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虽然不落文字，但在口头上商定。
远嘉允许斯普雷维尔从美国国内找军火代理人，并打着中方的旗号通过当初梁远建立的F14零件走私渠道，继续向伊朗走私。
之所以把事情搞得如此复杂，还得借用远嘉的名头，是因为眼下的美国军火代理人都对伊朗的军火市场十分头疼，里根的伊朗门事件之所以爆发，和美国国内控制不利一点关系都没有，纯粹因为伊朗宗教势力和政府世俗化势力对峙内斗，结果宗教势力为了干掉对手把武器换人质的内幕捅了出去。
否则以美国CIA和FBI对国内的控制力度，压根就不存在泄密的可能。
原本共和国是F14战斗机的合法用户，以格鲁门为代表的军火商可以借用共和国当白手套，自己一点风险都不用担。
形式巨变共和国出局之后，一遭被蛇咬的军火贩子们暂时辨别不出乱麻般的伊朗政局内部哪个可靠哪个不可靠，因此这条几亿美元的军火走私渠道暂时废弃。
现在，梁远就为格鲁门续上这条断掉的线，不但提供可靠的伊朗接头人选，还愿意充当名义上的白手套，就算伊朗内部在有人跳反事泄，格鲁门完全可以把事情推到中国人的剩余库存上死不承认。
当然，这事儿依旧通过CIA插手监控。
梁远得到的好处就是格鲁门负责找人运作，把庄天乐提前五年捞出监狱。
庄天乐当年那事儿虽然看起来很大，但严格的说都是华裔之间的内斗，除了面子CIA和FBI没有什么真正的损失，现在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早就没了新闻媒体关注，在格鲁门这等巨头的协调运作之下，面对每年几个亿的利润，已经时过境迁的面子问题根本无足轻重。
梁远看起来没占到什么便宜，只是换了个无足轻重的社团人物提前释放，不过梁远知道就算自己不牵线搭桥，用不上几年美国国内的军火代理人依旧会理顺伊朗内部乱七八糟的关系，打开走私大猫零件的渠道。
弱小时参与秘密会成为炮灰，强大时参与秘密会成为受益者，远嘉虽然还算不上强大，但也绝对和弱小无关，现在梁远在美伊之间插了这么一手也算是搂草打兔子，谁知道未来会有什么变化。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对于欧阳文辉来说简直像是天堂一般的日子，出则是湾流公务机或是劳斯莱斯，住则是五星酒店或是艺术别墅，吃则是米其林名店的主厨上门服务，除了撩妹约炮欧阳文辉算是彻底体验了一把一流土豪的日常生活。
想当年老子差点被那个黑脸膛的大汉给毙了，抱上这条大腿的过程可真心酸啊，躺在佛罗里达细腻温暖的沙滩上，枕着据说走过米兰时装周T台的棕发模特大腿，忆苦思甜的欧阳文辉偶尔想起熊伟信那黑洞洞的枪口，还是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不提欧阳文辉在美国醉生梦死，被欧阳文辉忆苦思甜的那位主角正皱着眉头，默默的打着打火机将手中一份至少一指厚的文件点燃。
一股青色的烟雾伴随着火苗从细碎到粗壮，一股细小的火苗缓缓的舔舐着“IR SIND UEBERALL”（我们无处不在），终于IR这三个字母开始燃烧，火焰慢慢的吞没SIND，又吞没了UEBERALL～～～。
直至这行文字下方的Ministerium für Staatssicherheit（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国家安全部）也从卷曲的焦黄变成了笔直的灰黑～～～。
虽然烈焰吞没的牛皮纸封面上偶尔会发出极其微小噼啪声，不过在这间已经极为寂静的办公室里依旧清晰可闻。
熊伟信满脸沉重的看着手中的文件燃烧殆尽，最后簌簌的散落在放在地面的一个铜制洗脸盆中。
“我们是党的剑与盾，我们无所不知，我们无处不在。”
熊伟信喃喃的低语着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国家安全部——史塔西标志性的口号。
“还是小远说的对，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人口，叛徒这东西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
熊伟信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缓缓转过身，拉开身侧办公桌的抽屉，从里边拿出一把泛着银色金属光泽的沙漠之鹰，和一根足有二十厘米长的同色消音管。
咔哒一声退下沙鹰巨大的弹夹，熊伟信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金色的精致子弹盒，打开弹盒数出八粒泛着红光的子弹，熊伟信慢慢的把子弹压进弹仓。
安装好消音管，熊伟信单手一顿，在连串的格～卡啦～响声之后，沙漠之鹰的枪机被打开子弹顶上了膛。
看着手中出于激发状态的大号手枪，熊伟信一直紧皱着的眉头舒展了许多，这把银色版的沙漠之鹰，是两个丫头和梁远去年赴美时给熊伟信带回来的礼物。
由于某人上辈子大学时正值半条命开始流行，里边的近身混战爆头神器沙漠之鹰给梁远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然后近乎枪盲的梁远觉得这玩意才够男人才配得上把菲律宾人撵下海熊叔，就给熊伟信带了一把回来用于公务防身。
梁远哪知道沙漠之鹰在海外基本都当长筒猎枪使用，这玩意够劲是够劲了，一般汉子别说单手，就是双手都不敢玩这个，身子骨轻点的开完枪人就飞了，别提什么公务防身了。
熊伟信办公室很大，房间的左侧是一扇共和国九十年代办公机构常见的木质窗，房间右侧距离熊伟信七八米远的地方挂着一个半米粗细的大号沙袋，看起来是熊伟信活动身手用的玩意。
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上身前倾伸直手臂，熊伟信猛的扣动扳机，一连串仿佛剪刀划过皮革的噗噗噗声过后，房间里响起了沙子落地的沙沙声。
慢条斯理的拧下的枪口的螺旋消音器，关掉枪机，熊伟信一丝不苟的把沙漠之鹰重新收在抽屉内部。
站起身，拿过桌面上放着的军帽，熊伟信整了整风纪扣，看着地下铜盆里那堆散落着的灰迹还是觉得心里堵着一团火。
活动着脚腕手腕腰背，熊伟信猛的吐气开声，一个到绿色的腿影凌空划过，乒～～卡啦啦～～，柳木制成的办公椅被熊伟信一个鞭腿抽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散成五六个大小不等的零件。
“王八蛋，要不是小远的计划，老子今天就亲手毙了你。”
“郭工，早！”
“早！”
“郭工，早！”
“小李，你也早。”
“郭工，老办公室那边重修好了，项目后续的资料还放不放过去？”
“一切照旧吧，换新地方还得向上级打报告审批，很麻烦的，火灾后复制好的都送过去吧。”
一年前，京城有事那会儿，郭万君所在的航天二十一院被倒霉波及，局面最乱的那几天，一天深夜也不知道哪里飞过来的数个燃烧瓶越过院墙击中了二十一院靠墙的老办公室和资料室，结果一场不算大的火灾使得办公室和资料室内的文档和办公设备尽数化为灰烬，直到现在，二十一院才又在原址上重新建好了原来的办公室。
郭万君是共和国302弹道导弹项目的分系统总师之一，主要负责弹道导弹弹体震颤问题，虽然项目研发的主要地点在共和国西北，但也有相当数量关于导弹总体性能方面的资料保存在京城总部。
上次被毁的文件就是这方面的资料，负责文件保管的第一责任人，也倒霉的背着大过处分调离了原工作岗位去西北看仓库去了。
新修好的办公室和以前没什么不同，都是红砖结构的大平房，院里原打算把原来二层结构的楼房拆掉新盖一个足以把所有院内员工和部门都装进去的大办公楼，结果上边给的资金有限，用在项目上都紧巴巴，院里盖楼的计划只能根据新政策向银行去贷款，或者经营三产慢慢攒小金库。
问题是二十一院是共和国搞弹道导弹研究的机构，这主营业务所演变出来的第三产业在国内你卖谁去啊？
于是，毁于火灾的老办公室压根没走浴火重生的路子，还是修旧如旧的恢复成了冬天烧炉子的大平房。
郭万君沿着院里的水泥路走到刚刚搬回来不久的办公室门前。
这间屋子虽然听起来很高大上，共和国用来替代东风四液体燃料的下一代弹道导弹研发基地，不过门前依旧是一个有着橙黄色铜圈的双环牌暗锁把门。
没有现代化的指纹检测，更没有牛逼虹膜验证，什么激光保密防御那都是幻想中的玩意，郭万君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选出一把插进锁孔，转动了几圈后办公室铁灰色的盼盼防盗门应声而开。
盼盼防盗门加暗锁，在九十年代初期的共和国，已经是很潮很潮的玩意了。
屋内的设施十分简洁或是寒酸，能称得上办公用品的除了摆在米色木框窗户下的一张老黄色办公桌、黑色办公椅，就是沿着墙角一字排开的浅灰色铁制柜子。
当然，作为共和国保密等级最高的单位之一，摆放在这间屋子里的铁皮柜子也算是铁皮柜子中的权贵阶层。
没有普通铁皮文件柜那种用指甲都能打开的简易锁，原本拉手的位置更被一个亮银色的钢制密码盘所替代，这个密码保密文件柜算是这间房屋里高科技感最为强烈的设备。
当然，这也是那把小火之后，亡羊补牢的措施之一，原本那种配着简易锁放文件资料保密柜子铁皮太薄，一场不大的火势就使得柜子变得通红继而导致所有文件化为灰烬。
跟在郭万君身后进屋的李潇潇，和许多职场新丁一样，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片尘不染的水泥地，又勤快的拎着暖壶去水房打开水。
郭万君看着这个忙前忙后的年轻人，心里轻轻的叹息了一下，二十年前自己也像李潇潇一样，充满着年轻人乐观的朝气，相信这世界上一切一切的美好，坚信通过努力红旗终将插遍全世界。
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郭万君自己也有些迷惑。
