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室之中,暗然生香,一个一尘不染的圣洁女子,秀美紧蹙,在木盆中沐浴。
微微的雾气,蒸开,让此女的肌肤难以看清。
而此女,心头一事,始终难以放下。
在这一刻,门扉却响了,门外传来宁凡调笑之声。
“思思,你哪里不舒服,可需要主人为你看看?哦,有水声,你在洗澡么?我进来了啊...”
“等等!”
思无邪立刻一抿唇,一跃出了木盆,法力一蒸,水渍已干,素一招,一件件衣物被其招入中,匆匆换上。
似乎因为心思纷乱,衣扣都扣错了一个,不过也来不及重穿,因为宁凡,已推开了房门,并脸含笑容,和上门,一步步逼近思无邪。
“好香,洗的很干净,不错...听纸鹤,你不舒服,喊我来帮你治病,但看起来,莫非你是想诱惑主人么?是心病么?”
“不要碰我!”
面对逼近的宁凡,思无邪面sè微微紧张,一抖衣袖,一柄剑影浮现掌中,直指宁凡胸口,而宁凡则收住脚步,脸上不再调笑,暗暗叹了口气。
果然,此女恢复记忆了...不再是那个与纸鹤一起犯傻、做梦都渴望自己宠幸她一下的那个小丫头。
“思无邪,你果然恢复记忆了...吧,你想如何?”
“我要化婴丹,若你不给...我便杀了你!”思无邪眼中,有一丝寒芒。
所有的记忆,都已恢复,她记起,是眼前的青年,一覆灭天离宗,并将其羞辱、囚禁,抹消记忆,制成灵愧。
而自己失记忆后,竟如同婢女一般,恭敬服侍此男子...这让思无邪,备感羞辱。
她每每恢复一丝记忆,对宁凡的杀心,便更重一些,甚至此刻,被宁凡调笑轻薄,她恨不得一剑将宁凡穿胸刺死,不过她的,在颤抖...
这颤抖,没有逃过宁凡的眼睛。此剑,不过中品法宝,宁凡炼体境界,已然银骨,此剑,根本伤不到宁凡一分一毫...最让宁凡在意的,是思无邪的态度。而他之所以进门调笑,不过是掩饰其内心一丝紧张...
从本心而言,宁凡不愿意看着思思,重新变成仇人思无邪...但看起来,这愿望已是奢望。
“你要化婴丹?这是你当rì在宁城,助我一臂之力的原因么?”宁凡叹道。
“是!不然你以为呢!”
“可以,化婴丹,我正好多了一粒...紫yīn老魔死了,他的丹,归你...”
宁凡微微闭上眼,一拍储物袋,取出一个jīng致的玉盒,抛给思无邪。
“化婴丹你已得到,接下来,你准备如何?”
“哼,看在化婴丹的份上,我便放你一命,从今rì起,我们两不相欠...”思无邪似有些气弱。
“你要走?你不想杀我?是不敢,还是,不忍...”宁凡忽而睁开眼,盯着思无邪双眼,仿佛要从中,找出思思的痕迹。
“哼,我只是懒得杀你而已,你莫要再纠缠于我!否则...我便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宁凡屈指一弹,弹在思无邪中长剑之上,那长剑一颤,旋即顿时碎成一片片...弹指碎剑,唯有炼体境界突破银骨,才可能做到...一指碎了思无邪法宝,宁凡顺势一揽,将思无邪半揽怀中,狠狠一搂,而思无邪震惊的发现,在宁凡怀中,她堂堂金丹巅峰高,竟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你怎会如此厉害!一年之前,你连我的舞袖攻击都挡不住的...还有,松开我!否则...”
“放心,思无邪,这个拥抱,不是抱你,而是抱思思的...你走吧,我不留你,也不再抹消你记忆...不过,若你敢对宁城不利,对纸鹤不利,rì后我飞升四天仙界,会让所有人知道,瑶池圣女,曾在我怀中,挣扎!”
宁凡威胁的话语,没有丝毫杀意,但听在思无邪耳中,却立刻俏脸sè变。
“你敢!你若敢毁我本尊清名,我就...我就...”
思无邪,沦落在宁凡的怀中,根本无法挣脱,而对宁凡的威胁,更是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威胁宁凡一二。
瑶池圣女,必定是圣洁女子,容不得一丝亵渎,莫自己曾被宁凡看个jīng光,莫是此刻的拥抱,便是被男子碰到一个指,都是大罪...
不甘...但即便恢复记忆,思无邪竟仍不是宁凡对,甚至逃不开他的怀抱。
但便在这时,宁凡却松了,随意坐在一旁桌案上,倾倒玉壶,喝起酒来。
“你走吧,在我改变心意之前...”
他背对思无邪,破绽全开,但思无邪却感到,即便是背对自己的宁凡,一旦自己再出攻击,宁凡杀自己,轻而易举。
而她既下不了杀宁凡,也并未想过对宁城不利...她仍是思思,一个获得了思无邪记忆的思思,她不会伤害纸鹤...
她没想到,自己从宁凡中索要一颗化婴丹,如此轻易,原本的数个威胁,似乎都用不上了。
而她亦未想到,宁凡实力远超自己,竟会放自己离...凭宁凡的实力,抹消自己记忆,重新制成灵愧,应该不会很难的...
她犹有不信,带着湿漉漉的发丝,出了门,果然,宁凡并未阻拦。
“他为何不拦我,不杀我...”思无邪足尖一点,腾空而,而宁城所有魔修,无一人追击他。
任此女,乘月而。
...
思无邪后,南宫自门外yīn影处,走了进来,望着饮酒的宁凡,不解道。
“少主,就这么放走此人,合适么?此人可是天离宗主,与我宁城,与七梅,有着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那倒不至于,她对我的仇恨,仅仅是覆灭天离、毁了她的计划,我不知她分身下界,有何谋划,亦不想知道,但可以确定,一个四天之上的大人物,区区下界天离宗门,不过是一个小事...有她的清名为要挟,她不会做出过激之举,甚至,按她的个xìng,会逃得越远越好,生怕我反悔,将其捉回...”宁凡仍在饮酒。
“少主,这些话,并非你的心里话...”南宫皱眉道。
“哈哈,什么都瞒不过你!我舍不得杀她,不...不是舍不得杀思无邪,而是舍不得杀思思...若我再次抹消她记忆,或许...会将思思一并抹消...罢了,如此就好,此女翻不起大浪,我的仇人,远比这思无邪可怕...南宫,这十rì,我暂时离,十rì后,我会回来...”
这一刻,宁凡放下酒杯,出了门,消失在夜sè中。
思无邪的恩怨,如此了结便好,接下来,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处理。
很繁琐,让人难以割舍的事情。
而屋内,南宫深深一叹。
“少主不够冷血...但,或许这才是主公收其为徒的原因么?”
...
七梅城的风雪中,一个青年,独自踏雪而来。
他内衬白衣,外披黑氅,黑氅之上一根根黑羽好似披风,让这瘦弱、苍白的青年,无形中多了一股豪气。
在其踏足七梅城的一刻,城门之处,立刻有数十个魔修,如临大敌。
这青年的气息,他们竟一丝一毫都感知不出,即便是青年走到城门近处,他们也只能肉眼看到青年,根本无法感知一丝气息。
此人是谁?!难道是,金丹老怪?!
这些守城魔修,乃是三神军离后,七梅四族重新招收的魔卫,气势不如三神军,胆魄见识更是不如,甚至其中有人,一生都未见过金丹老怪。
这些人就更不可能认识,当rì老魔带回七梅的那小小少年了。
“来者何人!”几名辟脉魔修,壮着胆子问道。
“七梅少主宁凡...”宁凡微微一笑,袖袍一挥,微风轻轻吹开了一个个魔修的拦路兵刃,径自入了城。
而风雪中,一个个魔修在听闻宁凡之名后,立刻呆滞、好似冰雕!
“是鬼雀宁尊...不,是少主回来了!这便是我七梅少主,好凌厉的气势!”
“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来人又是那些乘‘剑’而来的正道修士...哼,那一个个人,不过融灵而已,竟敢对城主大呼小叫,真是太没规矩了...”
这些魔修的无心之言,声音不大,但岂能瞒过宁凡的耳朵。
一霎,宁凡猛然收住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你刚才,有人来我七梅城,惹事么...”
“回少主,确实如此,听那些人来头巨大,好像和城主之前,有什么恩怨...”
魔修话未完,却见眼前的青年身上,升起一股惊心动魄的杀意。
杀意中,更有一丝担忧。
其神念一扫,覆盖千里之地,七梅城中,思凡宫内,数十道蛮横的气息,立刻被其察觉。
甚至,其中有几人,更是斗胆刨坟——小独孤的坟!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一声冷哼,自宁凡口中传出,带着难以言语的威压,一霎,思凡宫中,数名正在刨坟的大汉,齐齐面sè一白,吐血倒退,面sè惊恐之极。
“这是...元婴老怪?!”
(第三更,还欠10更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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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凡宫,老魔不容任何人进入的,但今rì,这些融灵修士,竟强行闯入其中。
若非感知到老魔未出事,恐怕宁凡直接动了剑念,将这批修士一一斩杀!
他修道两年,罕有动怒...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逆鳞。
七梅,是他的逆鳞!
思凡宫,刨坟修士还未从刚刚那震撼人心的声音从回神,便立刻见一道黑芒在空中一个闪烁,各自身前,雪梅之下,凭空浮现一个青年。
这青年,神情冷漠,眉心一点星辰,眼中剑气飞腾。
在此青年身前,一个个修士,只感觉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剑!一柄纵横万古、诛尽神佛、煞气不败的魔剑!
这便是寻常修士眼中的宁凡!
在这批融灵修士中,修为越高的,对此青年剑气感知越深。这些修士,一个个身穿银sè剑袍,各自背负四柄飞剑于身后,银袍之上,更是绣着一道剑痕。
在众刨坟壮汉身后,立着一个面容白净的青年,似乎二十五六的模样,融灵后期修为。二十余岁,能有此修为,资质已极其妖孽,而此人显然是这批修士的领头之人,身后所负飞剑,也不止四柄,而是六柄。
感知到宁凡的恐怖气势,白净青年微微皱眉,却毫无惊慌,分开众人,走到及前,微微抱拳,神情却有一丝傲慢道,
“这位朋友,我剑界剑卫在此办私事,无关之人,还请速速离,莫要掺和。”
“剑界?”
宁凡目光微微一凝,他好似想起,老魔与剑界确实有些恩怨的。老夫的道侣,似乎是剑界某个大人物的爱女,而这葬在此处的小独孤,似乎也是同样身份。
莫非来此刨坟的,是小独孤的亲人?
否则,若不是来头极大,怎有办法进入雨之仙界...要知道,诸多仙界之间,管制极严,轻易不会放其他仙界修士进入本界之内。若这批修士,在剑界来头极大,那么进入雨界,便可以通融一二了。而这些修士,之所以仅仅融灵,恐怕也是遵照雨界的安排,不敢放高来异界。
若是如此,宁凡倒可以理解,为何这些人进入思凡宫,老魔却不阻止、不动怒了...以老魔的个xìng,即便修为尽失,但若不愿,便是拼死,也不会让人闯入思凡宫,闯入这与其道侣曾经共处之地。
见宁凡一听剑界之名,立刻沉吟不语,那白净青年,似乎颇有得意。
元婴修士又如何?在越国这种不毛之地,可为一国老祖,但在剑界,在这白净青年家族之内,元婴修士,不过是资质尚可而已。
“知道剑界在此办事,还不速速退下!”白净青年似乎找回了骄傲的资本,但回应他的,却是宁凡再次冷漠的眼神。
“哼,剑界又如何!”
随着宁凡目光一凝,剑念横扫,寂静无声,一丝必死危机,在包括白净青年在内、数十剑修心头,瞬间升起!
一瞬,白净青年收起了所有得意,面目之中,只剩惊恐与难以置信!
“剑...剑识剑念...你...你...”
由不得他不震惊,元婴修士在剑界,或许不算什么,但拥有剑识剑念的剑修,在剑界之中,乃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而每一人,都是碎虚级剑帝!
单单碎虚剑修,不足以称作剑帝!鬼帝,妖帝,剑帝...但凡带上帝字之人,每一人,都是同级无敌般的存在!
而剑界,更是成为魔界、妖界、天仙界以下,最强仙界,每一位剑帝老祖,都足以凭剑念剑气,一念之间,横杀无数低阶修士!
白净青年难以置信,眼前的宁凡,竟是个有资质成为剑帝的剑修天才!
且宁凡剑念之中的剑气,虽然极其微弱,不过一丝,但这一丝剑气,却霸道到足以横杀一切金丹初期之下的修士!
更让白净青年无法相信的是,眼前的宁凡,明明知晓自己等人在剑界大有来历,竟然还敢动...宁凡,要杀自己等人,即便得罪剑界某个剑帝老祖,也在所不惜!
这是个疯子!
就在宁凡即将杀人的一刻,坟堆之中,与院落之外,齐齐传来阻止之声。
“宁凡,不要杀人!”
“凡儿,收!”
这两道声音之后,坟堆中,轻轻飞出一道倩女幽魂,伫立梅树之下,而院落外,一个黑衣老者,步履微有蹒跚,走了进来。
女子一袭白衣,香肩如削,青丝如瀑,腰肢盈盈一握,耳鬓别着一朵梅花。她立在凄凄风雪中,闲的那么高洁、孤独,好似一支梅。眼神悲凉,却带着一丝悲之剑意,如今宁凡领悟了雨之神意,隐隐发现,此女的眼中,那凌厉剑意,好似神意一般特殊...这或许,是剑界化神剑修必须领悟的意境吧。
小独孤,难道生前,是化神修士?
再看老魔,依旧是一袭黑袍,但当时张狂的眼神,已然化作沉默,而一头黑发,已然花白,似乎这两年,过得并不安逸。
这让宁凡微微有些心酸,而后轻轻一叹,对涅皇的敌意,则更深。
若非涅皇,老魔或许会是真仙,依旧在四天仙界逍遥...若非涅皇,老魔或许已恢复修为,在雨界纵横...
两年,但七梅,却好似已物是人非...
在宁凡观察独孤与老魔之时,二人亦在探查宁凡。
小独孤的眼中,在宁凡回归之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而在感知到宁凡的元婴气势、剑念剑识之时,小独孤不由惊讶了好久。尤其是宁凡剑念之中的剑气,也不知什么来历,竟然让领悟剑意的独孤,都感到一丝畏惧...
剑意...寻常修士,也能感悟剑意,但却只是剑气的表皮,并非真正剑意...真正的剑意,唯有化神修士,才能领悟,而小独孤,则在化神之前,领悟到属于自己的剑意,在当年,被誉为‘剑界三英’之一。
但即便是她,也没有再元婴期时,开辟剑识,凝聚剑念...对宁凡,小独孤第一次发现,自己开始看不透他的...不仅仅是xìng格,更加看不透的,是修为,是一切都被蒙在迷雾之中的感觉。
两年不到,他已成了一代高...
而小独孤的叹息,亦更浓...多好的资质,为何...偏偏修魔...自己家族,乃是剑界三皇族之一...她的父皇,对魔修最是愤恨...老魔与她姐姐,是一场悲剧...若宁凡不是魔修,该有...多好...
