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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抗日Ⅱtxt下载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七十九章刺杀

    豺狼当道,黑白颠倒,日本鬼子烧杀yin掠,土匪盗贼也横行霸道,最终倒霉遭殃的还是老百姓。而土匪们绑架人质、勒索钱财是常有的事情,很多人深受其害,最终家破人亡。那些被强绑去作人质的人,偶尔侥幸逃离虎口,每当回忆起那些在匪窟中的日子时,无不毛骨悚然,如同经历一场恶梦。

    胡顺匪帮来攻打游击队,在沿途两个村子里大肆为恶,绑了不少人质,抓了几名未得逃脱的女人。这些肉票被关在黑屋子里,无一例外会遭到非人的折磨。常常是用鞭子或木棒对把绑来的肉票进行拷打,逼问家里有多少地、多少钱或其他财产,如果被打三遍而不改口,土匪就此罢手。假如前后说的不一,那就更倒霉了,土匪会十遍八遍地抽打,直到把衣服抽破,脑袋打肿,打得遍体鳞伤,甚至死去才肯住手。

    土匪们折磨肉票的另一残忍手段是熬鹰,即不让睡觉。一天两天不睡觉还勉强支持得住,若三五天不合眼,谁受得了。只要谁打个盹,被发现后就用棍棒砸头,打得疼痛难忍不能或不敢再睡为止。有了土匪为了夜间看守省事,每到夜里就用细麻绳把肉票的两个拇指并在一块拴牢,吊在屋梁上,只让脚尖沾地。这样,往往是细绳勒进肉里,十指连心,疼得彻夜难以合眼。要是女肉票,不仅要被罚苦役,还被土匪们随时玩弄,任意取乐,更是苦不堪言。

    被绑的肉票如果有家中亲人或托亲朋前来赎人,土匪们为多勒索钱财,通常还会当着亲人的面进行拷打,边打边叫喊:“如不快赎,几天内就‘撕票’”被绑肉票的亲人见此情景,就是倾家荡产,也得把人赎回,以免亲人遭此非人折磨或惨死土匪之手。

    黄历在山上已经观察出土匪的弱点,外面岗哨还算尽责,村内的制高点架着两挺机关枪,除了这些,只要混入里面,便如履平地。土匪们的成分极杂,穿着极乱,纪律更差,谁要能将所有人认得清楚,那才是咄咄怪事。黄历避开哨兵,从一处矮墙翻进了村子,然后歪戴着帽子,大摇大摆地向胡顺的住处走去。

    “妈×的,你到底有多少田地,多少钱财,不说实话,打死你个鳖犊子……”从一处亮着的院子里传出了粗野的喝骂声和凄惨的叫声。

    黄历皱了皱眉,这肯定是关押肉票的地方,土匪们正在折磨肉票。院墙不高,黄历翘了翘脚,看到院子里几个土匪正用粗木棍在暴打一个老头,被打的老头儿发如飞蓬,鲜血满面,一边惨叫,一边哀求着。另一边靠墙站着一排肉票,用一根绳子绑着胳膊,看着这惨景都在瑟瑟发抖。

    老头儿被打得奄奄一息,土匪们才罢手,又解开绳子,拉过来另一个肉票,照例是毒打和喝骂,惨叫声传出去老远,但其他房子里的土匪却已经习以为常。

    黄历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是救世主,而且也没那么大的能耐,把肉票从土匪窝里救出去。他走过这个关肉票的院子,继续向前走去。

    “两好啊,五魁首啊……”、“天牌,天牌,哈哈……”土匪们有的在喝酒划拳,有的在赌博作乐,都是醉生梦死的垃圾,灵魂极度空虚的行尸走肉。

    黄历觉得这些人都该死,他们活在世上除了给百姓增加苦难,浪费生活资料外,别无用处。他继续向前走着,路上也碰见了几个土匪,但没有答理他。

    前面就是胡顺住的房子了,黄历看到了大门处站岗的两个黑影,稍放缓了脚下,绕着院墙拐了个弯,他不想从正面进去,院墙有一人多高,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逾越的障碍。

    胡顺是个yin棍,玩女人就象野兽一样,每到一处都要女人陪着。有一次,他占领了一个村子,老百姓都吓得跑光了,实在找不到年轻的女人,一个老太婆生病在家,未能跑掉,结果被捉住。手下人把那老妇人送到胡顺面前,他却也不嫌弃。虽然胡顺也有几个老婆,但每到一处,他还从掳掠的妇女中挑选年轻漂亮的同居奸宿,因此他的老婆便暗地里与人私通,给他戴的绿帽子也是不少。

    此时,胡顺刚刚发泄完**,吸着大烟,被蹂躏过的女人送到了隔壁的屋子。那里住着他的四个护兵,都是他的亲信,心黑手狠,枪法准,身手好,胡顺寻欢作乐,也没忘了笼络他们,他们正在屋子里调戏侮辱着那个女肉票,女人绝望悲惨的叫着。

    嘿嘿,哈哈,胡顺美美地吸着大烟,yin笑着望着刚被带进来了一个女肉票,嗯,这个长得比刚才的那个也不差,好象还更年轻一些。女肉票被绑着双手,缩在墙角,恐惧的眼睛紧盯着这个土匪头子。

    黄历翻墙进了院子,贴着墙壁的阴影,小心翼翼地寻找着。他先是到了有响动的屋子,看见四个土匪在侮辱女人,又去了另一间亮着灯光的房间,从窗户的缝隙看到了一个刀疤眼的汉子光着上身在吸大烟。应该是这个家伙了,黄历根据小李的描述,确定了自己的目标,抽出了匕首。

    胡顺吸够大烟,yin心又起,起身扑向正心惊胆战的女人,那个女人发出了惊叫和哀嚎。

    门一响,黄历闪了进来,一个箭步便来到了胡顺的身后,胡顺正用力撕扯着女人的衣服,对这一点点响动根本没放在心上,他根本不会想到竟有人敢潜入到这里来要他的狗命。

    一手捂嘴,一刀搅动着刺入了胡顺的后心,胡顺双眼翻白,手脚痉挛了几下,便无力地垂下了脑袋,尸体被黄历放倒在地。

    女人发出了惊叫,黄历反手就是一巴掌,随即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闭嘴,不想死就别出声。”

    这是一个刚刚开始成熟的少女,虽然衣著褴褛,却却拖盖不了她姣好的姿容。她长着一副秀美的面孔,只是因为过多的操劳,皮肤稍黑一些。惊恐地看着黄历,她使劲咽了口唾沫。

    “你听着,我是游击的人,来杀土匪头子的。”黄历低声说道:“如果你想留在这里,我就打昏你。如果你想逃出去,就闭上你的嘴巴,老实听我的话。听懂了吗?”

    少女眨着含泪的眼睛,停顿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黄历伸手撕下一块布条,将少女的嘴勒住,这样才最保险,即便她控制不住,也发不出声音。然后他将少女手上的绳子解开,将胡顺的衣服扔给了他,低沉地说道:“穿好衣服,在屋里等着,一会儿我来接你。”

    ……………………

    大门口的土匪岗哨打着呵欠,晃悠着身子,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小了下来,互相咧嘴笑了笑。快半夜了,等到换岗的来了,他们也能去快活快活。

    脚步声响起,两个人影走了过来,岗哨没在意,如果是外面来的,那当然要问一声。可从里面出来的,一定是自己人,而且是老大的亲信,多嘴乱问,说不定要换来几记耳光。

    噗,黄历的匕首轻快地划过一个岗哨的脖子,这个家伙立时捂住鲜血喷溅的伤口,大张着嘴,发出咝咝的响声。另一个岗哨刚转头,黄历已经跳了过来,噗地一声,匕首从肋骨缝里扎进,直刺进他的心脏。

    金秀晕晕地走着,手臂被那个杀死胡顺,又捅死两个土匪的大汉握着,有些疼,但她的嘴上还勒着布条,想叫也叫不出来。如果能叫,她早就发出声音了。鲜血、死人,在她的眼前晃啊晃,她几乎要昏倒,只是强烈的求生**支持着她的腿脚。

    黄历拉着金秀,一直来到了自己潜进来的地方,半蹲下身子,使劲招了招手,示意金秀踩着自己肩膀向上爬。金秀傻呆呆的,好不容易才弄清了黄历的意图,手软脚软,又费了半天劲,才爬上了墙头,紧接着又骨碌摔了下去,发出了一声闷哼。黄历摇了摇头,翻身上墙。

    “谁在那儿呢?”一个头裹黑纱包巾,身穿褐色短衣,双手系着裤子,面目狰狞的匪徒从墙后转了出来,原来这家伙躲在那里拉屎,所以没被黄历看见。也活该这个匪徒命尽,他不仅在问,而且抬头与墙上的黄历正打了个照面。

    “哎,你是谁呀,呆着别动。”匪徒伸手去掏枪,嘴里大声吆喝着。

    呯,黄历比他动作快,抬手就是一枪,打了他个脑浆迸裂。随后,跳下墙头,拉起摔得七荤八素,刚刚坐起来的金秀就跑。

    村子里喧闹起来,灯火多了起来,人喊马嘶,土匪们纷纷跑出屋子,四下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一挺架在村里高房顶上的机关枪响了起来,向这边胡乱射击着。

    呯,村外响起了枪声,等候多时的小李开枪向村口的哨兵射击,为黄历他们提供着掩护。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八十章各怀心思