虽然是无妄的牵连，但李潇潇的上一任还是因为自己去大西北的戈壁滩管理仓库，其实自己和那位去西北看仓库的一样，都不知道这激荡而来的命运到底会把个人人生推向哪个方向。
郭万君注视着办公桌上的调令思绪翻滚，那一步一经踏出就永远都无法回头，既然未来已经不在值得期待，人生也就只剩下抓住现在。
七八分钟后，李潇潇拎着打满了开水的暖水瓶和当天的人民日报、光明日报走了进来。
“郭工，暂时只有人民日报和光明日报到了，工人日报得下午才能送来。”
郭万君点了点头，用长辈关怀晚辈的口气说道:“工作方面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对于年轻人来说保密管理工作还是满枯燥的。”
“还好，院里的领导对年轻人都很照顾，郭工又经常耳提命面教导了许多，工作方面没什么困难上手的很快。”
李潇潇明媚的笑了笑。
两人在办公室里随意的聊着，早晨的阳光随着时间流逝的缓缓向中天迁移，办公室里的温度也越来越来高，没了清晨时阴冷的感觉。
整整一个上午，虽然出入郭万君办公室的项目人员不断，但所有人都带着一点轻松懈怠，没了一年之前恨不得脚下生风的紧迫。
倒是刚刚接手工作不久李潇潇有些纳闷，按说这是国家核心重点项目，怎么工作组里的人都好似普通机关一般悠闲。
下午取来当天的工人日报李潇潇和郭万君聊天时，问出了在这个心中憋了很长时间的疑问。
郭万君也没隐瞒，毕竟眼前这位女孩就是项目组在京城总部这边的保密文件资料直接管理人，一般性的消息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推进剂问题，固体推进剂的研发被卡住了，没推进剂除了制导、弹头等少数工作，大部分子项目的相关工作都得暂时停滞。”
看着李潇潇有些紧张担心的目光，郭万君又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
“不过小李也不需要担心。”
郭万君哈哈一笑。
“困难只是暂时的，再说现在负责研发固体推进剂的东大项目组可不得了了，东大那边这几年的科研经费听说比清北还要多，固体推进剂这东西属于只要烧钱烧到一定数额，烧出丰富的经验，成果自然就出来了。”
由于某人的缘故，东大这几年的土豪已经在共和国的高校圈人尽皆知，无数眼睛红红的教授看着东大仿佛不花钱似得从海外进口着顶尖科研设备。
美国安捷伦的气相色谱仪、高效液相色谱仪，美国康塔的比表面积及孔径分析仪，日本日立的荧光分光度计，场发射扫描电子显微镜，德国布鲁克的傅立叶红外光谱仪等等等等。
有好事儿的同行业教授仔细算过，这三年东大在冶金，化学，电子三个院系的科研设备上至少砸进去了八百万美元以上，这钱省点花建两个国家级的重点实验室都富富有余了。
教授们酸东大有一点还真酸对了，东大进设备是真不用自己花钱啊，某土豪对母校真是没得说，要不是怕弄得风议太大收着力道剁手，别说八百万美元，再来个翻翻都是不是什么问题。
固体火箭推进剂是化学的分支之一，也是东大传统的学科强项，所谓工其事必先利其器，梁远把东大化学系的科研设备直接换代到国际八十年代中期的主流水准，也算是从侧面给共和国下一代弹道导弹技术添砖加瓦了。
对于研发固体火箭推进剂的那几位大牛来说，既然硬件设备的更新省心不用管了，所有的国家拨款自然都扔进了具体实验里，虽说研发进度暂时性的卡住了，但随着烧钱强度的稳定不变，突破也就是不远的事儿。
实际上如果没有某人支援东大，经费一直不太充裕的固体火箭推进剂项目，一直要到梁远考上东大那年才彻底取得突破，同年采用全新固体推进剂的弹道导弹一次性试射成功。
次年，射程高达一万至一万两千公里的302项目成果被二炮命名为DF31A，成了共和国核威慑力量中最为重要的一块基石。
由于项目停滞的缘故，有公务在身的上午都过来办完了，整个下午郭万君和李潇潇也没遇到什么人员过来，两人天南海北的聊着各种话题气氛十分融洽。
直到下午三点多，郭万君看了看手腕上的梅花手表，才对李潇潇说了自己工作即将调动的事情。
“啊，郭工您这是要走？您走了302工程怎么办？”
郭万君是弹体方面的总工，如果放在商飞就是负责总装的总工程师，这个岗位绝对属于核心战略性的岗位，负责人必须对项目整体和子系统都有着深刻的认知，事关研发产品成品的品质与成败，少有临阵换人的时候。
“小李不用担心，虽然具体的工作有条例限制不能多说，但新工作的重要性不亚于302工程。”
“我这个总工最多还有两个小时就换人了，小李工作上有什么困难赶紧提，能批的我都给你批了，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郭万君哈哈大笑着说道。
李潇潇这个年纪正怀着爱与梦想刚刚步入社会，哪能和职场老油子的厚脸皮相比，虽然这种机会十分难得，李潇潇终究没抹开薄脸皮提条件。
果然和郭万君说得差不多，下午四点刚过，一阵大排量发动机的排气声由远及近，片刻后，办公室响起了几下敲门声。
早有准备站在门口的李潇潇第一时间打开房门，发现两名穿着墨绿色军装腰背笔挺、气质彪悍的军人正站在门口，两人身后则停着一辆挂着京O白底牌照的军绿色LC80越野车。
还没等熊伟信开口，很明显开门的李潇潇被就差在脑门上贴着我不好惹的两位吓了一跳，有点口吃的说道:“麻～麻～麻烦问下～，您找哪～哪位？”
由于熊伟信出身的缘故，可以说行动处和整个国安的气质格格不入。
共和国国家安全部的组建时间本就不长，当初是以中央调查部整体、公安部政治保卫局以及中央统战部部分单位、国防科工委部分单位为骨架合并而成，这些单位大部分都是以普通人居多，原公安的同志已经算是国安内部最有战斗力的单位了，可干公安的再强面对的也是普通人而已，哪能和熊伟信这种在尸山血海中打过滚的兵王相比。
“这位同志，你好，我是国家安全部行动处的熊伟信。”
这位看起来已经接近中年的彪悍男子，也意识到自己吓到这个小姑娘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然后从衣袋里掏出一本红皮证件递给李潇潇。
按照规定，看过证件无误之后，李潇潇把客人让进了办公室，郭万君也面带微笑的站起身，对熊伟信两人表示欢迎。
“郭工您好，我是国家安全部行动处的熊伟信。”
“郭工您好，我是国家安全部行动处的张开路。”
当初，二次南沙之战时，这位跟着熊伟信一起把菲律宾人撵下海的639登陆艇临时艇长张开路同志，终于在年初选择了从陆军特战大队退役，然后无比果断的投奔了老长官熊伟信转身成了国安行动处的一员。
“两位国安的同志好，坐，请坐，我这里条件一般，怠慢了，怠慢了。”
郭万君热情的招呼着熊伟信和张开路，李潇潇也知机的上了一大壶茶水。
“郭工不用客气，也不用紧张，由于情况特殊的缘故，郭工的下一项新工作由国安行动处负责整体安保，为了提前熟悉熟悉未来要一起工作的同事，所以这次保密工作的交接就没麻烦总参二处的同志出面。”
熊伟信笑容满面的和郭万君解释了，这次关于郭万君十分突然的工作调动，为什么不是总参签发文件而是国安的缘故。
寒暄过后，按惯例张开路和李潇潇去了另一间屋子进行保密工作的交接，总工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熊伟信和郭万君两人。
“熊处长，这份调令对我个人来说感到十分的突然，在我的工作领域302项目已经算是国内最重要的项目了，不知道我的新工作是从事哪个方向？”
“以郭工的级别提前知道一些也没什么，说实话，不光郭工感到奇怪，我也感到十分的奇怪，不瞒郭工我也是半途放弃了一份紧要任务，被一直调令要求回京组建新项目的保卫工作。”
“具体的工作虽然要抵达目的地之后才能告知，但我可以提前告诉郭工我们未来的工作地点。”
熊伟信有意的停顿了一下，然后笑容满面的盯着郭万君，轻声说道:“岭南黄埔造船厂。”
对于郭万君这种已经做了十多年国防工作的人来说，出差的时间肯定大于在家的时间，等张开路和李潇潇按程序交接完毕之后。
郭万君从办公桌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人造革拎包，拍了拍拎包，抬头对熊伟信笑着说道:“熊处长，随时可以动身了。”
“好，联航六点的飞机，机票已经订好了，到黄埔那边还不算晚。”
这次去岭南，只有熊伟信和郭万君两人，张开路只是负责开车把两人准时送到了南苑机场。
九十年代初期的黄埔船厂远没有未来共和国八大船厂的风采，暂时厂区还局限在长洲岛上，未来的龙穴、文冲两大生产区要么还未提出计划，要么计划还在纸面上徘徊。
两人这趟飞行在天上飞了三个半小时个小时，中途BAC1-11在武汉降落加油又花掉了三十分钟，等两人抵达长洲厂区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好在厂区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住处，道别后两人都去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日熊伟信在船厂拨给国安的办公室里终于和满头雾水的郭万君说起这次调动工作的因由。
“郭工，已经到了地头，该说清楚的我都会讲明白，郭工如果有疑问，等我说完看过资料后尽管提出来。”
熊伟信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牛皮纸袋，沿着桌面推给郭万君，说道:“这是郭工未来的同事名单，也是郭工项目组里的部下。”
郭万君接过熊伟信推过来的牛皮纸袋，却没第一时间打开观看，而是等着熊伟信讲述突然调动自己工作的因由。
“弹道导弹这个领域，郭工远比我熟悉，东风下海巨浪上岸是我们建国以来在洲际弹道导弹发展领域的指导思想，这次把郭工从京城调到岭南工作，就是要在共和国南方新组建一个全新的核潜艇生产基地，和北方的渤船重工鼎足而立。”
