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陆随风肯定,白清风心中暗喜,神情却沒有絲毫流露出来,能够慧眼识才的才能成为他誓死追随的明主。
不过,谁来带领这支伏兵就成了大问题,两万奇兵可以成为一把摧枯拉朽的利刃,如果指挥不当,同样会变成一堆毫无作为的散沙,甚至全军覆没都有可能。所以,这就要看统领者的能力了。
"这关乎着整个金阳城的安危,换谁去我都不放心。"陆随风此话一出,两人立即闭上了嘴;"放心吧!我此去不仅仅要拖住这股敌军,还想将其打残,甚至全灭也不是沒可能。"
这也太疯狂了!两人惊讶的睁大眼睛,面面相观。陆随风接着又思索了一下,然后望向白清风,慎重地道:"从现在起,你就暂时担任金阳城的副总指挥,如果此战之后,你还活着,日后就跟在我身边。"
白清风闻言怔了半天都沒有回过神,直到一旁的城主林远故意的清了清喉咙,他才急忙单膝跪地,声调微颤的道:"多谢大人,属下定不会令大人失望。"
陆随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礼,然后肃然地道:"不排除城内有敌方的眼线,所以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事不宜迟,我今夜就领军前往望月镇。"
临走时,又将城主叫到一边,低声说道:"白清风是个人才,战时如果遇到无法决断的事,可以问问他的意见。"
入夜时分,城南的城头之上仍是人头涌动,火把如林,城主林远和白清风指挥着众人,巩固城防,搬运滚木擂石,安装劲弓强弩,而陆随风却领着两万仙军悄悄的出了北门。
随着望月镇民众的迁移,此时的这座小镇就成了一个空镇,到了晚上更是阴气森森,静得让人心悸,就像是一座鬼镇。
由一个熟悉环境的守军领路,正如白清风所说,几乎家家戶户都有挖有隐秘的地道,小则可以容纳十几人,有的甚至可以容纳上百人。经过陆随风派人改造之后,已变得四通八达的连成了一片,两万人藏在其中,仍显得十分的宽敞。
陆随风在全镇巡查了一遍,找出了许多不够隐蔽的出口,最后选择了二十处可以进退自如的出入口,又谨慎的作了一番掩饰。接着,又临时决定加挖数条通往镇外通道,如此一来,即可迷惑敌人,又灵活机动。
一切布置完毕,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并无任何破绽,这才将两万大军分成二十批,分别从各个入口进入其中。并且严令任何人不得外出,违令者,严惩不怠!
地道內漆黑如墨,面对面都看不见对方的脸,幸好有那些镇民准备的油灯,点燃之后,光线虽然微弱,但在这黑漆漆的环境中,却显得尤为的珍贵难得。
"不知道敌军什么时候会来?"一个仙将忍不住出声问道,憋在地底的滋味实在是太难熬了。
陆随风耸了耸肩;"或许一两天,或许五六天,沒谁测得准!"
"如果敌军不来呢?难道也要这样一直等下去?"又有一位仙将质疑道。
"我们只带了七天的食物,如果七天之后敌军不来,那就是我们判断有误,立即返回金阳城。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陆随风自信的淡笑道,他并不担心敌军是否会来,想得更深更远,想的是此战之后,接下来该如何做?一个大胆而冒险的想法在脑中逐渐浮现出来。
第二天,第三天,仍未见敌军到来。大军在这地底的狭小空间内,一呆就是五天,这种与世隔绝的滋味,绝对能将人逼疯。
第六天凌晨,陆随风等人都修炼中,通往镇外的出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响动,那是有人从入口处进来了。脚步声很轻,却十分急促,直向着陆随风所在的位置匆匆行来。
"大人,我是白统领属下的探哨,特来传报军情!"一个声音喘着粗气在黑暗中响起,伸手入怀取了一块军牌。
一名金龙卫走上前接过军牌,查验无误,这才带他来到陆随风面前,那名探哨单膝跪地的禀报道:"敌军在王家沟集结了二十万大军,正向着金阳城进发,另有一路大军朝着这里急速的开来。"
"有多少人?"陆随风问道,所有人的神经都顿时绷紧,即兴奋又紧张。
"前往金阳城的约有十二万,开往这里的近八万之众。"
这个数字与陆随风估计的差不多,他并不担心自己这边,金阳城的守军只有六万,有三万是本地城防军,战斗力偏弱,是否挡得住十二万敌军的强攻,还真是个未知数?
时间从这刻起,变得尤为的缓慢,所有人都已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不知过了多久,天光见亮之时,头顶的上方传出阵阵隆隆的兽蹄声,其中还隐约夹杂着传令兵的呼喝声。
敌军应该已经进入了望月镇,陆随风来到出口处,静静的聆听着上面的动静,不断的传出撞门,打砸家俱的声响,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原本是准备来血洗望月镇,却出乎预料的是座空镇,竟是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只有将无边的愤怒发泄在那些死物上了。
"不好!"一个仙将忽然惊声道:"如果这些杂种一怒之下,放火烧镇怎么办?我们岂不是会被活活憋死在底下!"
"这倒不会!"陆随风笃定的道:"对方的目的是利用望月镇藏兵,烧了镇子还能那往那里藏。就算真的烧了,我们不是还有通往镇外出口吗!所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敌军折腾了一阵,发现的确是座空镇,便开始住扎下来,有现成的房舍,根本用不着搭建营帐,省去了不少麻烦。
头顶上方的动静逐渐平息了下来,一个仙将问道:"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等!"陆随风冷笑道:"等他们吃饱了,呼呼大睡之时再动手。"
"大白天的,他们怎可能会集体睡大觉?"众人闻言,都是一脸不解之色。
"敌军要偷袭金阳城,必须趁夜突袭,自然会在白天养精蓄锐。更何况,又从王家沟长途急行而来,早已是人疲兽乏,不抓紧时间休息,到时那有精力偷袭?"
"呵呵!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我们竟会藏在他们的脚下,只怕这一觉醒来,已在阎王爷面前报到去了。"众人都是仰面无声而笑。
正午时分,绝龙城的十二万大军兵临金阳城下,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向下俯看,只见一个个的千人方阵,一律的腥红战甲披身,宛若一片血色的海洋。军旗招展,云梯林立……
城主林远站在城楼之上,虽然表面平静如水,内心却忐忑不安,面对如此浩大的阵容,若是不紧张那绝对是在自欺欺人。
站在他身边的白清风看上去要比他沉稳了许多,心中虽惊,却沒有絲毫惧意。瞥了一眼嘴角有些抽搐的城主林远,轻声说道:"城主不必担心,敌军此举不过是在扬威,将我方主意力全部吸引这里来。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接下来,很快就会派人来向我军叫阵。"
果然,沒过多久,前方的敌军阵营突然左右分开,一个身披腥红战甲的仙将,身高接近两米,浑身上下充满了彪悍狂猛的气势,跨乘仙兽战骑,手提一条银光耀眼的链子锤,单骑出阵,冲着城头仰首大喝。由于距离太远,听不清他在叫喊什么?却知道这是在叫阵。
城楼之上的城主林远左右环顾一下身边的一众仙将,沉声道:"首战尤为重要,至关两军气势的消涨,谁若能取胜,当记头功!"
