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甜半天没点动头。
莫北焱抬腿走过来,他伸手搭住童染的肩,“她就叫苏清甜,我也是这几天才找到她。”
苏澜瞪大了眼,冲过去就抱住她,这是她女儿,她第一眼就觉得像,“清甜,我是妈妈……”
苏清甜像个木头人般呆立在原地,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她张张嘴,一个音千回百转才发出来,“妈……”
苏澜抱着她哭成泪人。
童染站在边上望着这一幕,完全无法反应过来,这……苏清甜又是谁?
莫北焱伸手搂住她的肩,“染爷,你看,你多了个姐姐。”
童染蹙起眉,她推开他的手,“你怎么会找到她的?你又怎么知道我妈妈还有个女儿?”
莫北焱早就想到她会问,他答得从容不迫,“她手里头有张照片,想必你妈也见过的,然后通过多方寻找,找到是你妈还不简单吗?”
童染望着他嘴角的邪笑,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怎么认识她的?”
莫北焱低头凑到她耳边,“染爷,我认识女人的途径要给你演示下吗?”
“……”
童染一把推开他。
苏澜拉着苏清甜在沙发上坐下,童染站着没动,苏澜拍拍身侧,“小染,快过来。”
童染这才走过去,苏澜握起她的手同苏清甜的手放在一起,“小染,这是你姐姐。”
童染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苏澜又看向苏清甜,“清甜,这是你妹妹,叫童染。”
苏清甜闻言忙点头,跟着苏澜喊,“小染。”
童染抬眸望着她,总觉得哪里奇怪,苏澜拍下她,她只得喊道,“……姐。”
莫北焱双手环胸站在楼梯边,嘴巴差点没笑歪,他眉头高挑,要是莫南爵正好回来看到这一幕,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
绝对很精彩。
苏澜和苏清甜到房间说话谈心,童染并没进去听,她回到房间,给莫南爵打了个电话。
男人手机提示关机。
童染又反反复复打了好几遍,还是关机。
她有些烦闷的丢开话筒,莫南爵说出去一两天,到底是去做什么?难道他还有什么事要背着她才能做吗?
童染打开房门走出来,莫北焱正巧路过,他手里拿着瓶牛奶正在喝,童染一看,居然还是儿童牛奶!
他有这种特殊的口味?!
童染满脸黑线,“你多大?”
“喝儿童牛奶就必须是儿童吗?”莫北焱咬着吸管,忽然欺身压过来,“你是不是给爵打电话,关机?”
童染被一语戳中心事,一把推开他,“关你什么事!”
“别这么凶,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下嘛,”莫北焱靠在墙壁上,“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去找女人了?毕竟你怀孕了,不能满足他,对不?”
“不可能!”童染脱口便反驳,“莫南爵才不会做这种事,你以为他是你吗?”
“那可不一定,有个成语说的好,世事难料嘛,”莫北焱挑眉邪笑,“万一找了呢?一个男人不可能一直爱一个女人,同理,也不可能一直上一个女人,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
【征集宝宝姓名】莫南爵和童染的孩子,姓氏莫,性别男,长相性格爱好等等都参见他爹地。现在开始征集姓名。中英皆要。
“是不用你教,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你漏了一个字,”童染抬眸看向他,“应该说一个渣男不可能一直爱一个女人,也不可能一直上一个女人。”
莫北焱闻言脸色一沉,“你说我是渣男?”
“我又没说你,你为什么迫不及待的承认?”
“……”
靠!
这都是哪里学来的本事?!
莫北焱斜倚着墙面,把玩着手里的牛奶瓶,“那你说,莫南爵属于渣男吗?”
童染冷着小脸,“他如果属于,那你该无地自容了吧?我可以介绍几个好的洗面奶牌子给你,就是不知道你洗心革面还能重新抬头吗?”
“染爷,你非得这么拐着弯损人吗?”莫北焱视线扫过她的全身,目光就像是穿透镜,“嗯……身材确实不错,脸蛋也凑合,细看之下你倒还真算个美女。”
“谢谢,”童染一双大眼睛回看过去,“你细看之下也倒还算个渣男。”
“牙尖嘴利,”莫北焱俊脸含笑看着她,“染爷,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
童染懒得理他,转身就朝楼下走,莫北焱一把扯住她的手腕要去亲她,“爵老不回来,你要不跟了我?反正……”
“滚!”
