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没再进人时,燕王罗艺方才现身,殿内众人齐齐大礼参拜。
“离国镇北大将军,秦琼,参见燕王!”
秦琼屹立殿内,硬扛文武百官和诸多王者的威压,拱手躬身见礼道。
“平身……”
罗艺高坐王座应道,眼神凌厉又带着审视,直直看着秦琼片刻,有些不忍问道:
“叔宝(秦琼的字),你真的决定了?”
“姨丈!吾王曾言: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天下一统之势已成,叔宝没多少时间了,不想继续蹉跎下去,请姨丈见谅!”
秦琼沉默片刻,做了个深呼吸,抬头坦然和罗艺对视,应道。
“姨丈就这么不被叔宝看好?”
罗艺暗叹了声,有些不死心地问道。顿了下,又颇为自豪迅速接道:“要知道,姨丈坐镇边疆多年,北狄不敢来犯,便是匪寇也不敢放肆,包括几大反军,也不敢再姨丈辖下作乱!”
这倒是事实,北燕王罗艺的军功是实打实打来,自立为王后,更使得北燕一带,异族无迹,匪寇退避。
北燕铁骑和燕云十八骑,是枕着尸山血海,硬生生杀出来的威名。
秦琼想了想,硬着头皮说道:“第一,姨丈勾结异族,涂炭中原,叔宝心中有芥蒂;第二……”
“放肆!”
“大胆!”
破军侯贺兰宜等燕臣,大怒呵斥,声若响雷炸响,震耳嗡鸣。
秦琼言语被打断,却依旧笔直屹立,面无异色。
罗艺摆手安抚众臣躁动,故作大度说道:“无妨!孤与叔宝也多年未见,就当是叙叙旧!”
“第二,姨丈治下,固然是北燕平静,贼寇沉寂。但是,值此大乱之世,姨丈也没开疆拓土。姨丈是个绝世名将,武可镇国,文可治世,颇有凶威,却非明君,并非开世之君……”
秦琼也不客气,神情坦然分析道。
罗艺嘴角抽了抽,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不知该自豪,还是该羞怒。
便是在场众人,也是沉默一片,没人打断秦琼了,也在揣摩和消化秦琼所说。
“第三,北燕之地,北有北狄,东有海寇,西有山贼(太行山山脉,世间第一山贼窝),如今,夏王败亡指日可待,南方基本落入我国手中,姨丈能挡住我军北伐就不错了,根本无力南侵。如此局势,试问姨丈如何开创盛世?”
“第四,除却北燕天时和地利外,就是北燕人和问题了。北燕之地,向来民风彪悍,豪杰辈出,却是生产不足,后续乏力,典型的重武轻文,军力彪悍却王道难行,一如姨丈,是名将,却难为明君。”
“更重要的是,如今姨丈和北燕之地,辛苦积蓄多年的百万铁骑,又陷……陷在金湖,试问姨丈和北燕,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元气?天下乱世又会等待多久?”
“咳!咳……”
罗松忍不住咳嗽数声,眼神纷飞,示意秦琼别乱说。
金湖大战,是燕王罗艺和北燕,永远的痛,目前最忌讳的话题。
北燕铁骑是堪比北狄铁骑的凶悍勇猛的铁军,罗艺和北燕,可谓倾家荡产,才好不容易拉起百万铁骑,是北燕雄霸一方,无人敢犯的最大依仗,却被燕王亲弟罗通,或者说离王武信,给坑了,狠狠坑了一把……
就如秦琼所说,经此一“坑”,北燕想翻身都难了!
自从金湖大战后,因提到此事,被罗艺怒杀、贬职、发配的人,数不胜数。
罗艺脸色有些难看,硬忍着转移话题问道:“成……公然(罗成的字)现在还好吗?”
“姨丈放心!吾王乃宽容仁义之辈,并无对表弟有任何限制,反而一应供给,以贵宾相待。叔宝曾去看过表弟,过得逍遥舒畅,还找到了红颜知己,估计……如今让表弟回来,表弟还舍不得了……”
秦琼躬身郑重应道,说到最后,嘴角有些抽搐。
没办法,罗成号称玉面银枪,又有侠义之风,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极具魅力,是无数女人的“完美男人”,自然是桃花运十足。
在北燕,罗成还有严厉凶悍的父亲镇压,颇为收敛,离了北燕,还不是如鱼得水?!
“孽子!孽子……”罗艺脸色有些难看,狠狠骂道。
如今北燕水深火热,身为北燕储君的罗成,还有心思寻花问柳?!
秦琼连忙解释道:“姨丈放心!表弟的红颜知己,都是正经人家,并非风尘女子。这点自觉,表弟还是有的,吾王不会也不屑用下作手段,毁掉表弟!”
罗艺脸色稍缓,点了点头,对于秦琼所说,他还是比较信任。
“那就继续?!”
秦琼问道,早有腹稿地迅速接道:“第五……”
“不用了!既然叔宝决定了,那就是离国镇北大将军,公事公办!”
罗艺摆手打断秦琼的话,继续说下去,不说能否说动罗艺,估计殿内众臣快被说动了。
“以秦大将军的智慧,想必也看出来了。要么血溅大殿,要么杀出大殿,再回来与孤相谈!”
高坐王座,俯瞰大殿,罗艺露出凶暴戾气,眼神凌厉说道。
“铿、铿、铿……”
罗艺话音刚落,一阵密集利器出鞘声起,一直压在秦琼身上的威势,猛然暴增数番。
罗松持枪出列,枪刃直指秦琼。
破军侯贺兰宜和震山侯晋武成,出列站在罗松左右。
燕云十八骑,九骑在后,封死秦琼后路;左五右四,封死秦琼左右。
殿内文武百官,让出颇大空间,却也战意昂扬,戒备着随时出手。
“这……燕王……也太看得起在下了吧?”
秦琼脸露苦笑,环视周围诸强,宛若放弃了般无力说道。
“天地暴击!”
说话间,秦琼气势爆发,手中双锏绽放出炫目金光,无数锏影呈现,道道拥有万钧之力。
双锏在手,天地我有;双锏齐出,天地反覆。
罗松和北燕二侯尚未出手,秦琼转身暴击,硬生生冲破九骑封锁,威若洪流冲向殿门……
“哈哈……燕王金口玉言,言而有信啊!”
殿门在即,秦琼大笑着高声说道,声震大殿。
燕王罗艺,枪绝罗松,北燕二侯,文武百官等,一阵发愣错愕,面面相觑,没想到以耿直忠义著名的秦琼,也会耍花招了。
“开!”
左右禁卫出手,想拦截秦琼,秦琼双锏狂舞,卷起两道狂龙,势不可挡轰向殿内。
“轰……”
精雕细琢的殿门,猛然爆碎。
眼看秦琼即将冲出去……
两道炫目刀光掠起,照明了深邃幽魂的大殿……
“铿、铿……”
铿锵回荡,秦琼以更快的速度,被劈得倒飞返回,踉跄站定,双臂微颤,震惊骇异看向门口。
两个手持大刀,魁梧敦厚,宛若双胞胎的少年,并肩站在门口,势若大山堵死门口!(未完待续。)
两个手持大刀,魁梧敦厚,宛若双胞胎的少年,并肩站在门口,势若大山堵死门口!
“这是……”
秦琼震惊骇异看着那两位少年,确定自己不认识。
秦琼本就是天生神力之辈,即使比不上四大妖孽,力量也堪比四绝四猛十三杰那层次。
没想到,这两位陌生的少年,力量竟然不比他弱,似乎还略胜半筹。
当然,这是纯粹的力量,不是指战力,秦琼不只继承了秦家锏,还学了罗家枪,战力不凡。
乱世出英雄。
此次北燕之行,秦琼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对北燕仔细调查了,竟然没发现这样的人物。
“哈哈……叔宝,你被教坏了啊!竟然跟姨丈耍起这小手段了!”
罗艺看着震惊骇异的秦琼,大笑着又以长辈角度调侃道,心中却是大松了口气。
秦琼俊脸发红,颇为尴尬,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堵住门口的两位少年,脱口问道:
“薛万均?薛万彻?”
以秦琼所知,薛万均和薛万彻是大隋老将薛世雄的三子和四子,有万斤之力,万夫不当之勇。
这是江湖传言,因为两人尚未出仕,也没什么惊人事迹,声名不显,没想到被罗艺请来看守大殿门口了!
以薛世雄的名气,本来不至于混得这么惨,只是他在文武圣帝杨广的远征中落败,被杨广免去官职,而后又发配到边疆,一直郁郁不得志,加上年已老迈,也没受北燕王罗艺重用,倒是他的五个儿子,薛万述、薛万淑、薛万均、薛万彻和薛万备,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风评,其中又以薛万均和薛万彻为最。
“见过秦兄!我兄弟会合击之术,又是暴起发难,占了秦兄便宜了,职责所在,还请秦兄见谅!”