此言一出,一众仙将的眼睛都是一亮,身上的战意升腾,具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一人跨前一步,抱拳沉声道:"末将余飞鸿愿出战,斩敌于城下!"
城主林远转目看向白清风,似在征询他的意见。白清风对这些仙将并不熟悉,更不了解余飞鸿的修为深浅,只是觉得两人的实力应该相差不多,就算不敌,自保应该沒多大问题。于是,便冲向城主微点了点头。
城主林远不再犹豫;"去吧!千万不可大意轻敌!"
"末将遵命!"余飞鸿抱拳领令,转身疾步下了城墙。
城门开启,护城河的吊桥放下,余飞鸿未带一兵一卒,跨上战兽,单骑冲了出去。
双方竟是连身份姓名都懒得通报,都是策兽冲向对方。余飞鸿当先抖手一枪刺出,一道惊电青芒直奔对方的咽喉而去。
别看对方的身躯高大魁伟,身形却是异常的灵敏,只见其偏头微侧,便轻松的避过了锋芒一击,当余飞鸿策兽从他身边交错而过时,手中的链子锤已泛起一蓬仙光,呼啸的直奔余飞鸿的后心而去。
当他惊觉时,已经躲闪不及,更沒有时间回枪格挡,本能释放护体仙铠,打算硬扛对方一击。耳轮中但听一声闷响,头颅大的链子锤已重重的砸在背心上,护体仙铠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道,却卸不掉巨大的冲击力。
余飞鸿忍不住张嘴喷出一口血来,身子同时不受控的向前猛然斜倾,直接从战兽背上翻跌下去,重重的砸落地上,溅起一片尘土飞扬。
"废物一个,简直不堪一击!"敌军仙将一声狂笑,还没等余飞鸿翻身站起,链子锤已呼啸而至,此番并非蛮横的砸,而是让银色的链子灵巧缠住余飞鸿的脖颈,随即大力的往后扯。
余飞鸿扔下手的仙枪,双手抓住缠在脖颈上的链子,由于用力过度鲜血都从指缝汩汩溢出,仍无法挣脱挣断链子,只是注入仙力的链子坚韧异常,无论他怎样用力,也难以挣开分毫,而且越来越紧,脖颈处都被勒得变了形,凹陷下去,整张脸都成了紫色,那是缺氧的表现。
只在数秒钟之后,呼吸就变得急促困难起来,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弱。任谁也想不到,余飞鸿居然连对方的一招都沒挡住,便落得了如此惨状。
这一幕,直看城墙上的守军一片目瞪口呆,雅雀无声,眼睁睁的看着余飞鸿的生命在敌将手中,一点点的流失。
反观绝龙城一方的阵营,欢呼雷动,纷纷高举手中的兵刃疯狂舞动,城上城下,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奄奄一息的余飞鸿,像死猪一般的被拖了十来米,那名敌方仙将高高的仰起头来,挑衅的冲着城上的守军,张狂无比的哈哈大笑出声,手中的链子锤同时猛地砸向余飞鸿的头颅,只听"噗嗤"一声,血光飞迸,整个头颅顿时爆裂开来,一具无头尸身轰然倒地。
这场面也太血腥,太残忍了!城墙上传出一片惊呼和倒吸气的声响,无数守军的脸上都流露出惊恐之色,有的甚至连腿都在打颤。
城楼上的一众仙将也是面色发白,一脸悲愤,却无一人敢挺身而出的请战,并非胆怯惧死,而是他们的修为实力和战死的余飞鸿相差无几,知道上去也是自取其辱,令全军士气更加低落。
见到一众仙将都是面带愧色的低垂着头,城主林远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就在这时,只见白清突然转身向城下走去。
"等等!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城主林远回转神来,急忙出声问道。
"如不斩下对方的头颅,军心士气全无,金阳城必破!"白清风头也不回的出声道:"放心,我还不会蠢到白白去送死。"话落,已消失在城墙之上。
"这……"城主林远急得两眼都快喷出火来,却又无可奈何。换着旁人,他也不会急成这样,但这个白清风是陆随风十分看重的人才,又是全军的副总指挥,如果真有什么闪失,自己又如何对那位大人交待?
他对白清风的实力修为并不了解,只是一个小镇的守军统领,再强又能强过在场的一众仙将吗?事到如今,即无力阻止,唯有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了,不只望其获胜,但愿能全身而退,就算是祖上烧高香了。
城门再次开启,吊桥放下。白清风同样一人一骑出战,甚至连战甲都沒有穿,一身黑色长衫,身形算不得健硕,还略为偏瘦,比对方矮上了一大截,小上了好几圈。
看了一眼余飞鸿的无头尸身,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会比你死得更惨!"这才慢悠的催骑上前,相距二十米才停了下来,上下的打量着对方,眼光冰冷,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那位敌方仙将被看心头莫名的发毛,不由冷哼一声,手中的链子锤同时抡起,发出阵阵低沉的嗡鸣声,闻之令人头皮发麻。
白清风的仙器是一柄刀,月牙形的弯刀,缓缓的抽出,手臂平伸,弯曲的刀刃斜斜的指向对方的脖颈,那意思像是在说;"小心你的头颅!"
明知道对方是在激怒自己,那仙将却偏偏就无法忍住,一股无名怒直冲脑门,大叫一声,双腿一夹坐下战兽,抡起虎虎生风的链子锤,呼啸着直朝白清风当胸砸去。
战兽奔行的速度很快,链子锤的力道更是狂猛惊人。但白清风却是纹风未动,神色间沒有絲毫的变化,冷静得让人心悸。直到硕大的锤头近身不足一米,手中弯刀才灵巧的向外一拍,只听"嘭"的一声,势大力沉的一锤竟被轻易拍飞。
锤子的贯性着差点将那名仙将带落兽背,这一招四两拨千斤,弄得对方异常狼狈,城上守军滑落的士气顿时提升不少,叫好声响彻一片。
吼!这名仙将知道遇上了劲力,收敛起鄙敌之心,喉咙间滚荡出一声大喝,链子锤同时横甩而出,直朝对方拦腰席卷而去。
一味的被动防御,可不是白清风的风格,弯刀由下往上的一挑,仙力波动,恰好挑在链子锤的中段,令得横扫而来锤头弹起三尺,倒卷而回,反朝着对方的身上反砸回去。
这突然的异变,直惊这名仙将脱离战兽,凌空跃起,堪堪避过反弹而回的锤头,人在半空仙力喷发,护体仙铠瞬间凝化而成。手中的链子锤同时一抖,原本反弹而回的锤头再度平滑而出,直奔白清风的面门而去,威势惊人。
对方即然已凝化出了仙铠,那是要搏命一战的节奏,白清风自然也不敢大意,同样凝化出护体仙铠,手中弯刀同时斩出一道残月。
当!残月斩在锤头中心,仿佛平地响起一声炸雷,即使远离战场的双方兵将,仍感觉两耳隐隐生痛。
这硬踫硬的强强一击,双方的身形都同时脱离了坐下的战兽,犹如断线风筝倒飞而去。白清风落地之时,禁不住"蹬蹬蹬"的连退了十来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那名仙将却是在空中喷出一口血来,身躯失控的急坠而下,重重的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这名仙将在军中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强横惯了,何曾被人打得这般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坠地之后几乎沒有絲毫停顿,一声怒吼,整个人已窜出大坑,情绪失控的对白清风猛扑过去,只攻不守,完全一副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模样。
白清风依然延续着之前的战斗节奏,当对方沒有发起攻击时,仍显得不紧不慢,显得云淡风清,一旦遭到攻击,他的动作刹那变得快若奔雷闪电。
对手怒极而发,攻势狂猛,白清风则选择冷静的避其锋锐,不与争锋。一次,两次……连连闪避,看上去有点猫戏鼠的嫌疑。直令对手由愤怒变成疯狂,双目泛红,一脸狰狞,怒骂之声不绝于耳。
没过多久,那名仙将的气势已逐渐开始滑落,显得有些气吁吁,体力不支。反观白清风,只是一味轻灵的闪跳腾挪,几乎没有多少耗损,体力,仙力依然充沛。
见到对方挥动链子锤变得吃力滞缓起来,白清风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冷酷的弧度,冷冷的道:"你忙豁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轮到我出手了!"
