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樱抱着安睡的匀匀踏上从福利院回家必经的大桥,漩缓飘在她的身后,桥上昏黄的路灯光依旧,而平时游荡在桥上的瘆人幽影却消失地无影无踪。此刻的大桥就像是她没有出事变成活死人之前看到的样子,只是一处沉淀着年久厚重的老建筑,并没有什么特殊。
桥上的江风有些凉,洛樱轻轻拉起手肘边的绒毯,将匀匀裹实,也加快了脚步踏出大桥。
回到家门口,漩飘进厅堂里给她开了门,她慢悠悠踏进家门,上楼回到房间里。
“谢谢你陪我出门。”她将匀匀放到床上,漩就起身飘离,她随即出声致谢。
漩没有回头,只是停下点点头。
洛樱望着漩飘离的身影,再垂眸看看床上的男婴,暗叹拧眉。踏出福利院时,漩打量了他许久,但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现,她告诉她说他只是福利院里最喜欢哭闹的孩子,漩就这么一路安静地陪着她回到家,什么也没有再多问。
这小子的行为总是很反常,他肯定是有问题的,可漩却看不出来,好奇怪。或是,他的怪异行为都只是巧合,只是因为她想的太多,所以才会觉得他有问题?
其实如果不是他特意表现出来,她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特殊,撇开别的不说,在她的眼中,他和别的孩子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可是,那晚她借着溟的鬼符从老家那边偷偷去到福利院里时,就发现他不见了人影,一直到早上有道白光从她的视线之中闪过,她才又看到了婴儿床上的他。如果他自己没有问题,那也是被某样存在控制了,要不然不可能会出现那种情况。
她的身上有落宅的宫玉,此刻,她的命都算是落宅给的,为了不给他添麻烦,还是赶快弄清匀匀身上的问题为好,就算她感觉他对她没有恶意。
黎明已近,她将房间里的灯光调到最暗,将匀匀挪到大床的正中央给他盖上薄被,自己爬到房间里的吊床上掩着毛毯睡下。
幸好她从小就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要不然真是不能答应院长将他带回家中。呵,就算她没有带小孩的经验,可照现在这种情况,不会她也得学了,这小子就是想赖着她,要是把他交给别人照顾,他估计会闹翻天。
早晨阳光洒下,经过一夜的沉睡,院子里的花草又倍显精神。
洛樱在睡下之前没有设闹铃,却也因有事堵在心中早早醒来。匀匀似乎比她醒的还要早,她从吊床上踏下抱着毛毯回到床边,他就向她扬起一脸笑容。很多孩子一大早醒来都会哭,他倒是笑的开心。
洛爸洛母早起下楼吃早餐,洛樱醒来折腾了一小会儿,就拿起匀匀的奶瓶,将他抱下楼。
她平静迈到餐桌旁坐下,坐在对面的父母拿着餐具愣了愣后,又继续吃起了早餐。
“福利院怎么允许你把里边的孩子带回家了?”洛母咽下面包,向她出声。
她给匀匀装好温牛奶,抬头望向一脸淡定开问的母亲。“院长出远门,他和别人在一起会哭闹,院长就让我带回来先照顾几天。”
“噢,还真是福利院里的孩子啊,吓了我一跳。”听到她的回答,洛母呼声点头。
洛爸不语,呵呵笑着摇头。
洛樱给匀匀喂着早餐,无奈向母亲苦笑轻声:“反正不是你的孙儿。”
话落,她怀中的婴儿就呀呀哭了起来。
她急忙再次将手中的奶瓶贴到手背上测测牛奶的温度,不烫不冷,温度刚刚好。
洛母看她抱着突然大哭的婴儿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禁笑出声,向她开起玩笑。“孩子你都不认,看他都难过哭了吧,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啦。”洛樱瞟了她一眼,撇撇嘴低头向怀中的婴儿轻声:“老实点儿,要不然真让你饿一天。”
她低头忙着,洛母喝了两口牛奶后起身俯视她。“好了,不逗你了,我和你爸去上班,要是照顾不来你怀中这孩子,你就找秀妈和阿雅,我们先走了哟。”
“嗯,路上小心。”她抬头目送迈步走开的两人。
“噢,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林哲后天开始上课,你林伯母让他拐到家里来给我送草药,他下午就会来到家里,我猜他来到大门口就会将东西交给秀妈,然后离开去学校,不会进家里来坐的。所以,你要是想见他,自己想办法。”洛母走到门口,忽地想起林哲,又折回餐桌旁把林哲要来的事情告诉她。
“我知道了。”她把盯着匀匀脸庞的视线移开,向她点点头,顺便再次目送她出门。
她现在还是最害怕听到“林哲”这个名字,短短的两个字,确是最缠人的咒语,一想起他,她就会想起有关他的一切。她原是可以释怀,就像母亲相信她能够镇定面对他一样。
然而,因为她的身上有染上她鲜血的冥宫玉,她并不能在面对他的时候平静如常。可是,她还是要见他一面。
其实,她是真的很想见他,心中涌着如隔三秋般的想念。
她不愿意,却也无法抗拒。
日上三竿,她将匀匀喂饱后,把自己也给喂饱,就向秀妈吱了声:“秀妈,下午要是林哲来了,你就让他先进来坐坐,要是他不愿意进来,你就说我有事想要见他。”
“好,要不要我帮你先带带这孩子?”秀妈向她点头回问。看洛樱一脸困意,她看着都替她难受。
“呃……不用,我自己带就好。”洛樱向她摆摆手,沉着眼皮转身迈上楼。
回到房间里,她立马放下手中的匀匀,舒舒服服躺到了大床上。
躺了半分钟,她才偏过头对着身旁的婴儿开口:“我知道你听的懂我说的话,昨晚让你好好睡一晚,今天你乖乖待着,让我也好好睡个午觉。”
她盯着他看,他轻轻闭上了双眼睡下。
“看来你真的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在我的面前表现地这么明显,就不怕我向漩提起你吗?”
他闭着双眼,动也不动,分明是不想再理她。
“算了,头晕,我先睡会儿。我会等你开口向我说清楚,你要是一直不愿意说,我也会想办法查,要是我查出了什么不妥,我会把你扔掉的,到时候你可别怪……”
她困得眯着眼睛向他道出,隐约看到划过他的小脸掉落在床单上的串串泪珠,她才提起精神支起身子。看着他的愁颜,她的心都忽地一搐。
“你的眼泪真的很管用,所以别哭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她将脸别开,望向窗外,身后还是传来抽泣声,她只好再次俯到他的面前,抬手拿过柔软的纸巾替他擦掉眼泪。
“好了,别哭了,不管你是什么,我都不会丢下你的,我向你保证。”
像是忽然间说对了话,面前的婴儿立马就张开双眸向她扬起嘴角。
她深呼一口气,默默躺下闭上双眼休息。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林哲踏下计程车来到洛樱家的大门口摁下门铃,秀妈急速来到大门口给他开了门。
“洛樱说她有事要见你,让你先进去坐坐。”她接过他递过的草药包,笑吟吟将他带进门。
他坐下后,她踏上楼准备去叫洛樱,林哲就叫住了她。
“如果洛樱还在睡觉,就不要叫醒她了,我会等她的。”
秀妈向他笑笑点头,但来到洛樱的房间里,她还是直接将她叫醒。要是她让林哲久等了,她怕她会怪她。
“林哲在楼下等你。”洛樱一睁开眼睛,她就俯身向她道出。
“嗯。”洛樱揉揉眼睛偏头看了身边的匀匀一眼,向秀妈点点头。
她爬下床进入洗漱间里洗洗,就将匀匀抱出房门,一路调整笑颜,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一些。
既然漩看不出匀匀的异样,那她就让林哲来看看。
林哲坐在大客厅的软沙发上,微俯身交叉着十指低眸沉思,余光中的转梯出现一抹身影,他才抬起头。
视线触到洛樱似小时候那般的欢颜时,他反倒怔了怔。
洛樱一踏下转梯的最后一步阶,就快速走到林哲的面前,将匀匀递向他。“先帮我抱抱他,我给他热些牛奶。”
“这是亲戚家或是邻居家的孩子吗?”林哲接过婴儿,迈步跟着她走到厨间里。
“不是。”她摇头。
“那就是福利院里的孩子。”
她轻笑回头。“你知道福利院里的孩子是不能够带回家的。”
“那就是你捡到的了。”他肯定地出声。
听着林哲的确声,她浅笑不语,自顾用手背测测奶瓶中牛奶的温度。
其实匀匀确实也算是她捡到的了。
将牛奶加热到适宜的温度,她才转过身走回林哲的跟前。“呃……就是福利院里的孩子。你仔细看看他,能发现有什么不一样吗?”
林哲蹙眉,随即低头仔细看看怀抱中的婴儿,发现什么异样也没有,才觉得她突然这么一问是在开玩笑,哑笑回声:“没有什么不一样,难不成你是觉得他长得有点儿像你?”
洛樱微笑摇摇头。“你也看不出来吗,看来他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
“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他再次低眸凝视怀抱中已经微皱起眉头的婴儿沉声。
“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感觉有点儿巧,不用担心。来,给我吧。”她看看林哲怀中拧起小脸儿准备哭闹的匀匀,急忙伸出手将他从他的怀中抱离。
洛樱将匀匀抱到餐桌前坐下,林哲也坐到她的旁边,帮她搭把手。
他给她递过纸巾随即平声:“溟最近找过你吗?”