薛氏兄弟齐齐拱手回礼,薛万彻则是客气致歉道。
“客气!客气……”
秦琼满怀苦涩,有些精神恍惚回应道。
“表哥!薛氏兄弟的力量,比愚弟只高不低,又会合击之术,有他们守着殿门,表哥不大可能闯出去,还打吗?”
罗松摇了摇头,持枪指向秦琼问道。
幸好秦琼没闯出去,否则罗松本就不被父亲罗艺所喜,此次再失手,估计罗艺会失望透顶。
自从罗成陷在离国后,罗艺对罗松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毕竟罗艺子女中,也就罗成和罗松上得了台面了,两兄弟都颇具威名。如果罗成回不来,罗艺霸业不传给罗松传给谁?那些败家的纨绔?还是给别人?!
虽然罗松不想趁着弟弟失陷而得势,却也不想让父亲失望,失去这份难得的亲情。
“表弟出手吧,阵营不同,无需留情!表哥独身前来时,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要么劝降姨丈,要么死得其所,到了九泉之下,才有面目见秦家列祖列宗和母亲!”
秦琼体内功法疯狂运转,平息躁动气血,语气悲壮而决然,挺胸说道。
罗松眼露不忍,不由回头看向父亲……罗艺。
便是在场其他人,也感受到了秦琼的决绝,沉默不语。
秦琼之秦家,原本也是名门望族,如今落魄到只剩秦琼一人,流落草莽,挺悲剧。
如果秦琼平庸无能也就算了,以秦琼的能力,值此乱世,还无法光耀门楣,还真不如“舍身明志”,到了地下,好歹有点脸面见父亲母亲和列祖列宗。
“动手,成全他!”
罗艺眼神凌厉,硬忍着怒火,沉声叱道。
他就这么不被看好吗?亲侄子竟然宁死也不助他,还是想死在劝降他的事上,以死劝服。
当真是……姨丈也不能忍了!
“我会把秦姓和秦家锏,找人传承下去!”
罗松双眼一闭,睁眼,直视秦琼郑重说道。
这是要送秦琼上路的节奏了啊!
毕竟是表兄弟,秦琼会罗家枪,罗成和罗松两兄弟,也会秦家锏,颇为武痴的罗松,对秦家锏更为熟悉,或许仅次于秦琼。
“记不得多少年了,很久没和表弟切磋过了,如今我们就全力以赴,生死无怨!”
秦琼绽颜一笑,脸露回忆微笑说道。
小时候,秦琼被母亲带着,在罗艺家住过一段时间,秦琼和罗成、罗松都是武道天才,一起学武,经常切磋,验证所学。
“天锏!”
秦琼眼神一定,右手铜锏一紧,势若崩塌狠狠砸向罗松,铜锏化龙,威若毁天灭地,风雷震耳中,显然确实是全力出手,毫不留情了!
天地双锏,是秦家锏的最强手段,秦琼一出手就是“天锏”,显然是玩真格的了!
“满天星!”
罗松手中大枪一抖,无数枪芒化为漫天星斗。
密集连绵的金属铿锵声起,满天星斗围堵铜锏,不停削弱,最终击散、击退。
“地锏!”
秦琼身形一转,左手铜锏击出,卷动劲风如龙,地面尘埃弥漫,势若地龙翻覆,崩裂大地。
“震地枪!”
罗松手中大枪刺向地面,震动大地,镇压地力。
一时间……
劲风咆哮,寒芒迅掠,沙雾弥漫,别说地毯,连硬若玄铁的珍贵地板,也被震成碎片,化为齑粉。
秦琼和罗松,对彼此的手段都颇为熟悉,两人实力又是半斤八两,差距不大,短时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了!
不过,两人激战,倒是让在场众人,看得眼花缭乱,暗赞不已。
认真说来,其实罗松的实力,更胜秦琼半筹,四绝之首的枪绝,名不虚传。但是,秦琼是离国镇北大将军,有果位增幅,反倒是胜过罗松半筹了,却也不是短时间所能击败。
“国事,无私事,你们看戏呢?”
眼看两人激战不休,罗松隐约落入下风,罗艺脸色有些难看,眼神凌厉环视殿内众臣,不悦叱道。
顿了下,冷声叱道:
“击杀离国镇北大将军者,封镇北大将军!”
离国能封镇北大将军,罗艺也是王者,自然也能封,只是没天国果位而已!
负责守住殿门的薛万均,眼神一亮,就要出手,却被薛万彻拉住,摇头示意。
可是,薛氏实在太需要机会崛起了,薛氏一门,确实是满门将才,自认不比天下闻名的满门英才的李唐差多少,只是时运不济,差个机会而已!
“别拦我!这是我们的极佳机会……”薛万均怒视薛万彻叱道。
“他,不能死在我们兄弟手中,做好本分就是最佳功绩了……”薛万彻毫不退让地坚定提醒道。
薛万均皱眉,虽然不赞同弟弟的说法,但他对弟弟薛万彻的脑子,倒是颇为信任,知道弟弟的脑子比自己好使!
“破军杀!”
薛氏兄弟忍住,其他人可不会客气,破军侯贺兰宜率先出手,煞气浩瀚,势若千军万马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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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军杀!”
薛氏兄弟忍住,其他人可不会客气,破军侯贺兰宜率先出手,煞气浩瀚,势若千军万马冲杀!
“轰……”
秦琼右手持锏挡住罗松,左手持锏砸落,击散破军冲势,挡住贺兰宜袭击。
“震山击!”
震山侯晋武成仅慢半息出手,手中古矛轰在虚空处,却有肉眼可见的涟漪**而开,宛若湖面涟漪。
这是震山侯晋武成的招牌手段,奥义和武信的“银河星爆”类似,只是注重“震之奥义”,杀伤力不足。但是,用在沙场上却很好使,几乎能力敌千军。
“天翻地覆!”
秦琼大惊,双手铜锏凶猛劈出,数道猛烈劲风轰向罗松和二侯,随即身躯如螺旋转动,宛若身化飓风,席卷和轰散围攻手段,使得万法不沾身,并且飓风越来越猛烈,逐渐化为龙卷风,颇有席天卷地之势。
一时间,风啸大殿,狂风迷眼。
罗松等人难以接近,便是围在周围的燕云十八骑也有些无处着手。只是看着越来越猛烈,越来越庞大的“龙卷风”,颇为心焦。
看龙卷风膨胀之势,有可能冲破大殿穹顶,要是真让秦琼给跑了,那燕国就真名誉扫地,他们也没脸见人了!
“怒龙破!”
罗松眉头紧锁,力灌手中大枪,狂暴战意、斗志等,融合磅礴真元,化为一只出洞怒龙,随着大枪击出,挡者披靡轰向“龙卷风”!
“震山击!”
“破军杀!”
破军侯和震山侯明白罗松的用意,对视一眼,齐齐出手轰向“龙卷风”!
“轰……”
怒龙、煞潮、震波,呈扇形轰向“龙卷风”,强势震破、撕碎。
风消雾散,秦琼跌飞半空,鲜血狂喷……
“狂浪血潮!”
封锁秦琼后面的九位燕云骑,气势爆发,身上血腥煞气如浪咆哮,手中弯刀狠狠斩出,封死跌飞中秦琼的四面八方。
燕云十八骑,每个都只是炼神初期的大修士,放在江湖上,实在掀不起多大浪花,在如今英杰辈出的乱世,也不怎么出彩。
但是,燕云十八骑是从数以百万计的燕云军卒中,层层选拔,并进行培训而来,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纯军人,又擅长合计,仅仅是十八位炼神初期,可当千军万马,对上炼神后期也是轻而易举解决,便是对上仙人也有一战之力,虽然还没真正和仙人对阵过。
这也是军人和武林人士的最大差别之一。
乱世出英雄,在江湖武林中,每逢乱世,也是天才蜂拥,整体实力能提升几个档次。
现在的炼神初期,已经没大隋天下时那么高高在上,平均密度也高了许多。
如今各国的五品及以上将军,基本是大修士了。只是,能和燕云十八骑匹敌者,却是不多,燕云十八骑是专门为战场而生的杀神,这是任何将军无法比拟的……
军事统帅上,燕云十八骑真没多大能力,甚至比江湖大修士也强不到哪去。但是,在战场上,他们每个都能比拟一支军队,便是炼神后期大修士也比不上。
如今九骑齐攻,声势宛若千军冲击,血腥煞气弥漫辽阔大殿,便是破军侯贺兰宜的破军之势也被压下。
九把弯刀,就像是九道极光撕裂天地,加上弥漫的浩瀚煞气,直接锁定并封死了秦琼。
“完了……这次又选错了,时也!命也……”
燕云九骑的动作,秦琼自然察觉到了,却无力抵挡和躲避。
不说秦琼是身不由己的跌飞半空,就算是正面对上,秦琼也无法硬扛燕云九骑,只能躲避。
“表哥?!”