她的心,胡思乱想,而想过诸多事情后,最终想起的,是一件事!
“不好!这宁小魔曾,若突破元婴,会归来取走我第三道剑气...若是平时,取便取了,但此刻,当着剑界之人取走此剑气,他会酿成大祸的!”
比起嫁给宁小魔,小独孤更担心的,反而是宁小魔的安危。
而老魔,亦是打量着宁凡,沉默的表情,第一次,露出欣慰。
“臭小子,你这化身,可有些了不得啊...听你要无尽海,老子原本还挺担心,不过...看你有这份实力,老子总算放心了...如此,也能走得踏实一些...”
老魔话里有话,而宁凡,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
“你要哪里?!你此刻修为...”到此,他收住话头,讳莫如深地扫向一旁剑界之人,有些话,却是不能当着这些人。
“韩元极自然是要随我等,返回剑界!涅皇之事,吾皇已听闻,此次前来,便是接两位小姐回...当然,若韩元极厚着脸皮,一路跟回,吾皇也会看在小姐面上,稍微护他一下,有吾皇在,即便是涅皇,也不敢对韩元极如何的...”
白净青年有老魔撑腰,笃定了宁凡不敢杀他,重新露出嚣张面孔。
而听了白净青年之语,宁凡并未与之计较,却微微闭上了眼。
以老魔的xìng格,定然不会舍下脸皮求人...若他不愿离,凭眼前区区融灵,根本拦不住他。
他,真的怕涅皇么?怕涅皇百年之后,取他xìng命?
若是怕,当年,他便不会留在雨界,恐怕有无数向剑界三皇低头的机会吧...
他此刻回,或许,是担心自己...
若老魔了剑界,百年之后,涅皇便不会来雨界寻仇...或许降临的,便是剑界。
老魔,是在保护自己...
“你何苦如此...”宁凡睁开眼,不忍。
“哈哈,老子哪里苦了,倒是你小子,成天将百年碎虚挂在心头...这,不好...修士需要坚持,需要一点执着,才能在血海不迷失自己,但,若那执着成了执念,执念化作心魔...以你的资质,千年碎虚,不成问题...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那样,或许会毁了你...”老魔哈哈一笑,第一次,郑重拍了拍宁凡肩膀。
“你是怕我百年之后,不是涅皇对么?”
“不错,老子很怕...不是怕死,而是怕另一件事...你是我救她的希望,全部的希望,老子可以死,你,不能死!老子收你为徒,实际用心不纯,你可知,又可恨我...”
“以你个xìng,若收我为徒,没有特别心思,我才会奇怪...若无你,无我今rì,或许我当rì会逃出合欢宗,会死于穷山僻壤无人知晓...不论你收我为徒,是何种理由,这恩,终究是种下了...若你有要求,我不会拒绝。”宁凡郑重道。
这一对师徒,没有那么多的感情,之所以结缘,仅仅是因为利益。老魔收徒,因为希望救人,而宁凡拜师,仅仅是被死亡所迫,不得不从。
但之后,二人渐渐发现,彼此xìng格,竟是如此合得来。而渐渐地,师徒之情,也开始积累。
是老魔,给了宁凡修魔的目标。
而宁凡,则给了老魔,救治恋人的希望。
宁凡没有问老魔,要做什么事,他不会拒绝...他看得出,这件事定是对老魔极其重要,定是关乎那心仪的女子。
“老子要剑界...老子,不会死!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百年之后,古天庭遗址开启,莫与涅皇争锋...只混入其中,获得机缘便可,以你的心智段,即便不敌涅皇,但自保有余...至于老子的请求,如今,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些了,估计你也猜到一些了...老子需要你救人,就这么简单...你答不答应!”
“我有拒绝的理由么。”宁凡微微一笑,而老魔,亦是哈哈大笑。
一旁,白净青年满面骄傲,却被二人晾在一旁,这让其自尊,极其受挫。
他不敢对宁凡如何...那么,便等带老魔回剑界的路上,好好整治他吧!
“来人!请二小姐尊魂归界,请大小姐归界!至于‘青石剑气’,二小姐与剑皇约定,若有人能取走其三道剑气,则二小姐可不嫁神皇之孙,自嫁取剑之人...如今开来,三道剑气,尚余一道,二小姐,却是输了赌约...”
白净青年来之前,曾被叮嘱一番,似乎那皇祖,对小独孤的誓约极其看重。
而一听此言,小独孤面sè一白,并露出极其厌恶之sè,“赌约输了,我亦不嫁那人...”
“呵呵,这个属下做不了主...来人,抹青石剑气!此为剑皇秘剑,万万不可外传!”
白净青年一声令下,立刻有数个融灵大汉,持器械,要砸碎青石,毁剑气。
剑皇秘剑,极其特殊,凭外人感悟,绝对无法领悟其奥妙,唯有获得一丝剑气,并借此感悟,方才有机会明悟剑气。
当年小独孤与剑皇有约,故而被赐下三道剑气,但她居于思凡宫中,不任外人进入,更加不让外人触碰剑气,自不可能有任何人取走剑气...偏偏,宁凡连连取走两道剑气,几乎要完成其誓约。
若宁凡取走三道剑气,则小独孤,恐怕不得不嫁给宁凡的...她可是发下过心魔大誓,否则堂堂剑皇,岂会容许小独孤,轻易离开剑界,即便小独孤,是另一剑帝之女!
眼看青石将碎,誓言消散,小独孤心头不愿,但又微微松口气。
剑皇秘剑,她可以学,因为是剑皇赐予...若外人修炼,被剑界所知,则要被抹杀。
宁凡决不可当着剑界之人,夺走此剑气,否则...他涅皇的事还没了解,又会惹上剑界剑皇吧...
她正满腹愁思,一旁老魔,却嘿嘿冷笑。
“臭小子,你觉得这青石上的剑气,威力如何?”
“此剑之中,蕴含了一丝神意,虽为元婴剑气,但一旦掌握此剑,元婴初期修士,无人可挡。元婴中期,亦难抵御。若我修为到元婴,则凭此剑气,元婴中期之下,无敌...”
“那你还不取!这可是好东西啊!”
“的对!我回七梅,本就是打算,取走此剑!”
宁凡目光扫过老魔,扫过小独孤,扫过剑界修士,从白净青年的只言片语,隐隐猜到,此剑气事关重大...所以他没有立刻取。
但此刻,老魔了取,他能听出,老魔希望他取走剑气,即便此举,可能得罪剑界大人物...
不过取走此剑气,明显能让老魔高兴,似乎还能帮小独孤一个大忙...
“此剑气,归我了!”他一抖袖袍,拂散几名融灵修士,一拍储物袋,取出一个空剑鞘,将青石之中,第三道剑气,收入剑鞘!
此为元婴剑气,‘画心一剑’!
而在其取走剑气的一刻,白净青年面sè大变,怒吼连连,
“你,你...你敢取走此剑气!你不怕得罪我剑界七千万剑修吗!”
“不怕,我又不会剑界...”宁凡微微一笑,但旋即,目光一寒,补充道。
“而若我剑界之时,必定无人敢动我,即便是...剑界神皇!我,何惧!”
白净青年蹭蹭连退,在宁凡杀机之下,他面sè惨白,再不敢多言!
失剑气,他要担上不小的罪。
但得罪宁凡,他变回立毙于此地!
宁凡是个疯子,明知取走剑气会得罪狠人,却仍取走...
恐怕这次,白净青年返回剑界,勉强完成小独孤家族的任务,却仍难完成剑殿任务...
怎么办,怎么办...
...
在白净青年面sè剧变之时,一旁的小独孤,则羞怒地直跺脚。
可恶的老魔啊!明知道这剑气代表什么誓言,还怂恿宁凡取剑气!
而那可恶的宁小魔,竟然真的取走了...那岂不是,岂不是...
“对了,取走此剑气,究竟有什么特殊含义...”宁凡后知后觉地问道。
“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不过,她是你的了...”老魔一指小独孤,极为畅快的样子。
“呃...等等...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宁凡凌乱了,就像老魔当rì那样。
一霎,他终于明白,为何当初取走青石剑气,仿佛要了小独孤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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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凡的心,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其脸sè,极其复杂。
哭笑不得...若早知取走剑气,就要担负起一个女子的一生,他断然不会如此轻率,即便要帮小独孤,也可另寻办法。
被老魔坑了...
老魔无良的笑容,独孤羞恼的跺脚,而宁凡,则略略将心思收起。
他的目光,望着独孤,而独孤立刻气恼的别过头,只是虽然气恼,却似乎并无太多不情愿...
宁凡微微叹息,此女似乎对他,有情...
麻烦...但这麻烦,算是撇不清了,因为宁凡发现,自己的背之上,浮现出了一个虚幻的剑气印痕。而在独孤的素之上,亦有一个印痕,徐徐浮现。
此印痕一现,立刻,宁凡与独孤,升起一丝奇异的心神相连之感,好似有一道无形的线,将二人系在一起。
“这是...”他望着背剑印,求证般望着老魔,而老魔立刻哈哈大笑。
“这是‘同心剑印’...有这个印在,这小丫头一生一世,都只能给你当媳妇了...宁小子,你赚了!”
老魔的话,让独孤羞恼更甚,一股幽怨,都发泄在了地面的冰雪之上。
“韩元极,你不是东西!宁小魔,你不是人,不是人!”
至于那批之前傲慢的剑修,此刻,各个好似死了爹妈,面sè愁苦。
完了,完了...同心剑印都产生了,独孤即便回了剑界,无论如何,也无法嫁给剑界神皇之孙了...
“好了,秦统领,你先带人歇息吧...老子与我徒儿,有些话要,不想让你们听见...”
“嗯...”白净青年,叹气应道。
...
老魔,决意要剑界,有三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为宁凡安全考虑,若他回剑界,涅皇或许便不会对宁凡动,毕竟以涅皇高傲的个xìng,多半不屑专门跨界,杀一个区区宁凡的。
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独孤了。
独孤是魂魄之身,好似女鬼,但她并非是被人杀死的,而是离开剑界之时,便是魂魄之身,肉身仍留在剑界冰存。
此魂,并非普通魂魄,而是剑魂,是剑界少数修士,才能凝练的魂魄形态,以魂魄之体,便可发挥一身法力,极为诡异。
但剑魂离体,仍有时间限制,大多不会超过百年,否则长期离体,则再难魂归肉身的。
独孤的魂魄离开剑界,已有不少年月,是时候返回剑界了。
至于第三个原因,则是因为,那存于火海之内的女子。
七梅城地底火海,老魔、宁凡、独孤,三人各怀心思,立在火海之外,看那中心火棺。
火棺之中,一个模样与独孤依稀相似的女子,则久久沉睡。
宁凡的目光,只轻轻看了女子一眼,立刻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她是小梅,你看她,是生是死...”老魔忽然意有所指,问宁凡。
老魔特意带宁凡来此,宁凡自然猜出,此女便是《七梅笔录》的作者,是独孤的姐姐,是老魔的心上人。
老魔之所以收宁凡为徒,最大的原因,便是这女子...
宁凡的眼光,望着那火棺,暗暗心惊。
神通姑且不论,此棺的品阶,甚至不弱于yīn阳锁!
玄yīn界宝,yīn阳锁...
纯阳界宝,避天棺!
此棺散逸一丝欺天之力,使得女子肉身不败...这女子的情形,极其古怪,生机仿若全失,好似死人,且一旦离开火棺,立刻便会葬身轮回...但若此女死了,又不准确,一丝极为隐晦的生机,在火棺的欺天之力下,留存!
此女体内,好似有一股难以化解的寒冰之力,但明明是冰,却有仿佛在女子体内燃烧...
那力量,摧毁了女子所有仙脉,否则若无此诡异冰力,宁凡有数种段,直接救活此女。
这冰力,太过棘,即便是碎虚修士,恐怕也不敢触碰...但却不知为何,引得宁凡yīn阳锁轻轻共鸣...
而此女身上,更有一丝与宁凡极其相像的气息,让宁凡立刻双目微惊。
“这是...yīn阳魔脉?!”
“不错,小梅与你,是同一种魔脉...若世上有什么人,能救小梅,就是你了...”
老魔话语忽然一塞,接下来的话,有些吞吞吐吐。
“宁小子,老夫有一种办法,能救小梅,但前提,是你必须突破碎虚...且届时,你即便救了小梅,也恐怕会重伤...你看到了,那冰力,太过恐怖...即便我恢复全部实力,也仅仅只能,压制此力量...你愿意帮我,救救她吗...”
宁凡微微闭上眼,他同样看到,一旁的独孤,神情有一丝紧张、挣扎、矛盾。
似乎独孤既想姐姐‘复活’,又担心宁凡救人受伤...
再睁开眼,宁凡只微微一笑,
“若救活她,仅仅是重伤,那不过是小事而已...待我突破碎虚,定会救她。只是,你们真的要回剑界么...”
“回,必须回。小梅的父亲,似乎有办法,为小梅滋养身魂...这样,她复活的机会,就更大了...”
“师尊,我可以问一个问题么...此女,如何重伤...”
“你看出来了?”
“嗯,这冰力,与我黑魔派的力量,截然相反...黑魔以火为尊,而此冰与黑魔...很像...”
宁凡之前闭眼沉吟,并未犹豫救人,而是在思索一个问题。他看出了此冰力的一丝古怪。
而此女受伤的原因,则不得不让他在意了。
什么人,明知此女是剑界大人物的女儿,还敢将其伤成这副模样...不可能是涅皇,若是涅皇,老魔恐怕直接撕了其皮,而此女之父,恐怕也直接跨界,与涅皇决一生死了。
起来,涅皇应是老魔身为真仙之时,暗算老魔,背叛...那时的老魔,实力远超涅皇,而涅皇,更尚非碎虚,连老魔指头都伤不到的...仅凭绝yīn之毒,绝不可能重伤老魔。
老魔的绝yīn之毒,恐怕是在其修为大损以后,被暗中种下。
那么,伤此女的,难道是老魔身为真仙时的仇人?
所以,那人强大到,剑界对此事好似不闻不问一般?
涅皇背叛老魔之时,其背后或有指使、扶植之人,那人,是伤老魔、此女的罪魁祸首?
那人,是谁?!
“宁小子,你可知我黑魔派,曾经并非叫此名...最初,是隶属‘四溟宗’的某个宗门,后分裂成两宗...一为黑魔派,以火为尊,一名白魔宗,以冰为神...”
“宁小子,你记住...rì后若有机会,飞升四天仙界,切莫泄露你黑魔派掌门的身份...四天之上,有老夫死仇,名为,白魔...”
这一刻,老魔眼中,杀机如云!
其眼中恨意,好似要把天,都给撕裂!
黑魔,白魔!
(感谢aa112562打赏1888,感谢兰sè妖姬、青天不改打赏...让我觉得,不更新就是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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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地底离开,老魔将所有剑修,轰出思凡宫,并约定,三rì之后,必带小梅与独孤,随这些人返回剑界。
独孤,终究是要离,否则剑魂离体太久...
夜sè,雪亦深,朵朵雪花之中,宁凡立在当初所居的思凡宫别院外,看那一株梅,一青石,一座坟。
心头微微有些古怪,抬起,心念一动,背之上,便有一道同心剑印,闪着淡淡剑光浮现。
同心剑印,为剑界的誓约之印,种印男女,永结同心,不离不弃...被种下此印,宁凡倒没有什么,因为他又没发过什么心魔大誓,但小独孤,可就麻烦了。
此生,她将只能与宁凡成亲...若与其他男子结合,则会毁印而死...