“没有,这几天都是漩在陪着我,我一直都没有见到她。漩说落宅让她回冥宫了,她暂时不会过来。”她抬头回声。
“那就好。要是以后你见到她,记得躲远一些。”
“为什么?”林哲的冷声落下,她诧声问。
“没有为什么,你记住我的话就好。”他苦笑摇头。落宅还真是可靠,这么快就把溟从洛樱的身边调开。那晚溟将洛樱带去他的家中,想让他取下洛樱身上的宫玉,他拒绝后,她就离开。他怕她之后仍会打洛樱的注意,还不停地在想办法,没想到落宅已经为洛樱做好了防护。
“嗯。我知道了,我会记住的。”看着林哲忽起的愁颜,她不再多问,微笑点点头。
无论如何,林哲说什么、做什么都总是为了她好的,她又何须再探究。
只是,溟突然间就被落宅调回冥宫,而林哲又让她躲开她,恐怕是因为她近来出了什么差错,让他们误解。
“好。那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赶车早些回学校。”
“嗯,那我就不留你吃晚饭了。不过你在上车之前记得要吃饱一些,车上的东西味道可没有外边的那么好,车上、路上都要注意安全,我让谢雅姐送你去车站。”他一说要走,她不自觉就开启了“阿妈”的模式。
“嗯。”林哲向她灿笑。她今天没有和他闹脾气,他也半点儿不敢提起予珊,看她能够这么自然地像从前般关心他,他真是倍感欣慰。
福利院的老院长董萍一大早提着行李从福利院离开,在两个车站中候车、上车、下车后,第二天的凌晨到达了将匀匀送到福利院里的女义工在信中留给她的住址所在的城市。
她在宾馆里休息到天明,吃了些东西,就拿着信件搭车来到一排居民楼前。
她所置身的周围安安静静,只是偶间会传出两三声附近人家笼养的鸟儿清幽的鸟叫声。
她走到一栋楼前停下,看了看手中的信,迈步上楼走到信中留的门牌号门前敲门。
几声沉重的敲门声后,门依旧紧闭着,她又抬起手再次敲了敲门。
她在门外候着时,楼上快步走下一位留着乌黑长发的年轻妇人。
妇人在她的身后停下急忙发问:“大姐,这间屋子里的人已经好久都没有回过这儿了,您是她的?”
“我是她的亲戚,她写信告诉我她住在这儿的,所以我就过来了,怎么会好久没有回来了呢。”董萍悠悠轻道。
“写信?”妇人惊讶顺着道出,自觉得不妥后匆匆微笑转移话题。“我是这儿的房东,要不,我先帮您打开门,和您进去坐坐吧,你再联系她,看看她在哪儿。”
“这……”
“噢,您不要介意。她在家中养了好多的花草,她不在的时候都是托我给它们浇水,她是允许我任意进出这间屋子的。”董萍迟疑,妇人找出钥匙边打开房门边向她解释。
“嗯,那好。”门扇被打开,她浅笑跟着她迈进屋子里。
妇人迈进门,走向窗子准备打开窗扇通风,在窗前的小书桌上发现了一封白色的书信,随即拿起前后查看,望着和她一起踏进门的人儿轻声:“这儿怎么多了一封信?昨天我过来的时候,这儿什么都没有呢。”
在客厅里张望的董萍随声望向妇人,看到她手上拿着和自己包中长得一模一样的信封,急忙向她开口:“是留给董萍的吗?”
“嗯,上头写着‘董萍女士收’。”妇人再看看信封,向她点头。
“我就是董萍,信是留给我的,我看看。”
“给您,我先到阳台上浇花。”妇人将信递给快步走到她面前的人儿,转身走出阳台。
董萍望了一眼走到阳台上的身影,低眸扯出信封里的信纸,快速扫过碳素墨水笔留下的字迹。
看到句末,她随即垂手将信纸揉成一团,紧闭上双眸,扶住窗前的书桌,缓住惊慌的心绪。
片刻,她才打开书桌中央的抽屉。
抽屉里平躺着一个贴着黄符的矩形小漆木盒子,刚拆开的这封信上说,让她把这个盒子偷偷带给洛樱打开,只有洛樱才能够打开这个盒子,里边有她送去福利院的男婴的秘密。
也就是匀匀的秘密。
她和洛樱不熟,竟然知道洛樱,还非要只让洛樱知道匀匀的秘密,照这么看来,郑芮说听到匀匀说他想洛樱也可能是真的?
她总觉得这段时间,洛樱相比之前反常,又是能够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又是大半夜还逛在外边的,也不知道她这样是好是坏,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也这把年纪了,见过不少的怪事,也许,回去之后,她是该问问洛樱一些事情。
事不宜迟,还是赶紧回去为好。
“那个……她让我去别的地方找她,这儿就先麻烦你了。”将小盒子装进包里后,她站在阳台门口向妇人招招手道了声,转身匆匆离开。
中午艳阳高照,回到宾馆拿了东西,她便来到车站买了快车票往回赶。
洛樱带了匀匀三天,谢雅一有空也会帮着她带他,他和秀妈在一起时会哭闹,和谢雅在一起时,倒是像和她在一起时那样安静。
又到了谢雅有空陪匀匀的时间,洛樱二话不说就笑嘻嘻地将匀匀交给谢雅,然后跑回楼上休息。
她在吊床上晃来晃去,躺在旁边另一张吊床上的手机忽然亮起屏幕。
“院长。”她伸手拿起手机查看,发现是院长的来电,就急忙接起,这两天她想问问她路上顺不顺利,却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
“洛樱,匀匀现在是在睡觉吗?”
“现在……我让谢雅姐帮我先带着他,他现在在楼下,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在睡觉,我先下楼看看。”
“不用不用。”
她刚踏下吊床,电话那头就传来急声,让她止住脚步。
感觉院长的语气怪怪的,她诧异轻问:“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什么事儿,就是随口问问。我还在赶路,先睡会儿。”
洛樱才想说一句让她好好休息,电话就被挂断。
她爬回吊床上,刷了刷新闻,准备将手机放回原处闭眼休息,屏幕上就跳出新短信息提示。
洛樱起身耷拉着双腿斜坐在吊床上,沉眸盯着手机屏幕上刚挂下电话的院长发来的短信息。
院长在短信中说她已经回到邻市,让她去瑞畔大酒店找她,还让她出门之前向家里说她出门是要去同学家,最后让她别问为什么,赶紧出门。
看完短信,她一头雾水,但还是从柜中拿出小旅行背包,装了一身衣服踏出房门。
太阳才西斜不久,现在还不算晚,她真是想不通院长既然已经回到邻市了,为什么不回院里。
背上背包准备迈下楼,她忽地想起自己的命已经不完全是自己的,倏地顿下脚步。抿抿嘴思量一番,她还是返回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她就望着阳台轻声开口:“漩,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听到洛樱的唤声,漩悠悠飘进房间里,落在她的面前启唇:“可以。”
“你不先问问我要去哪儿吗?”她回答地干脆,洛樱诧异抬眸笑问。
“不用,你想去哪儿都可以。我身为落宅的力将,还怕保护不了你吗?”漩扬扬嘴角浅笑。落宅吩咐过她,不管洛樱想要让她做什么、去哪里,她都要答应她。
洛樱看到漩难得的笑容,整个心情也都顺畅了,不自觉向她咧嘴欢笑。“嘿嘿……”
“走吧,我去外头等你。”
话落,漩先行飘出阳台。
洛樱关上房门下楼悄悄来到谢雅的房间里,匀匀正在大床上安睡,她向谢雅偏偏头,示意她跟着她走出房门。
谢雅离开房间跟着洛樱走到客厅里,瞟了瞟她的背包出声:“你这是要去哪儿?”
洛樱高扬起嘴角盯着她探查的疑颜,镇定回声:“同学家。哎……别问为什么,我拒绝回答。我在那儿住一晚上,明早回来,麻烦你替我照顾那小子一晚上了,拜托拜托,感激不尽!”
“你一个人?”
“不是。”她摇头,随着做她的思想工作。“你就放心吧,有人陪着我,不会出问题的,待会儿我也会和我爸妈吱一声,不用担心。”
“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她向谢雅点点头转身,大步迈出厅堂门。谢雅姐要是知道她曾被人绑架,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她出门,幸好她不知道。现在想想,她仍心有余悸,这辈子她都不想再遇到绑匪了。
漩在大门外等她,她加快了脚步走出大门。现在她的身旁有漩守着,别说绑匪了,大街上的小贼都别想靠近她。
福利院的院长董萍在酒店的房间里焦急地等待着,不停捏自己的双手走来走去,直到傍晚她的房间门被人敲了敲。
她开门看到洛樱,二话不说,将她带进房间里,向外探了探头后关上房门,也不管她到达的时间似乎有点儿早,直接将她带到沙发前坐下,掏出包里贴着黄符的小漆木盒子交给她沉声:“我试着打开它,但是打不开,她给我留了一封信,说让我把它交给你,你打开看看。”
洛樱惊讶转视手中院长给她的盒子,盒子顶端贴着黄符,四周没有钥匙扣,盒盖与盒身就像是笔盖与笔身那样的紧套结构。
她握住盒盖轻轻往上一拉,就将盒盖拉开。
她拿出叠好装在盒子里的纸条,抬头看了院长一眼,院长随即退后。“你看吧,我就不看了。”
她死活都拉不开的盒盖,洛樱轻轻一拉就拉开了,她可不想看留盒的人只打算给洛樱看的内容,还是等着洛樱看完和她说吧。
洛樱打开手中的纸条,纸条上只有两行字。
——我去县城看亲戚时在小桥头捡到一个婴儿,他开口对我说让我将他送到他所说的福利院里,要是我不送他去,他就会要我的命。
目光划到最后一个字,她急忙将小纸条揉成团捏在掌中。她背对着院长,紧闭双眸咬唇缓缓心中忽起的恐惧感后,她才扬起笑容回头。
“院长,她说匀匀是她亲戚家的孩子,因为他的母亲没有能力养他,所以抛下他逃走了,让我帮忙将他养大。”
“噢,好。”院长向她愣愣点头。
她不想让院长担心,只能对她说谎了,不管院长相不相信。
她一踏进门就看到院长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院长一定是已经被吓到了,她可不能再刺激她。反正她已经带了换洗的衣服过来,今晚她会在这儿先陪她一晚,等她恢复精神,再陪她离开这儿回到院里。
匀匀为了能够去到她的身旁,还真是把正常人都给吓坏了。可是他明明那么特殊,为什么不直接去到她的身旁呢,还要费这番大周章把自己先折腾到福利院里去。莫非,他是为了要掩某些人的耳目,才刻意这么做?
