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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已经西下,在一片血红余晖中,锅岛直男、松浦三番郎率领五十七个倭寇大摇大摆的顺着官道径直走向应天城,步履悠闲至极,伸手指点不远的应天巨城,说说笑笑,不像是攻城,反倒像是踏春郊游一样。

    倭寇步履优哉游哉,可是应天城上却悠哉不起来,他们看着城外优哉游哉信步而来的倭寇了,如临大敌,一个个恐惧紧张的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倭寇优哉游哉的脚步每多靠近城池一步,城上的百官和百姓的紧张恐惧就多增加一分。

    当倭寇出现在应天城下一箭之地外,从城上可以看清他们狰狞面孔的时候,应天城上的恐慌也就达到了巅峰。

    这伙倭寇端是嚣张可怖,领头的倭酋身着一袭华丽的倭式大铠,饰以红色纹理,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倭刀,最令众人心惊胆战的是这个侯首竟然还擎着一把明黄舆伞,骑着一匹缴获的战马,极具视觉冲击力。

    衣红乘马张黄盖!

    这是多器张啊,张黄盖这可是帝王的依仗,这伙倭寇进犯应天陪都就已经大大的打了大明脸面了,现在倭首竟然僭越帝王依伙,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打脸了,这是将大明的脸面踩在脚底下狠狠的摩擦又摩擦啊!而且还特别将嘉靖帝的脸面也狠狠的踩了一脚,并重重的吐了一口浓痰。

    应天城墙上的官员看到倭酋的行头后,一个个尽皆面色苍白,他们明白,当前这场景一旦报到嘉靖帝案前,那圣上的雷霆之怒怕是要加倍又加倍。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在场的一众同僚的乌纱帽,怕是不知道有多少保不住了!本来倭寇兵犯应天城,南直隶、江浙官场的乌纱帽就得掉一大批,现在倭酋如此僭越,这乌纱帽怕是要多掉一倍不止啊

    倭寇祸害了多少老百姓,这些官员感触深不了多少,那只是一个数字,最多发几句痛惜感慨罢了,可现在关系到他们的乌纱帽,他们就感受到肺腑了。

    “祸事啊祸事!大祸临头矣!”

    “倭酋安敢如此辱我大明!如此狂徒,合该千刀万剐!圣上,愧对圣上啊!”

    “倭首如此器张,圣上必然雷霆之怒,这下可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在场的一众官员如丧考妣,捶胸顿足,比普通老百姓的紧张和恐惧要多得多。

    除了倭首外,其余倭寇也都身着狰狞可怖的倭甲,手持倭刀、太刀等寒光四射、狰狞可怖的兵刃。倭寇地中海式的发型在城上官民看来如地狱里披头散发的恶鬼一样,倭寇手持的太刀比明军腰刀几乎长一倍,倭寇背的长弓几乎人高,更显的狰狞可怖,令城墙上的众官员和百姓望而丧胆。

    除此外,这伙凶悍倭冠还拉了三辆马车,马车上盖着黑色的油毡布,不知道下面盖的是什么。城墙上的一众官民心惊胆战之余,还有些好奇倭寇拉的是啥。“

    “倭寇拉的是啥?火药吗?!难道说他们想要用火药炸毁城堵吗?!”

    有人小声嘀咕。

    不过,人们对此猜测并不是很担心,一来倭寇不好靠近城墙爆破,二来火药威力有限。这三车火药看似多,但也炸不毁城墙啊。确实,这个年代的火药威力有限,比例配方跟近现代黑火药不一样,这个年代的火药配方中还掺杂了一些丹砂、毒烟等乱七八糟的杂物,配比不纯,爆破的威力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倭寇拉的会不会是粮草辎重啊?”

    城上的人们又考虑这一种可能,猜测倭寇拉的会不会是他们的粮草辎重。难道倭寇准备长期围困攻打应天城吗?!可他们再能打也只有五十来人而已啊。再说了,倭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哪里需要粮草辎重啊,如果他们饿了,去周边村镇抢就是了,他们素来就是这么做的。

    因此,人们对这一种猜测也持怀疑态度。

    那倭寇马车上究竟拉的是什么?!城墙上众人在恐惧之余,猜测不断。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倭寇到了城下后,驱赶马车继续往前走。

    “放箭!放箭!不要让倭寇靠近,不要给他们施展什么阴谋诡计的机会!”

    “放箭!”

    兵部右侍郎史鹏飞及几个将领几乎异口同声的喊道,下令守军放箭!

    嗖嗖嗖

    城墙上的明军应声放箭。

    顿时,一波羽箭飞了下去,不够效果真的不敢恭维,大约只有五分之一的羽箭属于正常水平,其他的三分之二的羽箭要么是射的太近,要么就偏的太离谱。

    倭寇看着明军的羽箭哈哈大笑,他们一点也不紧张,因为他们早就估算着距离呢,在明军一箭之地外停下,明军的羽箭只有五分之一的羽箭在他们面前两三米出落地,其他的要么软弱无力的早就落地了,要么偏了十万八千里。

    “仅有五分之一的羽箭勉强过得去,呵呵,这就是大明的京营禁军吗?!射箭的水平比县城兵卒也强不了多少!看来,大明禁军也不足为虑。”

    松浦三番郎粗略数了一下羽箭数量,扯了扯嘴角,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嘲笑。

    “呵呵,这趟应天之旅没白来,大明禁军也就这样了,多是无能之辈。日后,殿下可以放心尽起大军前来了。”锅岛直男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明官军不足为虑,不过大明的城池还真是高大啊。如此巨城,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我曾经跟随家督去过上京,但是上京远逊于此啊。”

    松浦三番郎看着应天城,感慨道。

    “呵呵,再高大的城池,也有被攻陷的一天,概莫能外。这次就让我们试试。”锅岛直男舔了舔嘴唇,扭头对赶车的倭寇挥了挥手,下令道,“将礼物送给明人。”

    几个赶车的倭寇嗨了一声,用力一拍马臀,将马往前驱赶,同时用力掀开油毡。

    “哈哈哈,明人,我们远道而来,略备薄礼,不成敬意,还请你们笑纳的干活。”

    锅岛直男哈哈大笑了一声,大声对应天城上的官民喊道,笑的异常狰狞可怖。

    马屁被拍后,受惊前奔,油毡又被倭寇揭开,马车上的东西顿时映入应天城上官民眼中。

    “啊?!人头,是人头!”

    “天啊,竟然都是人头,吓死老子了.”

    “啊!!!!!”

    城墙上众人看到满满三车人头后,不受控制的失声惊叫了起来,恐慌之情瞬赠百倍!胆子小的官民,好多都被吓尿裤子了,甚至有个文弱官吏吓得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周围人又是打耳光,又是掐人中,一番操作后抢救了过来,但是恐慌气氛再次陡增,像瘟疫传播一样,瞬间在城头上传播了开来。

    (本章完)



    应天歌舞升平数百年,只见暖风桃花雨,何曾见过凶残的一幕!

    整整三车的首级!如三车京观一样!

    首级上多有火药炸烧痕迹,毫无疑这些首级正是樱桃园前阻击明军的首级!

    城墙上的官民看到这些阻击明军的首级,一个个吓得浑身额栗,牙齿拼了命的打架,全身像是筛糠一样哆嗦,心也惊胆也颤,魂也飞魄也散,外面的倭寇好似催命的黑白无常,末世似乎顷刻便能降临。

    惊叫!

    哭泣!

    绝望!

    城墙上的乱成一团,若非张经严令下城墙者死,并且守军当场格杀了一名试图逃下地墙上的小吏,城墙上的官员早就跑个干干净净了。

    锅岛直男等倭寇看着城墙上惊慌失措的官民,指指点点,笑的不可一世。

    “三番郎,我看明人已经胆寒,人心惶惶,何不趁此良机,发出信号,令前日混入城中联络的松下等人,里应外合,夺下城门!”

    锅岛真男一双眼睛泛着红光,贪婪的望者一眼面前的巨城,扭头问一旁的松浦三番郎,言语里毫不掩饰他对应天巨城的垂涎和贪婪。

    若是能打下应天城,那他锅岛直男可就是倭国有史以来最牛逼的武将了!

