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现代都市 > 落宅的双身少女 > 全文阅读
落宅的双身少女txt下载

    离开会议室回到办公室,林菀坐到心事重重趴在沙发上的女儿洛樱身旁。“包房什么时候订的?”

    “开会的时候。”

    “早上不是说好今晚要一家人和景沐吃饭的吗,怎么突然变卦了?”

    “他女朋友现在在楼下接待厅。”

    “呵,原来你是怕直接面对他们俩,所以把公司各部门的经理都给拉上了。”

    “算是吧。”起码人多的时候,他们就算身在同一张饭桌上也不会感觉太尴尬,虽然她不知道李景沐今晚会不会把刘予珊带过去。而且,她也该进一步了解自家公司的这些经理们了。

    她和林哲在一起,都没敢让自己的老爸老妈知道,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何,她明明很开心,却丝毫不敢和任何人分享这份喜悦。

    隐隐的不安全感堵在心里,她感觉难受极了。

    洛大小姐的预定来得突然,正常饭点之前,在酒店员工餐厅匆忙吃过晚餐的今思餐饮部张经理亲自带领员工前去101中餐包房布场。

    待洛小姐快到七点时来到酒店,包房内的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101包房里的吊顶格外奢华,和父母提前来到包房里,洛樱静坐着望向头顶光线柔和的灯饰,调整情绪。

    会后,洛樱在工作群里下发了可以带伴侣过来参加聚餐的通知,此刻,大部分人都把自己的伴侣带过来了,包括李景沐。

    当做是一场普通的聚餐对待,洛樱还是“欢快”地度过了这一次聚会。

    晚上八点多,男同胞们还在喝着酒,女同胞们大多都离开了餐桌,坐在休息区吃餐后水果,聊着天。

    整晚下来,洛樱没有和刘予珊说过一句话,只是两人不小心对视时,会一笑回应。

    她和李景沐也只是说了几句,说的还全是工作上的事情。

    夜色渐浓,场散得差不多,李景沐也以明天要早早启程为由带着刘予珊离开了。

    周二早上有课程安排,结束了这场聚餐,喝了些酒的洛樱也打着哈欠回到了明大。

    新的一天醒来,手机上什么信息都没有,风平浪静。

    中午在学校餐厅又听闻南宫翊和安彦尧缺课的消息,洛樱端着餐盘若有所思在餐台前挑选菜品。

    熙熙攘攘的餐厅里,曾是明大学子、号称明大校霸之一、刚从国外回来接任自己老爸彭令辉明大学生餐厅负责人职务的彭先意端着餐盘大摇大摆地在学生当中挑选菜品。年纪轻轻的他听着认识他的女生们甜甜地唤他一声“彭经理”,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地要飘起来了。

    洛樱已经听说过这个人品不怎样的彭先意,在突然有甜甜几声“彭经理”清晰入耳时,她夹过身前大餐盘中的最后两块炸鱼中的一块,轻轻放下食夹,准备走开,离他远一些。

    “你夹走我的炸鱼了。”洛樱才迈开步子,早就发现她的彭先意叫住了她。她附近的女生们都偏过头和他打了招呼,唯独她,敢无视他。

    身后扬起令人厌恶的语调,洛樱悠悠回头,扫一眼彭先意的餐盘,对他客套一笑。“你不是有一块了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

    身前的男人皱着眉头嫌弃地问她,洛樱浅浅一扬唇角。她来到明大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狂妄的挑衅语气。

    “没有发现你身后的女生们都灰溜溜地跑光了吗?”

    听闻身前娇人儿的一句,彭先意不屑回头一望,发现身后原本跟着他的女生们还真的都不见了。

    “你是谁?”禁不住好奇,他不等她回应,又问了她。

    “你不需要知道。”

    叶仪过来叫她去另一头和奚媛、周励一起吃饭,她端稳餐盘镇定走开。

    身前的娇人儿离开后,彭先意总觉得入耳的窃窃私语是在说他。

    ——刚回来就敢惹洛樱,也不看他自己有几斤几两。

    ——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有多大能耐呢。

    ——呵呵,过两天哭着道歉都来不及。

    洛樱?哼,他没有能耐?那他倒是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

    洛樱心不在焉的,中午回到宿舍区,叶仪在她踏进宿舍之前拍拍她的后背。“喂,这几天你怎么都不在状态上,不会是因为南宫翊失踪了两天吧?唉,就算他有仇家,也伤不到他的,你放心好了。”

    “和他没关系。”他的仇家?他现在最大的仇家应该是她吧。

    也不知道慕容翎有没有找到他。

    “那是因为什么?”

    “没什么,应该是姨妈快来了吧。”

    “哈哈……那你可要好好休息。”女生在来例假之前的几天,脾气和心情确实都不会太好。

    “嗯。是要好好休息,下午我还要上体育课呢,拜。”

    午后的阳光明媚,风中的寒意已经被驱散,这样的天气最适合进行户外活动。

    洛樱下午选修的两节体育课是网球课,全班只有她选了。每次上课,技术过硬的她大部分时间是在边打网球边给向她请教的女生们传授打网球的技巧,偶尔也会和网球老师对打一场。

    课间休息,坐在场边喝水的她瞥见了彭先意,他似乎正朝她这儿走。

    放下手中的矿泉水瓶,她起身走离网球场,走上前往运动区洗手间的小道。

    “洛小姐,今晚一起吃饭如何?”她走出洗手间,一直跟着她的彭先意立马将她拦下。

    “抱歉,我今晚没空。”

    “呵,傲什么傲,还不是林菀让无数个男人骑过,你才有今天。”

    淡定走开,洛樱心想着一个大男人脸皮是要有多厚才能在女生洗手间门口拦人,没想到他又在她身后说了这么一句让她火冒三丈的话。

    顿住脚步,转身走回到彭先意面前,洛樱二话不说揪过他的衬衫领口将他重重摁到洗手间的外墙上。“敢不敢再说一遍?”

    惊讶间看到了洛樱眸中的怒火,彭先意心一颤却硬着嘴:“我就说怎么了。林菀让无数个男人骑过才有你的今天!敢揪老子的衣领,看老子不收拾你!”

    洛樱气愤间,彭先意忽然亮出短刀捅向她,她身前却突然多出一个人。

    一刹那间,彭先意手中的刀子已经捅进了安彦尧的腹部。

    “彦尧哥!”洛樱心中的气愤瞬间都化成了对安彦尧的担忧。

    彭先意早前就听说过明大里最不能惹的人是安彦尧,听闻“彦尧哥”三个字,他望着埋入身前男人腹间的刀子,吓得嘴角发颤。

    而他身前的安彦尧也快速将腹间的刀子抽出,将他猛地摁回墙边,把锋利的刀口压到他的脖子上。“想死的话,和我说一声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

    眼前的安彦尧的面容突然变成他脑海中无聊时勾画过的阎王爷的模样,彭先意吓得大掉眼泪:“饶、饶、饶……饶命。”

    “不想饶。”

    背对着洛樱的安彦尧已经在彭先意的脖子上轻轻滑过一刀,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衫领口。

    “彦尧哥,别和他计较了,去医务室吧,你流了好多血。”

    安彦尧腹部渗出的血已经将他的内衬衣浸湿了一部分,洛樱查看他的伤势后,焦急唤他,他却不以为然,仍举着刀子压在彭先意的脖子上。

    “让他这辈子都别说话了吧,你看行吗?”安彦尧回头正声询问洛樱,已经被吓到发抖的彭先意此刻是吓得半死。

    安彦尧眼中出现的是她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恨意,洛樱蹙眉望着他柔声:“彦尧哥……”

    洛樱担忧应声,安彦尧一把将彭先意推开。“滚吧。”

    突然得到自由,彭先意撒‘腿’就跑。他跑到体育馆前看到保卫室的阿叔,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真的讲不出话了。

    安彦尧流了太多血,感觉现在送他去医务室不太安全,洛樱打电话让周励将车子开到运动区,帮忙把靠伏在她肩上的安彦尧送去医院。

    火速来到医院,将安彦尧送进手术室,洛樱坐到走廊的座椅上,深埋着头。

    一开始周励还不知道安彦尧是中刀了,来到医院里才知道。不知他是在洛樱看到他之前还是之后中刀,周励也没有打算问她,坐到她身旁抬手扶过她的肩,晃一晃她。“没事儿了,别这么难过。”

    “谢谢你。”

    “哎……和我说什么‘谢’字嘛。”

    “反正就是要谢你。最后两节有课程安排,你先回去吧。”

    “好,许珂姐也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得到消息来到医院里的许珂,在洛樱身侧几米处和周励擦肩。

    等到安彦尧被送进病房里,安静陪着洛樱的许珂才跟随护士离开病房。

    不知道安彦尧是不是因为流了太多血而身体感到严重不适,躺在病房里的他都不睁开眼。

    安姨很疼他,之前他出‘门’写生受了点儿皮外伤,安姨都心疼得要命。现在他为她挡刀受了这样的伤,她真不知该如何向安姨‘交’代。

    “你先回学校吧,别觉得抱歉,还有……别让我妈知道我在这儿。”

    她内疚间,安彦尧突然开口,洛樱盯着他紧闭的眼眸摇头。“我要在这儿陪你。”

    “我没事儿,你回去吧。”

    不知他为何非要让她走,她还是先顺他的意。“那我先回学校了,傍晚再过来,水我放在‘床’头柜上了。”

    “嗯。”

    洛樱的脚步声渐远,一直没有睁开眼看她一眼的安彦尧在她的脚步声消失后睁开眼眸望向窗外的蓝天。

    就算溟不多嘴,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想要暂时离开洛樱的生活,不仅是因为他得到了芙柔仍身在冥地的消息,还因为……发现自己真的对洛樱动了情。

    这情来得莫名其妙,就像当初他一念之间会用冥宫‘玉’救她一样。他的心绪在她和林哲在一起时错‘乱’,所以才会疯狂地在溟身上缓解自己的痛楚。

    嗬……这不该是他,不该。

    离开住院部,洛樱和许珂朝医院‘门’口的停车场走去,路上碰到了彭先意。

    看到她的彭先意恐惧地啊啊呜呜出声,慌张跑开。

    “他是个哑巴吗?”