掩人耳目的可能性最大,但他是为了掩谁的耳目呢?他在她的房间里还敢光明正大地表现出听得懂她说的话,肯定不是为了掩漩的耳目,他明明知道漩就藏在她的房间里……或是,他根本就不需要躲开漩,因为无论如何,漩都无法发现他的异样?
要真是这样,那才真的是最可怕的。漩看不出他的异样、林哲也看不出他的异样,要是他不特意表现,她也看不出他的异样,这么一看,他的本领很有可能是极高的呢,甚至可能不属于漩、溟、落宅……那样的存在,而是另一种不是鬼又似鬼的存在。
洛樱低眸思忖,院长皱眉暗叹后,还是向她开了口:“洛樱,要不……我带你去找我认识的一位高人吧。”
她思来想去还是感觉洛樱是被恶鬼缠身了。
“见高人?”洛樱讶异抬头,随着扬起笑颜。“不用了,我没事儿,不管是匀匀还是我,您真的都不用担心。”
她知道匀匀很特殊,但她感觉他是不会伤害她的,反而,她感觉现在的他需要她的保护。
简而言之,她感觉匀匀和冥宫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和她有关系,他不是想打她身上的冥宫玉的主意,而只是想留在她的身边。
就算她完全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她还是这样子觉得,平复了内心因其他事情而起的恐惧感后,这种信任他的感觉就特别地强烈。
晚上的空气有些闷沉,洛樱不在家,谢雅吃过晚饭后就一个人带着匀匀出门跟随霓虹散步。
她走到离家不远的大桥上,就听到了怀抱中匀匀的轻哭声,她边走边晃晃手臂柔声哄他想让他止住哭声,可是传到她耳中的哭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怪,一声隔着一声地,就像是老女人幽咽的沉痛怨哭声。
她止住脚步,动动嘴角压下瞬起的恐惧,不敢再看怀抱中还在发出哭声的人儿,转身快速往回走,迈出大桥。
走离大桥后,耳边的哭声才消失,可是,留在她脑海中的哭声却迟迟没有散去。
她将匀匀抱回家,一迈进院门,她就听到了婴儿安睡的均匀呼吸声。关上大门松了一口气,她才将匀匀抱回房间。将他轻放到大床的正中央,她就拿着睡衣进入浴室里。
外头的风声忽起,吹弯了前院的小树,天际上的层层浓云被城市的灯火照亮。大雨将至,从远处传来的轰轰雷声夹杂在浴室的流水声之中,谢雅随即关掉花洒的开关,扯过浴巾擦干身子,套上睡衣迈出浴室门。
她房间里的窗户紧闭着,窗前书桌上的物品没有被已经落下的雨水打到。
近处也响起了雷声,她将房间里的气温调低,爬到床上用厚绒毯掩住匀匀的双耳,关掉房间里的明灯休息。
闭目养着神,夜渐深,外边的雷声愈来愈小。可她怎么也睡不着,只好起身。
房间外的路灯光通过窗帘缝透进房间里,视线中帘帐外床前不远处,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轮廓像是一个深低下头蹲着的人……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慌乱伸手拿过床头的遥控器摁下,打开房间里的吊灯,视线下的黑影随着光亮消失不见。
房间里水晶吊灯发散出的暖黄色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谢雅惊魂未定,呆坐着缓了许久才舒过神来,呼气回头看看身后的匀匀。
匀匀似乎是被周围的光亮刺到,咂咂嘴动了动身子,但也没有醒来。谢雅抬眸望向吊灯,摁下手中的灯光遥控器,把灯光调暗,轻叹一声,颓然后靠到床头的软枕上。
清晨,光亮透过纱窗将躺在邻市瑞畔大酒店房间大床上的洛樱唤醒,眯眼起身伸个懒腰,看看墙上时钟的时间后,她才穿好鞋子进入洗漱间里。
时间还早,她慢悠悠地折腾一番,才踏出自己的房门,来到福利院院长董萍的房间里。
“院长,吃完早餐我们就回去吧。”看她的精神已经恢复了许多,洛樱就帮忙将她挂在衣柜里的衣服收到行李包中。
“嗯。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出来这么些天,真是要赶紧回去了。”董萍偏头向她微笑点头。
洛樱默声欢笑。也不知道院长这般开怀,是不是已经相信她所说的,匀匀只是将他送来的义工亲戚家里养不起的普通孩子。
两人稍作收拾,离开酒店房间,来到在酒店的餐厅里吃早餐。洛樱把早餐端上桌,瞄了瞄屏幕上的来电。
“谢雅姐。”她一手拿着餐具准备开动,一手握着手机出声。
“你准备回来了吗?”谢雅平静开问。
“嗯,准备了,我正在吃早餐,大概三个小时以后到家。”
“三个小时?你去哪儿了,不是说去同学家的吗?”
洛樱轻笑:“同学也分远近的嘛,你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还是只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家?”
“没什么大事,你先回来再说吧,路上小心,继续吃早餐吧。”谢雅若无其事道出,抿嘴沉眸挂下手中的电话。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私人助理和私家侦探,心理素质已经磨练出一定的强度,可这一次,她真是感觉到有些惊慌。
从做周屿的私人助理开始,她就练就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本事儿,现在,她却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儿怕了。
洛樱吃完早餐,背着包和院长来到车站里买票候车上车,路上的风景不算熟悉,车子摇晃,她的头被晃得有点儿晕,只好靠在椅靠上闭上双眼假寐养神。
她的手机调了静音,缓过神儿来,才发现未接来电。她望了望窗外,也不知道是到了哪儿,抬手拨出电话揉揉微痛的太阳穴。
电话接通,她立马出声:“安姨,很抱歉,我刚才在休息,没有看到来电,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安影靠在阳台的沙发上,听着洛樱的声音望向一脸沉郁的安彦尧浅笑,欢声对着手机开口:“没关系,刚才我过去找你,谢雅说你去了同学家,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够回来,我猜得到你是在车上小憩。彦尧明天要去学校报到,我想知道你有没有空陪他一起去报个名,从小到大,他每进入一所新学校,都会因女生而烦恼……”
安彦尧看了看安影,沉眸走回房间。他猜得出自己的母亲还会对洛樱说出什么,所以实在是不想再听下去了。
知道洛樱突然出门过夜,打电话给她,她又不接,真是让他的心提了一下。
车子还在不急不缓地前进,洛樱握着手机拧眉暗自苦笑,在心中挣扎了一番,还是决定答应她。“明天……我有空,可以陪彦尧哥去报到。”
安姨这么说,摆明了是让她明天暂时当会儿彦尧哥的女朋友,让彦尧哥有个“名草有主”的号儿,她竟然还答应了,哎……该怎么说自己好呢。
安影听到洛樱的答应声,乐地合不拢嘴。“好,那明天早上十点我过去接你,或是,让彦尧直接过去接你啦!”
“嗯。”洛樱轻揉额头应声。
回到市里,已是午间。天空午云叆叇,路上还有些小积水,昨儿晚上似乎是下过雨。
洛樱先将院长送回福利院,才回到家中。
一踏进家门,她就看到了面容有些干涩的谢雅,便凑到她的跟前仔细查看。“谢雅姐,你这是怎么了?”
谢雅看着她动动嘴角,欲言又止。
“匀匀还在睡吗?”她不说话,洛樱转而问起匀匀。
她垂眸点了点头。“嗯,吃完早餐又睡下了。呃……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告诉你。”
“什么事儿你尽管说。”洛樱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坐到客厅沙发上,将旅行包放到一旁,拍拍身边的位置让她坐下说。
谢雅坐到她的身旁,望了望在厨间里忙活的秀妈,看着她轻道:“那我先问你一件事情,你要老实回到我。”
“你问。”洛樱看她的眉头皱地越来越深,急忙微笑出声。
“你是真的可以见到那些东西吗,以前你和我说过你看得见。”
她镇静向她点头。“真的啊,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是一向不信这些的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谢雅闭眼缓声:“没什么问题。只是……昨晚我似乎也看到了,才会问你这个。”
“真的吗,很难得哎。”洛樱浅笑回声,匆匆回头看看漩是不是在附近,想让谢雅看看,是否她也能够看到漩,但已经不见了漩的身影。
“是很难得,可是,昨晚我带着匀匀出门散步,走到大桥上时,他哭着哭着就哭出了老女人的哭声,差点儿没把我吓死。”
洛樱倏地担忧起来,却故作镇定轻问:“老女人的哭声?那昨晚你是怎么睡的,一夜未眠?”