童染忙躲开,反手就朝他身上推,此时苏澜和苏清甜正好说完话走出来,房门被推开,苏清甜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这……”
童染一手抓在莫北焱脖子上,红痕分外明显,“嘶——”
莫北焱摸着脖子朝后退了步,童染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她瞪他一眼,“你一天不逗我一下就不舒服是吗?”
莫北焱嘴角勾起的笑容讳莫如深,“我没逗你,染爷,我认真的。”
染爷……
苏清甜止不住惊讶,她望向童染白皙的侧脸,原来大少爷给那只小老虎取名染爷,是因为她吗?
难怪,他对那只小老虎格外上心,上次那小老虎莫名其妙的召了好几只狼狗去攻击侍卫,到最后差点被打死,还是莫北焱去把它救了回来。
原来……
他在车里说的那句话,是拿她和童染比。
苏清甜秀丽的眉心紧蹙,大少爷是喜欢小染的吗?可既然这样,方才在车上……
她又抬头去看莫北焱,男人勾人的凤目浅眯着笑,可她完全看不进他的眼底,他太高深莫测,苏清甜从未明白过他的想法。
她想,像莫北焱这样的男人,估计没有人能看得懂。
苏澜忙走过去拉住童染的手,她也不敢惹莫北焱,“小染,饿了吗?”
童染瞪了眼莫北焱,只觉得他跟当初的莫南爵一个德行,甚至更加恶劣更加花心一万倍,苏澜见她眼眸含怒,生怕又吵起来,忙揽着她朝楼下走去,“走,清甜也没吃饭,妈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童染敛了眸,才走了几步莫北焱又跟着凑了上来,“我也饿了,一起吃。”
“你——”
莫北焱大摇大摆的走进餐厅,坐下来后一副等着吃的模样,童染气的只想抡起椅子朝他头上砸。
苏清甜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苏澜身边。
吃过晚饭后,莫北焱又不知道出门去哪里****,苏澜向来睡得早,这会儿已经歇下了。
苏清甜洗了澡后从浴室出来,她站在走廊上,每间房门都是紧闭着的,她手足无措,不敢随便开门,也不知道自己该进哪一间。
最后只得下了楼。
童染正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手里还拿着袋蛋糕吃着,苏清甜小心翼翼的走下楼,“小染。”
童染抬起小脸,“姐。”
她尽管不习惯这个称呼,可还是喊了,她并未多问苏澜关于苏清甜的事情,苏澜也只是简单的同她解释了下,只说是她以前和别人生的。
童染想,既然妈妈现在不想细说,那就等她想说的时候再问。
苏清甜穿着长袖长裤,她双手交握轻放在身前,走到沙发边后垂首站着。
童染望她一眼,“姐,你怎么不坐?”
苏清甜望着她的姿势,觉得她这样侧躺着实在不妥,女人这么可以这么随便?
“姐?”
苏清甜回过神,她说话时始终垂着头,身体站的笔直,“小染,你还不睡吗?”
“中午睡多了,看个电影再睡,”童染并未说自己在等莫南爵回来,她看着苏清甜的样子,笑出声来,“姐,你那样站着干嘛呢,军训吗?”
苏清甜摇摇头,“什么是军训?”
童染随口答道,“就是念大学的时候要的,我那时候还装作崴脚逃掉了呢,高中初中也要吧,累死人。”
苏清甜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大学?”
童染震惊的看着她,“姐,你没上过学吗?”
“哦,没、没有,我一直在家的,”苏清甜生怕说漏了嘴,“我不喜欢那些东西,没什么意思。”
童染点点头,此时,电影正播放到男女主角拥吻的画面,苏清甜惊得瞪圆了眼睛,“这……”
童染吃口蛋糕拧起眉,“这么快吻上了,明天就该逃命了吧。”
苏清甜一张脸涨的通红,“小染,你……你平常就看这些东西吗?”
“谍影重重啊,怎么了?”
“……”
苏清甜咬了唇没说话,怎么能把接吻……这种事情公然放出来?
“姐,你站着累吗?”童染坐起身,将蛋糕袋随手扔在桌上,“你不喜欢看的话就玩ipad的吧,这才九点多呢。”
“挨怕的……?”
“我没下什么游戏,你自己下吧。”童染将ipad递过去。
苏清甜伸手接过,拿在手里却根本不敢动,她低头望着,“这……是手机吗?”