    金秀嘴上系着布条,跑得喘不过气来,但被黄历拉着,脚只能机械地向前拼命猛跑。只听到子弹在头顶耳旁嗖嗖地划过,她心跳得象打鼓一样,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跑到一块大石后,黄历将金秀一推,转过身来,端起了枪,瞄准后面追来的土匪。呯,长久的沉寂后,黄历扣动了板机,瞅着瞄准镜里的土匪倒了下去。

    枪声一响,村里的土匪便纷纷冲出,两个头领许老末和傅老2一边派人追赶,一边赶来向大当家胡顺报告,听候命令。进了大门,才发现两个岗哨死在了门后,两人大吃一惊,立刻呼喝起来,直奔胡顺住的屋子。进去后,点亮烛火,便看见胡顺的无头尸体倒在地上的血泊里,两人不禁目瞪口呆。

    两人都是胡顺的拜把兄弟,老窝里还有一个头领,堪称胡顺的三驾马车,如今胡顺一死,许老末的心眼最多,他不想着先替胡顺报,而是惦记这大当家的位置该由谁来做,惦记着老窝里劫掠勒索来的钱财。

    “老三,这是谁这么大胆,敢偷进村子里来杀人。”傅老2相比许老末,头脑要简单不少,他瞪着眼睛,握着拳头,怒不可遏,“抓住他,我要零割了他,为老大报仇。”

    许老末眨了眨眼睛,也装出愤怒的样子,说道:“二哥,外边的弟兄正在追击杀人的王八蛋,麻烦你去指挥,我先留在这里,给老大收拾收拾。”

    傅老2没想别的,答应一声,转身冲了出去。此时,胡顺的四个护卫也跑了过来,傅老2张口就骂:“你们这群废物,怎么保护老大的?等抓住凶手,把你们也绑了,一起零割了。”说完,出了院子,喊叫着,招了批人,直奔枪响的地方追去。

    许老末见傅老2走了,嘿嘿冷笑,转身出去。那四个土匪面如土色地在院里站着,面面相觑。平常,他们仗着是胡顺的心腹,横行霸道,在土匪中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胡顺死了,他们没了靠山,而且追究起来,他们也逃不脱责任。见许老末出来,四个家伙赶紧哭丧着脸上前,向许老末说着好话。

    许老末倒不象傅老2那样疾颜厉色,而是温言安慰道:“虽然老大被杀,你们多少要承担些责任,但我会为你们说话,保你们无事的。”

    “多谢四爷,多谢四爷。”四个家伙一反平日的嚣张,连连道谢。

    “你们先守着这屋子,我出去准备东西。”许老末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他找到几个亲信,低声吩咐了几句,几个亲信便分头前去行动。

    枪声如爆豆,多数是土匪们射出的子弹。黄历和小李分两个方向撤退,土匪也分开追赶。但天色黑暗,山林复杂,追击的效果很不理想。

    轰,轰,树林里传来了两声爆炸,那是土匪们追进树林弄响了手榴弹。这种杀伤效果不好估计,但却能为小李的撤离赢得宝贵的时间。

    狙击手第一大戒律:狂热的战斗。但这并不意味着持续不断的射击,更不意味着要留连在同一个阵地上。黄历接连击毙了四名追在最前面的土匪,使得土匪们叫嚣的势头为之一缓,然后,他又拉起金秀,继续向着山里逃去。

    “追,追,给大当家的报仇啊”傅老2带着一票人赶过来,在他的指挥下,土匪们的气势又旺了起来。

    黄历拉着金秀再次隐蔽,伸手扯下她嘴上的布条,这家伙倒真老实,自己不发话,就不敢摘,气喘得跟牛一样粗。

    “你,自己顺着这条小道跑吧”黄历皱着眉说道:“我来把土匪引开。”

    金秀眨着眼睛,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大,大爷,您给我一枪吧,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跑不动也得跑。”黄历一瞪眼睛,用枪捅了金秀一下,厉声喝道:“快跑,不然我扒光你的衣服,再把你扔给土匪。”

    金秀咽了口唾沫,转身蹒跚着跑去,这种跑比走也快不了多少。

    黄历向另一个方向跑了一段距离,端枪瞄准,呯的一枪,不仅打伤了一名土匪,更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傅老2指挥着土匪向黄历追了过来,却没发现土匪的人数在逐渐减少,另一边的枪声也稀落下来。原来许老末的几个亲信正在不声不响地招呼着自己的人马,这些人悄悄地返回村子里集结,许老末准备先行撤回老窝夺财争位了。

    “哒哒哒……”随着枪响,两挺机关枪突然怒吼起来,一串串的子弹从侧面扫射着猝不及防的土匪。

    “砰,砰,砰……”游击队战士们手中的步枪和手枪也开始射击,将愤怒的子弹射向土匪。

    原来赵维光率领人马暂时撤退后,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妥,便带着学生队又靠近了村子,隐蔽起来,准备接应黄历。村里大乱,土匪们乱哄哄地涌出来追赶,赵维光也看在了眼里,立刻调整了布置,做好了袭击的准备。

    傅老2手下的土匪追赶得已经失去队形,也疏于防范大规模的进攻,被一顿乱枪打了个措手不及,前面的土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中弹倒地,后面的却停不下脚步,结果和前面的人撞在一起,土匪中弹后的惨叫声和惊慌失措的怒骂声响成了一片。

    呯,黄历精神一振,停止了逃跑,一枪一个,准确地击毙着土匪中拿着短枪的家伙,让土匪们没有机会组织抵抗。

    突如其来的袭击,使土匪们损失惨重,慌了手脚。只听得枪声响成一片,杀声四起,弄不清有多少人马压了过来。残存的土匪纷纷卧倒,盲目还击,刚放了几枪,东面的一小股人马又包抄上来,一阵排枪射击,把土匪又打了起来,象一群受惊的兔子乱撞乱窜。这伙土匪仓惶向西逃窜,跑不了多远,又被西面的一支部队迎头拦住,一阵猛烈而突然的射击,打得土匪蒙头转向,掉头又向回跑,互相挤撞着乱成了一团。

    许老末的人马在村子里基本集结完毕,外面突然爆发的战斗吓了他一跳,登高瞭望,见傅老2的人马被打得混乱不堪,东奔西跑,不禁露出了冷笑。他作为旁观者,看得比较清楚,袭击傅老2的部队人数并不多,只是打得突然,打得猛烈。如果他率队出援,应该马上就能扭转局面,可他并不是这样想的。

    傅老2啊,傅老2,你的人死得越多,才对我越有利。我的人马损失越少,回去后才更有资本和赵老三争夺位置。对不起了,我带人先走了。许老末想到这里,挥了挥手,带着自己的人马不声不响地从另一方向出了村子,向前急速行进。

    左一下,右一下,游击队一通乱打,将土匪们打得晕头转向,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马,加上黄历的准确射击,缺少了小头目的督管,土匪们便显出了“胜则一拥而上,败则一溃千里”的本色,向村子里败退下去。

    赵维光指挥游击队击退了土匪,也不敢过分深入,追到村前便主动退了下去,并和黄历顺利会合。

    “怎么样?陈先生,你没事吧?”赵维光拉着黄历的手,没先问刺杀土匪头子胡顺的事情,倒先关心起黄历的安全,很会做人,难怪能当上游击队长。

    “没事。”黄历长舒了一口气:“你们来得真是及时,我正被土匪象赶兔子一样,没命地跑呢”

    “呵呵,想抓您这样的兔子,土匪们真是瞎了眼。”赵维光打趣道。

    黄历淡淡一笑,将系在身上的一个厚布包递给了赵维光,“幸不辱命,胡顺的人头在此。”

    啊,赵维光已经接了过来,听到这话差点给扔到地上,愣了半晌,正好沈栋跑了过来,对着黄历表示关心,他赶紧交到了沈栋手里,说道:“你先拿着,我指挥部队撤退。”

    村子里,傅老2捂着被子弹擦伤的脸暴跳如雷,不是被游击队袭击所激怒,而是因为许老末的出卖。他虽然没许老末聪明,但也不是傻子,手下也有一两个头脑灵活的土匪,他现在也知道了许老末急急忙忙带人走的原因。

    “妈了个巴子的,许老末,老子早就知道他鬼,没想到竟会如此不讲义气。”傅老2跺着脚,咬牙切齿地骂着:“追,马上去追,老子要掐着这个王八蛋的脖子,好好问问他,当初结拜时所说的话是不是放屁。”

    “二爷,您还请三思。”一个手下不无担心地说道:“现在他的人多,我们人少,追上去,就怕他狗急跳墙,在路上埋伏起来向您下黑手啊”

    嗞,傅老2倒吸了口冷气,也不知是脸上的伤在作痛,还是真的想到了这样的后果,他眨了眨眼睛,愣愣地问道:“那怎么办?不从那条路去追,咱们还要从这边打出去不成?那岂不是人越打越少?还怎么跟姓李的王八蛋较量。”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八十一章有希望的部队

    赵维光指挥着游击队员打扫战场、警戒防御,如果他不是受过高等教育,那简直就要把黄历等人当成游击队的幸运之星,而千方百计地留他们下来。短短的一天时间,游击队得到了鬼子的歪把子和几支三八大盖,现在又打了一个漂亮仗,缴获了不少土匪的武器弹药,实力大增。

    更令人意外的事情随之又来了,村里的土匪放出了一个肉票,提出了条件:只要游击队撤走,土匪愿意拿钱买路,并且释放所有肉票。

    “诡计,这可能是土匪的阴谋。”虽然游击队获得小胜,但也不准备与土匪硬拼到底,可已经准备撤退,还是有人对土匪的要求提出了疑议。

    “确实有些不可思议。”赵维光也挠着脑袋犯起了嘀咕,“他们想干什么呢?”