匀匀怎么会哭出老女人的声音?这也太诡异了。
“是一夜都没有睡,想睡但是睡不着。”谢雅伏到椅靠上闷声。
“那待会儿吃完午餐,你就赶紧睡会儿吧,我把匀匀带上楼。大白天的,不会有鬼的,你尽管安心睡。”洛樱笑笑起身。
谢雅抬起头看到洛樱朝她的房间走,急忙跟上她的脚步。“你确定要陪着他吗?要是……”
“没事儿。”她平静将匀匀抱到怀中,迈出房门,在楼梯口停下脚步回头。“午餐,你和秀妈一起吃吧,我早上吃的早餐还没有完全消化,不饿。”
回到房间里,将匀匀轻放下,她立即朝着阳台开口:“漩,你在吗?”
她觉得匀匀不会伤害她,也不是为了她身上的冥宫玉而接近她,但那只是她的感觉,她不能够凭感觉无缘无故地去信任一个人。匀匀的事情,还是和漩说一说为好。
漩循声落到洛樱的面前,洛樱颤颤嘴角,许久没有出声。
“怎么了?”感觉洛樱似乎说不出话,漩诧异探问。
“没什么,只是想看你在不在。”洛樱沉眸,无奈道出一声。
她像是被控制住了一般,那些她想对漩说的、关于匀匀的话一句都没能够说出来。
“真的没事儿?”漩再次探问。
她微笑摇摇头。
夜幕降临,安影和安彦尧在家中一同吃着晚餐。洛樱下楼将匀匀喂饱后,又将他抱回房间里。
自从早上谢雅和她说了他的事情之后,无论她对他说什么,他似乎完全没有了听得懂她所说的话的反应。
望着外头的绚丽灯火,她却是郁闷的很,心里乱糟糟的。
今天本来就有点儿晕车,回到家又不休息,她的脑袋着实有点儿疼。到浴室里给浴缸放好水和精油沐浴露,搅出厚厚一层泡沫后,她立马将一切先抛开,踏进浴缸里。
她闭眸放松身心,半露在空气中的肩头忽然被温水触到,她急忙睁开双眼偏头。
浴缸边上伏着一个俊朗的少年,愣住的她本能地想要叫出声,却发不出任何的尖叫声。
她环视一圈浴室,浴室门紧闭着,漩也没有出现在浴室里,便挪到一旁,盯着面前笑吟吟的少年冷声开口:“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从阳台爬上来的,要是今晚不进来,还不知道你们家的防卫这么松懈呢。”少年伸手动动浴缸中的泡沫,嘻嘻向她开口。
洛樱快伸手拿开少年触动浴缸里泡沫的手,歪头抬眸凝视站起身子的人儿,抿抿唇开口:“你的手这么冰,应该不是从阳台爬上来的吧。∏∈八∏∈一∏∈中∏∈文,”
她面前这个人看起来确实是和正常人无异,但绝对不会是正常人。漩就在阳台上,他不可能从那儿爬上来,浴室的门没有出被打开过的声音,她见到他,连想大叫一声的力气都使不上来,种种加起来,他怎么可能会是正常人?
少年迈步挪到另一边,再次伏在浴缸旁,与她保持着近距离,高扬起薄唇抬眸。“嗯,是骗不了你。我就是陪你睡了很多个晚上的‘匀匀’,其实我不叫做‘匀匀’,而是随你的姓氏,叫做‘慕椼’。”
洛樱瞟了面前的人儿一眼,无奈沉下身子,颤颤嘴角冷声:“我姓洛。”
什么叫做陪她睡了很多个晚上?听起来真是别扭。他这么突然地出现,她猜八成会是匀匀,他说他就是匀匀,她没有感觉到惊讶,只是没猜到他会是这般轻浮。
“我知道你姓洛,叫做洛樱,还知道你身上有冥宫正统的宫玉,不过,我一点儿也不关心这个问题。其实,你不必让阳台上的那个女人知道我的存在,你让她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落宅他拿我没办法,我与他井水不犯河水。我来找你,是因为你在我最柔弱的时候救了我,我现在还在四处逃难,无家可归,想着你是好人,一定会收留我,我就暂时先到这儿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洛樱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平静出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知道她的身上有冥宫玉,还说落宅与他井水不犯河水,那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凭你可以相信我。『≤八『≤一『≤中『≤文,好了,我现在的能力有限,不能多说话。我马上要离开这儿躲开冥花族的追捕,你不用再照顾我。直到此刻,我也还完全不能够确定你就是我的主人慕蓠,所以我决不会和你多说什么,等过了风头,我还会回来找你的。后会有期。”
“等……”
少年动身准备离开,她出声想留下他问个清楚,却冷不防被他一俯身吻上。她伸手想将他推开,却被他的双手束个半死。
“你、你、你……”许久,他松开她站直身子,她顺着他已经半湿的藕白色深伴浅竖条纹衬衫衣袖,望向他浅笑的脸庞,深拧眉差点儿没有哭出来。
少年凝视她半哭不哭的娇颜,不禁欢笑出声:“那天你让那个姓林的男人抱我,为了不让他看出我身上的异样,我憋着就是这种感觉,我也让你体会一番这种窒息感。”
她默默低下头,在水中紧握双拳,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水面上升起的雾气咬牙沉声:“你最好祈祷我不是你的主人那什么,要不然以后我非灭了你。”
“要是你真的是慕蓠,你不会舍得那样做的。”少年轻笑摇头,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浴室里忽地变的空荡沉静,洛樱愣愣地望向方才他所站的位置,许久没有再出现人影儿,她立即起身围上浴巾,跳到地巾上,跑到洗漱台前捞起牙膏和牙刷。
她在浴室里折腾快到零点,才带着浅泪走出浴室。¢£八¢£一¢£中¢£文,
她的床上还躺着婴儿,但不用猜也知道此匀匀已经非彼匀匀了。今天她将院长送回福利院,院长说让她明天一早将匀匀送回福利院给她,这回匀匀是正常的匀匀了,她以后就不用再操那么多心了。
也不知道刚才他说的那个人会是谁,听起来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名字。他说落宅也那他没有办法,而漩也看不出他的异样,看来他的本事还真是不小,那他的主人,应该也不会太差,起码绝对不会是她这般。
晨风再一次吹动房间里的纱帘,安彦尧特意晚起,直到接近中午,他才换下睡衣下楼吃早餐。
安影看到他下楼,放下手中的画册,悠悠走到餐桌旁,微笑坐到他的对面。“这个时间点,洛樱该从福利院里回到家了,你赶紧过去找她吧。”
安彦尧头也不抬,不动声色撕开手中的吐司。“我不急,您急也没有用。”
“拜托,今早我让你和她一同去福利院,你不去也就算了,现在我让你早点儿过去找她,你又不乐意?”她靠在椅靠上,抱着双肘注视他的冷颜,一脸嫌弃轻叹。
他浅笑吃着他的早餐,默不作声。
安影盯着他增地起身,疾步走开,坐回原位。她虽然是他的亲妈,但却也难以与他交流,他这儿子,一不想理人,无论人家说什么,他都只会当做耳边风,她和他说多了也是白说。
想想他念大学要住校,周末才能够回家,她又心疼地折回到他的面前。“你从小就被你爹惯坏了,听说你们学校的学生都要住校,周末才能够出校门。你不在你爹身边,我这儿也没有太多合适的人能照顾你,你忍着点儿吧。”
安影伏在桌上,托腮盯着他,他蹙眉瞟了她一眼。
“哎……我现在倒是更愿意你念一所普通的学校了,让你少遭点儿罪。”安彦尧不说话,安影只好进入自言自语的状态。
“我又不是小孩子,您不用担心这个。”他无奈出声。
“可是你现在细皮嫩肉的,身上又没有什么……算了,你都不着急,我着急什么。你自己的身体,自己照顾好,你若不小心,出现什么疼痛,也是你自己受。”她撇撇嘴起身,转身掩住眼底的心疼,快步走上楼。
安彦尧抬头,望着她忍痛说不管他后转身上楼的背影扬起笑颜。
午后,浓云蔽日,将匀匀送回福利院回到家休息的洛樱看到安彦尧的来电,才迈出阳台,朝着大门口向他微微一笑。
想着反正全程不需要走太久的路,而且搭的上安彦尧的气质,她干脆收起刘海、穿上成熟的鱼尾连衣短裙、踩着高跟鞋下楼。
尽管她走到安彦尧面前时,安彦尧似笑非笑的动了动嘴角,她还是镇定地扶着他的胳膊踏上车。
一路一句两句的聊着,车子不知不觉就进入本市最有名、只招优秀学生的大学校园里。
洛樱下车望了望周围,不远处的图书馆一侧大门口围着一长串人。
那儿不是新生报名点,而是社团招新。
他们站在原地没一会儿,便有接待新生的学姐围过来,看她们的视线一直盯着安彦尧不放,洛樱无奈地笑了笑。跟上人群的脚步。
安彦尧一如既往一副高冷姿态,对待笑脸相迎的人儿也总是以不咸不淡来回应。他没怎么离她,她也乖乖安静地走在他的身旁。
校园很大,从这边到那边,按顺序将各种费用交好后,洛樱才送了一口气。
“累吗?”身后的三个前来接待的学姐还在窃窃私语,安彦尧突然偏过头对她道出一句。
“不累。”她微笑摇摇头。她累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他还故意为了让后面的几个学姐闭嘴而背着她走不成,何况她现在穿成这样,他要是想秀恩爱,也只能是抱着了。
让她陪他来学校报到又不是他的主意,而是安姨的主意,现在安姨不在,身边只有彦尧哥,她完全不用多想,只需要平静走完今天在校园里要走的路就好。
就算她现在非要多想些什么,也只会是昨晚所出现的那个人,还有他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竟然还敢光明正大地非礼她!