“郭工不是外人，我也不瞒着，南沙一战共和国已经对双子群礁具备了直接管辖权，海军经过大半年的细致考察认为，那地方是个天然优良的核潜艇基地。”
“整个礁盘的港口条件不亚于美国在太平洋上的一系列知名海军基地，特别是出了礁盘几公里就是水深上千米的深海区，天然适合弹道导弹核潜艇战备值班。”
“郭工在洲际导弹领域是行家，应该了解大西洋从来都是北约的自留地，苏联战略核潜艇部队对美国的核威慑是建立在控制北冰洋的基础之上，共和国海军被美国极其盟友所组成的岛链封锁，就算突破了岛链封锁美国人在太平洋上已经经营了上百年，不说是自留地也差不多，我们和苏联所面临的局面很类似。”
“国家在岭南新建核潜艇生产基地，就是打算把黄埔变成苏联的北德文斯克，而南海就是我们的北冰洋，一旦共和国的洲际弹道导弹射程获得突破，在家门口巡航的共和国海军战略潜艇部队，只需要四艘潜艇就足以建立起完善的二次核反击网络。”
熊伟信这番话了可不是瞎掰的，以某人念念不忘的台风级核潜艇来说，其装载的二十枚潜射弹道导弹可携带200个分弹头，就算美国这种国土广袤大国，两艘台风也足以毁掉整个美国的工业基础。
两次南沙之战打完，共和国不但成功向外拓土千里，所控制的岛礁更使得南海北部区域有建设成共和国自留地的潜力，如果把核潜艇的维修生产基地设在岭南，四艘弹道导弹潜艇中，一艘维护，两艘巡航，一艘备用，完全就是一个标准的二次核反击力量，至于前出太平洋捉迷藏什么的，完全可以由核攻击潜艇去干，无论从成本还是安全角度考虑，战略核潜艇南海战备巡航都比前出太平洋战备值班划算得多。
听熊伟信说完，郭万君才恍然大悟，心中的疑问去掉了大半。
“不知巨浪和载具那边我和谁合作？”
这几年，郭万君一直在搞东风四的全新改型，导弹水下发射对于郭万君是个全新的领域，自然以为会有搞过巨浪的总师过来汇合。
熊伟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郭工还是先看看文件。”
郭万君闻言打开文件翻看了一会，眉头微微皱起。
这份熊伟信所言充当自己部下的名单上的人名，郭万君一个都不认识，找到年龄栏心里默默地统计了一下，郭万君发现麾下的员工有一半是三年内刚刚从北航等航空航天大学的毕业生，有四分之一是参加工作三年以内的研究生，还有四分之一才是参加工作五年以上的老手，至于经验丰富已经工龄十年以上的老工程师是一个都没有。
熊伟信等郭万君看完人员名单，摆了摆手伸出两根手指开口说道:“我知道这是一个年轻的团队，但我更相信郭工的领导能力，整个团队大约会从全国各地抽调五百人组成一家全新的船舶设计所，新所员工每人由国家发放两万元的安家费，两年后新所在特区修建的小区会交付使用，同时针对新设计所首个项目的研发拨款五亿起步十亿打底。”
这个新成立的船舶设计所严格的说是一千所下边的附属分公司，背后的股东就是远嘉，自然没办法去打共和国现役研发骨干的主意，只能从年轻人开始自己培养，若不是郭万君情况特殊，以郭万君这种级别的总师就算能挖到手梁远也不敢去挖啊。
如果郭万君和梁远打过交道，一定会从熊伟信最后这段话里，感受到某人浓浓的个人风格，大笔的安家费，一流的居住条件，充足的科研经费，这做事的手腕简直是粗暴。
郭万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发愣的盯着熊伟信。
其实为了避免影响过大，熊伟信已经劝说梁远悠着干了，否则以远嘉的惯例而言安家费从来都是五万起步的，当时就科研经费这块梁远壕无人性的对熊伟信表示上不封顶。
“郭工，你一点都没听错，其实研发经费首期拨的两个亿已经到了特区银行的户头，随时可以提取。”
“还有，新成立的这家设计所属于国家军工领域改革的先行者，由于管理方式不同的缘故，新所不挂原本军工企业的编号，而是叫做氪金石船舶设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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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熊伟信所言之后，郭万君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的情绪十分复杂，如果自己早两年遇到这个待遇异常优厚的项目，会不会不去选择那条看不到方向的路。
在熊伟信的表述中，这家新成立的涉及军民两届的研究所不仅待遇极好，让人惊讶的是，氪金石船舶设计所将在珠江口的龙穴岛兴建全新的生产厂区。
也就是说，这个研究所的下边将拥有一间共和国最大的五万吨级室内封闭船台和十万吨露天船坞，很明显这么大的室内封闭舾装厂就是给共和国核潜艇准备的。
虽然郭万君不是搞造船的，但在记忆里国内船厂拥有设计所的见多了，反过来干设计所拥有船厂的绝对是第一次听说。
听熊伟信所言，新厂区属于氪金石研究所和黄埔船厂合作修建，氪金石研究所通过丰远物贸从民主德国进口了三十七亿东德马克的新设备，露天船台暂且不谈，可以说这个五万吨的室内船台完工后，黄埔龙穴厂区将直接成为亚洲第一先进的室内造船厂。
未来随着民主德国被联邦德国兼并后，很多历史都消失在无形之中，战败者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比如，在船舶自动化焊接领域，此时的民主德国船厂已经站在了世界的顶峰，诺尔瓦夫船厂和人民船厂已经把焊接自动化提高到全船焊接比例的百分之三十五，手工焊降低至百分之三十，二氧化碳气体保护焊占所有焊接的一半以上。
在船舶分段建造领域，民主德国研发的全自动四头焊接装置，日本从八十年代中期就试图引进技术，只是暂时限于阵营阻隔未能如愿。
对于船舶制造行业来说，钢铁代表着船舶的品质，焊接代表着船舶的工艺，设计代表着船舶的技术，动力代表着船舶的经济，可以说黄埔龙穴厂区只要建成，就是共和国最顶尖的船厂，如果再补上设计和钢铁这两大块提前进军世界船舶制造之巅也算不得什么。
当然，这笔造船设备的订单砸下去，远嘉手中这两年多通过民主德国商超体系积攒的六十六亿东德马克直接消灭掉了一半还多。
目前所有的船厂设备订单都已经下完，第一批设备九月份就能抵达珠江口的龙穴岛，整个新厂区的建设将持续两年。
“上边也理解郭工带新团队不容易，因此，在正式启动巨浪项目之前，会有一个小项目作为新所团队的练手工具。”
熊伟信又从办公桌里拿出一个上书绝密的牛皮纸袋从桌面上滑给郭万君。
“通用共架垂直发射系统？”
郭万君轻声念出了文件上的项目名头。
“这是要搞区域放空导弹还是么？”
熊伟信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国家武装力量的首要任务就是收复台湾，核潜艇造价昂贵，如果在国家首要任务上帮不上什么忙，从经济领域考虑未免显得太亏，因此军方对新核潜艇在登陆夺岛战役上的应用十分关注，也做过这方面的推演，最后决定弹道导弹核潜艇的发射筒从设计时就必须考虑，做好能变成日后大型巡航导弹和中型区域放空导弹在垂直共架方面的需求。”
熊伟信点了点头，说道:“船厂建设还得两年时间，新型核潜艇设计也需要时间，固体推进剂突破还是需要时间，在搞东风下海之前，郭工的任务就是将F14战斗机挂载的AIM54远程空空导弹国产化，并将其改成垂直发射的中程防空导弹。”
熊伟信哪敢让眼前这位去搞真正的巨浪，如果依着熊伟信的意思，这货先吊起来打，榨干所有信息之后直接崩了也就是了。
不过在梁远的强烈反对之下，熊伟信只能顾全大局的压下自己的脾气和郭万君谈笑风生。
说起来梁远也没想带这位变节的如此之早，梁远只是隐约记得东风31的总师叛国，导致了共和国整整一代的核武器被废，如果没总师叛变这事儿，东风41应该是给下一代弹道导弹验证技术的型号，东风31泄密之后，共和国只好把原计划中验证型号变成了正式型号。
坦率的说郭万君的业务能力很强，梁远过来之后很多历史被某人弄得面目全非，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梁远直接从民主德国的大胸姐姐那里要了一打的史塔西公文袋，然后梁大仙掐指一算，直接把那位湾县间谍在民主德国的生活轨迹大致勾勒出来。
按记忆造价完毕之后，梁远拿着这份自己泡制的史塔西文件找到熊伟信，提出了隐忧，以东风31的机密程度而言，总师身上一点点瑕疵都要揪到底的，熊伟信本着小心无大错的态度先展开了一般性的调查，结果调查出来的结果把熊伟信吓得冷汗连连。
东风31弹道导弹的资料室恰好被来历不明的燃烧瓶烧毁，梁远提示过的那位郭万君的海外亲戚沃卫寒，在京城风暴之后带着一箱子据说是生物笔记的资料施施然去了欧洲。
在熊伟信被梁远用史塔西的名头，作弊告知了郭万君的亲戚其实是湾县特工之后，单单就这两点来说已经足够熊伟信对郭万君进行公开调查和拘捕了。
不过梁远极力反对熊伟信把事情搞大的做法，如果资料丢了把两人都毙了也是于事无补，损失已经造成。
如果没丢～～～，以事情前后所有的蛛丝马迹而言，看起来压根就不像没丢的样子。
梁远极力正劝说熊伟信借力打力瞒天过海呢，这件事用一个很奇葩的方式开启了事件转折点。
由于某人的缘故位于特区深发展银行和位于香港的亚洲发展银行之间一直有着十分紧密的合作关系，两者之间已经开启了内部数据流通互换，通过类似未来外汇速汇通相似的业务提供一账户横跨香港和特区之间的金融转账服务。
有趣的地方来了，由于浪潮超算已经研发成功，浪潮服务器正式下线的缘故，特去银行和香港发展一起开启了银行电子数据库建立与升级计划，两个丫头也知道这事儿，也不知道宁婉嘉怎么想的，看梁远和熊伟信僵持不下，借着电子数据库的建立丫头吩咐两家银行找一找有没有叫做郭万君和沃卫寒储户，结果一天之后，两家银行都发来文件，去年九月份，沃卫寒的香港账户向郭万君的特区银行账号转账五万人民币，同时郭万君还在亚洲发展银行开设了香港账户，账户开户当天就存进了五万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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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说起来，这两位算是被远嘉的宣传给坑了。