强势一击的罗松,脸色大变惊呼,就要冲出,又硬生生忍住。
北燕王罗艺猛然站起,也是脸色大变,却是欲言又止……
罗艺本意是不想杀了秦琼,不管是亲情还是国事,都不能杀。只是近日来的憋屈怒火,影响了心境,被秦琼给气糊涂了,竟然下了绝杀令。
二十米……
十米……
九把弯刀,九道血气,势不可挡,殿内众人已经能预见到秦琼被彻底分尸,斩成十八段了。
没什么悬念!
秦琼确实战力惊人,能短暂抵挡罗松和二侯也足够让人钦佩了,却不可能硬扛燕云九骑袭杀。
不只是北燕王罗艺,北燕大部分臣子,其实也不想秦琼被杀,稍有理智者都能明白道理。
杀了离国镇北大将军秦琼,不管是离王震怒,还是颜面问题,离国都会北伐复仇,两国就真没缓和的余地了!
“住手!”
眼看秦琼即将陨落,一阵惊怒娇喝声起,一道曼妙身形如箭射入殿内……
“天翻地覆,移星换斗!”
以数米差距,就要被分尸的秦琼,硬生生被凭空挪移开,出现在左侧,踉跄跌落。
“你干什么?还真想杀了叔宝吗?”
一位身材高挑,身材玲珑,身穿紫色宫衣的尊贵绝美的女子,出现在殿中,怒视金銮台王座上的罗艺,质问道。
“呼、呼、呼……”
细微而又密集的呼气声起,包括罗艺、罗松、破军侯在内,殿内小半人长呼了口气,不少人更是吓出了身冷汗。
大家心照不宣,秦琼如果只是以燕王亲侄身份而来,只要燕王狠得下心,杀了就杀了。但是,是以离国镇北大将军身份而来,要死了,影响可就大了。
“参见王妃!”
心思剧转间,殿内不少人拜倒见礼,有些过于隆重,主要是顺势给燕王罗艺一个台阶下。
“小姨……”
秦琼踉跄站定,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看向那高挑曼妙身形,虎目迷蒙产生喊道。
蓦然间,秦琼的坚强心理有些崩溃了,有种万分悲苦,终于见到亲人,找到停靠港湾的感觉。
有种想抱着小姨大哭的冲动……
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呢!为什么怎么做都是错呢?
“乖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燕王妃王含韵,脸露母性温柔,心疼不已看向秦琼柔声说道。
顿了下,脸色恼怒,神情决绝凌厉环视殿内众人,冷声叱道:
“叔宝放心!今天谁敢动你,就先把本宫杀了!”
罗松心中暗笑,二侯和燕云十八骑却是面面相觑……
开玩笑,王命难违,但他们不傻,对燕王妃动手,那是找不自在吗?!(未完待续。)
开玩笑,王命难违,但他们不傻,对燕王妃动手,那是找不自在吗?!
何况殿内部分人,在秦琼即将被燕云九骑斩杀时,看到了燕王罗艺的失态,随后是大松了口气,显然也不想击杀秦琼。
当然,擒拿或击伤,应该是罗艺的本意,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松绕过秦琼,否则王者威严该放哪?
“胡闹!此乃庄严政殿,岂能妄为?”
罗艺端坐王座,故作恼怒和严肃叱道。顿了下,高声喝道:
“来人!把王妃请下去,拿下秦大将军,打入大牢!”
“喏!”
殿内禁卫军和部分将领,郑重领命,纷纷围向秦琼。
至于燕王妃王含韵,只有四位太监和两位禁卫,倒是没将领傻到去“撩拨”燕王妃。
“谁敢?!”
王含韵凤眼倒竖叱道,炼神中期的气势如火山爆发,右臂一挥,附近一位文臣的腰际宝剑,落入手中,斩出……
剑光炫目,硬若生铁的地板,出现一道数尺深沟壑。
那些禁卫、将领等吓了一跳,不由转头看向燕王罗艺……
这位燕王妃虽然不怎么管事,跟随罗艺较早者,却知道这位燕王妃不是省油的灯,深悉秦家和罗家绝技。罗艺建国称王前,也是个爱武装更爱红妆的猛人,曾多次率兵灭敌和斩杀刺客,远嫁离国的离国良妃罗山秋,武艺便基于来自于燕王妃。
“放肆!”
罗艺皱眉沉声叱道,顿了下,语气一缓,秘密朝王含韵传音道:
“既然叔宝命不该绝,孤自然不会再动手,否则何必打入大牢?放心吧!叔宝如此固执放肆,孤若不处置他,孤的颜面威严何在?此外,孤也想用他,换回成儿,难道你不想救回成儿吗?”
“这……”
王含韵俏脸微变,脸露迟疑,有些难以启齿看向秦琼说道:“那也不用打入大牢,叔宝先跟本宫回去吧?”
罗艺是秘密传音,但王含韵却是直接说出来,众人自然清楚燕王和燕王妃秘密沟通了!
“不行!”
秦琼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脱口喊道,随即眼神复杂看向王含韵说道:
“曾蒙小姨相救,叔宝无能,让小姨为难了。但是,这是叔宝唯一的机会,恕叔宝愚钝妄为了!”
顿了下,不敢再看小姨,转头眼神凌厉,神情坚定看向罗艺接道:
“以燕王之能,对本将军应该有所了解。无需拘押了,没用的……燕王要么放走本将军,沙场再见;要么……就杀了本将军吧!”
“嗯?!”
罗艺脸色瞬间沉下来,冷声叱道:“你以为孤真不敢杀你不成?”
“叔宝……”
王含韵心中一颤,颤声喊道,随即手中宝剑一紧,暗中决定……
“哈哈……唯死而已!”
秦琼心思纷杂,蓦然有些悲戚地放声大笑。顿了下,坦诚接道:
“本大将军原本只是个副将,连偏牙将(七品)或偏将(从七品)也不是,为什么忽然被提拔为镇北大将军?!创下离国,乃至百年来升官速度最快的记录!我秦琼,何德何能?”
“……”
罗艺、王含韵、罗松等在场众人,不由随之沉思起来,部分人却是脸露好奇。
秦琼状若疯狂,颇为自嘲地高声说道:“无他,吾王就是让本大将军,来对付北燕。这是吾王所给唯一的机会,也是给大帅(张须陀)的最后交代,甚至允许本大将军率镇北军投靠北燕,吾王也不会阻止……”
“那……那也可以啊!”
破军侯贺兰宜眼神一亮,颇为兴奋说道。
秦琼和离王武信的“半师兄弟”关系,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加上秦琼声名和此时反应,众人倒是没怀疑。
便是其他人,也颇为心动,如果秦琼能甩离国镇北军投向北燕,不是正好弥补北燕铁骑陷在离国的大窟窿吗?!
“可是……你们扪心自问,别说在下和镇北军,就算再给北燕百万大军,先不说北燕能否养得起,如此北燕就能抗衡离国了吗?”
秦琼语气一转,环视在场众人缓缓说道。又苦涩摇了摇头,自嘲接道:
“离国兵多将广,名将如云,在下凭什么成为镇北大将军?就是凭燕王的亲侄子而已。在下孤身前来,不只是为了前程,也为了北燕……”
说到这,秦琼故意停顿片刻,看向王含韵和罗艺缓缓接道:
“魏王李密的精明,想必大家也清楚,识时务者为俊杰。此外,淑妃娘娘(窦红线)劝降夏王无果后,惹怒武王了,下场可想而知。所料不差,夏王是舍不得王位,妄想着拖延时间,火中取栗,可能吗?天真!”
“如今,德妃娘娘(李秀宁)已经击退隋军,扼守函谷关。不管唐王是否遵守两国约定,唐国都没救了,隋军没攻陷函谷关,也不可能争得过离军。”
“唐国一灭,东都落入离国手中,离军进可攻,退可守,中原尽在掌中了。”
“短则一月,长则三月,夏国必灭。到时离军必会北伐,而后再与大隋决战,难道燕王还妄想着凭借北有北狄,东有海寇,西有山贼的苦寒之地,抗衡离军吗?”
“叔宝授命前来,是叔宝唯一光耀门楣的机会,难道不是姨丈的机会吗?”
“还是那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实说,从长远目光来看,燕王可能还真不如通叔(罗通)!”
“及早臣服,以姨丈身份,一个燕国公必定跑不了,到时姨丈凭借国公果位,突破仙境,延寿数百自然没问题。否则的话,只要离王斩了表弟(罗成)、通叔等人,北燕还有何作为?还有将来吗?”