现在想想,她还是火冒三丈,如果可以选择,真希望自己失忆,忘掉昨儿晚上那该死的感觉。
“怎么了,不舒服吗?”洛樱心不在焉的,连走路都是在神游,安彦尧只好扶住她,顺道开口轻问。
“有点儿。”走在绿荫之下,她看到前方便是男生宿舍,便向他幽幽点头。
天际上的浓云渐渐散开,阳光洒下,一丝丝光线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落在站在树下的人儿身上。
“坐在这儿等我吧,待会儿我就回来。”安彦尧抬眸望了望路旁不远处宿舍楼之间的日光,让洛樱坐在绿荫小道旁的小花园大理石桌旁,迈步走向宿舍区的大门口。
他身后三位负责带他熟悉校园的学姐……对他而言,应该不算是学姐,如果不是因为特殊情况重考了另一所大学,他此刻所处的年级应该比她们还要高。
身后的三个女孩一直轻声窃窃说笑,他完全不做理会,走离洛樱没多远儿,他就忽略她们的存在,自己朝着手中表格上的宿舍前进。
清风阵阵,吹动头顶的小枝丫,宿舍区附近还算安静,洛樱对着面前的花圃发着呆,她两旁的石凳上忽地坐下两位学姐,就是刚刚一直陪着他们办理入学手续的三位学姐之中的两位。
身旁的两人托腮凝视她,她左右偏头微笑打了招呼后,两人就在她的余光之中做眼神交流。
“我们是学校通讯社的社员,可以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吗?”周围沉静了半会儿,她的右耳边忽然传来询问声。
她默默点头。
“请问……”
“你一定不是他的女朋友吧,是不是他的妹妹?我觉着你们两个的气质很相像哎。”右手边的学姐才组织好语言,左手边的学姐就迫不及待笑问。
她无奈笑笑,低头拭掉因微风吹落到她面前的小黄叶。
她的气质什么时候像彦尧哥了?他那么冷,她这么暖,哪儿像?既然她们说像,那她姑且就学学彦尧哥吧。
她默不作声微笑着,坐在她左手边的女生激动快声:“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你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他的妹妹啦,请问你们家是做什么的,住在哪儿呢?”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家做什么、住在哪儿无可奉告,抱歉。”安彦尧发现身后原本的三个女生悄无声息地变成了一个,就快步折回洛樱身边。
洛樱心中一僵,但还是随即扶住安彦尧的手肘站起身子,对身边的两位学姐浅笑点头。
两女生作为通讯社的社员,遇到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微笑跟着起身。“你好幸运啊,有个千年难遇的帅哥男朋友。”
洛樱无奈地保持着笑容,无声回应对着她扬起一脸羡慕的学姐。现在这种情况,她感觉自己再多说一句话都是要命的。
“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们就不多做打扰了。”一旁的安彦尧冷的像冰库,两女生识趣闪人。
“安学弟,走吧。”比安彦尧高一届,与他学习同一专业,真真正正是来接待他的学姐望向默默走离的两个捣蛋丫头,微笑迈开步子。
安彦尧并肩跟着学姐离开,洛樱坐回原位,偏头望着他们俩的背影,暗自呼了一口气。
刚才听彦尧哥对着她们说她是他的女朋友时,她真的是冷出了一身汗。其实一开始他刚搬到她家旁边的院子时,她就无数次怀疑过这个来历不明的邻居。知道他是安影的儿子,她才觉得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安彦尧来到自己所在的宿舍看了几眼,和已经到达宿舍的三个舍友打了招呼后,匆匆下楼。
办完一切手续,领完一切新生所需的物件,已经下午四点多。
洛樱和学姐说了谢谢,目送她离开,就大步迈到安彦尧的车子旁。
车子驶出停车场,她直接对着前边儿的安彦尧出声:“彦尧哥你这么优秀,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嗯。”安彦尧轻扶方向盘,对着前方的道路默默点头。
听到他的肯定回答,她随即扬起笑颜开心傻笑。
安彦尧随着身后的欢笑声扬起笑颜回问:“知道我有女朋友你很高兴吗?”
“呃……这个嘛,呵呵。”洛樱半为难轻笑,接着欢声:“虽然没有见过,但我猜你的女朋友一定是一位温柔安静优雅的美人儿。”
知道他有女朋友,她当然高兴了,她对他又不是那种喜欢,万一他对她真是那种喜欢,那她还不得很为难。
安彦尧默声苦笑,安静将车子开离。
谢雅在家中和秀妈一起做好晚餐,斜阳西下,洛樱踏进厅堂门,她就悠悠打量她开了口:“我猜你已经在安彦尧家里吃过晚饭,此刻准备上楼把你脚下的高跟鞋踢掉。”
“你猜对了。”洛樱向她大幅度地点头,有气无力回声,扶着扶手往楼上爬。
安彦尧晚饭过后将洛樱送到家门口,返回家中便直接上楼来到阳台上拿出画板架起。
他今晚只吃了三五分饱就不再吃东西,他上楼后不久,安影也偷偷得跟着上楼。
“是不想画,还是已经忘记,画不出来了?”她挪到阳台上,站在安彦尧的身后望向他面前一片空白的画纸嗤笑冷声。
“能不在这个时候提起她吗?”他微偏头沉声。
“我有提起谁吗?”面前的儿子低头颤声,安影深叹反问。
他扶着画板埋头,她又只好放柔声音。“我知道你很痛苦。只是,这么多年了,你见过的不少,也应该知道,事实就是那个样子。从小到大,我就没有怎么管过你,这一回,我要你好好听我的话,珍惜眼前人,别再沉溺在过去里,放了你自己。”
天气不知不觉变得晴好,前边两天断断续续的雨天,让整个屋子都多了一股子霉味儿。
看着别人陆陆续续去学校,本想赖着假期的洛樱也焦急起来,好不容易等到自己的学校开学,结果想起远在他乡的周励和已经去大学报到的夏薇,她又变的惆怅。
紧闭的琴房外头,透过门缝传出的微弱琴声一会儿激昂一会儿沉怨,谢雅思量着这两天洛樱无缘无故茶不思饭不想,又长时间呆在琴房里连房间都少回,只好打开了琴房的门。
“为什么情绪波动地那么大?”洛樱伏在琴键上,她迈到他的身后抚了抚她的后背。
“不知道。”洛樱直起身子,将头后靠到谢雅的怀中,努嘴闷声回应。
也许是有点儿孤独,也许是因为近来的一大堆事情,又或许是体内的血玉在作怪。
“明天下午就要上课了,要不要先出去逛逛?”谢雅低眸看看眼下的乌黑脑壳,伸手托住她的双肩将她撑起。
洛樱起身摇摇头浅叹:“不要。也不要理我,让我再安静两天。”
新学期如期而至,南宫翊在原本的高中办好转学手续,一大早就来到新学校。
他在校门口下了车,自己走进新学校里,校园里人潮涌动,看起来很热闹,很符合他此刻的心情。
对他而言,这里一点儿也不陌生,他来过这儿很多次,而且,这所学校是他原本所在学校的死对头学校,平时在各方面的竞争都很激烈,他对它已经相当了解。
洛樱像着了魔一般,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书本发呆。开学的日子,谢雅早上去学校给她注册后,中午稍作休息,下午才上楼来到她的房间里。
“准备好了吗?你的好朋友奚媛已经在楼下等你一起去学校了。”
“好啦。”她换上新学期尺寸比原来的校服大一些的新校服,精神恢复了许多,乐悠悠扎起马尾辫,背上双肩书包迈出房门。
下午的阳光正好,虽然有些刺眼,但充满热情。来到学校里,见到一个假期不见的班主任和同学们,她的情绪忽地高涨。
学校的开学方式仍和上个学年一样,周五上午注册,下午跟着自己的班主任去新的班级就座、认识新的任课老师,然后休息一个周末,下周一开始正式上课。
新教室在另一栋教学楼,最靠近学校后花园的高三楼,这一栋楼是学校里环境最清幽的一栋教学楼。
洛樱挽着奚媛的胳膊欢快来到二楼她们班所在的教室,踏进教室门,她简单扫了一眼教室布局后,就迫不及待地望向讲台后大屏幕上的座位安排表。
她欣喜地发现了自己的名字,随着在她名字后的一格里看到“南宫翊”三个字。
餐厅里每一处餐桌上头的螺旋形组合吊灯散出的柔和暖黄色光芒给每一位用餐的客人镀上一层温馨的光色,穿着黑白制服,打着领结的服务生优雅地托着托盘缓步穿梭于餐厅映出灯光影子的走道之中。★???八一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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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樱慢吃着面前白瓷盘中的水果沙拉,安静听着身旁的母亲和南宫伯母聊生意上的事情。
她们俩方才一直在聊她和南宫翊今后在学校中的事情,她跟着搭话搭到心累,现在她们俩转移了话题,她终于能够松一口气,想想别的事情。
坐在她对面的南宫翊还是一脸柔笑对着她,她趁他身旁的南宫伯母不注意时,冷笑白了他一眼。
南宫翊接住她的小脾气,向她高扬起嘴角。
她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最后直接无视他。
时间渐渐流逝,她感觉到吃这一顿饭所用的时间无比地长。
她自觉抬眸无意瞥见低眸思考事情的南宫翊。他今晚几乎不说话,如果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第一次和他在同一餐桌上吃饭,她一定也会觉得他是一道让人赏心悦目的风景。
只可惜,她早就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要不是他好心收留了凝璎,她一定会更厌恶他。
城市的灯火闪烁,四溢的流光像是在提醒人们放慢匆行的脚步。
慕容歆带着儿子南宫翊道别了林菀和洛樱,在餐厅门前下楼,上车直奔她拖林菀在西区帮她找好的宅子,随后转回自己让助理找好的公寓。
“还满意吗?”她迈进门打开室内的灯光,踏上廊道绕过玄关来到客厅中左右查看,微笑回头询问身后不远处的儿子。八●?一▼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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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翊环视家具错落有致的宽敞客厅,低眸看看脚边带着白絮冰纹的黑漆色地板,抬眸望向落地窗外的夜景笑笑点头。
别墅他早住腻了,忽然想住在这样可以看见整个城市的高层公寓里。早在来西区之前,他就有这种想法,只不过为了和洛樱吃一顿晚饭,他才特意让母亲拖洛樱的母亲找一处宅子,好有机会和她拉近关系。
“你觉得可以就好,再转转看,你感觉哪里不好就指出来,妈再让人重新布置一番。”慕容歆走到他的身旁,站在他的角度上再次查看。
“嗯。”他迈步走向房间。
慕容歆缓步跟上他的脚步。“你住在这儿,以后周末也要抽空回家,你不在家,翎儿会很想你的。”
“我会常回去的。”他轻笑答应。
夜晚已然来临,南宫家偌大的宅子里,慕容翎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百无聊赖等着家人回来。想着哥哥南宫翊今后会住在西区不回家,她忽地感觉到无比失落。
她后仰靠在沙的后靠上对着天花板沉思一小会儿,轻叹一声起身迈出房间门。
走向南宫翊的房间时,她在紧闭着的书房门前现一本褐色封面的订本书。她半蹲下捡起书本翻了翻,上头写的都是她最头疼的古文,她也没兴趣读,瞟两眼后立即合上书本伸手拧转书房的门把。
书房内的老管家听到书房外传来声响,急忙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八∮一∮中∮文,
慕容翎放开握在手中的门把,房门已经被锁住,她打不开。这是南宫翊的书房,他不在的时候,这门都是打不开的。
她对着纹丝不动的书房门撇撇嘴,直接抱着书本走到南宫翊的房门前,打开他的房门,伸手点亮他房间里的灯光。
光亮下的视线中出现一个人的身影,她望着她怔了怔,随着诧异出声:“洛樱?”