    倭史留名!

    锅岛真男当然知道,即便能夺下城门,也不可能守住,但他可以趁机在应天威逼利诱一批亡命之徒,深深埋藏在应天,待日后殿下尽起大军劫掠大明江南,他就可以令埋伏在城中的钉子,再一次里应外合打下这座巨城,数不清的财富和荣耀,将会令他锅岛直男名垂倭史!

    如此一座巍峨巨城,我倭国的京都洛阳跟此城相比,简直就是婴儿跟相扑横岗的差别!听说这还只是大明的陪都,不知道大明如今的帝都顺天该是如此雄伟模样!当然,顺天就不用想了,应天近在咫尺!着是应天巨地成为我的踏脚石,那我锅岛直男将达到何种程度!

    说不定,我锅岛直男后也可以有机会成为一名威展一方的大名。

    我们锅岛家族也有机会可以成为名门之家!

    太有可能了!殿下有大明江南的财富为后盾,制霸肥前不费吹灰之力,统军上洛,布武天下,也大有可能!到时候,我们锅岛家族凭借我此次的战功以及日后我和大哥等兄弟立下的战功,殿下十有八九能赏赐我们锅岛家一个大名!

    锅岛直男贪萎的望着应天巨城,心越来越热,一双眼睛也越来越红。

    如此大的诱惑在眼前,锅岛直男如何能不垂涎三尺、蠢蠢欲动呢!

    相比于激动的锅岛直男,松浦三番郎明显冷静的多,他微微摇了摇头。

    “锅岛将军,现在还不是时候。应天乃是大明的陪都,你也看到了此城有多么高大,守兵众多,虽然他们此刻惊慌失措,但是也非我等这点兵力可以拿下的。除非有松下他们以及他们发展的明奸里应外合,否则我们没有一丝机会可以夺下如此巨城。而松下他们里应外合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动用,能成则以,不成,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我们要在机会最大的时候,捕捉最佳时机,动用松下他们,这样方有机会染指这座大明第二雄伟的巨城!”

    松浦三番郎耐心冷静的对锅岛直男解释道。

    “三番郎,明人都吓破胆了,怎么还不是机会啊?若是再等下去,给明人缓冲时间,明人就没那么怕了。”锅岛直男不满的说道。

    “锅岛得军,机会只有一次,所以不得不慎重。此时还不是最佳时机。我小时候,叔父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他问我手里剑什么时候威慑最大?我说手里剑射向敌方大将时威慑最大。叔父摇了摇头,他说错了,手里剑在出手前威慑力最大,一旦出手,威慑力就没了,只要手里剑不出手,敌人就会心惊胆颤,他们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手,就会时时刻刻都要费心费神提防,精神高度紧张,到最后敌人会崩溃,露出致命的破绽。锅岛将军,此时的情况就像叔父所言。只要我们在城下,我们的威慑力就会与日俱增,只要我们不出手,就像埋下了一个恐惧的种子,城上的恐惧就会随风野蛮生长,一直长,一直长,直到我们出手为止。现在有明人守军把守城门,松下他们势单力薄,很难得手,我们要让明人恐惧到征发百姓守城,我在松下他们混入应天前,已经给松下他们下令了,让他们等待这一时机,一旦明人征发百姓协助明军守城,松下他们就会主动请缨,混入百姓之中协助明人守城,他们会找机会协防城门。呵呵,这个时候,才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所以,希望锅岛将军再耐心等待一些时间,等待最佳时机再出手。”

    松浦三番郎耐心的向锅岛直男解释,道出了他布下的后招手段。

    锅岛直男闻言,眼睛不由一亮。他虽然不擅长计谋,但是也不傻,能够分析出计谋优劣,且他对兵事有高于常人的敏锐直觉按照松浦三番郎的计谋,松下他们混到协助守城门百姓里面,有他们在城门里面配合,再突然发动袭击,夺取城门的成功率可是相当的大啊!比现在发动里应外合突袭,胜算至少提高了四成不止!

    锅岛真男望着应天巨城,甚至都想到他提着倭刀,站在应天城上的那一刻了。

    激动,兴奋!

    锅岛直男的呼吸都加粗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等!

    值得等!

    必须等!

    “吆西!三番郎你的计谋大大的可以。”锅岛真男禁不住伸手拍了拍松浦三番郎的肩膀称赞道。

    “都是锅岛将军信任,我才有表现的机会。”松浦三番郎谦虚道。

    “好,那就再等一等。”锅岛直男点了点头。

    “不过,也不能一直等,将军我们兵分两路,在安全距离内,在城门两侧两里内游走,给城上守军压力,迫使他们征发百姓守城。”

    松浦三番郎建议道。

    “好,一切都听你的。那你我两人,各率一半人马,给城上明人制造压力。”锅岛真男点了点头,采纳了松浦三番郎的建议,招手对磨下倭寇吩咐了下去。



    城墙上那位被吓昏过去的小吏才被救醒,被人扶着,还没喘匀气呢,眼睛余光就看到城墙底下的倭寇又有动作了,这伙倭寇在他眼睛里兵分两路向城堵奔走而来,宛若地狱恶魔向城墙伸出了魔爪!

    “啊.....倭……倭寇攻城了......”

    小吏吓得声歇斯底里的尖叫,然后两眼一翻,再一次被吓昏了过去,裆间瞬间湿润了开来,黄液从裤腿流出,伴随着一股刺鼻的便臊之气。

    不仅吓晕,而且还吓尿了,不过,没有人笑话他,因为城墙惊慌尖叫此起彼伏。

    锅岛直男和松浦三番郎各率领一半倭寇,向着城墙扑来,不过他们都极有分寸,虽然向城墙扑来,但是弓箭、火铳射程范围的边缘就向两侧转向,一左一右,绕着城墙奔走、耀武扬威,像是在观察城墙防守薄弱环节一样。

    城墙上慌乱不堪,守军惊慌失措之下,纷纷拉弓射向城下耀武扬威的倭寇。

    由于倭寇在射程范围的边缘,而城上守军的军事素质又非常有限,导致羽箭雪花一样飞飞扬扬,但对倭寇造成的威胁却是屈指可数。

    一些弓箭中途就掉地了,多数弓箭准头差的太多,少数准头好一点的羽箭,却因为倭寇在射程边缘,羽箭射过去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身手不凡倭寇又趁机向城上守军表演了一番花式空手接箭,吓坏了城上的守军。

    “倭寇太尼玛厉害了,空手接箭啊,这还怎么打啊。”

    “卧槽,原来流传的倭寇空手接箭的传说是真的啊!!!!那传说的倭寇刀枪不入也是真的了?!!!!那还怎么打啊,这可该怎么办啊?”

    城上军民看着城下耀武扬威的倭寇,惶恐就像打了激素一样,野蛮滋生。

    “是可忍孰不可忍!取我弓箭来!”俞大猷看到城下倭寇如此嚣张,不由怒了。

    亲兵将俞大献专用的强弓和羽箭递交到俞大献手中。

    俞大猷搭箭拉弓,弓如满月,不做声息的瞄准了城外耀武扬威的锅岛直男,松手射了出去!

    锅岛直男的甲胄最为华丽,又骑着红马打着黄伞,一眼就能判断出是倭酋!擒贼先擒王!若是一箭射死倭酋,那外面耀武扬威的倭寇定然士气大减!

    嗖!

    羽箭径直射向锅岛直男!

    精准!

    有力!

    羽箭直飞锅岛直男没有被面甲覆盖的面门!

    一片软弱无力无准头的羽箭中,突然飞出一支如此有准头有力道的羽箭,锅岛真男没有防备,不过他身手不凡,多年生死厮杀带来的条件反射,在羽箭直奔面门的刹那,身手攥住了羽箭!

    城墙上,在俞大猷出手的时候,张经等官员也都期待的瞪大了眼睛。

    俞大猷东征西讨、素有勇武之名,他当年单挑少林寺,连败数十位少林武僧的传说早就传遍了江南了,此刻见俞大猷张弓射倭首,也都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俞大献引弓箭射倭首。

    满怀期待!

    看到俞大献羽箭直飞倭前面门,张经等官员禁不住叫了一声好!

