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前传来柔软的触觉,一股电流袭遍全身,洛樱尖叫一声,使劲吃奶的力气推开慕椼,起身闪到窗帘前,抬手轻搓手臂,抚开身上忽起的一层鸡皮疙瘩,小臂上的伤口也因突然地伸扯传出一阵疼。
她撇嘴望向一脸柔笑的慕椼,沉沉眸。“虽然我难得地对你没有什么厌恶感,可你也不能……这、这样啊!”
慕椼想开口说些什么,身后的敲门声打乱他的思绪。他保持笑容快步走到正在盯着房门口的洛樱面前,抚过她的脸庞让她对上自己的视线。“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洛樱惊住,热血涌上,心也跟着提起。
阳台上的女子不见踪影,看到他走向阳台似乎是要离开,她索性闭嘴。捂了捂滚烫的脸颊,整理好身上微张的睡袍,将房间里的吊灯调到最暗,她才走到房门前打开门。
死慕椼……这要是在古代,她都得非他不嫁了。
林哲等在门外,房门打开,他往房间里看了看。
“要进来吗?”
她看到来人是林哲,微低下头别开视线。他同样穿一身睡袍,她很想看却根本不敢抬头多看两眼,但还是赌气般对他说出这么一句。
他看出她的异样,皱眉。“怎么了?”
她无奈笑笑。“没事,早点儿休息吧。”
她真是想不通他怎么就那么喜欢管她,他又不能管她一辈子,何必在她无数次对他说让他不要管她之后还是要管她。
难道他管着管着,她就真能把他当做亲哥哥看待?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把冥宫玉的事情告诉他,但是知道告诉他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反而他会更担心她,所以才不说,自己忍着。
面前的光亮随关闭的门扇消失,身后的廊灯明亮,林哲埋头紧闭眼轻叹一声,迈步与盏盏廊灯擦肩,回到客房。
周末的早晨,洛樱早起。她知道林哲在她家中不会睡懒觉,爸妈明天才会休息,今天依旧会早起,她也打算和他们一起吃个早餐。
林哲已经在楼下,林菀对着慢悠悠下楼的女儿微笑扣扣手,让她走到她的身旁。
“小哲,中午你就要回校了,待会儿吃完早餐麻烦你带她去医院重新包扎一下她出游一并带回来的伤口,你们也好好聊聊。”
林哲来家里找洛樱,洛樱却一直不理他,她只好帮他找开口的机会了。年轻人,有事还是应该认真沟通。
“好。”
林哲同意,洛樱无声走到餐桌前,她老妈疼他不比疼她少,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
“多待两天再回去吧。”
早餐间,洛宵向林哲开口,洛樱平静抬头。“爸,他忙得很,没这闲工夫,您就别留他了,待会儿他陪我去医院换完药,我就送他去车站。”
他好不容易打个电话给她,他女朋友都能够遇到占线而打他寝室里的座机找他,他哪有空在她家里多留两天?
林菀听出女儿话里有话,赶忙对林哲扬起笑颜。“已经大三,觉得时间紧迫也很正常嘛,不管是专业课还是兴趣课,都该是查缺补漏的时候了。”
林哲镇定向林菀点头。洛樱心里怎么想的他很清楚,他和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真心把她当做亲妹妹看待,无论她以什么理由、以何种方式对他发脾气,其实都无需任何人来替她圆场。
他不会怪她。
外头的风大,洛樱裹紧身上的大衣,缓步走向园区门口,一路上仍旧没有要理林哲的意思。
熟悉的白色车子从前头开始放慢速度,安影在双行小道的一边刹住车子,落下车窗向另一边的洛樱招招手。“去哪儿?”
“出去逛逛。”
她没有把被划伤的事情告诉她,也没有打算要告诉她。
安影看看她身旁的人儿,向她点点头。“注意安全。”
车子远去,林哲若有所思望向洛樱。“她也住在这儿?”
“嗯。是邻居。”
“她似乎和常人有点儿不一样。”
“我知道她和常人不一样,别担心,她很照顾我。”讶异间,她惊叹他的能力。连安姨他都能够看出异样,怪不能慕椼一发觉是他就要躲,他也真不愧是溟的主人。
好久都没有见过溟,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问过她关于林哲的事情,她只和她聊些有关于他以前的趣事,却不曾对她说过有关他前世身份的事情。
她不喜欢瞎猜,可是溟现在的主人是落宅,而她又称林哲是她的主人,想必林哲以前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她之所以不觉得林哲就是落宅,是因为林哲从来就没有变过,她出事前与出事后,他都是这个样子。
只是更担心她了一些,很正常。
“你的伤口究竟是怎么来的?别说是不小心划伤的。还有,你出游时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不是不小心划伤的。见过一只鬼,一只没有恶意的鬼。”
“……伤口?”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划伤的,我安静站着,身旁一阵风吹过,胳膊上就有划痕了。如果你不满意这个答案,我可以说的再清楚一些。我看到一个人,然后离开人群随她进入林子里,我就是在林子里被划伤的。最后,我也知道是有人故意引我过去的,可我不知道是谁,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将我引过去却只是给我划一道伤痕,我还以为他想要我的命。”
身旁的人儿若无其事淡声,林哲一阵心疼涌上。“你看到谁了?”
洛樱偏头,望向他紧锁的眉头笑笑。“如果你能够做到不瞎担心我,我就会告诉你。”
要是告诉他西区里还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女孩,不知道他中午还会不会走。
医院里头消毒水的刺鼻味弥漫,洛樱立马想到以前和她说过消毒水的味道好闻的一位初中时认识的学姐向妮,她读卫校毕业,已经在这所医院里工作。
不知道是偶遇还是她看到了她特意走过来,她再一次在医院的走廊里遇上她。
“哎哟,怎么又来医院了。你男朋友?”向妮和她打了招呼,将视线留在她身旁的林哲身上。
她摇头盈笑。“上次我来检查身体,你也问过景沐哥是不是我的男朋友,这次你又问,别我身边站一男的,你就认为是我男朋友好不好?”
向妮扑哧一笑。“那你这次又是怎么了?”
什么叫做一男的,这男的明明是一亮瞎眼的男人嘛,走过路过的小护士哪个不是一脸花痴相多看他几眼?这学妹的命真是好,每次来医院都能够让一群小护士羡煞。
下次她要是再带一个新帅哥来,她们还不都拦下她求“秘笈”。
“出门的时候手臂不小心被划伤了,来换一下药。”洛樱抬手轻晃她,让她不要犯花痴。
“好嘛。不严重吧?可要多注意点儿。”
妹妹李蔓贪玩受伤,把自己折腾进医院里。李琪顶着大肚子还是执意要回家看看,莫颂虽忙,但路途遥远,所以还是随她的愿陪她回家。
李琪从楼上下来,边想着事情边走在医院一楼的过道中,定神一看视线内一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她才发觉自己与林哲不期而遇。
她不确定面向她的他是否已经看到她,可她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走离。
天意弄人,她又怎么能够轻易逃脱?
医院走廊中,身旁来往的人们神色沉郁,林哲望向静站在走廊一侧,戴着针织帽将长发散在两肩前、裹着宽厚大衣的女人。以前他觉得她高挑健壮,如今她挺着大肚子,他倍觉她娇小。
她怀孕了,却瘦了许多,原本轮廓柔和的双颊已凹陷,明显突出的颧骨让人心疼。
他掩住惊讶,平静走到李琪的身前,面前的人儿睁着有些泛红的大眼睛看他,他低眸,丢掉眼下的错乱情绪。“回家了吗?”