凝璎听她朝她唤出洛樱的名字,惊讶地上扬嘴角。“你能看见我?呵,我不是洛樱,我叫做凝璎。”
老管家随着从南宫翊房间里透出的灯光,迈步从书房门口来到南宫翊的房间里,目光触到慕容翎手上握着的书本,他随即偷偷来到她的身后,快抽开她手中的书本,扶住倒下的她。
他使力抱起慕容翎,沧声向面前的凝璎开口:“凝璎小姐,非常抱歉,因为我的疏忽让您受惊了。”
凝璎浅笑摇头。“管家言重了,没什么。”
老管家将慕容翎抱回她的房间,将她放在她的软床上,伸手给她盖上薄被,调好房间里的气温和适度,关灯迈出她的房门。
夜色苍茫,安影傍晚在校门口和安彦尧道别后,就直接去了旗下出了点儿事故的分店看看,快到她的正常休息时间,她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外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看到桌上的一大束粉玫瑰,她还是扬起了欢颜。放下手包,她抽出花瓶中花束间的一支玫瑰,迈步走上天台。
如她所料,她的儿子还是在天台上干坐着望向远处的灯火想事情。
“为什么不买红色的玫瑰呢?”摇椅旁的灯光浅淡,她走到他的身旁坐下,对着手中蒙着夜色却依旧粉嫩嫩的玫瑰笑问。
“怕您以为自己提前进入更年期。”安彦尧偏过头,眼中毫无涟漪,平静应答。
安影对上他的双眸,欣慰点头。“下个周就要继续上课,说好这个周末要去旅行放松的,明天还要赶路,早些儿休息吧。”随着起身准备下楼。
她的身体有些疲倦,本就没有打算陪他在这儿呆。很久之前她就一直过着常人过的日子,每天生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熟悉的,她并没有厌倦。只是,近来的这一段日子,让她的心累了许多,她需要好好休息。
洛樱在餐厅门口送走南宫伯母和南宫翊后就一直陪着母亲逛夜市,拎着大袋小袋回到家,她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不过,灰暗了一整天的心情已经变得大好。
回到房间里,她洗好澡后就舒舒服服地躺在大床上,跟着班里的女生们在班群里聊天,顺道撇清她和南宫翊的关系。
——她会和南宫翊说话只是因为他们两家有合作,而他正好被班主任安排在她的后一桌,仅此而已。
夜深放下手机,想着明天要过福利院去看看那群孩子,看看已经不是原来的匀匀的匀匀,她就满足地进入梦乡里。
鬼门关前灰暗的天际下,风无声吹动不远处冥河旁的血色冥花。站岗的阴兵看到远处走来的落宅,急忙俯身朝关墙下的阴兵们大喊:“落大人回来了,快打开大门!”
落宅在关前不远处顿下脚步,蹙眉望向冥河河畔盛开的一片血红,任风吹动他身上的墨蓝色官袍。
关前的小鬼急奔回冥宫里,向溟传递消息。
溟听完小鬼的消息,勾勾嘴角。“乖乖,下去吧。”
“多谢溟夫人。”小鬼拿了溟让侍从给他的好处,欢声飘出宫楼。
阎王爷还在处理公事,落宅进入鬼门关,先吩咐身边的阴兵们,让他们不要把他回来的消息告诉他。
溟一如既往梳好妆走下宫楼,来到宫楼前等候。落宅回到自己的宫楼前一眼看到她,也没有责怪她什么。他知道她的主意一向多,她在关前私自安插眼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那个女孩……你对她做了什么?”他停在宫楼前,偏头探视身旁扶过他的手肘的人儿。
溟对上身旁探量她的眼神,急忙退开低头拘礼。“全都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做。”
当初她决定在奚媛的身上给自己和林哲留些余地时,不是没有想过落宅一定会现什么,然后怀疑她,不过她还是决定放手博一局。
落宅凝视她久久不说话,她抿抿嘴抬起头委屈出声:“大人您已经让我留宫这么久,可以让我出任务了吗?”
“不需要,你先好好待着,有漩在,你就不用担心那些了。”他闭眸沉声,迈进宫楼内。
“可是……”
身后是我声音急促,他回过头对上她的双眸冷声:“还要可是什么?你最好记住,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不听话,到最后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伟岸的背影随着阴沉的警告消失在宫楼的廊道之中,溟偏头使眼色,示意躲在附近等候的小鬼先行离开,沉眸摆出忧颜后,迈步拖动裙尾跟着进入宫楼里。『≤八『≤一『≤中『≤文,
她随着落宅来到他的房间,才抬手推开门扇踏进门,他就沉声让她离开。
冷声在她的耳边回旋,她转过身子颤颤嘴角,快步走出他的房门,回到自己的偏间。
阎王爷收到落宅回宫的消息,二话不说撇下手头的事情,飘到落宅的宫楼里。他缓步走进他的房间里,顿在一地,凝视他安静对着虞芙柔画像的落寞背影,心中忽地涌起一阵心疼。
前些日子他经过幽地外,却也没有停下问问如今在幽地中受刑的虞芙柔情况如何。这么些年,他仍对她念念不忘,让他愈加觉得于心不忍。
只是,他偶然得知虞芙柔接近落宅是因为带着族中的任务,这让他不得不防。不管她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冥花妖的本性不可能会变,为了冥宫的未来,他绝不过放过任何可疑的东西。
就算不是为了冥宫,他也不可能会让他们俩再继续错下去,他们不属于同一种类,越深爱未来就会越痛苦。
他决不会让她有再见到落宅一天。
“您来了。”阎王爷无声望着落宅的背影,落宅站在原地沉眸开口。他知道他的身后有人,他踏进他宫楼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来了。他久久不语,他只好先开口。
阎王爷望着依旧没有回过头的人儿轻叹一声。“那一头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他伸手拿下画幅,温柔卷起收好。
“你的母亲,她还好吗?”他似乎又要离开,他急忙询问。八一◆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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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总是不会久留,也没有打算劝他多呆一会儿再走。
“嗯,很好。”落宅点点头迈步离开。
落宅朝鬼门关走去,躲在路旁的其中一只小鬼迅跑去通知溟。
溟知道落宅准备离开,偷偷飘出了宫楼,来到关墙上望着他远走。
他已不再信任她,她再在这儿待下去,到最后他现了什么,她就只能乖乖任他处置。现在这种情况,她只能够找机会先逃离这里,摆脱他的控制,才能接着谋今后与林哲的大事。
就算她离开了这儿被他现之后,她就会遭到他手下的追击,也无所谓,她还是有能力躲开他的,只是需要千万小心。不过,为了成大事,她会小心到极致。
周末的大学校园里,比往常更寂静。待在宿舍里的林哲现突然闯进他视线里的女人,急忙起身走出宿舍门。
“怎么……”
“我私自离关了。”
他来到无人的教学楼前回头出声准备询问身后的溟,便被她快声打断。
周围沉寂,他动动唇,暗叹。“回去吧。”
“回不去了,我已经决定不再追随他。”她轻笑淡言,这一刻,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情绪。
“你疯了,你这么做不是明摆叛离吗,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知道的太多,他不会放过你的。”
“自从找到了你,我就一直处于疯了的状态,你要是不忍心,那就答应我重回冥宫。”
“我不会答应你任何事情,所以你也别费心。?◆?八一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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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不能够理解这个女人,她口口声声都说自己的所做是为了他,而她却一点儿也不了解他的想法。
林哲匆步离开,溟望向他,眨眨眼打散在眼眶中聚集的温泪。他的背影渐渐模糊,她颓然转身,视线触到她身后的人儿,她的心骤提。
漩看了看面前的泪人后,别开眼。“大人让你回宫,他在宫里等你,跟我回去吧。”
落宅一再迁就她,她却一错再错,现在,她也不敢保证他会再次饶过她。
溟随着漩回到鬼门关内,漩瞬间消失。她抿嘴踏回落宅的宫楼,心中的担忧席卷蔓延。
落宅竟然假装离宫,让漩偷偷跟着她。她不知道她暗中所做的事情,他究竟是已经知道了多少。
“大人。”
落宅一身白绸寝袍坐在榻边,她远远站住,如往常般轻唤。
“过来。”
他的柔声传入耳中,她愣了愣。
她迈步走到他的面前,胳臂冷不防间被扯过,身子一倾,落入他的怀中。
“呃……”
她的双唇倏地被覆上,挣脱间,腹前的腰结一松,衣裙滑落,双肩始袭的凉意传遍全身。
她被他束住,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比往常轻柔,几经缠绵,她全身软,只能蜷着身子乖乖伏在他的胸膛。
泪水不自觉从眼眶溢出,她的脸颊有一丝温热划过。
他的手留在她的脸颊,轻轻抚开她脸上的泪痕,她挪挪身子抬眸对上他的双眸,他向她扬起嘴角。
“我知道你在谋划些什么,谁都有私心,我不会怪你。只是,有些事情,你不可能做得来,所以就不要去做了。还有,你是我的女人,只要你不犯大错,我会一直护着你。”
她的心一搐,将目光从他的俊颜移开,百感交集中,她无声闭上双眸,任由身旁的人儿将她紧拥入怀中。
周末一晃而过,入睡之前,洛樱偏身望了望阳台上的女子。