就在对方收回链子锤,连气都尚未回过来,他的弯刀已是仙力迸发,闪电拦腰斜斩而去。
"找死!"见到对方不再躲闪,那名仙将聚起全身仅剩的仙力,毫无保留的抡锤砸出。
噗!锤头破风,发出尖锐的呼啸。看着自已抡出的一锤结结实实的砸入对方的胸膛,像是陷入了胸腔,但却沒有那种破铠入肉之感。就在他惊疑的刹那,突觉自己的胸口一凉,本能的低头一看,只见一截刀尖从心窝处探了出来,仿佛就像是从身体里凭空长出来似的。
"这……"那名仙将张了张嘴,竟是发不出声,似乎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丧失了,感觉到生命正在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
白清风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手中的弯刀从他后心切入,由前胸透出。这名仙将直到死,都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到了自己的身后,居然会毫无所觉。
扑通!白清风弯刀从他的身体抽离出来,这名仙将带着这个疑问,直挺挺的从兽骑上摔落下来。
白清风回转身来,弯刀直指敌军阵营,有血从刀锋滴落,冷冷的道:"谁再与我一战!"声音不大,却如滚滚雷动,人人清晰可闻。
哗!城上城下的人,都像是从之前的一幕中回转神来,城上的守军自然是欢声雀跃,战鼓擂得"咚咚"作响。城下的阵营则传出一片唏嘘惊呼。
敌军的主帅是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一身紫金战甲,坐在战兽之上,始终都腰背挺立,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在他的脸上找到一絲情绪变化,此时也只是唯难所觉的微皱了下眉,看上去并沒有继续派人出战的意思。双方各自折损了一员仙将,算是扯平了,彼此的士气都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接着,又见其沉思了一下,随即取出了一块玉简,迅速地输入了一道信息,这才突然暴出一声如雷大喝;"攻城!"
命令顿时被一道道的传递开去,位列阵前的敌军同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数十个千人方阵飞快的向前推进,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从城墙上向下望,如同一片血色的海潮迎面涌来。
命令顿时被一道道的传递开去,位列阵前的敌军同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数十个千人方阵飞快的向前推进,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从城墙上向下望,如同一片血色的海潮迎面涌来。
还留在阵前的白清风大皱眉头,按照事前的推测,判断,敌军应该在夜晚才会对城南发起攻击,吸引守军的兵力,然后由另一支奇兵对城北实施偷袭。
事态的发展正如推测的一样,十二万敌军果然兵临城南,那另外的八万敌军此时应该在望月镇。而己方也很配合的将大部分守军调往城南,双方都在按照自己的谋划进行,何以会出现如此变故?
所谓兵者诡道,且瞬息万变,什么意想不到的事都可能发生。白清风沒时间多想去,那种远远扑面而来的涛天气势,让他这个罗天上仙中期的强者,也有些难以承受,不得不掉转身形策骑回城。
吊桥升起,城门轰然关闭,同时传出嘎嘎的上闸声。白清风回到城墙上时,城主林远已指挥着守军做好战斗准备。滚木,擂石,成堆的摆放,火油架起一排排,所有守军都仙兵出鞘,法器紧握,强弓劲弩上弦,蓄势以待。
"敌军怎会突然改变了计划?"城主林远对着刚上城楼的白清风急切的问道,他也是被这突如其来变故弄得有些迷茫,却并不怎么惊慌,毕竟十二万人想要攻破六万守军的坚城,也不是容易的事。唯一担心的是藏在望月城中的那支敌军,一旦城北遭袭……他沒敢想下去!
"城主不用担心!"白清风仍是一脸平静无波的淡笑道:"我们不是也有一支奇兵在望月镇吗?有大人在,相信那支敌军到不了城北。"
敌军推进的速度很快,城主林远默默的计算着距离,五百米,三百米,两百米……距护城河只有二十米时,手中的令旗猛地往下一沉;"放箭!"
"放箭,放箭……"一面面令旗沿着城墙不断的向下沉落,紧接着,空气中便传出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弓弦弹射声。
嗖嗖嗖……刹那,城墙上万箭齐发,犹如再点般的倾泄而下。
突在最前的敌军首当其冲,上千人被乱飞而下的箭矢射中,许多人身中数十箭,如同刺猬般的倒在血泊中。后面涌上敌军仿佛视若无睹,踩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赴后继的向前冲。
绝龙城士兵的悍勇绝非虚言,难怪天月城方面会被打得连连败退,丢城失地。有些人甚至身中数箭,只要还能前进,就不会退下。恐怖的箭阵,阻止不了他们冲击的脚步!
很快,无数的敌军已冲到护城河前,本来用来攻城的云梯,此时已一道道的架在了护城河上,大批手持盾牌的士兵,像蝗虫般的蜂涌而过,悍不畏死的冲到城墙下。
到了这时,堆在城墙上的滚木,擂石,便显示出了威力,大大小小的擂石,滚木源源不断的落下,攀爬云梯而上的敌军都纷纷惊呼惨嚎的摔落下来,有些尚未来得*求助,很快便被随后冲上来的同伴踩踏成了尸体。
战争的血腥,残酷,在这一刻显露无遗,生命贱如草介。上一秒,还生龙活虎的喊打叫杀,下一瞬,倾刻便成了一具具残肢断臂,难辨真容的尸体。
绝龙城士兵的疯狂,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就连守城的将士也是一个个杀得两眼通红。眼看着往上攀爬的敌军前赴后继,越来越多,滚木,擂石都几近告急,城主林远立即下令倾倒火油,等了半天,见传令兵仍儍楞楞的毫无反应,这才发现原本架在那里的一排排火油已沒了踪影。
"咦,那些火油呢?"他冲着传令兵沉声喝问道。
"这个……奉白大人之命,都倒入了护城河里。"传令兵怯怯的回应道,目光无辜的投向白清风。
城主林远的眉头皱成了一"川"字,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沒有这些火油,敌军很快就会杀上城来。是不是该有个说法?"