李琪苦笑眨巴眼,随着扬起镇静笑颜。“没有,只是家里有事,回来看看,再几天就过那边去了。”
“你……”
他的面容凝重,她呼一口气似已无所谓般欢声:“我怎么了?看到我这个样子,你不应该和我说一声‘恭喜’吗?再过不久,我就要成为一位母亲了。”
虽然她泛红的泪眼一开始就出卖了她。
明显隆起的小腹里是一个已经成形的小生命,他似乎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退学,离开家去那么远的地方。呵,恭喜?让他怎么能够说出口。
她兴冲冲特地来向他道别,说要和莫颂去外地做生意时,他还由衷的为她高兴。而此刻,愧疚感已经将他袭遍。
洛樱抬手动动重新包扎好的伤口,踏出室门,偏头看到林哲身前的女人,她一怔。
“李学姐。”她走到林哲身旁,如从前般微笑打声招呼。
李琪高扬起嘴角无声回应,视线快速掠过洛樱左小臂上的纱布。她以前就应该明白,在林哲的世界里,再怎么排队,也轮不到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满足于现在的生活,所幸,没有抵触感。
三人间陷入一阵沉默,洛樱扭头看一眼身后不远处墙上的时钟,小心拉下自己带流苏的宽松大衣袖,轻扯林哲的衣袖。“不早了,你还要赶回学校,我们去车站吧。”
林哲浅笑,向洛樱点头,又转眸。“莫颂陪你回来吗?”
“嗯。”李琪欣慰回应。却也连一句“赶时间就快离开吧,别误了行程。”也再说不出口。
“那就好,保重。”
一双俪影远去,她闭眸,挤出忍了许久的泪水。
至始至终,还是他比她绝情。
她确实也不能再求什么了。
走出医院,林哲一路上带着愁颜,洛樱小心翼翼走在他的身旁。
李学姐怎么就怀孕了呢?她和她偶尔有联系,她只说她已经退学去北方做生意,从没说过她怀了孕。
仔细回想,她似乎知道林哲为什么会这般低落,该不会真是“拜他所赐”吧?他和刘学姐刚在一起的那时候,她难过地无法言喻,李学姐应该和她一样,她也喜欢他那么多年,甚至去过他家里,还连他的前后左右邻居都调查清楚了,可想而知她有多用心。
要是他这么想,此刻他应该很自责吧,但又不是他的错。
有些错,一念之间就深刻成永远,却也始终算不到谁的头上。
在餐厅里用完午餐,来到车站买好车票,林哲拿下肩上单背着的旅行包准备过安检进入候车区,洛樱还是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在出游的时候是被谁引开才受了伤,我现在告诉你吧,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这一刻,她特别不希望他离开她的视线,虽然她也不会安慰人,不能让他别再想太多。
“什么?”
林哲拧眉,语气却不知是忧还是喜,她也不妄加揣测,平声:“她是游魂,她说她是一位商人十四岁的亡女。其实,我不能确定她身份的真假,不过,我相信她。”
“你能找到她吗?”
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游魂?说不定就是她的阴魂。自上次在老家见过她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她,他一直想不通她去了哪里。
原以为她已经消失,想不到她还在。但,现在看来,她存在地没有从前那么简单了。
“我答应过不打扰她,所以,我是不会去找她的。”
“你还答应她什么了?”
“让她留在这个世界里,等她想等的人一起离开。”
林哲蹙眉折回,迈向人少的售票窗口,换了另一张票。
洛樱不解地望着林哲,他回到她的面前,她拿过他手上的车票看了看。“你这是做什么?”
“回家一趟,一起吗?”
她愣愣眨眼摇头。“改天。回去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本来打算回校的他怎么会突然想要回家?算了,随他吧。
“嗯。谢雅姐已经到外面了吧,回去吧。”
“嗯。”
午间,云团飘远,阳光明媚。谢雅没有摘下墨镜,在车上静等洛樱。她打电话让她来车站接她,也没等多久,就见她走到车子旁。
她现在变得话少,她也尽量不开口打扰她。
路上,她的手机铃声刚响起就被她挂断,第二遍也是一样,她才微偏头。“为什么不接?”
“景沐哥的电话。”
她知道她好奇是谁打来的,干脆直接这么回答她。
“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
谢雅惊奇,她还猜是南宫翊打来的呢。
“呵呵,就是不想接。”她轻笑给李景沐发出一条信息,告诉他,她很快就会回他的电话。
她并不是真的不想接他的来电,只是不能在谢雅姐身边接。
谢雅姐和她父母站在一边,而她和李景沐站在一边,周四她从医院包扎伤口回到营地,躲开南宫翊一直待在奚媛身旁时,黎婕给她打过电话,其实现在,她还真是迫不及待想要和李景沐通话。
虽然黎婕和她说了一些话,但是她还没有打算要特地打电话给他,和他聊会儿天。既然他自己打过来了,她就顺便聊吧。
车子停在自家门口,洛樱下车飞速跑上楼,回到房间里,仰头喝一杯水止住午餐太咸后遗的渴,爬到吊床上拨出李景沐的号码。
“黎大小姐前天给我打了电话。”
李景沐接起洛樱的电话,第一句就听到她这么说,不禁一愣。
“她和你聊了什么?”这段时间他不曾与她有过交流,她怎么突然就给洛樱打电话了?
“她说有朝一日如果你和她在一起,让我不要怪你。她这么说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最佩服在爱情里自信的女人,可是女人这样的自信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就能够有的,李副总,恭喜你啊,终于恋爱了。”
“呵,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唉……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懂的。”
“我现在没有打算要和她在一起。”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以给人家希望,又让人家的希望破灭呢?”
“我从没有给过她希望。”
“……那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这个,应该是她的事情吧?你问我,我要怎么回答?”
“景沐哥……”
“嗯?”
“你怎么回事儿啊,你都老大不小了,你不急,家里人急啊。好不容易有个优秀女人会认为你是喜欢她的,你怎么就不能考虑考虑她呢?你再这么下去,人家都要认为你取向有问题了。”
“呵呵,你不是总说感情不能勉强吗,怎么还这么劝我?”
就算他三十岁不娶,也没有人会认为他的性取向有问题,而是会认为他在等她,她怎么就忘记了这一点?
今早因为要和父母、林哲一起吃早餐而起得老早,现在又是午睡时间,洛樱垂下“千斤重”的眼皮,一脸倦意紧握手机,摇晃着身下的吊床。八?¤一中¤?卍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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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总,和你用问号聊天我是真的累,不说这个了,你自己看着办。话说回来,你打电话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呢?”
他没有打算和黎婕在一起,所以不会是找她说有关黎婕的事情,而他又不是有空就会打电话找人闲聊的人,他找她,总会是因为有比较重要的事情。
“年会我会回去,想问你要不要让我给你带礼物。”
“你不想带就不带,想带就带呗,为什么还要这样问我?”
“想要什么?”
“呵,要是我告诉你我想要什么,那还有什么惊喜?”
“你给点儿提示就好。”
“既然你那么喜欢猜,那我就……我知道了,我想要可以留得很久很久的东西。”
“留得很久很久的东西?”
李景沐揉额。这算是什么提示?
“好了,就是这样。还有事吗?没事我可就不理你了啊,太困。”
“嗯,先休息吧。”
午后,天空又积满浮云。漩回到房间里端详洛樱,蹙眉来到阳台上,停在正无神眺望远方的汐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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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你太大意了。”
忧声飘入耳,汐疑惑偏头。“怎么?”
“大人让你先替我好好照看洛樱,你竟然把她照看成这样。”
“……只是小臂上多了一道伤口而已。”
谁让她离开她的视线到处乱跑,她受伤怎么能够怪她?
“而已?要是将她换成溟夫人,你敢说‘而已’么?”
“她怎么能够与她相比?”
“那你认为能拿她与谁相比?”
身旁的漩咄咄逼人,汐皱眉,显出不悦。“要不是因为她的身上有宫玉,她算得上什么?”