“那个,我...独孤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这同心剑印既然种下,你似乎...已经算是我的妻子了...”
“胡!宁小魔!谁是你妻子了!还有,我叫独孤,又不姓独孤...”坟丘之中,传出小独孤羞恼的声音,但到姓氏,她的声音忽然一停...
剑界女子,没有姓氏,若嫁为人妇,则rì后继承夫姓。
似独孤的姐姐,小梅,其名字,便单单一个‘梅’字,而与老魔私定终身后,小梅便自称为...韩梅...寒梅傲雪,她喜欢这名字。
而独孤么,若嫁给宁凡,恐怕rì后会叫...宁独孤?
剑界女子,嫁后随夫,若无夫君,终生无姓...当年剑界之祖,是一名女子,一生孤高,不许深情,至死,都没有姓氏...
白骨如山忘姓氏...的,便是那一女子。
此刻话题,微妙得转移到了独孤的姓氏上,而宁凡,仍不自觉,大感意外地问道。
“你不姓独孤,那姓什么...你家族,姓什么?”
“姓凌,但我,不姓凌...父亲不许,此乃剑界传统...”独孤似颇有不满。
“这样啊,那你rì后嫁给我,想姓什么,就姓什么,姓凌也可,姓小猪小狗也可,随你喜欢,可好?”宁凡调笑道。
“呸!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宁小魔,我告诉你,你离我越远越好!”
“这样啊...正事吧...”
宁凡收了调笑之sè,同心剑印,明摆着是小独孤摆脱剑界婚约的段,宁凡自不会无耻到凭一个剑印,要挟独孤嫁给自己。
他的调笑,不过是想缓和下二人尴尬气氛,更重要的,却是有事相求。
“你有什么正事,会和我...”坟中,独孤微感诧异。
“师尊随你了剑界...你帮我,照顾他一下,莫要让他为人所害...此事,算是我的请求。而作为回报,关于你成亲之事,rì后若有麻烦,可告知于我,我定赴剑界,为你解忧,不过,即便帮忙,可能百年之后才会有时间的...”
这恐怕是宁凡,第一次对独孤郑重其事,而其目光,让小独孤芳心一颤,俏脸一红,暗暗道。
宁凡,竟求她了...真是稀奇...
听闻宁凡愿意帮助自己,扮演未婚夫、解决婚约麻烦,小独孤自是松了口气,但同时,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自己有一丝失落。
若不是为了帮忙,而是因为喜欢,才娶自己,那该多好...难父皇,一定不许的。
她一缕香魂,轻轻飘出坟丘,立在梅树下,清冷的眸光,微微露出笑意。
“你帮我,我自会帮你的。虽然我不喜韩元极,但他对姐姐,确实一往情深,若姐姐有朝一rì,能够苏醒,多半也不愿看到韩元极死伤的...有我在,剑界之中,没有宵小敢动韩元极,而以韩元极‘四溟执事’的身份,神皇级高,是不敢轻易动他的...唯一要注意的,是魔界的暗杀,此事,我会求父皇留心...”
小独孤并未给宁凡解释,何为‘四溟执事’,但这却不妨碍宁凡理解,看起来,老魔在四天之上,除了黑魔派掌门,似乎还另有身份,这个身份,便是雨界神皇见了,都要礼遇...
执事,在四天的地位,或许并不高...但这个身份,足够老魔在下界,不受暗算了。
宁凡的目光,带着感激,落在独孤的脸上,他细细端详其眼前的清冷、幽独的女子。
不论是假戏真做,还是掩人耳目,此女在名分而言,算是自己的妻子了。
仙子一般,画中人物,却与自己一介莽夫,有了交集。
但自己面对如此绝世仙子,却再无面红心跳的失态。
犹记得幼时,尚在海宁之时,自己有次,不小心看到主家某个小姐在湖中沐浴,因为那小姐太过美丽,而惊呼失态...那小姐虽未怪罪自己,但自己,可着实因为侮窥chūnsè,被不少主家公子,暗中责难。
变了,变了...宁凡的命运改变,心亦变...少年情怀不再,一幕幕杀伐、血战,在经历冥罗果五十年梦境之后,将宁凡的心,变得苍老、沉着。
他的窥探,使得小独孤冰冷的容颜,忽然羞恼,别过目光,暗暗责怪宁凡目光轻佻。
他一抱拳,忽而对独孤一礼。
“多谢。你的剑气,救过我数次...如今你又允诺护我师尊,则我宁凡,欠你两个人情!”
“是么...”独孤却忽而背过身,淡唇轻抿,似在犹豫。
再转身时,却从怀中,掏出一块古卷。
“给你...”她只淡淡道,但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紧张,使得她立刻补充道。
“只是借你看看,不是送你...你不要想多了...”
接过古卷,其上带着一丝体温,以及一缕处子幽香。
而最让宁凡在意的,并非此香味,而是古卷的内容。
他轻轻翻动了几页古卷,但旋即,便露出震惊之sè,并立刻合上古卷,归还独孤。
“如此大礼,我不能收!”
“了借你看看而已,你不告诉别人即可,这古卷,是我从剑祖试炼中偶然获得,除了我,便是父皇,也未看过的!给你看,你就看!啰嗦什么!”独孤似乎负气,不知为何,见到宁凡如此见外,她很生气,没由来生气。
跺跺脚,香魂一散,却是返回坟中。
“走走走,不想看到你!”她下了逐客令。
持古卷,宁凡目露感叹,望着坟丘。
在独孤的驱逐声中,他唯有沉默。
那本古卷,是重礼...
《剑指》...相传为剑祖传承秘剑之一,其要诀,是将修士的身体当做剑来祭炼,并最终,修炼到身即是剑的境界,不持剑,而以身斩敌。
此乃上古神魔炼体术,属于太古失落神通!却不知如何,竟被小独孤给获得了,此女,当真是机缘不小的。
剑体之术,分《剑指》、《剑骨》、《剑目》、《剑心》等林林总总十余卷,其中《剑指》卷,记述的是修指为剑的神通。
修士有十指,十指若成剑,则弹指间,便可剑斩神魔。此术是残卷,且祭炼指成剑,痛楚不,难度极大,首要之物,便是以地脉灵脉,锤炼指力剑芒。
宁凡犹记得,当rì涅皇万丈白骨之身,一指白骨,毁天灭地的威势。
神魔炼体术,随着肉身增强,其威力,将越来越恐怖。
宁凡空有银骨第一境界的肉身,所会炼体术,却仅仅是《丈六之身》这种烂大街的货sè。《巨骨诀》尚未修炼,而即便修炼,其中神通,多半也不如《剑指》的一指之威!
从独孤的话语中,依稀可以听出,此女获得此术,是从剑祖试炼中获得。
剑祖试炼是什么,宁凡不知,但可以想象,这必定是剑界极为隆重的试炼之一,甚至极可能,其中能机缘巧合获得剑祖传承,而被所有老怪疯狂追捧。
而其中所得的《剑指》之术,若是让剑界老怪们知晓,定然一个个心生贪念的。
如此珍贵之物,小独孤却抬抬,给了自己...这让宁凡,心头一时极其复杂。
此女对自己,有情...若他连这个都看不出,则当真枉生为人了。
“百年之后,若我不死,必剑界...”
宁凡完这话,遁光一闪,消散在风雪中。
而坟丘之中,听闻此话的独孤,则久久寂静之后,忽然露出一道巧笑之声。
“哼,宁小魔,还算你有良心...若你不来,我定恨你一辈子的...”
...
三rì后,风雪中,宁凡目送独孤,与群修乘剑而。
老魔倒是走得很洒脱,哈哈大笑,但却小心看护着其储物袋。储物袋中,盛放的,是一尊对他而言,最最重要的火棺。
不少越国修士,风闻而来,围观这难得一见的景象。有人认出老魔,有人认出剑界修士,还有老怪,认出独孤这数十年前,一人一剑败尽越国修士的狠人女子。
一个个噤若寒蝉,暗暗心道,韩元极是如何,与剑界大人物,扯上了关系。
有心之人,隐隐看出老魔修为有异状,但如今,老魔弟子宁凡,在越国如rì中天,唯有傻子才会打探老魔底细...
七梅城外,风雪中,宁凡身后,跟着四名融灵,目送老魔,直到无法看见,各个露出叹息之sè。
四族族长,没了老魔,心头一空,而不久之后,宁凡亦会离开越国的...七梅,没了喧嚣的老魔,好似成了一座空城。
“少主,我七梅从今rì起,该何何从...”墨如水款款一礼,恭敬问道。
“四位家主随师尊cāo劳半生,如今,不正是机会,放下俗务,潜心修炼么...这些丹药,功法,及修炼心得,炼器炼丹体会,是我三rì里所准备,或许有些仓促,但对于诸位而言,应是颇有帮助的。”
将一个鼓鼓的储物袋,交到墨如水上,宁凡的目光,最后扫过七梅城,微微一笑,转身离。
而在其走后,四族族长打开储物袋,一个个露出惊骇的目光。
升灵丹!固灵丹!甚至,有许多突破金丹修为的丹药!
其中,最高品阶的丹药,甚至达到了四转!
而宁凡所留的修炼心得,更是从融灵,一路讲解到元婴,如此深刻的体悟,每一步,都有详细解,有此心得,四人修炼,几乎可以少走无数弯路!
四人资质本就不弱,不过将心思用在了炼器、布阵、炼云、附灵之上,有了这些修炼心得、丹药,四人十年之内修炼到融灵巅峰境界,绝对不难!
且这些体悟,使得众人结丹都不是问题,甚至若有机缘,此生有望...结成元婴!
这储物袋,是宁凡小小心意,却着实是大礼!
而更让四族族长在意的,是宁凡挥间取出如此多的大礼,其真实修为,究竟是什么境界?其炼丹术,又到了什么高度?
“深不可测!”四族族长齐齐感叹,而在四人神念皆扫过玉简之后,那玉简,轰然碎裂成灰。
此玉简,被设置了一种特殊阵式,被四人神念扫过,则自毁。
宁凡似乎担心,这些修炼心得会引起某些金丹老怪的窥探,为七梅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故而在众人探视之后,便自毁玉简。
这让四族族长,再次感叹一声。
少主的心智,亦是极高的...如此人杰,即便到了有‘修坟’之称的无尽海,恐怕都会搅动一片风云。
“多谢少主!有我等在,七梅必定久安!”
四人声音,或高或低,但运足法力,响彻霄云。
数百里外,宁凡神念一收,微微一笑。
如此,便好...
七梅,亦算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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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越的平云山,有一座与世隔绝的村落,名为平安村。
这平云山灵气稀薄,根本不适合修炼,且方圆千里,更是没有半个修真族、修城、宗门。
有的,仅仅是数个凡人城镇。
平rì里,更是连一个修士的影子都看不见。在越国这样的下级修真国,能有一个凡间乐土,是极不容易的。
一年多前,平安村来了一个黑衣少年,在此住下。
一年多以后,那名为宁孤的少年,已成了一个大小伙子,并在此过上平淡的生活。
rì出而作,rì入而息。他打猎为生,其猎术,在平安村中,便是一些世代为生的猎人,都比不上。曾经,平安村误入一只虎jīng,那虎jīng不知得了什么机缘,竟然修炼出一丝妖气,气力非凡,凶xìng毕露,常常白rì入村,生吃猪牛,甚至,咬杀村民。数个村中猎人猎捕此虎,都惨死。甚至有不少世代居住于此的村民,开始寻思,要不要离开此村。
便在这时,那无法无天的虎jīng,被貌不惊人的宁孤,一箭shè死。
虎jīng皮厚,且有妖力护身,凡人弓箭,更是简陋,岂能伤它?但宁孤,硬是一箭自其额心,穿骨至尾,shè死此虎...这一弓之力,太过骇人!
村民得救了,而宁孤的名头,在小村之中响彻,甚至,引得村长之女,对其暗动芳心。
可惜,宁孤不爱shè猎,其狩猎,仅仅为了获取必须的食物。他不喜欢见血,不爱杀生,似有yīn影。他最爱的,却是养山茶花,一株株,盛开在竹篱笆下,生根发芽,带着他的思念。
这一年,他仍记不起宁凡...他的思念,仅仅寄托与山茶花中。
院子中,他望着一株株山茶,风中飘摇,他的冷漠眼神,渐渐缓和。
山茶,被山民称作海石榴,宁孤所种山茶,灵气动人,有热心山民,帮宁孤将多余山茶,贩到山外大城,渐渐的,宁孤靠着养花、卖花,有了银钱收入,亦终于无需打猎了。
可以不杀,再好不过...
秋风起,宁孤的黑衣,有些单了,而篱笆外,一道带着乡音的少女之声,轻轻传来,
“宁孤,天冷了,爹让我将这狼裘,拿来给你穿!”
篱笆外,一个山民打扮的朴**孩,推开柴门,捧一件厚厚的银sè狼裘。
这裘袍,狼毛纯净,没有一丝杂毛,即便贩到大城,也能卖不少银钱。但却被此女,借其父的名义,送给了宁孤。
此女,为村长之女,名为安然,她姿容并非绝美,但却朴素干净,让人看过之后,很难遗忘其容颜。
此女,喜欢宁孤,很久很久了...
这狼裘,是她自己冒险入深山,shè猎而来,并一针一线,制成衣物。
这狼裘,亦是谐音,存了少女一丝懵懂心思...狼裘,郎求,款款衣衫,只求郎君一眼,郎君可知...
“你怎么又来了?”
宁孤微微皱眉,他修为不敢动,但辟脉十层的修为,终究还是存在的,他自不可能和凡人一样,惧怕天寒地冻。
此狼裘,他不需要!
“哼,小小年纪,好大的脾气,我好心好意给你做衣服...”少女似有委屈。
“我不需要你的好心!”宁孤脾气挺倔。
“你你你!你不就是shè术厉害一点么...我要和你比试!”女子不管不顾,将狼裘硬放到院中木桌上,并解下背后雕弓。
“你比不过我!”宁孤亦来了脾xìng,解下墙壁长弓。
于是,篱笆外路过的山民,纷纷笑嚷起来。
“哎呀,宁孤又和安然拌嘴了...他们的感情真好!”
“不过安然稍后,肯定又会气哭的...她的shè术,总是比不过宁孤。”
一幕幕山民闲话,丝毫扰动不了宁孤心思,却让少女暗暗羞恼,但心中,却是甜蜜的。
院中,有一块岩石,其上有不少坑洞了。
少女弯弓搭箭,一箭正中青石尖端,箭更没入石中半寸有余。
此女shè术不断jīng准,且气力,似乎都不弱。
但她还没来得及得意,宁孤淡漠搭箭,一箭,将少女之箭分作两半,并余势不减,整只箭,没入石棱中!
篱笆外,顿时传来一番叫好之声,而少女,则哇得一声,哭着离。
“宁孤,你欺负人,欺负人!我再也不和你好了!”
而宁孤,淡淡收了弓箭,好似木头一样,也不追那少女。
...