    “这位大爷,您行行好,发发善心吧”来送信的肉票头脸青肿,看来是没少受土匪的折磨,他不停地哀求,甚至跪了下来,“俺们知道游击队,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从来不糟害老百姓。现在二十几个肉票就等着您们来救呢,如果您们不答应,这二十几口子就都没命了。”

    “陈兄,你怎么看?”赵维光转向黄历,这是一种尊重的表示。

    “呵呵。”黄历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我们本来就准备撤退了,现在土匪肯为此付出些代价,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赵维光想了想,也不由得笑了,本来就很简单,就是因为有些诡异,反倒扰乱了正常思维。虽然不知道土匪内部发生了什么状况,但游击队还真没做好与其打硬仗的准备。正如黄历所说,答应不答应土匪的条件,游击队都是准备撤退的,那为何不乘机捞一些呢?

    “好,你回去告诉他们,条件我们可以答应。”赵维光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对着千恩万谢的肉票说道:“还有,让他们拍着良心想想,到底是不是中国人,为什么要糟害自己的同胞呢?是好汉的、有能耐的跟鬼子和汉奸干去,别欺负老百姓。如果再不悔改,我们游击队还要打他们,为民除害。”

    黄历抿了抿嘴,这叫什么,得便宜卖乖,这赵维光不错,并没有青年学生们的那种幼稚和单纯,反倒有几分成熟和狡猾,有这样一个队长,也是学生队的幸运。

    傅老2率领的土匪已经无心与游击队拖延,他们要连夜走别的路,争取抢先赶回老窝,联合守家的赵老三,与李老末说道说道。

    钱财不多,但对游击队来说,也算是聊胜于无。肉票除了被乱棍打死的两个,还有撞墙自杀的一个,其余的都被释放,这却是游击队争取民心的一件大事。

    游击队全神戒备,土匪们行路匆匆,两方都不十分了解对手的情况,在紧张的对峙中,双方脱离了接触,也算是各得所需。

    “你们为什么要划成什么学生队,保安队,农民队?”黄历十分不解地问着赵维光,经过几件事,双方的关系亲近了许多,说话也就相对随便了。

    “我何尝想这样划分。”赵维光苦笑着摇头,“虽然溃散的保安队,还有当地自动起来抗日的农民,都是由我们陆续收容的。但起初他们谁也看不起学生,都不愿和学生编在一起。所以,才会各自成队,虽然之后他们对学生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但再想打乱重组,却又遭到了强烈抵制。为了避免分裂,我也只好暂时放弃这个想法,先维持住整个游击队的团结与合作。”

    黄历点了点头,赵维光说得简单,事实上肯定经历了不少困难,看得出来,他也很无奈,很着急,“那起码你们对外不要再自称学生队才好,这样才有利于大量吸引新队员,力量大了,说话才有分量。”

    “我们已经在这样做了。”赵维光很感激黄历的提醒,“队里也吸收了不少军人和农民,可这应该是个较长期的过程,我感觉有些队员还是书卷气太重了些,不能很好地与那些不同身份的人交往沟通。”

    北平游击队的活动,虽然给予日军的活动以威胁和损害,在整个抗日战争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但他们的本身,也不是没有缺点的。譬如,就纪律说,有的固然很好,能取得人民的信仰崇敬。有的却是不大高明,甚至会惹起人民的误会,以致影响到工作的效率。就组织方面来说,更是零乱。各自为战,很少广大的联系,使袭击敌人的范围缩小。

    由于这场土匪来袭的意外,黄历耽搁了返回的时间,只好又在村子里呆了大半天,才在游击队派出的向导引领下,绕远走另一条路返回山外。

    在这大半天的时间里,黄历没有光睡觉,而是四处走了走,观察着这支游击队,这也是为沈栋和武秀兰负责,另外,他也有更长远的打算。

    在游击队里,黄历看到了青年学生们那种深切的爱国热情,那种渴望对侵略者决一死战的悲愤情绪。特别是他们唱着《义勇军进行曲》,“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一切“不愿做奴隶的人们”,面对强敌,渴望“起来,……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渴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那种时代感情,只有身临其境的人们才能理解,却正是广大爱国青年的心声。另外,在这支游击队里,还有许多流亡关内的东北籍学生,每当在一起哼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哼唱起“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鲜花掩盖着志士的鲜血”时,常常泪流满面,激愤难抑。

    尽管他们力量还不大,尽管他们还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和不足,但却是一支有希望的部队,黄历在心中暗自下了结论。他们有知识,有热情,有爱国心,有不怕死的精神,假以时日,必定能在战火中成长壮大,这是基本可以确定的事情。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八十二章校门前的冲突

    风渐渐平息了,田野上升起了淡淡的晨霭,朝阳把它的光辉抹在山顶上、树梢头。在满山明媚的晨光中,黄历等人登上了山顶。在这条东西大川的中腰上,向北又伸出了一条大川,丁字形交接的地方汇成了一个小小的盆地,靠南、靠西的山畔有几个小村子,遮掩在树丛当中。

    “陈先生,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游击队的向导指着山川说道:“顺着这道山梁直走,便是黑山,离北平就很近了。”

    “多谢你了。”黄历和向导握了握手,说道:“回去时小心,有紧急的事情就去和小周联系,联系地点记住了吧?”

    “记住了。”向导和郭强、小周也握了握手,弄得这两人有些不知所措,对这种礼节不太适应。

    向导大步向回路而去,走至很远,还回头招手示意。

    “咱们也该走了。”黄历看着向导消失在远方,回头对两人说道。

    郭强舔了舔嘴唇,说道:“我要向那边走了,要回家照顾我娘。”

    “你一个人走——能行嘛?”黄历有些担心地说道。

    “没事儿,自小就钻林子,爬山沟,陈大哥,您就放心吧”郭强咧开嘴,憨厚地笑着,又晃了晃手里的木棍,“就是遇见狼,我也能对付几下。”

    黄历笑着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不少钱,他现在养成了一个习惯,杀完人要是有时间的话,会顺手牵羊搜刮一下,这便是从胡顺屋里找到的。他把钱塞给郭强,“我还有事,着急回去,就不去看望伯母了,你拿着这钱,给伯母买些爱吃的,就算我的一番心意。”

    郭强扎撒着手,脸涨红着不肯接,但拗不住黄历,硬塞进他的口袋。

    “嘿,这么大人,还脸红。”小周在旁取笑道:“给你就拿着,那才象个男子汉。”

    “小屁孩,贪财才叫男子汉哪?”黄历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笑道:“好了,跟郭大哥说再见,咱们也回家了。”

    郭强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走了。在承平之时,他们都是安分守己的百姓,只知寻求一己的个人利益,家人的安全冷暖。但是当侵略者触及到他们的底线时,他们的内心就会变成只要一粒火种就能点燃的干柴。他经历了这次进山出山后,虽然还割舍不下老娘,但那种心中的向往却更加强烈了。

    …………………

    战争象地震,把上面的翻到下面去,把下面的翻到上边来。黄历不想再事先判断什么,对他来说,日寇铁蹄下的北平简直是最大的一个谜:它冷落,但有阳光;它消沉,而也有抗团和游击队员的热烈。

    如果可能,他还真的很希望过游击队员的生活,起码是真实的、自由的。不象现在,进了北平,看到趾高气扬的侵略者便感到了压抑,便要戴上面具,将心中的仇恨和不满强压下去。

    黄历拎着装着杂物的箱子进了城,狙击步枪则分散装在周二的破蔬菜车上,混进了城里。在一个僻静的地方,黄历把枪收好,和周二告别分手。军统很不地道,对周二是利用为主,经费给得很少,或者说是被克扣掉了。而黄历很大方,这也让周二对他充满了好感,甘愿冒险。

    叫了辆黄包车,黄历直接回到燕大,虽然出城时请了假,但临时出了变故,耽搁了两三天,他能赶紧回去说明一下,否则来之不易的老师名头可要丢了。

    燕大门前,进出的学生明显多了起来,招生考试很快就要开始了,都是前来报名的。不得不承认,在风雨如晦的岁月中,抗日救亡的呼喊得以在这个由美国人创办的教会大学中发出时代的最强音,是得益于司徒雷登的努力。他完全是以一个中国人自居并为此感到欣喜。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他不仅把燕京大学看作自己毕生的事业,更是把它看成是中国事业的一部分,认同这所大学是“中国人的大学”。也正因为如此,司徒雷登在当时的燕大师生当中受到极高的推崇。

    七七事变后,日寇因顾忌于与美英尚有外交关系,不能占领燕大校园,于是总算保留了燕京大学这么一块处于敌人刺刀丛中的自由学习园地。燕京大学这个为敌伪包围下的孤岛被人们私下称为敌后抗日根据地。那时,平津一带沦陷区很多由于种种原因未能撤退到后方去的青年学生,纷纷奔向燕京大学。燕京大学则尽量多招生,以便培养更多的抗日爱国青年,因此,学生人数猛增。

    黄历拎着装枪的箱子直奔燕大校门,在这里不会担心被日本宪兵和伪警察搜身检查,应该是最保险的地方。但当他来到校门时,那里却起了一阵骚动,吵吵嚷嚷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不能进去,你不是燕大的学生。”燕大的两名门卫拦住了一个男人,而且是个日本人。

    太显眼了,日本宪兵都不能进入燕大,这个日本人穿着一身合服,竟然大摇大摆地向里面走。

    “我来找鸟居龙藏教授,请容许我进去。”这个日本人有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倒还算是有礼貌。