在国内，特区银行被宣传成共和国银行业和国际金融接轨的第一先锋，比如引进外资股份，和海外银行建立战略伙伴合作关系等等。
在香港，绝大部分人都会把亚洲发展银行看作德意志银行对香港本地、东南亚区域甚至大陆进行金融业务渗透的触角，两者之间经常在香港财经板块上爆出一些不大不小的业界绯闻。
比如德银承销亚洲发展银行在欧洲金融市场发行的七千万美元融资债券，比如德银对亚洲发展银行多达五千万美元的财务投资，比如亚洲发展银行是联邦德国对经济欠发达地区提供人道主义贷款的区域结算中心等等。
别说在九十年代，哪怕在新世纪，海外银行业进军共和国金融市场也是一场黄粱美梦，相对于中工建农交这明摆着共和国国家背景的几大行，特区银行的背景看起来对间谍行业中的金融往来要和蔼得多。
当然，所谓特区银行引进的海外股份就是两个丫头和梁远当初在特区银行的投资，只是通过一连串的新公司注册与合并，把股份包装成目前代表着繁华与先进的港资而已，特区银行所谓的海外战略合作伙伴就是香港的亚洲发展银行，对于远嘉来说这些都是挂着不同名头的自家产业，但对不明真相的人士看来，这完全是德意志银行对大陆金融市场的成功渗透。
当熊伟信看到宁婉嘉从两家银行那边拿过来的交易记录之后，终于明白大势已去，现在做什么都晚了，甚至可以说共和国这个替代东风四液体弹道导弹的项目已经提前完结。
弹道导弹设计总师被湾县谍报机构收买，这件事情的性质虽然极为恶劣，但由于梁远一直参与其中的缘故，这个消息仅仅局限在一个非常小的圈子里。
虽然梁远在幕后推动了对郭万君的调查，但梁远本人是抱着治病救人态度，打算通过这次调查给国安和郭万君本人都提个醒，梁远觉得一旦国安关注了郭万君这条亲戚人脉，想来这位也不会笨到在国安眼皮子底下去出卖国家机密。
由于梁远本身反感儒家的缘故，自然也不会站在道德高地上去指手画脚，对待郭万君的问题上梁远抱着的态度和白乐天的放言其三很相似所谓: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人生在世，大不易，论行别论心，真论心谁都活不下去。
未来互联网时代也有句很深刻的名言叫做千万别考验爱情，也别考验人性，好比后世贪官犯事之后总是痛哭流涕的说什么我辜负了XX的教导，没经得起酒色财气的考验云云，每遇到这种情况梁远就觉得事情异常的荒谬，为人民服务为什么一定要经得起人性的考验呢，从管理学的角度出发设计一个不考验的监管方式很难么？
同样，按梁远的世界观，共和国这段搞导弹不如搞茶叶蛋的历史本应该是共和国建国史上的大耻辱，如果真是建国初期经济能力属实不行也就算了，改开后有人废除了共和国第一代总理定下的领导干部去食堂吃饭必须花钱点餐，转而推行什么四菜一汤的简餐之后，共和国的三公消费开始以一种瞠目结舌的速度上升。
然后一边吃得油头滑脑肚皮滚圆，一边号召科学家安贫乐道仰望星空，一般来说但凡有点良心的大概都会愧疚不安，而不是沾沾自喜的对什么安贫乐道进行大张旗鼓的报道与宣传。
因此就算梁远早就知道郭万君叛国，但对比那些吃得油嘴滑舌的为人民服务群体，无所谓的恨意和道德上的鄙视感梁远实在是建立不起来。
只不过梁远万万没想到的是，熊伟信都没调查，只看资料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没梁大仙假借史塔西的文件袋出具了那个关键环节的证据，在去年全国都乱糟糟的大环境下，一场不大的火灾很容易会被看成一起独狼性质的意外事件，真没什么可追究的，总参那边毫无感觉也挑不出什么错误，毕竟真正的反谍工作是需要依靠理性、逻辑和证据的，而不是某人那种扔灌水银骰子般的作弊。
虽说梁远是抱着治病救人的态度，但既然已经病入膏肓甚至最后一口气都咽了大半年了，梁远也不觉得郭万君还有啥抢救价值，有些事一旦做下就不会有获得原谅的机会。
问题在于事后的处理上梁远和熊伟信起了很大的分歧，按惯例这种大事要把郭万君和那位接头的都逮起来，然后彻查掀起大整顿的。
不过梁远对掀起整顿这个不反对，但对逮郭万君和沃卫寒十分反对。
在梁远看来，掀起整顿的理由简直太多了，实在不行随便泡制个其他部门的人员泄密案，连同郭万君在内一起按保密的管理条例过筛子，国安精英无数反谍经验也无数想来从逻辑上设计个找到蛛丝马迹的问询方式不会太难。
当然，梁远费尽心思保下郭万君的最大理由还是借鉴美国星球大战的思路进行战略欺骗，以郭万君所从事工作的敏感性，想来海外会对这条线重视异常，通过郭万君梁远可以把手头许多一眼望不到底的科技大坑送给美利坚去跳。
比如梁远手头的热电材料中就有无数的坑，超导材料中也有无数的坑，有郭万君这个渠道存在，梁远相信自己很多事情应该都能玩出新花样来。
虽然梁远计划里对郭万君的利用会涉及到很多未来的消息无法和熊伟信明说，但梁远还是用一种最简洁的方式说服了熊伟信——用钱砸，用多到熊伟信觉得眩晕的钱。
梁远依靠远嘉的经济实力，和熊伟信提出了一个涉及很多方面的大型计划。
虽然梁远和熊伟信对谋划苏联海军战略导弹核潜艇这事儿达成了一致，但这种不靠谱的事儿熊伟信根本没办法一本正经的向上级提出什么计划。
如果熊伟信一本正经的打报告给总参，说我要去苏联走私或者骗一艘台风战略导弹核潜艇回来，怕是第二天就得被送到京城303医院看病。
好在梁土豪不缺钱，熊伟信更是胆子大到没边，不管怎么说五月份两人在渤海重工定下来的目标熊伟信已经抱着试探的心态开始推动事情的运作，反正最糟的结果除了经费也不会损失什么。
然后，借着郭万君这个事儿，梁远提出了一个让熊伟信无法拒绝的计划。
成功收购黄埔船厂之后，梁远打算在龙穴厂区的封闭式船台上，启动共和国版本的台风级大型水下特种运输船。
这个国产台风水下特种运输船主要肩负着两个方向上的功能，一个是针对核潜艇方面进行技术储备，如果获得台风核潜艇，自己有这方面的技术储备想来吸收的速度总比两眼一抹黑的要快，如果梁远走私台风的计划，这个国产计划的存在还能视梁土豪的心情决定是否启动氪金大建状态，就核潜艇研发来说，如果真不考虑经济上的划算与否问题，被氪出来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除了充当核潜艇方向上的技术储备之外，这个大型特种水下运输船是梁远按照未来美军滨海区域制海权渗透理论，基于特种部队的作战特性专门为登岛之类的两栖作战而研发出来的大型船舶。
国产台风除了从技术上为潜艇做储备之外，从功能上来说完全不走潜艇的路子，这个梁远暂时定为水下排水量四万吨的货色采用和台风一样的品字形三耐压壳结构，除此之外再无一点和台风级类似。
没有几乎可以代表潜艇身份的鱼雷发射装置，原本搭载弹道导弹的巨大空间将被多用途垂直发射模块替代，视任务情况搭载区域防空导弹或是舰对地巡航导弹，或是大型无人潜航器。
艇内设有一个巨大的运输舱，里边装载一辆类似红旗九系统中用来制导的两栖雷达车和一辆用于发射大型无人机的双联装无人机发射车。
同时国产台风还将搭载两部大型水下运载器用来运输共和国的特种作战人员执行渗透登陆任务。
具体来说，国产台风级梁远借鉴了美军未来两个武器发展计划，一个是俄亥俄级巡航导弹核潜艇，一个是武库舰。
未来，美国之所以花费十亿美元把俄亥俄战略导弹核潜艇改装成巡航导弹核潜艇就是借助核潜艇的远航能力和高隐蔽性，在全世界范围内投送特种部队遂行侦察，渗透，斩首等绝密任务。
俄亥俄级巡航导弹核的潜艇指挥围壳后方搭载了两个圆筒状形状的水下运载器，这是美国海豹突击队水下运载器SDV的释放和回收舱。海豹突击队通过它，从潜艇内部进出，搭乘SDV向目标区域进行渗透。
而且俄亥俄级巡航导弹核潜艇去掉了24管三叉戟导弹发射筒内的洲际弹道导弹之后，取而代之的战斧巡航导弹俄亥俄级可携带154枚。
以海基战斧导弹的性能而论，射程1100公里，战斗部投送重量为750公斤，如果集中2艘俄亥俄级巡航导弹核潜艇，足以对一个小型国家实施精确的外科手术式的打击行动而无需出动地面部队。
这也是美国积极推行特种部队战术的根本目标，核潜艇和特种部队的双剑合璧，以最小的人员投入和最小的代价，实现最大化的战略收益。
梁远计划中的国产台风比俄亥俄级巡航核潜艇更进一步，借助巨大的舰体空间比俄亥俄级巡航导弹核潜艇多搭载了一辆防空雷达指挥车和一辆无人机发射车，某种程度上使得国产台风又具备了武库舰的特性。
以共和国的核心作战目标湾县为例，这个国产台风特种运输艇除了可以运送大量特种作战人员上岸，执行针对台军指挥中心的破坏与斩首任务之外，还可以选择隐蔽的登陆地点，把防空雷达车指挥车放到岸上，建立阵位之后，由艇上搭载的区域防空导弹作为后备武库，直接在登陆摊头附近建立起一个隐蔽的大型防空阵地。
如果选择将大型无人机发射车送上岸，通过放飞无人机对登陆摊头主阵地进行侦查，然后启动本艇搭载的舰对地导弹洗地。
或者共和国拥有了预警机之后，完全不用国产台风本艇出动防空雷达搜索指挥车和无人机发射车，可以通过数据链由预警机传输敌对目标数据，台风仅仅充当火力发射平台即可。
当然，由于时间有限的缘故，不论武库舰还是俄亥俄巡航导弹核潜艇，梁远能回忆起来的内容不算多，不过梁远不专业熊伟信可是专门干特种作战的。
熊伟信仅仅听梁远说了一半就明白梁远口中描述的国产台风这东西一旦造出来，对于眼下特种作战的方式甚至共和国还在完善的两栖战法都会起到巨大甚至颠覆性的影响。
而且在梁远的说法里，国产台风这东西对外宣布就是共和国版的战略导弹核潜艇，然后通过郭万君把消息传到海外，这个国产版的台风战略导弹核潜艇一旦成功入役，这个针对美苏的战略欺骗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国外对共和国的封锁向来有个惯例，就是一旦你有了海外不但不封锁了，还拼命的低价甩卖试图获得利润，挤压国内产品的生存空间。