    倭首完了!张经等一众官员,嘴角的弧度都已经在缓缓拉开了……

    但是,下一秒却看到,倭酋在千钧一发之际单手攥住了羽箭将羽箭从面前拿开。

    啊......啊...

    前一个“啊”是兴奋的欢呼,下一个“啊”是错愕的嗟叹,这就是城上张经等人的真实反应。

    俞大献可谓是城上守军武力的天花板,俞大献射的箭竟然都被倭寇给接住了啊!

    城上守军士气再度大降!

    由于距离远,他们只看到了锅岛直男接住了羽箭,却没有看到当时羽箭箭镞已经刺破了锅岛直男面门的肌肤,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痕!同时,锅岛直男的右手也因为箭簇的摩擦而鲜血淋淋。

    “将军!”倭寇看到锅岛直男受伤,纷纷大惊!

    “八嘎!区区一支冷箭,只是破了一点皮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要声张,不要被明人知道方才冷箭射中了本将,继续威慑明人,给明人压力!打击他们士气,迫使他们征发百姓上城协防。”

    锅岛直男怒骂手下倭寇一通,然后不招痕迹的甩了甩手,驱散右手疼麻之感,反手取下背后长弓,将接住的羽箭搭在弦上,引弓如满月。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你们明人的话!这箭还给你们!”锅岛直男向城上众人一声大喝,长弓瞄准了俞大献所在的方向,募然松开了羽箭!

    嗖!

    羽箭飞向城墙!

    不过锅岛真男要了一个心眼,他从俞大献射出的羽箭知道俞大献的厉害,心知他处于城下,手又受伤,完全不占优势,这一箭射去肯定伤不了俞大献,所以他这一箭的目标却不是俞大献,而是俞大献身边的一位小兵。

    俞大献以为倭前要射向他,全力防范,却不虞倭寇耍了小心机,羽箭竞然射向小兵。

    小兵也没有防范,反应也不快,等他注意到羽箭的时候,羽箭已经钉在了他面门上。

    一声惨叫。

    小兵栽倒在地,红白之物流出一片,没了气息。

    “啊!”

    城上守军大惊失色,惊慌一片,一个个下意识的往后退,远离墙垛。

    锅岛直男这一箭带给城上极大的恐吓!

    城上守军他们想不到倭寇竟然恐怖如斯,在城下往城上射箭,快准狠,一箭夺命!

    城上人不知道内情,他们只看到俞大献箭射倭寇,倭寇单手接箭;倭寇箭射守军,守军应声而倒!如此鲜明的对比,岂不是说明倭寇比俞大猷厉害多了吗?!

    顿时,城上的恐慌更甚!

    “张大人,何镇守,魏国公,不能让倭寇再这么耀武扬威下去了,我军士气下降的厉害,下官建议派遣精锐兵士出城打击倭寇的器张气焰......”胡宗宪带伤上前,向张经、何公公和魏国公建言道。

    “出城?!万万使不得!胡大人你这伤疤还没好呢,疼就忘了?!你领精兵一千余人樱桃园御倭,结果被倭寇杀的损兵折将丢盔弃甲!现在再派兵出城,岂不是要重蹈覆辙!张大人,何镇守,魏国公,可万万不能派兵出城啊!现在城上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一日出城兵败,那可遮掩不住,恐慌会瞬间席卷全城,到时候人心惶惶,应天再坚固,也守不住!”

    “败军之将也敢献言?!你是想拉着大家伙跟你一起成为倭寇手下败将吗?!”

    “都说扬长避短,没有道理放弃城墙不守,下去跟倭寇野战!据城坚守才是上策!”

    胡宗宪话音才落,周围就尽是反对的声音。

    “我之败,非战之罪,实乃......”胡宗宪咬紧牙关,向众人解释道。

    “拉倒吧,败了就是败了,找什么借口......”众官员嗤之以鼻。



    胡宗宪被羞辱后,攥紧了拳头,又怒又气又失望,但是因为樱桃园前败的太惨,而没有反唇相讥的底气,脑海里只浮现了句经典国骂:竖子,不足与谋!

    就在胡宗宪失望之际,一个铿锵有力声音在他不远处响起,令他精神为之一振。

    “大人,末将请命率领麾下三百精锐,出城剿灭这伙罪大恶极的倭寇!”

    这一声震耳欲聋,在一片恐慌中,难得可贵。

    胡宗宪扭头看去,见俞大猷正在向张经、何公公和魏国公请缨作战。

    幸好有俞将军这个明白人啊!识形势,晓兵事,又勇冠三军!胡宗宪禁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句。

    “不可!万万不可啊!”

    胡宗宪的话音刚落,就有官员如丧考妣一样站出来痛声阻止了,“胡大人率一千多全副武装的精锐敢战将士,在樱桃园以逸待劳,都被倭寇杀的大败,人都差点回不来了!俞将军你只带三百人下去,能有什么胜算!若是俞将军你有什么闪失,那对于守城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胡大人樱桃园大欢已经大大打击士气了,看是前将军你再败一场,这城还怎么守啊!”

    “就是啊,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可不能重蹈了胡大人的覆辙啊。”

    很多官员发声附和。

    不可就不可,你们一遍又一遍的提本官做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胡宗宪的牙齿都快咬碎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次又一次被人拉出来鞭尸一样!

    在一众官员死谏之下,张经采纳了多数人的意见,没有同意俞大猷出城野战倭寇,好言安抚了俞大猷一番,让俞大猷坚守城墙,抵御倭寇。

    “唉!”

    胡宗宪一声叹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城下倭寇耀武扬威,时不时趋近向城上放冷箭、火铳,城上的伤亡虽然很小,总共不到十人,但是恐慌却是骤增。

    终于,城上的惶恐到了无法遏制的程度,已有崩溃之兆,张经与何公公、魏国公等高层商量了片刻,征询俞大猷等守将意见后,紧急连发了数条命令:

    “征发百姓,于十三座主城门,轮流守城!”

    “打开武库,向守城百姓发放刀枪盾牌!”

    “擅自下城墙者,杀无赦!”

    很快,城中的百姓就被动员了起来,自愿或被迫上城墙,拿起分发的长刀长矛协防。

    城上的动静很快就被城下的倭寇注意到了!

    “三番郎,快看,城上征发百姓守城了!是不是可以发信号,令松下配合夺门了?”锅岛直男激动的来到松浦三番郎面前,一脸急切的问道。

    “直男将军稍安勿躁,明人才刚征发百姓守城,松下他们还不一定混到城门协防,多给他们一些时间,机会只有一次,须得万无一失才好!”

    松浦三番郎微微摇了摇头,轻声对锅岛直男解释道。

    “吆西,有道理。”锅岛直男闻言,用力的点了点头,觉的松浦三番郎言之有理。

    “直男将军,我方才仔细观察明军各城门布防,发现应天安德门城墙修建的较其他城门狭窄,空间有限,明军可以投放的守军有限,而且安德门城门较为老旧,有可乘之机,我们不如以安德门为突破口!”松浦三番郎指了指远处的安德门,向锅岛直男一番分析后建议道。

    “不错,我方才也注意到了。那就选择安德门为突破口。”锅岛直男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不若试探性攻打下安德门,给明军压力,使明军着重征发百姓协防安德门,这样也可以给松下他们协防安德门创造机会。”

    松浦三番郎向锅岛直男建议道。

    锅岛直男毫不犹豫的采纳了松浦三番郎的建议,将所有倭寇召集了过来。

    “诸君,大明的陪都近在咫尺,我们将会是最有希望攻克大明陪都的大和武士!成功近在咫尺,希望诸君效死!功成之后,财富和地位将会超出诸君的想象!现在,距离成功就差一步之遥!接下来,我们将佯攻安德门,为松下他们创造机会,记住,这是佯攻,非以夺门为目的,而以震慑明军为首要!明军在城墙上设置了大量铁炮和弓弩,诸君多加小心,在保全自身的基础上,诸君以长弓和铁炮射杀几个明军,便是成功!!”