    “鸟居龙藏?燕大没有日本教授,你搞错了,快走吧”门卫对日本人没什么好印象,沉着脸说道。

    “该死的日本人,快滚吧”围观的学生中不知是谁骂了一句。

    这个日本人的脸色变了变,目光凌厉起来,扫视了一下学生们,却找不到那个骂人的家伙。而且学生们仗着人多势众,并不畏惧,都用憎恶和仇恨的目光盯着他。

    哼,日本人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藏头露尾,不敢承担,这就是你们支那人的本性。

    哗,学生们喧嚷起来,国土沦陷,本来就够窝心上火的了,这小日本竟找上门来羞辱中国人,实在是不能忍受。

    “小日本,别太嚣张了。”一个身体健壮的学生走了出来,指着日本人的鼻子骂道:“识相的就快滚,否则对你不客气。”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八十三章出手与切蹉

    日本人盯着伸到鼻子尖的手指,抿了抿嘴角,轻篾的表情显而易见。他缓缓抬头,在胸前交叉起双臂,很随意地看着这个健壮的学生,淡淡地说道:“希望你有让我滚开的能力,而不是只会耍嘴皮子。”

    话说到这份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双方都不可能退步,那个健壮的学生也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被这个日本人激得脸涨红起来,一拳便打了出去。

    黄历在旁边看着,他觉得这个日本人有点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出于谨慎,他便没有过分靠前,而是一边打量,一边琢磨。

    健壮学生一拳击出,围观者无不睁大的眼睛,握紧的拳头,被压抑的情绪极度渴望随着日本人的满脸是血而渲泄。

    这个日本人稍往后退了一下,头一偏,便将打来的拳头躲开了,同时右手探出,一把便抓住了学生的手腕,猛地转身,重心移到左脚,****,用胯骨猛撞他的侧面,整个动作好像有某种魔力帮助似的。他的屁股成了强力发球机,健壮的学生飞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震惊,沉重的摔在地上。这一下摔得挺狠,这个学生咬着牙,有点爬不起来,扶着肩膀,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一招得手之后,日本人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双手再次交叉在胸前,目光从围观的学生们脸上扫过,说道:“还要谁想跟我练练?打得我趴下求饶,你们都是这么打算的吧?”他哈哈大笑,表示他觉得这念头实在太滑稽可笑。

    人越来越多,又有一个较瘦的男学生被激怒了,他先是冲到被摔倒的学生跟前,焦急地询问了几句,然后迈步走了上来,看来是练过些功夫,边走边脱外衣,要赤膊大战小日本。

    黄历终于认出了这个日本人,那是在天津,他帮着何大魁一家逃离,与混混儿帮的二狠子他们一场殴斗,打完之后曾有一个男人鼓掌叫好,正是眼前这个家伙。因为只是瞥了一眼,而且服装不同,所以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刚才这个日本人摔倒学生的动作很迅速,很有力,是个技击高手,那些学过三脚猫四门斗的学生应该不是他的对手。想到这里,黄历便向前靠近。

    新上来的这个学生使出了猴拳,蹿蹦跳跃,但功夫显然没练到家,也不是很实用,三下两下,又被日本人抓住了手腕,日本人故伎重施,转身扭胯,用屁股猛顶对手,只听得一声惊呼,对手飞了起来……然后又落了下来,竟然没甩出去。

    黄历一把抓住瘦学生的腰带,制止了他的空中飞行,同时推了日本人后背一把,卸去了他的力道。

    日本人松开了手,转而紧盯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家伙,黄历的形象稍有改变,他并没有认出来。

    “这里是学校,不是打架闹事的地方。”黄历将瘦学生拔到一旁,对着日本人说了一句,然后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被摔倒的学生,肩部被扯脱臼,别的倒没什么。

    “我要进去找人,并不想打架闹事。”日本人双手环抱,谨慎地说道。

    黄历歪头瞅了瞅日本人,手里揉捏着学生的肩膀,突然一使劲,咔吧一声,将肩膀重新复位。

    啊,健壮学生没有防备,发出了一声痛叫,黄历已经站起身,拍了拍手,走到日本人面前。

    “鸟居龙藏教授,他确实被燕大聘请了。”黄历很平静地说道:“但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情,大家都不知道。”

    日本人看黄历给学生接好了脱臼,脸色郑重起来,眨着眼睛说道:“这么说,我可以进去找鸟居教授了?”

    “不行。”黄历很干脆地拒绝道:“按照学校规定,会有学校的工友为你通知,至于鸟居教授见不见你,那就不一定了。”

    七七事变后,日本侵略者虽然尚未占领燕大,但是刁难与磨擦则无时不有。例如,他们要求学校组织学生参加“庆祝”日本侵略军攻占中国城市的游行,学校没有同意。又如,他们借口说燕京大学既然是一所国际性大学,那么就不能对日本学生封闭,应该招收日本学生。燕大虽然同意了,但日本学生实在差劲,竟然考不进来,让日本人很没脸面。

    前些日子,日本人又提出燕大应该有日本籍教授,于是,提出要向燕大派遣三位日籍“教授”,实际上是三个监视爱国师生抗日活动的特务。在这种形势下,为了维护这块自由学习园地,使之不被敌伪的奴化教育污损,校方提出日籍教授不能由日方派遣,而应由学校自己聘请。于是,校方主动聘请了一位真正的学者、考古学家鸟居龙藏教授,这才算搪塞过去。燕京大学就是这样不断应付日寇的种种无理要求,坚持真理,坚持学术自由,维持课业,勉为其难地苦撑了四年。

    黄历通过陆志韦知道这件事情,但鸟居龙藏刚进燕园,别人都不了解,加上对日本人印象太差,倒惹出了这场风波。

    这个日本人听到了黄历的答复,很不甘心地歪着头,半晌说道:“那就现在去通知吧,我叫宫城正雄,教授会出来见我的。”

    黄历倒也认得门口的工友,便向其中一个说了情况,请他去通知鸟居龙藏,然后挥手对围观的学生们说道:“大家散了吧,看热闹、架秧子可不是你们这些大学生应该有的素质。”

    学生们见事情平息了,虽然恨日本人,但既然日本人遵守了学校的规定,也就不能无礼阻拦。于是,大家议论着纷纷散去。

    “谢谢您”刚才脱臼的学生走了过来,向黄历道谢。

    黄历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虽然给你接好了,但三天之内你的肩膀还是不要太使劲。好了,你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请问您是——?”这个学生试探着问道:“您不象是学生,老师?我也不认得。”

    “我是学校刚刚聘任的体育教员,姓陈。”黄历自我介绍道。

    “啊,陈先生。”这个学生露出了惊讶和喜悦的表情,微微鞠了一躬,说道:“我叫楚怀忠,是大二医学系的学生。陈先生竟然精通推拿之术,实在让人惊讶。”

    “学过一点,谈不上精通。”黄历谦虚地摆了摆手,笑道:“你也不错啊,那招黑虎掏心使得很有力道。”

    楚怀忠有些不好意思,怨恨地剐了宫城正雄一眼,宫城正雄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胸,望着天空,似乎天上有什么新鲜的景物让他欣赏。

    “侯元同,你快过来,这是咱们新的体育老师陈先生。”楚怀忠的眼镖落了空,有些无趣,又招手将那个瘦子叫了过来。

    “陈先生,您好。”侯元同别看刚才打拳时猴相十足,来到黄历面前竟然有些腼腆的样子。

    “猴拳,打得不错。”黄历随口赞了一句。

    “我——嘿嘿,让您见笑了。”侯元同挠着脑袋,呲牙咧嘴,“要不是您出手,我也得让小日本摔了口袋。”

    “呵呵,你们没打过架,缺乏经验。”黄历笑着宽慰道:“而且不熟悉柔道的招式,吃点亏,也没什么丢人的。”

    宫城正雄将目光从天空收回,转移到了黄历身上,离得不算太近,但他的耳朵很灵敏,黄历等人的说话他都听见了。而且,他同黄历一样,也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陈先生,我想与您切蹉一下。”宫城正雄迈步走了过来,提出的要求让黄历愣住了。

    “我非常想和支那的武术名家较量,可找了很多人,要么不堪一击,要么推三阻四,以各种的理由推脱。”宫城正雄继续说道:“在天津,我见过您出手,不同于那些以漂亮的招式唬人的假把式。所以——”

    黄历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道:“这里没有什么支那的武术名家,只有几个中国人,我也不会与你切蹉,因为这毫无意义。”

    宫城正雄眨了眨眼睛,说道:“怎么会没有意义,只有不断地比武,不断地切蹉,才能使自己变得更强,创造出更切合实战的招式。”

    “我不想使自己变得更强,也不想创造什么切合实战的招式。”黄历很干脆地拒绝道:“你怎么想无所谓,可别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说着,他走到一旁,但并未离开,他怕这个日本人再生是非。

    宫城正雄被晾到了一旁,皱着眉头,不甘心地望着黄历。

    “陈先生,您应该教训教训这个小日本。”楚怀忠同样有些不甘心,对黄历说道:“要不,这个小日本会看不起您的。”

    “他?嘿嘿,看得起,看不起,对我重要吗?”黄历反问道。

    楚怀忠和侯元同对视了一下,觉得黄历的话还真不好反驳,打赢了,不过出了口恶气,也实在没什么大的用处。

    “陈先生,我一定要与你比武。”宫城正雄自以为猜透了黄历的心思,不就是怕输了没面子吗,中国人讲究这个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时间、地点随你定,一定不会有外人知道。”

    ………………………

    一个人的抗日Ⅱ 第二卷 平津神经病,黄历对宫城正雄的挑战不屑一顾,倒不是怕他,也不是怕输了没面子。而是没意义,没好处,还浪费力气的事情,他不想做。打赢了又怎样,又不能将这个日本人打死,他才刚开始在北平混,还得偷偷摸摸地杀鬼子汉奸呢

