过感知可以纯化,而提纯后的效果也并不明显,感觉就像在做无用功,但高峰一直都是自己摸索道路,没有经过罐装教育,所以无所顾忌,对他来说,任何一种尝试,都是一种新的可能。

    感知同样不能过多的纯化,这三块宝石就像饭量极小的小女生,每每从感知上剥离一点杂质,就会拒绝进食,高峰也别指望在短时间将感知完全纯化,纯粹是水磨工夫。

    高峰练气加上感知纯化,总共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在他生物钟的感觉中,现在应该到了晚上九点钟左右,此时森林里越发热闹,白天躲在洞里睡觉的小动物也爬了出来,开始在森林中觅食。大主宰

    打闹声,发情的呼唤声,还有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在森林中此起彼伏,让高峰感觉自己仿佛到了菜市场一般,长时间的不动,身边先前沉寂的草丛中也开始热闹,各种虫子纷纷登场,开始鸣唱小夜曲。

    度过了最开始的心烦之后,高峰突然发现,所有吵闹都有着各自的意义,并非胡乱瞎叫,只有长时间聆听,才能感受到生动的一面,相比死一样的寂静,这些声响就像交响乐一般,有着自己的节奏。

    高峰静静地感受森林的节奏,心中涌出一股明悟,佛经上说,一滴水三千世界,而在森林中,每一寸土地,都有着鲜活的生灵,在感知中,他看到人脸花纹的蜘蛛潜伏在暗处守候猎物,背着装甲外壳,看似威武,实际上比绿豆还小的虫子带着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孩子,排着长队慢慢移动在方寸之间,还有花朵后面,犹如精灵般的六翅小飞虫羞涩的探出脑袋,左顾右盼,又小心的将脑袋伸进花蕊,吸取那一滴甜美的花蜜。

    纯化后的感知有着比平时更加跳脱的活跃度,高峰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感知竟然突破了三十米的绝对距离,达到三十点零一米,虽然只是多了十公分,却让高峰有种打破桎梏的喜悦。

    这种喜悦在感知中呈现出来,引发新的变化,与各种植物相互糅合,感触到一种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的微弱感知,这感知实在太微弱,就像一缕捉摸不透的青烟,看得见,却摸不着,但在高峰灵敏度最活跃的感知触碰下,他捕捉到这股微不可查的感知。

    这缕小小的感知没有任何主官上的情绪波动,柔和而广博,就像大海一样无边无际,这种感知高峰第一时间知道是什么,早上那一刻的愉悦始终记在他的心中,这就是森林的感知。

    感知不是单一的个体能够拥有的,而是无数生物散发的生命磁场完美融合在一起,诞生的另类感知,微不可查,又真实存在,想要靠近,却会惊扰,从而无所寻找。

    高峰没有刻意融入,他发现森林中的生物都不会刻意的去融入感知,而是安静的等待这股浩瀚的感知将自己融入,瞬间,奇迹诞生了,三十米的感知领域骤然粉碎,化作虚无,周围的一切他都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洞察秋毫。

    高峰没有一丝波动,虽然近前的明晰洞察没有了,但感知的距离何止延长了千百倍?玄而又玄的感觉又回到心中,这一次他不再是单纯的感受森林的情绪,而是他开始与森林融合在一起。

    当一滴水融入大海,水就不再是水,而是大海,在大海中,一切被大海所包容的东西都无所遁形,很快营地的伽罗和孩子都出现在高峰心中,无法辨认那个是成人,那个是孩子,但他就是知道,这些就是建森营地的人口。

    在建森营地中,有两个人与众不同,他们有着明亮不同的光泽,一道道人影就像幽魂似的在营地中走来走去,有着光泽的人影犹如黑暗中的夜明珠,高峰一开始还不明白,在感知从他们身上掠过之后,高峰便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了。

    一个是克罗地,那种气息他很熟悉,虽然克罗地还不是裂山,但已经触摸到边缘了,另外一人则出乎意料,竟然是小蚊子,小蚊子的光泽远远超出克罗地的十倍,但在营地的伽罗中,她毫无疑问是最弱的一个。

    想不明白,高峰不再去想,此刻任何想法都是多余的,他要好好感受无尽大海的包容,体会森林赋予他的意境,让心灵得到质变的纯净,陡然间,所有的感知犹如滔滔大河向一个方向流去,裹挟着高峰,身不由己的向那边滑落。

    一群不属于森林的东西骤然被感知环绕,犹如层层卷起的漩涡,反复穿梭在这些黑影边缘,这是支人数达到两百的大型队伍,其中竟然有三十多个人拥有光泽,但这种光泽却被森林的感知所排斥,有种厌恶的感觉。