    锅岛直男打了鸡血一样,情绪激动的对一众倭寇喊话道。

    “嗨!”一众倭寇低头领命。

    “好,随本将冲锋!”锅岛直男倭刀一挥,一马当先向安德门杀去。

    “杀给给!”一众倭寇紧随锅岛直男,狰狞的大喊着,向安德门杀去!

    倭寇人数有限,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明军的实现之中,倭寇这边一动,明军就注意到了。

    倭寇才跑动了十余米,俞大猷就判断出倭寇的目标了,大喊了一声,伸手点了几个将领,“倭寇攻城了,目标是安德门,你,你,你,还有你,各领一哨兵马,速速随我增援安德门!”,调兵遣将增援安德门。

    “不要节省羽箭,不要管准不准,都给我往城下射!”

    “倭寇箭术高,尔等射箭时注意规避!盾兵,注意随时保护弓箭手!”

    “收集滚石、檑木,熬制金汁......”

    “从邻近的小安德门还有凤台门调火铳手增援安德门!”

    “火炮呢,对倭寇放两炮!”

    胡宗宪一边向安德门跑,一边接连下令。

    随着倭寇杀向安德门,城墙上的恐慌再度升高,慌成一团,也乱成一团。

    “该死的,方才是谁说倭寇只敢在城下耀武扬威,不敢真正攻城的?!”

    “就是啊,不懂就不要乱说话!没人打你是哑巴!”

    城墙上官员看到倭寇径直杀向安德门,吓的脸色苍白,看着胡宗宪指桑骂槐道。

    是的,方才胡宗宪确实有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

    胡宗宪咬紧了牙齿,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面早就骂开了,你个憨比,老子是看你们吓的要死了,特意宽慰你们的心的,善意的谎言懂不懂啊,要不是老子宽慰你,你早就被吓晕过去第三次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勤王援军呢?不是让你们给各地发令增援了吗?”

    看到倭寇杀向安德门,可是城外却没有一点援军的迹象,张经禁不住黑着一张脸质问兵部的官员。

    “发了,大人一吩咐,我等就发了!为了万无一失,每地都发了两遍,哨骑派了足足一百骑。”兵部官员委屈的回道。

    闻言,张经的脸色更黑了。



    倭寇直扑安德门,安德门上压力大增,兵士们手忙脚乱的向

    城下放箭。

    不过,倭寇久经战场,厮杀经验丰富,并未聚在一起,而是散乱、蛇形走位逼近城门,令明军难以瞄准,而明军箭术又拉稀,大片羽箭射下,看上去很壮观,但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成绩二百五,并没有对倭寇造成什么实质伤害,只是令倭寇不得不小心堤防城上羽箭,走位有些狼狈而已。

    倭寇在躲避羽箭之时,还能不时放冷箭、铁炮,几乎每每都能得手。

    没过多长时间,就有八个明军被倭寇射死,十多个明军被倭寇射伤。

    倭寇与发嚣张,明军愈发惶恐,安德门上的惶恐令人窒息。

    在俞大献率援兵到达后,尤其是火铳手增援后,倭寇的嚣张气焰才收敛的几分。

    “大将军炮呢,快瞄准外面的倭寇来几炮,杀杀他们的气焰!”一个将领大声喝令。

    城上乓十手忙脚乱挪移大将军炮架,垫上木枕,移动炮管,对准城下的倭寇,装上火药,放入铅子炮弹,手持火把凑近火绳引线,点燃。

    “好,这下给倭寂点颜色看看!”。

    明军看到出动了大将军炮,纷纷聚集了上来,围在火炮周围,向城下看去,期待看到火炮炸飞倭寇的场景。

    火炮的杀伤面积大,不像火铳和羽箭点对点,倭寇很难通过走位躲避。

    所以明军都很期待。

    轰!

    一声惊天巨响!如灭世雷霆轰然在耳边炸响。

    惨叫声一片!

    城下的倭寇......吓了一跳,但并未有什么损伤,相反城上的明军确实死伤惨重。

    惨叫声就是城上发出的。

    原来是开炮的这门大将军炮常年不用,平素维护保养不善,第一炮就炸膛了。由于附近明军密集,火炮炸膛当场炸死了五个明军,重伤八人,轻伤十余人。

    “第一炮就炸膛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不是上天示警吧,暗示我们应天守不住,要我们提早逃命?”。

    “连大将军炮都帮倭冠,这城还怎么守啊?”。

    城上惨叫声一片,火炮炸膛造成的影响远不止物理伤害那么简单,它还造成了成吨呢的精神伤害,一时间,城墙上人心惶惶,一片唱衰之音。

    “放屁,什么上天示警、应天守不住!那个再敢胡言乱语、扰乱军心,一律杀无赦!”军校挥舞鞭子,狠狠的抽向那些个出口唱衰的人。

    一通鞭子下去,唱衰声绝了。

    不过,军校的弹压也只是让人们住了口,人们内心的悭恐却是怎么上不住。

    “放信鸽,催促地万增缓应天!”

    “加紧征发百姓守城......”

    一条条命今从城墙上传了下来。

    城墙上人心惶惶,城里面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尤其当官兵强行征发百姓守城时,城里的惶恐更是爆表,很多百姓都坚决抗拒上城墙协防。

    人之初,性本私,人心都是目私的,大公无私的实在凤毛膦角。死道友,其死贫道,这就是大多款普通百姓此时真实内心想法,去城墙协防,直面杀人不眨眼的倭寇,那多危险啊,在城下多安全,有城上的人挡着呢,若是倭冠攻破了应天城,那至少还能比城上的人多活半天呢。

    所以,不少百姓抗拒上城墙,被官兵征发时,一哭二闹三上吊,有的家属还撒泼打滚,只有被官兵将刀剑架在了脖子上,他们才不情不愿的上城墙。

    当然,还是有不少思想觉悟高的百姓,很配合甚至主动上城墙协防。

    比如说眼前的这些乞丐和泼皮。

    “军爷,官爷,我们是城里的乞丐,不事生产,是城里的父老乡亲施舍米面钱粮养活了我们,我们受了全城父老乡亲的恩惠,无时无刻不想要回报父老乡亲,只是可怜我们要银子没银子、要东西没东西,没有能力回报。现在倭寇攻城,我们回报全程父老乡亲的机会来了,我们要参加守城,跟倭寇干到底,誓死回报全城父老乡亲对我们的活命之恩!“

    一个身材矮小、衣杉槛楼、带着破帽子却长的壮实的乞再,领着一群约八十多名乞丐,主动找到了城下负责征发百姓的将校,一脸真诚的要求参加协防。

    “俺们要报思,他们要参加协防,便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不能让倭寇踏进应天半步!“

    “我们要打倭寇!我们不怕死,我们也不是银子,只要给口剩菜剩饭就行。”

    “当年我是逃难来的,幸得应天父老收留,剩饭剩菜养活了我,今天到我报恩的时候了。我们愿意替应天父老守城,倭寇要想进应天,除非从我们身上踏过去。”

    乞丐头子话音落后,他身后的一众乞丐也都纷纷上前,七嘴八舌的主动请缨。

    征发百姓的将校目光扫视一众乞丐,这些乞丐都是男的,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高矮壮瘦都有,不过年纪都在二十到四十之间,都是当打之年,不由得动了心。乞儿尚知感恩,主动请缨协防守城,真是难得可贵啊。

    “我们,还有我们。”

    在这群乞丐之后,又跑来一群地痞无赖,人数大约也是七八十人,一边喊一边跑。

    “你们要干什么?倭寇当前,你们要是闹事,休怪老子不客气。”将校皱眉,这群地痞无赖好多他都面熟,都是平日里游街串巷、游手好闲、偷偷摸摸、寻衅滋事、调戏良家妇女的坏家伙,自然对他们没有好印象。

    “呸,别看不起人,我们也分得清好赖,大人,我们也要参加守城。平日里我们给父老乡亲添堵添麻烦了,现在倭寇来了,我们赎罪的机会来了。”

    一个地痞站出来,吐了一口浓痰,用力的拍了拍胸膛,掷地有声的说道。

    “我们平日里没做啥好事,父老乡亲都瞧不起我们,现在让你们看看,我们也是带把的!我们知道错了,我们要赎罪,我们也是好样的!”