“你真是糊涂,就算她算不上什么,可安老夫人那么疼她,你再怎样都应该用心照看她。安老夫人现在还不知道她受了伤。你且先回宫,有什么事情,我先顶着。”
“哼,一人做事一人当。还不劳你为我费心。”
她就不信,落宅会因此而责罚她。就算要罚,也只是关个禁闭,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倔没有好处,你想留就留吧。大人没有让你回去,我也没有资格撵你。”漩勾勾唇,走进房间,让准备醒来的洛樱继续沉睡。
现在时间还早,一旦她醒来,一定会往旁边的安宅跑,要是安老夫人现她手上的伤,麻烦就大了。八一?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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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还赌气不愿离开,她只能尽量帮她拖延时间,待她想通。乖乖先离开。
怕就怕,洛樱不过去,安老夫人会自己过来找她。
但愿她会认为她从外头回来太累需要多休息。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洛樱迷糊睁开双眼
,习惯性地先望向窗台。视线触到漩的身影,她精神了许多。
总算回来了。
她下床走到门前打开门,谢雅不可思议地盯住脸上还带些倦意的她。“怎么又把门反锁了?现在都几点了,你才起来。”
“几点了?”她娇声幽幽回头望向房间墙壁上的时钟。
听她这么说,她似乎是睡了很久。
现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她才吓一跳。明明已经设好下午两点半的闹铃。她竟然没有听到闹铃声。
“知道是几点了吧,快去洗漱,该吃晚餐了。”
谢雅对低眸沉思的她轻笑,转身先下楼。
晚餐过后。南宫家偌大的主宅内空无一人,就连老管家也不见人影。
慕容翎回到主宅里蹿上蹿下。爸妈吃过晚饭,出门去公司,哥哥南宫翊昨天回来但今早又去了西区,其他人也还待在院中的各处宅子里。她赶忙打电话给朋友,让他以最快的度把技术过硬的开锁师傅带到她这儿来。
她对南宫翊的私人书房已经好奇已久。她从来就没有认真看看,不知道里边究竟有什么神秘的东西,让他把书房护的这么严密。
现在她终于可以偷偷下手打开他的书房门,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不过,老管家总是神出鬼没的,她还是需要小心行事。
她倍感煎熬地等着,开锁师傅来到家里,她将他轻带上楼打开那扇让人胆战心惊的书房门,成功打开后,她立马让自己的助理将他送到偏楼。
书房里的复古灯盏都是亮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亮着,虽然光线很弱,但也是够浪费。
虽然……她的一身裙子应该足够交他书房里的一年电费。
穿着棉袜踩在绒毯上,出的声响小到可以忽略。慕容翎轻步下到书房的负一层,视线内小书桌前盘坐着、正对着她的花白胡子老人让她情不自禁惊慌尖叫一声,快转身跑上楼。
老绪怔愣一刹那,撑起身子走上楼。
现慕容翎还伏在书房门口,他扬起和蔼笑颜。“翎小姐莫惊,老夫是翊少爷聘请而来的古文老师。”
老人自然坐到书桌前,调亮身旁的光线,她直身迈到沙前。“真的假的?”
“真的。”
“既然是这样,那你讲一段给我听听。”
“好。”老绪点头拿过书本翻开。他没有老缊那般鲁莽,喜欢动手解决事情。就算他不是老师,与她讲一段,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他专心讲着,抬眸看到慕容翎听得困点头,浅笑继续讲。南宫翊突然踏进书房门,他只好让她先睡下。
南宫翊暗叹走到沙前,伸手扶住往下倒的慕容翎,俯身将她横抱起。
本想将她送回房间,可想想,他还是将她放下,留在沙上,让她靠着他。
一旦将她抱回房,她醒来现自己不是在他书房里,而是自己的房间里,本该记得的事情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她肯定会找他问个没完。
“洛樱她?”
南宫翊转眸,不带情绪向放下书本走到他身前沙坐好的老绪简洁问。
“她原本真的是冥花,只不过,现在还无法确定她的具体身份。”
他似早已猜到结果般淡笑,随后冷声:“一株冥花身上有冥宫正统的宫玉,结果会如何?”
“尚不能这般断定,她的原身虽是冥花妖,但她现在是人,因此不会有什么影响。老夫想,在她进入轮回之道前,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比如叛族,被逐出冥花族,之后,又因逃亡遇到冥宫某位能够造出灵魂并泯灭掉她的妖性将灵魂强加与她的主人,所以,她才能够通过轮回之道,成为现在的她。”
“拥有泯灭冥花妖性的能力?”
“是。这种本事,以往那么多任冥宫主人都没有,现任冥主落渊也没有,但是在落渊之前执宫的他却有。”
“他?哼。”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周遭恨意弥漫,书房内复古灯盏发散出的光芒都变得森冷,身前的南宫翊面不改色,但紧握的指关节已泛白。老绪轻叹一声,向他平静点头。“确是他。”
虽然他毁掉他们所有的一切,彼此间有永生永世之仇,但他不得不赞叹他的才能。只可惜,难得的才俊却抛下所有随自己误入轮回之道的新夫人轮回往生,落得如今一无所有、不知在何处苟且偷生的下场。
一宫之主为一个女人而将冥宫拱手让人,真是难以置信。幸亏,主人容千禹除了散漫的做事态度让人有些担忧外,并没有这般愚蠢。
“落渊的儿子会不会知道她原是冥花妖?”南宫翊缓了心气,拿过毛毯给身旁沉睡的妹妹披上。
老绪抬手捋须,微蹙眉头。“她是不是冥花妖,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现在的她是人,一旦寿终,她就归他管制。不过,他应该是不知道的,您也清楚,要验证她是冥花妖对他而言很困难,甚至是不能。都传说他冷酷无情,唯独钟情于冥花宫的少宫主虞芙柔,而她却无故失踪,让他独熬思苦多年,因此,他必定会对冥花有所避惮,不会像我们这般带着目的费心思去查。就算他不避惮冥花,反而只要发现与冥花有关的人就格外留心,也是无用,他总不能为了验证她是冥花而血刃多人。而且,要是他确定她是冥花,断不会轻易用正统的宫玉维持她的性命。”
知道他不愿在此刻听到“洛樱”两个字,他索性不刻意强调。
“那他为什么会救她,还以这种方式?”
“呵呵,也许这也是因为,她曾显出冥花的力量,正好被他发现,而她又奇迹般地偏偏是人,所以他才会救她一命吧。或是因为只有他才清楚的原因,这个……老夫实在是猜不准。”
“罢了。如若不然,我们还没有这样的希望。既然仍旧不能公然行动,那接下来就是等机会了。”他扬扬嘴角,暂忘因慕容翎打扰的忧烦。
“要的是结果。无需怕晚。”
“放心,我并不是没有这个耐心。先离开吧,我在这儿陪她。”
慕容翎还在沉睡,两道目光前后落在她近来略显消瘦的脸庞。
“好。”老绪放柔沧颜,最后掠一眼南宫翊肩旁的慕容翎。费力起身,慢步挪向门口。
慕容翎在书房沙发醒来,低眸拿开掩在身上的毛毯,撑起身子揉揉肩,歪头凝视在书桌前认真看书的南宫翊。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隐约记得自己见过自称是他请来的古文老师,然后她让他试着给她讲一些课,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你准备睡着那会儿。”娇声传来,南宫翊未抬头,对着书本轻声。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送回房间?”沙发上的人儿改了语气,抱起双臂发问。
“怕你醒来的时候胡思乱想。”
她拧眉嘟嘴。俨然不顾平时高傲优雅的姿态。“我为什么会胡思乱想?”
南宫翊平心静气抬眸。“你在我的书房里睡着,却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而你醒来时我在书房,你看不见我,不知道是谁送你回房的,不是要吓一跳么?所以就留你在这里,让你一醒来就能够见到我。”
还有一句“省得你烦我”他没敢说。
“呃……我在你的书房里看到一位老人,老地无法判断年龄,却自称是你请来的古文老师,你是不是要向我解释一番?”
“确实是我请来的古文老师。”
“请这么老的老师?”
