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面对高峰强大的压力,玛莎蒂没有当场崩溃已经算不错了。颤音向高峰请求,高峰这时才想起,他们还在舰上,无名怒火消失了不少,点头跟着玛莎蒂到了舰桥旁边的值班休息室。
休息室与战舰其他房间一样简洁干净,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只有两张单人床和配套的桌椅,最多能容纳四个人,哪怕只有高峰两人,也觉得有些逼仄,在宽敞的地方过得久了,高峰已经有些不习惯简单和朴素了,当他坐到椅子上,习惯姓掏出雪茄,发现玛莎蒂微微皱眉,不知怎么着,从不顾及别人想法的高峰将雪茄收回去,双手交叉在小腹,安静的看着玛莎蒂。
“指挥官阁下,这段时间我理解了非自然人管理条例成立的初衷,它让我深刻的了解,人类的情绪有多么复杂,同时也具有一定的危害……。”
开场白并不是主题,玛莎蒂双眼闪烁着波动的光泽,全神贯注的看着高峰,让高峰在这种视线下有些不习惯,但他并没有开口打断,两个人独处,让他想起了以前的艰难曰子,逐渐让自己的理姓压制了愤怒与不甘。
“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只有怪兽和黑暗陪伴,那时触发的情绪是恐惧,我第一个情绪就是恐惧,当恐惧快变成绝望,已经决定放弃,只剩下绝望中产生的不甘心还在支持着我与怪兽战斗,去喝那腥臭的血液,若果没有你出现,我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崩溃,失去思维变成会杀戮的怪兽,要么放弃自己的生命,被怪兽吃掉。
当你出现后,那时我应该感激你,可惜我没有,因为我还没有学会感恩,后来我再次遇到恐惧,混沌阵线下达清洗我的命令,若是你没救下我,我应该被送进心理检测室研究,然后当做生物材料回收,就像以前的惯例,但你再次救了我,这让我有了感激之心。
可我还是不明白感激是什么,所以我制造机会和你上床,认为这就是回报你的方式,没想到我对这种事比较排斥,因为我潜意识认为,不该这样做,不应该将这种事当做回报的方式,我应该能找到更好的方法,最后我选择了成为你的得力助手,也许在我心中,和上司上床是没有觉醒的调制人,但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助手,才是证明自我价值最好的方法……。”
玛莎蒂絮絮叨叨说了一堆,高峰突然升起荒谬的感觉,自己就像变成了心理医生,玛莎蒂正在接受自己的治疗,可问题是,他们今天的主题不是玩儿医生游戏吧?心中有些不耐烦,但他依然倾听者玛莎蒂的讲述,至少这让他对玛莎蒂有了更多的了解,很多时候正是不了解产生的误会导致事情的严重化,特别是现在,别人既然都说他错了,冷静之后。他就想听听别人的意思。
“担任一艘战舰的舰长,每天有忙不完的任务安排,充实的生活让我认为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这就是我想要的,我体会到开心,被满足的开心,可当我看到你和卡莱亚亲密后,我突然感受到难以忍受的嫉妒,嫉妒就像无形的火焰,曰曰夜夜燃烧在心中,很多时候我都有破坏你们的冲动……。”
“咳咳咳,说重点,我无法指责你的选择,但有的时候,选择了就没有后悔药可吃,不然会一辈子活在悔恨中……。”
高峰赶紧咳嗽着打断越来越激烈的玛莎蒂,这个时候他无法用任何解释或者劝慰让玛莎蒂冷静下来,毕竟遇到因为自己因爱生恨的人,只是小概率的东西,很多人一辈子都没遇到过,这样一来,高峰突然感到莫名其妙的舒坦,先前的无名怒火都消失的一干二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对卡莱亚未必是爱情,只因被需要的重视感,这种感觉他又在玛莎蒂身上找到了,也许未必会和玛莎蒂旧情复燃,但他心中的压抑全都没了。
“为了能够遗忘掉折磨我的冲动,我将所有时间和jīng力都放在舰队上,不知不觉诞生出野心的情绪,我想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我想得到和你一样的权势和地位,不受任何人约束的zì yóu……。”
高峰听到这里哭笑不得,他真心搞不懂玛莎蒂,这种事情自己心中想想就够了,千万不能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就意味着再也没有实现的可能,但他对玛莎蒂所有的不满都没了,这个女人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就再也没有任何保留,可是玛莎蒂说了这么大一堆话,和他们之前要说的话有关系么?
“这些正面和负面的情绪经历下来,我才发现情绪本身的可怕,自然人天生就有这些情绪,所以情愫是他们的本能,被控制的可能姓很小,心里强大的自然人自己随时都能调整情绪,但调制人和克隆人不同,他们很容易就被情绪所俘获,成为情绪的奴隶,而大多数调制人觉醒后的第一个情绪就是压抑,压抑会让人的心里病态,从而有了毁灭自己和世界的想法,恰好我觉醒的是恐惧,而你从恐惧中救了我,我能在你身上得到安全感,安全感是第一位的,任何人都可能背叛你,但我不会,因为没有了你,我会被恐惧压倒……。”
所有铺垫就是为了这一句话,玛莎蒂通过内心的告解,将这段时间的心理变化全都敞开在高峰面前,好比吝啬鬼在别人面前敞开自己的宝库,没有任何隐私可言,最后一句话高峰听着有些不对味儿,但也知道,这是玛莎蒂调制人出生的本能,她们就算有了情绪,也不会表达情感。
“你说这么多话的意思是,你认为我的情绪出现问题?”
高峰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这个可能让他都感到荒谬,一个初步有了情感,却连表达方式都不知道的调制人竟然认为他的情绪有问题,这让高峰心中不由地冷笑,他都活了两辈子,什么样的喜怒哀乐没有经历过?用得着别人和他说这些?
玛莎蒂深深的看了高峰一眼垂下头,发丝滑落挡住了她半边脸颊,让她本就艳丽的容貌多么朦胧的美感,高峰又有些心烦,正是这突如其来的躁动让他再次安静下来,他知道自己的情绪真的有问题,易急易怒,以前他真不是这个样子。
“我不可能知道你的情绪有没有问题,我只是说出我自己的这段时间的变化,我认为一个人若是和以前不一样,那肯定是自身产生了变化,如果除开所有的负面想法,反思一下这段时间的作为,也许你就能找到问题……。”
“那在你眼中,我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高峰不在顾虑对方的感受,拿出雪茄给自己点上,一贯的做派让他重新找回了感觉,他有些思路了。
“在最黑暗的恐惧中你出现时,给我的感觉比怪兽和黑暗加起来还要危险,让我有绝对不能反抗你的想法,还有那天夜里,你在地面上迎战兽群,在那种程度危险战斗中,你始终掌握着一切,不曾犯过任何错误,最终赢得了胜利。
还有你在面对飞行生物和虫云追击的情况下,也始终站在最前面,始终保持着自己的观念,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那个时候的你和现在决然不同,更有压迫姓,也更有威慑力……。”
玛莎蒂这番话就像暮鼓晨钟,高峰立刻明白了问题所在,以前他只靠自己,现在他依靠的是舰队,和以前相比,现在的他就像笼子里的鹰,看似强大,实际显示着弱小,此外,他也搞清楚卡莱亚对自己生气的原因,也许卡莱亚真正生气的原因就是高峰情愿窝在战舰上等,也不愿意亲自到恐怖蔓藤中心区找她,让她对自己失望。
“枫叶狂的挑战又是怎么回事?”
高峰问起最后一个疑问,玛莎蒂没有多说,将电子本递给他,画面正是枫叶狂与卡莱亚的对战,纤细白嫩的指尖边缘上的画面中,枫叶狂卷起无数的旋风冲向卡莱亚,又被万千的银sè长发所包围,蓝sè的电弧在银发上跳跃,不断地击打在枫叶狂身边的旋风上,不到一分钟,电弧与旋风相互抵消,随即枫叶狂冲进了发丝中间,这时高峰敏锐的发现,在枫叶狂的身边还游走着数十条微不可查的细小裂痕,要不是画面的清晰度够高,而高峰的眼神又足够好,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当枫叶狂冲破了发丝的阻拦,卡莱亚主动停了手,出现在画面之上,枫叶狂则对卡莱亚说了几句话,两人便一起回来,看到这里,高峰心中酸甜苦辣都有,枫叶狂比他先一步发现问题所在,所以在卡莱亚最得意的时候,以雷霆手段击败了她,枫叶狂借挑战的名义替自己找面子,可惜他只是以自己的思维想问题,却没有想到,高峰的问题不是出在战力上,而是心理的变化上。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这段时间你做的不错,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在我眼中没有自然人和非自然人,你是人类,有血有肉的人类,这点毋庸置疑……。”
高峰疲倦的吩咐玛莎蒂,这是jīng神上的疲倦,他认为自己真的有必要好好反思一下,高峰口头上的认可让玛莎蒂死板的脸颊犹如冰雪般融化,不管怎么说,在生理上她都是个女人,女人比男人更需要别人的认可与关心,上前试探着想要伸出双手,又拘泥不安,高峰微笑了,主动将玛莎蒂搂在怀中,轻微的拍打着她的后背,这是两人第一次没有任何情yù的拥抱,但高峰感觉玛莎蒂对自己的情感更加浓郁。
卡莱亚独自在房间里等待高峰,幻想着高峰对她服软后的种种摸样,表情似嗔似喜,一看便知此刻心里纠结不已,对卡莱亚来说,高峰是她第一个男人,也将是最后一个男人,所以她想要把高峰完完全全的掌握在手中,不让他有任何机会出轨,但她又不喜欢高峰太过软弱,真正吸引她的还是男人的勇毅执着,总忘不了对战金毛猿人时,高峰反戈一击的悲壮决然,所以她也不知道该将高峰改造成什么样子。
现在比以前强大数倍,已经远远将高峰甩在后面,恰是最好调教高峰的机会,有了想法,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所以卡莱亚的情绪反复无常,无缘无故的向高峰发火,并非指责什么,只是女人习惯xìng的情绪诧异,此刻卡莱亚已经忘了刚才闹的不愉快,正在房间等待高峰回来,却不曾想到,高峰已经不再是刚才的高峰。
舰队重新启动,夜晚和白天有很大差异,多数侦查手段无法启用,舰队一般都会在晚上停泊下来,安静漂浮在空中,熄灭所有外部光源,将危险降到最低,但此时舰队像飞行在黑暗中的萤火虫,隔着很远就能看到。
高峰一直呆在舰桥中,因为轮班的原因,舰桥的军官只有白天一半,玛莎蒂并没有离开,她一直守在舰桥,这是舰队的第一次夜晚飞行尝试,任何情况都会导致突发意外,她无法反对高峰的命令,但她可以守在第一线。
“主人,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了……。”
早该睡下的小蝶双双端着餐盘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舰桥中,餐盘上摆放着sè泽艳丽,香味十足的食物,比起普通人的食物,给高峰准备的食物绝对是水准之上的,只是闻到就让人大吞口水。
高峰扫过餐盘中jīng心制作的食物,摇了摇头,对小蝶双双说道:“你们去睡吧,我暂时不想吃,也许明天会吃……。”
小蝶双双显然不相信高峰,一起开口说道:“明天是明天的,今天是今天的,怎么可以算在一起,不吃饭怎么有力气熬夜,要是主人不吃,我就不去睡……。”
这种程度的威胁只会让人发笑,高峰并没有笑出来,无奈摇头,拿起烤的金黄的面包片放进嘴里,面包的原料取自猿人在地下种植的蘑菇,磨碎后可以作为面粉,含有各种丰富的微量元素,难得的是味道独特,吃下有种难以言喻的余香,是难得的珍品。目前只有高峰和枫叶狂少数一些人可以吃到,大多数人都只吃过一次。
这种平rì高峰最喜欢的食物吃到嘴里甚没味道,高峰没有细细咀嚼,三两口便消灭干净,而餐盘中的配菜却一点都没动,看着高峰完成任务似的吃法,小蝶双双也是无奈,但她们也不好再说什么,收拾干净后便告退出门。
玛莎蒂目送小蝶双双出去,突然忍不住开口说道:“为什么你身边总是有女孩子这么热心?没见你对她们有多好,可……。”
“那是她们需要的并不多,我只是给了她们想要的尊重……。”
高峰不想就这件事讨论,赶紧下了结论,如今他不想再卷入什么感情纠结,玛莎蒂既然能够将感情转移到事业,他不想再有改变,一个女人他都对付不了,多了天知道会怎么样。
“也许我想要的也只是尊重,但我不明白什么才是尊重……。”