    面对森林的感知大海,这些黑影毫无察觉,依然在向前挺进,他们所走的方向正是建森营地,与高峰相隔至少五公里,如果不是感知的融合,百分之一百会与高峰交错而过。

    高峰的心沉淀下来,虽然这些人没有感知,也辨别不出谁是谁,但高峰能从他们身上的气息感觉到一些端倪,这些人大半都是憾军伽罗,这些憾军伽罗居于中间,周围全是显锋,其中也有少数的憾军在控制,显然都是炮灰。

    高峰骤然睁开眼睛,三十米绝领域重新回到身边,顾不上怅然若失的茫然,猛地起身犹如一道利箭窜了出去,不管是谁来杀他,只要被他认定为敌人,高峰可不会玩儿什么化干戈为玉帛。

    什么都可以欺骗,唯有感知不可能欺骗,在光线模糊,阴暗四处的森林中,高峰就像水中的鱼儿一般自然,轻盈无比的奔走在植物的弱枝上,犹如清风浮动,枝条还在轻颤,高峰已经失去了踪影。

    五公里的距离对高峰不是太远的距离,半个小时他就到了那群人外围,但他连停顿休整都不用,直直地扑了进去,犹如一道无形的幽魂,突然,一个显锋伽罗出现在高峰前方,在感知中,高峰认出是白天想要他入伙的显锋之一,看着人疲倦而麻木的表情,千劫丝并没有发出,绕过这人和另外一人的空隙,现身在一名憾军伽罗身后。大主宰

    感觉到什么,憾军伽罗骤然转身,瞪着双眼却什么都没发现,喉咙微微有些麻木,不等摸向自己的喉咙,远处传来一声人体倒地的闷响,将他的视线吸引过去,瞳孔骤然放大,看到离他不到三十米的同伴无声无息的压在一株荆棘上,周围的显锋正惊恐的看着那人。

    “敌人?”

    

    憾军心中已经,张嘴发出警报,在他张嘴瞬间,全身的肌肉紧绷用力,突然,喉间就像开了闸的水龙,从开肌肉的阻隔,在空中喷出一道血泉,鲜血飞快抽离,不管是警告还是惨嚎,他都没有时间发出来。

    当他捂着脖子缓缓倒下时,凄惨的尖叫声从身边的显锋嘴里喊了出来,瞬间引爆了大队伍的骚乱,而此刻,两具憾军伽罗的尸体还在做最后的抽搐。

    数百人哗啦一片围拢过来,将两个憾军伽罗的尸体围得密不透风,又在一声大喝中,人群相续散开,从中走出一名身材中等,气势雄浑的男人,这人有着鹰鹫似的双眼,在昏暗的阴影中,闪现着刺眼的光泽,就如太阳镶嵌在眼中。<-》

    任何一个看向他的人,都会被他的双眼刺痛,记不住他的真实相貌,但又能在无数人中一眼将他认出,这人是憾军伽罗们的首领,所过之处,众人纷纷退让,让他站到两具尸体旁边。

    “有谁看到了……。”

    沙哑干涩的嗓音低沉的响彻在众人耳边,看似若有若无,实际上响彻在伽罗们的心口上,几个被边缘化的显锋伽罗顿时捂住心口发出呻吟,他们感觉自己的胸口被巨锤敲打一般难受。

    “扑通……。”

    三个显锋伽罗被扔在这人面前,那双刺眼的眸子顿时将几个人收敛其中,让他们的皮肤像针尖一样刺痛,这几人就是围绕在憾军身边的显锋,最有可能看到袭击者的目击者。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三个人中的两个人跪在地上颤抖,在上百名憾军伽罗的压迫下,他们连话都说不出口,剩下的一个却知道,如果不开口,恐怕小命就交代这里,对死亡的恐怖让他爆发出说话的勇气,但他所说的话并不能保证生机。

    “影子?反光?还是声音?甚至感觉都可以,真的一点都没发现么?”

    这沙哑枯燥的难听话音犹如锤子,一次次砸在几个人的心口,让他们捂着胸口双眼故障,瞳孔瞪的滚圆,快要从眼眶中爆出,但他们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一起摇头。

    “刷……。”

    一声风响,三颗人头,鲜血飞零,无头尸体跪在地上整齐均致,血液犹如艺术大师的泼墨画,在草丛中渲染出妖异的颜色,让其他远远旁观的显锋头皮都快炸开,毛骨悚然的激流在尾椎骨爆开,顺着脊椎一直冲到脑门,产生强烈的眩晕。

    “啊!!!”