“都说是古文老师了。太年经的老师不符合这个科目的气质。”
她总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只好慢气柔声让她的心情好一些,然后少问一些。
她的分析能力很强,他不确定自己向她多做回答时能够避免她听出破绽。
“是老师就好。”
慕容翎瞥见时钟。抿抿嘴离开书房。
她本就没有打算向他解释她请来开锁师傅打开他书房门的事情,不管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是这样进入他的书房。
哥特式的楼宇浸在幽暗的月光之中,慕椼心情颇佳走在静夜无人的街道上。用飘习惯的他,停在一幢楼前,故意用脚下的硬皮鞋在地板上踏出明显声响。
周围寂静,声响回旋。
楼上传来音调不大的抱怨声。似乎是睡不着的女人在向另一半苦诉:楼下究竟是哪个傻子这个点了还不休息,在下边这么变态地晃来晃去影响他人。
神经敏感的李景沐被诡异的脚步声惊醒,起身打开床头的台灯,循声走到小窗前撇开窗帘望向楼下。
视线触及楼下路灯间的身影,他一怵,随即转身拿上过膝的长大衣穿好下楼。
站在带着满脸笑意的来人面前,李景沐也不自觉上扬起嘴角。“好久不见。”
呼气间雾气飘升,穿着薄西装的慕椼冻得直跺脚。“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了。”
身前魁梧的俊逸少年冷得打转,他轻笑。“我的记忆力不差,先上楼进屋吧。”
牙齿都在打架,慕椼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快步跟上他。
进屋坐好,接过李景沐的热茶喝下,他才舒展身子。“是不差,只可惜,记忆力再好也抵不过从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的地覆天翻。”
李景沐摇摇头,俯身往他的茶杯里添水,浅笑坐回。“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你救过我的情谊,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唉、唉……你总是这么镇定,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吗?”他如止水般沉静,他不禁长吁短叹。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不过我知道你是要找我。”
年少时,他将他从洪水中救起,他就已经知道他并非正常人,只是时隔多年,没想到他会突然来找他。
“如今你年方二七,容貌看起来却与我相差不远。呵,凑巧的事情总是这么多,当时救起你,我还真是不知道你就是你。慕蓠我是找到了,可惜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当然,其实她也不再是原来的她了。”
看得出他有些失落,而他却也只能微笑以对。“胡话你就不用多说了,直接说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
慕椼丢掉坏心情抬头盈笑。“没什么事,就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过来看看你。还有,洛樱说想要的礼物,我知道是什么。”
听到他提起洛樱,李景沐心都一搐。“你怎么会知道?”
话落,才觉得这问句不妥。他既非正常人,那能知道的事情当然也会不一样。
“你怎么会知道洛樱想要礼物?”他还未回答,他重问。
屋子外头的冷风吹动带框的组合型小格子玻璃窗,出吭吭轻响,慕椼望向窗外,抬手扣住十指轻托后脑勺靠在椅靠上对李景沐轻笑。八?卍一小?說網w、w`w-.、8、1`“你不先问问我,她想要的礼物是什么吗?”
看到他的柔和笑容,李景沐担忧的神色也稍缓。“我比较想知道你是如何知晓洛樱想要礼物。”
洛樱只是在电话里头和他聊了让他给她带礼物的事情,为什么他也会知道?难不成那时候他正好在她的身旁,还是,她告诉他……
无论如何,他能够知道洛樱想让他给她带礼物,就说明他关心她。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变为另一个人,还是这么地在乎她。”
他还是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又说出莫名其妙的话,他对着嘻笑的他无奈轻叹。“你和洛樱是什么关系?”
慕椼直起身子灿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我和她就是什么关系。”
李景沐不解低眸沉思,他保持笑颜走到窗子前。“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明明不爱她,却也接受不了别的女人?这就对了,命该如此。不过,现在的你又不是原来的你,不用这么克制自己,我知道你喜欢黎婕,所以不要违心过日子。人生苦短,接下去的好日子已经不多,借用大夫的一句话劝你:该吃就吃,该玩就玩。”
虽然不是完全明白,但对着窗外的人儿确是道中他的心,他苦笑一声。“好,听你的。”
一觉醒来,又是一个暂忘忧愁的惬意早晨。漩安然待在房间外的阳台上,洛樱梳洗过后,抱起书桌上积累了许多难题的习题册。
目光划过一旁的相册,她动动唇角,将手中的手机放下压在相册上。八一小卐說¤網w-w-w、.o`m
反正回来的时候彦尧哥会以散步为由送她到大门口,谢雅姐知道她在他家里,也不会给她打电话。
除了林哲会找她。
他听到她说有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就突然间改了票回家,她总有预感他还会打电话来找她。
她只带着习题册,准备掩门时,书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还是走回查看。
安影的来电。
“安姨。”
“起床了吗?”
“嗯,准备下楼过去找彦尧哥。”
“吃过早餐了吗?如果还没吃就别在家里吃了,我做了好东西,你过来陪我一起吃吧。”
“好,那我就直接过去了。”
她将手机压回相册。关上门匆步下楼。
客厅里的安影挂断洛樱的电话后,笑盈盈向刚从楼上迈下的安彦尧招招手。
安彦尧半愣快步下楼走到她的面前。“妈,怎么了?”
“待会儿你陪洛樱吃早餐,她问起我,你就说我突然有急事出门了。一定要陪她吃噢,她可还没有吃早餐。八一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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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安影急从后门离开。
母亲无缘无故闪人,他浅笑走到小餐厅的餐桌前,现今早的早餐果然丰盛。
洛樱自行走进安彦尧家的宅子里,走进厅堂刚好遇上准备出门看看她是否已经来到的安彦尧。四目相对。她欢快扬起笑颜。
他今天一身休闲装,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那会儿,俊秀地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其实这只是犯花痴的前奏。
汐依旧没有离开回宫,漩跟着洛樱来到安宅,现安影匆匆从后门离开,她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待会儿要是他现了洛樱的伤口,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交代。
洛樱安静吃完早餐,随安彦尧走到二楼的书房内坐下。
对于她而言,彦尧哥永远是彦尧哥。
他是她的邻居。是她考上明大的希望之一。
只有考上明大,她才能彻底丢掉要考去林哲所在学校的心。
近来体内的冥宫玉已经不喜欢用疼痛来折磨她了,只是,她现自己已经渐渐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想要和林哲待在一起的心。
她出门之前会将手机放在房间里,也只是希望林哲打电话过来却找不到她时,会亲自来家里找她。
清醒过来,她才知道被冥宫玉控制成这样的自己有多可怕。
再不克制,她保不准自己将来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你的左手怎么了?”
安彦尧突然道出一句,走神的洛樱和一旁的漩倏地一颤。
“没事。只是脚一滑撞到墙上,有点儿疼。”
她和他一起吃早餐时,她没有感觉到自己表现出异样,只是和他一起解题,她没有坐在他的右手边,而是坐在左手边,这样他就能够觉她的左手有问题,也太厉害了吧。
听到洛樱的回答,漩歉慰一笑。
一开始他让她来照看她,她心里是抵触的,现在她才觉就算照顾她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可。
“以后要小心一些。”
身旁的人儿忧声将习题册移到她的面前,她憨笑点头。
安彦尧周末没有午睡的习惯,中午,看起来似乎不困的洛樱决定留在他的书房里,他也答应陪她待着。
就算她说了只是不想回家写练习,想在这儿写,其实不用他陪,他还是在下楼告诉家里的阿姨准备午餐后,回到书房里陪她。
午餐,母亲依旧没有回来一起吃,午餐过后,两人回到书房,他在书房视野开阔的一处作画,直到洛樱困趴在书桌上。
待她沉睡,他才将她轻抱到客房里,卸下她的外套,替她掩过被子,让她在软床上安睡。
他站在一旁凝视她娇美的睡颜,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他听到轻笑声,回头才现她。
“看到这场面,我好想抱孙子。”
迈步到他身旁的母亲挂一脸掩不住的欣喜,他无奈闭眸抬手揉额,默声走出客房。
洛樱醒来,现自己躺在房间里的大床上,窘迫抚头拿过外套。
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到这儿来的。
她回到书房里,现书房内空无一人。整座房子都静悄悄的,她出声唤安彦尧,没有得到回应。
她抱住自己的题册下楼,才从家里的阿姨口中得知安姨已经将他送去学校。她看看外头有些晚沉的天色,怀疑这两天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总是一睡就能够睡一个下午。
家里的阿姨让她留下来吃晚餐,她微笑摇摇头婉拒了她的好意,她想要将她送过去,她也让她留步,自己走出大门。
拐过墙弯,视线触到自家大门前的南宫翊,她顿下脚步,想躲开他往回走,却已经被他看到,索性轻松走到他的面前。
“一起吃晚餐吧。”
他开口,她礼貌笑笑。“我在邻居家吃饱了。”
南宫翊不改笑颜。“那我陪你散散步。”
洛樱推开镂空的门扇进门,回身隔着大门平声:“回去吧,我今天没心情,改天。”
平时都是南宫翊威胁她,这回她也该学学怎么拒绝他的要求了。
厚重的灰橙色浓云盘踞在西天边,夕阳已经完全被遮挡,视线内不见火红圆盘的任何一部分。??火然?文
w?w?w?.?ra?n?wen`org园区的空气里漂浮着若有若无的饭菜清香,无色,却全然掩住洛樱的身影。
不回再头直接迈进厅堂门的她淡漠地不像是本人,南宫翊在冰冷的黑漆色铁门前低眸,勉强扬扬唇角迈开步子。
此刻,他没有赖在门口等她再出来见他的勇气,就算她的父母提早回来,会请他进家里去坐,那也没有什么意义。
慕容翎从绿化丛后走出,望向独立别墅内已经亮起灯光的内厅,忽然感觉窝火,拧眉在南宫翊之后偷偷离开。
他来这儿竟然连助理都不带,除了是来约会还能是什么?