“说难听点,罗松表弟武道天赋极高,却志不在天下,没兴趣也没那天赋。就算离军不北伐,只要等燕王过世,北燕不伐自溃,甚至只要离国暗影府和神魔府出动,刺杀了燕王,北燕怎么办?小姨和大娘(曹王后)怎么办?表弟和罗氏一族、姜氏一族,甚至是北燕百官和亿万子民,怎么办?”
“叔宝自幼曾蒙姨丈收留,铭感大恩!如果北燕有希望,难道叔宝不会辅助吗?以叔宝的能力和身份,投靠北燕,无论如何也比在离国好得多吧?甚至,姨丈百年后,成为燕王也有很大希望……”
“胡闹!”
秦琼一副发自肺腑,苦口婆心地口若悬河时,陷入沉思的王含韵,恨不得呵斥道,颇为焦急提醒道:“胡说什么!”
“都是自己人,有何不可说?如果不是大势所趋,辅佐姨丈肯定比臣服离国强一百倍、一万倍啊!罗成表弟回不来,罗松表弟痴迷武道,其他表弟基本可以无视,叔宝想成为燕王很难吗?”
秦琼身躯一挺,郑重认真看向小姨反问道。顿了下,又看向罗艺接道:“若非如此,叔宝也不会冒险独自前来!”
“理虽如此,但话不能这么说啊!你这孩子,还是那么倔强老实……这让小姨如何放心啊!”
王含韵嘴巴张了张,竟然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瞪着秦琼训斥道。
“这是什么话?!”
在场众人眼皮直跳,面面相觑,彻底无语。
这燕王妃,有够奇葩!
以她的身份,能这么说吗?
就算事实如此,也不能这么说啊……
好吧,在场众人也被秦琼说得有些晕了,只是没燕王妃那般心直口快,也没那胆子直说而已!
燕王罗艺脸颊抽搐,脸色铁青,忍不住怒喝:
“够了!”
“姨丈!三思啊!这是叔宝的肺腑之言,如果姨丈不好过,难道叔宝能好过吗?”
俊朗豪迈的秦琼,脸露诚挚耿直看向罗艺,语气嘘吁说道。顿了下,眼神一亮迅速接道:
“镇淮公杜伏威之事,想必姨丈也清楚!就那声名狼藉,偷鸡摸狗的贼寇,就因为识趣而较早追随离王,如今竟然成了国公之首,隐约有更胜太尉之威。以姨丈身份、能力、智慧等,若能及早选择,在灭夏夺都(东都),甚至是灭隋时,立下一丁点功劳,怎么也不会比镇淮公差吧?一个燕国公肯定有,再来个镇北王,坐镇北燕也是理所应当。天国镇北王,怎么也比普通王者好吧?更重要的是,姨丈若降,仙境必如探囊……”
“闭嘴!胡说什么!”
罗艺实在受不了这对太过耿直老实的“姨侄”,这些话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吗?
罗艺承认,他确实被秦琼说得有些意动了!
离国公爵,能入罗艺之眼者,也就镇淮公杜伏威和新降的魏国公李密。
李密虽然精明,却是著名的反骨仔,又和离王有私仇,前途堪忧。
杜伏威声名不佳,就算成为国公,依旧是贼匪性格,不堪大用。
他罗艺,再怎么样也比两人强得多吧?!
如此一来,天国镇北王,貌似确实比现在的北燕王好……
燕王罗艺承认被“老实的秦琼”煽动了,开始有点想入非非了……
“孤累了,暂时这样吧!退朝!”
心思剧转间,罗艺保持着威严摆手说道。顿了下,看向王含韵接道:
“燕王妃先把秦大将军带回去,若是让他跑了,两罪并罚!”
“哼!”
王含韵怕罗艺吗?撇嘴冷哼一声,转头就笑靥如花,温柔看向秦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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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加更,就来个大章吧,一次性写完北燕,省得吊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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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历史上,罗艺确实早有降心,很顺利就降唐,可不是影子恶搞!(未完待续。)
东都洛阳的西方门户,函谷关。
隋军撤离后,娘子军大喜,却也很快收拾起残局,仗着人数够多,才几天时间,原本被打塌大半,尸骸层叠,血染雄关的函谷关,就被大体清理。
无数尸骸被堆积如山,近半被焚毁,近半被埋葬。
无数沙土洒遍关内,掩盖了凝固成茧的血腥。
无数巨石、巨木等,被搬运入关,巨石堆砌在西边,简易堆砌成墙,已有十几丈高,百余米厚;巨木则用以打造简易木屋。
大约五天时间,函谷关就已有模有样,虽然距离恢复旧貌还有很长距离,却也勉强看出关卡要塞之貌,依旧有无数人忙碌其中,使得关卡一天一个样。
热火朝天的关内某处,李秀宁正与李道玄、武梦等将领,商议关卡修葺和隋军东西,一位身穿红色劲衣,披着赤色战甲的英气女子入内请示:
“启禀娘娘,莲花楼李公公(暗影府三楼之一莲花楼楼主),策天府兼闻香侯(闻人仲),求见!”
函谷关血战,隋唐两军和守护李秀宁的信武卫,都是损失惨重。
不过,李秀宁也因此挖掘出了一批天赋颇佳的娘子军军卒,充当李秀宁的亲卫。能从数百万娘子军中脱颖而出,并经历血腥函谷大战者,绝对算得上精锐,虽为女子,却也不比其他名将的亲卫军差。
虽然那些赤甲娘子军没明说,却逐渐有跟武梦所率的信武卫梦队较劲的意思,这是屈指可数且天下闻名的女性精锐,自然成娘子军追赶和超越的目标了。
“参见德妃娘娘!恭贺德妃娘娘守住函谷关,赢得离唐约定,携娘子军威震天下,名传古今。”
李公公和闻人仲甫一见面,便满脸欣喜地恭敬见礼、道贺。
李秀宁心中一凛,脸色有些僵硬,李道玄等唐将则是心中咯噔一声,暗呼不妙。
李公公是暗影府三楼之一莲花楼的楼主,也是正急速发展壮大的莲花影卫的最高首领之一;闻人仲不只是离国闻香侯,更是离王从小到大的近侍。
两人到来,什么话也不用多说,更不用什么身份证明、来意证明等,和离王亲临差别不大了!
李秀宁俏脸神情有些僵硬地回礼,李道玄看向李秀宁,主动问道:
“不知两位远道而来,驾临我关,有何贵干呢?如今函谷重创,百事待兴,怠慢之罪还请多多见谅!”
“道玄将军此言差矣,自从隋军撤离那一刻起,此关就属于离国了。就算离唐约定尚无结果,至少属于德妃娘娘,都是自己人……”
闻人仲俊白又偏向秀气的五官,绽颜一笑应道。顿了下,神情一正,看向李秀宁问道:
“德妃娘娘觉得呢?”
“果然如此……”
李秀宁和李道玄等唐将,脸色微变,心中暗呼。
“这……”李秀宁一时迟疑难应。
“德妃娘娘,微臣至小跟随少爷,还是首次见少爷对一个女子那么重视和信任,想必德妃娘娘不会让少爷失望吧?”
李秀宁迟疑间,闻人仲颇为失礼地直视李秀宁,颇为明显地一语双关问道。
“放肆!竟敢……”
一位赤甲娘子军,手按腰际宝剑怒叱。
话未说完,李公公身形一晃,轻易掐住那赤甲娘子军喉咙,单手提起……
“大胆!”
“放下统领!”
“铿、铿、铿……”
娇叱声和武器出鞘声连绵而起,在场数十位赤甲娘子军,纷纷拔剑入手,指向李公公。
残影流连,八道残影划空而至,护在李公公和闻人仲四周。
“住手!”
李秀宁大惊,连忙高声喝道,又恼怒喝道:“你们干什么?造反吗?!”
莲花影卫等人本就没拿武器,倒是没什么,只是李公公放手退离。
那些赤甲娘子军迟疑了下,纷纷收起武器。
李秀宁脸色有些难看质问道:“李楼主,闻香侯,你们是来逼迫本宫的吗?”
“娘娘恕罪,微臣可什么也没做,只是有些人太肆无忌惮了,毫无自觉而把微臣等当成敌寇罢了!”
闻人仲身份特殊,本就谁都不惧,面对恼怒的李秀宁,依旧是脸色如常,语气悠悠说道。
顿了下,轻轻一笑,干脆问道:“当然,娘娘真要那么认为,也无不可!不知娘娘还认德妃这身份吗?这函谷关和娘子军,到底属于哪国?”
“什么意思?”
李秀宁俏脸有些难看,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不由冷声反问道。
国之豪赌,岂能轻率?
不只是离国,便是唐国,包括李秀宁,也不认为唐王李渊,真的会如约履行离唐约定,这该怎么回答呢?!