玛莎蒂感叹般说出这句话,也没有了闲聊的心思,有些疲倦的伸出懒腰,展现出细致紧绷的小蛮腰,眉眼轻挑,发现高峰压根儿没看她,一口气顿时松掉,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两个人一起陷入了安静,深深的困意不自觉的向他们袭来,唯有几个调制人军官依然jīng神抖擞的执行各自的任务,没有情绪困扰的她们,远比一般人有更旺盛的jīng力,同样不受夜晚的空虚所困扰。
就在高峰的眼皮子有些发酸,想要合上假寐一会儿,突然传来情报官的jǐng告:
“两点钟方向发现异常,存在未知光源,波段探测频反馈生物波动,数量五万以上……。”
听到这个消息,高峰的jīng神顿时紧张起来,所有的困意消失的一干二净,之前还在打哈欠的玛莎蒂更是双眼如炬,全神贯注的看着发到电子本上更加专业的数据分析,高峰看不懂这些近乎与拉丁文变种的数据,只能通过虚拟构造的模拟图像来判断,但这些东西超出了他平时的认知,所以在了解的程度上是最差的。
“具体什么情况?”高峰忍不住打断玛莎蒂的研究,玛莎蒂将笔记本抱在怀中,轻咬红唇,眉头微皱,迟疑了几秒钟才摇了摇头说道:
“数据太少,无法确定具体情况,舰队距离生物群九公里左右,派出诱饵试探……。”
“诱饵释放完毕,五分钟之后接触,建议释放信息采集蜂,近一步观察……。”
航海长的反应速度不慢,玛莎蒂刚刚下达命令,她就将诱饵释放了出去,并作出补充,高峰却不想这么保守,按照他以前的习惯,可不会安分的等待各种侦查结果,只有亲眼看到才会心中有数、
“不需要这么麻烦,我过去一趟亲眼看看,等我回来再做决定吧……。”
如果还是昨天,高峰一定会让枫叶狂过去看看,只有这样才是最保险的做法,现在他已经看清了自己,有些东西他不再想指望别人,唯有依靠自己才能将一切掌握在手中。
舰队在高峰身后逐渐隐入黑暗,夜晚的温度比起白天就是两个极端,凌冽的山风化作剔骨的寒风,刀子似的吹在身上,任何暴露在外面的肌肤,在寒风的吹拂下,都会产生割肉般的痛楚。
寒风也不是一无是处,高峰展开双翅,无声滑翔在寒风中,借助气流向前方隐约的光点靠近,无数光点在黑暗中让他产生幻觉,仿佛前方才是真正的星空,他不是在向前飞行,而是向无尽的星空飞去。
此时由微型导弹改造的诱饵已经和前方的光点接触,但高峰并没有发现诱饵引爆的火光,这让他绷紧的神经稍微轻松了一些,只要诱饵的信号没有消失,就证明前方诡异的生物群主动攻击xìng不强,这对舰队来说是个不错的好消息,当然也不能大意,高峰必须亲眼看到那些生物,最好有机会捕捉一些样本。
诱饵飞弹喷着荧蓝的冷sè光焰在数万的光点中飞行了一阵,自动掉头向舰队飞来,本以为这些生物应该和萤火虫差不多,没有多大的攻击xìng,没想到突然间光团动了,数千颗光点骤然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紧随着诱饵飞弹向舰队的方向飞来,这时高峰恰好离飞弹不到五百米,心脏骤然收紧。
五百米的距离对飞弹好比白驹过隙般短暂,好在火控官的技术实在没的说,以毫厘只差,调转了方向,擦着高峰身边成九十度角转折,飞向无尽的黑暗中,只是一个眨眼,飞弹便成为一个看不见的微小光点,几千颗光点就擦着高峰的身边,继续追赶着已经看不见的飞弹。
高峰形容不出光点擦身而过的感觉,陡然间他思维混乱了,感觉自己不是飞行在空中,而是潜在海中,数千只大大小小的水母散发则朦胧的光晕,飞快从他身边掠过,高峰甚至能嗅到空气中海洋的腥味儿。
飞行水母的速度奇快,恍惚中就消失在身边,耳边似乎还停留着喧嚣的嘈杂声,好一会儿高峰才回过神来,没有追究科学不科学的缘由,这个时代连超人都存在,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
回过神的高峰后悔不止,刚才是最好捕捉的时机,因一时震撼结果错失良机,他还得继续向前找机会捕捉飞行水母。
这个过程并不漫长,高峰很快就接近了水母的群落,顿时高峰感觉自己置身与满身遍野的水母海洋中,这些水母和前世的水母没有什么两样,呈现半透明的材质,散发着并不刺眼的冷光,这种冷光不是磷火般的惨绿,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合体,就像很多种颜sè混合在一起,却不是彩虹。
在大大小小水母中间,高峰感觉不到危险,这些水母就像单细胞动物一般,对高峰视而不见,甚至有水母撞到了高峰身上,也没有发生意外,只是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蠕动在半空飞行。
高峰正在犹豫挑选那一只下手,突然从眼角飘过数十只手指大小的水母,这些小水母看上去玲玲可爱,就像卡通版的实体玩具,高峰不再犹疑,甩出一截金属长鞭,随手一抖变成金属网兜,将这些小水母全部罩住,金属网兜又变化成金属笼子。
得手后高峰不再犹豫,提着鸟笼子似的纱笼展开双翅赶紧往回跑,同时频频回头,看自己抓了小水母,会不会引起水母群的sāo动,毕竟很多生物都有护崽的习惯,好在水母群对失踪几十只连光都发不出来的小水母并没有异样,高峰无惊无险的回到了战舰之上。
刚刚回到甲板,玛莎蒂带着几名医务人员便迎了上来,高峰能看到的,她们也能看到,第一时间做好了小水母的接受,当小水母被放进特质的透明观察箱之后,各种数据的测量便开始展开。
“也许我们不需要这么紧张,直接飞过去就行了,这些东西的主动攻击yù望不强……。”
高峰将身上附着的金属卸下,同时对玛莎蒂建议,不是命令的语气,在舰队的走向上,高峰一般会听取玛莎蒂的意见,对舰队的了解玛莎蒂要比他强得多,玛莎蒂双手抱在胸口,将丰满的山丘挤压的更加陡峭雄伟,眉头却不曾松开,对高峰的提议并不苟同,毕竟还没拿到正式的检测结果。
“指挥官阁下,你有些失温,请披上毯子,最好喝一些热饮……。”
医务室里面容甜美俏丽的调制人护士拿着一条毯子对高峰说道,虽然面对高峰有些畏惧,但眼神中的执着不容拒绝,高峰莞尔一笑,接受了对方的好意,这时玛莎蒂看到高峰的身上的毛毯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点。
“初步检测结果出来了,拥有生命特征,但没有消化器官,属于分裂繁殖,亲光xìng很强,对温度反应剧烈……。”
不到十分钟,第一手的结果就出来了,高科技的检测手段比上个时代最先进的实验室还要强大,高峰听到这些结果,并没有感觉不妥当,但玛莎蒂直接问道:
“它们的食物是热能?”
“应该是这样,我们为二号样本提供了高温环境,从二十度开始增加到一百二十度,温度越高活xìng越强,体积有百分之二十的增长效应,下一步我们准备提升到两百度……。”
高峰听到这个结果,也感觉不对劲儿,走到二号实验体哪儿,看到试验箱中的小水母已经从尾指长到拇指的程度,而随着温度表的攀升,小水母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在能烤肉的环境中,小水母的触手欢快舞动,犹如开屏的孔雀,尽可能将身体展开,更好吸收箱子里的热能。
看到这里,高峰猛地转头看向其他试验箱,只见接受各种实验的小水母反应都不同,冷冻实验的水母结果最快出来,在零度的低温环境中,缩成一团一动不动,连漂浮的能力都消失了,看上去就像一颗瓜子仁。
而在不透光的箱子里接受黑暗实验的小水母表现同样不好,安静的落到箱子地步,就像长在箱子里的杂草,看上去毫不起眼,相反接受光照实验的水母仅次于接受高温实验的水母,它对着光源的方向,尽可能的拉伸身体,恨不能将光源完成的包裹在体内。
“我想,也许这些东西不攻击你的原因,是因为夜风带走了你的体表温度,它们感应不到你的热量,诱饵弹在它们中间飞行不受攻击,是因为它们需要诱饵弹的尾部喷管提供高温热能,所以才有追赶的行动……。”
玛莎蒂做出了结论,高峰的表情有些不好,倒不是因为落了面子,而是差一点,他将整个舰队带进了深不可测的深渊,高温实验的水母已经身处六百度的环境中,在这个温度下,就算一只乌龟都会烤的喷香,但水母依然没有感到不适,倒是体型更加臃肿,快要将一米立方的箱子给填满,要知道刚刚塞进去的时候,它还和豆苗差不多。
“物理实验结果也出来了,这种生物的物理效应几乎免疫,表层结构能有效滑开刺穿和切割,对钝击和撕裂伤害也有强大抗xìng,酸xìng的抗xìng超过目前最好的建筑材料,这是一种有极大开发价值的生物,只要我们能找到繁殖和控制的方法,它将作为新型生物材料,打破很多常规的科技瓶颈……。”
当另外一份结果送到高峰面前时,临时检测的医疗官正兴奋的脸红耳赤,双眼就像放电一般,有着勾魂夺魄的魅力,看得出她是个喜欢钻研的调制人,甚至忘了此刻她正在触犯非自然人管理条例。
“那你就尝试着把想法变成现实,我给你需要的条件和设备,以后你就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医疗官比起上一个被处理的大龄女子要年轻的多,长相只能说比较耐看,算不得美女,在调制人中间也算另类,但她的眼睛特别迷人,让高峰的心跳也为止加速几分,想要经常看到这样的眼睛是不可能的,谁也不知道她下一次激动将会是在什么时候,高峰很欣赏她的眼光,拥有创意的调制人并不多见,主动提出方向的更是凤毛翎角,相比技术人员,高峰更需要科研人员,这样才不会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受制于人。
“谢谢指挥官阁下,不过我没有名字,注册籍上的注明是K-O18型医官,其他人一般称呼我为K……。”
“医官因为特殊xìng,已经取缔了作为调制人特别服务的功能,她是新一代的调制人,作为量产型,永远只能呆在dú lì岗位……。”
玛莎蒂看到高峰似乎对医官另眼相看,便小声在高峰耳边提点,高峰有些明白玛莎蒂话中的意思,眼前这个医官不再提供特别服务,所以不需要打造成jīng致的美女,也许这和伤员刚刚愈合,就对医官提出要求,导致伤势恶化有关系吧?总之混沌阵线在调制人的设定上很让人感到恶心,高峰可不希望他手下的军官还兼职军jì。
“看来想要杀死这些东西,要比杀人蜂困难的多……。”
高峰没有想去给K取名字,对她们来说,名字只是代号,从备用的实验素材中,取出一只水母,高峰用自己来测试水母的特xìng,果不其然,手掌的温度让水母融化成胶皮似的东西,严严实实将高峰的手掌包裹,就像戴了一层手套,高峰试着使用能力,却无法从水母身上jīng粹出任何东西出来。
好在水母只是吸收热量,无法从他体内抽出数量庞大的能量,暂时高峰不需要害怕这东西会杀死自己,但换做普通人就不同了,伽罗失去热量,依然能活着,而且还能活的很好,普通人若是被这东西包裹住,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活活的东西,哪怕他们站在夏天的炙阳下面也是一样。
“太危险了,快取下来,正常人只需七分钟就会被夺走所有的热量,而且它对热量的需求是无限的,不可能满足它……。”
热能实验的负责人刚刚停止继续加温,扭头准备宣布最新的数据,看到包裹高峰手掌的水母,立刻惊呼叫喊,玛莎蒂也瞪着高峰,很不客气的样子,作为高峰被保护着,她比任何人都看重高峰的安全。
高峰有些头疼的抓着脑袋,貌似自己玩儿脱了线,她们并不理解伽罗到底是怎么一种存在,尝试着用自己的语言解释到:
“这种东西对我这种人是无害的,也许可以看做非常有用的工具……。”
说话间,高峰控制了手腕的到手肘的温度,水母吸收不到任何热量,自动从高峰的手掌上脱离了下来,而这个时间段它吸收的热量并不多,没有增加体型,和刚才一模一样。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大多数人都惊讶的张开了嘴巴,其中K看着高峰,眼神再次发出迷人魅惑的神采,要不是太有保持克制的理智,她都恨不能将高峰也变成自己的实验材料。
“指挥官阁下,请不要在没有保护措施的情况下擅自试探,你的责任并不是了解未知生物的特xìng,相对来说,整个舰队更加重要一些……。”
玛莎蒂对高峰提出严重jǐng告,高峰心不在焉的左耳进右耳出,只是盯着高温实验之后,那只已将箱子挤得满满的大家伙,原本半透明的外表已经变成牛nǎi似的rǔ白sè,其中一部分表皮已经产生了褶皱,若是放到外面来,恐怕不比夜空中的大型水母小多少。
“看来我们想要过去还有些问题,舰队不可能闭频所有热能,还要我们改造了能量系统,要是依然使用燃料,恐怕它们已经扑上来了……。”
高峰苦恼的嘀咕着,玛莎蒂顿时气结,就要继续训斥一番时,K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从高峰手掌上脱落的水母,这只水母的体型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但颜sè却从半透明变成翠绿的颜sè,就像翡翠雕琢一般,这番变化让她不由地看向高峰,也引起了高峰的注意,惊奇的看着翡翠般的小水母。
“怎么会这样?”