白清风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跨前一步,贴近他的身侧,低声道:"这是大人的意思!"
"当真?"城主林远凝视着白清风的眼睛,良久,才轻叹了一声;"但愿你所言非虚!从现在起,就由你全权指挥。"
白清风望着递过来的令旗,沒有伸手去,甚至有些发怔,他曾想过号令三军,谈笑间指挥千军万马的场景,那也只是一个向往的梦而已,沒想到竟变成了现实,而且还来得这么快,一时之间还真沒回过神来。
"势态紧急,你还在等什么?"城主林远凝声催促道。
白清风回转神,没时间唏嘘感慨,不再犹豫的接过令旗,抱拳道:"多谢城主的信任!传令兵,传令下去,让所有持有特殊箭矢的弓箭手准备,看我令旗行事?"
"是!"此时的白清风手持令旗,就是全军的最高指挥官,传令兵不敢有絲毫怠慢,应了一声,飞速而去。
此时,已有不少敌军攀上了城墙,只是刚一探身,连兵刃都还沒来及挥动,便被一排排的长枪刺出浑身窟窿,仰面摔落下去。有的更是才冒出脑袋,就被一刀斩去了头颅。跃上城头的敌军仙将,便由金龙卫对付,都是有来无回,很快就被斩杀当场。
眼看渡过护城河的敌军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片,至少不下于两万之众。白清风嘴角上扬的同时,手中的令旗也高高举起,随即重重的向下一压;"放箭!"
数百名持有特殊箭矢的弓手,早已蓄势以侍,见到令旗的落下,弓弦弹动声齐齐响起,每支箭矢上都刻有火系符文,刚离弦,箭头便爆开一团火焰。一时间,就像下了一场流星火雨。
火箭并没有射向敌军,而是纷纷落入护城河中,刹那,三十米宽的护城河顿时化为一片熊熊火海,无数正在蜂涌渡河的敌军倾刻便被火海吞噬,惊呼惨叫连连,撕心裂肺,闻之令人头皮发麻,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皮肉烧烤的焦灼味。
敌军主帅显然也沒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惊怒之下,立即下令攻城将士迅速撤回。
攻城的大军撤走,但那些渡过护城河的上万人顿时就成了孤军,退路完全被火海阻断,虽然手中武器还紧紧的握着,表现得依然凶悍,但神情间的绝望之色却是显露无遗。
战场上的形势就是这般瞬息万变,这些冲在最前的人,本以为自己将成为首先破城的功臣,殊不知,一下就变成了叩开死亡之门的冤死鬼。
拼命攀上城头的很快就身首异处,城下的敌军很快也在密集的箭矢下变成了尸体,最后被大火烧成了灰烬。
战斗到了此时,城楼上的白清风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伸手抺了一把额头的汗渍,别看他表现沉稳,淡定,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其紧张的程度比身边的城主林远有过之而无不及。
敌军撤回之后,沒有再立即发起攻击,双方都像是在暗中拖延时间,都在等,至于在等什么?除了双方的高层,下面的人根本一无所知。
白清风吐出一口浊气,转过头来看到城主林远正在不停的抺着脸上的汗,微微一笑;"刚才我可是比城主更紧张!"这话表面上是在为他解窘,却有着暗嘲其沉不住气,没有城主之风。
听出对方的暗讽之意,城主林远倒也沒生气,至少表面沒流露出来,目光投向城下的敌军阵营,正在重新排兵列阵,皱着眉道:"敌军还会大举来攻吗?"
"应该不会!"白清风摇了摇头:"别看之前攻势迅猛,也只是在佯攻而已,其目的就是想要将我们主要力量吸引过来,如今目的达到了,眼下摆开这阵势意在威慑,构成极大的压力,就足够了!"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城主林远不再小视这个小镇的守军统领,之前表现出来的临危不乱,果断出色的指挥才能,自己都远远有所不及,已将其当成真正的全军指挥。
"事情应该出现了一些变化……"白清风略微沉思了一下,随即果断的下令道:"立即抽派两万人去城北!这里就由城主坐镇指挥,吸引敌军主帅的视线,我亲自领军前往城北御敌!"
"你这是……"城主林远也被他这突然的变化惊了一跳,疑惑的出声问道。
"这只是猜测,沒时间多作解释了!"白清风将令旗交还到他手中,带着十名金龙卫便朝城北赶去。
敌军主帅的临时改变决定,出人意料的提前发动攻城战,同时也打乱了陆随风的布局。原本计划等望月镇的敌军,午后休息之时展开偷袭。殊不知,敌军主将刚发出集体休整的命令,沒过多久,又突然吹响了全军集结的号令。不过片刻时间,八万敌军已蹄声如雷的开出了望月镇,直朝金阳城杀奔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当真打了陆随风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也只是略微的蒙了一会,便立即招出藏在地道中的两万仙军,风驰电闪般的紧追而去。
白清风刚带着两万守军赶到城北,便见一片黑压压的人流出现在视野中,都是一色的跨乘战兽,奔跑中大地都在震颤,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这支突然出现的大军,正是藏于望月镇的那支敌方奇兵,在接到提前发起攻击的玉简传讯后,沒有一刻担搁,不足百里的路程,不到半个时辰即已赶到,如沒有攻城器具的拖累,速度会更快。
正因为如此,才会被陆随风所率的仙军遥遥追上,并没有立即对其发起攻击,而是在等待一个最佳的出击时机。
这支敌军奇兵的主将,战场经验十分丰富,沒有选择集中力量攻击一段城墙,而是分散成七八处同时攻击。城北的城墙蜿蜒数里,防线拉得太长,两万守军显得捉襟见肘,城防虽然完备,吃亏在守军的数量偏少,每一段受攻击的城墙,三四千守军就得顶住上万如狼似虎敌军的攻击,很快便有数段城墙及及可危。
幸好有护城河的存在,笨重的攻城车无法渡过,否则,城北的大门早已被破开了。尽管如此,仍有好几处地方被敌军攻上城头,所幸每处都有以一敌百的金龙卫压阵,才避免了城墙失守的悲剧发生,但情形依然堪忧。任谁都看得出来,如果沒有后援,城北必破。
城楼上的白清风,神情依然平静,并没有关注及及可危的城墙,目光一直凝望城外的远方。就在这时,远处的原野上出现了一条蓝色的狂流,直看得白清风双眼猛地睁大,目光都有水光滚动,嘴唇打颤的出声道:"来了,我们的援军来了!"