“就字面上的意思!不可否认,没有少爷亲自出面,娘娘无法掌控函谷关,创下函谷威名,更无法那么快捷那么迅速地组建娘子军。如今约定既然明朗,也该到履行约定之时了……”
闻人仲依旧是脸色如常平静说道,顿了下,让众人消化所说,又接道:
“少爷心中,只有娘娘而已,最主要是看娘娘如何选择。唐王是否履约尚在另说,甚至少爷根本不在意。如今我军已经兵临关下,随时能攻关灭国,不履行约定,那是唐王自找死路,与人无尤!”
李秀宁脸色变幻不定,嫣红朱唇张了张,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更不知怎么说。
李道玄插言提醒道:“如今函谷关残破,正在全力抢修之际,说这些,未免太早了吧?”
“不早了!再晚的话,唐国就灭了!”
闻人仲瞥了眼李道玄,微笑说道,又接道:“想必诸位也清楚,绕开函谷关的隋军,业已通过伊阙关和平津关,杀向东都。兵贵神速,难道让我军静看东都落入隋军手中吗?吾王只看娘娘的意思,唐王如何决定根本无所谓,大不了争夺一番罢了!”
“笑话!如果东都那么容易攻陷,那还叫东都吗?”
李道玄皱眉啐道,又提醒道:“东都之防御,可是函谷关的十数倍,就凭那些隋军想攻克?可能吗?”
“娘娘的意思呢?”
闻人仲懒得理会李道玄,又看向李秀宁问道。顿了下,又接道:
“吾王也不想娘娘为难,允许娘娘保持中立,两不相帮静待结果。但是,函谷关只能由娘娘掌控,唐将就回去支援危如累卵的东都吧!没必要浪费在函谷关了!”(未完待续。)
“吾王也不想娘娘为难,允许娘娘保持中立,两不相帮静待结果。但是,函谷关只能由娘娘掌控,唐将就回去支援危如累卵的东都吧!没必要浪费在函谷关了!”
“笑话!此乃我国要塞……”
李道玄双眼一眯,气极反笑冷声叱道。
话未说完,却被李秀宁摆手打断,又见李秀宁看着闻人仲问道:
“是不是本宫保持中立,死守函谷关,也不让唐将插手此关。吾王就不会出兵,直到约定结果出现或东都战局落幕?!”
听到李秀宁,李道玄等唐将,心中暗松了口气,顿时沉默不答了。
闻人仲、李公公、武梦等离将,却是脸色微变,有些难看。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却是谁也不傻,大家心照不宣。
李秀宁此举,明显还是有些偏向唐国。
简单点说,就是唐国还是不死心,认为只要不是隋军和离军夹攻唐国,乃至东都,唐将便能凭借天都抵挡隋军。
等击退了隋军,唐将也能再次抵挡离军,击退离军。如此一来,唐国有很大可能火中取栗,保住国度。
“吾王是这意思……但是……”
闻人仲故作迟疑应道,又语带叹息接道:
“以微臣的想法,娘娘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两国约定毕竟是因娘娘而起,而娘娘却辜负了吾王的信任和心意,这样……真的好吗?”
其实,李秀宁的反应,早在离王武信意料之中,还真的只求李秀宁所说那样。
毕竟李秀宁是个颇为固执的“孝女”,在离唐之间,肯定是偏向唐国,这点是武信根据前世记忆所了解,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闻人仲所说,只是让李秀宁产生愧疚感,以期慢慢改变心态而已!
听闻闻人仲发自肺腑的提醒,李秀宁咬了咬朱唇,沉默不语。
“哎……既然娘娘已经决定,微臣自然不敢多说,那就这样吧!”
李秀宁的反应已经表明态度,闻人仲叹息一声应道。顿了下,又接道:
“为人臣子,微臣冒昧多嘴一句。两国约定毕竟是因娘娘而起,娘娘最好还是催促或提醒下唐王的好,免得让天下人诟病,免得影响娘娘英名。其实,如今稍有理智者,也能看出唐国大势已去,挣扎无益啊!”
李秀宁柳眉大皱,闻人仲所说,她自然明白。但是,李秀宁更了解父亲李渊,父亲怎么可能真的履行约定,无条件臣服离国?!
“这就不劳闻香侯大人操心了!”李道玄颇为不爽地冷声提醒道。
“呵呵……”
闻人仲轻笑数声,懒得回应李道玄,看向一直沉默的武梦说道:
“梦姐,我们走吧,找地方聚聚!给人家点空间聊聊私事!”
闻人仲和武梦,都是武氏子弟,都是一起追随武信至今的元老,自然极为熟识,加上闻人仲的性格,两人说是姐弟也不为过。
“娘娘,三思!末将告退……”
武梦心中暗叹,踏前数步,朝李秀宁躬身暴退,并郑重提醒。
“……”
李秀宁嘴巴张了张,终究什么也没说,眼神复杂地看着武梦逐渐远去的背影……
武梦一路护送李秀宁,从离国到唐国,再从东都到函谷关,一起经历函谷血战,多次为李秀宁舍生忘死。虽然是职责所在,却也让李秀宁颇为感激,两女关系颇近。
看着武梦逐渐远去的背影,李秀宁能看出武梦心中多多少少的失望。
“元帅大人……”
离国众人离去,李道玄忍不住喊道。
“本宫累了,你们先退下吧!”
李秀宁精神疲惫挥了挥手,语气低沉说道。
李道玄等唐将欲言又止,也能理解李秀宁此时心理,识趣恭敬告退。
“哎……”
远眺天际,李秀宁揪心叹息。
埋葬数百万生命的峡谷,依旧阴森如阴天,那浓溢的死气、血气,依旧弥漫峡谷;那无数亡魂,依旧萦绕在峡谷中,呜咽、嘶鸣……
东方,东都。
李秀宁似乎能看到类似峡谷的氛围,还有那……遮天蔽日,势欲吞噬唐国的遮天煞云!
父亲母亲的身影,兄弟姐妹的身影,儿时欢乐时光的记忆。
临危相救的身影,纵横沙场的身影,独闯唐国金銮殿的身影……
亲人和爱人,国和家,孝和爱……
远嫁离国联姻,是李秀宁自愿,因为离王武信救过李秀宁及李唐一家,李秀宁早就芳心暗许,没其他三妃那么抗拒。
联姻后,武信和李秀宁即使说不上很恩爱,但李秀宁觉得武信确实对自己很不错了,特别是硬闯唐国一幕,深刻心中。只是武信身为王者,时间精力不足而已,可以理解,所以李秀宁才更纠结。
这红尘劫数,感情抉择,莫非冥冥中注定逃不过去?
清风徐来,带着刺鼻血腥,李秀宁心痛难忍。
……
轘辕关外,离军军营。
秦琼独闯北燕,劝降北燕的事,很快传达到离王武信手中,武信并未因此轻待北燕,慷慨豪爽地赐封下去……
赐封罗艺为燕国公,即刻率军南下,策应离军围攻夏国。
赐封贺兰宜为破军侯,赐封晋武成为震山侯,协助燕国公罗艺,征伐夏国。
赐封秦琼为天翼侯,率镇北大军,接收北燕,稳定北燕,封锁北疆,提防北狄骚扰。
赐封燕王妃王含韵为英燕侯,可掌一万编制军队,自主行事。
赐封燕王后曹氏为一品浩命夫人,赐封罗松为神枪侯,移居离都。
赐封罗成为银枪侯,可建一万编制军队,协助燕国公征伐夏国。
赐封罗通为定北将军,晋文成为平东将军……
连续十数道圣旨,基本是赐封御旨,震动天下,震惊离国。
一公六侯,四位三品大将,表示离王武信对燕国公罗艺的高度重视、赏识和认可。
可以说,如今的罗氏一脉,足可一跃成为离国第一世家,甚至是天下第一豪门,一门一公四侯(银枪侯罗成、神枪侯罗松、英燕侯王含韵、天翼侯秦琼),数百年来也没如此昌盛的家族!