“你要玩手机吗?”童染又将手机递过去。
苏清甜才刚接过,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虽然见过一次,却还是被吓到,“啊——”
她尖叫着退开身,手机一下子掉落在地毯上,“对……对不起,我没拿稳。”
“没事。”
童染弯腰将手机捡起来,一看来电号码,是莫南爵的。
她眼眸一亮,忙走到窗台边接起来,“喂?”
男人磁性暗哑的声音传来,“睡了?”
“还没呢,在看电视,”童染语气有些不自知的急迫,“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很安静,似乎是在房间里,莫南爵的声音很低也很沉,“明后天吧。”
童染眼角稍黯,想到莫北焱的那番话,虽然不信,心里还是像个拨浪鼓一样咚咚咚的想,“你……一个人吗?”
“不是。”
童染心里瞬间漏了一拍。
“我心里还有一个你。”
“……”
童染嘴角瞬间弯起,她纤细的手指在玻璃窗滑着,“贫嘴。”
“你不就等我说这句吗?”
“……”
好吧,被看穿了。
童染收回手,“等你回来,我告诉你一个消息。”
“好的坏的?”
童染侧头望了眼站在沙发边的苏清甜,又握紧了手机,“是好的。”
她想,她多了个姐姐,怎么也是个好消息。
莫南爵勾起精致的嘴角,“今天好好吃饭了没?”
“吃了。”
“饭后散步了吗?”
“散了。”
“洗澡后……”
“我都知道,洗澡后头发马上吹干,下楼梯要慢慢走,不能趴着午睡,不能吃薯片那种垃圾食品……”
他细心交代过的事情,童染一一重复一遍,“莫南爵,我很乖的。”
男人俊脸上紧绷的神色缓和下,“那就好。”
他在电话里向来不多话,童染手掌紧握下,试探性的问道,“你……现在还在忙吗?”
“嗯,”莫南爵回头望了眼身后手术台,桃花眼轻眯起,“还有个生意要谈,你早些睡,不许熬夜看电影。”
“好,我会乖……”童染咬着嘴角,“我等你回来。”
“嗯。”
男人应了声便要挂上电话,童染忙说道,“等等……”
“怎么?”
“还没说晚安。”
“幼稚。”
“不行,你不说我睡不着……”
莫南爵嘴角拉开抹笑,“晚安。”
童染将手机移到嘴边,她声音很轻,“晚安,莫南爵,我爱你。”
莫南爵挂上电话,冷峻的眼神内揉碎了大片的柔和。
几个医生从后方走过来,恭敬垂首的道,“爵少,都准备好了,可以手术了。”
莫南爵点下头,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向手术台。
手术中三个红色的大字骤然点亮。
男人平躺在手术台上,他赤着精壮的上身,边上的医生过来拿了块毛巾过来,“爵少,您还是咬着吧,不能打麻药……会非常非常痛。”
莫南爵轻阖上幽暗的眸子,“不碍事。”
医生闻言只得作罢。
台上的无影灯照射下来。
戴着手套的医生拿着手术刀走过来,几人面色凝重,陈安不在,说实话,他们并没有十分的把握能成功。
铁链固定住男人修长白皙的双臂,防止他因为疼痛而挣扎。
医生神色严肃,锋利的手术刀顺着肌肉分明的上臂滑下去……
莫南爵咬紧牙关,整张精致的俊脸浸润在汗水中,皮肉被划开,疼的五脏六腑都在打颤,他双眸紧闭,脑海中浮现出童染弯唇浅笑起来的模样。
那蠢女人,就连笑起来都是一副蠢样。
男人眼角轻轻眯起,剧烈的疼痛中,思绪却飘出去很远。
仿佛飘到了那时候,他才刚刚与她相遇……
莫南爵想,是不是他那时候不够珍惜,所以注定了得不到她?
如果一切都能够重头再来……
*
童染挂了电话回到沙发上,苏清甜垂着头,“小染,你怀孕了吗?”
童染并不想多提这个话题,“是的。”
“刚才……”
童染嘴角温柔的笑意还未褪,“我在我跟我老公通电话。”
苏清甜点点头,忙扶着她坐下来,“那你要注意休息,怀孕对女人来说可是大事。”
“我老公过几天就回来了,”童染不由得多了几分亲切感,她拉着她的手,“姐,我听妈说,你结婚了。”
苏清甜神色闪躲下,只得硬着头皮应声,“是……是的。”
“是美国人吗?”