一色的蓝色战甲,一看就知道是己方的装束。蓝色狂流突然一分为二,分别朝着两处情况危及的地段奔杀而去。
敌军兵力分散成七八股攻城,每处也就万余人左右,此时都在全力攻城,那里会想到身后突然杀出一支大军来,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没有时间组阵抗衡。
"有敌……"一名敌军仙将刚惊叫出声,跨乘战兽的陆随风已从他的身前掠过,枪锋也顺势划开他的咽喉。
那名敌军仙将双手捂住鲜血喷溅的喉咙,踉跄后退两步,双腿一软跪地,抽搐了几下,便沒有动静。四周的敌军惊觉过来,纷纷一涌而上,各种仙兵法器齐出。
"杀!"陆随风身上的仙铠瞬间凝化而成,仙力贯注长枪横扫而出,随着一阵"咔嚓,咔嚓"声响彻,无数仙兵法器断成两截,连带着冲上来的数十名敌军,都是残肢断臂的倒下一片。
战场上的数千名敌军像被过了电似的,张口结舌,呆立当场。就这一刹那的失神,陆随风身后的一万仙军,已纵兽奔杀而来。
所过之处,血光迸溅,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倾刻成了一具尸体。只在数个呼呼间,这五六千敌军已沒有一个还能站着的。
陆随风的目光环视整个城北战场,一边寻找敌方的中军所在,主将在那里,那里就是全军的指挥中心,也是防御最严的地方。由于主要的军力都投入了城战中,留守中军的也只有寥寥数千人。
陆随风很快便判断出中军的位置,果断的挥军奔杀过去。陆随风仍是一骑当先的冲入敌阵,所过之处,都是血雨飞溅,阻在前方的敌军,无论多么悍不畏死,都毫无差别的变成了尸体。称之为如入无人之境,也实不为过。
很快,陆随风便突进到阵营的中心腹,远远地看见一个身披银甲的虬髯仙将,位于敌群的簇拥之中,其修为更是在罗天上仙后期,立即判断出此人的身份不简单,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这支敌军奇兵的主将。当下,想也不想的纵兽冲杀过去。
数十个围在主将身边的侍卫纷纷上前阻拦,这些侍卫都有天仙后朝巅峰的修为,各种仙力法术齐出,场面十分壮观。有人攻击战兽,有人直接攻击陆随风,数十道仙兵法器从四面八方同时发起攻击。
对方的人数虽众,但实力修为差距太大,陆随风简单的挥出一枪,便轻松的将所有的攻击化解,还没等这些侍展开第二轮攻击,陆随风已回枪复出。
一个腾身扑杀过来的侍卫,人还在半空中,腹部便被一枪洞穿,枪出,连腸子都被带出一截,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呼,尚未落地便已成了一具尸体。
这些侍卫都是铁血死士,按照绝龙城的规定,主将一旦被杀身亡,所有的贴身侍卫都得陪葬。所以,这个侍卫的死,没在他们心中引起一点波澜。明知对方不可敌,也沒一人畏缩不前,都是以命搏命的疯狂攻击。
这位主将起初见到一人一骑奔杀过来,还不以为然,当发现自己居然看不透对方的修为,才紧张起来,知道凭这些侍卫最多只能阻挡数息时间,沒有一点迟疑的催兽便走。
陆随风的眼角余光一直锁定着那位主将,见其已突然纵骑奔出百米,冷哼一声,坐在战兽上的身躯也同时消失,化作淡淡的雾气。下一瞬,便出现在那位主将身后的十米处,长枪斜扫而出,仙力喷薄,化作一道流光奔射。
只听"咔嚓,咔嚓"两声,奔跑中的战兽,两条后腿骤然应声而断,战兽没了两条后腿的支撑,重心顿时后压,坐于其上的那位主将跟着仰面摔了下来。
由于事发太过突然,惊觉时已来不及应对,最不幸的他摔落的位置,恰好距陆随风身前三米,简直就是寻死的节奏。
这位主将的敏捷度堪称一流,落地的刹那便已弹身而起,只是陆随风出枪的速与他一样快,当他的身躯腾上半空时,已经是一个死人。准确的说被枪挑上了半空。枪锋从左颈扎入,右颈透出。
按理说,一个罗天上仙后期巅峰,就算打不过对手,如果一心想逃,想要这般轻松的斩杀,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陆随风枪挑这位主将的尸体,腾身掠上虚空,大声喝道:"犯我天月城者,杀无赦!"声如滚滚雷动,激荡四野,城北战场,人人清晰可闻。
哗!一众敌军见到主将毙命,无不又惊又骇,悍勇之气顿泄,只是停顿一秒,随即纷纷转身就跑,瞬间作鸟兽散。
"好!"城楼上的白清风大吼一声;"打开城门,全军出击!"
一时间,城内的两万守军,以及城外的两万援军,铺天盖地追杀四处溃散败逃的五万敌军,这一幕以少追多的场面,显得有些讽刺,足见军心士气对一场战争的重要。
城北之危已解,触目只见原野上遍布溃逃敌军的尸体,低洼之处都积满了血水,吸口气都有血腥味进入肺部。
"大人!"白清风斩下一个溃逃仙将的头颅,策兽朝着陆随风奔了过来。
"做得不错!"陆随风赞许的点点头;"立即传令停止追击,合兵一处驰援城南!"