更重要的是,离国是天国,不是普通国度,罗氏一公四侯是得到天地和离国国运认可,可不是那些反王随意乱封。
当然,就算那些拿爵位不当回事的反王,也没一门如此昌隆的例子。
离王圣谕一到,震动北燕,燕国公罗艺亲率旧燕满朝文武,包括王后王妃等,朝南跪拜,并且连闭关突破也没,迅速调集北燕铁骑,迫不及待地直奔夏国……
罗艺的野望,可不仅仅是国公,要的是封王。
当然,罗艺暂时也没反叛野心,圣恩至重,尚有何求?反叛的话,就没天国果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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轘辕关外,离军军营。
武信封赏旧燕众人后,很快就听闻燕国公罗艺,亲率五侯四将(天翼侯秦琼除外),尽起北燕精锐,全力全速南下征伐,短短数日,便攻陷河间郡,杀入夏国首府所在的渤海郡,一时威震天下。
镇守北疆,与北狄铁骑激战多年的北燕铁骑,确实战力非凡,威名赫赫。
不过,罗艺若有这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能力和实力,何必一战未发就臣服离国呢?这也是天下人疑惑和议论之处。
罗艺此举,有大表忠心之意,武信自然也不吝赞赏和封赏。
此外,罗艺带走旧燕名将大臣和精锐大军,倒是让镇北大将军兼天翼侯秦琼,得以更加顺利地掌控旧燕疆域,没受到什么刁难和阻扰。
当然,伐夏北燕大军中,也带上了燕国公夫人曹氏和神枪侯罗松,他们必须听令移居离都,跟随北燕大军南下,是顺路协助。
认真说来,燕国公所率大军,主帅是破军侯、震山侯、英燕侯和银枪侯四侯。
能那么快攻陷涿郡和渤海郡之间的河间郡,主要还是北燕早就对河间郡虎视眈眈,做好诸多部署,此次内外呼应,自然就顺利多了。
再加上夏国大军尽在抵挡西方和南方的离军,倒是让燕国公罗艺捡了个便宜。
“燕云铁骑,倒是名不虚传,超强的机动力和冲击力,竟能如此快攻陷河间郡,兵逼渤海郡!”
接到战报时,别说其他势力,便是包括武信在内的离军,也被北燕攻势给震住了,好凶猛的攻势!
“此次北燕大军,兵分五路,分别由燕国公及四侯亲率,再加上燕云十八骑和神枪侯负责攻坚,而且河间郡兵力空虚且早被北燕渗透,如此战绩,倒也不奇怪!”
长孙无忌仔细揣摩着战报,微微摇了摇头分析道,引得帝明蝶、伍云召、罗士信及亲近其他大将之人,纷纷点头呼应。
离王武信本就厚赏燕国公一脉,若是夏国真那么好攻伐,那不是正好证明他们太无能?数路大军围攻,竟然至今尚未覆灭夏国。
“当然,燕国公显然也是立功心切,有些不惜代价的疯狂之势!”长孙无忌又补充了句。
“有功当赏,有过当罚,其余并不重要!”
武信摆手阻止众人继续议论,转移话题问道:“如今唐国战局如何?”
“禀告吾王!如今御天王鱼俱罗和双枪王定彦平二王,已经杀到东都城下,隔着数十里安营扎寨,随时会攻城;又有阴世师和屈突通二将,分率大军,扎营东都南部和东方,既是在防备东南唐军回援,也是在防备我军!”
大军在外,天策士本就有收集、揣摩和分析之责,长孙无忌迅速汇报道,又迅速接道:
“根据情报,原本攻打函谷关的玄相王高颖、镇武王贺若弼和银妖裴元庆,业已率军通过伊阙关和平津关,正全速赶往东都,估算短则三日,长则七日,即可抵达城下!”
“好快的速度,大隋天王,名不虚传啊!还是唐军太弱了,竟然如此快被击溃……”
在场大半人脸色微变,伍云召颇为诧异赞叹道。
以目前形势,就算离军立刻挥兵攻关,也难以及时抵达东都城下,和隋军争夺了。
当然,武信虽未明说,离将却看得出来,离王并无和隋军夹攻东都而争夺的意思,否则也不会一直枕兵关外,坐观战局变化了!
“东都……”
武信微笑摇了摇头呢喃道。
相对其他人,武信担任过东都留守,又主持过江都大战,更清楚天都的恐怖。
不可否认,如今隋军不管是猛将还是强者、军力等,都远胜东都内唐军。但是,能否攻陷东都,还真难说得很。
武信忽然问道:“镇淮公情况如何?”
“镇淮公已征伐至河内郡,短则五日,长则半月,必能攻陷全郡!”长孙无忌迅速汇报道。
武信浓眉大皱,摇头叱道:“不够!还是不够,并不保险!传令镇淮公,五日内攻陷河内全郡,枕兵河畔;半月内,至少也得攻陷绛郡,最好也能攻陷河东郡,才足以完成我军部署!”
河内郡和河南郡毗邻,两郡就隔着条母亲河,东都洛阳直线往北,对应的是河内郡济源城。
离军想完成对河南郡的包围,就必须拿下河内郡,封锁母亲河。
当然,最好也攻陷河内郡西部的绛郡和河东郡,才比较保险,提防隋军突袭或其他势力援助东都,或者是唐军突围。
其中绛郡往南对应函谷关,河东郡往南对应弘农郡。
武信既然想围死东都,自然得围得水泄不通,不放过任何空隙,免得功亏一篑,那就亏大了!
“只是……河北区域和夏国大战,分润了我军不少兵力,镇淮公恐怕……力有未逮啊!”长孙无忌颇为公正提醒道。
“事在人为!”
武信皱眉叱道,要不是兵力不足,自己早就直接挥兵攻关,何需驻军观望呢?
不待其他人多说,武信再次吩咐道:“南阳侯尽快率军潜往伊阙关;忠武侯(尉迟恭)尽快率军潜往平津关。注意隐匿行踪,静待军令,军令一出,便不惜代价攻陷两关,封死关内隋军退路!”
“是!”
在场众人一惊,伍云召和尉迟恭副将李武,郑重起身应诺。
离王武信好大的野心,若是伍云召和尉迟恭能攻陷且守住两关,大隋四王一妖和二将,很大可能会折戟东都,大隋帝国可算残废,还能掀起多大浪花呢?!
此次谋划若成,离国大势成矣,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如今,洛阳八关,已经有对应的精锐离军虎视,只要离王一声令下,便可齐攻八关,封死河南或唐国。
函谷关是德妃娘娘李秀宁镇守,兵力最多,主要看李秀宁态度如何。如果李秀宁死守,隋军不大可能攻破。
伊阙关是南阳侯伍云召及其南阳军,是隋军撤离的第一选择,但南阳军有三万地级精锐,十万精兵,综合军力傲视离国,乃至天下。
大谷关是明心侯帝明蝶及其卧龙军,还有南蛮诸部;轘辕关是离王武信亲率信武卫,还有罗武侯罗士信及罗武军;旋门关是四宝镇将尚师徒及其呼雷军;孟津关是忠武侯尉迟恭和翟让所率铁骑,如今尉迟恭被抽走,就由翟让负责镇守了!
第八关广成关,位于汝阳之畔,在伊阙关和大谷关的南方,距离洛阳较远。离军只是派了个三品大将镇守,并无精兵,主要是封关提防其他势力干涉河南战局。
隋军想撤离河南的话,只能从函谷关、伊阙关和平津关离开。其他关卡,分布在洛阳南、东、北三方,基本落入离军手中,隋军自然不会选择了!(未完待续。)
隋军想撤离河南的话,只能从函谷关、伊阙关和平津关离开。其他关卡,分布在洛阳南、东、北三方,基本落入离军手中,隋军自然不会选择了!
“吾王英明远见!只是,单凭南阳侯和忠武侯,兵力也不足,若是隋军反扑,恐难守住啊!”
长孙无忌心思剧转间,就明白武信打算,只是颇为担忧提醒道。
河南隋军,可是有四王一妖两大名将,伍云召和尉迟恭固然颇具威名,却也难以抵挡。
此外,伊阙关和平津关是隋军和东都的重要通道,隋军肯定也会严防死守,十之**还会源源不断派来援军,增援东都战局,更不保险了!
“后手罢了!如今我军也抽不出更多军力了,只要我军能尽快覆灭夏国,便能尽快汇聚河南,到时何需担忧兵力不足?”
武信毫不犹豫应道,顿了下,又朝伍云召和尉迟恭副将李武说道:
“若是等隋军撤离,我军尚未会师,那两关就无需死守了。如果到时夏国已灭,就要靠两军拖住隋军了!”
“微臣领命,万死不负圣恩!”
伍云召和李武齐齐脸色坚定应道,更有难以掩饰的亢奋和期待。
这任务,固然极重,风险极大。但是,若能办到,功绩赏赐肯定也极大。
比如伍云召,原本就是个普通镇将,就因为死守合肥郡城南城,撑到援军抵达。虽然南阳军几乎覆灭,伍云召却因此封侯,并让南阳军一跃成为七大镇军之首,便是三宝大军也不如南阳军。
如果此次伍云召能守住伊阙关,把隋军堵死在关内,封公并非奢望!
“报……”
就在此时,一道残影掠入殿内,却是个身穿锦衣,面白无须之人……莲花影卫,拜倒汇报道:
“启禀吾王!德妃娘娘应诺死守函谷,不让隋军一兵一卒通过,并已让关内唐军唐将离开函谷!”
“哦?!”武信眼神一亮,这是个不错的消息。
对东都战局和隋军来说,函谷关自然最为重要,从西都出发的隋军,如果从函谷关通过,而非从伊阙关和平津关,能节省五到十天的路程,这影响可就大了!