    “外面是倭寇,我们要杀倭寇,洗刷我们身上的耻辱,让父老乡亲刮目相看。”

    “我要守城杀倭寇,今天让你们看看,我尚食坊阿三是不是好汉!”

    一众地痞流氓也都纷纷七嘴八舌的说道,坚决要求参加守城杀倭寇。

    将校看着眼前主动请缨的地痞流氓,眉毛不由挑了挑,对他们有些刮目相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浪子回头金不换。

    何况,这些地痞流氓一个个也都是青壮年,平素里也都是大胆之人。

    将校也不由动了心。



    “你们有心了。”将校一脸赞许的看着眼前主动请缨的乞丐和地痞,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既然你们知恩图报。浪子回头,本将又怎好做恶人,断了你们报恩,浪子回头的路,你们的请战,本将准了。”

    在附近的官吏百姓也都禁不住连连点头。乞丐尚知知恩图报。

    地痞流氓浪子回头,主动请缨战倭寇,这可真是一段佳话啊。这个世道终归是煌煌大道,这个天下终归是我大明的天下!还有希

    望!!

    乞丐和地痞请缨守城的正能量事迹,瞬间就传开了。

    城墙上的张经等官员也很快就得知了这一消息。

    “乞丐知恩图报,地痞浪子回头,好,好,好,迅速将这一消息传开,鼓舞士气。”

    张经闻言,禁不住点了点头,眉梢间的阴霾被这一好消息冲淡了不少,倭寇在城下耀武扬威,城上士气大受打击,这一消息来的正好,正是鼓舞士气的好机会,所以他当机立断,吩咐人将这一消息在城头传播,鼓舞士气。“

    很快,在张经等人的推动下,这一消息就传遗了整个城墙,传到了每一个守城军民耳中,众人都大受鼓舞,城墙上的唱衰之声总算削减了几分。

    “不错,不错,乞儿和地痞都主动前来守城,军心可用啊,我这下心里踏实了不少。”安德门上,魏国公面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对一旁的临淮侯说道。

    临淮侯也点了点头,脸上的担忧去了几分,多了几分兴趣,“这此知恩图报的乞儿和浪子回头的地痞在那段墙上,某去看看他们,若是他们此番表现不错,战后赏他们一个出身也是一段佳话。”

    “走,同去看看。”魏国公也有了兴趣。

    于是,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携手,招来一位负责征发百姓的将校,询问他乞丐和地痞在哪段城墙。

    “回公爷、侯爷.”将校拱手,正要回答,就听到城下“轰”一声巨响,城墙都微微晃动了一下,将校嘴里的话被这一惊中断了。

    魏国公和临淮侯也不由脸色一变。

    “报,城下倭寇将火药装进酒坛里向城门投掷火药,幸俞将军神射,倭寇无法靠近城门,只好对城墙下手。方才爆炸就是倭寇投掷的火药。”一个小兵一脸后怕的察告,同时担忧的提醒“小的看到倭寇手里面还有好几个酒坛子,估计装的都是这种火药。”

    “什么?倭寇手里面还有好几个火药坛子?!若是让他们靠近城门爆破,城门都有危险啊?!“

    城墙上再度人心惶惶了起来,放佛城门旦夕之间就会被倭寇爆破一样。

    这消息封锁不住,大家都在城墙上,都能看到倭寇身后马车上摆的一个个酒坛子。

    这些酒坛子让城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破城危机缭绕在每一个人心头。

    压力山大!

    惶恐万分!

    士气再度下降到了冰点。

    “主动请战的乞丐和地痞在哪一段城墙,我们去看一看他们,提前嘉奖一番,鼓励一下士气。”魏国公将目光从城外倭寇上收回来,一脸沉重的看向那个将校,再一次询问道,想要通过嘉奖乞丐地痞,再度鼓励一下士气。

    “回国公爷、侯爷,他们现在还不在城墙上。”将校回道。

    “嗯?他们不是主动请战吗,怎么不在城墙上?”临淮侯疑惑问道。

    “正要向大人禀告,乞丐和地痞请战,他们想要在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在城门洞协防。他们说倭寇一直对安德门城门虎视眈眈,多次尝试攻打城门,所以他们想要在城门洞协防,万一倭寇侥幸破门,他们将誓死守住安德门门洞,死也不能让倭寇踏进应天半步,不能让倭寇伤害任何一位应天百姓。卑职做不了主,还请诸位大人定夺,如何安置主动请战的乞丐和地痞。”

    将校向魏国公、临淮侯,以及附近的张经等官员抱拳回禀,请他们定夺。

    魏国公和临淮侯闻言后,皆是眼皮一跳、浑身一震,想到了朱平安昨日的千叮咛万嘱咐,默契得相视一眼,眼中是震惊和凝重以及一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惊喜。

    “好!哪里最危险,他们就要到那里去,这群乞丐和地痞有古代义士之风!”

    张经和周围官员听了将校的禀告,禁不住点了点头,对乞丐和地痞再度高看了一眼。

    “如今倭寇以火药酒坛试图破门,城门压力大增,正是用人之际,既然他们主动请求要在城门洞协防,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他们呢,战后这必然是一段佳话啊。”

    “然也,下官附议。”

    “附议。”

    周围官员纷纷开口道。

    “好,那就将他们安排到城门洞,发给他们兵刃,协防城门。”张经点了点头。

    “喏!”将校领命,正要转身下去安排,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不可!”

    “不可!”魏国公和临淮侯异口同声的阻止道。

    “嗯?”张经皱眉看向魏国公和临淮侯,疑惑的问道,“徐大人、李大人,你们为何阻止?”

    “就是啊,这可是一段佳话,正好用来鼓舞士气,国公和侯爷为何大煞风景?!”

    “刚刚倭寇仕途用火药炸城门,城门正是危险,他们主动请求留在城门洞协防,这是好事啊,没有理由不答应他们啊,国公和侯爷何故阻止啊。”

    “乞丐知恩图报,地痞浪子回头,他们请求在最危险的城门洞协防,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国公和侯爷未免有些太不尽人意了吧?还是说国公和侯爷对他们有更好的安排吗?”

    周围官员纷纷开口,话里话外、明里暗里指责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

    “不仅不能答应他们,还要派重兵将他们严加看押起来,仔细甄别.”

    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一脸凝重严肃的开口道。

    “什么?不仅不能答应,还要将他们看押起来?!国公和侯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吗?!人家乞丐知恩图报,地痞浪子回头,主动请战,你们竟然要派兵将他们看押起来?!请恕下官说句大不敬的话,你们这是人话吗?”

    “扯淡!”

    “真是一派胡言!”

    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围官员就忍不住摇头义愤填膺的发声打断了他们。

    张经皱眉看向魏国公和临淮侯,但看到两人脸上凝重严肃的神色后,不由怔了一下,然后皱眉沉思了起来。

    在一旁的胡宗宪注意到魏国公和临淮侯的异常举动,他心中若有所动,也皱眉思索了起来。

    (本章完)



    “公子,倭寇已经开始用炸药攻城了,我们是不是该大张旗鼓救援应天去了。若是被倭寇用炸药炸毁城门破了城,那我们的救援可就大打折扣了。”

    刘牧趴在朱平安身边,看到倭寇几次尝试用火药炸毁城门,不由担心的对朱平安说道。

    朱平安一脸胸有成竹的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放心,再给倭寇两车炸药,他们也炸不毁城门。应天的城门是从藩属国高丽进贡的铁桦木,硬逾精钢,且采用包铁之法,坚固非常;倭寇用酒坛盛放炸药,密封不够,爆破威力有限;另外城上有弩箭火铳、大炮,倭寇是很难靠近城门爆破的,所以,不用担心,倭寇是无法炸开城门的,耐心等待时机。”

    朱平安当然胸有成竹了,来自于现代的他,知道这一段历史倭寇虽然攻打应天,令应天灰头土脸、狼狈非常,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但是并没有对应天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公子英明。”刘牧闻言,恍然大悟,耐心的伏在一旁,观察前方战场。

    另一边的刘大刀已经百无聊赖的数了半天蚂蚁了,这时实在忍不住了,小声的询问朱平安,“公子,咱们都在此隐藏了半天了,什么时候出去给倭寇点颜色看看啊。就这么让他们在应天城外耀武扬威吗?”