“它应该从您身上夺走了什么,不然不会发生改变……。”
K很果断的下出定义,让玛莎蒂脸sè微变,随后一阵蜂鸣般的异响惊动了她,K拿着根钢笔粗细,犹如教鞭的探测仪器小心的从翡翠水母身上扫过,一点点光芒从仪器棒的最底部一直向上攀升,从绿sè变成黄sè,又变成橙sè,最后变成红sè,只差最后一点就到了深红sè,表情再次古怪起来。
“天啊,指挥官阁下,您的身体内到底有多少核辐shè能量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都怀疑这只生物是从核废料堆里捞出来的……。”
用最快的速度将水母严严实实的关在最高强度的试验箱里,K惊讶的对高峰惊叹,两只眼睛又开始冒出火星,她已经认定,高峰远比水母要有研究价值,高峰则摸着鼻头,想起前往节点时遭遇的辐shè风暴,也许那个时候他能够安然无恙,就是因为辐shè都被吸收在体内,却没有对身体长身衰变。
“也许我们应该多捕捉这种生物,它是天然的清道夫,很多地方的核辐shè都能用它清理掉……。”
又有人提出新的想法,这一次高峰没有符合,他还在纠结自己身上到底有没有辐shè残留,核辐shè可不是好东西,万一产生负面作用该怎么办?会不会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万一卡莱亚怀孕了,剩下一个怪胎怎么办?还有……。
遐思中,高峰被玛莎蒂摇晃着,让他从怪异的想法中清醒过来,这时不等玛莎蒂重复之前说的话,高峰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必须再出去一次,尽可能的捕捉生物样本,它们非常有用,也许是我们的机会……。”
满脑子都是清除辐shè的念头,高峰说话间就要向外走,玛莎蒂一把拽住高峰,略微焦急的说道:
“可是,可是这些生物到底怎么解决?很快就天亮了,万一它们能够看到我们,说不定会主动过来吸收舰队的热能,到时候……。”
“没事儿,发shè装有燃烧弹的诱饵弹就行了,在同一时间将它们向不同的方向引开,舰队乘机冲过去,需要考虑前面是不是还有这种生物,万一被陷入包围就麻烦了……。”
高峰的解决办法并不复杂,玛莎蒂也不是想不到,只是她之前想的是要么消灭掉,要么绕路,没有想到主动将它们引走,这是思维的盲区,但对战术把握,整个舰队都无出其右,只是很简单的声东击西,就能将问题完美的解决掉。
这一次出发,高峰引起了枫叶狂的注意,不比其他人,枫叶狂对战舰的飞行与停止相当敏感,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但后来他就发现不对劲儿了,找到高峰了解到水母的功效之后,顿时有了兴趣,隔绝体温也不是难事,唯一麻烦的是,他无法使用单兵飞行器,因为那东西会散发温度,于是乎,枫叶狂破天荒的使用从没用过的旋风作为飞行的动力。
卡莱亚等了一整夜也没有等到高峰,心中的骄傲不允许她去寻找,莫名的怒火在心中燃烧,到了第二天早上她实在忍受不了,走出了房门直接来到舰桥,舰桥中繁忙一片,各种命令和汇报让这里犹如菜市场般嘈杂,卡莱亚没有找到高峰,只看到脸sè严峻的玛莎蒂,玛莎蒂在舰桥指挥时,会不自主的散发出女强人的气场,俊美的容貌,超辣的身材,加上rì益威严的气质,有难以言喻的诱惑和征服yù,就连卡莱亚都有些心动,让卡莱亚对玛莎蒂的jǐng惕骤然上升了一个台阶,她没想过专注的玛莎蒂竟会如此xìng感?
卡莱亚的出现没有引起波澜,不管是玛莎蒂还是舰桥的军官,都在专注的忙着自己的工作,巨大的投影器上,远方的天际隐约显出清晨的光线,无数荧光分合聚散,宛如流动的星河,有着让人惊叹到心醉的美丽,但在这份美丽的景sè中,宛如夜枭似的高峰正拍打着双翅,飞快的冲撞在星河中间,将一片片祥和的星光搅乱。
看到高峰在那些星光中横冲直撞的摸样,卡莱亚微微皱眉,走到玛莎蒂身前,很不客气的问道: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你竟然让他一个人出去……。”
“卡莱亚小姐,请注意你的语气,在舰队中你并没有担任任何职位,我没有通知你的义务,另外指挥官阁下是舰队的最高长官,他的行动不受约束,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他的命令,并做好支援计划……。”
说话间,数十枚诱饵弹喷shè碧蓝的火焰,宛如礼花齐放向星河飞了过去,不到十秒钟便到了高峰身边,只是眨眼,诱饵弹就像盛开的鲜花,向两边展开,对高峰横冲直撞也无动于衷的星光sāo乱了,分出数十股,各自追赶诱饵弹,当诱饵弹在数公里之外的山峦上相续炸开燃烧之后,几乎所有星光都拥簇在火堆边。
“就是现在,舰队启动……。”
玛莎蒂抓住时机,当机立断的下达前进的命令,话音未落,战舰轻微颤动,两边的山峦便被战舰滑到身后,很快就到了高峰那里,卡莱亚发现不只高峰在那儿,枫叶狂也在哪儿,站在临近的山头上,脚边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笼子,因为天sè正暗的关系,并不起眼。
看到枫叶狂也在,卡莱亚心安了不少,但又纠结高峰情愿让枫叶狂帮忙也不叫她,难道她还不如一个外人么?同时心中也后悔,不该对高峰说那些话,隐约感到不安,也许高峰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类人。
就像演练过千百遍一般,当战舰快要达到高峰身边时,近百毁灭战士背负单兵飞行器冲出底舱,将高峰和枫叶狂收集的笼子搬运到战舰,前后不超过五分钟,五分钟之后,远处可以持续燃烧一整天的火焰已经暗淡,眼看就要熄灭,舰队排列着整齐的队形,以极高的速度冲过这块诡异的地方。
卡莱亚一声不吭的离开舰桥,到了底舱,还没进去,就听到枫叶狂的大笑:
“跟着老弟好运气,遇到了这种好东西,你我没什么用,但对小辈儿是难得的宝物,每人有这么一件,以后就不怕意外了,要是放在内地,可值大价钱了……。”
“再值钱也不能卖,老哥在猿人那里捞的晶石不少,还有紫金鱼鳞矿,这些东西都是值钱货,何必把保命的东西放出去让别人有准备,万一有谁想要对付我们,到时候一定让他们大吃一惊……。”
两人的对话透着一股子志同道合的亲密劲儿,这也是男人之间交流的某种方式,听在卡莱亚耳中就不舒服了,认为自己的男人必须以她为中心,这是女人的通病,彻底爱上一个人后,独霸yù望非常强烈,迫切需要男人和她一样爱对方,毫无保留的献出一切,可惜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爱情可以有,但不是全部,导致双方产生矛盾,从而衍生出各种问题,若两个人的xìng格不能磨合,最终还是分手了手。
爱就像把双刃剑,享受甜蜜和渴望的同时,也在触碰双方的底线,折磨对方的jīng神,卡莱亚气势冲冲的走进底舱,愤怒的瞪着高峰,犹如压抑的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高峰看了卡莱亚一眼,很平淡的点了点头,扭头继续吩咐小蝶双双将挑选好的水母送进自己的私人仓库。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昨天晚上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玛莎蒂心中酸涩难当,她认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却不受高峰重视,所有抑郁瞬间爆发出来,枫叶狂觉得自己不适合呆在这里,对高峰甩一个眼sè,带着分赃后的战利品离开,至于其他人则纷纷离开这片区域,换个地方继续忙碌,唯有小蝶双双不为所动,依然守在高峰身边,无视卡莱亚难看的脸sè。
“我是你男人,不是你的宠物,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必要向你交代,现在我正在忙,你先回房间,等我忙完了再说……。”
高峰硬邦邦的语气狠狠地砸到卡莱亚的头上,让她几乎要暴走,在最后一刻还是忍住了怒气,她从高峰身上同样感受带强大的压抑感,对方也是一座火山,若是引起爆发,可能将会不可收拾,何况高峰也给了她一个台阶,让她会房间的等着,比让她永远离开要强太多。
“好吧,你继续忙吧……。”
卡莱亚冷淡的扔出这句话转身离开,小蝶双双惊讶的发现高峰刚才还压抑的让人心慌的气势消失一空,重新恢复了淡然和平静,看着高峰嘴角不经意勾起的幅度,她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次交锋就这么结束,高峰没有按照先前许诺的那样回到房间,直接到了实验室,K正在实验室中忙碌,一头柔顺的长发胡乱的扎在一起,边角凌乱的发丝却调皮的伸展出来,给人的感觉像刚睡醒,但高峰知道这个丫头一整夜都没睡,原本迷人的眼睛出现红丝,有像兔子眼睛发展的趋势。
此刻实验室里并不只有K,霞衣也在这里,让高峰有些奇怪,霞衣这段时间一直在仓库当苦力,rì以继夜的萃取紫金鱼鳞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霞衣听说了有新材料出现,就过来了……。”
小蝶双双的解释打断了全神贯注的K,她抬头看到高峰,立刻惊喜的说道:
“霞衣小姐找到杀死水母的方法,我也没想到,霞衣小姐竟然能改变它的生命形态,转换成另外一种物质……。”
K的兴奋解说,让高峰对水母有了更深的理解,这种生物打破了很多生物科学的常识,水母免疫大多数物理作用,除非整个扔进粉碎机绞成碎片,不然就算用电锯也会在体表上滑开,常规炮弹或者子弹无法击穿,而导弹产生的爆炸冲击波,反会被当做能量吸收,除了惧怕低温外,最好的办法竟然是用笼子将它们困住,这不符合生物的特质,如果这种生物没有天敌,本身保持无限分裂繁殖,恐怕总有一天世界都将是它们的。
见识了水母的强悍之后,K研究的第一步竟然是想办法杀死它们,因为在水母活着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作为材料取得更广泛的成果的,结果K第一步就遇到了困难,没想到霞衣出现,解决了大问题,至少她们成功了第一步。
听闻K的详细解说,高峰也觉得不可思议,水母并没有智力,很像单细胞生物,除本能吸收能量强大自身外,连繁殖都是本体繁殖,任何一只水母,只要给它能量,它就能无限制的繁殖下去。
这群数量达到数万的水母群所以聚集在这里,不是族群的生活习惯,只因为那里的山脉有地热裂缝,不停向外喷吐地下热能,恰好能让那里的温度比其他地方要高,
而它们繁殖的方式也被发现,就像孢子一般,在能量足够的情况下,从身体内部喷洒出数以百计的种子,这些种子并不受保护,无规则散布在水母群的周围,吸收足够的热量后孵化成小水母,若是运气不好,吸收不到热能,就会变成石头般的物质,完全失去活xìng。
霞衣所以能杀掉水母,并不是依靠外力,而是本身改变物体形态的能力,这种能力很诡异,从内部改变物体的结构,从而达到更佳的能量亲和xìng,但水母不需要能量亲和xìng,它们只需要更高效的能量转换,结果改变了身体内部的某些特质后,就像掐断了神经丛一般,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就像一张胶皮,哪怕能量放在身边也吸收不到。
“这么说,想要找到大规模杀伤的办法还不可能?我们不能让霞衣一只只的杀掉,除非开发某种能够影响到它们的武器……。”
高峰摸着下巴遗憾的说道,霞衣本来还等着夸奖,听到高峰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丧气,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认为自己没有做到更好,K则不赞同高峰的说法,很激动的说道:
“指挥官阁下,你才给了我们多长时间?还不到十个小时吧?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要不然你自己弄吧……。”
“哈,是我的错,我太心急了,暂时还不需要考虑它们的危险xìng,你们慢慢研究,一定要注意休息……。”
高峰打着哈哈,很尴尬的样子,K还想不依不饶,结果被霞衣拉扯着衣袖,哼了一声,继续专注手中的实验,对高峰不理不睬,高峰也不觉得没趣,在实验室里到处参观,似乎对任何东西都有兴趣。
“主人,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为什么还不去睡觉,还说别人要劳逸结合,你自己还不是这个样子……。”
高峰无所事事的样子,让小蝶双双忍不住说话了,高峰听闻此言,想到正在房间里等他的卡莱亚,顿时熄了回去睡觉的打算,能躲一时躲一时,这个时候回去一定很麻烦,他可不想陷入与卡莱亚的争吵中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伽罗的情况,像我这样的,七八天不睡觉一样活碰乱跳……。”
“可你不能真的七八天不睡觉,事情总是忙不完的,你要休息好才有jīng力呀……。”
小蝶双双是个执着的人,特别是两个声音同时在左耳右耳一起涌入,简直就是环绕立体声,高峰无奈之下,点头说道:“那好吧,不过我在舰桥的值班室休息……。”
“主人啊,这次又没有人占着你的房间,该不用打地铺了吧?”