    洛樱本不想搭理他,可许珂的随口一问让她瞬间想起了安彦尧和她说的话——让他这辈子都别说话了吧,你看行吗?

    她早就知道安姨和彦尧哥不简单,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又有什么可惊讶的呢。

    “他原本不是哑巴的。”

    淡淡回了声,洛樱迈大步走向自家的车子。

    南宫翊已经两天没有来学校,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辅导员也忍不了他了,亲自给他打电话。

    结果一点儿也不出乎意料。他打了多少遍,他都没有接。倒是他发信息告诉他说邻班的洛樱被彭先意欺凌了,他才回了他一句“他把她怎么了”,他才有机会再回他说他今天没把她怎么着,明天就不知道了,要不你明天回来上课吧。

    公寓里,把自己关在房间内的南宫翊一整天没有出‘门’,侯在他屋外的慕容翎也一天没有吃东西。

    “什么时候过来的?”傍晚打开房‘门’,看到靠坐在墙边的妹妹慕容翎,南宫翊赶忙将她扶起。

    “早上就过来了。”

    她说句话都有气无力的,八成是一整天没吃没喝,南宫翊无奈暗叹。“回家吧。”

    “我饿了,走不动。”

    “想吃什么,自己点。”将手中的手机递给她,南宫翊转身进入洗漱间。

    “你要吃什么?”

    南宫翊在洗漱台前洗完脸,慕容翎从身后抱住他,伏在他的背上询问,他僵着身子将她环在他腰际的双臂拿开,走出洗漱间。

    “点你想吃的就好了,我准备回学校了,到学校再吃。待会儿吃饱了就和助理回家吧,今晚早点儿休息,明天记得要去上课。”

    留下话,他拿过车钥匙匆匆离开公寓。

    病房窗外的天空中有几朵橙黄‘色’的云彩,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安彦尧一直盯着天际看,安影一个人对着不理她的他自言自语了老半天,他还是静静地看着天空。

    “妈,您回去吧,她快过来了。”

    安影从洛樱离开医院后便来到这儿,她和他说了一堆话他都不开口应她,这会儿倒好,一开口就是想让她离开,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是你妈,不管是谁过来我都不用避开吧?”

    每次她和他说让他早点儿把洛樱带回宫,他都说不要,她还真以为此生他除了虞芙柔谁都不想要了,没想到他会以血‘肉’之躯为洛樱挡刀,自己找罪受。她这当妈的,真是越来越不知道他脑子里是在想些什么了。

    “求您了。”

    “求我?哎哟,难得。那好吧,我就先走了,你自己找的罪,自己慢慢受吧。”他以血‘肉’之躯替洛樱挡刀,自然是希望洛樱能在意他,唉,她这当妈的,也只能默默地心疼他了。

    再怎么说他愿意把心思放在别的‘女’人身上,都是可喜可贺的。

    可惜,洛樱现在已经和林哲在一起了,她这儿子只怕是越在乎洛樱就会越痛苦了。嗬……为何他得在男‘女’之情上经历这么多的劫难?实在是不应该呀。

    莫非,他动过永生石?

    不可能……他有可能会为了虞芙柔而去找永生石,但绝不可能找到它。

    “谢谢妈。”

    安影答应安彦尧要先离开,却在一旁愣愣思考着什么,安彦尧只好出声提醒她。

    “唉,不谢,妈这就回家了。最后奉劝你一句,以后想得到什么,就立马去争取,别总是婆婆妈妈、像个娘们儿似的。”

    “知道了。”

    医院‘门’前的人车熙攘,安影才走离医院,洛樱就来到了医院里。

    她提着饭盒来到病房里,发现安彦尧仍是在闭眸休息着。

    “彦尧哥。”想看看他是不是睡着了,她轻轻唤他一声。

    “嗯?”

    假寐的他虽应声了,却还是没有张开眼。

    “还很痛吗?”

    “不痛。”

    “那你饿不饿,我先扶你起来吃点儿东西好不好?”

    “嗯。”

    他终于张开双眸,她挪到‘床’边俯身小心翼翼将他扶起。坐起的过程中,他还是痛得深皱了一下眉头。

    洛樱的胳膊曾被人划伤,那会儿她的伤口疼了论个星期,她自是知道安彦尧此刻会有多疼。

    看着他将她带过来的粥食吃完,她稳稳扶住他,让他小心躺下。

    一躺下,他又闭上了眼。

    估‘摸’着他是说话时会扯到伤口,所以才不说,她也静静地陪着他。

    洛樱过来,安彦尧没有再说让她先回学校的话,吃饱了躺下,他不知不觉睡着,直到凌晨一点钟才醒来。

    病房里的灯已经被关掉了,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照出了洛樱伏在‘床’沿的轮廓。

    她没有离开。

    以她的‘性’格,若是让她一直感觉对不起他,她恐怕是会陪他一辈子吧。

    星期三上午洛樱的班上只有最后两节课有课程安排,躺在宿舍床上的洛樱早晨被上午第一节课高分贝的上课铃声惊醒,倏地从宿舍的床上坐起。

    突然醒来,她整个人还处于迷糊的状态,晃晃脑袋定神一看,才反应过来昨晚明明没有离开医院的她,现在人又在宿舍里头了。

    天已经亮了,漩现在就在阳台上,八成是她将她送回来的吧。

    脑海中搜寻出今天的课程安排,看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还没有到她的上课时间,心情不佳,她也懒得去自习,这个点儿继续睡也睡不着了,她索性起床洗漱,打算先去一趟医院看安彦尧。

    星期三早上,缺了两天课的南宫翊终于来学校上课,明大都不知不觉地变得更热闹了些。

    南宫翊所在的班级只是早上前两节课有课程安排,而上完上午前两节课的他却一直在教学区里待着,直到第四节课上课铃响起的前一分钟看到洛樱慌忙赶到教室门口才离开。

    两天不见的南宫翊终于现身,在见到洛樱后又离开了教学区,早已经来到教室里等上课的叶仪和奚媛在洛樱与南宫翊擦肩而过、踏进教室门后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走来她们给她留的位置。

    “他不会是专程等你的吧?”南宫翊第三节课没课上,却还是来到她们班第四节、第五节课即将上课的教室走廊上干待着,直到看到洛樱才离开,等洛樱坐下,叶仪不禁调侃。

    “你想得太多了。”

    镇定回叶仪一声,洛樱低头将包中的课本取出,将书包放入桌柜中。

    “哎,我有没有多想,你心知肚明嘛。话说他对你这么深情款款的,也不只是一年半年的事儿了吧,你真的没有打算考虑一下他?”

    “我有男朋友了。”

    “什么?”惊讶到震惊的语气,叶仪几乎是喊出来的,而奚媛只是在一旁微笑听着。

    “是真的。”叶仪总是“疼惜”她的好哥们儿南宫翊,老为他说话,洛樱索性灭了她的期待。

    周围的同学都随叶仪的一惊将目光投出,仍惊讶着的叶仪收敛几分讶异凑近洛樱,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是谁?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久前。是谁我就不说了,好奇的话,你就慢慢猜吧。”

    “不会吧……你真的和安学长在一起了?”

    “为什么会觉得是他?”

    “你们不是邻居嘛,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况且,你们门当户对的,自然容易在一起啊。”

    “不是他。”

    门当户对?真的非要门当户对才能好好在一起吗?

    “那会是谁?据我所知,李景沐……好像已经交女朋友了吧?”

    “呵,你是怎么知道他交了女朋友的?”

    上课铃声已经响起了,但是任课老师还没有来,洛樱一脸警觉偏过头问她,叶仪心虚笑笑。“嘿嘿,我之所以知道李景沐交了女朋友,还真不是因为在你们家公司里搜罗了什么内部消息。是黎婕姐,她助理和我说的。那天我和我妈去找黎伯母,刚好碰上哭得死去活来的她,然后我偷偷问她助理才知道的。”

    “嗯。”

    洛樱若有所思点头,叶仪笑嘻嘻抬手拍拍她的肩头。“你真不打算告诉我你和谁在一起了啊?”