家里已经煮好饭菜,洛樱一进家门就要上楼,谢雅怕她待会儿上楼又不下来吃晚饭,索性将她拦下,看着她吃完饭才放她上楼。
洛樱打开房门,一眼望向压在书桌相册上的手机,缓步走到书桌前放下手中的习题册,拿起手机打开。
所有的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均来自同一个人——南宫翊。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心间传来一阵失落,她看也不再看积在message里的未读信息,放下手机,进入浴室里。
没有打开灯的客厅幽暗,南宫翊靠坐在落地窗前,俯瞰眼下城市间渐起的暮色。
凝璎从内房飘出,顿在玄关旁注视他的侧身影。知道他每次坐在那儿都不喜欢被人打扰,她转身飘回。
门口传来一遍又一遍门铃,她惊讶飘出。他依旧一动不动望向窗外,没有要起身开门的意思。
她准备过去提醒,他自顾起身,头也不偏直走到门前。
她只好再飘开。
开门看到慕容翎,南宫翊隐住愁颜,平静以对。看到这样的他,慕容翎心里更是不爽。抱起双臂快步走到客厅坐下。
“我饿了。”
不知道是自己真的饿还是知道南宫翊还没有吃晚饭,她撇嘴出声。
南宫翊浅笑点头拿过外套和皮夹。“饿就起来吧。”
他能感觉到她在生气,虽然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在家里吃就好。”她听到门扇打开的电子提示声,在原位上加大音量喊住他。
南宫翊闭眸暗叹一声。走回她面前。“家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就买。”
“好,那就定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不,去外头买东西回来自己煮。”
他诧异挑眉坐下偏头。“买回来我也不会煮。”
“我煮。”
她似气消般盈笑起身,他虽不确定她煮的东西能吃,还是什么都不问。乖乖跟着她出门。
“听说西区的主菜市场很大,就去那儿吧。”
走出电梯间,身前传来一句,南宫翊默默点头。
反正她想去的地方,无论怎样她都会去,他出不出声回应都是一样的。
天色已经很暗沉,路灯不久之后就会亮起,但对于不喜欢太早吃晚饭的人家而言,现在还不算晚。在菜市场里逛悠买菜的大多是阿公阿婆,慕容翎欢快挽着南宫翊的胳膊前进。他们这一双俊男靓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身旁的摊贩都热情地招呼他们到摊前看看需不需要买些什么。
南宫翊目不斜视,由她左右探看,停在一位老阿婆的菜摊前,他才低眸扫视摊上各式各样却叫不出名字的蔬菜。
老阿婆现两人微愣在菜摊前完全不知道要拿什么,慈笑挑起一把青菜递向南宫翊。“小伙子,多买些这个,美容的。你这么俊俏,你女朋友再漂亮啊,也一定会没有安全感。让她多吃这个。女人啊,保住青春容颜就不会多想了。”
南宫翊怔住,慕容翎抬眸灿笑接过阿婆手中的青菜放下。“阿婆,您就不用操心这个。我还年轻的很呢,以后要真是上了岁数,一定多来您这儿买一些。这个就先不要了,要那边那个豆角吧,看起来应该好煮。”
她又不知道这是什么菜,就算心情好也不能胡乱买。
“那就要那个。那个很好吃的,你真会挑。”阿婆笑吟吟帮她拿过一捆豆角装袋。“还要什么吗?”
“不用了。”
阿婆将豆角称好告知价格,慕容翎接过,南宫翊对上阿婆的视线,微扬起笑颜递过现金。
他耐心陪着她逛,买好食材走出市场,外头的天已经全暗。
“去餐厅吃吧?”动车子之前,他还是先询问一声。
她早嚷着饿,逛了这么久,回去还要动手煮好,还不得饿晕。
“不要,开车。”
回到公寓,慕容翎乐悠悠接过南宫翊手中的食材进入厨间里。
虽然南宫翊从来不在家里煮东西吃,可一开始继母慕容歆过来帮他安排住处时,已经把厨间里一应炊具、餐具准备齐全。
他想要进到厨间内帮忙,慕容翎将他赶出,让他安静坐在客厅里等着。
声音从厨间里传出,她又叫又跳的,他只好起身走进厨间。
“还是我来吧。”他接过她手中的锅铲,冷静翻炒锅里被切地奇丑无比的肉片。
……算了,她能把肉块切成片就已经很厉害了。
兄妹在厨间里折腾许久,把简单的三菜一汤端上桌。南宫翊坐下空举着筷子,不知道该往哪里下。
当成自己瞎吃得半饱,他果断起身泡茶。
晚餐过后,慕容翎又赖在他的公寓里,让他明天早起先将她送到东区的学校。
凝璎自己待在内房里,等到夜深慕容翎睡下,她飘出内房来到书房。
南宫翊习惯晚睡,慕容翎睡下之前已经将他劝回房休息,她睡下后,他又离开自己的房间来到书房里。
“她好像是喜欢你。”
身旁的凝璎忧心忡忡向他开口,他镇静扬扬嘴角。“别担心,她是我亲妹妹,当然喜欢我。”
星期一,洛樱一如既往早起。她将手机屏幕摁亮,上头最明显的依旧是时间。
从洗漱间出来,她还是翻到林哲的号码,只是最终没有拨号,只是去信息问他是否已经回到学校。
早晨第一节课,南宫翊又迟到将近十分钟,悄悄从教室后门回到自己的座位。本节课的任课老师对他这种行为已经习惯,若无其事讲他的课,一秒钟都没有被打断。
课间,第一组与第二组的后过道被聚集聊天的女生挡住,想要找棋友蒋彬拿东西的南宫翊经过洛樱位置所在的过道,校服的衣边已经擦过洛樱因写字而微伸出桌沿的手肘,他却也没有问她的伤口是否又好了一些。
坐在旁边、一直对南宫翊上心的女生现两人的神情都是怪怪的,待南宫翊回到自己的位置,她偏身凑近洛樱。“你们两个又吵架啦?”
下课时间,教室里头有些吵,突如其来的问句让洛樱啼笑皆非。文小说?
ww?w?.?r?a?n?w?e?n`org她虽然利用下课时间来学习,却也知道南宫翊刚经过她的身旁,她所问的“你们”,不外乎是她和南宫翊。
“没啊,我才不会和他吵。”她扬起一脸幸福笑容,放下手中的笔,合上书本,准备先休息两分钟,等待下一节课到来。
冬季文化艺术节时,慕容翎来找南宫翊,邻桌这小妮子已经认为她和南宫翊没有关系了,没想到才过两天就被她们查出那天来找南宫翊的女生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慕容翎,再加上出游的时候她和南宫翊走得近,现在,她又认为她和南宫翊铁定是有关系了。
“那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我现在和他没有关系啊,为什么非要说话?”她不改笑意,轻松甩甩手活动身子。
“啊!你们分手了?”
语调中带着惊讶,却还夹杂情不自禁的欣喜。
“……”她笑而不语。
她可不敢点头。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何来分手一说?