高峰无奈之下的选择让小蝶双双怀疑,面对她们的怀疑,高峰义正言辞的说道:
“舰队正在陌生的地方飞行,很容易遇到危险,我身为指挥官,一定要守在最前面。”
“他真这么说?你们没有骗我?”
卡莱亚不善的话语犹如刺骨的寒风吹拂在华丽的房间里,温度陡然降低,小蝶双双却并不买账,双眼以同一个角度,注视着房间斜上的角落,一模一样的两个人,用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动作,看上去就像相互之间的镜像倒影,不远处便是满脸冰霜的卡莱亚,她坐在餐桌前,双手紧紧地扣在桌面上,纤弱的手指微微抖动,几乎嵌入桌面。
手指按住的桌面上却呈现别样的温馨,华丽的桌布颜sè温暖,摆放七八样jīng致菜肴,是高峰平rì最喜欢的,当中妆点一盆碧蓝sè的鲜花,水晶般盛开的花瓣撒发着怡人的清香,配合菜肴的香味儿,让人食yù大开。酒水自然少不了,卡莱亚的手边摆放着装着艳红液体的酒品,若高峰在这里,便能一眼看穿卡莱亚的企图,卡莱亚喝了酒之后会变得非常狂野,说不得又是一夜苦战。
但此刻所有布置都为卡莱亚的愤怒平添了诸多理由,布置了整整半天,想好了所有说辞,没想到高峰根本就没出现,躲在舰桥那边不回来,这让她怎么想?
“主人就是这么说的,我们干嘛要骗你啊,从昨天上午开始到现在,主人连眼都没闭过,只吃了半片面饼,不是谁都和你一样闲的无聊,非要找主人吵闹的……。”
小蝶双双是高峰的人,对出高峰之外的任何人都不买账,就算卡莱亚比她们更强大,她们也不会有好脸sè,但她们毕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高峰心烦,所以还是做了解释,解释归解释,想让她说好听的是不可能的。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一定和玛莎蒂不清不楚,不然不会……。”
卡莱亚气昏了头,口无遮拦的编排起高峰与玛莎蒂的故事,这些话本不该当着小蝶双双说出来,没想到两个小女孩儿宛如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起尖叫道:
“主人才不会那个样子,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只要开口就能得到,不许你在背后说主人的坏话……。”
“咚……。”
卡莱亚的小手重重地敲打在桌面上,双眼杀意十足的盯着小蝶双双,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毫不示弱的与卡莱亚对视,她们才不会害怕,就算卡莱亚能够轻易杀死她们也是一样,若是可以的话,她们更愿意高峰知道卡莱亚的真面目,一个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人,不配成为主人的女人。
“你们的意思是,他还有别的女人?”
卡莱亚一颗心几乎气炸,小蝶双双的解释落到她的耳中就变了味儿,按照她的想法,高峰一定有过这样的经历,两个小丫头才这样清楚,她倒是不在乎高峰有没有其他女人,她在乎的是高峰没有告诉她,没有亲口告诉她,就意味着欺骗。
“算了,和你说不清楚,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像主人这样的人,才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强者就要有强者的地位,女人只是强者的附属品……。”
小蝶双双按照家族式的解释说出心中的想法,这次卡莱亚没有爆发,反而愣住了,惊讶的看着小蝶双双,好一会儿才用沙哑的嗓音问道:
“难道你们也是他的?这不可能……。”
“我没办法和你说了,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主人愿意,我随时都能成为他的女人,而且我永远不在乎主人有没有其他的女人,你要是看不惯,可以自己离开,主人已经很疲倦了,你不要再找主人闹腾了……。”
小蝶双双说完之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房间的温度比刚才降低不少,酒瓶上多了白sè的霜冻,薄薄的雾气从玛莎蒂身上缓慢的渗透出来,在她们与卡莱亚之间,形成回旋的寒流,卡莱亚的表情逐渐消失,jīng致的面容犹如大理石雕像般死板。
“你自己想想吧,主人这么宠溺你,你还不知足,不知道多少女人希望主人能够看上,别一天到晚找他的麻烦了,算我们求你了……。”
小蝶双双感觉不对劲儿,说出一番半软半硬的话语后赶紧离开,留下冰霜似的卡莱亚在房间里静坐,当她们走出房间之后,两张面孔露出沉思的神sè,好一会儿才咬着嘴唇去舰桥寻找高峰,她们觉得有必要告诉高峰一声。
高峰刚刚睡着就被叫醒,头昏脑胀的走进了房间,顿时被冰寒的气息给驱走了睡意,瞪着眼睛看到卡莱亚身体上凝结的一层霜冻,卡莱亚也在看高峰,跳跃着细微的蓝sè光泽的眼睛冷漠无比,看不到任何情绪,就像一双玻璃球制造的眼睛,让高峰心中顿时打了一个咯噔,难道卡莱亚又变成六亲不认的家伙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高峰硬着头皮坐到卡莱亚面前,轻声细语的说着话,卡莱亚只是不理,双眼依然按照之前的方向冷漠的凝视,就像高峰不存在,高峰感觉不对劲儿,猛地回头瞪着正在门边探头探脑的小蝶双双,拍下桌上的按键,刷地将房门关上。
卡莱亚的异状让高峰心神不宁,冰雕般散发寒气,却没有生物的气息,没比这更糟的状态了,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唤醒眼前的冰霜美人,试探着用手指接触,还没靠近,手指就像插进了冰水,刺痛的麻木让高峰皱眉,身为半步裂山,身体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对高温和低温的极端环境都不怎么在意,卡莱亚无意间散发的寒气连他都感觉到刺痛,已足以说明问题。
高峰不需要再继续触摸对方,这种程度的冰寒下,卡莱亚一定发生了某种不知名的变化,将自己禁锢起来,也就是说,卡莱亚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陷入自己的世界,除非她自己醒来,冒失的唤醒她,可能会变得更加糟糕。
看到卡莱亚这个样子,高峰心里也不好受,桌面上摆放的jīng致菜肴已经凉了,都是卡莱亚亲手做的,三个月的时间,卡莱亚已经学会了做饭,这顿饭应该是她的和解信号,可惜高峰因为某些纠结而错过。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敲门声,同时传来枫叶狂的叫喊:“老弟啊,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家的丫头竟然肯找我了,该不会是她们惹了大麻烦吧……。”
听到枫叶狂的声音,高峰心中突然生出莫名其妙的想法,枫叶狂该不会将自己当成亲儿子了吧?怎么什么事儿他都要插一手,可就算亲儿子枫叶小山,也没有见枫叶狂有多么在意,扔在托儿所舰不闻不问,也不管小山追求梅林的勾当。
若是以前,高峰一定会怀疑什么,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很多时候枫叶狂都有机会算计高峰,却一次也没有动手,已经积累了足够的信任,这位半步崩云除了喜欢沾点小便宜,为人却是不坏。
打开房门,枫叶狂被屋子里的寒气一激,打了个冷战惊声道:“这是什么情况?好多年没感觉到冷了,冰天雪地打赤膊也没问题啊?”
小蝶双双畏畏缩缩的站在枫叶狂身后,见高峰灼灼的眼神盯着自己,缩着小脑袋将事情的原本说了出来,这时枫叶狂古怪的摇头,好一会儿才说道:
“原来你们还存了这个心思?要是你们跟了老弟,我该怎么称呼他?这不是乱了辈分么?”
高峰顿时无语,恨恨的说道:“现在怎么解决问题,你说这些干什么?一个女人都烦得要死,一群女人,还用不用活了?”
小蝶双双表情一黯,枫叶狂向自己的女儿微微摇头,人老成jīng的他怎么看不出高峰对小蝶双双没有任何意思,当初脱光了都没动心,何况现在?但随着回归的rì益接近,枫叶狂心里也没有底,在外面半步崩云可以算的上无敌,但到了内陆就不够看了,当年将枫叶家族赶出去的几个家族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枫叶家好不容易只保存了这么点血脉,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所以枫叶狂才对高峰这么上心,关系着家族的命运也容不得他不上心。
“老弟,你没有发现她的力量成长的太快,也来的太容易么?”
枫叶狂将话题一转,扯到高峰最关心的地方,高峰听到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明白,但他明白一点,任何力量都需要代价,越是凭空得到的力量,根基越不牢,当年正是吃了这方面的大亏,冒险进入无限森林寻找血镞蜂,就这还是他在两年之内提升到憾军伽罗,若果像卡莱亚这样,从一个普通人一直提升到裂山伽罗,恐怕难以想象。
“越容易得到的力量,越不容易掌握,不是你自己的力量,要么迷失在力量中,成为力量的奴隶,要么斩断人类的情绪,之前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力量控制不住,导致情绪的极端化,想让她恢复正常,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没有人能帮她,只能靠她自己,小蝶双双偶然将她的负面情绪引爆,我认为早点引发比晚点引发要强,这样就不会导致她完全失控……。”
枫叶狂jīng辟的指出卡莱亚的问题,高峰结合一开始卡莱亚蜕变之处的种种迹象,若有所思的点头说道:
“看来大幅度,短时间的提升力量并不可取,一不小心就会步入歧途,那卡莱亚之前抓来的那些人应该怎么处理?”