虽然核潜艇这玩意有点特殊，但如果不涉及到弹道导弹，在海外认为共和国已经具备建造和台风同等级大型核潜艇能力时，想来远嘉为了降低南海石油的开采成本，从已经解体的苏联搞两艘原版台风的艇体进行商业化改造的可能性就会极大的提升。
更别说梁土豪已经发狠了，如果搞不来老毛子的台风，自己就把氪金石船舶研究所变得名副其实好了。
当然，梁远这个计划能具备可行性，重点在于从技术难度上说，这种特种水下运输艇肯定比战略导弹核潜艇的难度要低上许多，甚至某种程度上的粗制滥造都不算问题，当不了俄亥俄巡航导弹核潜艇，就当武库艇好了。
正规的战略导弹核潜艇的潜深起码也得四百米起步，六百米达标，低于四百米甚至会被国际军届笑掉大牙的。
不过梁远搞得这个特种水下运输船，别说六百米，四百米这样的潜深都用不到，以东亚和东南亚这片的海水水质而言，潜艇下潜超过200米就算台风这样的大个头，被反潜巡逻机从头顶飞过也照样不会被发现。
当然，如果去了北大西洋那片海水透明度深达七十多米的马尾藻海，别说台风这样的大家伙，哪怕洛杉矶、海狼这种较为袖珍的核攻击潜艇，在晴朗的日子里潜深低于五百米都会被光临头顶的反潜巡逻机目视发现。
梁远刚刚丢骰子丢出来了一个世界第五大海上油田，在可以预计的未来，南海周边的摩擦不会比梁远记忆中来的少，一但周边国家按耐不住贪婪在南海大规模勘探打井，熊伟信自然可以让国产台风搭载国安精干人员神不知鬼不觉的直接抹掉勘探平台的作业人员，来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到时候是推到海盗头上也好还是生造个类似百慕大魔鬼三角的南海三角传说也好，水混了死得人多了这片区域自然会被国际石油巨头画上高风险的区域。
如果没有国际大型能源巨头的援助，就凭借南海周边国家自身的工业能力，哪怕商业化的可控核聚变出来了，那群货色能否攻克百米深水域采油都在两可之间。
当然，如果国安不方便出手，梁远肯定会在香港组建类似海外黑水保安公司这种半公半私的武力，届时执行清洗南海的计划更是方便，无论发生什么共和国完全可以轻轻松松的一推六二五。
熊伟信听梁远把国产台风的制造目的，和某人贪婪无耻、丧心病狂的垄断南海油气资源一事联系到一起，隐约明白了梁远的心思。
宁雷主导的共和国军事领域改革在即，远嘉直接出钱补给军方肯定不是个事儿，但远嘉打着防卫自家油气资源的名头，要求一条核动力水下运输船的生产批号，想来上边也不会在意，至于军方在期间拐了几道弯的从未来军品装备的品质上获得好处，这种几乎远得没边的擦边球完全可以视为公私两便、利益一致。
熊伟信听梁远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用一条核动力水下运输船把远嘉的近期、远期目标，国家、私人利益，实干、欺骗计划几乎完美的串联和统一到一起，终于彻底服气决定就按梁远的计划来。
鉴于国安刚被清洗过没几年，总参二处内部梁远记忆中的叛徒差不多有一个巴掌之多，这等计划自然不能通过这两个情报机构。
好在宁雷挂着的名头够大，在快反部队的框架下边装下一个全新的情报机构也算不得什么，熊伟信和梁远研究好大致的框架之后直接把宁雷从京城拉到盛京。
梁远的计划好是好，就是涉及的部门与行业太大，单凭远嘉的财力和国安行动处的业务范围肯定压不住，把宁雷拉下水就是打算通过宁雷把计划转达给宁建中继而直达共和国最顶尖的那位。
对于某人的搞事能力宁雷已经彻底认命了，面对一骰子能丢出千亿美元的神人，想不认命也不成。
虽然围绕着国产台风核动力水下运输船计划，梁远和熊伟信打算把世界最顶尖的两个超级大国一起坑进来胃口大得吓人，但单纯就执行风险来说可能还比不过去湾县收智商税，再加上不用国家投一分钱，整个计划的启动和最终目的完全可以视为远嘉对自家南海油气资源安全方面的担忧，其他的无非是搂草打兔子闲着也是闲着，万一坑到了共和国就赚大发了。
宁雷在盛京呆了三天，三人把整个计划又完善了许多，然后宁雷拎着这份文件去了京城说服自家老爷子。
最终，梁远捣鼓出来的这份计划在最高层得到了许可，然后从熊伟信所在的国安开始，开启了执行计划的第一步，把郭万君以东风下海的名义调离原工作岗位。
由于梁远大开嘲讽狂喷着上一任国安部长还在太平洋对岸潇洒快活，老子的企业可不能被王八蛋随意出卖云云，结果整个计划只有宁雷，熊伟信，梁远，宁建中，耿清华，最高那位这六人单线知晓，这份由梁远提出，经熊伟信和宁雷完善的计划被命名为日蚀。
当然，日蚀能被高调通过梁土豪的壕无人性才是最主要因素，梁远承诺不算黄埔船厂的技改投资，从明年开始远嘉将在黄埔船厂首期投入十五个亿，三年累计投入不少于四十个亿，五年累计投入不少于六十个亿用于国产台风的研发，如果五年还搞不定以后每年扔二十亿啥时候搞定啥时候结束，梁土豪彻底发狠了，不管苏联那边能否坑蒙拐骗成功，反正不把保卫远嘉南海油气资源的核动力特种水下运输船氪出来绝不罢手。
面对梁远高仿伟人的核潜艇一万年也要搞出来的言论，熊伟信和宁雷彻底被镇住了，伟人的话只是豪气而已，伴随着梁远所言核潜艇一万年也要搞出来的，是远嘉每年二十亿的巨额资金投入，什么时候核潜艇入役远嘉什么时候缓和高频投入，面对梁远这个决定宁雷和熊伟信几乎都忽略了豪气，觉得扑面而来的只有壕气。
如果算上黄埔船厂的技改投入，梁远在五年之内对军工领域投入不会低于百亿人民币，如果核潜艇研发过程不顺利，以后每年共和国的军工领域将多出来二十亿纯粹意义上的研发资金，不用考虑人头费，不用考虑医疗退休之类的福利开销，这二十亿资金中的每一块钱都将被真实的砸进研发领域的第一线。
上一年度，共和国全年的财政收入不到二千七百亿，全年军费投入二百六十亿出头，此时共和国的人口号称十二亿，两千七百亿的财政收入要面对十二亿人口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二百六十亿的军费开支面对的是全军三百万将士，六千架飞机，近万辆坦克，数百艘大小舰艇，第二炮兵，近百所军事院校后勤机构医疗机构，大大小小近千家军工院所厂等庞大的人员和机构花销。
对比这些沉重的数据，就会明白日蚀计划被通过的主因，二十亿砸进科研第一线，知情的几人都清楚，这可能相当于原本实际科研经费投入的十倍甚至更多。
知道日蚀计划的几人都是人尖子，梁远绕圈子赞助共和国军方的意图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甚至把梁远砸钱视为力挺老丈人未来的仕途也不无不可。
这每年二十亿的研发经费，明显得经过宁雷主导的那个军工新标准立过规矩之后才能拿到，这里边的意味不言自明，但是难得梁远把事情干得大义凛然公私两便，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
当然，最让人无语的还是某人一把骰子扔出千亿美元油气资源这种事实，就算共和国高层面对这种逆天的位面之子也颇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对远嘉这种羽翼已成，甚至根基在海外的初生财团，粗暴收回南海资源那是弱智才会做出的选择，哪怕不考虑宁建中，宁雷，唐婉以及背后的人际关系执政信誉等等，远嘉的反噬谁去承受？谁能保证三年前敢倒卖F14战斗机，一年前敢卖掉民主德国一个国家的梁远会乖乖听话？
一旦掀起争端那效果绝不会比去年的场面差哪去，这货可真是六七点钟的太阳，耗都能耗死所有人，打蛇不死就等着将来呵呵吧。
如果放手不管天知道千亿美元在手的梁远会搞出什么，远嘉膨胀的速度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思维，快到让人措手不及难以置信，好在某人看起来没啥其他心思，努力把远嘉的前途和共和国的前途绑在一起，大佬们自然顺水推舟给个名头随梁远折腾去好了。
倒是宁雷和熊伟信对远嘉的财务压力有些担忧，问及梁远时梁远哈哈一笑，说国产台风项目前三年的累计投入不过四十亿人民币而已，不扯共和国那虚得没啥底气的汇率，想来五亿美元的含金量足以顶得上四十亿人民币，过几天就让宁叔和伟信叔叔见识见识，真正的天才是怎么在半年内搂到五亿美元的。
坐在办公室内，迎着明亮的朝阳，熊伟信虽然和郭万君满面春风的谈论着氪金石船舶设计所的未来，心里却在琢磨着梁远所言的半年搂五亿美元的豪言。
时至现在，鉴于某人辉煌的过往记录，就算梁远吹牛也没人会去怀疑，比如现在的熊伟信虽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如何才能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搞到堪称巨款的五亿美元，但绝对不会去怀疑梁远能否办到。
“郭工，这次东风下海项目组横跨海陆两军干系重大，因此我领导的国安行动处将从国安体系中暂时独立出来，成立针对东风下海的专项保卫机构——共和国两栖情报总局，以后黄埔船厂以及东风下海项目组的情报反谍工作都由两栖情报总局负责，郭工的正式证件将在下周做好发放，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和郭工合作愉快。”
郭万君连连点点头，微笑着握住了熊伟信伸过来的大手。
没有鲜花、没有礼炮、没有贵宾也没有掌声，在这个平平常常的日子里，未来全球最年轻的著名情报机构，国际缩写为AIA的共和国两栖情报总局，于一间毫不起眼的办公室里宣布正式成立。
盛京，香格里拉酒店顶层，一间墙角放置着木人桩，墙边装着舞蹈把杆，门口堆放着三台纯黑色大型计算机机箱的房间里，一个穿着米色半袖体恤，深蓝色运动裤的少年，愁眉苦脸的趴在彩色球形显示器的下边拄着下巴唉声叹气。
“完了，完了，菲菲昨天就被我养死了，嘉嘉今天也变蛋了，这可咋办啊，完了完了死定了死定了啊。”
梁远的目光恍惚瞳孔发散，看起来一副就要挂掉的模样。