平云山之巅,云雾之间,一个白衣黑氅的青年,立在云中、风里,神念一收,平安村之事,他已尽数了然。
宁孤过得很好,且其气sè,因为一年多的修养,似乎恢复得极为不错。
最让宁凡高兴的,是这傻小子,竟然还有女子倾慕了。
不过唯一让宁凡在意的,是宁孤这小子,好似榆木疙瘩,不但不会哄女孩,相反,所言所为,都是让女孩厌恶的...偏偏那女孩,到了如今,仍未嫌弃宁孤,真是太难得了...
“安然,这个名字很好,比宁孤要好...你需要安然的生活,如此的生活才是你向往的,修真血影,不适合你...”
宁凡眼露莫名之sè,遁光一闪,消失于山巅。
...
村长家中,安然一路哭着回家,及到了家,仍被父亲训斥。
“臭丫头,好端端一个狼裘,就这么送人了,你可知,此狼裘若贩到平城,能卖多少银子么?!女心向外,真是...真是气死老子了!等会给我把狼裘要回来!”
“送就送了,反正是我猎的!你管不着!”安然一拧,顶嘴道。
其父,乃是村长,平rì村民都对其客客气气,哪有人敢何其顶嘴,便是安然,平rì也不敢和父亲顶撞的。
今rì或许情急,竟错了话,而立刻,其父气冒三丈。
平rìxìng子就烈,情急之下,更是一巴掌扇向少女。
一出,村长立刻后悔了,他一身气力,怕有千斤,能打虎搏熊,这一掌若扇在女儿脸上,怕她娇小的身子,如何受得在。
但掌出,力成,想要中道收回,却是不易。
但在此刻,一道清风吹过,足以拍退虎豹的掌力,却被那清风,轻轻一挡,掌力便荡然无存了。
同时,一道淡漠之声,在屋外响起,并立刻,进门了一个白衣黑氅的青年。
此青年,模样瘦削,且面sè苍白,显然气血有亏,但对上其目光,村长堂堂一个七尺大汉,立刻冷汗淋漓!
他一生打猎,猎过无数虎豹猛兽,见过无数野兽的目中寒光,但从未见过什么野兽的目光,能比眼前的青年更加可怕!
在此目光之下,他竟浑身颤抖,无法自制。
这青年,若是凡人,定然是以一敌百的高。而若是仙人,则必定是...杀戮如山的魔头!
村长看不透青年虚实,但却一个眼神,便已明白,此青年,绝对不可招惹,决不可!
这是其在无数生死磨练中,修炼出的直觉!
这感觉,仅仅在村长心头升起,却并未侵扰少女半分。
少女浑然不觉,偷偷睁开眼睛,惊讶发现,父亲竟未打她,暗暗松了口气,目光转向门口青年,心头古怪。
这青年是谁,为何直接进入自己家?难道这青年不知,她的父亲,最讨厌无礼之人,最不喜村民不打招呼,就进入其家中吗?
微微一笑,青年收了威压,而让少女惊讶的事情,旋即上演。
其父非但没有责怪青年无礼,相反,平生第一次收了满面冷sè,挤出几分难看的笑容,赔笑道。
“这位爷,来俺们村,可是来歇脚的?”
村长的恭敬态度,少女自能看出,她顿觉万分惊讶,难道眼前这不起眼的青年,竟是个大人物,如此,才能让略微见过世面的父亲,如此惧怕?
但少女左看右看,也看不出,眼前的青年,哪里与众不同的,看起来,好像体虚之极,似乎还不如自己健硕...
“村长无需客气...刚才阁下训责令爱,每一句,都我听到了...我是宁孤的兄长,那狼裘既然送给我孤弟,自不可能要回,而我,也没有银钱,抵偿那件狼裘一二...”
青年话语带着笑,但这笑落在村长眼中,却更加大汗淋漓,笑容也更盛了。
好家伙,原来这青年,是宁孤的哥哥,看起来,比宁孤还厉害好几倍啊。
那宁孤,一箭都能shè死虎jīng,已是极其了不得了,这倒好,宁孤的哥哥,还是个更加厉害的狠人...
且青年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让村长更是暗暗叫苦不迭。
这青年,多半真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无疑了...不管是仙是凡,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狼裘...若早知宁孤有这么一个狠人哥哥,村长万万不会责备女儿,更不敢升起半分讨回狼裘的心思。
至于自己教训女儿,被青年制止...村长更加不敢责怪青年多管闲事的。
他身为村长,总算知晓如何圆滑做人。跟朴实的村民,可以作威作福,跟眼前的青年,若敢狠半句,可是有无尽麻烦!
“呵呵,原来小兄弟是那宁孤的哥哥,好,好...”村长陪笑着,却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叫好,究竟有何意义,好在哪里。
反倒是少女,明眸一闪,看待青年的眼神,顿时柔和。
原来此人是宁孤的哥哥啊,宁孤那个臭木头,怎么讨好都不给好脸sè,他的哥哥倒是挺随和的嘛...
既然是宁孤哥哥,自己自然要客气一点的。
“宁大哥,你要不要在寒舍稍作歇息,我给你烧水泡茶...”
少女的热情,让村长有苦不出。
眼前的是,是煞星啊,请都请不走,你还留他!
笨女儿,蠢女儿,傻女儿!
似看出村长畏惧,青年微微一笑,摇摇头,拒绝了少女好意。
“无须麻烦,我不渴的...令爱,是叫安然么?”青年目光一闪,似有决定。
“是啊,这名字是她娘起的,没文化,起的不好,不好...”村长苦笑道。
“不,这个名字,很好。”
“对,这个名字看起来不好,其实很好,很好...”村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了,总之,青年什么都是对的。
“安然,宁孤,很配是不是...”青年似乎在自语。
而村长一听此言,立刻犹如五雷轰顶,愣住了。
完了,这青年魔头,是来提亲的不成?还是准备直接抢了自己闺女,给他弟弟当媳妇?!
不好!自己的闺女给魔头弟弟当媳妇,岂不是极其危险?
他虽然势利,爱排场,小气,但对女儿,却也真心在乎,自不愿将女儿推入火坑。
然而在青年面前,半个不字,他是无论如何提不起勇气。
在这一关头,倒是少女放下柴火,进了屋,明眸一闪一闪。
“宁大哥,你真的觉得我和宁孤配么?”她自然听出,青年话里的弦外之音。
“嗯,很配,若让你给宁孤做媳妇,你可愿意...”青年笑道。
“我愿意!”少女喜道,但立刻,幽幽叹息,“但他不愿意...”
“不,宁孤实际也喜欢你...以我对他的了解,若是不喜欢的东西,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他只是不懂,如何讨你开心,从小他就不会话,不会讨人喜欢,总是惹是生非...”青年眼中,闪过追忆。
而后,他一拍储物袋,一支水晶发簪、一瓶翡翠丹瓶,被其取出。
储物袋,村长,根本见都没见过,见青年变戏法一般取出两件物品,立刻满面惊骇!
这青年,果真是一个仙人!除了仙人,谁还能平白无故变出宝贝!
那水晶发簪,晶莹剔透,村长一生都未见过如此名贵的首饰。
而那丹瓶,飘出一丝香气,村长闻了一闻,立刻jīng神大振,哪里猜不到,其中装得是仙丹!甚至,单单只是那盛放仙丹的玉瓶,放在凡间,都能卖上数千两纹银!
宝贝,全都是宝贝!
“此玉簪,送给你,你带上,一生一世,都会安然无恙,这丹药,名为‘福禄丹’,凡人服下一颗,可延寿十年,无病无灾...送给你了,你爱给谁服下,便给谁服下...你也不用担心有人抢走这些宝贝,谁敢抢,必死无疑!”
青年目光一闪,剑气一动,数道剑念一闪间,没入了水晶簪中。
“这些礼物,作为你对宁孤一番心意的回报...我将离开一段时间,有劳你好好照顾宁孤...”
“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他...即便,他不喜欢我...”少女眼光决然道。
“如此,便好。”那青年微微一笑,似乎对少女回答极其满意,目光似有所感望着屋外,似有所感。
随后对少女莫名一笑,“你看,他来了,他果然在乎你的。”
旋即,青年周身黑芒一闪,天地元气一荡,竟凭空消失于二人眼前!
而少女,终于目瞪口呆了。敢情宁孤的大哥,不是凡人,而是神仙么?
至于其父,在青年离之后,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累,太累了!仅仅呆在那青年面前,村长便觉得自己老命都了半条一般。
而回想起青年所赠宝贝,村长顿时目露神采。
水晶发簪,他不懂,但那丹药,不定真和青年所一样,吃一颗,可增加十年寿数!
寿命,是凡人最最看重之物!便是人间帝王,也难逃一死!
一颗丹药,增寿十年,这是无价之宝啊!
但收了这些礼物,村长心中亦是颇有感叹,这礼物,太过贵重,作为狼裘的回礼,足够,甚至作为宁孤给安然的聘礼,都足够!
那青年送礼,根本没有给村长回绝的余地,虽然村长本身就不想回绝...
看起来,宁孤与安然的事,他再也不能掺和了...随自己闺女折腾吧...
...
少女中捧着水晶发簪、丹瓶,正自发怔,门外,却传来宁孤熟悉的声音,依旧淡漠,却有一丝关切。
霍地推门,直接闯入屋中,宁孤看也不看村长,冷漠的眼神,在看到安然平安无事之时,微微一松。
“你没事么?”他松了口气。
“噗...我能有什么事?莫非,你是在关心我么?”安然噗地笑出,心头一甜,而宁孤,顿时面sè一沉,几乎要拂袖而走。
他不喜欢看到少女得意的样子,但更不愿,看到少女出事...
刚刚的那道修士气息,太过强横,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正yù离,目光却落在安然怀抱中,那一个玉簪,一个丹瓶之上。
那玉簪,竟然是一件上品法宝,且其上,蕴含了数道强横之极的神念,每一道,都彷佛能轻易击杀金丹老怪一般!
而那丹瓶,其中传出的丹香,比二转丹药更浓...三转!甚至是三转巅峰品质!
最让宁孤在意的,是那发簪、丹瓶之上熟悉的气息。
“这是,这是...”这气息,让他好生熟悉,却根本无法记起,只在心头,搅起一重重巨浪。
“这是你大哥送我的呢...”少女第一次见宁孤失sè,更加得意地炫耀怀中宝贝。
“给我看看?!”宁孤急切道。
“不给,除非,你捉到我!”少女狡黠地眨眨眼,溜出房屋,而宁孤,死脑筋,一溜烟追了出。
“你不给我看,我捉到你,自然能看!”
少年少女,在山村之内,追逐起来。
而这一幕,落在老人们的眼中,纷纷化作一道道会心笑容。
“宁孤这孩子,就像山中刺猬啊,他的刺,仅仅是保护自己的段...他的心,还是喜欢平淡,喜欢茶花,喜欢安然的...不过这一对小家伙,今天是不是太吵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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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国,离恨山,今rì下起微雨。
雨界多雨,越国有雨,原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两年之前,此地建有合欢宗,但此宗,被越国‘药尊’韩元极,一夜覆灭!
这里,是老魔倒霉徒儿惨死之地,又是老魔与宁凡相遇之地。
这里,是宁凡为女魔采补之地,又是与纸鹤初相识的地方。
是开始,亦是结束。
自合欢宗覆灭,此地只剩废墟,山底灵脉亦碎,灵气不存,再无修士再次建立宗门。如今,只有樵夫偶尔上山,劈劈柴,山间便偶尔有山谣传出。
雨幕之中,一名白衣黑氅的青年,立在山巅,听着歌谣,双目微闭。
脑海中,一幕幕回忆旋转。
周身上,雨点尚未打湿衣袍,便诡异地偏开轨迹,并未落在青年身上。
那让雨点偏离轨迹的神通,名为,雨之神意!
“我在此偏离命运,于是,我不再是我。雨水偏离轨迹,它却仍是雨...人不如雨,太过善变...”
青年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沧桑的神意。
老魔走了,独孤走了,七梅冷了...雨界有雨,那离恨山,亦冷了。
老魔一走,百年之后,涅皇或许便不会威胁到自己,若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相比轻而易举,便会避过与涅皇的交锋。
百年碎虚,难...百年胜涅皇,难...能逃,为何不逃...
为何不逃,为何还要执着,为何还要拼命提升实力...
修魔,究竟是为何...修道,又为了什么?
宁凡的心,心魔渐起,这心魔若不斩,则一生一世,他无法结丹,并将终生被其侵扰。
“或许,听从师尊的言语,放弃百年碎虚的空谈理想,放弃与涅皇争锋,安安稳稳千年碎虚,更为稳妥...”
“但韩涅天,他伤了师尊!这仇,岂能算就算!”
一瞬,宁凡心魔被生生压下,而宁凡蓦然睁眼,整片离恨山的雨水,忽然被赋予了一丝奇异的神韵,竟生生停止在半空中,不下落,不移动,好似悬浮,世界仿佛静止!
让雨水不再下落,因为青年的雨之神意中,被赋予了一丝意境——逆天伐苍之心!
这逆意,使得雨水倒悬,这逆意,使得心魔,被生生压下。这逆意,被青年当做斩心魔的根本段!
“还不够...若我凭雨之神意,能使这漫天细雨,倒卷苍天,则逆意,便足够了,那时,即便不斩情,我也能,灭心魔!”
青年收了所有神情,最后看了一眼合欢宗废墟,沉吟片刻之后,一步瞬移,消失在微微细雨之中。
他这一走,则合欢宗的因果,就此了断。
而刚才山雨静止的诡异情景,早使得几名在山中劈柴的樵夫,胆战心惊。
“我的天呀,这雨,刚才怎么突然不下了...真是...真是白rì见鬼了,这个地方,真是邪乎,还是快快回家的好...”
...
一rì后,雨停,天现明虹。
天离宗的废墟上,一个白衣黑氅的青年,黑芒一闪,凭空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关注。
天离覆灭,宗门尽毁,废墟之中却仍有不少半毁的丹药、法宝,引得不少修士,在此废墟安营扎寨,在废墟中寻宝。
亦有不少修匪,暗中雌伏于此,一旦发现哪个修士从废墟中淘到什么好宝贝,则极可能,对那修士出夺宝。
宁凡出现在废墟之上,神念一扫千里,对所有发生之事,顿时了然。
望着这片废墟,他微微闭上眼,他来此,并未为了寻宝,而是为了,了结心中余念。
他闭眼,良久,天空之上,竟濛濛生了雨意。
旋即,小雨如苏,那小雨,似乎是宁凡心头神意所引下。
而宁凡,则闭目自语道,
“雀神子的雨之神意,共种下三念,第一念,为杀意,第二念,为战意,第三念,为逆意。此三念融入,方才获得了属于自己的神意。逆意我有,虽然尚不足,但rì后必可彻底明悟。杀意,我亦有,在这天离废墟之上,我的杀意,难以忍耐!”
宁凡的脑海,回忆起宁孤在天离宗受到的损害,回想起宁孤终生无法修道的苦涩。他的心,被冷漠的杀意所包裹,且杀意,还在上升!
一旁的数个辟脉修士,显然还不知道,青年的可怕。
他们在此寻宝,已多rì,却只寻来一些破铜烂铁,自然是心中烦躁的。
对宁凡,他们不感兴趣,甚至对这凭空降下的雨水,他们亦无兴趣。
但他们对宁凡身上宝贝,他们却忽然大感兴趣!