“……是的。”
童染靠在沙发上,“他对你好吗?”
苏清甜喉间哽咽,莫南爵对她好吗?她垂下眸,在她思想中,女人是要服侍男人的,怎么能让男人对自己好?
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小染,那你老公对你好吗?”
童染想也不想点点头,“他对我很好,什么都替我做,照顾我,包容我……总之,是个绝世好老公。”
苏清甜闻言握紧她的手,还是不习惯老公这个称呼,“那就好……我丈夫也对我很好。”
童染想起方才那通电话,心里甜蜜蜜的,“姐,看来我们都嫁了个好老公。”
苏清甜僵硬的点下头,她其实很想看看,小染的老公是什么样的?
她不奢求莫南爵能像小染老公那样对她,她只希望能天天看到他就好……
二人说了会儿话,苏清甜一直唯唯诺诺,问什么答什么,童染同她也无法畅快的聊天,最后只得上楼休息。
***
第七天的时候,谢阳华抽空去了趟那天的别墅。
那里地处隐蔽,一般人很难进的来,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热闹非凡,生意好的不得了,据说一天进账的资金能超过纽约证券交易所一小时的收入。
但并没人知道这里的东家到底是谁,也没人见过,只知道是个极其神秘的人。
服务生领着谢阳华走进去,他递上牌子,“三十七号。”
“好的,”服务生接过后看了眼,“这边来。”
镶钻的地毯层层叠上,四周都透露着奢~糜的气息。
服务员将他领到三楼最里面的一间房,“三十七号就在里面。”
谢阳华点点头,还未向前,房门便被人推开。
几个人高马大的美洲男人有说有笑,系着扣子走出来。
谢阳华看了眼,抬腿走进去。
房内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装饰,弥漫着某种香水散开的气息,四周的桌子椅子甚至是浴缸内摆着各种道具,被撕开的衣服散落一地。
总之是凌乱不堪的。
正中央摆着一张圆形的大床,床顶拢着薄纱的幔帐。
床沿坐着一个男人,身上只松松垮垮的披着件白色浴袍,他垂着头,修长白皙的双手放在腿上,浅薄的刘海似乎才洗过,此刻正搭在额头上。
谢阳华脚步缓慢的来到床边。
他望着床沿坐着的男人,不由的轻笑出声,“怎么,这才几天,锐气就被磨光了?”
洛萧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谢阳华低下头,看见他微微敞开的浴袍口,全是吻痕以及抓揉痕,一直从好看的锁骨处蔓延至胸膛,有些甚至已经泛起了青紫。
谢阳华笑着俯下身,他伸手捏住洛萧的下巴,“怎么不叫我滚了?”
洛萧被迫抬起俊脸,谢阳华这才注意到,他连脸上都未能幸免,双侧脸颊都有齿痕,看来是才咬上去的。
谢阳华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我说的没错,你果真很受欢迎。”
洛萧神色空洞,他睁着双眼,瞳孔却微微涣散,看什么都没有聚焦。
谢阳华松开手,洛萧又将头垂下去。
他动作很机械,双手始终放在腿上,修长的指尖似乎被针扎过,有些许血迹渗出来滴在浴袍上。
“现在懂什么叫耻辱了吗?”谢阳华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来,“解药可以交出来了吧?”
洛萧还是不说话,谢阳华脸色一沉,伸手去抓他的肩,“说话!”
“别碰我!”洛萧猝然抬起头,他摇下头,呼吸猛地急促起来,“我脏。”
“你也知道你脏?”谢阳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洛萧整个人从床边拎起来,“怎么样,这种脏很痛苦吗?这是你一辈子都洗不掉的伤痕!”
洛萧喉间哽咽下,清俊的脸庞溢出深沉的痛楚,“不……”
谢阳华抡起他朝墙边用力甩去,“说!解药在哪里?!”
洛萧睁大眼睛,他眼眶通红,浑身剧烈颤抖时,瞳孔内有种惊恐在瞬间被放大,显然之前被吓得不轻,“不要……不!”
“我叫你说!”谢阳华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你还不说是吧?!”
啪的一声极其清脆,洛萧被打的偏过头去,碎发贴在脸上,他绝望的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杀了我……”
“想死?”谢阳华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一语刺中他心底的痛处,“你现在是这儿最红的头牌,一天多少人要点你?你不叫洛萧,应该叫你三十七号,怎么,这么红的死了,多可惜?”