    “将来我的婚礼可少不了你的份儿,现在你就别好奇了。”

    “好吧。”知道洛樱肯定不会说了,叶仪乖乖收回好奇心。

    丝竹声萦绕楼间,云楼里的乐声虽算得上悦耳,但对于此刻的慕椼而言却算不上动听,听久了还感觉有些烦心。

    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去找洛樱,从蝶引口中得知安彦尧为洛樱挡了一刀的事情后,他的心神便一直不宁。

    心烦的时候,他总想找出一个立马将洛樱变回慕蓠的法子,只是不管他如何去想,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

    之前下属和他提过永生石,他也曾考虑使用永生石,可是以他对永生石的了解,自是知道冥地里能够实现任何一个向它许愿的生灵的愿望的永生石是不可能将洛樱立马变回慕蓠的。

    传说中的永生石是一大块长流水蚀不掉,熔岩火化不开,其他力量更是无法将其摧毁的赤石。它藏身于茫茫冥地之中,并能四处游走,力量不够的生灵,根本无法找到它,从古至今,能找得到它的生灵寥寥无几。

    又一传说中,在永生石上许愿的生灵需遭受诸多苦难,才能结成正果,实现当初将血滴入永生石后永生石替其凝的愿。永生石替生灵们实现愿望的周期太长,以至于没有任何生灵能够确定它是真的替某个生灵实现过愿望。它的神奇,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所以一般的生灵都不会想着要冒遭罪的风险找它许愿,这也是他为何一直不试着去找它的原因。

    唉,他要是真去找到这传说中的永生石,并且有幸找到,在永生石上滴血,许个让慕蓠能够复族的愿,然后等它给他实现愿望,恐怕,之后是等到他湮灭了,他都不一定能够看到它把他的愿望给实现了。

    算了,若真要向永生石许愿,还是等他真的找到了它再说吧。

    传说中能够见到永生石的生灵确实很少,不过,很久之前他倒是听说过慕蓠有见过它。东族的族主虞芠曾特意去找它,都没能将它找出来,也不知慕蓠见到它,有没有借它凝过什么愿……呵,慕蓠多疑,想想就知道她是不会冒着遭罪的风险在那石头上许愿的,就算她很好奇永生石是否真能替有缘见到它的生灵凝愿并结愿,她也会随手拉个冥地里的小鬼啊或是小妖啊的去试,绝不会给自己划一刀,亲自往永生石上滴血。

    云楼里悦耳的丝竹声不停,可慕椼还是惆怅着,他已经唉声叹气好几天,蝶引怕他这样子下去会熬出毛病来,索性帮他想法子。“你若实在担心,大可去找她一趟,我替你望风。”

    “不用。我去找她,她会更担心我,倒不如让我继续担心她。”

    “你也无需如此担心了,再怎么说,她身边还有冥宫的人守着,不会出什么事儿的,最起码,长老们动不了她。”洛樱怕慕椼去找她会被长老们逮到,发了话让他别去找她,蝶引知慕椼忍着不去见她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安慰他。

    “你说的有理啊,可我还是担心。算了,我去楼外散散心,你且多留意传回来的消息,有重大的消息,就立刻唤我回来。”

    “好。”

    休息日将至,明大的校园里欢声笑语一片,好生热闹。

    上完本周的最后一节课,课后拿出手机的南宫翊看到助理杨轩发来告诉他说他妹妹慕容翎现在人在明大校门口的消息,他不禁闭眸暗叹。

    回了消息告诉杨轩说今天他没什么事情需要他去办,让自己先回去后,南宫翊起身走到还在教室里和同学闲聊的韩依岚身旁。

    “不是说今晚想去看电影吗,我陪你去吧。”

    忽来的一句让韩依岚受宠若惊,她欢喜地在人前向他点头。“嗯,好。还以为你会忙到没时间陪我呢。”

    “傍晚六点半我去宿舍门口接你。”

    “好,那我先回宿舍了。”南宫翊这星期就没和她说过几句话,他突然这样子对她,反而让她感觉到有些奇怪。虽然,她是真的很希望他能够理她。...

    周五傍晚,明大校门口的车流量很大,慕容翎在校门口盯了许久,也没有看到哥哥南宫翊的车子从明大的校门口驶出。

    等到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才看到他的车子从校门口驶出。

    她站在原地,车子在她面前停下。

    “要不要一起吃饭?”

    身前的车窗落下,副驾驶上的韩依岚欢快问她,慕容翎瞬间皱起眉头。“不用。”

    车外的慕容翎一拒绝就转身上了自己的车,韩依岚无奈望南宫翊一眼。“她不想去。”

    “让她回家吃吧。”

    在自家妹妹身旁停下车,却没有亲自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餐的南宫翊淡定将车子开离,韩依岚疑惑偏头望向窗外慕容翎的车子。

    这兄妹俩是闹别扭了?

    大概是慕容翎又做错了什么事儿,惹他生气了吧。

    难得的休息日将至,洛樱却一直待在自己的宿舍里,叶仪看到她的宿舍还亮着灯,在晚上要出门逛街之前来到她的宿舍门口敲了门。

    “怎么不去约会?”洛樱最终还是无视南宫翊和别人在一起了,叶仪略带可惜询问她。

    “他忙。”

    “那……要不要一起去逛街?一个人待在宿舍里多闷啊。”看得出洛樱有些失落,叶仪好心问她。

    也不知道她男朋友到底是谁,她问奚媛,奚媛也没和她说。哎,忙到连会都没空约,应该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吧。

    “我是要出门,不过,街就不和你们一起逛了。”

    “嗯哼,一起出门?”

    “好,我先拿个包。”

    城市间的夜色因薄雾而朦胧,安静的病房里听得清外头传来的隐隐喧闹声。

    靠坐在病床头的儿子安彦尧津津有味吃着乔璨送过来的水果拼盘,坐在窗边休息椅上的安影一会儿看看夜色,一会儿看看他。

    一直听他边吃边夸乔璨送过来的水果很好吃,她禁不住诱惑,将椅子搬到病床旁,拿过水果叉和他一起吃。

    取水果间看到他食指指背靠近指甲盖的位置的叉状疤痕,她又多打量了两眼。

    “话说你指上这打叉的伤疤究竟是怎么折腾出来的?”

    她实在不清楚他指上这个特殊的疤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小的时候,她为了能够让他早些独立,就没怎么管他,她在他8岁的生辰发现他手上这叉状的伤疤时,它已经是个旧疤了。一开始她以为这是他贪玩,自己用自己那把锋利的小刀划的,就没怎么在意,但因为这疤是叉状的,她又不得不纳闷。

    “这个问题您问过很多遍,我也答过很多遍了,我都说我不记得了,您再怎么问,我也记不起来。小小的旧疤而已,八成是小时候玩耍间不小心留下的,您就别老惦记着了。”

    “唉……你说你玩耍时用刀划哪里不好,非要划这么一处伤口能愈合疤痕却无法消去的位置,给留下这么奇怪的疤,而且,十指连心,划破手指之前你也不知道会痛的吗?”

    “我还真不记得自己因它而痛过。”这个伤口,在他小时候某天突然醒来的时候就有了,他醒来看到它的时候,已经不痛了。

    “你当然不记得啦,什么时候伤的你都不记得,怎么还会记得它给你带来的痛楚,还不知道当时你该有多痛呢。”

    “嗯,您说的是。不过,都过去了,现在它也就是个不痛不痒的疤而已。”他食指上这相交的两道短疤一深一浅,看着不像同一力道所为,而且,无论他以何种形式存在,它都伴着他,确实算是个特殊的疤,只是它怎么来的,当时他痛不痛,他确实是都不记得了。只隐约记得,这伤口出现的前一天,他偷偷溜出了宫,在冥河边玩了一阵,然后,好像天儿晚了的时候,他就被找到他的侍女慌忙抱回宫了……总之,他怎么想也想不起这个奇怪的伤疤究竟是怎么来的了,小时候的很多记忆确实都已经模糊了。

    “唉,不纠结你手上这虽难看却也还不算起眼的小疤了,话说你腹上这伤究竟什么时候能痊愈呀?”

    “这不是已经慢慢愈合了嘛。嗯……不说了,小樱过来了,要不您……”

    儿子安彦尧说话的语调都突然变得轻快,安影也随他一扬欢颜。“知道了,我现在就闪人了,你自己多注意伤口。”

    “嗯。”

    周五晚上的街道格外热闹,来来往往的人比平时多了几倍,某些街道都出现拥堵了。

    同叶仪一起出门的洛樱在和叶仪她们逛了半条街,买了些水果后,就和她们分开了,一起出来逛街的几人纷纷猜测竟然自己买了水果的她,会不会是准备去看望谁。一起猜测着,大家好奇是好奇,却没人敢跟踪她。

    病房内沉静,病房外远处的喧嚣持续不停,待在病房里的安彦尧感到有些无聊。

    得知他已经吃过晚餐的洛樱又提了水果过来,准备给他切成果盘,刚吃水果吃到腻的他赶忙拦住。“我很饱,吃不下了。能不能陪我出去散散步?陈医生说我恢复得快,可以活动了。”

    “嗯,好啊。”

    心情似乎不太佳的洛樱笑颜间藏有些许失落,安彦尧伸出双臂望着她,示意她过来将他扶起。

    感觉今天的安彦尧像个孩子似的,平时总是很严肃的他竟然会向她“撒娇”,洛樱不禁被他逗乐。

    “想去哪儿散步?”让他穿上外套,小心将他扶出病房,也不知道他想去哪里,洛樱在踏进电梯前询问。

    “回学校一趟。”

    “啊?你身上带着伤,跑这么远不好吧。”

    “我和陈医生打过招呼了,没事儿。”

    “嗯。那好。”

    安彦尧带着伤,来到楼下,许珂帮忙将安彦尧扶进车内。待后座上的两人坐好,许珂缓缓将车子开离医院,小心将他们送到明大的艺术楼前。

    今晚的艺术楼只有三间教室亮着灯,其中一间亮着灯的是学校画社专用的画室。

    明大画社的成员们利用空闲时间在画室里整理画稿,忽闻门口传来的一声敲门声,画室里的学生们纷纷抬起头。

    “安学长!”一大波女声齐齐袭来。

    安彦尧已经一个星期不见人影儿,社员们这大晚上的突然看到他,心里有万分喜悦,甚至直接忽略了他身旁的洛樱。

    “他受伤了,你们可别碰他啊。”原本坐着的一群人起身冲过来,怕女生们的“热情”会触到安彦尧的伤口,洛樱速度挪身站到他的身前。

    “啊?安学长你怎么受伤了,这星期你不会是因为受了伤才不来学校的吧?”