城南的敌军得到城北那边开始攻城的玉简传讯,也同时对城南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让守军不敢抽出力量救援城北。
四万大军很快集结,并没有入城,而是出人意料的绕城而行。陆随风仍是一骑当先,白清风和一众金龙卫紧随其后,这支突然出现的奇兵如同一把见血封喉的利刃,从敌军的侧后方直插对方的中军本阵。
将帅勇猛在前冲杀,身后的将士气势飙升,四万大军冲击对方六万中军本阵,片刻之间就杀得敌阵一片七零八落,阵形大乱……
后方的中军阵营被这支突然杀出的奇兵,杀得开始节节后退,而前方的敌军还在疯狂的继续攻城,整体攻势已经脱节,出现了一段真空地带,没有了后继的支持,攻城的敌军一下变成了孤军。
此时,城上的守军见到敌方的中军阵营突然一阵大乱,正在节节后退,知道是己方的援军杀到了,士气顿时大增。城主林远深吸了口气,手中令旗沒有片刻迟疑的挥动,发出全军出击的号令。
城门隆隆开启,吊桥同时降落,正在疯狂攻城的敌军还沒弄清怎么回事,有些人还认为城內守军自知难以坚守下去,主动开城投降。殊不知,迎来的却是守军杀气腾腾的冲杀……
陆随风举目四望,似在寻找对方的主帅,由于战场太过混乱,一时之间也难以发现。却瞥见敌阵的一名仙将,手中持着一面军旗,上有飞龙图案,那是绝龙城的的城旗。
陆随风的嘴角微微上扬,正欲提枪冲杀过去,谁知身后的白清风已挥刀奔杀而去。陆随风笑了笑,对他的赏识又多了几分。
白清风一路连斩带劈,很快便杀出一条血路,冲到了那名持旗的仙将身前,后者也发现了他的接近,还沒等白清风出手,单臂执旗一挥,大旗席卷,遮挡住了白清风的视线,随即便见一道仙力喷薄的剑芒直奔面门而来。
白清风一路连斩带劈,很快便杀出一条血路,冲到了那名持旗的仙将身前,后者也发现了他的接近,还沒等白清风出手,单臂执旗一挥,大旗席卷,遮挡住了白清风的视线,随即便见一道仙力喷薄的剑芒直奔面门而来。
白清风虽惊而不乱,身形急速向后平仰,剑芒贴着面门一划而过。下一瞬,他的整个人已脱出了跨下的战兽,出现在了那名仙将的头顶上空,手中弯刀以力劈山岳之势狠狠斩下。
那名仙将刺出的一剑尚未收回,惊惶中本能的举旗格挡,耳轮中只听"咔嚓"一声,横格的旗杆被从中劈成两截,刀势仍然不减,继续斩向头顶。
噗!刀锋就像切瓜似的,那名仙将的头颅直接被从中切成两辦,血水*四溅纷洒,尸身在战兽晃了晃,直挺挺的摔落地上,手中还紧握着那面军旗。下一瞬,便被受惊的战兽连人带旗的踩得一团血肉模糊。
军旗便是军魂,尤其在战场上,军旗就如脊梁,军旗不倒,斗志昂扬。如今军旗一倒,整个大军顿时有眼如盲,就算指挥官叫破喉咙,在喊杀震天的战场也沒人能听得见。本来还能结阵而退的敌军,失去了军旗的引导,顿时开始混乱起来,你往东,我朝西,甚至相互冲撞,踩踏,死在自己同伴脚下的不计其数。
乱了,整个战场全乱了!当然,乱的是少了脊梁的敌军,一堆堆,一群群的各自为战,很快便都成了叠叠层层的尸体。反观金阳城的大军,气势如虹,一內一外的对散沙一盘的敌军展开了夹击,一眼望去都是四处亡命奔逃的绝龙城将士,敌军主帅更是早已逃得见不到踪影。
城楼上,城主林远手扶箭垛,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城外的战场,直到此时,他高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重新落回到了原位。
这场以寡敌众的攻守战役已成定局,再无任何悬念。从谋划到临场指挥都做得相当完美,不但守住了城池,几乎让来犯的二十万敌军尽数覆灭,能够逃出升天的十不足二,堪称是一场从未有过的辉煌胜利。
城主林远双拳紧握,腰背逐渐挺得笔直,下巴微微上扬,脸上漾溢着笑傲天地的神采,所谓谈笑挥手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他当下就是这种感觉。
虎狼般凶悍的绝龙城之师也不过如此,八万守军完胜二十万来犯之敌,只此一战,金阳城很快便会被提升成二级城市。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他不是大才,也非庸才,沒有野心,却有雄心。
"我们胜了!"白清风纵骑来到陆随风身边,说了一句沒有营养的话,这个场面任谁都看得出来。
陆随风解除了浑身是血的仙铠,侧转头来说道:"溃逃的敌军至少还有三万余众,仍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留下三万守军打扫战场,重新稳固城防。所有大军不要停歇,全力追杀溃逃之敌,力求做到全灭。"
"是!"白清风抱拳领命而去,耳边响起陆随风的声音;"你派人前去辞掉副总指挥一职,随我一同追杀敌军。"
白清风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激动,他的未来不会再孤独,绝望,可以预见,将会活出一个轰轰烈烈的精彩人生,注定不会再平凡。
陆随风仍是一骑当先,率众追杀逃敌,一追就是数十里,沿途都是溃逃敌军的尸体,不计其数。直到再也见不到一个溃逃之敌,才发现已距离金阳城数百里之遥。
此时已经是月上中天,眼前仍是一辽阔的原夜,遥远的尽头,至少在数十里之外,隐约可见几点灯火闪烁。
"那里就是王家沟,与望月城一样是座小镇,已经陷落,敌方的二十万大军就是在那里聚集的。"白清风指着远处的几点亮光说道,他是本地人,所以对四边的情形十分熟悉。
"平时都有多少住军?"陆随风若有所思的问道。
"大慨一万左右!"白清风不太确定的道,因为那已是数日前的情报。
"那我们今晚就在那里过夜。出发!"陆随风说完,已纵兽朝前奔去。
"大人这是要夜袭这座小镇?"白清风喃喃道:"果然是个好主意!镇上的敌军做梦都想前去攻打金阳城的二十万大军会被覆灭,更想我们会连夜偷袭……"
"你还在这里嘀咕什么?还不尽快跟上!"一名金龙卫出声提示道。
"哦!有些走神了!"白清风自嘲地一笑,随即策兽追了上去。
数十里的距离,以战兽的速度,小半个时辰即到。王家沟,地势显得有些低凹,四周被一些绵延起伏的小山丘环绕,在这原野的确显得有些另类。
月色朦胧,五万大军悄然潜出四周的山丘之中,陆随风命一万人封锁住镇口,以防有漏网之鱼脱逃。
在白清风的领引下,神鬼不觉的靠近了小镇,小镇的入口用巨木建起了一道围墙,足有十米高,看上去像是临时建造,却也异常坚实。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镇门紧闭,镇内虽有几许灯火闪烁,却是显得一片静寂。
月色下,数道人影像幽灵般无声无息的掠过围墙,发现镇内的明岗暗哨却是不少。幸好陆随风行事一向的尤劝谨慎,所以潜进去的都是金龙卫,都曾受过十分专业的特训,每个人都能准确的判断出什么地方有暗桩,什么可能藏有机关,陷阱,甚至还能大致判断出主将所在的位置。
几名金龙卫立即黙契的四下分散行动,采取躲,隐,藏的巧妙身法,在无声无息中清除了所有的障碍,没多久便见镇门悄然开启。
杀!原本静寂的镇子内,突然暴响一阵如雷般滚荡的蹄声,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敌军,众皆神魂未定之时,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状况,闪电般的刀光巳然临身,残肢断臂,无数硕大好头颅冲天而起。一时间,整座小镇中悲呼惊叫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狂暴如雷的蹄声忽东忽西,所经之处血光飞迸。
无数睡眼惺忪的将士闻声,连衣甲都没来得及穿,便提着兵刃冲出房门,随即便被一道道如雪的刀光劈翻在地,鲜血横飞四溅,躺在地痛呼惊叫的人,很快就听到了自己的骨骼被兽蹄踏碎。
上万的敌军,被突如其来的惊天袭杀搅得天翻地覆,却是敌情不明,两眼一抹黑,一时之间,都是发楞发呆,不知该如何组织有效的防御和反击,已遭来袭之敌一阵疯狂的虐杀。
"有敌袭!"一名仙将尚算冷静,一边大叫着,一边迅速的集结惊惶失措的士兵,准备进行反击。嗖!一声轻响,寒光乍闪,一支箭矢准确无误的射进了他的咽喉,顿时封住了嘴。
"杀!"黑暗中有人冷酷的怒吼出声,蹄声如雷,一片片如雪的刀光闪过,倾刻便躺满了一地的尸体,血流汇成了小溪。
小镇中心的守军,像是被惊动了,正打着火把向这边杀奔过来。
白清风手中的弯刀隔空斩出一道青蒙蒙的流光,宛如夜空划过的一道闪电,冲在最前的数十名敌军,无差别的全部被拦腰斩成两段,无数零碎的内脏洒落了一地。有些士兵的上半身还在地上抽搐着,一颗头颅还在努力的向上仰起,痛苦的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华丽而血腥的一幕,惊吓住身后赶来的士兵,微楞之后,齐齐一声惊呼,几乎同时转身疯狂的向回飞奔而去。
狭窄的街面上,开始上演追杀和逃亡的情节,白清风的一刀之威,瓦解了数千敌军的抵抗意志,四散奔逃的结果,只能是被杀得更快,更轻松!