上课铃声响起,邻桌的谭菲喜悦不减,要不是已经上课,她指不定要跑去楼上班级找她的好朋友聊一番。
上课又下课,放学又上学。
一连几天,南宫翊都没有理过洛樱,这让坐在洛樱邻边的谭菲热血沸腾。
原本只是几个女生在班里偷偷聊来聊去,后来就连南宫翊都知道了有“他和洛樱分手”的这么一回事。
对于这件事情,洛樱表示无压力。因为南宫翊并没有因此而理她,她的“心理老师”谢雅姐也一如既往给她灌输“放宽心”的思想,让她将“失恋算什么,难道一失恋就要折腾到要死要活?”铭记在心里,所以她完全不受影响。
只是,恍惚间,听多了这些、那些的她还真以为自己曾经失恋。
然而,明明就没有过这回事儿。
如今。南宫翊不理她,她也没起什么波澜。当初南宫翊突然不理她,她还感觉到开心,现在。已经无感。
不高兴、不难过。
时光急流,日子似变非变般重复,一晃又迎来期末的家长会,她手肘上的伤口也已经无碍。
林哲自与她分别,没有再找她说过任何有关于凝璎的事情。
这几天。她现南宫翊似乎想理她,又刻意避开她。每次下楼他都凑她很近,却头也不偏,话不说一句。体育课休息,他也总是默默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上,却低眸呆。
最后,还是又离她远远的。
他应该是意识到不该再和她纠缠不清,决定要将她放回从前,还给她原有的自由了吧。
周五下午,林菀在百忙之中离开公司来到洛樱的学校。虽然是分时间段、分年级开的家长会。但校园主区里的人潮还是拥挤。
洛樱接到母亲的来电,欢快下楼将她接到教室里。
班主任要在教室里做总结,无论家长是否来参加家长会,班上所有的同学都要留在教室里,等到最后家长与老师交流的环节,才能够离开教室。
教室里满是家长和学生,原本宽敞的教室也显得狭窄。
母亲坐课椅,洛樱坐在位置旁过道边的小椅子上,无意瞥过南宫翊的位置,现他没有把家长请来给他开家长会。
……并不是始料未及。
在教室里头不好抽烟。身旁的谭菲给她的父亲准备一堆水果软糖,让他犯烟瘾时嚼一嚼,压压难受。
等待下一位科任教师从别班来到本班的时间,教室里家长与孩子的欢聊声渐起。
跟着父亲吃糖的谭菲忽然拍洛樱的肩头。在她偏过头看她时,给她递过一柱软糖。
“谢谢。”
洛樱微笑接过,谭菲一脸不用客气摇摇头,又回身和父亲聊天。
林菀在认真地阅读女儿的学习笔记,南宫翊定神看蒋彬与他身旁的母亲在欢聊,洛樱没有回过头。将视线随他移到蒋彬的位置,不自觉握紧手中的软糖。
不知是不是母爱泛滥,他对着母子情深的温馨场面扬起一抹失落笑容,让她看地好心疼。
四目相对,洛樱慌忙回过头。
她对他虽无好感,但她忽然真心希望有一个女人可以好好疼他……当然,不是慕容翎那种无理取闹的疼。
他以前总是在她不回他信息的情况下还和她说一大堆,她感觉他的家事,她都要了解全了。
以前……呵,真不该去想以前。
暖阳西斜,家长会结束,人群涣散。
洛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心不在焉的,林菀将车子开到大路上,轻叹一声。“听班主任说你和南宫翊私底下感情很好啊,这个学期你的学习进步很大,他还夸你是班上唯一一个谈恋爱却能让成绩一直保持突飞猛进的学生。”
她回过神。“……妈,您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爸和我准备去度假,你却说要留在家里,是不是因为他?”
“和他没关系,他假期也没有打算要留在家里啊!”
“呃?”
前头传来被吓住的疑问,她平声:“我听她们说的。”
林菀松了一口气。“彦尧也要留在家里吗?”
“不知道,安姨还没有做打算。”
“你要真是想留在家学习,我就给你联系家教。”
“我是要学习,不过不用再联系家教了。”
“可留你一个人在家,我总觉着心里过意不去,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和我们一起去度假呗。”
“好,等忙完年会,我就考虑。”
“行。那我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结束我们公司的年会,我们还要去参加南宫家的年会。往年他们家都是这么做东过来的,今年我们刚合作,自然也要接受邀请。”
“嗯,好。”
“好什么好,我和你爸去很好,你去我就觉着不好了。”
她无奈轻笑。“那我就不去好了。”
“要是你能躲就好咯。你是公司的未来,明年就成年了,肯定是要跟着我们去参加的。”
“所以啊,怎样都要去,您就别烦了。”
“你倒是越来越沉着,有模有样的,我都有点儿不习惯了。现在看你,都感觉有小翊的影子在里边。”
母亲忽然间这么提起南宫翊,她不安沉沉眸,随着如从前生气般拉长尾音娇斥:“妈……”
林菀欣慰扬扬嘴角。“你要是不想和景沐走到一起,也别因为我们有这样的想法而压抑自己。我们只是觉得景沐很疼你,而你又喜欢他,所以才希望你们走到一起。天底下没有不疼孩子的父母,爸妈不会因为要考虑公司将来的展就委屈你。”
鼻头泛酸,她忍住感动稳声:“您现在的意思是就算我和南宫翊在一起,您也不反对了,是么?”
车窗外街道上的重重人影一晃而逝,车内的氛围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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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答应要“成全”她,却还是被她的一问吓地目瞪口呆,赶忙趁与前车的车距还远,往后微偏头。“你不会真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吧?”
“怎么可能。”现老妈开车不专心,她快回应。
南宫翊现在翻然悔悟不打算再理她,她怎么会自寻死路。
“嗬……下周三你林伯母该办四十九岁寿宴了。”
“我记得。”
“然后呢,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车子即将进入园区主道,停下检卡,洛樱望向车窗外悠声:“肯定回。”
就算回去会被林哲和他女朋友虐千百遍又如何,林伯母将她当成女儿带她长大,她的第一个大寿,她岂有不回去的道理。
“嗯,有这种勇气就好。景沐下周末才赶回来,不管你有没有考虑要和他在一起,他可都不能陪你回老家了。”
听阿雅说她还是放不下林哲,难得她不找理由避开,真是她孝顺的女儿。
“没事儿。”
“还有,你在老家那什么‘仙姑’的勾当,回去你可别给我继续。要是有人找你,你直接拒绝也好,装失忆也罢,总之不能答应。”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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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非昔比,现在留在她身旁的是漩,不是溟。漩也经常突然不见,有时候她想找她都找不到,哪儿还能让她帮他们的忙。
回到家,林菀带着盒饭离开。眼看就是假期,洛樱给安影打去电话,想看看他们家有什么安排,却是无法接通,连安彦尧的也一样。
前往安宅,才知道他们母子突然都回老家了,就连家里的阿姨也只是从市回来时看到留言,才知道他们匆匆出了。
日子在既烦忧又欣喜中度过。该来的日子,终如永恒般不负约无声踏来。
“洛樱啊……”
早上九点,楼下传来母亲的高喊,洛樱赶忙背上旅行包疾步下楼。
车子随“咣”的一声稳稳关门闷声启动。一家三口将准备好的寿礼带上,赶往老家。
中午,竹林村子间的林家院内,近亲和邻里聚集,聊笑声沸腾。已经热闹非凡。
暖阳高照,风不大的室外不算太冷,经过林家的院墙前,洛宵落下车窗与院内的邻里打声招呼,坐在后座上的洛樱头也不偏,不动声色压住体内开始作祟的冥宫玉。
她虽面无异色,但心情差,却是瞒不过林菀。
在自家院前停下车子,洛樱和邻家站在门口的大伯母打声招呼,提起旅行包踏进家门上楼回房。
打开房间里的玻璃窗通风。?