“那两国约定呢?德妃娘娘如何回应?”长孙无忌却是不悦追问道。
那莲花影卫恭敬应道:“这个……德妃娘娘并未正面回应,根据李大人(莲花楼楼主)回馈,德妃娘娘并无离开函谷关的迹象,应会保持中立!”
“嗯?!这也……”长孙无忌皱眉呢喃着。
“如此足矣!”
武信摆手打断长孙无忌的不满,看向罗士信吩咐道:
“轘辕关,就交给罗武侯了!孤要率信武卫赶往渤海一趟,尽快灭掉夏国!”
“吾王……”
长孙无忌、帝明蝶、伍云召等人,讶异疑惑喊道,想奉劝,又不知该说什么。
“是!”反倒是罗士信没有多想,毫不犹豫地郑重应道。
长孙无忌想了想,奉劝道:“吾王!如今有燕国公、魏国公和神风侯,还有诸位镇将,三方围攻渤海,已经足够了吧?何需劳驾吾王亲自前往!”
“够自然是够了!反正孤留在此处,也没什么事,反而让隋唐两军不放心,不如暂时离开。”
武信微笑点头应道,又看向东北方皱眉呢喃道:“孤也见见夏王,看夏王为何宁死不降!”
花公公迟疑了下,低声汇报道:“吾王!淑妃娘娘(窦红线)有派人传言,请吾王多给她一点时间,她必能劝降夏王!”
声音虽低,却也足够在场众人听闻了。
西南两方围攻,本就让夏军节节败退,危在旦夕。如今北燕投降,燕国公罗艺亲率大军,气势汹汹南征,更是给以夏国当头棒喝,彻底断了夏王的希望和侥幸!
“晚了!回应淑妃,在孤率领信武卫抵达渤海时,夏王若能臣服,尚可封侯。否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与人无尤!”
武信有些恼怒地摇头应道,花公公低头躬身应诺。
夏王的心思,武信大概猜得到,和唐王李渊一样,一直抱着侥幸心理。
也算人之常情,能独立为王,谁想臣服为臣?!
只是唐王还有个东都为依仗,北燕的臣服和猛攻,几乎掐灭了夏王窦建德的侥幸心理和希望曙光,才动摇了,想臣服了!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就因为夏王窦建德的坚持,让离军延误多少战机?损失多少军队?否则的话,如今各路离军,也该齐聚河南了!
当然,夏王的坚持,也不全是坏事。
因为离军尚在征伐河北,无力兼顾河南。隋军才敢全速进军,力求尽快攻陷东都,以之为凭。如果离军汇聚河南,隋军肯定要迟疑了。
大隋帝国不是猜不到离军的打算,只是……想和离国抗衡,大隋帝国必须掌控东西二都,隋军不得不冒险行事。
……
夏国,渤海郡,渤海郡城。
“父王!当断则断,不能再迟疑了!如今离王已经亲率信武卫赶来,已下最后通牒了……”
夏国王宫内院,身穿红色宫装,美艳如花的淑妃窦红线,颇为愁苦地向父亲窦建德奉劝道。
“最后通牒?什么最后通牒?真当我夏军是泥捏的吗?想灭就灭?!”
窦建德恼怒瞪眼,颇为烦躁冷声叱道。
窦红线脸露苦涩,硬忍着沉声分析道:“父王!如今燕王已降,并亲率大军南下,攻势迅猛。西方又有魏国公所率旧魏大军,南方有神风侯所率神风大军,还有紫薇军、混天军等,已经封死我国各个方向,难道父王还想着事不可为,遁入渤海当海寇吗?”
渤海郡位于渤海之畔,如今南、北、西三方全被离军占据,还真是退无可退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淑妃还记得自己嫁给离王的目的吗?”
就在此时,夏国重臣宋正本,带着一文一武一僧,快步走来,高声质问道。
话落,来到窦建德父女身前,脸露大喜躬身汇报道:
“启禀吾王!贵客降临,我国无忧矣。有独孤将军和文中子率着大隋精锐,王氏、李氏、裴氏等精英弟子,还有大相国寺空念禅师率着诸多高僧来援,只要我方坚持到东都战局落幕,短则十日,长则一月,渤海之危自解!”
顿了下,看向脸色大变的窦红线,微笑接道:
“当然,淑妃娘娘毕竟是离国王妃,若能擒下淑妃,让离军投鼠忌器,更是万无一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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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淑妃娘娘毕竟是离国王妃,若能擒下淑妃,让离军投鼠忌器,更是万无一失了!”
“嗯?!”
窦建德、窦红线、禁卫太监等在场之人,惊愣看向宋正本,一时反应不过来。
“宋正本,你好大的胆子!”
反应过来后,窦红线大怒,凤眼凌厉瞪视叱道,便是窦建德等人也颇为不悦。
“淑妃稍安勿躁!”
宋正本却是脸色平静应道,看向窦建德郑重奉劝道:
“吾王,此乃令离军忌惮的缓兵之计罢了。淑妃毕竟是我国公主,微臣等谁敢真的伤害她?”
窦建德想了想,觉得也是,不由得看向女儿窦红线。
“父王?!”
窦红线有些难以置信看向父亲,看父亲明显有些意动了,精致丰盈的俏脸有些煞白,心思一转,冷笑看向宋正本问道:
“如何擒下?禁足?软禁?还是打入大牢?”
宋正本想了想,理所当然应道:“既然做,自然要做得像点,最好是打入大牢。当然,公主尽管放心,名誉问题而已,微臣保证公主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便可挽救我国于水火之中,此乃利国利民之举,公主但凡有点爱国之心,想必不会不愿意吧?”
“确实打得好算盘,不知大隋给了宋纳言什么好处?让宋大人如此卖力呢?”
窦红线内心直往下沉,便寻思脱身之计,便冷笑嘲讽道。
宋正本本是河北农民军领袖,博学有才气,后被窦建德降服,向窦建德献定河北之策,窦建德将其引为谋主,有宋纳言之称。
“此乃利民救国之策,公主言重了,难道公主想坐看夏国覆灭?”
宋正本面无异色应道,又看向窦建德问道:“吾王认为呢?”
“红线,要不……”
窦建德脸色微变,迟疑着问道,话未说完,迅速一转保证道:“放心!有父王在,绝不会让红线受任何委屈!”
“父王!父王真以为这些人挡得住离军?他们只是想让父王多拖延些时间,为东都战局争取时间而已,最终不但于事无补,还会彻底惹怒离军、离王,使得事情完全无缓和余地!”
窦红线大急,又失望万分看向父亲,颇为悲戚地指向宋正本和大隋众人,提醒道。
文中子王通,点了点头,爽快应道:“确实如此,至少我等确实是来援助夏国,诚心实意援助,这点任何人无可否认吧?对夏国有任何坏处吗?”
“红线,不可无礼!”窦建德深以为然,脸色一沉呵斥道。
“父王!红线此次前来,是自发而为,并非离王所派,就算红线无法劝服吾王,也不能为离军添堵,否则,将来如何面对离王和离国子民?”
窦红线自嘲一笑,极度失望又有些决然缓缓说道。顿了下,神情坚定说道:“红线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父王想擒拿红线,就把红线杀了吧!”
窦建德一惊,有些恼怒又有些失望叱道:“红线,难道为父王,为夏国,做出一点点牺牲也不愿意吗?这对离国也没什么坏处,还能挽救两国无数军卒的生命啊!”
“呵呵……希望父王不会后悔!”
苦劝多日无果,窦红线知道自己再说什么,窦建德也听不进去了,不由苦笑说道,顿了下,毅然鞠躬道:“父王保重!红线告退!”
话落,毅然转身离开……
“慢着!吾王……”
宋正本大急喊道,不由焦急看向窦建德,明显想让窦建德下擒拿令。
窦建德脸色数变,嘴巴张了张,想开口,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宋正本大急,颇为理解地点了点头,高声喝道:“来人!拿下离国淑妃!”
在场夏国禁卫一阵面面相觑,纷纷看向夏王窦建德……
“红线公主何需急着离开?此处才是你的家啊!”
文中子王通身形一晃,拦住窦红线去路,微笑有礼说道,并有道无形气墙堵住窦红线去路,还有丝丝迷雾蒸腾,势能封天锁地。
王通出名较早,文武兼修,又主张儒道佛三教合一,博学多才,博古通今,本身也实力强横,已经是个巅峰大修士,还是文武兼修的大文修、大武修,被认为是此代最有希望晋级仙境的天骄之一,并非离国那些凭借天国果位,硬生生晋级仙境的“伪仙”。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在有意传言下,离国十仙被看成是“伪仙”了,就像是嗑药修行的武者!