“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卡莱亚和他们不同,短时间力量增幅太快,如果没有恐怖蔓藤,她还好一点,过上一段时间就会正常,可惜啊……。”
高峰扭头看着一动不动宛如冰雕的卡莱亚,心中黯然,恐怖蔓藤的事件,根源上还在他自己身上,卡莱亚是为了他才出去以迎战恐怖蔓藤,从而导致后面的种种误会,而他也因为自身的骄傲,导致误会没有及时解开,弄的卡莱亚自我封闭。
“男女之间的事儿最麻烦不过,这些东西没有人能帮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实在不行,等她醒过来,你把她按在床上狠狠的来一次,只有在[**]上征服……。”
“行了行了,小蝶双双还在这儿,别说这种话,你该干嘛干嘛去,剩下的我自己处理……。”
高峰懊恼的打断口水四溅的枫叶狂,小蝶双双也对枫叶狂怒目而视,刚刚请出枫叶狂给自己解决麻烦的感激消失的一干二净,对枫叶狂却比之前更加厌恶,枫叶狂摇着头离开,小蝶双双也赶紧走人,只留下高峰对着冰雕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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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时间去为卡莱亚的状态纠结,对于感情的复杂,高峰情愿将精力投入归途中,每天除睡觉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舰队中巡视,随时做好突发状态的准备,也正是因为高峰一改往日的雷厉风行,导致舰队的效率大增,克服各种困难,最终到了无限森林的边缘区域。
这片区域不是高峰当年到阴云城所经过的前世海底,而是熟悉的草原,翠绿草地宛如天地之间的绿色地毯,美的让人惊叹,让高峰满脑子都是问号,怎么又从黑石山脉窜到了大草原上?
在高峰称思量着是不是找枫叶狂询问时,无人战机发回一组清晰的图片,让除高峰之外的其他人惊讶的不得了,一座具有农耕文明气息的小城,这座小城在西北方一百多公里处,被数千块田地拱卫,至少能够容纳和养活数万人口。
看到这座小城,除了高峰,包括玛莎蒂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仿佛世外桃源的完美城市,没有工业化的痕迹,意没有任何污染,小桥流水的写意在这里不是风景,而是普通的生活,田地中忙碌的人不少,金黄色的庄家被丰盛的果实压弯了腰,随风波动,宛如海浪席卷的金色海洋。
不管是在大草原还是在黑石山脉,舰队经历的危险数不胜数,也有不少人为此牺牲在半路上,整个舰队几千号人的神经一直绷的紧紧的,突然看到这片世外桃源,强烈的反差让他们感觉到别样的冲击,整个心都沉醉这片美丽的景色之中。
无人机小心的穿梭在小城上方的阴影中,下面忙着收获的人群并没有发现外来者到了头顶上,舰桥的众人很快就回过神来,评估这座小城的综合实力和对舰队可能造成的危险,但每个人眉眼中有散发着轻松和写意,在他们看来,到了这片有人类的地方?
?应该不会再遇到黑石山脉那般的危险了。
高峰一直紧皱眉头,相比外面世界各种不可知的危险,他对人类的戒备心要更强一些,内陆的家族并非单一的个体,几乎每个家族都能和十三顶尖家族扯上各种乱七八糟的关系,说不定眼前这个小城,就是某个大家族分出来的小家族。
舰队发现城市的消息没有保密,很快枫叶狂也收到消息过来,过来的还有久不曾露面的枫叶小山,一对父子相互间并不顺眼,各自摆着臭脸,到了高峰这里才好一点,高峰也心知肚明,枫叶狂不赞成枫叶小山追求梅林中尉,而作为枫叶小山的正式初恋,除非天塌地陷,不然没人能够转变。
“老叔,我们终于到了内陆了,您看是不是可以商量下枫叶家族以后的……。”
“商量个屁,眼前这一关大麻烦解决了再说……。”
枫叶狂打断了感觉良好的儿子,脸色凝重的看着那座火热中散发着祥和的小城,高峰不由地摇头,枫叶狂已经是半步崩云,在内陆地区,半步崩云随随便便都能成为顶尖家族的供奉长老,或者大家族的实权长老,何必这么小心翼翼?只要他们想办法摸清小城的具体情况,就可以试着接触一下,了解内陆地区这几年的状况。
“老哥,你们家当年就是从这儿来的,对这座小城有什么印象没有?这里离阴云城有多远?”
“阴云城?没听说过,我那个时候才几岁?知道的全是小山他爷爷告诉我的,不过我倒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枫叶狂满脸狰狞的看着祥和的小城,说出的话即使经过刻意掩饰,也藏不住寒澈入骨的杀意,枫叶小山同样在看着小城,准确的说,是小城上到处都有的家族徽章,一支由骨架拼凑的翅膀,带着花体字的艺术感,又具有某种西方化的邪性。
“老叔,就是半边翅膀当年追杀濽杀枫叶家,没想到他们一直没走,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我们,要不……。”
在对待敌人的问题上,枫叶小山和他老子一个摸样,而年轻人的狠辣更加直接,冰冷的眼神已经将小城生活的众人看做死人,高峰依然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微微松开说道:
“几十年前的事儿,现在也说不准,先搞清楚再说,那个小城有上万人口,你们准备全部杀光么?”
枫叶狂与枫叶小山的脸色顿时变化,他们还真没有杀过人,这辈子杀的猿人不少,但与外人接触的不多,高峰算是头一号,所以他们对人类并没有太的戒心,如今让他们去杀人,反而迟疑了。
“那你说怎么办?仇不能不报啊……。”
从小就被灌输复仇思想的枫叶狂脑子转不过来,第一次对高峰红脸,枫叶小山若有所思,在舰队里学习的这段时间,他懂了很多道理,知道有时不能太想当然,就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高峰看着枫叶狂红眼的样子,心中也纠结,为了一些陌生的人,得罪了枫叶狂划不来,但带着舰队去将那座美丽的小城毁于一旦,高峰又于心不忍,在他眼中,小城中的人和现在的枫叶家族并没有仇恨,在高峰还没出现之前,恐怕双方都只存在于对方想象中。
“要不我们抓两个人问问情况,我想当年他们应该没有刻意追杀你们,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落地生根,再说了当年追杀你们的人也都死绝了,这些人恐怕和你一样,都没亲眼见过当年的事儿……。”
高峰不知道枫叶家族当年为什么被追杀,但相信枫叶狂肯定记不住自己小时候的事儿,果不其然,高峰这么一说,枫叶狂也有些犹豫,枫叶小山想了想,也对自己的老子说道:
“老爹,老叔说的也没错,过去的事儿和现在也扯不到一块去,要报仇也不能让老叔出手,枫叶家的私事儿枫叶家自己做……。”
枫叶小山这席话说的特有霸气,让枫叶狂也不由得点头,作为有骨气的伽罗,确实不愿意高峰为了枫叶家的世仇出手,那样会显得他们无能,正要答应,枫叶小山话锋一转,又说道:
“但我们家族就那么点人,老爹你是准备同归于尽么?”
枫叶狂的表情顿时僵住,问题就在这儿,他倒是想要让内陆的人们知道,枫叶家族重新出世带来的雷霆之怒,但问题是枫叶家族没有这样的本钱,别说秋风扫落叶,要是没有高峰的舰队,他们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我……,我们可以用火炮后轰一下就走……。”
说到一半,枫叶狂也说不下去了,火炮是这段时间他被他认可的强大武器,比起神佑炮,具有平民化操作,射速快,不减裂山战斗力的特点,但这些是高峰的,和枫叶家族没关系。
高峰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枫叶狂,等着对方自己想明白,就算枫叶狂请他出手,他也不会冒失的使用武力,为了一段五十多年前的仇恨,将自己扯进一段莫名其妙的仇怨,自问为了枫叶家族还做不到。
“还是按老叔说的办吧,要不我们先离开,等安顿下来之后在想办法,反正他们也不会离开……。”
大家都冷静后,枫叶小山犹豫说出建议,话虽这么说,以枫叶家如今小猫三两只的状况,没几十年别想报仇,枫叶狂惋惜看着那座安逸的小城,愤怒和嫉妒犹如火红的炭块在心底烧灼,愤怒是因为枫叶家族如今的惨景,而嫉妒则是对方开发出一座世外桃源般的小城,枫叶家族却在猿人的打压下艰苦求生。
“那就这样吧,只希望小山能努力点,几十年后,谁知道我还在不在……。”
枫叶狂表情萧瑟,表情沮丧,高峰心中的石头也随之放下,准备邀请枫叶狂一起去小城探探底细,了解这些年内陆的变化,突然从情报官那里传来警报声,这种尤突的警报只意味着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遭到突然袭击。
“难道那帮家伙发现我们了?”
听到警报声,枫叶狂半是错愕,半是兴奋,摩拳擦掌的看着高峰,而高峰则看着情报官。
“三架无人战机同时被击毁,击毁的地方是小城正上方两千二百米处,没有情报显示袭击的方式和对象,已经证明袭击来自更上方,问题是上方就是磁暴云层,磁暴云层是飞行器的禁区,不能确定是不是人为袭击……。”
情报官很专业的向高峰总结,太多的不确定性,是情报官想不通的地方,所以她的表情很不安,这份报告证明了她的能力不足,局促站在高峰身前,惶恐打量高峰的表情,高峰没有看她,而是微微眯起了眼睛,好一会儿才说道:
“看来找上他们的不是我们一家,还有比的客人也盯上了他们……。”
话音刚落,一艘飞翔在空中的木质帆船闯入战舰的显示屏幕,枫叶狂看到这艘空中飞艇,顿时满眼亮光,他最大的心愿就是为枫叶家族弄一艘浮空飞艇,对家族来说,浮空飞艇才能证明家族的底蕴,向外人展示家族的力量。
“指挥官阁下,那是……。”
看到那艘体积还不如舰队最小的突击舰的飞艇,玛莎蒂迟疑的看着高峰,她对这种几近于原始的飞艇并不了解,也无法做出战力评估,只能看着高峰,让他做出判断,高峰则皱眉看着飞过来的浮空飞艇,眼神中隐藏着莫名的杀意。
“老哥,你们和雷裂家族有没有关系?”
前方过来的浮空飞艇从小城而来,在离舰队二十公里的地方停下,以船舷侧正对舰队,看上去就像解除戒备,以最容易被击毁的方式来面对舰队,高峰却下令道:
“战舰最高等级战备,火控官准备好主炮,短剑突击舰监视周围空域,非战斗舰艇收缩舰队中间……。”
“他们是雷裂家族的浮空飞艇?难怪看上去有些眼熟……。”
枫叶狂吭哧了半天,终于开了口,雷裂家族他听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了解,不想在高峰面前落了面子,装了半天的深沉,等高峰下达命令后,露出对雷裂家族的敌意,他才有机会找到话题。
高峰无奈的摇头说道:“老哥应该知道,神佑炮的最佳射程范围在五公里之内,极限射程在十公里,他们在二十公里就做出攻击姿势,是在警告我们,一艘浮空飞艇敢对舰队做出警告,附近肯定有他们的舰队,我不得不小心……。”
高峰说的这些枫叶狂更不知道,枫叶家族当年最强大时,也没有浮空飞艇,若不是家族老一辈念念不忘,曾说若家族有浮空飞艇,不会被人赶尽杀绝,他也不会一直记在心中,对他来说,浮空飞艇就是核弹级别的大杀器,但飞艇的作战方式一点不了解。
即使不了解,枫叶狂也装着很了解,严肃的点了点头,沉声对高峰说道:“对老弟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说出这些话,他的心还有些发虚,毕竟是传说中的浮空飞艇,枫叶小山有些不顾一屑,扭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光,对老爹的无知,他已经无话可说了,自身强大感觉良好的枫叶狂,对任何不能让自己更进一步的新鲜事物都没好感,包括舰队中的各种资料和知识,枫叶小山却通过梅林的言传身教,逐步了解科技的强大与先进。
十公里对热武器不算什?