八一小說¤網w、w-w`.`8、1-z、w`.`c`o-m她愣站在纱窗前静望林家人来人往的院子。视线触到那一抹刺心的身影,她的眉头一蹙。
“看了这么久,看够没?”她的房门没有关,林菀将随身包带回房,出来看到她站在窗前,就抱臂靠在她的房门上盯住她,她一直站着,她只好出声。
“她真的来了。”
母亲走到窗子前,她低眸道出一句,似不带情绪。
“当然啊。都这个年纪了,肯定会公开来家里宣布主权的,她以前又不是没有来过。”
林菀轻笑一声拍拍她的肩头,转身走出她的房门。
洛樱闭眸缓一缓。离开窗前,走到沙旁坐下。她知道她老妈是为了刺激她,让她趁时间还早,想哭就哭,别等到待会儿去了人家家里表现出异样,让彼此都难堪。
林家已经开始准备寿宴。林菀换上一身简装即将过去帮忙,经过洛樱的房间,看到沙上呆住的她,她还是拐进她的房间里。“想开点儿,妈妈先过去了。林璐估计晚点儿才会过来,你可以等到她来了再一起过去祝寿,或是一个多小时以后就过去,我会先和他们说一声,说你晕车身体不舒服,动不了要先睡个午觉。”
“嗯。睡个午觉我就过去。”
她是真的不敢立马就过去,怕鼓起勇气走到他家,却不知道该怎么平静开口和刘予珊打声招呼。
此刻,她老妈换下名贵的冬季新品裙装,穿上以前的衣裤和水鞋准备去林家帮忙,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莫名的悸动愈加积在心头。
上次与他们面对面,是在林璐的订婚礼上,她的身旁有景沐哥,而现在,她要一个人面对了。
“咳咳。”
母亲关上她的房门,身后忽然飘出一声,她倏地回过头。
看到俯身双手撑在沙靠垫上的慕椼,她的心都一提,赶紧起身。“你怎么来了?”
漩不在阳台上,从市里过来,半路就已不见她,似乎是有事,而慕椼又钻空子来找她。
还记得他说过“以后有的是机会……”
“怎么了?脸这么红。”
慕椼一脸柔笑凑近她,她感觉自己的胆子都要被他吓破,抿抿嘴故作镇静,转身背对他。“离我三米远。”
“嗯,三米就三米。”慕椼挪到她身边拉起她的左手查看,低眸间瘪声:“你又没说三米是谁定的三米,我定的三米就是这么长。”
洛樱嫌弃地抽开手偏头,他再次拉起,细看到她掌心上隐约的伤痕,他的眉头一拧。“还记得你手上这伤疤是谁留下的吗?”
她迎着沉声抬眸,看到他一脸担忧,她笑带不解摇头。“只记得是去别的学校当交换生那会儿留下的,被水果刀割伤,是谁我就没有看到了,被划伤的时候,我一点儿意识都没有。有什么问题么?”
“你被下咒了。”
“我知道。”
她知道伤口是她的阴魂留下的,咒也是她下的,让她永远不会爱上落宅,而会无限放大对林哲的爱慕,溟和她说过。
“你知道?”
慕椼一脸震惊,她淡然点头。“是啊,我知道。我知道又能怎样,什么都改变不了。”
慕椼知道她被下了咒,不知他是否也知道她的体内有冥宫人密切相保的冥宫信物。
应该是不知道吧,他都说了他和落宅是井水与河水的关系,谁也犯不着谁,又怎么会知道冥宫的信物?
他失色沉思,她轻推他。“喂,你到底是什么啊?别说是我的男宠,我想知道你从哪儿来。”
“你还记得我是你的男宠?”
面前的人儿像是突然想通,眉眼间又荡起暧昧笑意,她暗叹冷声:“问你话呢。”
她放“狠”话,他不但没有恢复正常,反而咧开嘴欢笑。“再冷一点儿,就更像是以前的你了。”
满满的怀念语调,她再也忍不住。“慕椼!先回答我的问题好不好?”
“你想知道什么?别拐弯抹角地问了,直接问吧。”
“好,你知道冥宫玉是什么吗?”
不知他是否知道她的身上有宫玉,不能让他知道她的身上有宫玉,所以,她只能先这么问了。
不远处从林家传来的聊笑声依旧,慕椼浅笑端详洛樱无比严肃的面容,勾勾唇角媚声:“你都记得我是你的男宠了,干嘛要这么防备我嘛”
洛樱的汗毛随声波直竖,受委屈撒娇般的音调落入心间回荡,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虽觉得好笑,但最终还是忍住。“你能不能正经地回答我一次问题?”
堂堂一魁梧男人向她撒娇,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嗯……知道。难道你只记得我是你的男宠,却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我还是匀匀的时候,在浴室里对你说的那番话。”
“……”不说她都想不起来了,那晚他在那种情况下强吻她,她完全不敢回忆,哪儿还能想起他之前说过什么。
不过确实是有过这么一回事儿,他说他知道她的身上有冥宫正统的宫玉,还让她不要将他附身于匀匀的事情告诉漩。
似乎也就是在那时候,她知道他与落宅井水不犯河水。
“那你可否知道冥宫的人一直保护我,是因为有人想要夺走寄留在我身上的宫玉?”
“你这么一问,我就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了。”
他又不回答她的问题,蓦然一倾身凑近,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她不是不知道他喜欢毛手毛脚,幽幽退后两步。“我是瞒了你很多……我这不叫瞒,叫自我保护。我不能因为你总是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就对你产生信任感。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
她把所想的道出,慕椼忽然低眸,泪水也流经他俊俏的脸颊掉落。她一愣。拧眉眨眨眼。“你……怎么了?”
她说的话至于把人伤到哭么?
都说男人最害怕看到女人哭,现在反过来,她也害怕看到他哭了。
“我知道今非昔比,无论如何我都已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左手掌间的掌纹被划开,这是阴间阴魂的一种下咒方式,见血既可以下咒,更可借用灵物增加咒缚的力量。你被下的是怨咒。若无法破除,终生感情将随下咒人的怨念而走。在你身上之外的还有两种咒,一是断咒。二是痴咒,就是在手掌的另外两条纹中下的。断、痴、怨即命、智、情,被下咒之人,要么没命。要么傻呆。要么倍受感情折磨。你受的偏偏是第三种,因爱生恨才能够下的怨咒。”
“呵呵……”
他说完就转身背对她,不明情绪。她干笑两声,挫败低头后又抬起头走到他的身旁。“抱歉,我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似乎很在乎以前的我,但现在的我毕竟不是她,所以说出的那一刻没有想到这么表达会伤到你的心。”
她歉声,身旁的人儿带泪扑哧一笑。发觉他似乎已经不觉得委屈,她暗呼走到窗子前。“你突然来找我应该没有什么正事吧?如果没有。你可以先出去了,我要休息。”
和母亲说了睡个午觉起来就过林家去,原本她是不想睡,只想先压压体内暗动的冥宫玉,但实在挡不住午间自觉袭来的困意。现在她有些倦了,确实应该先睡一觉,省得睡眠不足,脑子昏沉,去到林家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在众人特别是林哲面前好好“表演”。
慕椼恢复长年不变的柔笑。“嗯,你躺好了我就走。”
“……”
开什么玩笑,有他在,她连床都不敢靠近,还怎么敢躺下去。
她歪头冷眸。“我命令你立刻、马上出去。”
这样应该会比较管用,再和他啰嗦,她都不能睡午觉了。
“遵命。”
人影倏地不见,只留下柔和的笑容绽放在脑海之中。
午后,暖阳西斜挂到竹林梢,室外临时大厨房间的煮夫已经将食物烹饪出香气。
林家院外的竹林间空地上停满来祝寿亲戚的车子,黎勋停稳车,林璐下车扶过他的手肘蹦蹦跳跳进入林家的院门。
看到坐在一旁和两个小妹妹一起玩手机的表姐洛樱,以及在她身后、却不是李景沐的一位帅哥,她赶忙松开黎勋的胳膊,跑向她。
黎勋灿笑加快脚步跟上她。
“洛樱洛樱洛樱!我姐夫呢,还没回来吗?”她一停下就欢快连呼她的名字,瞟了她身后随她抬头的帅哥一眼笑问。
“我就是你的现任姐夫啊。”
慕椼突然飘出一句,洛樱急速回头,看着他镇静的自信笑颜,撇嘴警告。
这厮是什么时候躲在她身后的?
林璐苦笑压低声音:“你什么时候换人了?也不报备一声,还想景沐哥回来的时候直接叫他做姐夫呢。”
黎勋在一旁保持微笑。姐夫?李景沐是姐夫没错,不过不是表姐夫,而是她的亲姐夫。姐姐黎婕的助理告诉他李景沐就快要成为他的姐夫了,她是他的未婚妻,可不就也是她的姐夫。
“别在这儿跟我瞎扯了,伯母在房间里,快进去打个招呼吧。”洛樱知道她只要偏头就会看到“伉俪情深”,索性连头都不偏,也不想解释慕椼的事情。
林璐偏过头无奈笑笑,朗声:“好咧!”
这表姐,自己带了一位过来,还不敢直视林哲和他女朋友,真是可爱。
“林哲!”