    众女生一脸担忧加心疼,安彦尧无奈笑笑点头。“是啊,一直住着院呢。”

    “现在好些了吧?今晚还需要你帮忙呢。”安彦尧被女生们紧围,画社的社长武延摇头钻进女生堆中,将手中的一沓画稿递给他。

    “好多了,要不然怎么敢出现在你的面前。”微笑接过画稿,安彦尧小心走到画案前坐下。

    “洛小师妹这是专程来照顾你的?”安彦尧坐下,洛樱也坐下,没有要先离开的意思,武延灿灿奸笑。

    “嗯,谁让她是我的邻居呢,这平日里常来常往的,怎么说都算是我的半个妹妹了,我受伤了她总得照顾我。”

    “还真羡慕你有这么体贴的‘妹妹’。”

    “别羡慕我了,你邻居家那哥们儿和你感情不也是挺好的嘛。”

    一想起自己常被朋友们误会的好哥们儿,武延乐笑。“呵呵,不扯皮了,请自便啊,我也忙去了。”

    “嗯。”

    身边的安彦尧点头“送走”武延学长和他身旁的女生们,洛樱双手托腮偏头望着认真翻看画稿的他。“难得你还舍得解释,我人在你身边,他们分分钟都在误会,你解释了,他们还是一样会误会的,让他们误会好了。”

    “嗯……要是以前,无论他们怎么想,都没有什么要紧的,不过现在不行了。你想想啊,我若不提前解释,以后你要是和你的男朋友吃饭、逛街什么的被他们看到了,我不是莫名被‘绿’了吗。”

    原本还在追她的安彦尧聊起她有男朋友的事情来竟然无比轻松,洛樱有一刹那间的讶异。

    “你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了?”比起安彦尧现在能如此镇定对待她有男朋友的事情,她更好奇他怎么就知道她有男朋友了。

    身旁洛樱一脸疑惑,安彦尧微侧头凑近她的耳畔轻声:“如果我说你心里所想的,我都知道,你会相信吗?”

    画室里只有翻阅画纸和画社成员们轻语交谈的小杂声,洛樱听清了安彦尧在她耳旁说的话。

    她心里所想的,他都知道,呵,这有可能吗?

    “如果你不是彦尧哥,我就信。”诧异间她沉下眸对着画案低语,思忖抿抿唇后,她又鼓起勇气偏抬头狐疑凝望他:“你不是安彦尧吗?”

    他为她做过太多不合常理的事情,他知道她多少是会怀疑他的来历。她认认真真询问他,安彦尧满带起笑意。

    “不是,我真正的姓氏和你的姓氏不是同一个字却是同一个读音。”

    同一个读音?洛樱一溜脑袋。骆?落?

    忽然想到落宅,她被自己先吓了一跳,转而呆呆直盯安彦尧俊美的面容。

    “你别吓我。”

    洛樱一脸懵,看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安彦尧灿笑。

    “怎么吓成这样?我原本就是和我父亲用同一个姓氏的,来了这里之后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才和母亲用同一个姓,我确实不叫做安彦尧,这很吓人吗?你交了男朋友的事情是有人偷偷和我说我才知道的。”

    “唉……”听完忽然松了一口气,洛樱浅浅一叹。“这群管不住嘴的女生啊,真拿她们没办法。”

    “就算她们不到处说,你也该让我知道的,就算我们做不成情侣,也总还有邻居、哥妹、朋友的情谊吧?”

    “你这是在成全我吗?”

    “你可以不这么想的。”

    “嗯……谢谢你,彦尧哥。”

    听闻一句“谢谢”,他的心都莫名开朗了些,安彦尧淡定点头。“不谢。”

    现在,他除了成全,还能怎样呢?就算不舍,就算会吃醋,就算……真的不希望别人拥有她。

    全市最大的影厅里正放映着电影,情侣影室内因屏幕上闪动的画面而忽明忽暗,结束放映,周遭才骤亮。

    离开影院,原本答应韩依岚带她去吃点儿夜宵的南宫翊还是将她直接送回了韩家,让她在家里吃。

    被送回家的韩依岚虽有些不高兴,却也在送南宫翊离开韩家、他和她道歉时微笑着和他说让他忙他的,她不会介意。

    虽然南宫翊平时待人总是冷冷的,但一旦他因事失约也总会绅士地道歉,她好喜欢他这一优点,所以每次他答应她什么事儿却没能做到,最后,她还是高兴的。

    坚持在院门口目送南宫翊的车灯光走远,想得开的韩依岚会心一笑,欢快将双手交在身后,欢步走回厅堂。

    漆黑的夜晚被院内一闪一闪的彩灯扰乱,离开韩家赶回到南宫家,南宫翊被家中满树的彩灯整得一愣,诧异地边走边张望着。

    也不知道妹妹慕容翎又在搞什么鬼,把家里的院子整出了乐园的氛围。今天她特意到校门口等他一起吃饭,他却带着韩依岚避开她,此刻,她应该是躲在她自己的房间里生闷气吧。

    屋内倒是安静,沉思着上楼走过长廊,南宫翊在妹妹慕容翎的房门口顿住脚步,抬手准备屈指敲门的瞬间他还只制止了自己。

    迈大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一进屋就开灯的习惯的他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偏头就着从阳台外透着屋的微光,他镇定瞟一眼绻在身边的妹妹。“你又走错屋了,很晚了,回你房间休息去吧。”

    “我还没吃晚餐,还不想睡。”

    身旁的娇人儿没好气的一声还是惹得他有些心疼。

    “我也饿了,回屋换身衣服,我们一起下楼吃点儿东西,好不好?”

    他好声好气哄着,她才点点头起身离开。

    南宫翊寂静的书房里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南宫翊回到了南宫家却没有直接进书房,老缊和临梧、临松两兄弟三人也只能乖乖在他的书房里先等着。

    让主人南宫翊魂不守舍的画像还静静地在画案上躺着,许久等不到书房的开门声,老缊起身走到案前,再细细打量画中妩媚的红衣女子一番。

    这赝品画中的女人就足以让主人南宫翊注目,那原画上的女人应该更是不得了了。这幅画已经存在这间书房里很久了,可是,他始终还是没有找到那幅被神秘人偷偷买下的真品。

    但真品找不到却也没有多大关系了,临梧同父异母的哥哥、亲生母亲为一骨冥花的临松已经查到了这画上女人的身份。

    在书房内又等了许久,主人南宫翊还是没有来,心想主人南宫翊总是很疼爱南宫家中的小妹妹慕容翎,现在八成又是被那小娇女缠住了,在她没有睡着之前他应该无法抽开身,他们没有谁先行离开书房,继续等着。

    正午夜,不喜言语的临松化为女儿身偷偷离开了书房。听临梧说他是又得到了消息才离开,老缊若有所思点头。

    临梧的这位哥哥临松虽和他往来甚少,他对他也谈不上了解,他却能感觉到他很靠谱。若是他不靠谱,他也不能这么早得知这画上女人的身份,毕竟,他和他弟弟临梧查了这么久也没有查到任何有关她的蛛丝马迹,有关这女人的身份信息还是很难查得到的。也不知道他这一回出去,又会拿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等待间,老缊和临梧在书房中走来走去,凌晨,临松和主人南宫翊同时出现在书房内。

    仍保持着女儿身的临松站在立于案前看画的主人南宫翊的身前低头不语,任老缊怎么问他话也不吱声,南宫翊明白他的意思,默默摆手,让老缊和临梧先行离开。

    “查到了。”待老缊和临梧离开,临松化回男儿身,躬身向南宫翊一揖。

    “道来。”

    主人南宫翊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临松望一眼画上的红衣镇定道出:“她的闺名唤做慕蓠,是冥花族西族曾经大名鼎鼎的慕族主。据说这位西族主是因为恋上了一个冥人,为了他而叛族,才落得个被逐出冥花族的下场。她被逐出冥花族的时间,大致就在您离宫后不久,所以有冥花老妖传言道,她恋上的冥人应许会是当时您宫里的人,她是得到您的冥宫被侵的消息,十分担忧所爱之人,才会公然带部下离族前往冥宫,想要将所爱之人救下,才有后来被冥花族重罚,还被逐出族的苦遇……”

    临松向南宫翊道来间一直注意着南宫翊一直盯住画幅的面容,道来间他发现南宫翊的面色越来越差,眉头已深皱,他怕是他的此番话让他想起那惨败的曾经,惶恐先行止住,绕过画案来到他身侧小心询问:“主人,您没事吧?”