“不……”洛萧瞳孔猝然放大,他胸膛起伏,这几天的记忆涌上心头,已经足够令他崩溃,他伸出双手抱住头,将身体朝下蹲去,“不……不要……杀了我,杀了我!”
谢阳华松开手,洛萧后背抵着墙面,整个人滑下去,他抡起拳头砸在地毯上,砰砰砰的声音混合着叫喊声,每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啊——”
谢阳华冷眼看着他的动作,终于有人尝到了这种痛,他冷冷笑出声来,对于男人来说,这是多大的耻辱,没有经历的人是不会懂的。
洛萧跪在地上,他弯下腰,俊脸几乎贴住膝盖,他紧紧闭着眼睛,浑身犹如千百只蚂蚁在啃着,他伸手捂住嘴,哭的时候才发现连嗓子都已经哑了。
被关在这里第一天,他想过要逃出去,可是并没有成功,被抓回来后是更加残忍的对待,别墅的每个角落都有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监控,每个房间都有人在外面寸步不离的守着,连自杀都没有办法,而却一旦被抢救过来,后果简直……
不是人可以承受的。
生不如死,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才最痛苦。
洛萧大口的喘着气,眸中的猩红层层泛出来,他将手伸进喉咙口抠着,想要吐出些什么来,他想告诉自己,吐出来就不脏了,只要吐了就不会再脏了……
对,吐了就不脏,吐了就都忘了……
可是怎么样都没用,他吐不出来,洛萧用力的咬住自己的食指,血腥味溢满口腔,极致屈辱已经完全击溃了他的神经,他满面绝望,已然觉得生不如死。
最初的叫喊声已经变成了低沉的嘶吼,外面守着的人面色如常,他们每天都听着这种声音度日,早已见怪不怪。
这里是最最黑暗的地方,只要进来了,哪怕能出来,也极少有人能像正常人一样重新站起来。
谢阳华蹲下身,伸手揪住洛萧的后领将他拎起来,“想出去吗?”
洛萧神色涣散,出去……出去做什么?
他忽然笑出声来,笑的两个肩膀都在抖动,大片的淤青从肩头倾斜出来,谢阳华皱起眉,从腰间抽出镶金软鞭。
洛萧后背紧贴着的墙面,才不过十天,他整个人已经瘦下去一圈,清俊的面容上下巴越发精致,谢阳华退后两步,“你当真嘴巴这么硬?”
洛萧没有动,也没有听进去他的话,他只是在想,小染本来就那般嫌恶他,这样一来,她哪怕是碰他一下都嫌脏了吧?
不,不对,她一直嫌他脏,从她看到他和孟瑶在床上的时候,她就已经嫌他脏了。
是从那时候吗?洛萧痛苦的皱起眉,也许是更久之前?他忘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是她的洛大哥了,也许是他和傅青霜订婚的时候,又也许是洛庭松和宋芳把童明海和苏澜撞下悬崖的时候……
可是他就是放不开手,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为什么他不能坚持爱她?为什么莫南爵可以,他就不可以?
啪——
谢阳华一鞭子抽过来。
洛萧没有躲,镶金皮鞭抽在胸前,划开一道血痕。
他睁着眼睛,连痛呼声都没有。因为这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洛萧笑着想,这也叫疼吗?
谢阳华收回皮鞭,用纸巾擦掉上面的血渍,“你现在把解药交出来,我可以把你救出去。”
洛萧抬头望着他擦拭血迹的动作,他忽然觉得荒凉,觉得好笑,是不是人都是这样?有些东西明明就在自己手边,可却非要一边丢开,一边又找人要。
是不是对于在乎的、在意的,就会盲目到看不清真相和光明?
光明……他的生命中还会有光芒照进来吗?