    幸好这时鸟居龙藏这个日本老头儿出来了,面色不善,见面就大声斥责,宫本正雄立刻变成了忍者神龟,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听训。

    嘿嘿,黄历嘲讽地撇了撇嘴,和两个学生转身进了校门,挥手道别。黄历先把箱子放进了自己的宿舍,然后跑到教务处解释超假的理由,还好,没耽误什么事情,只是让陆宗韦碰上,教训了几句,才让他去工作。

    黄历对陆宗韦的教训只是含笑点头,一点也不着恼,因为陆宗韦讲话的语气就象一个长者,意味深长,充满了对年轻人的期望。

    在忙碌中,时间过得很快,午休时间到了,黄历没有去食堂吃饭,而是出了校门,再次看了看校门旁边的电线杆,那上面有个粉笔画的×。他笑了,迈步向自己租的房子走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黄历来到了门前,发现房子里已经进人了。他的邻居,一个瘦削的老太太走了出来,笑着打招呼,“陈先生,您回来了,您的太太和侄子昨天刚到,我已经把钥匙给她了。您真好福气,陈太太长得比画上的仙女还要漂亮。”

    “谢谢您,金三奶奶。”黄历笑眯眯地表示感谢,老师在当时真是个好职业,特别是在燕大这样的知名学校,连街坊邻居都高看一眼,尊敬地叫声“先生”。

    “快进去吧,你们小两口儿有空上我家来玩儿。”金三奶奶热情地发出了邀请,转身走回了院子。你瞧人家陈先生,不论他穿着什么衣服,他的样子老是那么自然,文雅,和气。这个文文雅雅的态度,在这个胡同是独一份儿。什么时候都带着笑,和谁都能聊上几句,一点没有那种目高于顶的气派。

    确实如此,黄历努力使自己很大众,使自己除了心中打算以外的任何时间里,都抱着一颗平和善良的心。因为,如果你想成功,你必须提前改变自己。你不是没有时间给与残疾的邻居以照应,你也不是没有时间帮楼上的邻居抬东西,并且偶尔相遇时给予他们一个亲切自然的微笑。但你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并且对此嗤之以鼻,你愿意穿着风衣,戴着墨镜,叼着牙签装酷,那么你的层次只能是一名小痞子,或者去当一名黑社会的打手。

    因为在很短时间里你就会被人怀疑,对于长久的特工兼杀手行当构成威胁。要对人和蔼和亲,充满热情,让邻居朋友都对你抱有好印象,至少不要对你厌恶,这对你来说都见证着你良好的品行,都有利你隐身于都市,有利于你继续从事杀手或特工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杀手,或者说是特工,在很多人心目中都有各自的评价和印象。五大三粗,孔武有力,肌肉虬结,蛮不讲理,其实您描述的是愚蠢糊涂的杀人犯,或者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大煞星。真正的杀手不会具备这样的特性。

    如果阁下您长得獐头鼠目,歪瓜裂枣;或者满脸横肉,一身杀气。那么在下就奉劝您一句,赶紧把当杀手的念头从脑海里驱逐出去。不是说您长得丑的问题,而是人的相貌决定于一个人应有的心境,讲台上的教书先生,很少流露出仿佛杀猪卖肉者一般的凶气;公司工作的高级白领,再落魄也不会去沿街行乞。你长得太奇怪不是你的错,但就这形象想去当杀手可就是火中取栗、不自量力了。当然,你可以当一名凶犯,过一过杀人的瘾。

    坚持每天锻练身体,隔三差五要出门远行一次,这样一方面对你的健康有利,能使你保持灵活的身手;一方面也让大家适应你常常出门的习性,不会为你偶尔的一次出行而印象深刻。你还要遵纪守法,谨慎而行,做一个大家眼中很安分守己的好市民。千万不要大意,案发前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情,很可能让你到监狱里痛哭流涕、悔恨终生。

    如果你眼睛有少许度数,你该去为自己配上副眼睛,这样看起来会非常文质彬彬。你要学着让自己整洁干净,头发按时理,胡子每天剃。在警察看来,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人其实最可疑。找时间多学学外语,因为天知道你以后会亡命到哪儿去。当然,稀奇古怪的土著语你不用去学,只要几种常用的语言,只要会常用对话也就可以了。否则,杀手就会变成语言大师了。

    好好照顾亲人,善待周围的朋友和邻居,因为他们都是你这一生最大的助力。找份工作,而且工作起来要认真,要勤奋,尽管你天资驽钝,但这个印象一定要留给大家。另外,交际圈子要合适,人际关系很复杂,谁知道你会不会结识被害者的朋友亲戚。

    杀手要有天赋,有决心,不是你想怎样都可以。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很可能不久就会远离这个世界,所以,对亲人和朋友一定要多加关心。须记住:杀手亦有情

    到现在,黄历认为自己还是很成功的,他温文而雅,他和蔼可亲,他乐于助人,他既不吝啬,也不铺张,总之,他在努力将一个好市民形象留给众人。

    迈步走进自己的屋子,刚进院门,一把扫帚柄便迎头打了过来,黄历早就看到院门的缝隙里有人影闪动,那个小女子在偷听,在偷看,如今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嗨,见面就打呀”黄历伸手抓住了扫帚柄,笑道:“尊师重道懂不懂,我已经是老师啦,你还敢打我?”

    程盈秋头上包着块布,穿着一件旧衣服,正在打扫卫生的样子,她哼了一声,双叉腰,说道:“你这里是猪窝呀,来了就得给你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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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所房子的院子很,且不是四合院,而是一种北平独有的齐眉罩式的院,狭长并不幽深。住房前面搭着一个葡萄架,风一吹过,那架上的绿叶便发出刷刷的声音。

    黄历租完房子后,也清理打扫过,可显然与程盈秋心目中的标准相距甚远。不过黄历倒不是这么想的,程盈秋虽然表面凶巴巴的,但隐藏在女人内心的那种爱恋的感情还是能从眼睛里和行动中看出来。

    “猪窝,猪窝。”黄历笑嘻嘻地将扫帚放在一旁,伸手给程盈秋擦了擦脸上的灰渍,调侃道:“那你这只花猫是怎么来的?”

    程盈秋轻轻侧了侧头,好象想躲开黄历的亲昵举动,但却被黄历轻轻掐了掐,强绷着的脸终于垮了下来,笑着用拳头去捶黄历,三两下之后,被黄历一搂一抱,一切便都云开雾散。

    “讨厌哪”程盈秋嘴上说着,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厌恶的表情,轻轻推了黄历一下,说道:“为人师表懂不懂,我看你就是个流氓老师。”

    “嘿嘿,流氓就流氓,反正你没地儿去告我。”黄历满不在乎,“走啊,咱们出去吃饭,下午我还得去学校上班呢”

    “我换件衣服啊”程盈秋轻轻打开黄历伸向她胸前的咸猪手,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大声招呼着崔台,然后快步向屋里跑去。

    崔台灰头土脸地转了出来,冲着黄历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这孩子很懂事,也很勤劳,黄历教过他的东西不多,无非是使身体健壮、敏捷的一些锻炼方法。但他非常认真,每天都练到大汗淋漓。一些日子不见,他又长高了,加上吃得好、睡得香,身体也壮实了不少。

    “师父,我给您练一趟,您看我有没有进步。”崔台见到黄历,二话不说,便脱下褂子。

    “晚上看,然后再教你些新的功夫。”黄历赶紧制止,伸手捏了捏这子的胳膊,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长了不少肌Rou。快去洗脸换衣服,咱们出去吃饭,等我晚上再指导你。”

    “好哩”崔台兴高采烈地转身跑了。

    ………………

    弯弯的月牙在天上挂着,相爱的人才能看出它的美。天是暗蓝的,没有一点云。月牙清亮而温柔,把一些软光儿轻轻送到葡萄架上。院中有点风,光不强,影儿不重,都是那么温柔。月牙下边,有一对星儿好象微笑的仙女的眼。

    美景就在身边,简直随处可见,为什么自己以前就没注意到呢?黄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难道是因为心境的原因?

    “台可算又见到你了。”程盈秋和黄历坐在一条长板凳上,任由黄历握着她的手捏摸着,望着另一间屋子里亮着的灯光,微笑着说道:“现在,肯定又在练你教他的新把戏。”

    “把戏?那可都是很实用的功夫。”黄历不服气地辩解道。

    “看不出来。”程盈秋故意摇了摇头,说道:“给我说说,你这段时间在北平都干什么了,有没有背着我干什么坏事呀?”

    黄历眨眨眼睛,装出一副可怜相说道:“我错了,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去逛八大胡同了。”

    “八大胡同?那”程盈秋还是知道那个地方的,眼睛瞪了起来,将手用力往回抽,还想站起来。

    黄历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程盈秋反应这么大,他赶紧强搂住她,低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这才让程盈秋消了气。

    “饶你这一回,下不为例。”程盈秋白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在黄历的手上掐了一下。

    程盈秋咬唇的动作是那么的动人,微露的洁白牙齿使她整个人更添俏丽。黄历忽然想起了《落s赋》的几句话,“齿如编贝,肩若削成,明眸善睐…”用在她的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黄历坐在程盈秋身旁,翻过手,轻轻抚摸着她柔嫩的脸蛋,然后搂着她的纤腰的手紧了紧,程盈秋娇躯一震,黄历明显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浑身的肌Rou都绷紧了,他顺势拉过程盈秋的手,在自己鼻下嗅着、吻着,程盈秋抓紧了他的手,将头倚在他的肩头。

    黄历的嘴贴近了程盈秋的耳垂,轻声说道:“为什么一看到你,就想把你拥在怀里,看在眼里,捧在手心,记在脑中,留在心头。这就是爱情,对吗?”