    “没事,继续报来。”

    “是。”既然他还是想听,那他就得继续说。“她带着重伤被逐出冥花族后就失踪了,她的一位部下因此为她血洗了冥花族另三族的宫城、四处寻找她,也没有找到她。后来,她的那位部下听闻她似乎是被、被……被云祯救下,所以闯进了冥宫找她,可他后来就和这位慕族主一起消失了,冥花族再没有接收到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他们兴许是已经湮灭了。”

    进了冥宫?湮灭?南宫翊一扬唇角后随即蹙眉紧闭双眸。

    身侧的主人南宫翊已俯身单手撑住画案,紧闭着双眸,脸色无比难看。临松也知道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提起让主人南宫翊失宫、他一直痛恨的云祯,慌忙求饶:“临松知错,求主人宽恕!”

    周遭陷入寂静,主人南宫翊久久不出声,临松战战兢兢抬眸,诧异一望已张开双眸目不转睛盯着案上画幅沉思的南宫翊。

    回过神不舍地将视线从画上的绝美面容挪开,南宫翊无力轻摆手让临松起身。“无妨,还有别的消息吗?”

    主人南宫翊突然间又恢复了正常,俊脸上还带着些许难得的喜悦笑意,临松望望一愣,理了理思绪出声:“属下今夜还得到了冥花族的长老在此世界里找到了慕族主的消息,但是……在长老们找到她的时候,落渊的儿子落宅突然出现,说她是他的人,不是什么慕族主,还用冥宫的信物冥宫玉护着她,整得冥花族的长老们也不敢确定她就是慕族主了。据说冥花族的长老们之所以能够找到她,也只是因为她身上突然出现了曾经慕蓠身上才会携有的蓠草幻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依据,因此,她是慕蓠的可能性并非是百分之百的。而且,现在的她看起来也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你见过她?”

    “方才去见了一面。”

    “你去见她时她在作甚?”

    “啊?”身前的主人忽然扬起莫名的笑颜柔柔询问,临松吓了一跳,轻声:“她安睡着。”

    “嗯,还有别的消息吗?”

    “暂时没有了。”

    “先下去吧。”

    “是。”感觉阴晴不定的主人南宫翊此刻的心情很不错,临松郎朗应声离开。

    来人都走了,书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南宫翊瞟一眼墙上的时钟,迈快步离开书房。

    现在给他致命的吸引力、让他爱得死去活来的洛樱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再怎么说,她就算不是慕蓠,也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活死人。

    凌晨的城市在万家灯火渐消后又暗了一些,南宫家布满彩灯的院内寂静无声。家人都已安睡,南宫翊迈轻步走出厅堂,来到院外,他一眼望见前院中挂着闪闪彩灯的树下的倩影。

    这一年多以来,只有这一抹熟悉的背影能够让他的心瞬间起波澜,可当他走近,深知她是凝璎而非洛樱时,内心的波澜也会立刻消失。

    “怎么跑这儿来了?”

    凝璎等了半个晚上,终于等到肩头披上残留着温暖体温的外套,随即欣喜抬起双臂一倾身钻入南宫翊的怀中:“我们回西区吧,好不好?”

    “嗯。”嗯声答应,南宫翊将怀中的娇人儿横抱起,径直走向停在院中的车子旁,带化身为人的她离开南宫家。

    弥漫着薰衣草香的房间里光线微弱,装睡的慕容翎在私人助理轻轻推开她的房门时缓缓撑起身子。

    “哥哥他又出去了吗?”

    “嗯,给你看样东西。”

    接过助理手中的手机,看到视频画面上南宫翊怀中的洛樱,慕容翎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她果然还是喜欢哥哥的吧。”

    慕容翎低喃的话语间满是失落,她身前的助理摇摇头打开房间里的明灯。

    “你确定这是洛樱吗?”

    她让人查看了所有的监控视频,最终只看到这个“洛樱”被南宫翊从树下抱出的影像,而并未看到任何她进入南宫家的影像,也就是说……她极有可能不是洛樱。

    “她不是洛樱还能是谁?世界上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

    “嗯。”

    怕吓到她,她未敢将她的发现告诉她,只是嗯声默认。自从南宫翊搬到西区之后,他的行踪越来越不定,还交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朋友,只是慕容翎还未发现。南宫翊喜欢洛樱,慕容翎是知道的,洛樱喜欢的人不是南宫翊,慕容翎也是知道的,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将这些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告诉她了,她现在因为喜欢上自己的哥哥,整个人变得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再让她知道些别的,她怕她会受不了。

    这个奇怪的“洛樱”,兴许是南宫翊用来排遣得不到洛樱的痛的替身女人吧。

    恍恍惚惚,一夜又过。清晨闹钟未响之前,昨晚大半夜才从医院回到家中休息的洛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无力从床上爬起,她半睁眼踉跄挪到门前开门。

    打开门看见门外的不速之客,她恨不得立即把门关上,但已来不及,表妹林璐已经以飞速跑到她的床边,甩开脚下的拖鞋,一下子扑腾到她的床上,只给她留下一阵微微吹起她鬓发的风陪她一同凌乱。

    侧着身望一眼舒服躺在她床上的人儿,洛樱只好关上房门,走回她的大床边,睡眼惺忪钻回被窝。

    “喂,我这大早上来找你,你不好奇我是为了什么来找你?”

    背对着林璐躺着的她才闭上眼,整个身子就被身后的人儿晃啊晃,她只好愤愤起身打哈欠。“你这大早上的来打搅我的美梦是为了啥?”

    “我哥把嫂子带回家了,说好了年后结婚!”

    眼前的表妹欣喜异常,洛樱压下困意镇定点点头。“嗯,我知道。”

    表哥林弦已经决定要结婚,想必是已经把女朋友卫珺是入殓师的事情告诉家里人了吧。之前他就想把她带回家了,只是碍于她从事的职业可能会使家里人难以接受,才拖到现在。

    “啊?你怎么会知道?这可是我哥昨晚才做的决定,他不会无聊到自己和你说吧?”

    “是表嫂告诉我的。”

    “什么?”

    “激动什么,我早就见过她了,而且一直和她保持联系。”

    “嚯,原来你们早认识了,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

    “行了吧,你这小丫头,没给我惊吓就好了,给我惊喜这种事情就免了吧。”

    “小丫头?呵呵,今天就不反驳你了。话说……你和林哲怎么样了?”

    因为他们几人的“恩怨情仇”,她和她未婚夫黎勋可是吓了好几跳。她未婚夫黎勋的姐姐黎婕因为深爱的景沐哥和刘予珊在一起,活生生哭了好几场。唉……不知他们几人是谁比谁更可怜啊。

    “没怎么样,以前是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她和林哲虽然已经有了情侣的名分,可他待她,与从前并无太大差别。

    “刘予珊都和景沐哥你侬我侬了,你怎么能放着林哲不管呢?”

    “你要我怎么管,以身相许?”

    “正是此意。”

    “我能许,他也得愿意要才行。好了,别吵我了,我累得很,还要再睡会儿,想待在这儿你就给我安静待着,不想待就到外边玩儿去。”

    晚点儿她还要给住院的安彦尧送早餐,她可不想无精打采地出门。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啦。记得好好把握噢,可别让刘予珊那坏女人再回头伤害他。”

    “出去吧,拜。”

    “好。”林璐起身往门外走,又突然间回头。“你最近有联系景沐哥吗?”

    “又没有什么公事找他,我怎么联系他?”

    “你说他要是分手了,会不会第一个告诉你?”

    “不知道。”

    “你最好和他说一声,让他要是分手了立马就告诉你,省得刘予珊那货突然回头找林哲哥的时候,你会措手不及。”

    “你认为景沐哥有这么好甩吗?”

    “你是说刘予珊比较可能大着肚子回来?”

    “嗬……你再废话,我就把你轰出去了。”

    刘予珊回头?她还会再回头吗?要是她真的回头了,那景沐哥又该怎么办?

    呵,由命吧。

    吵闹的表妹林璐离开,房间里变得无比静谧,可在自己的柔软大床上重新躺好闭上眼的洛樱却没能再睡着。

    一提起刘予珊和李景沐,她心里总会有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来着于某种模模糊糊的担心……一种害怕李景沐真的会受伤的担心。

    可是,如果刘予珊真的再次回到林哲身边,那么会痛苦的人不单单是李景沐,还有她。自从她和林哲确定情侣关系后,身体再没有出现被体内的冥宫玉折磨到痛不欲生的情况,这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可比起失去林哲后她可能又会被冥宫玉折磨,她更怕李景沐会受到伤害。

    之所以会这样……也许就是因为她知道李景沐此生只真正动过这么一次情,知道他有多害怕失去他深爱的刘予珊。而她,也不得不承认,无论李景沐做错了什么,她都能原谅他。似乎……在她心里,他已经是她的亲人。

    日已上三竿,医院病房窗外的世界有些吵闹,答应给安彦尧送早餐的洛樱还未来到之前,安彦尧靠坐在床头,仰头愣盯天花板。他的伤口已经愈合,伤口附近直发痒,难受得很,越动越难受。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感觉好受一些。等到洛樱提着他的早餐踏进病房门,他才笑得出来。

    发现今早洛樱的笑颜中夹杂着难掩的疲惫,安彦尧静静喝着她送来的热粥不吱声。他喝着粥间,她低眸发着呆,待他喝完粥放下碗,她才又回过神。

    “饱了吗,还要不要吃点别的?”

    洛樱心不在焉的,安彦尧苦笑摇摇头。“你今天有会约吗?”