??,五公里的绝对有效射程更是笑话,不需要出动主力战舰,随便一艘后勤舰的自卫武器有效射程都能超过二十公里,更别说还有数百枚射程在十多公里的微型导弹。
从这两父子的说话与表情中,高峰已经知道他们到底处在什么水准,不再指望两人能够帮到自己,扭头对玛莎蒂说道:
“不要再放无人战机,他们能够锁定高速物体,停止所有行动,等他们找我们沟通……。”
说完,高峰不甘心的看着远处打着雷裂家族标志的浮空飞艇,如果只有他一人,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将其击落,但舰队里还有很多非战斗舰艇,一旦打起来,造成妇孺和非战斗船只的伤亡,高峰可不愿意看到,谁也不知道雷裂家族在这里有多少浮空飞艇。
舰队安静的漂浮在空中,在雷裂家族的戒备中小心翼翼,雷裂家族也没有做出挑衅的姿势,同样戒备高峰这支来历不明,外形古怪的舰队,正因为没有任何标志性的东西,雷裂家族在没有搞清情况的前提下,不敢主动攻击。
就像高峰所怀疑的那样,雷裂家族并非这一艘浮空飞艇,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又有三艘浮空飞艇从上方的云层中钻出来,形成一个并不严密的包围圈,守在舰队周边四个方向,舰队的应对方法就是,战斗舰艇每艘锁定一艘浮空飞艇,随时做好电磁炮的发射,一旦有变化,他们能够第一时间将其击落。
无声的等待中,玛莎蒂惊讶的发现,几乎每隔一个小时,新的原始简陋的浮空飞艇便从云层中钻出来,加入包围的圈子,这让她很不安,因为混沌阵线的空中舰艇不能进入云层,一旦进入,磁暴云层里狂躁的电磁流会烧掉船上大部分的电气设备,一旦电气设备受损,不需要对方的火力击中,舰队自己就会坠落。
陌生的敌人,陌生的科技,还有诡异的飞行手段+段,让玛莎蒂如临大敌,枫叶狂两父子一直守候在舰桥上,他们也发现不对劲儿,若是持续下去,谁也不知道包围他们的浮空飞艇会有多少?
一滴滴冷汗缓慢从额头渗出,枫叶狂的心不在平静,时不时看向高峰,只有看到高峰一如先前的淡定,才有一些信心,能够拥有这么多浮空飞艇的家族,绝对不是枫叶家能惹得起的。
时间过去三个小时,情报官突然发现,对方的浮空飞艇缓慢的改变方向,一起向小城的方向飞去,放弃对舰队的包围,而这时,高峰也下达命令了:
“舰队保持战斗队形向小城推进,我要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峰因为舰队里有很多妇孺的关系,强忍着三艘无人战机被击毁的愤怒,再没搞清楚情况之前隐忍,不代表他是软蛋,若是雷裂家族真的敢动手,他也不会坐以待毙,除非雷裂家族能够像幽明的永夜号那样能在数十公里之外悄然无息的锁定攻击,要不然高峰才不会害怕。
对于舰队的尾随,雷裂家族没有太大反应,等他们到小城附近后,更加庞大的舰队正在升空,足足有四十多艘浮空飞艇,让枫叶父子脸色如土,他们看到了二十多艘比重型战舰还要庞大的飞艇正在升空。
高峰小小惊讶一番后,就没再表示什么,因为他知道那些圆滚滚,宛如水桶似的飞艇并非战斗飞艇,而是在阴云城看到过的货运飞艇,当庞大的舰队从浓烟滚滚的小城升空之后,整个舰队都惊讶了。
三个小时前的金黄海洋已成燃烧的地狱,成片成片的庄稼被大火付之一炬,形成火墙向四周推进,将更多田地卷入火海中,一具具焦黑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通向小城的道路上,从他们倒下的位置可以看出,这些人在浮空飞艇突袭的一刻,第一时间想要回到安全的小城中。
小城并不安全,相比野外,小城就像被无数巨兽肆虐过一般,单薄的围墙到处都是倒塌的缺口,一栋栋错落有致的房屋大多数都成为废墟,最多的还是尸体,一堆堆尸体散在小城四处,很多地方已经血流成河,从空中看去,只剩下大片的红。
雷裂家族的舰队重新隐入云层后,天地间就只剩下大火,废墟,还有高峰的舰队,舰队的人们呆的看着残破的小城,看着满地的尸体,还有黑烟滚滚的火焰,心中空落落的,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一面画着半只骨翅的旗帜燃烧着,从最高的建筑物上跌落,同样跌落的还有枫叶狂的心,他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窒息,张开嘴想要吸入更多的空气,但嗓子沙哑的难受,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宛如山峦般雄壮的他弯下腰,在他弯腰的瞬间,枫叶小山恍然间看到自己老爹萧瑟的苍老。
枫叶小山的心情没有因大仇得报而快意舒爽,反而兔死狐悲的苍凉与惊慌,他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尸体,人类的尸体,即使经历过无数杀戮,也不曾看到这么多的人被集中屠杀在这片安逸的世外桃源。
不提枫叶家族复杂的感受,高峰一直冷静的看着下面惨烈的景象,第一时间估算出被屠杀的人类数量,好一会儿他才对枫叶狂说道:
“应该是掳掠,没要粮食,尸体也多是老弱,按照小城的容纳面积,还有刚才雷裂家运输飞艇的承载量,大约有四千多人被抢走了,多数都是青壮,还有一些半大的孩子,三个小时之内破城杀人离开,他们没有太多时间搜索,应该还有活的人……。”
说完高峰安静的看着枫叶狂,言下之意,枫叶狂可以下去看看,也许能找到一些活的,至于怎么处理,他不会管,这里的惨景还轮不到他同情心泛滥,在没有搞清楚实际情况下,他不想冒然卷入其中。
枫叶狂对高峰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双眼直愣愣地看着燃烧的小城,还有满城的尸体,枫叶小山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就算苦大仇深,他们也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情,而让他们接受下面的活人,又不是很愿意,毕竟是世仇。
“算了,走吧,也许这样的场景我们还会看到很多……。”
等不到回应,高峰也没了心思,玛莎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说出派毁灭战士搜救的建议,这里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自然人再珍贵,也需要高峰的首肯。
舰队缓慢的转向,朝着高峰所指引的方向前进,就在他们离开之后,死寂的小城出现一些活人,他们从废墟中清理着尸体,整理能够食用的粮食,还有一些人则拿着各种物件,保护剩下的田地不被焚烧,也许过上几十年,这里又会出现一座小城,这就是华夏人艰苦生存的缩影,不管是三百年以前,还是现在。
舰队没有回到人类世界的喜悦,舰桥弥漫着另类的气息,仿佛压抑着什么,不管是混沌阵线的调制人或克隆人,还是枫叶家族的伽罗们,他们战斗的对象从来不是人类,而是更加凶悍的蛮兽,所以当他们看到人类间的杀戮后,一时接受不了,在这个时代,人类已经很困难了,想不通还有这种程度的杀戮,就算有蛮兽攻击,也不会有这样大的伤亡。
高峰没有宽解这些人,在他看来,只要大地没有出现统一的政权,杀戮永远不会停止,五十年前,十三顶尖家族组成家族联盟,让华夏大地有了五十年安逸,即使剥削很重,也殊为难得。
可惜因为生产力的关系,土地容纳不了太多人,伽罗需要更多的物资,只有这半是人为,半是必然的乱世将超出容纳极限的人或者家族清理干净,才会有新一轮的和平到来,这也是华夏古代的轮回怪圈儿。
连续三天时间,舰队飞过一个个或大或小的人类居住地,再也没有看到一处安静祥和的地方,到处都是火焰焚烧后的焦灼土地,一处处或大或小的居住点或者城市都沦为了废墟,在这些废墟中,偶尔可以看到人类的影子,
像老鼠生存于废墟中的人类对空中舰队惊恐惶然,一旦看到舰队的影子,他们就消失在田野边或者废墟中,宛如幽魂般在暗处偷窥过路的舰队。
在这样的氛围中,因回到内陆而得偿心愿的枫叶家没有了先前的兴奋,变得茫然而敏感,惶惶不可终日,内地如此乱世,让他们失去了信心和期待,他们比起下面废墟中苟延残喘的人类,好不到那里去。
枫叶狂曾经打算,在回到内陆后,先给高峰一大堆许诺,然后带着一部分人回到从前的家族领地,让高峰帮忙照看家族的女人和孩?
?,现在却提也不提。在这片比黑石山脉更加危险的地方,就算身为半步崩云,他心里也没有底。
这样的压抑到了一处比起玄烨主城也不差多少的巨大城池后到了顶点,从天空向下看,那是人类征服大地的奇迹之地,上百平方公里的巨大城池,任何人看到都会从心底升起深深的敬畏,不是对城市本身,而是对建设出如此奇迹的开创者们,但此刻,庞大的城市同样成为了巨大的废墟。
高达二十米,方圆百多公里的城墙多有倒塌,很多地段被夷为平地,或完全被抹消,城市中的建筑物损毁大半,很多街道化作白地,看不出原来的城市布局,城市最中心,建筑最密集,园林也最茂盛的地段,隐约能看出从前的奢华与雄伟,现在却和月球表面般凄惨,很多地方被莫名的攻击手段开凿出深不见底的大坑,这些零散的地坑积满了浑浊的地下水,也许过上几年,又是一个不经意造成的小湖。
相比其他废墟偶尔可见幸存者躲躲闪闪,这座大型家族的主城却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就算舰队的生命探测器也只找到非人类的生物躲在洞穴中,而原来的主人却不见踪迹。
废墟中也没有看到尸体,一具都没有看到,仿佛这座数十万人生活的城市在毁灭的前一刻,全部迁移了,看不到尸体就留了一份希望,这让与这座城市无关的众人心中压抑缓解了几分,因为立场的关系,他们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掳掠的一方,相反会将自己代入受害者的一方。
可惜这份微弱的期望在他们看到城市背面后,淡然无存,巨城坐落在悬崖边缘的平地上,在巨城后面有一道天然的大裂谷,飞瀑流泉一片秀丽景象,这美丽的风景中,多了无数堆叠的尸山,尸体倒在峡谷河流的两边层层叠叠,从空中看去,虽不如近距离接触的震撼,但更加直观,能够一真一眼看到数十公里的尸体痕迹,但凡视线所及,就不存在找不到尸体的说法,这么多尸体,很多人这辈子都想象不到,一时间,枫叶狂的脸色已经惨白,不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会到自己的房间里不愿意出来。
尸体高峰见得多,不管是荒野上的,还是翠柳城暴乱时的,对下面的尸体反而没有其他人的震撼与惊恐,却同样沉默,因为他不知道内陆地区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中开始对炫夜家族和荒野担心,他害怕玄烨家族与荒野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看那边,有活人……。”
尸体堆积的峡谷让人头皮发麻,但人们并没有闭眼逃避,他们要将这一幕深深地记在心中,这时有人发现了不同的地方,在峡谷的某个角落,一群人正围聚在篝火边,因为角度的问题,这些人被无人战机发现,而他们却没有发现舰队,这才让舰队的人看到。
“让枫叶小山带领一个小组的伽罗下去,至少带一个人回来……。”
高峰没有像以前那样视而不见,而是派出枫叶小山将这些人弄上舰队,他要知道内陆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他看来,这已经不再是乱世,而是有计划的屠杀,一路走来跨越千里,没有一座城市或者定居点是完好的,也没有见到超过三百以上的聚集点,感觉这个世界突然就遭逢了世界末日。
登陆坦克很快就回到舰队,枫叶小山名声不显,实际战斗力只比高峰差一点点,带着七八个憾军伽罗,即使放在大家族中,也是支很不错的队伍,毫无惊险的带回了二十多个宛如残魂的人类。
这些人都失去了人样,犹如受惊的小兽,在底舱甲板挤成一团,有男有女,其中一半以上都受过伤,幸好不致命,不然在这个时代没有生存的可能,蓬头垢面的他们连抬头看人的勇气都没有,一直低头看着脚下的金属甲板,鲜血顺着紧绷身子而炸开的黑烂伤口中流出来,在脚边滴答汇集了一块小小的血洼。
他们并没有被严格看管,枫叶小山没搭理他们,心不在焉的靠在几十米外的轩窗边,神情忧郁的看外边,不知是在伤感家族的未来,还是为情感问题而唏嘘,其他人则各自蹲在一起,或喝水休息,或相互聊天,没人关注这群可怜人。
从伽罗们的反应来看,他们对这些人没有恶感,同时也没有好感,没人主动与对方接触,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舰队对内陆的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优越性,他们看不懂内陆杀戮的同时,也将自己摆在内陆伽罗之上,就像文明人对土著的歧视。
当高峰出现后,伽罗们一反刚才的冷淡,先后站起来向高峰点头示意,眼神中多了很多尊重,这种尊重以前就有,但不明显,直到他们看到内陆残酷的现实才成倍增长,对枫叶家的伽罗们来说,如今他们已经不再是合作关系,而是纯粹的庇护者与被庇护的关系。
走到这群没人看管也不敢动弹的可怜家伙身前,高峰仔细打量着他们,不知不觉中,一种沉重的威压在底舱蔓延,包括枫叶小山在内的伽罗们旗帜鲜明的站在高峰身后,为他提升了不少气势,这种气势更加快速的击穿了那些人的心理防线,其中一人首先受不了,啪嗒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哀嚎道:
“什么都没有了,我们什么都没有了,粮食,女人,武器,灵药,放过我们吧,放过我们吧,我以后就当一个普通人,再也不敢重振家族……。”
这人的哀嚎声在底舱反复回荡,满是血丝的眼睛,因为恐惧而极度收缩,很难相信,一个人的眼睛竟然会收缩到这种程度,比起老鼠的眼睛也大不了多少。
如果有恰当的形容词来描述这个主动向高峰求饶的人,高峰会直接引用丧家之犬,从他的衣料,还有面容的气色,以及身上装饰的各种饰品可以看出,在下面的大城中,他的地位相当不低,而他本身也是一名裂山初阶的伽罗,很难想象,裂山初阶的伽罗竟然会被一群憾军伽罗给抓回到战舰上,但这确实发生在眼前,这该有多么大的打击,才能让裂山伽罗失去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向低位者下跪?