忽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梁远几乎用蹿这个动作从椅子上拔地而起，几步蹦到了墙边挂着的电话前。
抓起话筒急匆匆的拨号，然后在等着电话梁远的手指快速的敲击着话筒，很明显某人的心里很是烦躁。
嘟～嘟～嘟～三声之后，一个年轻的男性的嗓音从电话里传出。
“是大少么？”
“咦？聂晓天，你那边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交换机啊，和路由器平行的数字交换机项目大少忘记了？”
“啊，最近我被超算项目晃得有点晕，把这件事给忘了，啊哈哈！”梁远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其实，数字程控交换机和大流量路由器之间差不多可以用表兄弟来形容，简单地说对于数据处理交换机全靠硬件性能强上，路由器对于数据处理属于软硬结合，在硬件性能恒定的情况下，路由器的数据处理能力强于交换机，特别是组建网络后，路由器能当交换机用，反之交换机不能当路由器使用。
用后世流行的概念形容在数据的海洋里，路由器算是高富帅，交换机屌丝一枚，接入互联网的骨干电信企业必备路由器，只有单纯玩语音电话这种窄带流量的通讯网络才玩交换机。
当然，对于九十年代的共和国来说交换机也是相当高大上的货色，去年年底国家邮政部开年终总结会，刚刚履新的邮电部部长靳铁生指着全国各省市交换机装机图示拍桌子大骂耻辱，痛批这是新时代的八国联军进京城，各国抢夺殖民地。
共和国改开之后，由于折腾以及国力因素共和国的电信技术十分落后，对于更新庞大的电信网络力不从心，在电信建设上多引进发达国家的低息贷款更新国内通信网络，结果导致了共和国电信网络的核心设备数字交换机来源极为多样化，用电信行业内部人士的话形容叫做七国八制。
共和国数字交换机来自日本、美国、法国、瑞典、加拿大、比利时、联邦德国这七个国家，其中日本关西地区和关东地区在电信制式上的奇葩内斗也把战火烧到了共和国，结果就是七个国家八种交换机制式组建成了目前共和国以电话电报业务为主的电信通信网络。
在九十年代中期前后，共和国每年在电信行业上的投入号称超过每年的国防经费开支，如果深究根源，利用海外的免息和低息长期贷款占了很大的比重。
比如91-94年这三年间，共和国单在数字交换机这个单一设备上累计利用海外贷款超过二十五亿美元，引进国际各种品牌的交换机超过一千万线。
除了进口交换机之外，在九十年代中早期，共和国国内能生产数字交换机的唯有吴淞贝尔一家合资公司。
如果没有梁远，日后这家合资公司在九十年代会成长为共和国电信市场上的垄断型巨无霸企业，高峰时期贝尔的产品一度占据了共和国程控电话网络设备的百分之六十。
随着超算项目的成功，从基础产业开始死磕大型尖端科技的好处开始体现出来了，比如目前浪潮每秒4000万次，对外报价240万一台，可以视为超算研发附属成果的浪潮高性能工作站。
单纯的超级计算机卖得再贵，三、四个亿一台基本就顶天了，若论走量是注定比不过浪潮工作站的。
限于精英版C3处理器高频芯片的成品率不高，远嘉超算的产能预计每年十部以内，哪怕和摩托罗拉、西门子之间鬼扯了一年的2.0微米制程技术马上获批引进，安装调试完设备正式生产八个月都是快的，而新线的良品率达到可接受的商业化水准，已经是十二甚至十四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目前浪潮运算速度每秒三十亿次的超级计算机勉勉强强算是摸着点国际主流水准的尾巴尖暂时还能拿出手，但就芯片的发展速度而言，一年之后也就是91年年中浪潮的超算如果想保持竞争力，至少要把运算速度提升至六十亿次以上，92年必须突破百亿大关，这几乎是一场看不到尽头马拉松，稍微松口气就意味着掉队。
港基集电下一代处理器C4的开发已经步入正轨，前期得益于方兴东和引进MIPS的技术积累已经用尽，这次新一代处理器的预计开发时间长达二十个月。
如果C4处理器开发成功，彼时性能已经落伍的超算系统肯定将面临升级，好在浪潮的超算构架先进，但升级之后的超算处理数据的能力大增，路由器也肯定得随之升级，从原本路由器精英版的C3主控芯片换成精英版的C4主控芯片，相当于又陷了新一轮循环，顶级超算的产量照样提不上去，依旧是每年十部。
解决这个瓶颈除非直接引进1.0微米的先进制程，可惜，直接引进海外顶尖制程技术的可能性，还不如梁土豪氪金蒙国内技术自主突破的可能性。
当然，只是最顶级的那批超算受制于产量，其他的类似高性能工作站什么的产量就大了，不过限于港基集电5.0微米已经落后国际主流的生产线制程技术，浪潮高性能工作站的耗电量和发热量极大，基本上一间普通开间屋子，放上两台工作站冬天就不需要供暖了。
但就算如此，浪潮工作站也将给港基集电带来了极大的收益，报价区间从2000多万到5000多万，由八至十九台浪潮高性能工作站所组成的三至九亿次每秒运算能力的小型计算集群，已经足够应付共和国金融，税务，股市，科研，地质，电信等十多个行业对于高性能计算机的需求。
从硬件性能上说，浪潮目前的小型技术集群基本相当于未来IBM享誉全球的高性能大型机中，较为低端的X系或是I系产品，比如完全可以满足省市两级银行的数据处理需求。
当然，对于国家级金融、能源、电信这类行业骨干节点的数据处理，在浪潮的产品线中只有超算可以胜任，而且软件方面还得继续努力，好在目前时间才步入九十年代，IBM的商用大型机也刚刚起步不久，留给远嘉的时间足够多。
上个月的五月十八日，浪潮对外宣布共和国每秒三十亿次的超级计算机研发成功之后，只隔了不到四十八个小时，吴忠华就代表中科院直接上门找到了梁远的头上。
深悉远嘉内情的吴忠华早就从李远铃那里得知由于大流量路由器过于难产，超算的年产量不高的事实。
第一台超算已经被军方装飞机拉走，第二台超算华晨预定，这两者的优先度肯定是雷打不动连梁远都不敢表达什么意见的，但第三台超算给谁可就值得商量了。
一般人提起九十年代的共和国，会用到形容词汇或许会包括淳朴，朝气，勤劳等许多美好的词汇，但贫穷落后也肯定是排名前列的词汇之一，但很难有人相信，共和国在追求先进技术的应用上其实是非常赶时髦的，只不过限于国力很多美好的想法没办法支持罢了。
比如在八十年代中期，未来的那任共和国铁面总理就提出政府全面电子化办公的可能性，只是当时共和国既没技术也没资金，相比那点可以动用的外汇家底，有无数比电子化办公更重要的方向等待着投入。
吴老爷子果然没来错，刚刚找到梁远话还没说上两句，苏良宇的电话就直接追进了梁远的书房。
国家财政部和央行都对浪潮的超算十分感兴趣，央行甚至连超算的价格都没问，越过了摆在前台的浪潮托关系找到苏良宇头上，直接表示可以全款预定两台。
不管哪个年月的共和国官员，有混吃等死的自然有努力晋升的，很明显超算这事自研发伊始就不止共和国军方一家在关注，只不过限于军方的保密制度，无数其他衙门只是知道有这个项目成功几率很大，其他的细节肯定不会知道。
但随着浪潮对外公布消息，有准备的聪明人自然会试图提前抓住机会，更何况在某人的力推之下共和国比原本历史上还多了个国家级别的数据司，而眼下数据司的职权随着火炬计划的展开，在共和国科技领域已经有了灸手可热的趋势。
在九十年代初，能真正明白超级计算机可以做什么的，几乎都是各行业最顶尖的精英，这批人对超级计算机在本行业的应用，绝对比梁远还要熟悉，毕竟人家是专业的。
共和国有资格动用大笔外汇的部门不多，但有资格动用大笔人民币的衙门那可就海了去了，光国内几大行总行的数据中心就得超算这个级别的计算机来搭建。
超算的研发进程技术细节是机密，但超算产量不高绝对不在机密的范围之内，以共和国官场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和计算机所代表的主流未来来看，很多有进取心的官员不难判断出，这次超算应用上的先行一步搞不好就是仕途上的先行一步。
相比财大气粗的财政部和更加财大气粗的央行，中科院肯定是穷鬼一个，但难得老爷子第一次开口求人梁远说什么也不能拒绝。
原本梁远已经计划好了第三台超算的去处，但梁远也没想到才下线的超算居然能火成了这样。
其实这完全是某人那点穿越者的自尊作怪，梁远在信息时代生活得久了，看九十年代初期那简陋到粗暴的信息交流通讯方式，总有点看史前时代的错觉，自然忽略了某些顶尖的行业精英是真能看到十年或是二十年之后的本行业未来。
在梁远的计划里，第三台超算梁远打算半卖半送的卖给地处京城的国家气象局。
洪水来了，洪水又来了，洪水又TM的来了～。
虽然梁远身处共和国北方没有亲自体验过，混黄的洪水自家门前流过时到底会是怎么样的心情，但自少年时代起，几乎每年夏季都会在电视里看到相似的苦难重复上演，就已经足够让梁远动容。
没有超算时，梁远就算有心提示什么，到头来依旧是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逻辑上的死结狠狠的捆住了梁远手脚。
现在，随着超级计算机的下线，梁远终于可以成功的解放出来。
在未来的气象学界，有着这么一个假设，如果人类有技术监控地球上的每一个气体分子，那么只要计算机性能足够，在类似发生大规模火山爆发或小行星撞击这种突变之前，人类可以准确的预知全球每一天每一点的气候变化。
超级计算机的性能优劣，从来都和一个国家的天气预知能力息息相关，通过超算入手，经济实力雄厚的远嘉完全有能力，以科学的名义对共和国未来的那几场大灾进行预警。
比如近在眼前的九一年淮河大水。
当年的淮河大水并不是所有人都毫无察觉，共和国中央气象局的一位气象工程师，就从对比历史气象记录和观察早期太平洋卫星云图上发现了异常。
但面对涉及数十万平方公里上，近亿人口的提前动员，一旦错判经济损失谁来承担？
这种经济损失不是指工厂停工什么的，哪怕每人提前准备微不足道的五包华丰方便面，这成本开支就要三亿，而面对一场延绵月余的大水五包方便面的准备又怎么可能够。