    发出询问后被安彦尧用另一问句来回应,洛樱未及时反应过来,顿了顿。“没有。”

    “他很忙吗?”

    安彦尧的询问语调有些沉重,显然是带着些怒气。

    忽略掉他似乎正为她打抱不平的语调,洛樱带上欢颜点点头。“他是挺忙的。”

    “周末再忙也总有一起吃饭的时间吧?”

    “吃饭时间是有,不过我们没约一起吃。”

    “要不……今晚的晚餐去我家吃,把他也带上?”

    “啊?”

    “我妈今晚要在家里开酒会,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不想待在医院里了。”

    “这么深的刀伤哪有那么快能好的?”

    “是真的,不信你问问陈医生。”

    不偏不倚,安彦尧的话刚落下,陈医生似乎是正配合着他似的刚好“路过”他的病房。

    “是吗,陈医生?”人都来了,洛樱便问了一声。

    “安先生的伤口确实已经无碍了,随时可以出院。”

    “怎么样?答应我吧,你要是今晚参加我妈的酒会,她老一定会很高兴的。”

    还没等她质疑,安彦尧已经欢快默认他自己的伤真的已经无碍。

    “嗯……好吧。”

    她去和安姨聊聊天,安姨是会高兴,可是要是她把林哲带上,并且让他们知道他是她的男朋友,安姨多少是会有点儿不高兴的吧,毕竟……她原本一直在明里暗里撮合她和彦尧哥的。可是,既然她已经和林哲在一起,有很多她还不想面对的事情,也该逼自己尽早面对了。现在,刘予珊都能光明正大、甜甜蜜蜜地和景沐哥在一起,她为什么就不能坦坦荡荡和林哲以情侣的关系相处呢?

    不知道神通广大的彦尧哥是不是已经知道林哲是她的男朋友了,在她的印象里,彦尧哥和林哲似乎还没有见过面呢。

    许久没有举办酒会的安影又搜罗了好酒,准备在家中开酒会邀请朋友来共饮。早早得知林哲被洛樱邀去参加安影的酒会的萧影趁林哲还在忙着,偷偷离开学校来到安宅,打算在今晚的酒会开始之前和安影先喝几杯。今晚林哲会过来,所以他想在洛樱带着他过来之前离开安宅,就算林哲早就知道安影是他的亲戚,他还是不想和林哲一同留在安影的酒会上,以免一个不小心,被眼尖的林哲看出了些什么。

    接近黄昏,院内的布场已经结束,安影邀请的朋友陆续进入场内,还在露台上和安影饮着好酒的萧影在夕阳完全沉没、洛樱挽着林哲的胳膊踏进安宅之时从后门离开,晚饭也没有吃。

    安影自是知道他为情所困,无心久留,便也没留他。

    空腹喝了好些酒,萧影吹着凉风仍感觉到些许醉意,只好缓缓踏上正吹疾风的西大桥,走到桥的中段停下,扶住桥栏眺望桥下的流水。

    吹着疾风间,身侧的来人忽地握住他的手臂,他诧异偏头看到身侧长相阴柔的男人,还以为自己醉了酒不受控化回女儿身才遭男人调戏。

    使力挣脱来人的手,比方才清醒了许多、深知自己现在还保持着男儿身的萧影默默白了身侧的人儿一眼。

    “你是谁?”他一点儿也不想理这个男人,谁知男人又伸手握住他的手臂,还冷冷朝他发问。

    “喂,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莫名其妙!别以为你长得比我阴柔就能撩我,我可不喜欢男人。”再次使力甩开男人的手,萧影索性挪开两步抱臂望他。

    “你一姑娘家,不喜欢男人,难不成喜欢女人?”

    来人魅笑,柔柔道出一句,让他瞬间提起心,却未将心中的疑惑表露,只是轻笑一声:“放眼望去,还真是没几个姑娘能有我这大男人长得美。”

    知道来者不善,萧影一转身子先行走离。

    “你手中的红面戒指我在冥地里见过。”

    身后不咸不淡的一句让他瞬间顿住脚步,萧影一皱眉头后回过头抬起手,摆出一脸不屑。“你说它啊?它是我花了点儿钱从古玩市场里淘来的,怎么,你对它感兴趣?可惜啊,我戴着顺手,手头也阔绰,还没有打算卖掉它。”

    “噢,是吗?那真是值了,这可是冥花族里十分珍贵的宝物之一。”身前的萧影在他提到冥花族时脸色变了变,临松得意朝他笑笑。“我叫做临松,且不问兄台尊姓大名了,若兄台觉得我俩算是有缘,可抽空前往西山寒寺一聚,随时恭候。”

    “西山寺?”

    “嗯。”

    身侧的男人点头后随即离开,萧影愣在原地,扶着桥栏眺望立于远处山间、隐约露出一角的西山寺。

    临松?是该会一会。

    夜幕下热闹非凡的安宅内弥漫着怡人的酒香,林哲跟着女友洛樱在安宅的院子里头转了一圈后进入安宅的厅堂,映入眼帘的是满屋子的华贵装潢和穿着讲究的贵妇人。

    “小樱来啦,这是你的男朋友吗?果真是一表人才。”惊叹间,一位穿着香槟色小礼服、年轻貌美的女士从人群中走出,宠溺伸手一抚身边洛樱的小脑袋。

    “您好。”对上安影探量的视线,林哲礼貌扬起唇角微点头。

    “嗯,好好玩儿,别拘束。彦尧和他的同学们在露台上呢,你俩可以上去瞧瞧,免得待在楼下和阿姨们在一起会无聊。”

    “好,那安姨……我们就先上去找彦尧哥了。”知道安影还要招待她的好友,洛樱欢快拉着林哲上楼。

    两人在上楼的途中,已在露台上等他俩好久的安彦尧起身拿过桌上的两杯酒,走到门前迎接他俩。

    “初次见面,我是安彦尧。”

    林哲跟着洛樱刚踏出门来到露台上,身前笑称是安彦尧的俊朗男子立即向他递过一杯香槟,他对上他的视线礼貌微笑。“幸会,我是林哲,小樱的男朋友,多谢盛情接待。”

    和安彦尧已经很熟的洛樱已经自觉拿过安彦尧右手中的香槟喝了一口,林哲客气打过招呼后,才伸手接过安彦尧左手中的酒杯。

    接过酒杯间瞥见安彦尧左手食指指背上的叉状疤痕,他不由得一皱眉头,疑惑抬眸探量安彦尧。

    似乎是知道他看出了什么,身前的安彦尧只是淡淡扬着唇角:“南面的夜景最好看,别站在这儿了,我们先过去坐下吧。”

    此刻身处的露台并不高,但站在露台上朝南面望出,远处高楼与霓虹交织的夜景仍一览无遗。

    已经来过安宅很多次、与安彦尧的朋友们也认识的洛樱在安彦尧招呼她和林哲来到南面入座时,紧跟在安彦尧后边向他的朋友们介绍她身边的林哲。

    当安彦尧的朋友们知道洛樱今晚带过来参加酒会的帅小子是她的男朋友时,无疑都为安彦尧惋惜了一番,但还是没有开什么伤大雅的玩笑,热情地招呼他们。

    林哲发现安彦尧左手食指上的叉状伤疤后,一直在周遭的热闹中偷偷打量着他。在他今晚见到他之前,小樱已经无数次在他面前提起过安彦尧这个人,他对他一直很好奇,就是从来没有机会见到他,今日受他之邀来此见到他,才知道他果真和他猜的一样不平凡。

    两年前他第一次与他面对面时,他手上也带着和今日他看到的一样的伤疤。只是,那时候的他就是以他原本的身份出现,而非现在的安彦尧。他救了小樱之后,一直默默守护着她……直至今天,才刻意让他知道他就是他。

    落宅啊落宅,你既甘愿守着小樱这么久,为何不让她知道?

    清冽的酒香弥漫鼻尖,完成了将洛樱和林哲引入座位的任务以后,安彦尧并没有过多地关注他们两人,虽然他知道林哲此时此刻一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他原本是不想让林哲发现他就是他所知的落宅,可是在他看到洛樱和他一同出现在他视线内的那一刻,他就抑制不住地想让他看穿,也真的这样做了,就算……这样暴露身份可能会对自己不利。

    从小喝着乡村里的玉米酒长大的洛樱酒量甚好,却也耐不住好喝的洋酒的酒劲儿,没一会儿就喝高了,晕得直往林哲身上靠。

    坐在不远处的安彦尧还在轻勾酒杯和他的朋友们闲聊,目光丝毫没有触及林哲和洛樱所在的位子,直到林哲起身将洛樱从椅子上抱起,身边的朋友给他眼神示意,安彦尧才往他们这边瞟了一眼,迟疑会儿后起身朝他们走来。

    “要回去了吗?”走到他们身侧的安彦尧询问的语气依旧平和。

    “嗯,小樱睡着了,我先送她回去,等会儿再过来。”

    淡淡回了话,林哲径直离开露台。就算他不明说,安彦尧也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夜晚的风凉得很,忽然离开了喧闹的洛樱在昏黄的夜路中醒来,一张开眼便看到面前男朋友林哲俊美的面容,心花怒放间她情不自禁高扬唇角。“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就好。”

    怕他抱着她太累,她晃晃腿表示要自己走。

    “他追过你?”林哲将怀间的洛樱放下,侧头垂眸一扬苦涩笑颜问她。

    “嗯?彦尧哥吗?是啊。怎么?吃醋啦?”