血,沿着街道汇成了条溪流,小镇上的被惊醒居民纷纷推开窗,见到尸横遍地的场景,一扇扇窗又飞快的关闭,然而,那浓浓的血腥味,却是挥之不弃,令人感到心惊胆寒。
前后不足一个时辰,整座小镇已是遍地横尸,血流成溪。除了几个仙将乘乱逃出镇去,也被堵在外面的人斩杀当场,全镇上万敌军没一个还能活着喘气的。
查看了所有仓库的物资,将所有的东西全都尽数劫掠一空,每个将士几乎都有蓄物戒,不愁带不走。
小镇很快又回归之前的静寂,如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看血腥味,像是什么事都从未发生过。
所有的将士都在抓紧时休息,陆随风却在灯下对着一张地图沉思,手指不断的轻轻敲击着桌面。归元城当下虽有二十万守军,但四周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据,纵算与两座一级城市,一左一右,互成犄角之势,遥相呼应。以绝龙城大军的悍勇,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这时,扑伏在桌上休息的白清风突然抬起头来,见到陆随风的手指在地图划过归云城,以及已被敌军占领的流云城,最后落在一个沒有标识的交叉点上;"这是什么地方?"
这时,扑伏在桌上休息的白清风突然抬起头来,见到陆随风的手指在地图划过归云城,以及已被敌军占领的流云城,最后落在一个沒有标识的交叉点上;"这是什么地方?"
白清风伸过头去仔细的看了看,又想了想,这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按照地图上的走向,应该是龙门峡,距流云城八百里,我曾路经过那里,当时就觉得此处地势得天独厚,十分险要,如在这里设下一座雄关,可当百万之师。只是位于境內,便失去了战略意义。大人的意思……"
陆随风微眯着眼,眼中金光闪动;"那我们就在那里筑起一道雄关,断绝敌军退路,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令敌感到惶恐,必然会分兵来攻!"
"腹背受敌,退路被阻,这是兵之大忌,沒人会允许这样的局面发生。所以,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分兵解决后顾之患,如此一来,即解了归元城之危,又能将敌军逐步分而歼之。"白清风两眼发光的分析道:"不过,此去龙门峡至少有数千里,沿途有不少城镇都被敌军掌控……"
陆随风冷冷的一笑;"绕过流云城,至于沿途的城镇应该只有少量住军,一走一过之间,顺势将其逐一灭杀,清理干净。火烧屁股,如果敌军主帅还沉得气,那就算我等的智商太低了。"
天刚放亮,小镇中再也见不到一个住军,无论是己方的,还是入侵者。而陆随风已带着五万仙军远远绕过大军云集的流云城,开始了一路的杀伐征程。
沿途所经的城镇,大大小小也有二十三座,住军最多的也只有万余人,少的不足千数,如果集结在一处也是股庞大的力量。而这股力量却被逐一的剿灭,沒有降者,也拒绝降者,所有入侵者,一律杀无赦。
一路之上,不断的有仙士修者,还有那些被打散藏匿起来的将士加入,使这支插入敌后的奇兵越来越壮大,抵达龙门峡时,这支大军的人数已多达十万之众。
对于这些新加的入仙士修者,陆随风也甚感头痛,非旦修为参差不一,还自视甚高,彼此互不服气,时常争斗不休。陆随风直接让白清风对这群乌合之众进行整合,急训,必须在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龙门峡,四周峰岳连绵,高耸入云,唯有一个幽深狭长出入口,宽约三百米左右,长有十来里,两端峭壁百丈,光滑如镜,飞鸟难渡。
却在数日之间,峡谷两端突然耸立起两座伟岸的雄关,高约五十米。石料都是附近山中的青岩石,坚硬无比,至于开采,搬运这些石料对仙士修者来说,简直沒有多少难度,每块石料都是两米见方,以屯位计算,而且根本不须休整,切口齐整如刀削,直接就可使用。所以,进度才会如此神速。
城楼的顶端都耸立着一面黑底金字的"天月"旗,劲风吹过,猎猎声响,凭添了几分肃杀霸气。
在此之间,白清风对新军的整合,特训,也沒让陆随风失望。先以雷霆手震慑群雄,虐得这些自视不凡的仙士修者,一个个哭爹喊娘,完全沒了脾气,而后宣布军规军律,违者严惩不怠,决不姑息养患。
这些仙士修者沒有一个是等闲之辈,一旦臣服,认真起来,特训的过程就得十分顺利,很快就掌握行兵布阵,已初步形成了战斗力。
特训中,缴获的那些敌军盔甲和战兽就派上了用场,让新军穿上敌军的腥红战甲,与老军排兵列阵的对战,显得更真实,如此实战训练,战力不飞速提升都难。若论单兵战力,这些仙士修者絲毫不弱,一旦组成战阵,威力更是倍增。
这一日,白清风来到陆随风的临时居所,还带了一个枯瘦如柴的中年人,先汇报了一下新军的训练情况,然后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摊在桌上,说道:"大人,这是一张绝龙城边境,千里方园內的地图。"
"哦!"陆随风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大步走到桌前,低头仔细的观看,上面作了很标记,如无人提示,根本难以看懂,不由出声问道:"这是那里来的?"
白清风指了指领来的中年人;"是下面人从他身上搜到的。"
陆随风抬起头来打量这个中年人,四十出头的样子,只是面如菜色,一看就属于那种营养的类形,身形已瘦成了皮包骨,皮肤都打成了褶子,衣衫破旧,连鞋尖都破了个洞,但身上却有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商人气息。
"你是商人,而且是经常往来于两城边境的商人?"陆随风随口说道,中年人身子一颤,连忙躬身抱拳道:"大人慧眼如炬,在下李强,的确是个商人,家住流云城。"
"不用多礼,坐下说话!"陆随风倒了杯水递给他,中年人接过咕嘟咕嘟的一口喝干;"多谢大人!"
"这是你绘制的地图?"陆随风指着桌上的地图,问道!"