当时淮河流域可能发大水这个判断直达中央层面，数轮相关领域的专家激烈争论之后，面对巨大的压力，最初发觉蛛丝马迹的那位气象工程师选择了放弃自身观点，把最终选择权交给了老天爷，可惜，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对于这位气象工程师最后的选择，也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人类在气象领域的预报虽然远比在地震领域强，但那是新世纪计算机性能获得极大提升之后，并且局限在以某个城市的小区域范围，大区域长趋势的准确预报依旧是世界级难题。
从技术上也很容易理解，区域越大需要监控的气体分子就越多，需要的计算能力就越强，人类计算机的运算发展速度对比全球气体分子的总数量而言，依旧是远远的不够看。
对于中央气象局这种堪称建立后一直奋战在人类科研尖端前线的行业而言，几乎可以看成是中科院的直属研究单位。
梁远也没瞒着自己的意图，直接把自己原本的计划和吴忠华通盘说出，最后在中央气象局必须获得至少百分之二十五的超算使用时长之后，梁远把浪潮生产的第三台超算以七折优惠的价格卖给了中科院。
再然后，某人面对几乎汹涌而来的超算抢购大潮彻底的蔫了，把锅甩给苏良宇之后，梁远连家也不回直接跑到何云伟为三人在香格里拉酒店准备的作业间避难。
以王欣这种业内精英自然不会在研发路由器时对交换机视而不见，由于这两项技术的高关联度，浪潮搞定了高难度路由器，站在高峰上研发交换机自然是水到渠成，甚至由于起点高的缘故，浪潮在交换机研发上势如破竹，几乎没有任何卡顿直接突破了目前国际主流的十万线技术大关。
某种程度上看，梁远指挥着港基集电和浪潮死磕超级计算机项目和当年美利坚死磕登月类似，虽然花销巨大风险高，但一旦成功收获也是丰厚无比，好比浪潮通过研发顶级的超级计算机项目，几乎一夜之间就成了具备国际一流水准的电信设备生产企业。
“我这几天除了要养活嘉嘉和菲菲防止她们两个变蛋，还得为七月份去吴淞那边参加青科赛决赛做准备，没看最近程控交换机的实验资料，集团产品的测试从来都得经过你那边，小聂同志给我说说交换机测试的实情，有啥不好的我也不会告诉王欣和刘飞扬的。”梁远笑着说道。
“路由器和超算的进度大少可是有时间就问，交换机的进度这两年我真没听大少问过，还以为大少看不上程控交换机这点小市场呢。”
聂晓天感叹了一句，才继续说道:“一万线的交换机就留在我这边做测试呢，目前就集团内部的使用效果看，很棒，无论音质还是接通率或是掉线率都十分优秀，还有一个顶级产品十万线那个送去市邮政局做测试了，设备本身没发生过任何问题，但是因为市里的交换机品牌有三个国家四种制式的缘故，电话的掉线率很高，语音失真问题也很突出。”
“要我说大少，除非市里能把其他品牌的交换机都换成我们的牌子，否则浪潮那边还得继续加强设备的兼容性。”
“恩，那以后就换成我们的牌子好了。”
梁远倒是不客气。
“大少都这么有信心，我们横扫程控交换机市场那看起来不远了，我们要是占主流兼容不兼容的就无所谓了，就算兼容也得别人考虑兼容我们。”
时至今日，梁远的信誉已经相当不赖，聂晓天对梁远的判断毫不怀疑。
想当初作为外来户合资的沪城（注1）贝尔在程控交换机领域都能鼎定天下大半，远嘉这种土生土长的地头蛇要不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某人还是想办法穿回去算了。
“呃～，那个啥～，嘉嘉和菲菲又被我养死重新变蛋了，聂晓天，赶紧把写精灵宠物程序的那个江景峰给我派过来，下周去沪城参加青科赛，两个丫头要我带着饲养成果打架呢，光蛋孵化就要三天，再喂食、长大、锻炼身体已经来不及学打架了。”
自九十年代起直至二十一世纪初这十来年，美国不少顶级的智库和一流商业调查组织都直白的指出，在未来的二十一世纪，唯一能从利润上和军火、贩毒相媲美的行业就是全新的娱乐产业。
在这个思维的指导下，从九十年代中期开始，自美国娱乐产业的前沿好莱坞起始，电视，广播，纸媒，制片，音乐等企业之间开启了大规模的并购浪潮，日后享誉全球的传媒集团基本都是从这个时期开始奠定根基。
好莱坞号称代表着美国立国精神的核心，这个梁远目前肯定是玩不转，但美国娱乐产业的另一前沿——电子游戏行业则处于雅达利泡沫风暴过后的残桓断壁时期。
当然，目前北美游戏市场上任天堂、世嘉正针锋相对的竞争得如火如荼，但相对于远嘉此时的企业规模和研发能力来说，这两个后世享誉全世界的游戏厂商，同远嘉之间完全当不起竞争这两个字，用殴打才更恰当一些。
能研发顶尖超级计算机的企业，夹着共和国生产成本优势，在见多识广的梁远指挥下，冲进目前还处于襁褓时代的游戏主机行业，或许殴打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被竞争者的凄惨。
梁远之所以忍到现在不去动游戏行业，无非是打算打好基础做好准备，然后通过三到五年的惨烈竞争毕其功于一役，直接奠定未来二十年的游戏产业界格局。
如果依靠航空等传统行业去欧美圈钱，引起利益相关方的强势反弹远嘉肯定扛不住，如果依靠新兴的电子行业去欧美圈钱，比如现在已经暂时超越了思科路由器的浪潮路由器，梁远要是背靠2020年的共和国说不定就干了，可惜，梁远背靠着的是1990年的共和国。
类似出口路由器这种事关信息时代建立的核心设备，一旦提前引发美国主流社会对远嘉技术能力的提前关注无异于自寻死路，单单一个国家安全和禁运的讨论，就足够日后的远嘉在北美步履维艰。
不管承认不承认，北美市场在二十世纪就是这颗星球上最重要，也利润最丰厚的市场，远嘉不可能放弃从北美市场圈钱壮大自己。
甚至日后新世纪初期崛起中的共和国，也不敢说离开北美市场能愉快的玩下去，华为，中兴不鸟美国而活得有滋有味的时代，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第一个十年已经渡过的年代。
赴美圈钱的路子除了空气净化器，无叶电风扇这类无关痛痒的细分领域之外，梁远思来想去还是选定了电子游戏这个目前看起来不算起眼，实际利润丰厚未来影响力巨大，并且与电子产业新技术发展还息息相关的新兴行业。
不垄断这个星球上利润最为丰厚的一至两个行业，远嘉拿什么去进军人类科技领域的前沿，所有的科技前沿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用钱堆起来的。
梁远毕业后压根走工程师这条路选择了当黑心包工头，大学时代学习的又是坑爹的，放弃十年都没什么的，合成氨那一系的化工工艺，除了搂钱砸钱梁远委实对科研第一线帮不上什么忙。
精灵宠物就是梁远启动计划的第一步，任天堂的口袋妖怪在未来游戏史上的地位完全不用多说，除了俄罗斯方块剩余的全部碾压。
梁远打算把几年后风靡一阵子的电子宠物，口袋妖怪，便携游戏机这三者关联起来，然后借助未来刀塔，LOL，农药，这类对抗性竞技游戏的平衡思路，挖一个至少可以坑全球游戏玩家二十年的大系列。
比如，通过宠物蛋孵化出来的电子宠物，在便携游戏机上市之后会成为某系列游戏的主角。
刚刚开始时投入的宠物种类有十二种，每个游戏蛋最多可以孵化出三种不同的宠物，通过联机可以交换宠物的有无，但想集齐十二种宠物就得准备买四颗蛋。
每颗蛋都可以通过联机对战，对战时的思路梁远借鉴了当年的QQ格斗和拳皇三人组队，分为单挑和组队两种模式，战斗无法手控需要在联机前设好出战顺序和招数，联机之后依靠宠物蛋自带的芯片运算出胜负。
除了少数公版技能外每个宠物的招式和装备列表都不一样，上阵时需要仔细选择搭配，如果再算上生长，训练，学习等养成时间，一个宠物真正成型最少需要两周，哪怕是一起养十二个的神豪也得花掉两个月的时间才能站在对战竞技场的前沿。
当然，养成因素放在一边，这类游戏最难的就是对战平衡，一旦对战平衡做得好，这种游戏的寿命往往很长很长，因此梁远在程序设计之初就重点提及这个问题，用梁远的话说，为了方便未来添加角色这个对战体系必须是开放的，核心运算逻辑至要用二十年，必须从数学的角度搭建一个完美的平衡体系。
所谓的游戏好玩，换个角度看只不过是人类用简单形象的方式，来体验抽象深奥的数学魅力而已，不论是刚好残血打掉BOSS，还是连续大招杀死敌人，或者一连串高难度跳跃躲过怪物等等等等，这种临危一线的本质都是数学上的平衡，只要方程平衡了，所谓的招式可以随便添加。
为了达到对战上的平衡性梁远直接动用了中科院的数学家，虽然陈景润那般的大佬不可能，但普通的共和国中青年数学家也不介意在清苦的科研生活之余顺手捞点外快。
游戏内核有了，外表也必须炫酷才能直接造就经典，梁远采用了未来3A级游戏大作精益求精的精神，这十二个初始宠物都是略带着点逗逼风格的低龄卡通形象，物种的选择上直接借用了共和国传统的十二生肖。
宠物蛋的工业设计也异常的精致，宠物蛋虽然名义上挂着宠物的名头，但实际上称呼为蛋型电子游戏机更恰当一点。
整个宠物蛋大概为少年人拳头大小，可以通过阻尼滑轨分为大小两半，两片蛋通过外表包着尼龙的耐拉耐磨电线相连，大的一半蛋是带着液晶屏幕的主机，另一半上则是一个小小十字键带着一个按钮，十字键用来养成宠物和进行日常的RPG活动，按钮用来做确认键。
蛋体主要由采用磨砂工艺的ABS塑料制成，预计上市时提供晴空黄，宝石粉，天青蓝，浅草绿，星空黑，雪山白六种颜色，蛋体顶部较陡的一端设有挂绳孔，方便宠物主将蛋挂在背包或是书包上。
由于远嘉相比这个时代所有的游戏主机厂商都具有硬件优势，可以独立开发适配的游戏专用芯片甚至底层开发工具。
因此为了发挥宠物蛋芯片的性能，梁远采用了精细的拟人化设计，比如宠物蛋电量不足，不同宠物设为看板娘时，语音就对应着:我的家快塌了，日月将息、黑暗来临，小气主人快给电池等等不同的语音提示，每个宠物的语音文字文本足有三百字，哪怕是十分失真的16位单声道输出，在九零年的游戏行业也绝对算是逆天科技之一。
三百字的语音差不多等同于一分钟的语音时长，由于允许交换宠物每个蛋必须储存十二个宠物的所有语音，光存放宠物语音的时长就需要1M闪存的容量。