    “他人应该不错吧。”

    “嗯,他人很好。呃……我是说他人品好。”

    身边的洛樱像是怕他误会般赶紧解释,林哲溺笑一抚她的后脑勺。“可惜了,他这么好,你还是惦记着我。怎么样,现在应该没有刚才晕了吧?”

    “嗯……精神多了,不过还是好想睡觉,可是现在还好早呢。”

    “想睡就睡了,别嫌早了,喏,到家门口了,进去吧。”

    安宅和洛宅离得近,还没能和林哲一起走多远就回到了家门口,洛樱不舍拉着身前人儿的外套衣袖晃晃:“不进去坐坐?”

    “我进去坐坐,你又不能好好睡觉了,赶紧进去吧。”

    “说得也是。回学校的时候注意安全,我先进去了。”

    “嗯。”

    远处高层住宅区的灯火已经暗下了一些,说还会再回来的林哲直至安宅的宾客散了不少后才回到安宅内。

    “你来了。”记着林哲会回来找他的安彦尧在林哲抱着洛樱离开安宅后也离开露台来到楼下的院子中,静静候着。

    “可以移步到外头说话吗?”

    安宅内的宾客尽管已经散了不少,可是和安影欢聊的几位阿姨还是将安宅的院子折腾得有些吵。

    “好。”

    “你是他?”

    前脚才迈出大门,身前便传来林哲的询问,安彦尧坦然自若轻笑一声:“是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知道太多对你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已经没有好事可言了。”

    已经没有好事可言?他猜的果然没错,林哲还是没能放下他的前女友刘予珊……又或者可以说,他从未将刘予珊当做是前女友。

    “你还没有放下她,何必答应和洛樱在一起?既然这样的你并不开心,而洛樱又会开心吗?”

    “你是喜欢小樱的,是吗?”

    安彦尧能轻易看穿林哲的心,却没想到他也能看穿他的心。因林哲的一问而一怔后,他轻点头。

    他并不想否认。

    “那你为何不将她占为己有?难道你会没有这种能力?”

    “我确实是没有这种能力。”

    “小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让她对除我之外的人不会再产生爱慕之情?”

    “你果然很聪明。”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不受这种折磨吗?除了我和她在一起。”他再聪明又如何,还不是把如今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

    “我无能为力。”

    “嗬……”如果连落宅都无能为力,现在的他又如何能够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溟她人呢?”

    既然他已经知道溟和他有来往,进而将溟调离洛樱的身侧,他也不必装傻了。

    “我的人,自然是在我宫里。”

    语气淡淡,不知是真是假。

    “你的人?女人还是佣人?”

    “女人。”

    “那么……将来的小樱呢?”

    “你现在没必要知道以后的事情。”

    “不管将来如何,希望你能对她特别一些,在感情上,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分享。”

    “你难道是忘了她现在是你的女朋友?”

    “自然不敢忘。多谢款待,告辞了。”

    镇定转身离去的人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安彦尧在视线内的林哲完全消失后,迅速融入暗夜中。

    儿子落宅不知为何又突然间回了冥宫,安影在与好友闲谈间一蹙眉头,又快速恢复方才的笑意拿过酒杯。

    反正他也已经长大了,她确实无需总是担心他,总是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子对待。

    凌晨的西山上寒风瑟瑟,西山寺檐间的铜铃被风拨得叮当直响,远远穿过风啸颤入耳中。

    周遭没有任何奇怪的人或影,萧影加快步伐,来到泛着灯笼幽光的寺门前。

    “来啦,请进吧。”

    门后的人儿在他还未敲门之前将门扇打开,萧影愣愣望着眼前柔笑着的美人儿,久久不能出声。

    怪不得他能在西大桥上识得他原是女儿身,原来,他本也是个女子,他和他是同一类人。

    只是,眼前这个叫做临松的女人不知是什么来头,他不能掉以轻心。

    萧影一路未开口说过话,临松随他,静静将他带进屋,引到木椅前:“请坐。”

    “多谢。”

    他终于开口,临松灿笑朝着里屋唤一声:“素儿,上茶。”

    走了许久的夜路,萧影的手确实凉了许多,微低头礼貌接过身前白衣女子手中的热茶杯,他用双手捧住,随着抬眸:“多谢……素衣?你为何在此?”

    眼前这个女子与素衣长得分毫不差……可素衣明明已经被落大人化掉。

    屋内因萧影的一阵诧异询问变得无比寂静,在幽暗中蹙过眉头的临松浅笑一声打破周遭的宁静。“怎么?兄台认识我家小妹素婉?”

    萧影惊讶拉过素婉的双臂直望她,一直未松开,临松摆摆手示意愣住的素婉先回里屋。

    素婉?她叫做素婉?名字只和素衣差一个字,相貌又如此相似,她们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兄台?”萧影身前的素婉已经匆匆走回里屋,萧影像什么也未听到般低眸沉思着未回应临松是否认识素婉,临松起身走到他面前唤一声,将他从沉思中唤回。

    鼻尖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香袭近,萧影迅速回过神抬头一望身前散发出香气的人儿。“不认识,只是她和我的一位朋友长得很相似,我便认错了。”

    如果她是素衣的话,他握住她手臂的同时就应该能够感受到她与常人的不同,可他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啊,原来如此,这世间未有血缘关系又长得相识的并非少有,也不足为奇。不说她了,兄台可知我为何会将你邀到这儿来?”

    “我叫做萧影。”她既知他和她一样是个女人,还一直兄台兄台地叫他,真让他感觉变扭,倒不如让她直呼他的名字。

    “萧影。”知道他不愿猜,临松轻轻一唤他的名字,随后莫名地轻笑了声。“你这名字男女通用,可比我的好多了。来吧,我带你进里屋看一样东西。”

    身前的女子已经迈步走开,原本想问问她难道没有闺名吗的萧影最终只是静静跟在她的身后。

    穿过阁廊来到一扇古香古色的雕花木门前,萧影便闻到了一股来自于冥花妖身上的蓠草香,待临松推开门扇,屋内的香气缓缓袭来。

    “进来吧。”

    “屋里这股香气是什么香?”

    “蓠草香。”明知他是明知故问,临松还是平和作答。

    像是只是随口一问,萧影并未对知道这香气是蓠草香而产生特别的情绪,随即语气淡淡地转移了话题:“你说要给我看一样东西,东西在哪儿?”

    “这儿。”她依旧巧笑嫣然,将案上的画幅摊开:“可认得这画上的美人儿?”

    就着屋内还算明亮的灯光一望,萧影一沉眸掩住讶异。

    “不认得。”

    这画上的女人不就是安夫人让他帮忙保存的那幅画上的女人?确实是她,慕蓠。

    只是……这幅画上的她手中为何戴着和他手上一模一样的红面戒指?

    “你不识得她?你手中的红面戒指若是从古玩市场淘来的,不认得她也是正常。她是冥花西族曾经一位叱咤风云的族主,长期统治着冥花族的西族,只是由于某些原因,她才失掉西族,曾经拥有的一切权势与荣华也尽失。这幅画是她在位时她的画师画的,你手中的红面戒指原本的主人是她。”

    “噢,这样。不管它曾经是属于谁,现在都只是属于我了。”

    “这枚戒指对于普通人而言只能是不认主的妖物,但它却认你,这足以说明,你原本就该是它的主人。”

    “呵……你不会以为我是慕蓠吧?”

    “你自然不是她,但你一定和她有关系,如果你不是她至亲的人,她是不会将你变成戒指的主人的。”

    “既然这枚戒指很珍贵,那赝品总是会有的吧,现在的制造技术想制造出这么一枚戒指很难吗?”

    身侧的萧影一直在撇清自己与冥花妖之间的关系,临松不悦微皱眉头。“你还是不想向我坦白吗,就算今夜从你进门那一刻起我便用了女儿身见你?我母亲也是一骨冥花,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你是谁的人?别告诉我你没有主人。”

    “我曾是容千禹的人。”

    容千禹?那个生性暴戾、被云祯夺了宫的冥主?他倒是听说过他。

    “嗯,多谢你今夜的相告,时候不早了,告辞。”

    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向她坦白些什么,无论她有没有坦白地以女儿身来见他。

    今非昔比,现在冥宫玉还在洛樱的身上,他始终都得为了落大人的冥宫而留着心眼儿。

    寺外愈来愈冷,姐姐临松带着今晚的来客进入画阁以后,久久也不出来,素婉独自一人来到寺外远眺山下依稀的灯火。

    “素衣?”不知在高石上坐了多久,面前又突然有人在唤她,她定睛细看走近她的男子,心不由得一动。

    他……让她感觉好眼熟。

    “真的是你?”眼前的女子仍静望着他,跟踪萧影来到西山寺却没有进到寺内的林哲迈大步来到她眼前。

    “我不叫素衣,我叫做素婉。”

    今夜也是奇怪了,她竟会被两个人认错,大抵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人真的和她长得很相像吧。

    “嗯,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坐在这儿不害怕吗?”素衣已经灰飞烟灭了,他没有忘。

    “我不怕,倒是你,这么晚了却一个人到这山上来,不是很奇怪吗?还是赶快回去吧。”怎么看他都只是个普通人,素婉见他面善,劝他下山,自己也赶紧离开他的视线。

    眼前的女人突然起身消失在幽暗的小路上,林哲平静朝着她离开的反方向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萧影平时走得近的安影和安彦尧都是冥宫的主人,那么萧影他自然也是冥宫的人,他既然敢半夜独自到这种地方来,八成是能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的,他又何必多担心他?