也许,没了吧。
谢阳华又扬起皮鞭,洛萧缓缓闭上眼睛,任由皮鞭狠戾的抽在身上。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谢阳华怎么打他都只是垂着头。
打到最后,谢阳华还是收起了皮鞭,洛萧伏着身体跪在地上,浑身犹如从血泊中捞出来一般。
他没有抬头,垂下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
谢阳华知道他不会再开口,擦干净皮鞭后转身走了出去。
服务生打开门,谢阳华头也没回,丢下一句话,“给我找人二十四小时在边上看着他,别让他有任何机会自杀,继续卖,我什么过来,什么时候停止。”
“好的,您慢走。”
两个服务生走进去将洛萧架起来,他身上鞭痕沁出的鲜血蔓延一地,谁也不知道,这些被擦掉的血迹,才是许多人正在苦苦寻找的东西。
洛萧神色哀戚的扯了下嘴角,若要论输赢,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
私人研究所。
莫南爵才一睁开眸子,边上守着的医生忙起身过来,“爵少,您醒了。”
莫南爵眼皮轻跳下,才意识到自己躺在病床上,医生过来替他检查下,“爵少,您现在试试看,能动吗?”
莫南爵只觉得浑身痛的骨头似乎都要断裂开来,他修长的指尖动了下,缓缓将右手抬起来。
医生见状松了口气,“看来没什么问题了,”他上前将他手背上的点滴拔掉,“爵少,是不是还很痛?”
莫南爵薄唇紧紧抿着,他并未回答,俊脸上苍白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他肩膀动了动,用手肘将身体撑起来。
从手术结束到现在,他自始至终没有喊过一句痛,几个医生面面相觑,简直无法想象,这该有多能忍……
莫南爵起身穿上衬衫,双手双脚阵阵剧痛传来,他只是抿着唇,微微颤抖着将扣子扣好。
他站起身,医生将一些注意事项一一告诉他,“爵少,现在您的体内是有安少爷特制的微电流控制的,这是微型遥控器,”他将一个黑色的小圆按钮递过去,“这是控制器,这段时间内您要是感觉到麻痹,按按钮就能全力触发微电流,刺激的时间在1~3秒,不会对人体有多大的损害。”
“能下水?”
“可以,一切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就是……”医生顿了下,“除了比较痛,目前没发现别的危害。”
莫南爵点下头,他伸手接过微型遥控器放进口袋,又和医生说了些几句,转身出了研究所。
几个医生望着他修长的背影,不由得感叹,是不是这种完美的男人连忍痛都这么牛,天知道迈出步子有多痛。
莫南爵来到车边,纵然再忍身体还是止不住的轻微颤抖,他拉开车门,跨上去的时候精致的侧脸沁出汗珠。
所幸现在是夏天,流汗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双手握住方向盘,尝试握紧双手后将手机掏出来开机,发现有二十多通未接来电,全部是别墅内的座机。
莫南爵桃花眼浅眯起,他答应了童染前天就要回去,结果手术后两天才醒,她这会儿在别墅肯定要气死了吧?
男人坚毅的嘴角勾了下,他将手机放回去,驱车回到别墅。
莫北焱也刚从外面回来,他打着哈欠,显然昨晚累的没睡好。
莫南爵将车驶进来,莫北焱正好走过来,看见他一怔,“哟,你终于舍得来看看了?”
莫南爵冷着俊脸,他推门下车,莫北焱过来一把拽住他,“我给你说个秘密,你听不听?”
“拿开你的手。”
“哎,你这么凶我可以不敢说了。”
莫南爵冷冷看他一眼,“我数三下。”
莫北焱松开手后耸耸肩,“你现在不听,等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佣人过来将门打开。
这时候正值午后,苏清甜和苏澜在房间说话,童染习惯性的在午睡,她并未睡熟,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
童染才睁开眼睛,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你回来了。”
莫南爵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嗯。”
听他声音似乎是很累,童染任由他抱着,“忙完了吗?”
“忙完了。”
“累吗?”
“不累。”
莫南爵轻阖上双眼,童染翻了个身,望见他满脸都是汗,她抬手替他擦拭下,“外面很热吗?”
男人似乎并不想说话,“有点。”
童染想要起身去拧个毛巾来,莫南爵按住她的腰将她搂回怀里,“别动。”
童染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她凑上去吻住他的薄唇,莫南爵伸手捧住她的脸,思念转化为舌尖上的纠缠,他低下头,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身上。
到最后得到呼吸的时候,童染大口喘着气,差点溺死在这个吻里面。
莫南爵伸手拨开她脸颊的碎发,捻起一缕在指尖把玩着,“想我了?”
亏他问的出口。
童染别开脸,“你多消失几天,我就把你忘了。”
莫南爵低头咬在她的嘴角。
童染痛呼一声,“嘶——我错了!”