    “嗯”程盈秋脸红心跳,低声下气地说道:“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只是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希望战争结束,我们便能——”

    “那有些遥远啊”黄历舔了下程盈秋圆润的耳垂,痒得她轻轻扭动了身子。手上象征Xing的捏了捏,以示惩罚。

    黄历得到了鼓励,将程盈秋搂得更紧,一只手托起了她的下巴,使劲凝视着她那美丽的脸庞,她那妩媚的大眼,闪着月亮般的光辉。好半天,程盈秋慢慢克服了娇羞,这使她在外形的柔美之外,更增加了心灵美的魅力。她扬起脸,用那么温存、柔顺、信赖和爱慕的眼神,看着黄历。

    黄历在这圣洁的目光鼓励下,勇敢地把程盈秋抱了起来,走进屋里,用脚踢上了房门。然后,将程盈秋搂在怀里,热情地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她;直到程盈秋满脸通红,微闭双眼,喘气急促,把双手无力地放在黄历的双肩上,搂着他的脖颈,就像常春藤缠绕在树干上一样。

    亲吻是用舌间去传递双方的爱意,在纠缠之间融化一种叫爱的东西。黄历感觉到爱人呼吸的如馨气息,闻到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醉人体香,听到她急促的心跳,看到她甜美的表情。他不由自主的将舌尖轻轻滑进她温暖湿润的嘴里……

    一瞬间,程盈秋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思维似乎轰的一声变成了空白,失神了足有两、三秒钟,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抱住黄历,身体微微的颤动。

    自古英雄多少年,最难消受美人恩。美女是上帝对人类的恩赐,有什么理由不去欣赏她们?不去虔诚地接纳她们?对美女的熟视无睹,实在是暴殄天物,更是对上天的最大不敬。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是男人就没有办法拒绝。

    黄历是个男人,还是个很正常的男人,所以他没有办法拒绝。他只觉自己似已投身于一团灼热的火焰中,全身也已燃烧起来,全身都已融化,灵魂也已融化。

    他一边轻轻抚摸程盈秋紧张的肩背,另一只手温柔地替她解开了衣服钮扣,手隔着内衣贴在她的面。

    程盈秋面红似火,紧闭双眼,没有反抗,只是开始细细的喘息起来,洁白的牙齿咬著下唇。于是黄历隔着那一层薄薄内衣,开始搓*揉起来,并将嘴唇贴在她的颈上,亲吻着啮咬着她的肌肤,程盈秋浑身一震,她把脸紧紧扎在黄历的脖子旁边。

    “你是我的至宝,你是我的生命,你是我的好妻子……”黄历激动得不得自已,语无伦次的说着,手上加快了笨拙的动作。

    不知不觉间,程盈秋的遮羞物已经被彻底的解开,半敞的衣服下映衬着柔嫩的娇躯,还有那挺耸的玉峰,丰腴白嫩的诱人大腿赫然呈露出来,她的肌肤细腻光滑得如同像牙一般,两具滚烫的身体紧紧的结合在一起………

    云收雨住,两人依偎在一起,回味着刚才的甜蜜和Ji情,慢慢聊着各自分开后的经历。专家曾有过调查,长期生活在恐惧和紧张的状态中,夫妻生活的频率比平时要高,因为这能缓解相当的副面情绪。

    “你一个人和鬼子周旋,还打死了好几个,真了不起。”程盈秋枕着黄历的肩膀,用手指在他的胸口轻轻划着圈,美女爱英雄,她为身边的这个男人而自豪。

    “只要经受了狙击训练,对付鬼子还是比较容易的。”黄历捉住程盈秋调皮的手,亲了一下说道:“我发现鬼子还没有对付这种狙击战术的有效办法。”

    “那你看我能行吗?”程盈秋突然很感兴趣地问道。

    “怎么不行?”黄历随口鼓励道:“只要进行针对Xing的训练,在理论上,谁都能成为狙击手。当然,要想成为顶尖的,还是需要一些天分的。”

    “那你就训练我吧”程盈秋用胳膊肘支起身子,很认真地望着黄历的眼睛。

    黄历眨了眨眼睛,笑着把程盈秋搂在怀里,说道:“好,夫唱妇随嘛,我还真想培养个观察员呢”

    “你当观察员,我当狙击手。”程盈秋有些撒娇地说道。

    “好,你说怎办就怎么办。”黄历好笑地说道:“夫妻搭裆,无敌天下。对了——”黄历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试探着问道:“要是你考不上燕大,不如就留在家里当好陈太太,你觉得呢?”

    “什么意思,瞧我。”程盈秋用脸在黄历的肩上蹭了蹭,笑道:“我明白你的心眼,可你不知道那句诗嘛,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唉,我没那么洒脱。”黄历轻轻闭上眼睛。

    随着时间的流逝,黄历感觉自己已经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但残酷的现实,脑海里的黑色记忆,坚持锻炼所维持的强健体魄,在需要的时候,将会使他很快重新象一台好机器那样运转起来。V!!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八十六章惩戒

    游击队,能和那么多志同道合的青年们并肩奋战,与鬼子真刀真枪地拼杀,再不用呆在这到处都是可恶的侵略者的地方,再不用强压愤怒,甚至装出笑脸来对着那些汉奸和鬼子。想想,这有多痛快,多自由,这才是自己想要的为国为民抛洒热血的道路。

    程盈秋想着,想着,竟是出了神。黄历讲述的在游击队的经历和体验,就象是一本精彩的童话书迷住小孩子一样,深深地吸引了她。她憧憬着,想象着,似乎已经扛起了枪,用充满仇恨的子弹把一个个鬼子送回老家。

    “嗨,你在想什么?还傻笑。”黄历睁开眼睛,捏了捏程盈秋的下巴,有些纳闷地问道。

    “呵呵,没想什么。”程盈秋轻轻摆了摆头,眨着眼睛问道:“你说,我要是能达到你那样的射击水平,成为最厉害的狙击手,要花多长时间?”

    “这个,不太好说。”黄历挠着头,思索着说道:“一个良好的狙击手需要具备三个条件,优秀的射击技术只是所有狙击技巧中最后也是最基础的一点,纪律及细心才是最重要的元素,狙击手并不是拿着枪胡乱扫射的杀人狂,单为射击而盲目的向目标射击只会增加被发现、俘虏及杀害的机会,纪律和耐心是非常重要的。在成为一个狙击手之前必须先问问自己:你是否很怕冷或怕热?是否很容易发怒?愤怒会使你不小心以及做一些不寻常的行为,这是最坏的一点。有没有尝试过一个人单独过一个星期甚至更长时间?狙击手并不一定是个孤独者,但事实上如果你每日的生活都不能缺少其他人的存在的话,狙击手一定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程盈秋仔细想了想,笑了起来,“好吧,这就让你看看,我是否能单独生活。”

    黄历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他苦笑着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和我在一起,绝对不是衡量你能否成为狙击手的关键。”

    “不行,我不能老和你在一起。”程盈秋很郑重地说道:“爱情固然重要,但国破家亡之时,这些都应该抛到一边……”

    “唉,真受不了你,咋就那么高尚,那么伟大。”黄历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这种亲密的关系也不能使你改变些想法吗?”

    程盈秋也叹了口气,偎在黄历身上,柔声说道:“阿历,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但这种幸福却是没有保障的。我们还有更大的责任,更要紧的事情,这是无法逃避的事实。我愿意等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如果你那时还爱我,就让你为我穿上婚纱,共同享受和平的时光。如果那时我死了,或者你另有所爱,我也不会怪你,起码你给了我这么一段幸福的回忆。”

    幼稚但真诚,幻想但高尚,黄历没法再说什么了,他抱住了程盈秋,吻上了她的小嘴。程盈秋笨拙地回吻着,发出了呢喃的**,两个人的身体又热了起来。抓住眼前的幸福吧,在这随时都有死亡危险的沦陷之地。

    …………………

    燕大的入学考试结束了,由于黄历在燕大成功落脚,除程盈秋外,李振英、冯运修等人也遵照指示,报考了燕大,北平抗团在燕大悄然成立了。

    北平抗团成立,这只是第一步,加上黄历,也只是六七个人,枪支、武器、爆炸物极为缺乏。由于刺杀王克敏,使得日本人对军统进行了猛烈反扑,北平的军统人员或是进入潜伏状态,或是暂时撤离,提供些情报还勉强可以,由他们来供应物资,显然有很大的困难。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稳定期后,黄历决定自力更生,从鬼子和汉奸手中夺取武器,武装自己,以备日后的大行动。

    零抢碎夺,那倒是挺随便,街上的伪警察便是现成的目标,溜到他们身后,只要用手指头一顶他们的腰眼,管饱让他们软了骨头叫爷爷。但黄历觉得这样没意思,而且要多次行动,这样比较容易露出破绽,比如声音、身高体形、走路姿态……要干就干一次大的,为北平抗团来个开张大吉。