    他应该是落宅派来监视他的吧?……想什么呢,就算萧影真的是落宅派来监视他的,可他与他那么些年的兄弟情总还是在的。虽然……他确实是个姑娘家,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多年的情谊。

    安宅在家中的阿姨们将最后一张桌台搬进仓库后,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儿子安彦尧在天快亮时回到安宅,彻夜未眠的安影在他踏进屋时长长叹了口气,才起身走上转梯,回到楼上的房间准备休息。

    她儿子她最了解,他若不是因为吃醋,就不会一个人回宫躲起来。

    虽说以后洛樱离开了这个世界后总会是他的人,但是,在此之前,他只能受着煎熬了。

    只是无论如何,她绝不会再在他面前提起虞芙柔。

    就算洛樱不曾出现,不曾让他将心放在她身上,她也会找寻另外一名普通的女子,千方百计让他爱上,然后彻底将心从虞芙柔身上移开。

    说来也巧,在她刚打算这么帮他,让他移情别恋时,洛樱就突然出现了,并且出现后便一直牵动着他的心,省得她费劲心思去想要帮他找个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他挑剔的眼了。

    只是所有来得巧的如果不是偶然那便是特意,她自然不能掉以轻心,虽然现在她看到了他终于喜欢上洛樱这样十分可喜的情况,但她还是因为洛樱身上带着冥宫玉而一直保持警惕。

    这样惶惶不安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夫人,有人找您。”

    安影坐在床边侧头单手托腮闭眸思忖间,家中的阿姨将化回女儿身的萧影带到她还未关闭的房门前。

    安影闻声抬眸看到化回女儿身抱着画盒在这个时候还来拜访她的萧影后随即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萧影阴沉着脸,还将她让她收藏着的慕蓠画像抱来,也不知是何意。

    视线内拖着白裙的萧影踏着柔软白绒毛地毯一步一步走到长木几边侧盘腿坐下,默声放下手中的画盒,将画幅从画盒内取出摊开,直直盯着画卷。

    萧影看起来不太对劲,安影疑惑起身走到长木几前坐下。

    萧影从进到她视线内的那一刻起便心事重重,此刻她坐到她身侧,她却仍目不转睛盯住画卷上的一袭妖艳红色思忖着。

    猜不出她究竟是怎么了,安影抬手抚抚她的后背,带着安慰作声:“到底怎么了嘛?”

    “夫人……自打我清晰记事,我就已经身在冥宫,我进入冥宫之前的许多记忆都遗失了。记得夫人曾对我说过,我的母亲是一骨冥花,而身为女子的我身上却没有太多冥花妖的气息,一看就是个冥人,所以才决定帮我安顿好我已即将凋零的母亲、将我带回冥宫养大……如今,我有一个疑问,想请问夫人是否看得出我手中这枚红面戒指有问题?”

    当初她随她进入冥宫时,这枚戒指便吊在了她的项上,她作为冥宫主人之一怎会感受不到它是妖物?

    “看得出。”

    “那您怎么会……”

    “你是想问我为何明知道它是妖物却会允许你将它带进冥宫是吧?”

    “嗯。”

    “其实,它虽是妖物,但除了护着你,它并没有别的目的。它对我们冥宫不会有任何威胁,我自然放心地让你戴着它。”

    “可如果……这枚红面戒指不是简单的妖物,而是她曾经的珍宝呢?”

    吃惊顺着萧影的视线将目光落入画卷,安影诧异凝视画上的慕蓠。

    这枚戒指若是她的,为何这么些年来它会甘心只是默默守护着萧影而未曾做任何的乱?

    “你是如何知道这枚戒指原本的主人是她?”

    “我在一位朋友那儿看到了她的另一幅画像,那幅画上的她就戴着我手中这一枚戒指……夫人,您觉得如果我的生身母亲是一骨冥花,而我身上仅有一丝冥花妖气息的可能性按道理来说应该有多大?”

    “这……”以前她从未怀疑过萧影的身世,这回被她这么一问,她倒是疑惑了起来。

    如果萧影不是女儿身,而她的父亲又是个冥人的话,那她身上只有一丝冥花妖气息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可她明明是个女儿家,按道理是应该随冥花妖的。难道她的生母并非是那骨特意住在靠近冥宫的冥河边的冥花?又或是,她的母亲确是那骨冥花,不过她的父亲是个不凡的冥人,不凡到可以消去女儿身上绝大部分的冥花妖性,使她得以成为身上只携带一丝冥花妖气息的冥人……要真是这样,再加上她手中的红面戒指如之前的主人果真是慕蓠,那她该是什么来历?

    她收养萧影的那会儿只是觉得她这小姑娘性格柔和,心地善良,又是个母亲即将离去无人照拂的冥人,才决定将她带回冥宫,一直以来也并未想过她会有什么特殊的身世。

    “如果某天我不再是现在这个我了,夫人会嫌弃我吗?”

    沉思间,耳旁扬起一阵无奈,安影回神轻笑:“怎么会,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不管你将来可能变成谁,都是我至亲的人。”

    “有夫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您一定很累了吧,抱歉这时候还来打扰您,我扶您去休息吧。”

    “好。”原本她是很累了,可是忽然知道这些,她确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只是确实是该先休息了。

    至于萧影的身世,待她稍作休息后,会立即安排人去寻找线索。

    院外笼中的鸟儿有一声没一声地鸣叫着,房间的窗子不知是半夜被打开还是一直未关上,早晨起的风,毫无阻碍地穿过窗子胡乱将熟睡的洛樱吹醒。

    昨晚在安宅喝的美酒的后劲比她想象中的要足,这突然间醒来,她的脑袋还是有些沉。吃力从床上爬起,习惯性走到阳台上呼吸早晨的新鲜空气,她在被冷风吹得哆嗦间一眼望见立在她家大门外的萧影,赶紧一溜烟回到屋内拨了楼下的电话,让秀妈出门去将萧影先带进屋。

    三两下洗漱,换好衣服,她快步下楼。

    “萧影哥。”已经进屋的萧影坐也不坐,就站在转梯前等她,她一打招呼,接过他给她递来的两张电影票。

    “我今早去新开张的店吃早餐抽奖抽到的电影票,今晚林哲没什么可忙的了,带他去看电影吧。”面前的洛樱有些惊讶,萧影扬起无害笑颜向她表明这只是偶然而非特意。

    昨夜他去西山寺林哲就偷偷跟着他,今晚他打算去找另一个人,不希望他再跟着了,而要让林哲不跟着他,就要让林哲在他出门之前先出门。能让他今晚必须出门的,现在恐怕只有洛樱了。

    “啊?好,多谢啦萧影哥!”

    “别客气,赶紧吃早餐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可别和他说电影票是我的顺水人情啊,他会嫌弃的。”

    “哈哈……好的,替你保密。”

    “嗯。”洛樱看着手中林哲喜欢的社科类电影票还乐在其中,萧影嗯声点头,转过身敛去脸上的笑意,快步朝厅堂门走去。

    今天忽晴忽阴,萧影离开洛樱家所在的园区后沿着西大桥漫步,走到桥的另一头,他一瞥出现在福利院大门口的临松,刻意慢下脚步。

    临松又以男儿身出现了,站在他身旁的人似乎是洛樱的同学南宫翊。今天是休息日,待会儿洛樱应该也会来这所福利院吧。

    他们这是打算来偶遇洛樱?

    这么一想,原本不打算进到福利院内与临松见面的萧影还是踏进了福利院里。

    南宫翊之前就为了洛樱让人盯住林哲,他这作为林哲多年的室友和林哲常进常出的,南宫翊应该会晓得他是谁吧。

    昨夜临松才说自己曾经的主人是容千禹,他既然会陪南宫翊来福利院这种地方,想必和南宫翊关系匪浅,那么,南宫翊不会也是容千禹的人吧?

    也不一定,南宫翊这有钱的公子哥朋友本来就很多,也说不定他和临松只是普通朋友。但只要是让他有所怀疑的人,他都会多加留意,今后他恐怕不得不“关心”一下南宫翊了。

    这家福利院萧影之前来过,院长也认得他,他进院之后没有刻意上前和刚认识的临松打招呼,只是自顾陪操场上的小朋友们玩耍。

    耳旁小孩子的欢闹声不断,站在教室里的临松抬眸望望屋外传来欢闹声的操场,视线内忽然闯入熟悉的面孔。

    看到萧影后的他不动声色陪在南宫翊身侧。

    真是不巧,他难得和南宫翊一同出门却被萧影碰到了,希望他不会有所怀疑。

    南宫翊坐在教室内翻着故事书给围着他的小朋友们讲了故事,从教室里出来,不远处萧影的挺拔身影立刻刺入他的眼帘。他下意识望了望四周,并未发现林哲的身影。

    安下心淡定转眸再望一眼,萧影扶在滑梯边缘手间的那一抹红却让他的心倏地一颤,眉头也不自觉深皱起。

    他怎么会戴着他深爱的那骨冥花曾戴着的红面戒指……当年他首次与她欢爱后曾搂着她问过她这枚戒指的来历,她说这枚戒指是由她因受伤而凋落的花瓣制成,为此他无比心疼她,以至于现在已经完全记不起她的面容的他却仍清晰地记得这枚红面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