“上品法宝?!还是金玄灵装?!或者是三转丹药?!这罗盘怎闪烁的如此剧烈!”
数人之中,一个鼠须男子,持寻宝罗盘,望着宁凡,眼神火热。
他们在此寻宝,自然是散修,且其中几个人,还偶尔干干修匪的勾当。
天离宗废墟,被许多修士搜寻过,其中法宝,已经很少了,但眼前的宁凡,似乎是个大肥羊啊,身上不知带了多少宝贝,竟然能使得寻宝罗盘,如此剧烈晃动。
有些眼力的鼠须男子,更是从宁凡发间、腕上,看到了青丝缎带、古兽护腕,每一个都是金玄灵装,价值不菲。
宁凡,果然是肥羊啊!且看起来,宁凡这肥羊,年纪极轻,修为多半也高不到哪里。
众人看不出宁凡修为,便将宁凡当做修为低微的公子之流。
也不知哪家公子,竟跑到天离宗这里赏花看雨,真是不知死活,不知道这里有许多散修、修匪,都是亡命之徒么!
“杀...”
鼠须男子对一旁辟脉七层的大汉低声下令,而那大汉,立刻露出狞笑,摩拳擦掌,朝宁凡靠近。
杀宁凡,在大汉看来,绝对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
但他越靠近宁凡,便越发现,一丝被野兽盯住的危机感,升于心头,使得他脚步渐渐缓了。
及走到宁凡十丈之外,一股好似洪荒凶兽的杀意,让其气血狂涌,并惊骇的发现,自己竟然再难靠近宁凡半分!
此刻,这大汉再傻,也看出来,宁凡并非什么公子、肥羊,而是一个隐藏的绝世高!
而鼠须男子,更是面sè大白,他一见宁凡眼皮动,立刻大呼,
“弟兄们,速逃!”
这一刻,宁凡,睁开了眼,而百丈之内,一滴滴雨水,忽而变作剑一般凌厉!
“迟了!”宁凡眼光一寒,雨幕之内,鼠须男子等人,直接被雨水给淋成筛子,血溅荒丘!
杀这些辟脉散修,宁凡根本没动一丝法力,仅仅是以雨之神意,融合了杀意...而那不可伤人的杀意,便化作武器,杀死了这些散修。
不够...神意中的杀气,比起雀神子来,根本是天壤之别...但宁凡,确确实实在雨之神意中,融入了第二种意境。
逆与杀...雀神子的第三种意境,是战意,但宁凡与雀神子不同,他修魔,并非为了称霸一方。他提升实力,亦非为了血战天下。
从本质而言,或许他与宁孤一样,与纸鹤一样,不爱杀伐...只是他没有选择。
废墟之上,其他散修意识到此处惊变,立刻有人,认出了宁凡的容貌。
“鬼...鬼雀宁尊!连紫yīn老魔都能杀死的狠人!这等人物,为何要来天离废墟,难道是来寻宝的?”
对这些人的疑问,宁凡没有回答,只遁光一闪,化作冰虹离。
“合欢宗,有逆。天离宗,有杀。而寒月山,则有...萧索和孤独。我曾获得胡风子修丹,允诺其护胡家...胡家之后,越国之中,应再无因果未了...”
宁凡的遁光,渐渐消失在雨中,而那雨,渐渐也就停了。
一个个修士,在宁凡走后,方才大松口气。
而有心之人,则寻思,刚才宁凡以雨杀死几名散修的恐怖段,究竟是什么神通?
只是,以他们的低微境界,恐怕一生一世,都无法明白的。
唯一可以得出的结论是...鬼雀宁尊,果然是极其可怕的高。
...
西越寒月山,曾因月寒泉而闻名。西越胡家,曾因老祖胡风子而鼎盛。
但自王遥来临后,胡家jīng锐尽死,老祖更是服下尸腐丹惨死。胡家没落,月寒泉水亦被某个厉害人物取走。
谁取走月寒泉,胡家修士对外皆是不,但有心之人仍是探查出,此事与鬼雀宁尊大有关联。
不过如今宁凡在越国如rì中天,谁会不开眼,为了一脉灵泉,与宁凡为难?
随着胡家没落,关注胡家的变少了,往rì亲近胡家的一些修真族,大多与胡家断绝了来往,甚至,更有不少仇家,寻衅上门。
而就连一向交好的紫光宗,都对胡家窥觑起来,甚至要求胡家,并入紫光宗!
无他,魔越之战,紫光宗受了不小损失,掌门都重伤,如今确实需要吞并一些小修真族,补充实力的。
胡家族殿内,关于紫光宗,胡家高层正议论纷纷。
“紫光宗,怎能如此欺人?!家主,不如我们向宁尊求助吧。”胡家一名融灵初期长老,劝谏道。
“宁尊...此事,还是不要麻烦他为妙,他与家祖约定,出三次守护胡家,若仅仅为了这等小事请动他...”当rì那黑衣青年胡明,已成胡家家主,对长老的建议,无奈摇头。
胡家,皆被宁凡种下念禁...对宁凡的个xìng,胡明不知,所以,最好不要惹恼宁凡为妙。若宁凡不愿帮忙,反倒一怒之下,催动念禁,灭了胡家所有修士,则胡家最后血脉,都将断送...
能不求人,便不求人...紫光宗的要求,再想想办法好了。
但便在这时,从远处的寒月山上,一道飘渺的声音,夹杂在神念中,忽然在族殿之内响起。
“放心,宁某允诺之事,不会反悔。此次,便为你胡家出一次。胡明,速来寒月山见我。”
...
寒月之巅,宁凡立在一块无碑之坟前,闭目不语。
胡风子,为了一族存续,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以此换得宁凡出三次...
这,值么?
他的周身,渐渐升起一丝雨意。寒月山上,似乎有胡风子的道,那道,与宁凡的道,暗暗相合。
值么?
一路修魔,为情所困,为恩所累,为仇所迫...一切,值么?
淅沥的小雨,洒落寒月山。
那雨声中,却带有一丝茫然情绪。
“我一路走来,为了什么,又可否值得...这雨,滋物无声,它又落得什么好处,又可否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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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么?
值又如何,不值又如何...
雨中,宁凡思绪渐渐凝实,他忽而睁开眼,静静望着胡风子的坟。
或许不值吧...
但宁凡若是胡风子,他会如胡风子一样,舍xìng命,拼一个未来。
雨生于天,落于地,滋润草木,养育生灵...它之所以称作雨,而不是水,不是江河,不是湖海,因为...它有它的道。
“若以价值论,世间做什么事,一定就是值得...值不值,不过因人而异...我有我的道!这道,有雀神子的痕迹,有胡风子的雷同,有师尊的身影,但我的道,与他们不同。世间有无数雨水,我仅是其中一滴,却是独一无二的一滴...”
“从前的我,太过执迷...百年碎虚的执念,无形之中,急切的心情,好似风起,将雨滴吹偏离了轨迹,助长了心魔的气势...如今,我却有七成把握,斩灭心魔!”
“凝聚雨之神意,我融于神意之中的第三种意境,不是战,而是...孤独...孤独是一种寒冷,恰若,此山的月光...”
这一刻,宁凡抬头看月,月光一颤,微微倾斜,与雨水相合,而旋即,整片寒月山脉的雨,都忽而变得彻骨寒冷,那一种寒,并非肌肤之寒,而是心寒,是一种孤独的清冷。即便是修士的法力,也无法抵御,除非以神意抗拒!
胡家家主胡明,一听宁凡吩咐,不敢怠慢,星夜赶赴寒月山。
及行到山脚,却忽然发现吗,天空的雨,变得极其寒冷...自其修道以来,体质强于凡人,很少感觉寒冷,即便是修士斗法的寒冰法术,也仅仅是身冷,而非心冷。
但这雨,却让胡明修道数十年来,第一次感到一种无助、失措的负面情绪。
孤独,好似月光,融入了雨水之中!
这种孤独感,无法抗拒,让胡明坚韧的xìng格,都软弱起来。
他回忆起胡家为难的那一夜,回忆起祖父、大长老为了救他,舍身死于巨魔中的惨烈。
死了,老辈都死了...天地间,好似就剩他胡明一个,独自看雨对月,孤苦无依。
“累,好累,我堂堂胡家公子,却被人种下念禁。我胡家当年何其强盛,却遇强敌后,没落到如今局面...呵,留我一人,独木难支,苟活何用!不如,就这么死了吧!”
他忽然拔出腰间长剑,竟似要自尽一般!
他的眼中,孤独萧索,更带着一丝入魔般的疯狂!
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被雨水中的雨之神意给侵扰,而不自知。
在其自刎一刻,寒月山巅,一声轻斥传下。
“速速醒来!”
这一声之后,雨水与月光分离,那孤独之意也消散,而胡明持长剑,剑锋已刺破脖颈皮肤半寸,待彻底清醒,他顿时惊骇的大汗淋漓!
刚才自己,是怎么了,竟差点想自尽!这简直是,荒谬!
不,不是荒谬,是有人,施展了神通...不是幻术!那神通,远比幻术高级,是胡明生平仅见!
那施术之人,不用问,自然是山巅的宁尊!
“鬼雀宁尊,竟强大到这种程度!不用法力,便以诡异神通,令我险些自尽...此人修为,未免太过恐怖!”
而让胡明担忧的是,自己莫非是得罪了宁凡,否则为何还未上山,就险些被宁凡‘赐死’了...
转念一想,胡明又不解。宁凡给自己种下了念禁,若想杀自己,只需在其神念范围之内,勾动神念,便能将自己识海粉碎、灭杀,何须如此麻烦。
看起来,并非宁凡想杀自己,而是自己不走运,正好碰见了宁凡修炼法术神通,被卷入其中。
这么一想,胡明不由松了口气,知晓宁凡没有杀心,他便放心。但对刚刚的法术,则更加忌惮。
仅仅是一个法术波及,便让自己堂堂融灵高,沉沦其中、无法自拔...此神通若传出,恐怕越国都要惊动一下的。
他不敢怠慢,立刻上了寒月山巅。
宁凡依旧是瘦削的,即便是炼体术,都未让他体格模样健硕多少。且其气sè,极为苍白,但气息,却沉凝而恐怖。
胡明当下收了心思,肃然道,“胡家家主胡明,见过宁尊!”
“嗯。将紫光宗的事,如实道来,我为你胡家,讨一个公道!”
宁凡眼中,雨意一闪,雨停!
下一次,若掀起,则不再是雨水,而是...血雨!
...
紫光宗掌门——道光,自魔越战后,便持续闭关,至今未出关。
那一战,太过可怕,那黑尸,让其根本无力抵挡,一条臂,被黑尸生生撕下,修为大损,跌落至金丹初期,且所受重伤,根本不是数十年可以痊愈的。
天道宗,是从他紫光宗看守的锁界入口进入的,他紫光掌门,算失责一次。
至于其为了逃生,祸害牵连的数个修真族灭门的行为,更是让许多正道不齿。
总之,这段时间,他可算流年不利了。
闭关之时,更是暗暗传出,紫光宗大长老——清光,此人暗中拉拢派系,似乎有将道光取而代之的意图。
整个紫光宗,十人之中,有七人已成了清光派系,只待道光从出关,便要夺其掌门之位!
对此,道光只有无奈认栽,他隐隐感觉,自己这掌门,是要当到头了。
最近,清光派系,更是胁迫数个小修真族,并入紫光宗,目的么,自然是壮大派系,为夺取掌门之位做准备。
胡家之事,便是清光所为。胡家老祖,曾与掌门道光颇有交情,与清光作对过。如今道光受伤,胡家势弱,清光自然是要报复一二的。
他的命令是,胡家若不降,则全族视为邪魔外道,诛杀!
紫元山外,月光之下,宁凡踏天而立,眼神淡漠,扫过脚下的紫光宗。
具体之事,他从胡明口中问明。对于紫光宗的派系之争,他毫无兴趣,他来此,仅仅是为完成与胡风子的约定,为修丹立下的诺言...
“正魔,善恶,这些东西与我无关...我杀人,仅为,一饭之恩...碎丹鼎,落!”
他一拍储物袋,一尊小鼎腾飞而出,于夜空中,化作一尊百丈巨大的黑鼎,其上,腾烧着九条黑火龙!
一幕幕,好似当年老魔灭合欢宗所为,但这紫光宗,显然比合欢宗强大的,单单护宗大阵,便是丹级中品的阵法。
但凭此,阻挡宁凡,不够!
一鼎砸落,那阵光立刻传来轰鸣巨响!仅仅阻挡了片刻,便立刻碎成一片片光晕。
一阵碎,第二阵,却又旋即升起,紫sè光幕,席卷长空,传出一丝古朴的气息,阵法等级更是达到了婴级下品!此阵,乃是紫光宗开山老祖所布,威力非凡!名为,紫光阵!是紫光宗的立派根本!
此阵微微有些出乎宁凡预料,将碎丹鼎的一坠之威,更挡了。
一阵破,二阵起,整片紫元山,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无数灯火亮起,并有许多老怪,仅仅披上衣衫,便一个个踏天而起。
在紫光中,一个个老怪一见攻击阵法的,竟是越国名声鹊起的鬼雀宁尊,顿时一个个噤若寒蝉。
唯有大长老清光,方才有一丝镇定,在紫光阵法中,对宁凡遥遥一抱拳,声音不闻喜怒道,
“不知鬼雀宁尊来我紫光宗,有何贵干,为何一上来,便毁我宗门大阵。莫非,是和掌门有怨么,若是如此,本座倒是极其愿意,为宁尊讨个公道的!”
清光听闻过宁凡威名,却并不知宁凡便是宁黑魔,当rì最后那出现的黑衣化身,让许多老怪自以为是的误会了真.相.
虽然听闻过宁凡的威名,但如今好歹处于紫光阵的守护中,清光一面令弟子往阵眼中补充仙玉,一面却在探宁凡的底。
他清光,自问与宁凡无冤无仇,见都没见过,若宁凡与紫光宗有仇,则必定是与掌门道光有仇了。毕竟道光太不厚道,为了逃命,祸害了数万修士的xìng命,不少家族在外、幸免于难的修士,都在事后来紫光宗问罪,但似宁凡这么直接,上来便砸鼎打杀的,似乎还是头一个。
“嗯,这宁凡,定然是和道光有仇...听这宁凡,极其好sè,修炼有双修功法,不准,他就和某个修真族的族长闺女搞在一起,而那闺女,碰巧在此战被道光连累,死于非命...有可能!”
清光似确信了什么事情,对宁凡的敌意,也就减少了些。
若宁凡真是来向道光寻仇的,对清光而言,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自己顺水推舟,以紫光宗的名义,将道光交给宁凡处理,嗯,最好让宁凡将道光杀掉,则自己顺理成章,成为紫光宗掌门,甚至连逼宫夺位的恶名都不会有一丝。
这宁凡,来得真是太是时候了!哼,道光老儿,你的掌门,做到头了,该换人了!