这两天漩不知所踪,守着她的是另一个女子。她和漩穿着一样的裙装,梳起一样的式,不过,她一步都没有踏进她的房间里,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地望向远方,像是有什么心事。
因为漩不在,这两天她也没敢踏出家门,就连原来要去福利院看看那些孩子的计划,她都取消了。
放下心事,安然睡了一夜,早晨的光芒透入她的房间,崭新的一天再次来临。
她从洗漱间里走出,漩一如往常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我准备去上学了。”她对着回到她房间里的人儿扬起笑颜,俯身拿过书包。她本想问她这两天去了哪里,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学校中乐声悠扬,洛樱从车子踏下,向车上的谢雅招招手道别,快步朝高三楼走去。脑海中突然跳出南宫翊的身影,她随即放慢脚步。调整好骤降的心情,她才欢快踏进教室里。
她不想让自己那么关注南宫翊,但迈进教室门后,她还是一眼先看看南宫翊的位置上有没有人。
人她是没有看到,但是在他的课桌上看到了一大堆礼物盒。
“什么情况?”她走到自己的课桌旁,瞟了一眼堆满他课桌的礼物,疑惑偏头询问坐在她左手边的叶仪。
“上头是除了你和奚媛之外班里的女生送给他的开学礼。”叶仪向她欢笑回声。
她一脸震惊,悠悠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她说怎么今早一踏进门就现班上的女生几乎都在教室里呢。
第一节课上课铃响前的三分钟,她回头看了看,南宫翊还是没有来。
她找出自己的课本、笔记本和笔做着上课准备,身旁忽然走过两个高挑的身影,她随着班上的所有视线一起回过头,看着他们窣窣地三下五除二将南宫翊课桌上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
个别女生看着自己费心挑选的礼物不明不白地就被收走,出声表示抗议,南宫翊随着走进教室里。
他一踏进教室,原本的怨声都转成了赞叹的低语。
南宫翊走到洛樱的课桌旁向她扬起笑颜,她镇定扬起礼貌的笑容后,立即偏头对着窗外拧眉。
这群女生此刻真是无药可救,要是她们知道死对头学校曾经的“校草”南宫翊是个脸皮厚地连子弹都打不穿的人,估计她们也不会理他了。
上课铃声响起,本节课的任课老师讲了半节课的课程内容,就让班里的学生做练习巩固所学知识。
大家认真做着练习,周围安安静静,连翻书的声音都没有。
耳边隐约传来嘈杂的呼声,洛樱停下手中的笔,抬手揉揉耳后。
自从慕椼告诉她“慕蓠”这个名字以后,她时不时就会在周围安安静静的时候听到孱弱的呼救声,这样的声音感觉就像是有很多人在一起绝望地呼喊着。
洛樱踏进书房里,将窗帘全部拉开,书房立刻变得敞亮。⊥八一中文,
她在书桌上摆好纸、墨,将手中的狼毫笔递给林哲后,就闪到一边。
林哲伸臂点墨动手书写,余光中洛樱一直安静趴在窗前的书桌上望向窗外,换另一排之前,他停下笔偏头望着她的背影启唇:“考虑好要怎么敷衍我了吗?”
“没有……”洛樱倏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对着窗外叹气拉长尾音。
“那就老实告诉我。”他提笔边认真书写边出声。
“我好与不好对你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她没有回头,目光紧盯窗外的飞鸽随意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似问非问的柔声传来,他猛然一怔,望着她被窗外透入的光亮包围的背影,他能感觉到一片失落。
她好与不好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不重要,他不会连课都不上而跑来找她。但如果重要,他也不会在知道她喜欢他的情况下还来拨撩她的心,让她想忘也不能忘。
在他现在的生活里,她和母亲还有予珊同样重要,他有多在乎她们,就有多在乎她。甚至,他平时最惦记的人是她。可她却不能在他的身上索取她最想要的东西,接受她或是不再关心她,这两样他竟一样也给不了她。
她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是他母亲最疼爱的人,是舍命也要救下他的人,却是被他伤的最深的人。
她现在是一个活死人,他总感觉某天突然刮起的一阵风就能够把她带走,他没有办法让自己不管她。
以她原本的性格,按道理他们本不该至此。她对他的态度突然大变,这段时间以来她没有主动找过他,连最简单的问候也没有,加上落宅昨晚对他说的那番话,他总觉得她是身不由己,他想要帮她摆脱她本不该受的那些因他而产生的痛苦。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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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樱本就没有指望林哲会回答她的这种问题,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追问,保持沉默了许久,她抬手看了看时间起身出声:“写好了吗?”
“还有最后几句。”
她走到他的身旁,他仍在认真地动笔,她也歪头认真地看着。
“快赶上王大家的真迹了。”他结笔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她抬起完成的字卷赞叹,随着轻声:“刚才你突然沉默了那么久,是不是想了一大堆事情呢?不过它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每个字都是棒棒的呢。”
他在一旁凝视她专心查看的脸庞,心随着她的笑问沉了沉。他动动唇想回答她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她望着他的忧颜向他扬起嘴角。“你就别在意了,要是我真的有什么大事的话,我将你带进这儿后早就先回房躲开你了。我能在这儿等你写完,还能正常和你说话,你用不着担心我会出什么事情。”
他将信将疑注视她,她重新压好手中的字卷,伸手扶过他的手肘将他带出书房门。“我知道你有课,别折腾了,回学校吧,我让谢雅姐先送你去车站。”
快步来到楼下,她看着他上车远走,才回到房间里趴到床上。
他再不走,她就装不下去了,既然她决定自己承受,从今以后,她就不会再在他的面前露出异样。
而不让他现的最好方法,就是尽量避开他。
落宅找过他,让他最好别再见她,呵,确实是该这样。???八一中.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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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落宅这个既神秘又让她倍觉亲切的存在为她做了这么多,却始终没有让她见他一面。
眼皮累的很,她小眯一会儿,谢雅就回到家中来到她的房间里。
她让自己变得清醒后来到学校里,一坐到位子上就趴倒在课桌面。下午的每个课间,她都是如此。
庆幸身后的南宫翊一个下午都没有理她。
暮色罩下,初亮的小区灯火与半暗不暗的天际相互交融。
南宫翊吃过晚饭,后靠在房间里落地窗前的沙上,盯着天花板沉思。助理敲了敲他的房门,他才回神起身走出门外。
随助理来到客厅里的花白胡子老人见到他后拘了拘礼,随着他落座。
助理将茶水放到两人面前的茶几上,老人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浅笑:“不知翊少爷着急着找老夫是有什么事情?姑且让老夫先算一算。”
沧声轻快,沙上听着的人儿闭上双眸缓声:“自古以来,那个地方有过女人执宫的时期吗?”
老人抬眸溜溜眼珠考量一番,摇头。“这倒是没有。只不过传说中由冥地灵物化身而成的灵妖所主的宫域都是女人在执宫,比如由冥花妖占据冥地一方建起的冥花宫。”
“嗯。”
“翊少爷是在怀疑谁吗,要不要老夫去查一查?”老人望着他的愁颜,不解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提起精神朗声询问。
“不必了,你靠近不了她。”
“这……”
“翎儿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放心吧,翎小姐不会记得她见过凝璎小姐的。只是,总将凝璎小姐留在宅子里恐怕不大好。翎小姐经常往家里带各种各样的朋友,防不及哪天她带了不该带的人回去,就麻烦了。”老人知道他不愿再探讨方才的问题,便先压住疑惑,转而考虑其他的事情。
南宫翊浅叹点点头。“你找个机会将她接到我这儿来,如果她想要回孙家,你就和她说我刚来到这儿心情不好,想找她聊聊天。”
“老夫明白,孙家是绝不能让她回的,她本就不是孙家的人。可现在,她的脑海中确确实实有着孙家亡女的记忆,若一直拦着不让她回去也是不妥啊。”
“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办法老夫倒是有一个,就怕翊少爷不愿意做。”
“呵,说吧。”
“娶了她。娶了她之后,就能够将她留在身边,不用太担心她会乱跑而被不该现的人现。”
他揉揉太阳穴,沉声:“这是什么馊主意。”
凝璎把他当做朋友看待,也会偶露对他的爱慕之心,但他想保护她,万不会利用她对他的感情这般束缚她。
“翊少爷可是忘了当初为何要救下她?”