好在当年研发汉字传呼机时，被某人强制性的要求必须可以升级字库，结果只能换上东芝刚刚发明不久的Nano型闪存。
也正是港基集电的研发部门积累了大量的闪存应用开发经验，才使得这次宠物蛋的开发工作有惊无险的顺利完成，两次大规模应用东芝闪存，直接导致了港基集电成为目前世界上开发Nano型闪存应用经验最丰富的企业。
过完年，梁远就开始琢磨宠物蛋这件事，当年某人开发空调扇的技术小组虽然早已散掉去了远嘉旗下的各个部门，但在聂晓天那里视作梁远专用的另一个大型技术组也不为不妥。
梁远新家的屋顶花园里，那两头会说话的看门狗熊就是聂晓天的杰作之一，因此梁远直接动用了自己的特权，差不多把一大半聂晓天的团队都借调到宠物蛋开发项目。
聂晓天是港基集电企业理念，让芯片走进生活最坚定也是最大的支持者，负责着港基集电各种有谱没谱的开发项目，比如梁远讨好两个丫头的电子门铃，香格里拉酒店的智慧服务管理系统，公共场合人流控制的全自动翼闸等等都是从聂晓天这边出去的成果。
正是如此，聂晓天下边的团队综合开发能力最强，基本梁远找什么样的人才基本都能找到，从技术上说宠物蛋的物理开发难度不大，液晶显示器，主控芯片，产品外壳都能算做集团内部成品，唯一从外部采购的核心器件东芝闪存港基集电也不缺熟悉开发工作的工程师，结果整个项目硬件方面开发得极为顺利，若非梁远要求的那个平衡开放的数学体系设计时卡了一个月，五一那会儿宠物蛋就可以做测试了。
宠物蛋造出来了，自然就得找人大量测试，虽然梁远压根就没宣传，但还是在科技园内部甚至科学家花园小区里引发了罕见的养宠物热潮。
第一批两百个宠物蛋刚发放时大家只是好奇而已，觉得这玩意看起来够新潮够炫酷但也没太当回事，测试人员以目前正在风口上飞着的超算项目组人员为主，当时以福利的名义直接下发。
超算小组那边也没拿这个新潮货色当做特别好的福利，嘻嘻哈哈的拿着蛋蛋回了家，三天后，随着各式宠物孵化而出，事情开始向着喜闻乐见的沉迷方向发展。
科技园的上班时间弹性非常大，只要能保证项目重大节点的进展，没人管你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走，只要每月满足200个小时的工作时长即可。
宠物蛋发下去的第六天，王欣忽然发现手下集体翘班了，超算项目组两百二十多人当天稀稀拉拉的只来了四十个，王欣还以为大家集体吃坏了肚子，急匆匆的一通电话之后，才知道这群人都专注的忙着给电子宠物学习技能，锻炼身体，及时投食。
超算项目组的冷清压根就没维持几天，五天后，随着宠物蛋竞技场的开启，项目组直接成了菜市场，打架上瘾的，挂牌求交换宠物的，研究宠物技能的，研究队伍搭配的，研究出手顺序的，研究装备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这回不但没人不上班，而是哪怕半夜已过，照样有一大群人在办公室里大呼小叫夜不归宿。
有了竞技场，自然而然就会有人想到联赛，然后所有人都卷进去了，虽然设备不够玩不到，但赌赌第一届联赛前十，赌赌哪一百人会降级去组建下一级别联赛也是很有趣的事情。
梁远发明的这等好玩的事情两个丫头当然不会错过，结果自然也是沉迷期间。
当然，作为游戏的首席策划，梁远还是有点私人福利的，从开发组那边得到了当初自己授意开发的，两只不在十二生肖之内的同一模板的小猫，这两只小猫的唯一区别方式，就是一只系着铃铛，一只系着蝴蝶结。
两个丫头看着某人得意洋洋的炫耀那两个暧昧的隐藏角色，也没动手修理梁远，而是一起选择了十二生肖中那只用耳朵当翅膀的飞天猪头。
两个丫头娇笑着一起威胁梁远，如果某人养的那两只小猫打不过两个丫头养的猪头，两个丫头保证会给某人留下一个难以忘怀的记忆。
再然后某人就悲剧了，自觉见多识广绝对是游戏届高玩的梁远也没把区区宠物蛋当回事儿，结果粗心之下直接把代表着两个丫头小猫给饿死了。
按设定，被饿死的宠物会变成蛋需要重新孵化，梁远哪敢让两个丫头知道这事儿，直接把主意打到了开发组身上，对于游戏经验丰富的某人来说，没有什么意外是开挂处理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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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之后，某人闷骚设计的生日快乐的门铃声渐渐响起，梁远从门镜一看，江景峰带着三个手下，拎着一台背包大小的设备站在门外。
“大少，没来晚吧，听聂头一说，我马上招呼人马过来抢救了，这一路都是小跑过来的。”
“哈哈，没晚没晚，赶紧帮我把蛋救活，昨天晚上我光投食忘记喂水了，今天一看脱水死掉了。”
梁远一边说一边指着放在电脑显示器旁边，一颗有着极为标准的椭圆形泛着细碎微粒感的黑色宠物蛋。
两个丫头正是少女心爆棚的年龄，自然选了两个宝石粉的宠物蛋，梁远总不能和两个丫头一块去，也搞个粉色的拴在背包上，只能弄了一个很低调的星空黑。
当然，之所以叫星空黑，还是不久前兰化的总工楚慧芬在色母料的配色上获得了极大的突破。
顾名思义这个星空黑并不是是墨色那种带着刻板的纯黑，而是在黑色中微微泛着幽邃深蓝的感觉，和晴朗的夏日夜晚天穹上没有星星闪耀的星空背景有几分相似。
“呃～，有个事儿可得提前说好了，这件事千万千万不能被那两个丫头知道了，否则我没好果子吃你们也好不到哪去。”
“聂头喊我们的时候都是偷偷通知的，那群大姐姐一个都不知道。”
江景峰鬼头鬼脑的说道。
以双胞胎的漂亮可爱早就无敌于整个科技园了，三年来可以说是吸粉无数，小公主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不管大妈阿姨还是入园不久的年轻妹子通通都是两个丫头的真爱粉。
某人作弊这事儿一旦被那群被两个丫头统称为大姐姐的真爱粉知道，告密那简直是一定的，某人完蛋也是肯定的。
南湖科技园内部的女性研发人员虽然比例不高，但由于李远铃的缘故不仅十分抱团绝对数量也能算少，聂晓天手下的女性员工就足有三十多人。
所谓物以稀为贵，在一大群程序猿攻城狮里出现的小批金花自然是受尽了优待，要是梁远不提醒，这几个家伙回去吹牛那是一定的，搞不好晚上某人就会被两个丫头揪住暴打。
“大少注意下，聂头就怕那群看了女生走不动道的光棍们坏事，我们几个可都是有家有业名花有主的。”
梁远这才注意到，包括江景峰在内，过来这四个人要么结婚了，要么有女朋友了。
由于科技园的待遇在沈城明显高出别的企业太多，这几个都是科技园内部自产自销，对于研发人员远嘉到没同事间禁止恋爱这个职场隐形忌讳。
当然，这个优待也仅仅限于研发岗位，如果两口子有人转行政口，就不能继续在一个部门工作了，好在远嘉涉及业务范围宽广，到也不愁安排不开。
看着这四位有主的名草，梁远虽然还觉得逻辑上哪里有些不对头，但把希望寄托在名草节操上总比寄托在单身狗的荷尔蒙上安全。
“反正都那啥啥了，帮我调的厉害一点～～～。”
梁远的话还没说完，墙壁上挂着的电话又一次响起。
江景峰做了个大少你随意的手势，打开了梁远那套由三台浪潮服务器所组成的超级电脑。
配了这套高性能的超级电脑，梁远到不是为了玩游戏，浪潮工作站投入商用之后，集团的ERP计划会正式开启，以远嘉的规模来说，虽然集团数据肯定不是由梁远这几组服务器来进行汇总处理，但单单查询这块没有高性能的电脑也肯定会卡顿得冒火。
梁远拿起电话，刘文岳的声音传入耳际。
“是大少么？”
“啊，是我，老刘怎么把电话打到这边来了。”
由于超算产量问题，梁远也被烦的不行，包括首次安装在内，浪潮的超级计算机明码实价2.88亿一套，虽然看起来贵得吓人，但对于敢琢磨超算的衙门来说，2.88亿和280块都没什么不一样的。
共和国海军和空军都觉得在超算的基础上搞飞行模拟器是个很棒的主意，虽然军方穷是穷但好歹破家值万贯不是，咬咬牙十五六亿还是能挤出来的。
2.88亿在中、工、建、农、交外加国开这六大行眼里可能和两块八毛八没啥区别，那怕不考虑禁运和国家安全问题，海外西门子和IBM对超大型银行总部（国家级）金融数据处理中心的报价都是以一亿美元为基准价起步的，相比这两家黑心窝点浪潮简直就是白莲花一般的良心企业。
然后，还有牛掰的财政部呢，还有更牛掰的央行呢，至于什么石油部啥的在排队的队伍中都属于沙砾级别，一年十部的产量，顶大天或许能憋出十二部，怎么分？就算老司机也很为难啊。
梁远现在是不到睡觉时不回家，大厦顶楼的作业间算是某人最后的安乐窝。
“好不容易才从后勤张怡那边要到了大少的电话，我在民主德国那边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大少身边方便么？”刘文岳笑着说道。
“江景峰带人在着给我修电脑呢，我去开个会议室好了。”
“江景峰，你们过来的时候，顶层的小会议室有人在用没有？”
梁远转身问道。
“大厦顶层的小会议室空着呢，老刘你三分钟之后把电话打到那里去好了。”
“成。”
香格里拉酒店只是对外的称呼，远嘉的内部人员都习惯把香格里拉酒店叫做大厦。
香格里拉大厦建立之初，除了办公之外主要是为了验证电气智能化这个概念，因此大楼的内部设施相当的先进，梁远也不用找人拿钥匙开锁什么的，来到斜对着电梯口的多功能小会议室，拿出属于自己的那张黑色权限卡片向电子锁的卡槽里一插，两声短促的嘀嘀电子声后，咔哒一声会议室的门被自带的阻尼弹簧推开了一道缝隙。
反手带上小会议室的房门，梁远从墙壁上拿下挂着的有线电话，打算放在摆在房间中央的那张椭圆型会议桌上，结果走了一大半距离会议桌还有半米的时候，电话线不够长了。
无绳电话这个玩意自己怎么忘记和聂晓天他们说了，梁远有点懊悔的拍了拍额头，决定一会就打电话启动这个项目。
拉了把椅子放在挂着电话的墙边，梁远还没坐下来，刘文岳的电话准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