“来人,请道光掌门出关谢罪!”清光做大义灭亲状,令几名执事弟子,唤道光出关。
不过,根本不需人叫的,掌门道光,已经扶着断臂,苦涩出了石关。
他深知宁凡威名,魔越之战,更是亲眼见宁凡以恐怖段,力败紫yīn老魔,甚至与黑尸交时,都未太落下风...即便自己全盛,都逃不出宁凡追杀,何况自己受伤。
“罢了,罢了...清光,你赢了...”道光叹息,闭上眼,一副俯首待死的模样。
而清光,立刻心头暗暗一喜,道光一死,则紫光宗,便属于他一人了。
但他的美梦,注定落空。宁凡的声音,淡淡从天空传下,
“我并非来杀道光,而是...来杀你清光...今rì宁某来此,只为胡家出头,不服者,阻我即可!”
一句话,让道光面sè一变,有些措不及。
而清光,则笑容尴尬的凝在那里,冷冷望向阵光之外,“宁凡!你段是厉害,但莫以为,凭你一人,能抗衡我紫光宗一宗...老夫劝你,还是莫要淌这浑水,否则便是你家老祖宁黑魔,也救不了你...我紫光宗,可是有婴级中品的大阵守护的...”
清光狠话没放完,宁凡又是一鼎砸落,这一鼎,带着九道火龙,每一道火龙,都升起一道火龙漩涡,便立刻完成了龙漩四转!
“碎!”
宁凡目光一寒,紫光大阵,立刻破成无数碎片!
而清光彻底呆滞在那里,那让他感觉安全的婴级大阵,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一鼎,紫阵碎!二鼎,山门踏!三鼎,整座紫元山,都在轰响之中,陷平一半,土崩石落!
阵光一碎,宁凡剑念横扫,清光以及护在其身前的数个融灵长老,立刻被剑念一笼,微微墨sè的剑念,没入识海,绞碎...
而清光妄图成为紫光掌门的美梦,就此破碎,身死族灭。
目光淡淡扫过紫元山,整片紫光宗地界,一片废墟之中,除了清光等极少数高,竟未死其他弟子!
一个个紫光宗弟子,即便是清光亲信,此刻都不敢看宁凡目光,但凡被目光扫到,立刻低下头,暗暗惊恐,生怕被当做清光同党杀死。
可怕,太可怕了!婴级大阵紫光阵,就这么被破了!堂堂金丹初期的清光大长老,就这么一个照面,被人以诡异段所杀...
鬼雀宁尊!其威名果然不虚的!
抬,收了碎丹鼎,降身,收走众人储物袋。宁凡目光淡淡扫过道光一眼,微微一笑,刚才目光一闪的杀机的,荡然无存。
“我杀清光,似乎帮了你一个忙...”
“是,是!这点心意,不成敬意,望宁尊莫要拒绝!”掌门道光,立刻顺杆爬,解下腰间储物袋,仅仅取出数件重要的丹药法宝,其他的,一股脑都交给了宁凡!
其中,起码有三万仙玉,但道光,给的毫不犹豫...
清光死,他虽然庆幸,但也怕...怕那微笑着的宁凡,一个不满,连他道光都杀了。
此人是为胡家出头,且道光与胡家,也算有些交情,但那点交情,并不能让道光有安全感,所以,还是破财保命为无上妙诀。
“我只要仙玉,其他东西,对我无用...道光,我不问你与清光恩怨,但我走后,胡家由你照顾,他rì我返回越国,若胡家有难,则你道光,可知后果?”
“宁尊放心!我道光活一天,胡家绝无半点损伤的!”道光信誓旦旦,连忙表态。
“很好。剩下的事,你自己解决吧...”
剩下的事,自然指处理门中叛徒了,这不许宁凡提点,道光也会做的。他的数百年掌门,可不是白当。
宁凡再未看紫光宗一眼,遁光一闪,转身离。
如此,胡家因果,便算了结...
在其走后,一个个紫光修士,皆是大松一口气,但旋即,所有人分别浮现出两种表情。
一种,是忠诚于道光的修士,一个个自然是大喜过望。清光死,对他们而言,算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至于绝大多数人,都曾向清光投诚,此刻如死爹娘,面sè愁苦...背叛道光的罪责,恐怕不会轻的。
道光目光一冷,立刻下达命令,惩罚这批叛徒。
但这些,已与宁凡无关,他对紫光宗的内斗,毫无兴趣。
杀人,更是没有一丝犹豫,即便那清光,与之无仇。
无关善恶,无关对错...只为践诺。
一诺许他人,千金双错刀。
如此,他才可心安理得,服用胡风子赠的那颗修丹。
渐渐的,心魔已经再难侵扰其本心,一分一毫。
夜sè中,宁凡穿行于乌云间,平复杀心。
“如此,我可安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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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梅城,最后一夜。
宁凡与纸鹤坐在葡萄藤下,躺在藤椅上,并肩看着月光。
明rì,宁凡将离,但他不准备带走纸鹤。
“为什么不带我?因为我太弱小,配不上你么?”纸鹤轻轻将头,靠在宁凡肩膀上。
“不是...是因为我太弱小,怕不足以护住你...”宁凡自责道。
“凡哥哥,你不弱小,你比纸鹤见过的所有人,都厉害...”小纸鹤滑腻的小,轻轻按住宁凡的嘴,安慰道。
二人不再言语,再次将头靠在一起,看那月光洒下。
纸鹤不适合修道,即便她有最上乘的天生媚骨,有着让宁凡都羡慕不来的修炼速度。但修真界,并非有天资便能活下...许多魔枭,资质或许不好,但凭着狠厉狡猾的心xìng,方才得以一步步爬上。以纸鹤的小天真,即便面对修为远低于她的修士,都会有危险。
她不适合修道,即便有朝一rì,她修为大进,突破成仙,依旧不适合。
宁凡亦可以带着纸鹤,在血海中磨砺出冷漠的个xìng,但他不愿...
宁孤不愿杀人,他许了宁孤平淡的生活。
纸鹤不愿杀人,他同样会许给纸鹤,一个平安喜乐的修道之路。
纸鹤没有错,错的仅仅是时代...最遥远的上古,有许多炼器士,那时候,传言仙界一片安宁,根本没有杀伐争斗...纸鹤,应活在那个时代,过一段仙侣情缘、留一曲旷世佳话的...
越国不过是下级修真国,连真正的元婴高都没有一个...宁凡不算,景灼也只算半个。
但在更厉害的中级修真国,那里的元婴老怪,就好似越国的金丹老怪一样,虽然不多,但也并不少。
甚至,上级修真国中,还有化神老怪...至于宁凡此行的目的地,无尽海,便是上级修真国的修士,进入其中,都要小心翼翼的地方。
无尽海,人称,修坟!修士之坟!那里杀人,无人过问,雨殿都无法插...那里不分正道魔宗,只分强弱。那里,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宁凡若一人独行,遇到危险,也能逃命,但带上纸鹤,万一纸鹤出了事,则宁凡,必追悔此生。
纸鹤,是第一个走入其心扉的女子,那一个馒头,一个玉锁,救了宁凡xìng命,带给他不一样的生命。
月光下,宁凡微微闭上眼,鼻中萦绕着纸鹤的幽香...
合欢宗,相逢的一幕幕,浮现眼前。
纸鹤是个平凡的女孩,她向往平凡,不爱争斗,心思纯净,她没有一技之长,但却是所有女子之中,最了解宁凡的一人。
她懂得宁凡的温柔,明白宁凡的无奈,知道宁凡与她一样,其实都不爱争斗...
宁凡的骨子里,有着纸鹤的安于平淡,但命运,却让他遇见的老魔,并不得已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修魔路。
纸鹤的xìng格,取一半,老魔的xìng格,再取一半...那便是,如今的宁凡!
“那个...凡哥哥...”纸鹤大眼睛,有话要。
“嗯?”
“你从无尽海回来时,给我带株铃兰吧?”纸鹤央求道。
“铃兰?这种兰草,越国不就有么?”宁凡诧异道。
“不一样...无尽海的兰草,听风起时,能发出风铃一样的声音,很好听...听到那个声音,我就知道,你回来了...”纸鹤着傻话,就这般睡着在宁凡怀中。
而宁凡,则默默记住了这傻丫头傻兮兮的愿望。
铃兰,不过是无尽海中,极为平凡的一种凡间花草...纸鹤的愿望,很简单,简单得让人怜惜。
纸鹤不能无尽海,因为无尽海有无尽凶险,那便是无尽二字的来历。
至于宁城,则是宁凡的家,家中,需要有期盼自己归来的人。
此无尽海,可能十年,也可能数十年,甚至百年。
这等待,或许是煎熬,但这便是修士的生活。即便是道侣,当夫君闭关之时,妻子也可能数十年看不到夫君之面。
修士,有修士的无奈,即便是真仙,也难以逍遥。
“一株铃兰么...我记住了。”
...
七梅城外,一艘金碧辉煌的楼船,即将-< 读 吧 网 >-。
楼船下,景灼老祖与宁凡,各自与亲朋,与送行的越国修士,一一道别。
来者大多是火云、鬼雀二宗修士,其他宗门也有人来观看,但显然没有二宗修士这么热情了。
南宫、司徒、尉迟,七梅四族,宁城四卫。
鬼雀子,薛青,南威,甚至与宁凡曾有摩擦的燕追云,颇有嫌隙的白飞腾、燕败。
与这些人道别,数句嘱咐和寒暄便足够。
但与蓝眉等女的话别,则颇让宁凡有些不舍。
“宁凡,这点仙玉你拿着...是我从父亲那里要来的...”蓝眉颇为幽怨地将一个鼓鼓的储物袋,塞到宁凡怀中。
而宁凡神念一扫,顿时面sè诧异...三十万仙玉...这恐怕是鬼雀子的所有老底了,恐怕鬼雀宗中,蓝眉定是掘地三尺,才弄到这些仙玉。
“无尽海的遗世塔,进入修炼,用一rì千金形容都不为过...出门在外...不要舍不得花钱...”蓝眉嘱咐道...对宁凡不带她同行,她颇为幽怨,但仍是极为担心宁凡的安危。
当然,她也微微担心宁凡这花花xìng子,会不会在外拈花惹草的...
蓝眉与宁凡有亲事,此事对许多越国修士而言,都不算秘密。
送行之礼,便是三十万仙玉...即便是景灼等老祖人物,都极为羡慕宁凡的桃花运。越国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贤妻,挥挥给夫君三十万仙玉花费了...
白鹭亦来了,只是并未上前与宁凡搭话半句,只远远目送宁凡离。
而当宁凡从人堆中看到那微不足道的身影之时,对其一笑,立刻,白鹭秀眉一颤,背过身,再看看清表情。
“路上...小心...”她终究,传音了这么一句。
“你也是,好好修炼,等我回来,不定你就有机会杀死我了。”宁凡调笑回道。
“哼!你以为我做不到么!你等着,等你归来之rì,我一定修为大进,让你大吃一惊!”白鹭不满道。
“嗯,我等着。”
...
一番送别后,宁凡与景灼收到不少老怪的厚礼,乘楼船北。
楼船上,甚至有夺舍派老祖,送给宁凡的二十名娇滴滴的女婢...其实,本来是当鼎炉送给宁凡的,不过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宁凡再缺鼎炉,也不会祸害这群越国女修,何况这些女修,容貌不错,修为却不过辟脉四五层,采补了,也没有多大用处...
还是放着当婢女吧...没看到,蓝眉等女的脸sè,都有些不好看了么?
且二十名女婢之中,宁凡一眼便认出一个熟人,但未揭破。
这些婢女,在楼船上仅仅负责端茶倒水,宁凡倒没有提出同床之令,这让婢女们暗暗松了口气。
除此,宁凡更是不知以何段,变出了冰灵、月灵等,整整十七名女修。
这些女修中,除了两名金丹女修,其他女子,则甚至有人自愿提出,侍奉宁凡枕席的...至于宁凡应没应下,这批婢女便不知晓了。
楼船飞行数rì,已远离宁城,并驶向越国北面锁界,此刻,宁凡才忽而召集了众婢女,对其中一名女修,意味深长地道,
“素秋仙子当rì不告而别,宁某还以为此生无缘再见仙子,却不曾想,堂堂素秋仙子,却经由夺舍老祖介绍,来我楼船之上,当起了奴婢...”
那让宁凡一眼认出的熟人,却是素秋仙子,她竟也混上楼船了。
被识破身份,素秋立刻解了易容之术,清浅一笑,
“让宁尊见笑了,妾身如今无宗无派,却是想投靠无尽海的一个友人宗门...但我所有仙玉,都留给太虚派,如今身无分文,一人之力,却是难以到达无尽海,所以想来投靠宁尊...怎么,堂堂宁尊,不愿让妾身同行么?”
“非也,只是有些受宠若惊了...素秋仙子上了我的贼船,想下,可就不容易了。”宁凡笑道。
“贼船...”
听闻宁凡的笑话,饶是素秋满面正sè,都不由被逗笑了。世上有人,自称为贼了么。
但一想到宁凡的比喻,颇有歧义,又让素秋回忆起那rì香艳的解毒,心头微微一颤,立刻别过了头。
“我已非太虚派老祖,不再是素秋仙子,从今rì起,唤我殷道友即可...”似勾动了心事,素秋微微叹气,只是这叹气,立刻被宁凡一句调笑给扫烦闷。
“叫你素秋可好?”
“不好!”
“好吧,你赢了...殷道友,你既然来我楼船,让我带你无尽海,那么,我们便好好算一算这一路衣食住行的费用吧...”宁凡故作正经。
“啊?坐你的船,还要收钱...”素秋有些失措,她大义凛然地将仙玉留给宗门,哪有钱给宁凡。
“听闻素秋仙子,箫声清绝,配上玄功,甚至足以清洗修士心魔...若仙子有心,偶尔在楼船之上,为宁某吹奏一曲,则此船资,就此作罢...”
“你想听我奏箫么...这自然是可以的,若能以区区箫声,偿付船资,再好不过。”素秋微微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宁凡跟她收钱。
越国之中,如今也算举目无亲,而她幼年之时,曾随师尊进入无尽海,并在无尽海中,结识过一个女修朋友...那人资质非凡,不弱素秋,听如今已是一宗之主...
太虚派的薄情,让她不愿再呆在越国,不如,就无尽海吧。
相比之下,宁凡虽为魔修,狠辣的段更是让素秋颇为不喜,却比太虚派的两位师兄,更有人情味了。此无尽海,大晋的太古传送阵,瀛国的遁天舟,都要耗费极为昂贵的仙玉,这笔钱,有宁凡抗下,她自是暗暗感激的,奏箫之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素秋并不知道,宁凡之所以提出收钱,不过是想让此女,稍微安心。
此女的个xìng,太过固执,定不愿白白受人恩惠,否则之前也不会故意扮演婢女,藏在七梅楼船之上了。
奏箫抵偿船资,这样此女因为不欠宁凡人情,觉得安心吧。
有此女同行,宁凡势必要多花十余万仙玉的费用了,但比起此女对宁城恩惠,区区仙玉,便微不足道。
此女为了宁城,似乎还碎了似水环的法宝,如今此女在船上,宁凡倒是愿意为此女重新炼制一个环宝,作为回报。
“此女擅使环宝...乱古记忆中,有一厉害仙宝环宝,名为‘乾坤圈’...此宝,我炼制不出,但若仅仅是模仿一二,应当能炼制出比似水环更高级的法宝,还给此女...”宁凡心头自语道。
如此,七梅楼船之上,除了宁凡与景灼两个高,再次多了素秋加入旅途。
至于素秋加入的原因,宁凡告知景灼,但景灼是丝毫不相信的。
他看待宁凡的目光,带着一丝钦佩,钦佩的,是宁凡连素秋的芳心,都给偷了,真是人才啊。否则,素秋为何不上别人的船,偏偏上了宁凡的贼船?