    目标选定了,非常偶然,是李振英和同学闲聊时得到的信息,地点是在西单牌楼附近的一家公寓里。

    以前,那里是一家专招待学生的,非常规矩的公寓。公寓的主人是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妇,男的管账,女的操厨,另用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仆给收拾屋子,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给沏茶倒水和跑跑腿儿。这里,没有熟人的介绍,绝对租不到房间;而用功的学生是以在这里得到一个铺位为荣的。老夫妇对待住客们几乎象自己的儿女,他们不只到月头收学生们的食宿费,而也关心着大家的健康与品行。学生们一致的称呼他们老先生和老太太。学生们有了困难,交不上房租,只要说明了理由,老先生会叹着气给他们垫钱,而且借给他们一些零花。因此,学生们在毕业之后,找到了事作,还和老夫妇是朋友,逢节过年往往送来一些礼物,酬谢他们从前的厚道。这是北平的一家公寓,住过这里的学生们,无论来自山南海北,都因为这个公寓而更多爱北平一点。他们从这里,正如同在瑞蚨祥绸缎庄买东西,和在小饭馆里吃饭,学到了一点人情与规矩。北平的本身仿佛就是个大的学校,它的训育主任便是每个北平人所有的人情与礼貌。

    七七事变以后,永远客满的这一家公寓竟自空起来。大学都没有开学,中学生很少住公寓的。老夫妇没了办法。他们不肯把公寓改成旅馆,因为开旅馆是“江湖”上的生意,而他们俩不过是老老实实的北平人。他们也关不了门,日本人不许任何生意报歇业。就正在这个当儿,侦缉队长马大平看上了这里,他第一喜爱这所公寓的地点——西单牌楼的交通方便,又是热闹的地方;第二,他喜欢这所公寓既干净,房主又是老实人,好欺负。

    当然,马大平是不会付钱的,他认敌作父,借着日本干爹的威风,去欺侮一对无辜的老夫妇,是使他高兴与得意的事。他派了四名腰里带着枪的“干员”去威胁公寓的主人。公寓的老夫妇看到四只手枪,只好含着泪点了头。他们是北平人,遇到**与委屈,他们会责备自己“得罪了人”,或是叹息自己的运气不佳。他们既忍受日本人的欺压,也怕日本人爪牙的手枪。

    马大平搬进公寓,经常招J女,或打通宵的牌,这里俨然成了他的“别墅”,老夫妇成了他的佣人。而且,他白吃白喝还不满足,还经常命令老夫妇给房子里添置东西和器具,这三间屋子收拾得越来越体面,他也就越来越高兴。等老先生向他要添置东西的费用的时,他就瞪眼,拍着腰间的手枪说:“我是给日本人作事的,要钱,跟日本人去要我想,你也许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吧?”老先生果然不敢再问,而悟出来一点道理,偷偷的告诉了太太:“认命吧,谁教咱们中国打不过日本,北平让日本人占了呢留在这里,咱们早晚让这个混帐王八蛋给榨干了,还是带着房契走吧。咱们得活着,等中国打胜了,再把这房子拿回来。”

    与李振英闲聊的那个学生曾住过那个公寓,前几天去看望老夫妇,正赶上马大平不在,老先生、老太太便把这一肚子苦水倒了出来,并告诉那个学生以后不要再来,免得被马大平撞见找麻烦,而且,他们马上就要去外地了。回来后,那个学生异常气愤,便把此事向同学诉说,顺便痛骂一番马大平这个为狐假虎威的狗汉奸。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振英知道黄历正在寻找目标,便把这个信息告诉了黄历,众人一商量,还真是个下手的好对象。一窝端了它,五六把手枪便得来了,还杀了汉奸,为受欺负的老百姓出了口恶气。

    侦缉队,嘿嘿,一群草包混蛋,就拿他们先练练手吧黄历恨日本人,也恨这些汉奸。假若圣贤是道德修养的积聚;汉奸却恰恰的相反——是道德修养的削减。浮浅,愚蠢,无聊,甚至还凶狠,这样才正是日本人所喜欢要的。日本人喜欢他们,正如同日本人喜欢中国的鸦片烟鬼。杀他们绝对没有廉耻,他们绝不会受任何道德的、正义的感动;而且,他们只怕死。杀戮是对待他们的最简截的办法,正如同要消灭蝗灾只有去赶尽杀绝了蝗虫。谁去杀他们呢?每一个真正的中国人,因为每一个人都受了他们的连累,都随着他们丧失了人格,杀他们与杀日本人是每一个国民的无可推诿的责任

    杀汉奸,杀鬼子,教那最好战的日本人吃一惊,教汉奸们的心中冷一冷,也教中国人能挺起胸,中国人还是有英雄好汉的。抚慰民众和惩戒汉奸那将是多么兴奋,多么象传奇的故事呀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八十七章惩戒(二)

    这是王克敏、曲旭东、马大平等人的时代。他们丑恶,他们无耻,他们狠毒,他们是人中的垃圾,而是日本人的宝贝。

    武汉会战即将展开,日本人为确保后方安全,更加紧的肃清北平的抗日分子,实行清查户口,大批的捕人。马大平忙碌了起来,他其实并不忠心于日本主子,而是为他自己弄钱。他随便的捕人,捕得很多,而后再依次的商议价钱,肯拿钱的便可以被释放;没钱的,不管有罪无罪,便会丧掉生命。在杀戮无辜的人的时候,他的胆子、贪念、yin欲与他的腰包一样,迅速膨胀了起来。

    老实说,马大平从来没有想过冤有头,债有主,他根本不认为自己造了什么孽,犯了什么罪。他的眼里只有钱,没钱,如果是个漂亮女人来求他,他也不放过。房主逃跑了,这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这房子现在是他的了,只要日本人还占着北平,这房子就永远是他的。

    今天是周六,黄昏时分,马大平带着几个侦缉队的干事,还有两个ji女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这也是他的一个习惯和爱好,他喜欢方城之战,能在噼哩啪啦的声音里玩个通宵,再睡个大觉,然后坐在客厅里等着那些苦主来向自己奉上金银钱财。

    马大平的麻将打得本来是很好,但他太贪,总想多胡几番,这样便听牌慢,容易被别人抢胡;而当牌气不大顺的时候。他摔牌,他骂骰子,他怨别人打的慢,他嫌灯光不对,他挑剔茶凉。他自己毫无错处,他不胡牌完全因为别人的瞎打乱闹。尽管如此,他还是赢多输少,因为侦缉队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个毛病,多多少少都让着他。

    “胡了,哈哈,满贯。”马大平一把推倒了面前的竹墙,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伸手在旁边侍候局儿的ji女月月身上捏了一把。

    “马队长真是太幸了,已经坐了三庄喽。”月月当了特务,领着一份不算高的津贴,但依然干着下溅的工作,日本人称之为考察期。

    她已经忘了以前的一切,对将来也没作任何打算。她告诉自己:在日本人手下找生活,只有鬼混。这样劝告了自己,她觉得一切都平安无事了,而在日本人手下活着也颇有点好处与方便。没有反抗精神的自然会堕落,她的心被享受与**包围着,她只觉得把握住眼前的快乐是最实际最直截了当的。

    “哈哈,我曾经坐过十四庄,你信不信?”马大平的手指灵活无比地洗着牌,由于酒精和兴奋,他的鼻子尖都在发红,发光。

    “信,怎么能不信呢”月月伸出胳臂,搂住马大平的脖子,拖着长腔,柔声柔气地说道:“我看哪,您今天能坐十五庄。”

    “好,好,你这小嘴是越来越会说了。”马大平侧头在月月的脸上吧叽亲了一口,乐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在楼下看门的侦缉队干事走了进来,凑到马大平耳旁低声说道:“队长,有人前来送礼,是来求您办事儿的。”

    “让他明天再来。”马大平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打扰他的牌兴,实在是没有眼力劲儿。

    这个侦缉队干事眨了眨眼睛,再次低声说道:“队长,这可是个大头儿,出手就是五条黄鱼呀”

    马大平动作停顿了一下,斜着眼睛看了看这个家伙,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收了多少好处?”

    “我哪敢呀,这好处都给您留着呢”侦缉队干事谄媚地说道。

    马大平一笑,说道:“好吧,我吃肉,你们跟着我,怎么也得喝口汤,让他上来吧,我在客厅等他。”说着,他将牌哗啦一推,说道:“休息一下,这把我包庄,每人一块大洋,等我回来,咱们再战。”

    ……………………

    黄历和程盈秋拎着稻香村的礼盒,笑容满面地走进了客厅。客厅的桌子上有几个小盆景,一株粗而短的松树,斜倚着一块奇形的山石;或一个茶碗大小的盆子,种着一小枝仙人掌或仙人拳;或用人工曲扭成的小树,开着一两朵花。他知道这是日本人的东西。日本人的“自然”必经过残忍的炮制,把花木都忍心的削折歪扭,好显出不自然的“美”来。中国人也学会了这一套中国人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可是只没学会怎么强硬与反抗

    马大平坐在堂屋的正当中,声震屋瓦的咳嗽一声,连呼吸的声音也好象经由扩音机出来的。见有人进来,他并没有起立,而只是极吝啬的点了一下头,而后把向椅子那边一摆,请客人坐下。他把嗓子不知怎么调动的,象有点懒得出声,又象非常有权威,似乎有点痰,而声音又那么沉重有劲的叫:“来呀倒茶”作官不就是为抖威风么?这样才能榨出更多的钱。

    “您好,马队长。”黄历点头哈腰地坐了下来,伸手给马大平递过去一张名片,说道:“鄙人姓张,是特意为不争气的外甥来求马队长的,请马队长高抬贵手,所需花费,只要您开口,绝无问题。”

    今天就是来要你命的,你要多少,都是一个数字,半个子也落不到你手里。就连刚才让那家伙看的金条,也不过是镀了金的黄铜罢了。

    “这个——不好办哪”马大平心中暗喜,这是遇上冤大头了,但还是要深沉一些,多得一点是一点,他的眼睛落在了程盈秋身上,眼睛亮了起来。

    这个女人长得漂亮啊,皮肤很细很白,眉眼清秀,她走道儿很慢,而且老低着头,象怕踩死一个虫儿似的。当她这么羞怯怯的低头缓步的时候,倒象戏台上的那个谁来着。

    “晓得,晓得。”黄历伸手掏出一个布包,放在茶几上,打开,几根黄澄澄的金条露了出来,“这是一点小意思,如果能把我那外甥放出来,我再奉上五根,马队长,您看如何?”