没大没小的林璐一声高喊,林哲和刘予珊的视线转过,慕椼飞速靠到洛樱散着长发的后背上紧躲。
视线与刘予珊相触,洛樱向她扬起一抹平静笑容。
林哲和刘予珊随林璐进入屋内,她直起腰板回头。“不用躲了,你先离开吧,我表妹都看到你了,她肯定会拐弯抹角和林哲说的,再不走,待会儿他可能就出来认识你了。”
“那我先回家。”慕椼起身,箭歩走离。
她目送他。
……回家?他倒是说的自然。不过,他竟然一直走到她家门口,因为今天人多,所以不飘了?真不明白连漩他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一直怕林哲。
一想歪还以为他们俩有什么地下情债。
“走了吗?”
思忖间,身后一道牵动她心的清音响起,她收拾好错乱,微笑回头。“什么?”
“和你一起的男人。”
林哲紧盯她的双眸,她耸肩沉眸。“没人。”
“难道你表妹林璐白日做梦说胡话?”
“是落宅。”他不依不饶的,她要说是别人,他肯定又要问一大堆,只好和他说是落宅。
不等他开问,她又接声:“别问我一直都不愿在我面前出现的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我也不知道,就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救我一样。去忙吧,没什么大事儿。”
他倒是管得宽,知道她身边多出一个男人,竟然不顾刘学姐的感受出来关心她。
呵,要不是慕椼和林璐说他就是她的现任姐夫,他也不会出来问她吧。
林哲不说话,她抬眸,他明显地挂一脸怀疑盯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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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隐在林间,身旁已是林荫缠绕,暖意不在,周遭喧闹也挥不去柔风带过的清冷。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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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林哲探量的眼眸,她突然好想说一句:你这么关心我,干脆把我娶了吧,以后随你关心,好不好?
“随你多想。”觉自己准备失控,她扬扬嘴角,匆匆起开。
桌椅刚摆出,离寿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她还是先回家看看作为林璐也能够看到的正常人慕椼,是不是也需要吃饭吧。
洛樱疾走如飞,一会儿就闪得没影儿,林哲想起还留在母亲房间里的刘予珊,收回目送她的视线,快步走回屋内。
房门紧掩,爸妈还在林哲家里准备寿宴,洛樱停在自家厅堂门口,回头踮脚望向林家院子方才自己所在的位置,没有在周边看到林哲的身影,暗呼一口气,打开家门。
回到房间,现慕椼不在她的房间里。想唤一声,他又突然出现。
“你会感觉到饿吗?”
他不答,偏头望向阳台,她跟随他的视线,才吓一跳。“漩回来了,你从后院走吧。”
慕椼微笑眨眨眼。“我为什么要走?”
“……”
忘了他不怕漩。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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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进来吗?”他安坐瞥向阳台,拍拍他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一般不会,除非有事。”
不过看她站着一动不动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事。
漩不像溟一样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动动她房间里新奇的东西、谈天论地,只喜欢安静待在阳台上。
“那就好,她不进门就不知道我在里边。过来,坐下。”
但是,只要她一想进来,现进不来,就知道又有她不认识的人来找洛樱了。为了能够为她省去一头雾水,他只能祈祷她不要闯进来。
而他还在躲避冥花族的追铺。随时都有可能会突然离开,有些话还是需要赶紧向洛樱交代。
他收敛笑容,一副要说正事的样子,她小量一番。在他身旁坐下。
“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你的原身是冥花,对于你而言,一旦被族人现,就会像那一次一样被毁掉。现在,他们都认为慕蓠早已不存在。在追捕的不过是你的部下。”
“你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难得他不说废话直入主题,她却忽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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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旧在躲避冥花族的追捕,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把以前的事情告诉你。你是我的主人慕蓠,冥地内冥花族的西族主,因为爱上与我们不属于同一种族的冥人,被另外三位族主按族规判刑。你受刑之后不但没有悔过,还因要救他而叛族,依族规,你不能再任西族主。也会被逐出冥花族。而你,却也真的为了他,将我们所有人都抛下。慕澋为了你,带兵血洗另外三位族主的宫城,他们绝地联合反杀后,我们西族也差不多灭亡了,只剩一些妖力强的部下逃出了冥地,流落在各界间,慕澋也半灭失踪。后来,他们恢复整个冥花族。又重整上任,上任后的四位族主,只有东族主是原来的族主,另外三位都是新任。因为东族主之前与你交好。所以慕澋饶了她一命。再后来,因为西族的冥灵逆主,连毁两位新族主,就再没有谁敢上任,而也因这样的现象,另外三族都认为是西族余孽。也就是你的部下暗中作祟,所以联合下令寻找斩杀,然后,我就开始四处逃亡了,边逃边寻找再次受刑后被赶出冥花族、已弱不禁风的你,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已经绝望的那时候,我没有再想,会有一天可以找到你,更不会想能够找到慕澋。现在,仍然让我惊讶的是,你们竟然都被强行化成冥人,进入冥宫的轮回之道,往生为人。”
她尽量消化他说出的一大堆话,很想表达些什么,最后也只能笑笑。“虽然我听着触动很大,但我可以当成你是在向一个局外人诉苦吗?因为我完全不能够理解,除了感动外,也再无其他。”
“当然可以,现在的你只是你,我也希望,现在的你只是你。”
他还没有办法让慕蓠重回西族行宫,所以不会给她压力,也不会告诉她李景沐就是当时已经半灭的慕澋。
“真的很抱歉,不知道你曾这么费心找过她,还一直怀疑你。听你一说,真觉得以前的我一定特别自私,身为族主,却抛下族人,落个亡族的下场。还有那个为了她而横扫三城的人,一定是暴戾恣睢。”
虽然惊叹他做出的决定,也被他感动了。
“呵,说到残暴,可没有人比得了你。能任冥花族的族主,都是妖中强者,水属的他比起你可还差得远,木属的我更是不能与你相提并论。要不是你因最终没有被救下、荒唐爱上的冥人而自我消沉,血洗三城的就是你了。你会亲自毁掉阻拦你的一切,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帮忙,就连东族主也会不例外地被你灭掉。我之所以会这么心疼现在的你,想替你除掉曾经伤害你的人,只是因为你没有那样做,而是任人宰割,可怜楚楚。呃,也不能说只是,其实还因为我爱你。”
“……”她听地心惊肉跳,沉吟好一会儿,忽略掉末尾的三个字。“以前的我……这么可怕?”
“嗯。”
他闭眸深点头,她轻笑。“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对我还是不错的,不过,那时的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可以这么和你说话。”
“呵呵,幸好那样的我不在了。”
“妖本如此,不出意外,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有什么好自弃的。”
“……”感觉像是没有经过开化的人。“不说这个了,我会记住你说的话,不让别人知道我和慕蓠有任何的关系。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我见过一个红衣少女,她认识你,而且最后竟然化成一骨血色的花儿,融成血色液体消失。”
“单独见?”
“不,还有一个人,我的同班同学南宫翊。”
“你见到的是冥花,且不管你怎么能够见到难以带出冥地的冥花。至于南宫翊,他那么缠你,我不是没有注意过他,不过,我没看出他有什么能耐,或是他隐藏地太深,我无法觉。今后若不是在逃往,我会尽量留意他。”
“嗯。言归正传,你需要吃饭么?”
“不需要。你先去吃饭吧。”他还是趁她没有起身,溺笑揉揉她的长。
洛樱站起,平心静气瞟他一眼,迈步下楼。
刘予珊按照村子里的习俗作为林哲未过门却已被认定的媳妇,端上佳肴准备随已过门的林哲堂嫂小瑜出门祭拜桥灵。已经忙完的林菀注意着自己家的方向,现又回家的洛樱还没有出门,才松一口气。
原以为只会是小瑜作为代表出门,没想到林哲的女朋友也跟着去了,要是女儿洛樱看到这场面,估计要掉眼泪。
刘予珊迈出大家的视线不久,洛樱也随着出现在通往林家的小道上。林菀苦叹,待她靠近,扬起欢颜。“你过来的似乎有点儿早,等你的两位嫂子从桥头回来就可以吃晚饭,不过她们刚出去不久,应该半小时之后才能够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