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景灼憋在心中不,宁凡也压根没解释。
前往北越锁界之路,还算风平浪静,除了偶尔有修士登天上船,为众人送行,众人便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
景灼与云华夫人,好似神仙眷侣,下棋种花,好不自在。
而宁凡与素秋,亦是各自修炼,但每一rì,夕阳yù沉的时候,宁凡都会立在船头,沐着长风,在他身后,素秋婉转奏箫,那声音,好似能澄净宁凡的心魔...
如此生活,半个月后,楼船终于驶到北越锁界,离越,进入越国之北的宋国。
七梅楼船的动静,虽然不小,却也不大,毕竟楼船之上,没有太多修士,对宋国而言,应无敌意。
但楼船方一驶入宋国锁界,却立刻引得镇守南宋锁界的一队修士,面sè空前jǐng惕。
甚至有三名金丹后期的老怪,在接到戍边修士的jǐng报之后,立刻赶赴锁界,拦下了七梅楼船。
“来者何人!可是与‘红花老妖’一路的么!”
三名金丹后期老怪,似乎都是正道修士,一感受到七梅楼船非比寻常的魔气,立刻目露敌意。
而其中一名麻衣老者,更是怒发冲冠,几乎要直接对楼船攻击了。
“十息之内,此楼船船主不来见我,则莫怪老夫毁了此船!”麻衣老者眼中带着仇恨的血红。
此事,让宁凡、景灼、素秋,皆是万分诧异。
宋国似乎处在非常时期啊...否则,区区楼船入境,绝对不会引得三名金丹后期老怪,千里迢迢过问...
“二位道友再次稍作歇息,莫要露面,免得让这些‘惊弓之鸟’,更加畏惧...冰灵,月灵,随我看看,这外头三个老头,在搞什么名堂。”
宁凡微笑道,带着冰灵月灵,悠然出了楼船。
“我就是船主,不知三位宋国道友,为何拦下在下的楼船?在下与诸位所的‘红花老妖’,可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宁凡不过融灵,但其身后,却有两名金丹女子护卫,而那两名女子,更是对宁凡马首是瞻的模样。
这阵仗,倒是让三名宋国金丹,有些诧异了。
“此船主人,只是个融灵小辈?不过这小辈什么来头,竟然有两个金丹女子,做为侍妾...”
(看到5张更新票,狂汗...这是怪我更新慢么。最近处于结丹之前、离开越国的剧情,结尾之处,写得很细很慢,怕漏了东西,往往写了又改,实在不适合爆发...见谅,欠13更,我还记得...又数死早了,写成149章,已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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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宁凡不过融灵,三名宋国金丹,顿时面sè一变。
楼船这种飞行法宝,一般而言,都是金丹老怪方才用得起...且此七梅楼船,整个船身以‘汰玉’制成,以‘虹钢’制船骨,以‘云线’织成帆,其法宝品阶几乎达到了上品中级,飞遁速度堪比金丹中期修士。
而铭刻在楼船之上的阵纹,更是让三名金丹暗暗咋舌,不会错...楼船之上,竟然有婴级下品的防御阵,且十二门灵铳炮,似乎都经过改良,单单一尊灵炮,便是上品初级法宝,每一道炮火,都足以威胁金丹初期修士的xìng命...
这楼船在离越前,被宁凡改良过一次。魔越一战共缴获十艘楼船,那些楼船之中的稀世仙矿,皆被宁凡熔铸到七梅楼船之内,使得七梅楼船威力不俗,便是金丹巅峰的老祖人物,所乘楼船,也绝对比不过宁凡的楼船厉害。
如此厉害的楼船,其船主,是元婴老怪,众人都信...但这船主,竟会是宁凡区区一个融灵修士。
融灵修士,拥有如此强大的楼船法宝,拥有两名金丹女修做姬妾...此人的背景,恐怕不小。
三人中,麻衣老者微微犹豫,一拍收妖袋,放出一堆绿蝇灵虫,绕着七梅楼船,共飞行三圈。
绿蝇,传闻此虫闻过的气息,一生一世不会遗忘,甚至可以透过遮蔽阵法,搜索隐匿的修士...麻衣老者,似乎在找什么人...
而后,见那绿蝇灵虫毫无反应,三名宋国金丹相对一视,彼此摇头,但眼中,jǐng惕与仇恨之sè,都削减了许多,并彼此传音,窃窃私语。
“不在这里...此人应与那红花老妖无关...”
“嗯,放行吧。此子或许有不小背景,且绿蝇感知,楼船之中,似乎还藏着两道极为隐匿的气息,竟瞒过了我等感知...并非元婴,否则绿蝇感知不出的...多半是老祖级高...此子虽是融灵,但不可得罪...”
众人的传音,宁凡并未打扰,反倒带冰灵月灵二女,立在船头,看起了宋国的山水。
越国多水,宋国多山...极目处,俱是一座座幽寂的青山。
只是每一座山峰,灵气都比越国若上一些,这宋国虽然也是下级修真国,与越国同级,但灵气程度,显然比越国差上一些,而高,也比越国要少了一点。
“好山!”宁凡赞道。
“灵气如此稀薄,还不如我越国,如何算好山?”月灵立刻驳道。
“山不在高,水不在深...灵气浓者,未必就是好山,修为高者,未必就是好人。”
“公子高见!”冰灵目光异彩闪动,心头隐隐多了一丝颖悟,而月灵,亦是露出微微思索的表情,只是她的悟xìng,还是差了冰灵一些,那丝颖悟,恐怕还要数rì,才能明白。
宁凡是在借评山论水,启发二女...二女修炼到金丹修为,都是丹药催成,缺少磨砺,更缺少感悟...血战磨砺,或许轮不到二女,但感悟么,多一些,总是好的。
既然愿意做自己婢女,一生一世,那么见识,自然要提升一些才是...
殊不知,他浅浅一语,却让在场的五名老怪,都略有所得。景灼暗暗惊讶宁凡的言语,素秋则微微讶异,对宁凡的观感,又上升了一些。
且在宁凡点拨二女之时,三名宋国金丹,也议论完毕。听闻宁凡只言片语,心头齐齐震惊宁凡的道悟之深。
至少凭他们数百年的道悟,绝对不出这么明心见xìng的话语。
原本就准备放行,此刻对宁凡,则更加看重。
而那之前扬言毁灭楼船的麻衣老者,更是面sè一肃,对宁凡隔空一抱拳,
“之前多有得罪,失礼了...老夫宋君,一介散修,我身边这两位道友,青衫之人是长chūn宗的卢宗主,僧袍之人则是无空寺的天明主持...敢问小友尊姓大名,可是越国修士?”
这宋君,一介散修,不借助宗门之力,却修炼到金丹后期,且即将修炼到巅峰境界,资质当真不凡,平rì自有傲气,脾气亦是火爆。莫融灵,便是寻常金丹修士,都没有与之相称道友的资格。
但如今,宋君却对宁凡一介融灵,如此客气,这让旁边的卢宗主及天明主持,皆暗暗诧异。
除了眼前的楼船之主,宋国再找不到一个融灵修士,能让堂堂宋君,抱拳一礼的。
“在下宁凡,为越国鬼雀宗修士,今rì入宋,仅仅是路过。不rì便离开宋国,前往宋国之北的郑国。对宋国修士,在下并无敌意,三位道友大可放心。”
“原来是越国鬼雀宗的朋友,失敬失敬...姓宁?莫非阁下是那‘宁黑魔’的后辈?”
“不错,黑魔便是家祖...”宁凡面sè古怪的撒起谎来。
一听宁凡是宁黑魔后背,宋君等人,立刻面sè一变,肃然起敬。
四转炼丹师,宁黑魔!即便是在宋国,其名声都略有传闻。宋国也有老怪渴望结婴,但宋国却没有四转炼丹师。若到了不得已的关头,不得宋国的老怪,要厚着脸皮,前往越国求一颗丹药。
难怪,难怪宁凡一介融灵修士,却有如此厉害的楼船,有金丹女修侍奉...原来其老祖,竟是四转炼丹师啊!
也只有四转炼丹师,才有身家,赐予后辈如此重礼的...
宋君等人,望向宁凡的目光,皆有羡慕。金丹后期老怪,会羡慕融灵小辈,出,都难有人相信,但此事确确实实发生了。
若他们也有一个四转炼丹师的长辈,不定,此生结婴都有望!不过若他们知道,他们愿意奉之为长辈的宁黑魔,便是眼前宁凡,又该是怎样震惊呢?
若非此刻还有搜寻老妖的任务,三人倒是极其乐意,与宁凡好好喝喝茶、拉拉关系的。
“哎,宁道友既然有事郑国,那么老夫等人,也就不打扰了,此令牌,是老夫的令信,宁道友持之,沿路遇到宋国修士,皆不会阻拦的。”宋君沉吟片刻,取出一块玉令,轻轻一抛,赠给宁凡。
宁凡接令,回礼,并未拒绝此令,有此令在,他楼船横行宋国,应再无人阻拦了,可省许多麻烦。
而心念一转,宁凡接着问道,“敢问宋道友,那‘红花老妖’,是何来历,竟让堂堂金丹后期修士,都忌惮如此...当然,若此事事关隐秘,不便多言,宋道友可当我没问。”
宁凡此问提出,三名老怪,顿时面sè古怪,至于宋君,更是火冒三丈,当然,并非对宁凡发火,而是想起了‘红花老妖’的大仇,心头愤恨而已。
片刻之后,宋君才平复怒火,对宁凡露出歉然之sè,
“失礼了,实在因为那红花老妖,与老夫有不共戴天的大仇,才会使老夫如此失态...此事也不算隐秘,但出,却是不算光彩,有损我等脸面。不过既然宁道友有此一问,老夫倒是可以相告的...也算让宁道友赶赴郑国以前,稍稍留意一二吧。”
那宋君长叹一声,接着道,
“不瞒宁道友,那红花老妖,是一个采花贼...一身妖法,厉害非凡,短短一月之内,掳走无数宋国女修,吸纳元yīn...此妖,无耻之极!老夫与这几位道友,皆有妻女后辈,被此妖捉,如今不知清白是否尚在,自然是心急如焚...老夫恨不得立刻捉住此妖,将其碎尸万段!但此妖隐匿段,非比寻常,遁速亦快,段极高...十rì前,老夫与十几位金丹后期、巅峰道友,围住此妖,虽重伤此妖,却被此妖夺路而,并击杀三名后期道友,重伤四位...此妖甚是厉害,宁道友楼船不弱,但莫要大意,给了此妖可趁之机...毕竟宁道友携美入宋,极可能,惹此妖窥伺!”
宋君言罢,咬牙切齿,而其他两名老怪,亦是目光含怒。
他们皆有妻女被此妖捉,如今极可能...清白已失,他们岂能不怒!
宁凡暗暗诧异,宋国竟出了这等妖物...
若是如此,路上当真要小心一些...宁凡可没自大到,以为自己已天下无敌。
那个红花老妖,能从十几个老怪中杀出重围,值得他提防一二。
“不知此妖什么修为?”宁凡目光微凝。
“此妖,应是半步元婴的妖怪...当然,也可能是元婴老妖,受伤跌落境界...”宋君目光一动,他感觉,宁凡似乎对此妖有了兴趣...若是能拉拢宁凡,一同捉拿此妖,将是一件极大帮助。
宁凡的修为,或许不强,但楼船中,可是藏着两个老祖级高,这两名老祖,若能参与追捕行列,捉住此妖的把握,又会大上不少。
“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宁道友,是否愿意留在宋国,助我等宋国修士捉拿此妖,当然,宁道友既然出力,老夫等人的报酬,绝不会轻的。”宋君一言出,其他两个老怪,亦是露出期待。
就连楼船之中,景灼都颇有意动。他亦是正道老祖,一生嫉恶如仇,若能在宋国斩杀此妖,对其心境提升,将有极大帮助,毕竟斩妖除魔,本就是正道修士提升心境的段之一。
而那素秋,更是一副大包大揽的姿态,立刻便对宁凡传音道,
“我们不如留在宋国,帮助他们一下吧...”
素秋,多管闲事是出了名的,否则怎会面对两大魔宗攻击,还跑宁城扶危济困...
只是无论是宋君的请求,还是素秋的请求,都无法打动宁凡的心意。
他时间本就不多,自不愿留在宋国生事,自找麻烦。
那妖既然敢明目张胆,在宋国劫掳女修,自然是有恃无恐。宁凡虽然厉害,但也无十成把握,定能斩杀此妖。
对宋君的请求,他只能摇头回绝。
“抱歉,宁某有要事通行宋国,不敢耽搁,虽想帮忙,却恐怕有心无力了...”
“这样啊,呵呵,是老夫的要求莽撞了,不打扰宁道友了,告辞...”
宋君三人,微微叹息,但也没有办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此乃人之常情,何况是在‘一步走错,身死族灭’的修真界呢?
实话,若非自己妻女被害,宋君三人万万不会明知此妖厉害,还拼了老命追杀此妖。
既然宁凡不愿帮助,他们自不会强求,能与宁凡结下善缘,与宁黑魔有一丝交集,已经是一件好事了。
三名老怪各是抱拳,旋即化作遁光匆匆离,前往其他地方搜索老妖。
而在三人远后,宁凡目光微闪,带着冰灵月灵二女,返回楼船之内。
船屋之中,素秋秀眉一横,对宁凡‘见死不救’的行为,极为不满。
“那红花老妖在此肆虐,你怎么不帮他们一帮?你好自私!”
“自私么...谁让我是魔修呢。你别忘了,我修炼的是双修功法,采补的女子,或许不比那红花老妖少...自私...呵呵,若我所爱之人,能平安喜乐,则我卑鄙、自私、无耻,又有何妨,更有何憾...且我确实的实话,我没有时间,呆在这里浪费...”宁凡闭上眼苦笑。
“你!你就这么缺时间么!”素秋露出失望的神情,转身跑回房间。
她知道,宁凡的选择,是对的,是谨慎的,但她却暗暗希望,宁凡能和她一般无私、一般舍己为人...
自己为何会指责宁凡呢?为何看到别人自私、冷漠,自己会习以为常,但宁凡自私之时,自己就要失望...
自私,真的错了么?无私,真的对么?
为何自己没有在宁凡回绝之后,独自助那些宋国高呢?自己为何还要留在七梅楼船之上?
难道无形之中,连自己,都染上了一丝自私了么?若是曾经的自己,即便只有一人,也是敢舍生忘死的...
六百年的修道,她痛过,哭过,累过,但却从未如今rì这般,不知所措。
宁凡是自私的...若自己遇到危险,他会如许诺一般,救自己么?还是会冷眼旁观呢?
素秋的指间,深深嵌入肉中...原来这才是自己不安的原因么。
不明白,不了解...心乱如麻。
“起来,为何他如此需要时间,如此急于提升实力...19岁,半步金丹,这修炼速度,已经足以比肩雨界天骄人物了...且其战力更是足以...灭元婴...他的实力还不够么...我似乎从来没问过,他为何无尽海...他似乎,真的很需要时间。”
要不要,问问?