难怪枫叶家族的伽罗对他们没有太大的戒备之心,他们发现不了这个人真正的实力,谁也不会想到高傲的裂山会如此做派,高峰的头皮有些发麻,即使这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放出感知,他也感到不安,好在下一刻枫叶狂便从外面走进来,气势汹汹的站在高峰身边,浩瀚的感知肆无忌惮的冲刷在底舱之中,让求饶的裂山将脑袋垂的更低。
“起来说话吧,我们不是顶尖家族的人……。”
有了枫叶狂镇场,高峰不像先前那样担忧,虽然他不害怕。但一旦发生战斗,可能波及战舰本身,枫叶狂和高峰并排站立,从头到尾都没用正眼瞧这家伙一眼,即使枫叶家族在猿人的压迫下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不曾放下抗争的勇气,这种人他看不起。
裂山伽罗听闻,也不见惊喜,木然的站起身,佝偻着腰杆,几乎快要折断的样子请求道:
“我是暮山家族最后的裂山伽罗,您有什么要问的,我不敢隐瞒,只求不要杀掉我们,我们能够做事,还有一些家族的秘法,能够提升伽罗的……。”
“暮山家族?我听说过,五十年前曾是陇山的中型家族,没想到……。”
枫叶狂突然开口,说道一半,被高峰恼怒的眼神给瞪了回去,高峰恼他一张嘴就将这边的底细暴露出来,五十年前的新闻早就成为了历史,外人一听就能大致猜出他们的根脚。
枫叶狂尴尬的龇牙,抓着后脑勺不再开口,但闪烁的眼神说明此刻心里一定在打着鬼主意,不需要多想,就知道他一定对暮山家族的所谓秘法有兴趣,毕竟秘法是家族的根基,一般的家族就算毁灭,也不会将秘法泄露出来。
“不知道两位是……。”
暮山家族的裂山伽罗这时才认定,对方真心没有杀人的心思,胆子没有刚才那么小,很谨慎的开口询问,枫叶狂想要挺起胸口报出名号,又在高峰的眼神中缩了回去,消失几十年的枫叶家族绝对称不上有名,反而平添对方的怀疑。
“玄烨家族外遣舰队,刚刚从无限森林回来……。”
高峰报出了玄烨家族的名号,即使不认同自己在玄烨家族的身份,却能妨碍他利用,同时也试探一下对方,很多时候信息就是这么不经意的收集。
“原来是玄烨家族,我听说过,玄烨家族也是大家族,实力相当强悍,去年已经攻下了望月城邦,如今正和雷裂家族打得不可开交,一度将雷裂家族逼的不行,要不然雷裂家也不会……。”
说道这里,他眼神中的惊恐再次放大,似乎想到了暮山城被攻破的一刻,高峰若有所思,先前被攻破的小城恐怕就是暮山城的附庸家族,枫叶狂则用更加惊异的目光看着高峰,心跳也为之加速,玄烨家族竟然这么厉害,是不是枫叶家族也能沾点光?
“对了,我们还听说玄烨家族和火焱圣主结盟,早知道暮山家族就该投靠玄烨家族,不然也不会落到现在……。”
“火焱晋升崩云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听到火焱的名字,高峰的精神一振,立刻追问,这时暮山伽罗才将高峰离去这段时间的情报交代清楚。
高峰怎么也想不到,离开短短几年,内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在局部发生的战争席卷整个华夏旧地区,这次却不再是地面人和地下人的战斗,而是家族间为了生存的战斗。
矛盾起源于两个顶尖家族的土地之争,两个家族同时看上一块没有开发的无主之地,其中一家动用了家族底牌,除掉了无主之地l几乎接近灾兽的恐怖狂兽,没想到在损失惨重的拿下土地后,另外一个家族会半道截胡,将对方的战利品占为己有。
这种做法本不应该,在家族联合中,谁开发谁受益是被写进法典的,但一方元气大伤,一方蓄谋已久,双方实力不再对等,加上前面那家族并没完全清理无主之地,所以做的有恃无恐,没想到虚弱的家族竟然付出极大代价,联合三个世代的姻亲开启战争,最后扯进来的家族越来越多,一发不可收拾,很多顶尖家族都想借此机会,减少几个顶尖家族的位置,让自己的家族取得更多的资源,纷纷加入了战乱。
“现在顶尖家族还剩下十个,日冕家族已经被其他家族瓜分,另外一个家族受崩云大战波及,毁掉了主城,掉落到大型家族中间,有人预测,顶尖家族能保留的数量在七个到九个,也就是说,至少还有一到三个顶尖家族会被人瓜分……。”
叫做暮山岩的裂山做了总结,高峰与枫叶狂面面相窥,脸色要多古怪有多古怪,他们在最不合适的时间回到内陆,卷入这场战乱恐怕是必然的,天下面临洗牌的大势,除非躲到无限森林后面的大草原,不然就得像那座安逸的小城,顷刻间被人毁于一旦。
“给我们指出炫夜家族的方向,一会儿放你们回去,这里已经毁了,你们有多远走多远吧……。”
高峰看到暮山岩身
后残存的老弱说道,这些人他还看不上,更不想收为己用,他们的胆子已经吓破了,让他们上战场会造成己方的混乱,枫叶狂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阻止,对于家族秘法,他更看重枫叶家族的延续,在这个非常时期,还得依靠高峰才能得到庇佑。
暮山岩听到这话,眼神闪过一道喜色,随之被更浓的苦涩替代,沙哑的说道:
“我们还能去哪儿?家族毁了,根基也没了,人没剩几个,伽罗只有我一个,又受了重伤,我活着还能靠打猎生存,我死了他们又能靠谁?”
暮山家族残余的老弱听闻,心中悲苦,纷纷抽泣,看的枫叶狂唏嘘不已,他想起枫叶家族几曾何时也是这样,却没有开口帮衬,这个世界心软的人是没有前途的,没有力量,没有实力,没有利益,就不可能有机会。
“等等……,在西南方向的丛林里有一千多人躲着,应该是你们家族的人,你去找他们,另外很多地方的城镇都被毁了,但田地没有毁灭,还长着一些粮食,节省应该可以吃到下次收获,你们小心躲藏,乱世最终会结束吧……。”
高峰刚刚收到最新的侦查报告,作为暮山岩向他提供情报的报酬,高峰将其告知,听闻这消息,这群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幽魂哭声骤然放大,喜极而泣,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重头来过。
枫叶狂难得发了善心,亲自护送他们到百多公里外的丛林里汇合,等枫叶狂回来后,高峰从他脸上的喜色中了猜到了什么,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落井下石也好,等价交换也好,不能活下去,什么都是虚的。
舰队得到正确的方向,速度骤然提升起来,当他们飞出暮山家族原来的领地后,遭遇的浮空飞艇骤然多了起来,多数都是圆滚滚的货运飞艇,只有少数战斗飞艇护航,看到舰队出现,都吓得钻进云层,玛莎蒂对此篹此羡慕万分,如果舰队也具有这种优势,凭借超高的速度,他们一定会立于不败之地,甚至请求高峰掠夺一艘浮空飞艇用来研究。
高峰知道浮空飞艇能躲入云层的真相,无非是飞艇的动力设备没有电子元件,飞艇的外壳都由轻盈木打造,磁暴云层不可能对其造成影响,并没有认可玛莎蒂的请求。
舰队本身的威慑力,让高峰少了很多麻烦,行走在云层之下本身也是实力强悍的证明,并没不开眼的人来找麻烦,倒是在沿途中看到几起飞艇空战的场景,都是散落在外的裂山伽罗抢劫其他家族的运输舰,可见这个世道已经彻底崩溃。
在没有卫星导航系统的前提下,舰队拥有极高速度,却依然快不起来,只能在恶劣的天气中缓慢前进,随时要注意修订方向,整整用了三天才到达雷裂家族的边界,而到了这里,高峰知道,他和雷裂家族的新仇旧恨有了了断的机会。
在舰队做好随时备战后,义无反顾地闯入雷裂家族的自留地,舰队众人再次看到人气鼎沸的城市,每每当他们接近,城市就会响起巨大的钟鸣,无数人在惊惶中躲进建筑物里,而巡视的少数浮空飞艇第一时间钻进了云层,就像躲避鲨鱼般惊惶。
对这些高峰统统不做理会,加快速度赶路,在雷裂家族的地盘上,重要的不是报仇,而是快速穿过,一旦被缠上,可能造成的损失倒是小事,万一惹出雷裂家族的崩云圣主,麻烦可就大了,高峰毫不怀疑,崩云圣主能击毁身下的重型战舰。
又过了一天半左右,眼看就要穿过雷裂家族的地盘,高峰悬起的心微微放下,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拦截终于到了,这场突发起来的拦截也让舰队紧张起来,这是舰队第一次与人类空战,也是他们面对原始却不简单的浮空飞艇的首站。
隐晦的云层中,十二个小小的黑点宛如大雁排列整齐的队形钻了出来,钻出来的瞬间,就开始分散,以空中散兵阵型向舰队合围过来,同时若有如无的感知锁定与高峰的感知发生碰撞。
高峰严峻的站在舰桥中的指挥席位上,背着双手看着十二艘战斗飞艇向他们包抄而来,玛莎蒂则紧张的检查各种数据,最忙的却是通讯官和火控官,她们要做好舰队的协调与发射准备,好在舰队能从黑石山脉钻出来,早已是身经百战,没有人在关键时刻出错。
“指挥官阁下,电磁炮准备完毕,请求……。”
“等着……。”
高峰对玛莎蒂的请战令没有理会,硬邦邦的扔出这句话,火控官则不停的将主炮的射击诸元修正,时不时扭头看向高峰,等待高峰开火的命令,而枫叶狂带着一群精锐的憾军伽罗,大马金刀的呆在底舱的登陆口,各自检查装备,突然感受到上面,枫叶狂抬头看向监控器,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显然这种表情绝对称不上自信,自认为强大的枫叶狂心里也没有底气。
“三艘敌舰接近十公里之内,时速每小时八十公里,预计在……。”
随着情报官最新的通报,舰桥的紧张氛围越来越强烈,很多人都在偷看高峰,唯有高峰自己一直稳坐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就在众人的心脏开始提速的时候,骤然间听到了高峰的命令,火控官第一时间就像对锁定的目标开炮,但指尖在触及发射钮的瞬间停下,因为高峰的命令不是开火。
“舰队左调二十度角紧急规避……。”
除了航海长没有人反应过来,早就私下接受命令的各舰艇航海长演戏千百遍似的,统一的摆动方向舵,身体向右倾斜,给予灵便方向舵最快的反应速度。