莫南爵望着她这样,心底层层苦涩蔓延上来,又将她按在床上开始吻。
童染笑着回应。
叩叩叩——
二人正打的火热,外面响起敲门的声音,“小染,睡醒了吗?”
童染一惊,忙推开他,“是我妈,你快起来。”
莫南爵翻身躺到一边,他闭着眼睛,童染赶忙起身将衣服整理好,“醒了。”
“那我进来了。”
“别……莫南爵回来了,在我房里。”
苏澜一怔,莫南爵回来了?
苏清甜此时正好从房间里出来,童染下了床走出房间,苏澜拉住她的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才,”童染怕莫南爵没吃东西,“妈,我饿了。”
苏澜瞥她一眼,也不说破,“好,我去做。”
童染转身进了房间,苏清甜跟着苏澜下去,忍不住朝房门看了一眼,是小染的老公回来了吗?
莫南爵躺了会起身冲了个澡,他换了套休闲衫出来,童染拉着他的手走下楼,“你怎么又出汗了?”
莫南爵薄唇轻抿,“没事,有些热。”
“妈做了吃的,你在外面肯定没好好吃饭。”
童染推着他朝楼下走去。
餐厅内,苏澜切了菜,苏清甜转身去帮忙拿碗筷。
童染拉着莫南爵来到餐厅,她踮起脚尖,“妈,做了什么好吃的?”
苏澜笑着炒菜,“有你爱吃的。”
莫南爵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下,他搭起一条修长的腿,视线扫出去,正好望见洗碗池边上的背影。
他微微一怔。
童染走过来跨坐在他腿上,正好遮挡住了他的视线,她捧住他的俊脸,“你别又说不饿。”
莫南爵笑着伸手环住她的腰,童染学着他的样子低头咬下他的嘴角,苏澜端菜走过来轻咳一声,“小染,这大白天的像什么样子?”
童染瘪下嘴站起身,苏清甜正好洗好了碗筷走过来。
莫南爵笑着在她臀上轻拍下,童染伸手捶下他的肩,“你别……妈看着。”
苏清甜将碗筷摆在桌上,莫南爵抬起头,视线同她撞个正着。
二人皆是一怔,眼底的惊讶都如同碎石击裂冰川般炸开来。
哐当——
苏清甜手一抖,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瓷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怎么了?”苏澜听见声音忙放下铲子走过来,拉她的手,“怎么回事,割到手了吗?”
苏清甜浑身都在发抖,她颤抖着收回手,“妈,我……我没事……可能……刚刚一下没拿稳。”
她有些语无伦次,苏澜转身去拿扫把,她想着,苏清甜之前同她说过,她是从莫家逃出来才嫁了个人的,估计是看到莫南爵有阴影?
毕竟,苏清甜会认识莫南爵也很正常。
莫南爵坐在软椅上,整张俊脸浸润在晦暗不明的阴鸷中,就连眼神都冰寒慑人,直直的望入苏清甜的眼底。
苏清甜双腿一软,吓得头也不敢抬,童染弯腰帮苏澜收拾碎瓷片,并未发现二人的眼神交流。
莫南爵站起身将童染拉起来,“不要你收拾,”他扫向站着的佣人,“你手脚断了是吗?”
佣人一惊,忙过来帮忙。
童染靠在莫南爵怀里,她握住他的手,“对了,我不是说有一个消息告诉你吗?”
男人脸色阴沉,童染看不见,她笑着抬头望向苏清甜,“莫南爵,这是我姐姐。”
莫南爵眼底一刺,垂在身侧手紧握成拳。
苏清甜紧咬着下唇,依旧是垂首的模样,满心的苦涩却流进了嘴里,她不敢开口,但也猜到了,他……就是小染的老公吗?
怎么会这样……苏清甜喉间哽咽下,大少爷说的他在外面有女人,就是指童染吗?
怎么会这么巧?
气氛瞬间降至零点,童染见二人都不说话,以为是初次见面尴尬,她拉起苏清甜的手,“姐,这就我老公,他可能比较对别人冷淡……你别介意。”
苏清甜浑身连带着背脊都僵硬起来,可是她不敢开口,更不能开口,只能逼迫自己点点头,“不……不会的。”
童染抬起手肘撞下男人的胸膛,“你说句话嘛。”
莫南爵冷着俊脸,黑眸如同一把把利刃般射在苏清甜身上,他冷冷勾起唇,话语嘲讽至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