但如今刚吵了一架,此刻话,是否不合时机...
素秋微微犹豫,良久,终于捧起玉箫,推门而出,出了楼船,朝船头行。
天sè已晚,夕阳yù沉,宁凡在夕阳中,天风下,衣袂飘飘,却有些孤独。
似乎在想什么事,有些出神,等到素秋走近,他才感知,立刻肩膀一颤...就好似深山林中野兽,被风吹草动惊动之时,那种表现。
好深的jǐng戒心...这是一种本能,一种在险恶环境下,培养出的步步谨慎的心境。
素秋不禁有些好奇,什么样的经历、生活,能让宁凡对自己以外的事物,有如此强的戒备之心。
他是一个谜,而素秋发现,六百年修道,她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人的内心,有了窥探**。
“你来给我奏箫么?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宁凡没有转身,话语带笑,但不知为何,素秋却觉得,那笑声有些假,并不畅怀开心的。
“今天不吹了吧...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素秋忽然有些忐忑,那心情,就好似她第一次提剑杀人,见血的恐惧。
“嗯?”宁凡微微诧异,他还以为素秋又是来训斥自己的。
“你为何需要时间,为何...如此没有安全感...”
“为何?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在离恨山、在天离宗、在寒月山上,听那雨声,想这个问题,想了很久,但最终,我也不知我为何要如此...为何不顾一切地修道。但最终,我明白了...”
宁凡收了笑容,神情平淡。
“若你自小生活艰苦,而身后还有需要保护的弟弟,或许你也会紧张,惧怕,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拉起弟弟逃跑...”
“若你有一个仇人,是堂堂雨界神皇都难敌的存在,且那个仇人,在百年之后,便会灭杀你的师尊,你也会不顾一切提升实力...”
“若你习惯了误解,或许也会冷漠,若你见惯了冷眼,或许也会狠毒,若你被数百人凌.辱,或许也会沉沦魔道,若你有不得不守护的东西,或许...也会自私...”
“魔越之战,我很怕,非常怕...若我死于黑尸之,则宁城定被血洗,纸鹤亦会死...如今,我终于明白了师尊前往剑界的心情...你可知,我结丹最困难之时,不是突破瓶颈,而是,斩情!你可知,我的心魔,便是我妻,而我不舍斩之...不舍,我不舍得...当思思离开的时候,我可以轻而易举拿下她,重新将其炼制为灵傀,但我不舍,不舍...”
“殷道友,你之一生,可有畏惧之时,可有不舍之时,可有不愿杀人、不愿自私,却无法后退的时候...”
“若当你的道,与你至爱之人违背之时,你如何选择...这种挣扎,又该如何选择...”
“难...只是你要明白,我并不惧那老妖,若他敢动我珍视之人,他,必死!”
此刻的宁凡,目中寒芒闪现,朝着西面千里之外一处山巅,神念狠狠一震!
那里,一株极为普通的红sè茶花上,忽然浮现一道道血痕,并从伤痕中,留下诡异的黑血!
而那红sè茶花,竟然露出人类般的声音,娇柔绵软,好似女子,却有无穷杀意,
“区区一个融灵,神念怎如此强大,几乎不弱于我了...元婴初期的神念么...哼,不过此人,好像带了不少极品鼎炉啊...两名金丹初期,一名...金丹巅峰!咯咯,似乎很美味呢...”
此茶花摇身一变,变作一个红衣女子,面sè丑陋之极。
而在她腰间血袋之中,不时传出一个个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
红花老妖,竟是女子?!
其修为,更是...元婴初期?!
这一切,素秋不知,并不知,自己刚入宋国,便被老妖盯上。
她只是陷入浓浓的复杂之中,品味着宁凡字里行间的无奈...
她无法想象,什么样的童年,会让宁凡如此没有安全感。
她亦无法想象,越国尊崇的宁尊,竟曾被数百女子给凌.辱。
她最无法想象的是,宁凡竟有一个碎虚老怪的仇人,将在百年之后,杀其师尊?!
素秋心中一颤,她忽然觉得,自己宁凡自私,是一个错...是一柄刀,刺在宁凡心上。
但宁凡,仍是微微一笑,并未告知素秋,此处正有红花老妖窥伺。
笑是一种表情,与心情无关。
“给我奏箫吧,今rì我想听,《小重山》...”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yù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这是宁凡,第一次对人诉心事...
因为他觉得,从某些地方而言,他与殷素秋很像,有些话,不需解释,有些心情,她能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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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修士的心中,都应有一道枷锁,名为道心。
魔修一世,都在重复建立、打破那枷锁,玄修一世,都在拼命加固那枷锁。
但实际,人没必须活那么累,坚持己道即可。
宋国灵气不如越国,但却比越国大了一倍之多,按宁凡估计,行到宋国北方锁界大阵,进入郑国,恐怕至少需要三个月之久。
三个月中,宋国修士共盘查楼船四十一次,但每次,宁凡都会令冰灵持宋君玉令,给诸修士看。如此,倒无人为难此楼船。
三个月中,那红花老妖,共偷袭七梅老船三次。这老妖很小心,始终都是以神念攻击,释放妖术偷袭。
妖术,与法术不同,是一种特别的术,需要拥有妖脉才可施展,而提供术式能量的,并非法力,而是...念力!
妖修分体修与术修,体修往往保持兽形,即便突破金丹期,也未必化形为人,仍保留兽姿,因为妖兽之身,显然比人族之身强横的。
而术修,则往往修炼血脉记忆中,传承的种族妖术。这种神念法术,虽然以念力催使,但效果,实际与普通法术差异不多,但一些特别的妖术,可附身,可攻击识海,应对起来,是极其麻烦的。
不过正统妖修,在雨界极其罕见,这红花老妖,来历似乎有些商榷之处。
第一次偷袭楼船,老妖隔了五百里距离,施展了数十种丹级妖术,攻击楼船,似乎是试探。但结果,却是其攻击,直接被楼船的婴级下品防御阵,给轻易挡。
第二次偷袭,老妖隔了八百里距离,更加谨慎,施展了七种婴级下品妖术,总算将阵法破一个缺口,但立刻,宁凡眉心之内,一点星光剑影飞出,站在老妖的妖念之上,将其一个个妖术,焚为虚无。
这让老妖吃惊不小,暗暗道这融灵小辈,竟拥有焚魂之剑。
于是第三次偷袭,老妖足足隔了一千一百里,在这里,宁凡的神念无法感知,老妖的神念,亦是极限...归根结底,老妖的神念,终究是强了宁凡一线的。
这一次,老妖毫无保留,施展了某种婴级中品法术,名为《妖星坠》,借一丝星光之力,融入法术,威力颇为不凡,是老妖的压轴之术。
此术,仅数息功夫,便破入楼船阵光,但立刻,便换来宁凡的眼中森寒。
“三次!你已触及宁某底线。若有第四次,你会后悔!”
一股微微墨sè的神念,好似一道道墨sè剑影,自宁凡天灵席卷而出,朝那妖星之术给破。
妖术,以诡异难防著称,威力却并不如同级法术...宁凡剑念一扫,那妖星术中的神念之力,被其轻易绞碎。
术式,不攻自破!
“这是...剑念!?不好,剑念对妖术,算是天敌般克制...如此小辈,怎会拥有剑念,且其剑念,极不寻常...那剑气,是什么,竟让我堂堂元婴妖族,都深感畏惧...”
至此,红花老妖对七梅楼船忌惮更深,自忖强攻楼船、抢夺三女,成功率不过五五之数,心中无奈,不再追踪七梅楼船。
而宁凡,则微微露出可惜之sè。
这元婴老妖,竟是女妖...
女妖为何荼毒女人,他没有兴趣过问,但这女妖,若是能捉为鼎炉,却是极大的妙事。
但可惜的是,这女妖很谨慎,其神念与瞬移速度,都超越宁凡,她不靠近楼船,只远远以妖术偷袭、试探,在知晓自己无必胜把握后,立刻放弃。
这样的女妖,除非自己送上门,否则宁凡抓,却是捕捉不到的。宁凡都捉不到,那些宋国金丹,就更加不可能捉到了...
最让宁凡在意的,是女妖眉心,有一个妖异的血sè符文,似乎是妖族文字。
符文中,有一丝血sè神意...那神意,有一股几乎暴虐的杀意融于其中...那血sè神意,不属于女妖,应是某个厉害的化神妖修,将符文种在女妖眉心。
这符文,与念禁有些相似,是古妖族控制奴仆的段,而这符文,还有一个作用,那边是在奴仆有难之时,激发一道法术攻击...
恐怕那眉心之中的法术,才算是老妖的保命之术,那个法术,宁凡亦没有十足把握抵挡...所以,他也渐渐将捉住女妖、收为鼎炉的心思,放下。
至于此女妖容貌丑陋,则自动被宁凡无视...
“师尊过,熄了灯,都一样...”宁凡以极为正经的表情,出了一句极不正经的话。
女妖放弃攻击楼船,宁凡也没有能力擒下女妖,于是,楼船之上,暂时相安无事。
三个月,宁凡rì夜都在修炼,唯有傍晚rì落,才会听殷素秋奏箫。那箫声,能平息心魔,对他大有益处。而在上次诉心事之后,殷素秋再未过问宁凡的私事,亦再未斥责过宁凡一句,只是,似乎有了心事,再次不苟言笑。
宁凡苦修的,是《巨骨诀》。此功法若能修成,以他银骨第一境界,化身为十丈巨人,怕是元婴初期修士,都可真正一战。法力,到了瓶颈,他不敢再修炼,除非结丹,所以他只能炼体了。
《巨骨诀》第一层功法,名为灼脉,以法诀中指定的灵药,配制成药液服下,在法力控制下,于仙脉中运转周天。
书中指定灵药,皆是火灵浓郁的灵药,宁凡恰好都有,融合之后,更是好似岩浆一般,翻动炽热的气泡,药力浓郁而恐怖。
这种药,一入喉,便感觉火灼一般,待进入仙脉,则好似要将仙脉给焚烧掉一样。
但《巨骨诀》需要的,恰恰便是这种焚烧...这种痛,常人无法忍受,黑尸也是将天一子炼制成炼尸后,才让无痛感的天一子,修炼此术。
此术之痛,堪比第三颗玉皇丹,但宁凡眉头紧皱,却硬是未哼出一声,整整一个月,每rì痛到衣袍汗湿,也未喊叫。玉皇丹他都承受了,《巨骨诀》的灼烧仙脉之痛,他也能忍。
而让宁凡可惜的是,若这痛,再痛一倍,他倒可以趁势服下第四颗玉皇丹,以痛止痛,比顺便提升炼体境界。
“若再痛些,就好了...”
他一面皱眉忍耐,一面如此叹道。
这话,若让修炼《巨骨诀》的宗门听到,必定吐血的。哪一个修炼《巨骨诀》之人,不是服下诸多麻痹灵药,屏蔽痛感,似宁凡这样的,是头一个。
一个月,宁凡完成了灼脉,第一层功法九个境界一一突破,正式迈入第二层第一境界。
这个境界,他足以将身体拔高至三丈。但这还不够...
第二层功法的修炼,名为煅骨。这一步,需要修士以体内法力转化火焰,自行煅烧骨骼修炼。
金丹修士,凝成金丹,可将法力化出丹火煅骨。融灵修士,若是火脉修士,则可以法力化火。
除此之外,其他修士只能吞噬外界灵火,吸收入体,缓慢煅烧骨骼,以达到修炼的目的。
此功法,可谓煅烧越猛烈,修炼越快。普通修士,提升一个境界,需要一年至数年,金丹修士及火灵修士,亦至少需要半年。
但宁凡,身怀黑魔炎,此刻煅烧骨骼,其速度快了金丹修士数十倍,毕竟天底下,没有第二个金丹修士能弄到地脉妖火锤炼经骨吧。
黑魔炎的煅烧之痛,比灼脉更痛,但仍不足以辅佐服下玉皇丹。
这让宁凡再次可惜,忍着痛,开始了第二层功法的修炼。
两个月之后,其修炼到《巨骨诀》第二层第九境界的巅峰,已可化身九丈九尺的巨人,一旦突破第三层功法,他便可演化十丈之身!
但第三层功法的突破,以及后续修炼,则需要一种特殊丹药辅助...三转丹药,焚血丹,丹不难炼制,但如今宁凡上,却缺少‘焚血’这种东西。
而《巨骨诀》所有功法,只有三层,若获得焚血,炼制出丹,他可修炼完全此功法,修出百丈巨人身。
百丈巨人...就好似当rì骨皇,覆灭胡家之时,那恐怖的巨人一般!
那百丈,仅仅是骨皇神魔炼体术的九牛一毛,但却似乎是《巨骨诀》的极限了...普通炼体术,对他太古魔脉而言,还是不够用。若有机会,他需要获得太古神魔的炼体神通,方才能在炼体术上,达到碎虚老怪们的水平。
散巨人法相,宁凡收起《巨骨诀》,翻,却取出另一卷功法...《剑指》。
此术虽然残缺,但应该比骨皇的白骨巨人身,更加厉害的...毕竟,此术是那剑祖女子所留残卷。
那个女子,遗留在剑鞘的一道剑气,便足以挡住涅皇千丈巨指。
那个女子,曾凭一柄普通长剑,斩尽神魔。
若我折剑,天下无武...很狂的女子,但,很厉害。
若能修成《剑指》,宁凡定能掌握一式绝强的底牌...但修炼剑指,要求太过苛刻,需要千里规模的地脉灵脉,才可着修炼第一指...一旦修炼,指成,千里灵脉尽毁!
那种地脉灵脉,唯有中级修真国的元婴级宗门,才可能拥有,而这地脉灵脉,更是元婴级宗门的立派根本,是所有宗门弟子修炼的依仗,不可能让宁凡吞噬就吞噬的。
如此,只能等待自己遇上那么强横的灵脉,再见机行事了...
三个月过,宋国之行,似乎要终了。
楼船行到宋国锁界边缘,停下。
再走一步,便离开宋国,前往郑国,但此时,殷素秋却提出,下船的请求。
“对不起,我还是无法见死不救...我有我的道...但我知道,你亦没有错,因为,你有你的道...我们道不同...不如...不相为谋....”
素秋最后一次对宁凡,露出仙子般的笑容,抽身返回宋国。
此事,宁凡有些感叹,却没有太过惊讶。
若此女能见死不救,她便不是她了...
很麻烦的女人,但值得人尊敬...
“宁尊,现在如何是好,放素秋仙子不管,应该不妥吧。”景灼有些犹豫,他知晓宁凡需要时间,不愿在宋国浪费的。但若放着素秋一人涉险,不妥,不妥...
“她的对,我有我的道,若我看着她死,则道碎,心亡...景灼道友,此次你不需出面,在此守护楼船,护一护船上的女子,不要被红花老妖所偷袭到了...我就回,应该,不会花太久...”
宁凡眼中,杀意一动。
他应过素秋,护她无恙,便做不到见死不救。
而苦修《巨骨诀》,为的便是在素秋独行之时,派上用场!
那老妖,若是男子,凭《巨骨诀》,宁凡足以与之斡旋,并借机救回素秋。
可惜,那老妖,是女人...凭《巨骨诀》,只要欺近那女子身前,纵然她是元婴...只要她是女人,且不能一击杀死宁凡,则,再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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