    又是一声惨叫,还是从显锋嘴里喊出来的,但他依然没有事,在他身前不远的憾军伽罗正缓缓地向地面倒下,双眼凸鼓,双手同样捂着自己的脖子,张嘴却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身边的憾军听到尖叫猛地转身,却被滚烫的血泉喷溅到脸上,瞬间将他染成血人,赶紧用手扒开糊住眼睛的鲜血。

    因为同伴的死亡,因为失去视距的慌张,憾军伽罗的指甲不小心将自己的眼皮抠破,疼的他更加忙乱,差点就放出保命的本事,最后一点理智让他压制自己,至少身边还有其他的同伴。

    等他终于能清楚的看到周围,却发现其他的同伴正惊恐的望着自己,这让他在莫名其妙中感到惶恐,‘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随即便全身发软,一咕噜摔倒在地上再也不得动弹,只有脖子上的鲜血在地面的泥土上冲刷,相比之前看不到凶手的愤怒,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在自己身边的,恐惧压抑了大多数伽罗的心。

    “攻击周围……。”

    领头的伽罗脸色大变,刚才连他都没有发现自己人是怎么遭到暗算的,但有一点,袭击者就在他们身边,一声令下,各种手段其出,旋转的风刀,爆裂的火焰,还有冰寒的霜流,瞬间在幽暗的森林里爆出五光十色的光华,一颗颗大树相续倒下,各种植物和昆虫被炸上半空,崩散的泥沙仿佛雨点般从空中落下。

    “停……,都给我停下……。”

    沙哑的命令同时震撼在众人心头,也让他们从歇斯底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这时又有人叫喊起来,一分钟前还在身边嘶声呐喊的同伴倒在地上留着鲜血,死法与之前的同伴一模一样。

    “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什么在袭击我们?”

    “一定是传说中的森林夜鬼,都说夜晚的森林有夜鬼出没,专吃人心……。”

    “是不是我们追杀的小子,他可是玄夜叉的外甥,当年玄夜叉一个人在森林里杀了十个裂山……。”

    “苍老大,这笔生意做不下去了,还没见到人就死了六个……。”

    当第六具尸体呈现在众人眼前时,他们炸了窝,人人惊惶恐惧,唯有显锋伽罗在一边既担心有庆幸,莫名的暗杀者专找憾军伽罗,至少眼前他们没事儿,但心里却比憾军伽罗更想离开。

    被称之为苍老大的憾军伽罗双眼的光泽更加刺眼,犹如两柄锋利的长剑,缓缓地从众人脸上划过,在他看过去之后,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唯有面前六具死相一模一样的尸体。

    “显锋们一个挨一个在外面排开,憾军伽罗站在显锋后面,有人不服,死……。”

    苍老大的命令没有人敢违背,整个队伍动了起来,憾军们很愿意让显锋挡在身前,而显锋们则战战兢兢,之前杀憾军是看不上他们,现在没有憾军可杀,怎么办?

    “到底是谁,给我出来……。”

    苍老大一个人站在圈子外面,在其他人的敬佩中,大声冲阴暗的森林吼叫,他必须站出来稳定军心,不然一旦崩溃,这些伽罗一个都逃不出去。

    在他大声叫喊的同时,心中也有些后悔,自己确实大意了,没想到森林这么诡异,看不见的敌人才最让人恐惧,不管袭击者是什么,再怎么下去,队伍真的会崩溃。

    埋伏在圈子边上的高峰听到这声嘶吼,嘴角微微勾起,心里发出一声冷笑,此刻他裸露的肌肤上全都是植物的汁液,身衣物同样被绿色的汁液染成杂色,看上去像只变色龙,谁也不曾发现,敌人就在自己脚边,最近的显锋伽罗离他只有不到一米,正惊恐的看着无尽的森林深处,根本没想到,在他脚尖前方,就埋伏着高峰。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苍天下发誓,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等了几分钟,没有发生意料中的偷袭,让苍天下更加愤怒,他以身为饵,对方竟然不出现,狡猾的程度远远出乎他的意料,就在这时,几十米之外的灌木从突然轻微摇晃,顿时引起了苍天下的主意。

    “你跑不了……。”

    怒吼声中,两道刺眼的光线顿时从双眼夺目而出,瞬间击中灌木丛,一道雪白的光晕在灌木中膨胀,随即从两头刺穿,犹如一柄爆炸的光剑,炸出层层的光圈,瞬间抹消了三十米之内的一切植被。

    就在这时,极度收敛的千劫丝犹如微小的石子,骤然从显锋伽罗身后的憾军脚下无声弹起,在憾军一起看向那团爆炸的光晕瞬间,飞到两个憾军伽罗的脖子弹开,猛地旋转,干净利落的挑开一人的颈脖动脉,又在爆炸声的掩护下,擦过另外一个憾军伽罗的脖子,骤然插进地面,从泥土之下返回到高峰身边。

    尖叫声如期而至,即使精锐的军队也可能发生短暂的混乱,更别说这群拼凑的乌合之众,在众人一起看向相续倒下的两个憾军伽罗时,高峰化身幽影,飞快消失在原地,绕过一个巨大的弧度,出现在人群的另外一头,在那些向后张望的显锋伽罗没有扭头之前,悄无声息的潜伏到了他们脚边的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