    “不急,现在还不是我们出击的时候。”朱平安一脸淡定的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倭寇攻袭应天注定是徒劳无功的。不过,此刻倭寇寄望于提前混入城内的倭寇内应,对里应外合攻破应天还抱有深深不切实际的幻想,若是我浙军此刻大张旗鼓出动救援应天的话,并不能为应天解围,相反,倭寇肯定会调转方向,由佯攻应天,变为疯狂攻击我浙军。因为他们只有击破了我们浙军,解决了后顾之忧,才能放心无虑的图谋应天。另外,当着城上众人的面,倭寇击破我浙军的话,也是杀鸡儆猴,打击城上的守城士气。所以倭寇必会调转目标,倾力攻击我浙军。这样的话,我们浙军就危险了,势必会遭受不必要的损失。所以,现在不是我们出场的时候。”

    “公子何必涨倭寇威风,倭寇要来攻我们就让他们来好了,咱可不怕倭寇,他们来攻,我们正好解决了他们,就让应天城里那些有眼无珠的,不识好歹的人,在城上好好的看看,好好的臊臊他们的比脸。”刘大刀有些不以为然,他对击破倭寇充满了信心,同时心里面也为朱平安打抱不平,“公子当初提前三日就提醒应天那些大官了,提醒他们,倭寇会来袭扰应天,建议他们调兵遣将,在中途设伏,解决了这伙倭寇,可是应天的大官一个个都有眼无珠,不识好歹,不仅没有采纳公子的真知灼见,还将公子的建议当成笑话,以至于有了今天之倭祸。”

    一旁的刘牧闻言,用力的瞪了刘大刀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没听公子说吗,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出去,容易遭受不必要的损失!什么叫不必要的损失,那就是可以不用遭受的损失!明明可以不用受损的,为什么要去受损呢!安生听公子的军令,不要打乱了公子的部署!”

    “我当然听公子的了,不过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啊。”刘大刀缩了缩脖子。

    朱平安微微笑了笑,一脸笃定自信的说道,“别着急,当应天城里揪出倭寇的内应,就是我们闪亮登场,驱逐倭寇,救下应天的时候了。”

    当应天城里揪出倭寇的内应的时候,倭寇寄望与城里倭寇内应里应外合夺下应天的幻想也就破灭了,这个时候他们就知道他们无望拿下应天了,他们自然也就产生了退意。历史上的这伙倭寇就是因为城里的内应被侥幸揪出一个后,攻下应天城无望,才从应天退兵,继续南下的.

    这次自己提前叮嘱了魏国公和临淮侯,倭寇真正出现在应天城下后,他们一定会将自己的叮嘱放在心上,他们一定可以比历史上更早的揪出倭寇内应,也会将倭寇内应一网打尽,而不是像历史上那样侥幸的只揪出了一位倭寇内应,这次倭寇的幻想破灭的更彻底,退意也就更多。

    这个时候,我浙军一出场就能一锤定胜负,一举建功!

    内应被剪除了,城上有弓弩、火铳和大炮,外面又来了明军的援军.

    倭寇分析形势,定然明白攻下应天无望,留在应天还有被明军合围歼灭的危险,自然闻风而退!

    我浙军一出场,就将围攻应天的倭寇击退,那应天保卫战的最大功劳就落在了自己头上。

    若是此刻出去救援,倭寇定然不会退,还会攻击我军,等到城里揪出内应后,倭寇才会退去,那应天保卫战的大功就落在城内了,而不是城外。

    “公子算无遗策,我自然是听公子的,那就再多等一会,让倭寇再多嚣张一会,让城上人的脸再多留一会。”刘大刀对朱平安深信不疑。

    说完后,刘大刀又小声的嘟囔道,“我就是替公子鸣不平,想要早早的打一打应天城里那些有眼无珠、不识好歹的官员的脸!早早的臊臊他们的脸!”

    “呵呵,好饭不怕晚,不要着急掀锅盖,火候不到,滋味不浓;打脸亦然,不要着急,姿势要帅,动作要稳,不然打的不过瘾。我们要以最小的损失,摘取应天保卫战最大的果实,当然,这时打脸的姿势也最帅。”

    朱平安眯着眼睛,微微笑了笑,缓缓说道。

    “公子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嗯,再等一等,一定要狠狠的打打城上的脸。”

    刘大刀用力的点了点头。

    “哼,城上十万守军,面对区区五十多名倭寇,唯唯诺诺,打的不敢出城应战,还要征发百姓守城;我们浙军不到千人,面对令应天十万大军不敢出战的倭寇,主动出站,还将倭寇赶走脸都给他们打肿。”

    刘牧哼道。

    “对,就给他们打肿。”刘大刀激动道。

    “我之前让你们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吗?”朱平安问两人。

    “公子放心,郭村、牛村、张家寨、二道河村以及太常庄等,我们都悄悄的布置好了。”

    刘牧和刘大刀回道。

    “好。”朱平安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将目光看向应天城下,等待时机。

    (本章完)



    在朱平安如一一只黄雀,耐心的在密林等待时机的时候,应天城上一众官员对魏国公和临淮侯的指责已经白热化了,唾沫星子都快把两人淹没了。

    “你们这是为虎作伥,你们这是令亲者痛仇者快,你们这是资倭......”

    “派兵看押请战的乞丐浪子,你们这是破坏守城士气,破坏守城大局,我们严重怀疑你们是不是跟城外的倭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张大人,何公公,你们可不能任由魏国公和临淮侯无理取闹啊......”

    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被一群官员围着,狼狈的躲避着飞溅来的唾沫星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平民百姓对守城避之不及,这些乞丐和地痞主动请战很不正常,而且他们特别要求协防城门更是不正常,我们怀疑这些乞丐和地痞有问题,确切地说,我们怀疑这些乞丐河地痞是城外倭寇的内应,意欲与外面的倭寇里应外合图谋我应天。”

    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早就受不了众人的指责嘲讽了,拉着一张臭脸向周围指责的官员解释原由。

    “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啊!?你们这是故弄玄虚,强词夺理破坏守城大局!”

    “人之初,性本善!你就不能允许人家乞丐知恩图报?!不能允许人家浪子回头?!古人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这都是祖宗之言,你们难道说祖宗之言反常吗?你们敢说就是大逆不道!”

    “你们说人家主动请战的乞丐和地痞有问题,怀疑他们是倭寇的内应,你们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们就不要血口喷人,伤了人家乞丐浪子请缨守城的好心不说,还会破坏了守城大局,令亲者痛仇者快!”

    一众官员不仅不听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的解释,还变本加厉的指责两人。

    顿时,唾沫星子如狂风暴雨一样,向两人飞溅而去,令两人狼狈至极。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狂喷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

    比如,张经、胡宗宪、俞大献等人听了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的解释后,好像当头一喝,禁不住神色凝重,仔细慎重的揣度了起来,越想越凝重。

    魏国公和临淮侯他们所言,不得不说是一种可能性,若是乞丐和地痞真的是倭寇内应的话,与城外的倭寇里应外合,那应天可就大大的危险了。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应当派兵看押甄别否则,若他们是倭寇内应,里应外合之下,我应天可就危险了本来倭寇围攻应天,我们应天群僚就已经辜负圣恩了,若是再让倭寇破了城门,那我们可就成了大明不可饶恕的罪人了,这责任你们谁能担负得起?”

    临淮侯上前一步,目光扫视一种指责他们的官员,义正严词的说道。

    “你这是危言耸听!!什么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呵呵,你们如此行为与'莫须有’的秦桧何异?你们是想让风波亭的惨案重现人间吗?”

    “无凭无据就派兵看押人家,你们这样会寒了他们报恩和回头的心,也会寒了协防百姓的心,你们这样无异于自掘坟墓,自毁长城......”

    周围指责两人的官员不甘示弱,昂首叉腰,指指点点,一顿唾沫四溅。

    “什么风波亭的惨案,我们只是看押甄别而已,又不是害他们性命。若他们不是倭寇内应,我们自然不吝音赏赐,若发现他们是倭寇内应,那就趁早斩草除根、扫除隐患,免得他们跟外面的倭寇里应外合!”