“不会忘。”
“那就好,主意老夫是出了,就看翊少爷的决定。还有,翊少爷方才所说的那个老夫接近不了的人,还是让老夫知道是谁吧,事关重大,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做事可不要由着性子来。”
认真学习的忙碌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洛樱早上醒来,模模糊糊中现天已经大亮,心不由咯噔一降。想起今天是周末,她才呼了一口气起身,摸过放在床头柜上的圈,悠悠走到衣柜前。
吃过早餐,她给奚媛打去电话,想约她一起去图书馆看书,结果现奚媛一大早就跟着奚伯母出远门了,要晚上才能够回来。
她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看久了眼睛有些儿累,抬头往窗外看,此刻天际上的太阳正好被浓云遮住,她随即放下手中的书本跑上天台。
她在天台护栏边上远眺绿意,没一会儿就接到了安彦尧的来电。
上周末她没有出门,那晚和他在美中心门口说了再见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他,他打电话过来说他有空,问她要不要让他辅导功课,她立即激动地给了他肯定回答。
她想要考上明大,可少不了要让他这个明大的学子给她做辅导。
虽然考明大并非出自她的本意。她之所以突然决定要考明大,只是害怕如果没有定下一个明确的目标,她就会不自觉地想要往林哲的身边凑,一旦她真的去了他的学校,与他的距离变近,她就会更痛苦。
来到楼下,拿上题集,她就往他的家里赶。
安姨似乎不在家,她一路来到他的书房,向给她端来茶水的阿姨说了声谢谢后,就开始向安彦尧探讨难题的答案。
身边的人儿认真帮她解着题,她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半伏在书桌上沉思。
安彦尧偏头望向她挂着忧郁的脸庞,轻笑:“如果想起某个人时,心实在是太痛,那就多想一些,慢慢适应它吧,习惯以后就不会感觉那么痛了。”
她诧异偏头,对上他的清眸,想开口问些什么,却忽然间不知该从何问起。
和煦的晨风吹动雪白色的纱帘,客厅内带着冰纹的漆黑色地板隐约显出轻纱飘动的柔影,眼前一动一静地相互映衬成和谐的景致,慕容翎却盯着南宫翊气不打一处来。
“那家里为什么会有女人的衣服?”
她抿抿嘴,抱起双臂坐到他的身旁,盯着墙上的钟摆,等他的解释。
“上次来的钟点工落下的吧。”南宫翊松了一口气,平声淡淡回答。
慕容翎惊讶挑眉,二话不说站起身子,迈向内房,把客房床上的外套拿到客厅里,将外套上的商标摆在他的眼前。“你给我看好,钟点工会穿这种衣服?哼,那她的爱好应该很特别呀。”
这件外套普通老百姓买不起,他竟然用这种理由来忽悠她。
“我是你哥,就算我在家里藏了哪个女人,你也不用发这么大的火吧?我现在可是成年人。”他抬眸看了一眼脸涨得通红的慕容翎,微笑轻声。
上次他让助理给凝璎买件外套,以防她化身为人的时候需要,知道他疼她,他还真就够大手笔的。
家里还有个慕容翎随时都可能会过来找他,他做事也不知道要低调一些,真是白跟了他这么多年。
慕容翎咬唇压住莫名而起的怒火,扬起笑颜。“嗯,说的有道理,你确实是不小了。早餐我已经吃过,就不在这儿多陪你。我先回家,爸让你下个周末回家一趟,你别给忘记。”
刚来看了一圈的人儿带着不悦匆匆离开,南宫翊后靠到沙发靠垫上闭眸,驱散脑海中凌乱的思绪。
“我没有给你添麻烦吧?”看着门板被扣上,凝璎飘到南宫翊的面前忧笑询问。
“怎么会。”他睁开双眸,看到面前一脸窘迫的女孩儿,急忙出声安慰。
“你不是说要和我商量一件事情吗,到底是什么事情?”
南宫翊让人将她带来这儿,说要和她商量一件事情。她来到了这儿,他却一拖再拖,没有和她说是什么事情,她只好再问。
“你相信我吗?”
“相信你什么?”她诧异扬起笑颜。
“相信我会保护你。”
“你不是一直都在保护我吗?”他这么一说,她忽然间就摸不着头脑了。
“如果以后我限制你的自由,只让你听我的话乖乖留在我的身边,你会不会怪我?”
看他一脸紧张,她却释然。“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怪你的。我已经前后仔细想过了,我不笨,我知道在我想不起来的那段记忆里,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你不愿意告诉我,只愿意默默保护我。我总觉得我脑海里的记忆不是我原有的,不过,我看得出来你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会听你的话,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以前我念念不忘的事情,我会慢慢放下的,你不用担心我。”
有些时候,她根本就想不通自己从何而来,她带着现有的记忆回到孙家时,总感觉一切都是很勉强,她会留恋孙家,只是因为记忆深处的念想在作祟,而不是她内心真实的感受。
天气已经渐渐转凉,正常上课的日子,洛樱醒来时,外头的天总还是灰蒙蒙的。
她换好校服打着哈欠下楼和同样早起准备去公司的父母一起其乐融融吃完早餐,天儿也已经亮了许多。
心情愉快地来到学校里,和谢雅招手道别,她就赶往教室。奚媛一如既往地早到,南宫翊也是在她的前头来到教室里。
她已经说不清南宫翊是有多久没有理过她了,不过她对现在的状况非常地满意。前些日子,夏薇学姐作为大学生代表之一回到母校讲话,似乎他就是那时候开始,像受了刺激一样,整天沉闷,话也不说几句。
虽说他们已经是一个多月的同班同学,但她一点儿也不想关心他的心情。不过,他倒是艳福不浅,总有女生锲而不舍地给他关怀。
班里准备调换座位了,她得先下手为强,让班主任将她放在离他远一点儿的地方。
不过,乍一看,他安静不说话,拿着笔一脸认真地对着桌面上摊开的书本思考的样子,还真是有点儿颠倒众生的意味。
“中午一起吃饭吗?”
她还在释放少女心和班里的女生们一样偶犯花痴病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朗声。
“你是在和我说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听到声音后,她还是回了头。
“不和你说还能和谁说?我故意不理你,你也就冷落了我这么久,再这么下去,我怕你会忘记我们之间的感情。”
“不会的,我们还是同学,这都还没有毕业呢,这同学之情嘛,还稳定的很。”旁边两桌的女生听到他们的谈话,立即将讶异的目光投到他们的身上,她在心中暗自嫌弃了南宫翊一番,急忙嘿嘿回声。
这厮还真是够能演的。
她回头默默看书,南宫翊俯身沿着窗边凑近她的右耳轻声:“为什么不敢面对我,你在怕什么?”
她微偏头,看也不看他一眼,小声:“如果你说你不喜欢我,我们今后还可以好好交流。”
“为什么害怕我喜欢你,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怕我受伤害?这么说来你还是很心疼我的。”
“呵……要是这么算,我心疼整个世界。好了,我明确告诉你,我不要和你一起吃饭,也一点儿都不心疼你,要是你真的对我有意思,那就尽快死了那条心。”
他倒是能够瞎想,她怎么可能会心疼他?她有露出一丝一毫关心他的迹象了吗?
绝对没有。
谢雅将洛樱送到学校里,折到本市国际机场附近的一家茶餐厅里和远道而来的发小畅聊一番。快到接机的时间点,她才依依不舍地向她道别。
下午公司有个重要会议,李景沐特意飞回来,她可要在他下飞机之前赶到机场。怕洛樱太激动,今早她都没有告诉洛樱他今天要回来的消息。
等下午洛樱突然看到他,估计会高兴地跳起来。那丫头平时总是很抗拒有关他的一切,不过,在她的心里,他应该早就和家人差不多了。
中午放学之前,教室外头飘着小雨,走出教室门后,感觉周遭的气温都降了好几度。
南宫翊跟在洛樱的身后走出教室门,一走到楼梯口,他就将自己臂弯上的外套披到她的肩上。
肩上忽然有衣物落下,洛樱愣愣抬起手扶住肩上的外套,不让它滑落。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南宫翊干的,只是碍于周围都是一起下楼梯的人,她才忍着,欣然接受。
周围别班女生的无数道犀利目光向她投来,她微笑慢下一步,和南宫翊并排下楼。“南宫同学,谢谢你的外套,最近我有点儿小感冒,身子真是虚得很呢。”
走出一楼的楼梯口,人群分散开来,她随即将身上的外套拿下,塞回给他。“拜托,不要当众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好不好,就算我真的冷,我也不要你管,你给我记好了,下次你再做出类似此番的事情来,小心我当众将你揍扁。”
南宫翊半句话也不说,微笑歪头看着她,伸手拭掉落在她发丝上的蒙蒙雨雾。
“嚯,我真是服了你。”她无奈拿开他的手,瞟了他一眼,转身匆匆小跑到谢雅身旁。
“你们两个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感觉大有进展?”谢雅看看不远处的南宫翊,向面前的洛樱笑问。
“进展什么呀,他发疯,我可还没疯。”她摇头打开车门钻进车里。
“呵呵,下午公司有个会议,你也要去。”谢雅轻笑,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上。
“嗯。”反正她这段时间跟着父母与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正好下午有个理由请假,让她躲开又变回来的南宫翊,先冷静冷静。
下午两点,在自己的公寓里午休醒来的李景沐稍作整理,换好西装、打好领带下楼,将车子从车库驶出,赶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