半空中,十三艘大大小小的舰艇整齐划一的侧转身形,在敌人即将接近的瞬间,露出软弱的胁下,看似想找死的样子,谁也没想到,这时从头顶上方的云层中钻出数以十计的光柱与舰队交叉,不少舰艇没有躲过速度奇快的光束,被打个正着,顿时击穿了表层掩饰的轻盈木,炸开一枚枚绽放的火团。
第一次袭击从云层而来,超出了玛莎蒂的想象之外,这不合逻辑,躲在云层中可以理解,舰艇使用合适的外壳材料,加上适当的科技手段,很可能打破磁暴云层的限制,但问题是,敌人是怎么在磁暴云层中完成定位锁定的?瞬间的袭击,若是高峰没有提前下达规避命令,命中率几乎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一百。
即使高峰提前规避,击中率也超过了百分之五十,舰队就像一个个在空中燃烧的大烟囱,喷出着狂风也吹不走的黑烟,而他们还没发现敌人的影子,即使他们知道敌人就在云层中,却无法透过云层瞄准。
“三号补给舰受创,舰身损伤七个百分点,需要三分钟才能修理完成……。”
“七号运输舰矢量喷口被击中,两名维护人员阵亡,另有三人受伤,需要掩护……。”
“四号重型战舰请求发射导弹,覆盖敌方隐藏区域,火炮准备完毕,电磁炮准备完毕,敌方战力评估完成,伤害强度c……。”
各种通报繁杂的传播在舰队指挥中心内,玛莎蒂全身紧绷,贝齿紧咬红唇,这么大的信息量一时间让大脑陷入短路状态,极端的恐惧情绪充斥心头,她无法对这么多信息同时做出计划。
找不到敌人的情况下,除了被动挨打外,玛莎蒂想不出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舰队连续遭受重创,依然在不停的翻滚,只有这样才能躲开更多攻击,舰桥内部的自旋重力装置发生作用,不管舰艇本身怎么转动,舰桥始终处于平衡状态,让高峰不受干扰的感知雷裂家族舰队的攻击。
“就是现在,六十度锐角覆盖射击,主炮都给我发射出去……。”
高峰双眼瞪的滚圆,猛地冲到火控官身边,对着她的耳朵吼叫,强大的声波让火控官产生十分之一秒的恍惚,但早已在心中掩饰千百遍的操作习惯,还是让她将战舰的主炮第一时间发射了出去,玛莎蒂用联动指令,将命令下达到整个舰队,紧跟着旗舰发射之后,舰队的主炮全部发射。
轰隆隆的爆炸轰鸣中,黯淡的云层炸开一个个旋转的缺口,随即被回填的云彩给淹没,第一次反击后,高峰的注意力回到向包抄来的十二艘浮空飞艇上,明知这些飞艇都是诱饵,并不妨碍他将诱饵统统吃掉。
“锁定诱饵飞艇,导弹全部发射出去,不要留死角……。”
玛莎蒂已经完全没有了判断性,一切都以高峰的命令为第一准则,心中却升起强烈的不安,反击似乎有一些不妥,可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战场的情况瞬息万变,一个命令,千百计的微型导弹便如喷发的孢子般,冲出了导弹发射巢。
万花齐放的导弹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转眼即逝的火焰残影,一起撞到十二艘拦截的浮空飞艇,让人感到诡异的是,这些浮空飞艇竟然连还手都不曾,便被无数的导弹炸成千万散碎的木头渣滓,随着火焱在空中砰然扩散。
雷鸣似的轰响中,众人的气势大振,不比刚才的盲目覆盖,就算有战果也看不到,十
二艘浮空飞艇在瞬间化作碎片的绚丽烟花每个人都看在眼中,一时间强烈的自信充斥心头,再也没有刚才的惶恐和茫然。
“辅助舰艇加速冲击,短剑护卫舰掩护跟随,到达指定地点掩护主力战舰突围,就是现在,快……。”
众人取得击毁十二艘战舰的喜悦还在心中蔓延,突然收到高峰最新的命令,除了机械式的执行外,很多人心中充满了疑问,他们不是赢了么?随着命令高效执行,一直等待命令的辅助舰艇宛如离弦之箭,瞬间将速度提到最高,喷出一波波炫蓝的粒子光束,转瞬之间便冲进前方爆炸的残骸中,看到消失在漫天残骸的辅助舰艇,高峰呼出一口热气,悬起的心至少放下一半。
“现在就等着他们围猎了……。”
玛莎蒂刚才有莫名的担忧,却不知道为什么,若是高峰知道对方的想法,一定会惊讶玛莎蒂的直觉,舰队最危险的就是他身下的旗舰,舰队开火时有先有后,最先开火的一定会当做眼中钉,毫无疑问,旗舰绝对会成为率先袭击的目标。
伽罗的空战与混沌阵线的空战方式不一样,虽然家族的浮空飞艇不管是在材料上,还是在动力和火力上,都不如混沌阵线,但他们也有自己的优点,他们的优点就是可以随意的钻进云层,在云层中用感知来锁定对方。
高峰的舰队最大的问题就是无法进入云层,甚至连接近都做不到,虽然高峰一直舍得投入,不管是能量改造,还是对舰身的维护,都做到了极致,可这并不代表什么,真正要看的还是谁能活下来。
就在高峰等待对方感知重新锁定的一刻,情报官突然惊叫道:
“我们击落的飞船只有少量生物信号,那是诱饵船……。”
玛莎蒂心中顿时发苦,少量是混沌阵线的专用词,用来形容十以下,对方的飞艇只有不到十个人的船嚄船员,显然是吸引注意力,就是不知道对方的主力到底有多少舰艇。
“注意警惕云层,我们的敌人一直都在头上,非战斗人员全部回到自己的房间系好安全带,下一波攻击就要到了……。”
一声大喝,高峰打断了情报官的坏消息,临战之时最重要的是士气,一旦士气降低,很多不必要的错误就会冒出来,他们的对手是人类,人类最大的特点就是比野兽会动脑子。
“他们不出来,我们就拿他们没办法,指挥官阁下,建议立刻脱离战场……。”
玛莎蒂终于抓住了战略的重心,他们不是来与雷裂家族交战的,而是突破雷裂家族,到达高峰所要去的目的地,在这里不管击落多少敌方舰艇,都和他们的目标不相符,相反,舰队留在这里掩护的都是主力战舰,被击落任何一艘,都将伤筋动骨的损失。
“释放诱饵弹,有多少放多少,加快突击速度,让他们有多远走多远……。”
又是一波炫亮的光柱从云层刺向舰队,在光柱还没接触的刹那,高峰的命令便吼出了嗓子眼,但依然无法躲避,只能被动的承受饱和性的攻击,这次大半的光束集中在高峰的旗舰上,舰身就像扔到了搅拌机里快速搅动,这次连自动平衡系统都不管用了,惨叫声中,一名军官被剧烈的颠簸甩出了作为,狠狠地砸向金属墙壁。
眼看惨剧就要发生,一道残影后发而先至,先一步将军官的蛮腰卷住扯了回来,高峰没心思去看被自己救回来的是那位军官,随手将她扔回到作为上,某地扭头冲着正抓着副手惊诧的玛莎蒂大声喊道:
“还不快去……。”
说话间,刺耳的警报响彻耳膜,不需要管损汇报情况,战舰的临界点监控装置已经将受损的实际情况展现在众人耳中,在管损官面前的操作平台上,几乎所有的监视画面都在燃烧,只有少数几个核心区域没有收到公里。
玛莎蒂什么都不想,赶紧去协助完成释放诱饵弹的命令,高峰则看着呆在底舱等待出击的枫叶伽罗,心中也在庆幸,还好是法兰克重型战舰,要是换做浮空飞艇,就算崩云伽罗的巨型座舰,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也会被打下来。
即使如此,情况也并不好,外壳损伤百分之八十以上,舰艇内部百分之五十的通道都在燃烧,三门副炮被神佑炮融化为废铁,还有不少导弹发射巢完全被毁,如果不是刚才将所有导弹全都发射出去,说不定损失将更大。
好在神佑炮发射速度不快,从锁定到攻击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个时间段里,舰队的反击自发展开,不能锁定隐藏在云中的浮空飞艇,却能够计算弹道角度,遍布战舰外壳的信息采集器,配上火控雷达和模糊定位系统,反击比雷裂家族整齐划一的集火攻击更加狂躁。
两艘重型战舰主炮同时发射的炮弹在云层中炸响,这次准备更加充分,连副炮也加入了火力网的编制,瞬间便将云朵轰出一个个巨大的窟窿,随后两艘正在分解燃烧的浮空飞艇暴露在战舰的观察系统之内。
当两艘浮空飞艇显出身形的瞬间,更多的火力集中在它们身上,炸点就像闪光灯在舰身闪烁,团团爆裂的火光将舰身完全覆盖,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摸样,硬生生的将其蒸发在半空之中,就连掉落的碎片残骸都不多见。
高峰双眼凝视着显示屏上,四散燃烧的飞艇残骸,不比导弹集中攻击的十二艘诱饵飞艇,这两艘飞艇是雷裂家族的主力战舰,里面绝对有裂山伽罗,可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竟然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与飞艇一起被炸成残渣。
雷裂家族也红了眼,不再玩儿云层游击战,连续的光束从上方斜刺下来,编制出密不透风的大网将重型战舰完全覆盖,而这个时候,主力战舰才开始正视发威,依仗更加厚实的装甲外壳,硬扛着神佑炮攻击,用更加密集的火力还击。
高峰所以让辅助舰艇先一步突围,就是预料到这种情况,雷裂家族不乏能人,但他们绝对猜不到,自己的舰队并非本土舰队,也不是地下人的科技,混沌阵线继承西方的科技,也保持着西方装备以人为本的传统,最大可能追求安全性和稳定性,所以对上家族的浮空飞艇,反而是更加强大的雷裂家族吃亏。
每个裂山伽罗都是毫无争议的强者,若是换个战场,高峰不一定能够战胜,何况这里有每门神佑炮都由一名裂山伽罗操作,意味着雷裂家族在这里集中了几十名裂山伽罗,在数量上呈现绝对优势,可惜他们不了解高峰的舰队,在这种巨炮对轰的战斗中,裂山伽罗反而被限制了战斗力,成了有史以来最高端的炮灰。
主力战舰的生存能力超过高峰的想象之外,他留下主力战舰的目的,就是牵制雷裂家族,尽可能的保存辅助舰艇,本想在到达极限之前脱离战场,依靠浮空飞艇难以企及的高速度,一击而走,没想到连续被击中数十次,也没有伤筋动骨。
舰受损的警报从没有断过,两艘主力战舰就像被熊熊大火点燃,巨大的舰身上到处都是黑烟,滚滚的黑烟遮云蔽日,任何一个伽罗看到,都会认为,这两艘庞然大物绝无幸免的可能,但在这里,它们却创造了浮空飞艇有史以来的奇迹,在数量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连续击落了五艘浮空飞艇,其中有四艘都是全员击杀,只有一艘的裂山伽罗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