    临淮侯身材比较胖,跟这些同僚唇枪舌剑这么久,体力有些跟不上,尤其是激动起来,说话也有些气喘吁吁了起来,气势被压的不是点半点。

    最后,临淮候实在是受不了同僚的指责挤兑,咬牙大喊了一声道:“我再说一点,这是我贤侄--江浙提刑按察使司佥亭朱平安,在前日对我和魏国公千叮咛万嘱咐的!贤侄通过比对上虞之倭寇数月来战绩,发现寇在与缪印,曾千户联军--战的战损不正常,倭寇大胜之下竟然折损了二十四人,创下他们登陆以来最高战损,以前他们每战最多折损数人而已,贤侄严重怀疑倭寇是金蝉脱壳,这二十四名战损的倭寇其实早已提前混入应天城中。”

    “不错,临淮侯所言不假,昨日平安贤侄对我二人千叮咛万叮嘱!还特别提醒,倭寇混进城的是二十四名倭寇,但是里应外合的可就不只是这二十四名倭寇了,这二十四名倭寇定然会通过重金、美女等威逼利诱城内的地痞流氓等居心叵测、唯恐天下不乱的败类,配合他们里应外合!贤侄叮嘱我们,一定要彻查任何靠近城门之人,谨防倭寇里应外合,图谋我应天陪都,害我应天百姓!此一事,干系朝廷颜面,干系城内百万百姓性命,干系应天生死存亡!我和临淮侯不得不重视,不得不认真,不得不坚持!三日前,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忽略了平安贤侄提醒倭寇将会袭扰应天的示警,拒绝了贤侄半途设伏剿灭倭寇的建议,以至于有了今日之大祸!这一次,难道说我们还要犯同样的错误,再一次无视拒绝平安贤侄的示警提醒吗?!”

    魏国公也站了出来,义正严词、情绪激动的说道,为了提高说服力还将朱平安搬了出来,有些话也是照搬了当日朱平安对他们说的话。

    “啊?!”

    “什么?这是朱平安的提醒?!”

    一众官员听到了朱平安的名字,宛若迎面几十个大耳刮子以每秒八十迈的速度呼啸打在他们脸上一样!他们之前已经刻意选择性将朱平安的名字遗忘了!

    当初朱平安提醒上虞之倭寇回来袭扰应天,建议中途设伏消灭倭寇。

    可是他们当成了笑话!因为朱平安是状元郎,很具有话题性,几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嘲笑过朱平安,当世赵括啊,文曲星下凡头着地啊等等。

    结果。

    笑话原来竟然是我自己......

    所以,他们像鸵鸟一样,刻意将朱平安这三个字埋在心底,免得羞臊难耐。

    现在听到朱平安的名字,一众官员埋藏在心底的羞臊如火山喷发一样,一个个面红耳赤、羞臊难耐,再也没有脸面和底气再夫指责魏国公和临淮侯了。

    听到朱平安的名字,张经和何公公相视一眼,坚定了决心,挥手招来两位悍将,令他们挑选八百精兵,配置弓弩火铳,执行勘验鉴别乞丐、地痞的任务。

    “你们不要露出破绽,就说上官欣赏他们知恩图报、浪子回头主动请缨守城的精神,不仅答应他们协防城门的请求,还要重重赏赐他们,赏赐他们每人一套铠甲、兵刃以及五十两纹银。然后以带他们领取奖励的名义,将他们分散引入重兵包围之中,强行将他们看押起来,严加甄别。”张经下令道。

    “喏!”两位将军领命而去。



    两位将领领着全副武装的重兵下城墙后,张经等官员的视线一直随着他们移动,密切关注事态发展。

    “我怎么看不出下面的乞丐和浪子是倭寇的内应啊?难得的乞丐报恩、浪子回头,主动请缨守城,可千万别错怪人家了,这人心啊,一旦寒了,可就暖不回来了。”

    直到此时,依然有不少官员持怀疑态度,个别官员在城墙上一边看一边说风凉话。

    “你们也没看出上虞之倭寇会来袭扰应天啊,将平安贤侄示警的话当成了笑话,可是现在呢,上虞之倭寇正在城下耀武扬威呢,看看究竟谁是笑话.”

    魏国公一点也不客气怼了回去,将那些持怀疑态度的官员噎的面红耳赤。

    按理来说,他身为应天三巨头之一,在应天官场上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不过由于他出身勋贵之家,又是武人出身,素来被科举出身的文官轻看,认为魏国公不过是一个靠祖上余荫的武夫,当朝的社会风气又是文贵武轻,以至于魏国公在众人心中的地位远不如同为应天三巨头之一的张经,甚至连何公公的地位都比他要高得多,魏国公心里早就憋着气呢。

    看押甄别乞丐和地痞是否为倭寇内应,是他和临淮侯坚持要求的。这些官员非议此举,就是非议他魏国公,所以魏国公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魏国公押注朱平安的建议,除了想要谋取一份军功外,就是想牛笔一把,重塑威信,赢的他应有的地位,让这些轻视他的文官高看他、尊重他。

    “哼,魏国公难道忘了自己当初也是视朱大人的示警为笑话的一员吗?!”

    有位官员被噎了一顿后,哼了一声,不服的说道。

    “咳咳.”魏国公闹了一个脸红,不得不用咳嗽缓解一下尴尬。

    “我们是知错能改,不像某些人,知错不改,错上加错”临淮侯帮腔道。

    “哼若城下乞丐和浪子之中没有倭寇的内应,看你们怎么收场。”

    那官员呛声道。

    很快,在众人视线中,两位将领带兵已经到了城下,来到了乞丐和地痞跟前。

    “你们知恩图报,浪子回头,主动请缨守城,大人们很欣赏你们;你们要求在最危险的城门洞协防城门的行为,更是令大人们欣赏和赞许。大人们特别派本将嘉奖你们,赏赐你们每人一套全身甲,允许你们去前面兵器库挑选趁手的兵刃,无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还是弓弩火铳,都随你们挑选,同时此战过后特许你们可以留在军营效力,待遇与其他将士一样。”

    一位将领站在乞丐和地痞面前,一脸赞许的对他们说道。

    嗯,演技不错,一点都没有露馅。城上的张经等官员对将领的表现很满意。

    “多谢大人,小的一定好好守城,不让倭寇踏进城内半步,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城下的乞丐和地痞闻言,顿时一个个喜笑颜开,纷纷情真意切的表态道。

    “看看,这是真情流露哪里有什么倭寇内应啊。”城上的一些官员看到这一幕,禁不住感慨道。

    “来人,他们以后就是兄弟了,给这些兄弟每人一块腰牌,然后带他们去领盔甲和兵刃。”将领招了招手,对手捧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摞摞腰牌的兵士下令道。

    “遵命。”将领身后应声走出数名兵士,他们手捧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摞摞腰牌,他们来到乞丐和地痞身边,将腰牌一一分发到他们手中。

    “吆西.”一个头裹着脏兮兮头巾的乞丐,领到腰牌,禁不住喜笑颜开,一高兴倭语就脱口而出。这些明军真是大大的蠢,竟然这么轻松就达到目的了,等领了盔甲和兵刃,一定要“好好的”帮明军守城门。

    身旁一位同样裹着头巾的乞丐脸色顿时一变,第一时间伸脚踢了他一脚。

    那位乞丐顿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不过他反应也很快,眼珠子一转,连忙接着开口补救道,“吆西.洗嘛,我这手也太脏了,都弄脏这腰牌了。”

    如果将领事先不知道这些乞丐和地痞中可能藏有倭寇内应,可能真就被那乞丐的应变给混过去了,不过他领的任务就是看押甄别乞丐和地痞中的倭寇内应,所以他一直都在关注着乞丐、地痞的一举一动,方才那乞丐脱口而出“吆西”二字,将领的眼皮子就禁不住一跳,面上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微笑着对乞丐说道,“不用洗,等战后再洗也不迟,你们先去领取铠甲和兵刃吧,倭寇当前,一切以大局为重。”

    “是。”一众乞丐和地痞纷纷应声。

    “附近的墙根下共有两个临时兵刃盔甲补给处,每个补给处又有四个库房,为了提高速度,你们分成八队,每队去一个库房领取盔甲和兵刃,穿上盔甲后拿着兵刃前来协防城门。你们带他们去库房领取盔甲和兵刃。”

    将领下令道。

    乞丐和地痞不疑有他,在将领的指挥下分成了八队,由兵士带着去不同方向。

    八个库房都在墙根,其实都很近,很快他们就到了存放盔甲、兵刃的库房。

    毕竟是盔甲兵器库房嘛,重兵把守也很正常吧。

    毕竟是盔甲兵器库房嘛,把守的重病全副武装也很正常吧,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毕竟是盔甲兵器库房,重兵把我们围起来也很正常吧,啊?!!等等!!为什么把我们围起来?!盔甲呢,兵器呢,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这一点也不正常!!!