对付个窦红线,王通自然是手到擒来。
“阿弥陀佛!此处是红线公主的家,关系到夏国存亡,还是留下的好!”
空念禅师身形一晃,宝相庄严堵住窦红线左侧,满脸慈悲平静说道,炼神巅峰气势爆发,如山如海封住窦红线左侧。
右侧,独孤将军则是沉默一站,煞气弥漫,此路不通。
“父王……此处到底是夏宫,还是隋宫?”
窦红线俏脸一变,回头看向父亲,颤声问道。
窦建德嘴巴张了张,不知该说什么,却是偏头看向他方……
“呵呵……”
窦红线惨然自嘲一笑,眼神凌厉而决然环视在场众人接道:
“就凭你们,拦得住本宫吗?”
“轰、轰、轰……”
“娘娘……”
就在此时,百余米外殿门口,传来阵轰鸣声,却是护卫淑妃窦红线的离国强者,是两位莲花影卫和四位神魔府大修士,数十位太监宫女和大内高手。
之前他们被拦在了殿外,如今发现情况不妙想闯入,却被夏国和大隋强者拦住!
“红线公主,您先是夏国公主,才是离国娘娘。我等不想伤害公主,还是别妄动的好,免得发生不快……”
宋正本似笑非笑看向失望、伤心、愤怒的窦红线,语气平静提醒道。
“敢伤本宫分毫,你们逃得出暗影府和神魔府的报复吗?”
窦红线冷笑环视在场众人,缓缓提醒道,使得大半人脸色微变,特别是王氏、李氏、裴氏等精英弟子,更是本能退开少许。
窦红线是夏国公主,更是离国王妃,李秀宁的例子还摆在那呢。
离国二府凶名昭著,已经是天下公认,特别是伏杀德妃李秀宁后,包括正道五派之首的天剑宗在内,十几个大小世家宗派,被灭得鸡犬不留,连在外弟子也没放过,更把离国二府的凶名,推到了新的高度。
说王通、空念禅师等不忌惮,那是骗人的。
“天罗地网,红线封魔!”(未完待续。)
“天罗地网,红线封魔!”
不待周围众人多想,窦红线蓦然气势爆,双臂挥起,青丝飘舞,红色宫裳无风自动,状若展翼翱翔的巨大红色蝴蝶。
无数道光线从窦红线体内射出,化为一张弥天大网,如巨大蜘蛛网笼罩大殿,弥漫到殿外。
光线中,又有无数道红色光线,射向四面八方,文中子王通、空念禅师、独孤将军、宋正本、夏王窦建德等在场众人。
“好胆!”
文中子王通冷笑啐道,一指点出,想要击溃红线。
没想到,红线却宛若虚幻,无视王通的劲气和护体真元,射入王通体内。
周围其他人也是一样,空念禅师的降魔杆、独孤将军和宋正本的宝剑等,全被红线无视,一线连通……
原本弥漫大殿的磅礴气势,瞬间瓦解、消散,数十位大修士的气息消失无踪,就像化为了普通人。
天罗地网,红线封魔。
这就是窦红线的天骄天赋,天罗地网笼罩下,心神共享,达到高深境界,连修为法力手段等也能共享,神乎其技;红线入体,则是封魔伏仙,只要修为境界没出窦红线太多,便会被窦红线封印,成为一普通人。
“挡本宫者……死!”
光线绽放,窦红线手臂往腰际一抹,一把清水般的软件入手,身形一晃,状若蝴蝶翩舞,顺着光线以极快度冲向殿门口。
“噗……”
红色残影掠过,穿过挡在正前方的文中子王通身体。
王通双眼圆睁,露出震惊、恐惧、痛苦、不甘和难以置信等神色,蓦然爆体,血肉纷飞。
名传天下,被寄予厚望的文中子王通,毙命!
“王先生?!”
“文中子?!”
窦建德、宋正本、独孤将军等人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看着化为满地血肉的王通。
这可是五姓七家之太原王氏的英杰,此代第一天才,已经被默认为下一代家主,王氏支柱。
如今,死在这里?!
事情大条了!
此外,众人也有对窦红线的震惊骇异,没想到窦红线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玄妙的手段。
幸好窦红线选择的是正面突围,若是从其他方向……
“追!全部给我追,一定要把淑妃抓回来……”
宋正本最快反应过来,脸色煞白,有些气急败坏地高声怒吼。
此时,殿门口的战斗已经平息,远处有些零星响动,却明显不猛烈,显然是窦红线和离国强者正在逃离,夏国拦截力量不强。
大隋精锐和强者,迅离去,连空念禅师和独孤将军也是,只是夏国禁卫依旧是迟疑看向窦建德……
宋正本大急提醒道:“吾王!此次文中子等人是前来援助我国,未想竟然被杀,若不给个交代,我国危矣!”
“追!”
窦建德脸色有些难看,咬牙下令。
在场禁卫轰然领命,夏王窦建德的圣旨,以极快度传达下去,全城震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夏国虽然危在旦夕,毕竟曾经雄霸河北,帐下依旧有无数强者、大修士等效命。
夏王一声令下,无数强者、大修士出动,开始疯狂大搜捕!
……
渤海郡城往东,是阳信城,再往东,是渤海之畔的沾化城。
二三十人浑身浴血,围着位身穿红色霓裳,显得颇为显眼的女子,极往东狂奔,左右后三方还有无数人汹涌而至,双方兔起鹊落,迅掠在辽阔荒野上……
“曹公公带着娘娘离开,抵达沾化即可,我等断后!”
眼看6地和半空,越来越多人涌至,己方度不够。神魔府大修士郑宁朝一位锦衣宦官喊道,并回身一刀斩出,百余米刀芒劈天裂地。
“红线封魔!”
窦红线白皙右掌抓出,数十道红线射出,连通距离最近的半空三位大修士,地面十数位追兵,使之身形顿住。
刀芒落下,坠落的三位大修士和十数位炼气强者,被斩杀大半。
“娘娘,走!”
曹公公一把抓住窦红线胳膊,化为一道残影极狂飙……
此地距离沾化城也就百余里,那里已经被神风军攻陷,只要他们抵达,谅夏国和大隋强者,也不敢杀入军中。
窦红线继续停留,也挽救不了离国众人的命。
遁逃至今,原本两位莲花影卫、四位神魔府大修士、数十位太监宫女和大内高手,已经陨落过半,只剩曹公公、两位大修士和十几位炼气强者。
“金刚伏魔掌!”
郑宁等人舍身忘死断后,拦住后方追兵。
眼看窦红线和曹公公即将消失在视线中,一个数十米大小,金光璀璨的巨掌,迎空拍落……
“走……”
曹公公双眼一眯,右臂一挥,把窦红线掷出数百米远,身形冲天而起,一爪抓向伏魔佛掌!
“轰……”
巨响轰鸣,元气暴动。
巨掌崩溃,曹公公也被拍落地面,砸入地面,却又迅冲天而起,悍不畏死冲向踏空而来的空念禅师。
论修为境界,曹公公自认不如空念禅师,但是,胜在度,暂时牵制倒也可以。
窦红线踉跄站定,花颜狼狈,美眸红看向后方……
事已至此,窦红线不怕死,独自逃离和幸存也没意思。但是,她很清楚,她不走,也不会死,隋夏强者不会也不敢杀她,她却不能落在夏国和大隋手中,否则会拖累离国大计。
转头……
晶莹剔透的泪珠,在半空绽放,如烟花般璀璨炫丽。
“斩空剑!”
一道凌厉剑气斩破长空,锁定窦红线。
“啪啦啦……”
窦红线手中软件一抖,剑花浮现,却被一剑击溃,劈落地面。
落地,窦红线青丝洒落,朱唇溢血。
“淑妃娘娘这是何苦呢,乖乖跟本将军回去吧……”
独孤将军手持长剑,似慢实快踏空而至,俯瞰跌落尘埃,狼狈万分的窦红线,平静说道。
窦红线的天赋确实颇为神奇,但是,天赋不代表资质悟性,她的修为实力确实不怎么样,正面战斗,有天国王妃果位,也只是个普通的炼神初期大修士。
红线封魔,也得能封到目标才有用啊!
“嗷……”
“银龙啸天!”
眼看独孤将军即将落下,龙啸长空,一只银光炫目的银龙,咆哮轰至,轰飞独孤将军。
“堂堂男儿,还是个将军,竟然欺负个弱女子……”
数十道身形出现在天际,一位手持银枪,身披银甲,面如冠玉的俊朗之人,如踩着云彩踏空而至,鄙视独孤将军啐道。
正是刚离开离都,北上和燕国公罗艺汇合的离国银枪侯……罗成。
只是,罗成等人来自北燕,之前又是俘虏,根本不认识淑妃窦红线,也不认识独孤将军,只闻其名而不识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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