    真他**的有钱,这个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是白粉客,出手怎么如此大方,马大平的眼睛被金子闪得发花,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八十八章惩戒(三)

    马大平的戒心完全被解除了,那闪着光芒的金条,还有那漂亮的小娘们,让人无法想到是催命无常驾临,他还是头一回见到黄历这样大方的人物,越是这样,越勾起了他心中的贪欲。他摆了摆手,示意旁边的手下先出去。

    贪心不足蛇吞象,马大平就是这种人,平常见的都是磕头作揖,苦苦哀求,讨价还价的人,黄历越是大方,他便越是想多榨出些油水。好半天,他的目光才从“金条”上面收回来,努力装出司空见惯的样子,淡淡的说道:“不知令外甥叫什么名字,你知道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如果真有嫌疑,就是拿再多的钱也是没用,日本人可不好讲话。”

    “那是,那是。”黄历谄媚地笑着凑了过来,低声说道:“我那外甥绝对没有问题,只要马队长多多美言,事成之后,我带来的这个女人也送给您……”

    马大平的眼睛望向程盈秋,程盈秋轻轻一笑,春风满面,马大平有些晕,咧开大嘴,却没看到黄历的手在腰间一抹,一支粗钢钉已经捏在了手中,这个家伙脑海里刚浮现绮念,只觉得喉咙剧痛,黄历象铁钳似的大手捏住了他的喉结,钢针闪过一点寒光,直刺他的眼睛,力道又狠又猛又准,穿透了他的眼睛,刺入了他的后脑。

    所有的医生都知道人体只有一个地方被破坏才会使得瞬间即时死亡,这就是大脑的运动反射神经区。人的头部算是比较大的目标,直径大约有二十至二十五公分,但能够真正使得瞬间即时死亡的部分其实非常小,脑部控制运动反射神经的地方位于眼睛后面,其大小不足六公分。

    换而言之,在劫持人质的事件中,尽管不论指挥官或狙击手本人都希望子弹击中恐怖分子令其立即死亡,但就算是最好的狙击手配合最好的狙击步枪及子弹也绝对不能保证有此理想的效果。因为纵使该名恐怖分子刹那中弹,手臂神经和肌肉不自主的痉挛抽搐也会导致向人质开枪射击。所以,如果一个狙击手想一枪瞬间毙命敌人,他实际所能瞄准的目标就只有六公分而不是二十至二十五公分,再加上湿度、密度、风向、角度、气压、子弹抛物线以及后作用力的影响,要一个普通的特种部队狙击手于两百米外发出能做到瞬间即时死亡的一击是十分困难的。

    好在黄历在狙击时不需要如此严格地做到这一点,也就是不必考虑令对手瞬间即时死亡的事情,他瞄准的是敌人的整个脑袋,以及胸膛,这就是战争杀戮与和平时期解救人质的不同。

    马大平这回真是瞬间死亡,甚至连腿都没来及蹬一下,身体便软了下去。钢针缓缓抽出,一滴血珠从尖端落下,滴在马大平的脸上。

    程盈秋抿了抿嘴,显然对这种血腥场面有些敏感,但她还是将绑在大腿上的手枪取了出来,还有藏在胸前的消音器,迅速组装起来,背在了身后。

    黄历击杀马大平后,迅速来到门口,将门拉开一条缝,对门外的侦缉队员笑着说道:“这位爷,马队长让您进来呢”

    哦,侦缉队员也没多想,转身进屋,门被黄历关上,左手一捂侦缉队员的嘴,右手闪电般地挥手一刺,钢针从侧面扎进了侦缉队员的太阳穴,又是一个瞬间死亡。

    黄历收起钢针,藏进了自己的腰带里,然后从马大平和侦缉队员身上迅速搜出了三把枪,马大平还真是挺谨慎,除了腰里的左轮手枪外,小腿上还带着一把小撸子,可惜,在黄历的一击必杀下,他没有了使用它们的机会。

    “你两个,我三个。”黄历冲着程盈秋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程盈秋摇了摇头,说道:“我三个,你两个,我不想杀女人。”

    黄历苦笑了一下,抓起客厅里沙发上铺的毛毯,将手里的枪包裹严实,冲着程盈秋点了点头,走到门前,侧耳听了听,拉开房门,率先走了出去。

    打麻将的屋子里三个侦缉队员正吞云吐雾地闲聊着,不时伸手在ji女身上捏摸,弄得ji女发骚发*,yin声浪语不断。

    虚掩的房门突然被推开,黄历和程盈秋快步冲了进来,没等这几个家伙发问,举枪便射。

    程盈秋双手持枪,快速扣动着板机,和黄历朝夕相处,这射击的姿势绝对无可挑剔。黄历的右手被毛毯包裹得足足大了四五倍,鼓鼓囊囊象个大毛球,子弹射出,声音也被减得足够小。

    谁两个,谁三个,不过是放松的调侃,两人早就商量好,一人打左边,一个打右边,相对来说,还是黄历的射速和准确性高,他先干掉了右边的两个人,都是一枪爆头,然后又对左边的一个侦缉队员补了一枪。程盈秋虽然枪法不错,但她和大多数人的习惯一样,不是优先向人的脑袋射击。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黄历和程盈秋共开了七枪,将屋子里的四个人全部击杀,而且似乎并未引起外面的注意。但出现了一个小意外,有一名ji女并不在屋内。

    “分头找,你楼上,我楼下。”黄历交代完,又关切地叮嘱道:“小心点。”

    嗯,程盈秋点了点头,转身和黄历走了出去。

    黄历下了楼梯,先来到大门处,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两口,打开门,稍停顿了一下,将烟头弹了出去,然后伸手将门关上。

    过了有半分钟,门被推开,李振英和冯运修闪身而进。

    “你们看到有人离开这里吗?”黄历将身上带着的缴获的枪分给李振英和冯运修,试探着问道。

    “没有,没见过有人走出这门。”李振英接过一支驳壳枪,很肯定地回答,冯运修则接过黄历手中的左轮,也点了点头。

    “小五,你守在这里,小七,你搜索楼下的房间,有一个ji女不见了。”黄历的神情郑重起来,“我上楼帮着十二找。”

    北平抗团成立,黄历采取了新代号,在行动中绝对不许称呼姓名,以免暴露,新代号暂时是以每个人的姓氏笔划代表。以后还会有变更,让代号更隐秘。

    程盈秋右手持枪,左手托着右手,很稳定,很标准的姿势,挨屋搜索着,直搜到厕所。推了推门,是在里面闩上的,那个ji女是在里面。这时,里面传来了娇揉做作的声音,看来这个ji女并没有发觉外面的情况,程盈秋决定不破门而入,而是静静地等待。

    厕所门开了,月月扭着身子刚要向外走,程盈秋突然闪出,黑洞洞的枪口伸了过来,月月半张的嘴被枪口堵住,惊得目瞪口呆。

    程盈秋的心还不够狠,还不能杀人不眨眼,她杀鬼子和汉奸能不犹豫,但对一个ji女却迟疑了。

    月月受过特务训练,要比一般人头脑灵活,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知道自己正面对着死亡。她跪了下去,眼泪马上便涌了出来,哀恳地望着程盈秋,嘴里含糊地说道:“饶命啊,我是个苦命的女人,家里有生病卧床的丈夫,还有吃奶的孩子,要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谁干这下溅的营生……”

    程盈秋皱起了眉头,枪还指着这个女人,但板机却显得那么严重,她的思想进行着斗争,咬住了嘴唇,枪口慢慢从月月的嘴里缩回。

    “我给您磕头,磕头,求您饶了我,也救了我一家老小。”月月见危机有所缓解,用力地叩下头去。

    程盈秋无声地叹了口气,挥起枪,将枪柄砸在月月的后脑上,看着月月昏倒在地,她轻轻摇了摇头,将月月拖进厕所。

    黄历匆匆跑上了楼,迎面正碰上从厕所里出来的程盈秋,不待他发问,程盈秋抢先开口道:“人已经干掉了,我把她扔在了厕所。”

    “好,我们打扫现场,尽快撤离。”黄历也没想太多,行动之前便有过决定,不留活口,这不是狠不狠心的事情,而是关系到他,关系到程盈秋,甚至关系到北平抗团安危的大事,绝不能有任何的疏漏。

    程盈秋望着黄历的背影,有些歉疚,但她很快地摇了摇头,实在是不忍心去厕所结束那个苦命的ji女的性命,自己化了装,那个ji女只瞅了自己一眼,一定再认不出来。她这样自我安慰着,戴上了手套,和黄历一起开始抹除痕迹,搜缴武器和钱财。

    整个计划都经过了仔细的研究和推敲,武器和钱财分别装在两个箱子里,因为黄历和冯运修在北平都有落脚点,所以由黄历和程盈秋拿一个,李振英和冯运修拿一个,分别坐黄包车和骑自行车撤离。

    由于计划周密,各有分工,再加上行动迅速,四个人很快便收拾完毕,分头开始撤离。先是冯运修和李振英出门而去,黄历透过窗户又观察了片刻,拎着箱子和程盈秋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