    “你们要干什么?”一位头裹围巾的乞丐,脸色大变,扬声大喊道。

    “给你们换盔甲啊,把衣服脱了,头巾摘了,让我们看看你适合多大的盔甲,好给你们着甲啊。战场上刀剑无眼,甲胄可是好东西,关键时候能救你一命。这都是上官关照你们,你们可不要不识好歹啊。”

    全副武装的重兵将八队乞丐、地痞围起来,严肃且不容拒绝的命令道。

    “咳咳,不用这么讲究,差不多就可以。”乞丐和地痞连连摆手,强撑着笑容,客气的拒绝道。

    (本章完)



    “不行,你们主动请战,以身犯险,甲胄如果不合身,那岂不是太危险了。不行不行,必须得讲究。”兵士一边说着一边围了上去,上手要帮乞丐和地痞脱衣摘帽。

    倭寇和明日最大的区别就是发型,这些乞丐和地痞中戴着破帽子和裹着脏兮兮头巾的,很是可疑。兵士中下手的目标就是这些戴帽子裹头巾的。

    当然,如果通过发型区分不出来倭寇的话,也没关系,把他们控制起来,分开审问甄别,一定能问出破绽,若是审问不出来,那就上点手段,给他们松松筋骨!方才将军特别提醒了,说是有一个乞丐刚才说了倭寇的鸟语,这群乞丐和地痞流氓肯定有问题,绝对不会冤枉了他们。

    “八嘎!已经暴露了,杀出去!杀向城门,为锅岛将军他们破城创造机会。”

    几个乞丐和地痞相视一眼,知道已经暴露了,果决一声大骂,冲向明军抢夺兵刃。

    他们下手很果决,一动手还真被他们抢了兵刃,给明军造成了一些伤亡。不过倭寇毕竟被分割了八处,而明军人数众多,又全副武装,还布置了弓箭手和火铳手,以有心算无心,除了一开始被倭寇抢夺兵刃杀伤了些明军,后面将领喝令万箭齐发、火铳乱射,局面得到了控制。

    一盏茶时间后,明军以死伤数十人的代价,将动手反抗的四十余位乞丐和地痞全都射杀、斩杀当场。摘掉尸首的帽子和头巾,有十多位是明人发型,不过有二十四位露出了他们标准的月代头发型,毫无疑问是倭寇无疑。

    真倭一死,面对刀山箭海,其余乞丐和地痞再也没有反抗的勇气,束手就擒。一审,他们就招了,他们皆是被倭寇用重金美色蛊惑为内应,要求他们配合倭寇里应外合,斩杀守门明军,打开城门,放外面倭寇入城。

    “林二狗,你跑得快,又惯是能说会道,速速将捷报报于城上张大人等上官。张大人等上官一定等急了,不需要添油加醋,务求真实详细即可。”

    战局一定,将领第一时间就令一个能说会道的士兵上城墙向张经等人报捷。

    “来人,将倭寇和内应的尸体拉到城墙上,将这些吃里扒外数典忘祖、狼心狗肺的败类也一并押上城墙,统一交由张大人等上官发落!”

    “为了避免百姓误会,尔等沿途大肆宣传这些人是倭寇以及被倭寇蛊惑的内应,我们挫败了倭寇里应外合的图谋,将倭寇及内应-网打尽!”

    将领脸上容光焕发,努力的将激动之情压在心头,安排手下兵士将倭寇及内应拉往城墙,并沿途向百姓报捷及说明真相,避免百姓误会,影响抗倭守城大局。

    这些乞丐和地痞竟然真的有问题,竟然有二十四个真倭!整整二十四个倭寇的首级啊,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战功啊!合该自己升官发财啊!

    这一刻,将领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

    这一切都是托了朱平安朱大人示警的福,日后一定要好好谢谢朱大人。

    朱大人真不愧是状元郎啊,文能提笔中状元,武能运帷定乾坤。朱大人可真是牛人啊,竟然将倭寇的动向、意图和举动都预测的分毫不差!

    想想前几天,城里面纷纷说朱大人是当代赵括,自己也跟着笑过

    真是臊的脸红啊!

    原来笑话是自己!

    所有人都应该向朱大人道歉!所有人都应该向朱大人道谢!若不是朱大人不计前嫌,示警提醒倭寇已经混进城里意图里应外合,不然的话说不定此刻还真被这些狡诈的倭寇给蒙骗混到了城门洞,然后猝然发难,夺取了城门,放外面的倭寇进来,说不定此刻他们已经得手了!

    在将领激动的心理活动之时,林二狗已经一路狂奔上了城墙,将捷报报给了张经等官员。

    “啊?!你说什么,那知恩图报的乞丐和浪子回头的地痞竞然真的有问题?!他们竟然真的是倭寇内应?!这,这.朱平安所言竟然是真的?!!!”。

    “那些知恩图报的乞丐和浪子回头的地痞竟然有二十四名真倭?!!”“

    “杀死真倭二十四,俘获内应五十六,该不会是你们屈打成招吧?”

    城上的官员听了林二狗的捷报后,一个个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炸开锅了一样,尤其是当初质疑魏国公和临淮侯的那些官员,更是目瞪口呆。

    “错不了,方才在城下骗他们去领甲青兵刃的时候,我们将军就听到一个乞丐一高兴鸟语都吐噜出来了,显然就有问题。我们把他们引入包围之后,那些倭寇看情况不对就夺刀就砍人,一个照面就被他们杀了十多个兄弟,好在我们提前有准备,好不容易把他们射杀了之后,挨个检查,扒了他们的衣服帽子,那二十四个倭寇一下子就现出原形了,那头发跟狗啃的似的,头顶光光的,还有一撮毛跟趴了一个毛毛虫似的,下面穿着兜档布,又臭又脏,肯定是倭寇没错。那些束手就擒的乞丐和地痞也都承认了,他们都是被前天混进城的倭寇用重金和女人给收买了,倭寇让他们配合夺门,打开城门,放外面的倭寇进来祸祸。我们将军马上就把他们带上来了,大老爷们一看便知小的所言不虑。”

    林二狗被一众官员质疑后,一点也不虚,梗着脖子,声情并茂的说道。

    “好!好!好!干得好!”

    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喜不自胜,自从林二狗前来报捷后,两人嘴里的笑声就没停过,一个高兴像一百二十斤的孩子,一个高兴的像二百二十斤的孩子。

    其实,在林二狗没有上来报捷前,两人心里还是一直有一些压力的。

    他们这次选择相信朱平安,但不是完全百分百相信,心中还是不受控制的有以些担心,担心朱平安的示警错了怎么办,这些乞丐和地痞没有问题怎么办,之后如何收场?!

    直到林二狗上来报捷!

    两人宛若在赌桌上看到赌盅揭开,看到押注押中了一样兴奋激动!

    张经心里激动,不过面上没有明显的显露情绪,在没有亲眼看到倭寇尸首前,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很快,将领带着兵士提着倭寇的尸首,押着乞丐地痞内应上城墙了。

    亲眼看到倭寇的发型、兜裆裤,亲自审问乞丐地痞,确定他们被倭寇蛊惑为内应无疑后,张经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连连说了三个好!

    事实就在眼前,那些质疑的官员再也无话可说!

    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背着手在那些曾经质疑过的官员面前晃悠,下巴扬的恨不得把天戳一个窟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