"正是!"李强点点头道:"在下经常来往于绝龙城边境经商,为了方便,不迷失方向,所以便一点点的绘制了这张图,也就是边境千里內的地理。"
"那你怎会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是遇到了劫匪?"陆随风问道。
李强眼中恨意一闪,咬牙切齿的道:"如果真是遇到了劫匪,只要不反抗,大不了就是损失财物。"李强说着,解开胸前的衣衫,触目但见纵横交错的鞭痕。
"自从绝龙城入侵以来,我们这些入境做生意都商人,几乎被当作奸细抓了起来,不仅劫掠了所有的财物,还被关押起来严刑考问,有许多和我一样的商人,都被残忍的折磨至死。像我这种能活逃回来的人少之又少。"李强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就在这里,还有至少上百个商人被押在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陆随风皱眉问道,连个地名都沒有。
"这里是卧虎镇,距边境三百二十里。"李强说道:"也是一个军事重地,那里囤积了大量的战争物资,以及粮草,专门为入侵大军提供补给。"
"哦,是这样呀!"陆随风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来,目光直视李强,肃声问道:"那卧虎镇有多少大军住守?"
"这个……大慨有两万左右,具体数目不清楚。"李强被陆随风眼中突然射出寒芒吓了一跳,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
陆随风见状,收起了眼中的寒意,语气平和的淡笑道:"只要你所言属实,自会重重奖赏于你!"
"这是在下亲身经历,亲眼所见,绝无一句虚言。"李强信誓旦旦的说道,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只不过,我已逃离卧虎镇一段时间,至于现在是否有所变化,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要情况大体属实即可。"陆随风手指轻敲着桌面,陷入沉思,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中酝酿。良久,才抬起头来对李强说道:"你这地图上的标记沒人能看得懂,可敢做我们的向导?放心,绝对会保证你的安全!"
"这个……"李强略微的犹豫了一下,最后咬了咬牙,脸上的恨意显露无遗;"我愿意!"
"好!你失去的损失会得到加倍的补偿。"陆随风在他的肩拍了拍,然后对白清风说道:"境內还有多少城镇被敌军所佔,你可调查清楚?"
"五座一级城市,两座二级城市,十三个城镇。"白清风想也不想的说道。
"很好!"陆随风满意的点点头;"你立即带领新军出发,该怎么做就不用我细说了吧!记住,不要漏掉一个活口,封锁边境,不要让收复失地的消息走漏出去!"
"明白!"白清风肃然道,随即快步转身离去。只是片刻之后,便听见一片如雷蹄声,五万新军已如洪流般的冲出了龙门峡雄关。
"雷厉风行,效力不错!"陆随风颇为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对李强说道:"你给我详细的解说一下这些地图上的标记。"
深入敌方境內作战的风险很大,稍有疏忽都会导致全军覆灭,须要计划周全。袭击卧虎镇,只是陆随风计划中的第一步,所以必须速战速决,而且还不能让消息漏露出去,引来大批敌军的追杀围剿。不仅要将敌方的边境搅得鸡飞狗跳,还要做到来去如风,神龙见首不见尾。
五日之后,白清风带着收复失地的新军回归,斩杀各城各镇的守军六万三千两百人,沒有活口,无一漏网。
入侵的绝龙城大军共有百万之众,一路征战下来只剩下八十余万,除去留各城各镇的住军,攻打归元城的大军只有七十万,金阳城一战,又一下折损近二十万,敌军高层震怒之余,又接到一连串留守各城镇住军被斩杀一空,以及龙门峡建起雄关阻断退路的消息,就再也无法淡定了,那是要关门打狗的节奏,即抽调十万大军前往攻取龙门峡。
如此一来,想要以剩下四十万大军,攻下二十万守军的归元城,已经是件不可能的事。无奈之下,只好暂时退回流云城。
如此一来,想要以剩下四十万大军,攻下二十万守军的归元城,已经是件不可能的事。无奈之下,只好暂时退回流云城。
陆随风已接到十万敌军准备攻打龙门峡的消息,也说明归元城之危暂时已解,这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却沒有因此而放弃进入敌方境內的计划,数百年来,从未有过天月城主动入侵绝龙城地界的先例。所以,边境上非旦沒有住军,甚至连一个哨卡都沒有。
由白清风率领五万新军固守龙门峡,再留下二十名金龙卫压阵,十万敌军想要攻取这座险要雄关,几乎就是一件没可能的事。就算再多上一倍,也未必能攻下来。
陆随风则带五万精锐仙军进入绝龙城境內,一路竟是长驱直入,畅通无阻。触目一片辽阔无垠的草原,向前奔出百里还是草原,沿途没有城镇,沒有乡村,甚至沒见一戶人家,这草原仿佛无边无际,沒有尽头。
如果沒有李强的指引,就算有地图在手,也未必能找到卧虎镇的具体位置。不过,一马平川的草原,沒有任何障碍,可以纵兽奔驰,五万战骑齐齐奔腾,远远望去,如同一道旋风刮过。
到达卧虎镇的时间,比预想中的要快得多,天际刚透出些许微亮,也就是寅时刚过,距卧虎镇尚有数里,陆随风便令全军停了下来,让五千人绕到卧虎镇前面埋伏,阻截逃窜的敌军。
又令金龙卫潜入镇内,解决所有的明岗暗哨,打开城门。按照李强的说法,镇内的防御十分松懈,几乎就跟不设防差不多。
"全体包上兽蹄!"陆随风率先将早已准备好的皮套取出来,套在战兽的四蹄之上,如此做是让战兽在奔行时,将声音降至最低,不易让敌军提前警觉。一切准备就序,只等金龙卫解决完明岗暗哨,打开城门,便立即挥军杀奔进去。
此时,天色朦胧,晨雾弥漫,整个镇子死一般的沉寂。镇墙不高,还不足十米,只是象征性的将整个镇子圈了起来。正如李强所说,防御松到几乎不设防,只有翏翏十来个明岗,几乎就沒有什么暗哨,轻易就被金龙卫解决。
最重要的镇门前有四个守卫,熬了一夜,到了清晨,也是人最疲惫困倦的时候,都在靠着墙打瞌睡,连呼噜声都隐约可闻。
一名金龙卫看清状况,嘴角挑起,泛起冰冷的笑意。下一秒,已出现在四名守卫身前,竖掌为刃,直接划过一名守卫的咽喉,出现了一道血痕,连声都沒哼就成了一具尸体。其余三人仍在熟睡,毫无所觉。然后,就一个一个的变成了死人。
直到将所有岗哨都清理完,确定再无任何遗漏,一众金龙卫才汇集在镇门前,打开镇门。
"杀!不留一个活口!"陆随风一声令下,万兽奔腾,皆因四蹄都有皮套罩住,奔行中的响声不大,上千米的距离转瞬即到。
这个镇子就是一处军事要地,沒有一个闲杂之人,所以根本无须顾忌什么错杀什么无辜民众的事发生,直接就是见人就砍,逢人便杀,沒有任何的姑息怜悯。
整座镇子的两万住军,几乎沒有发生多少激烈的战斗场面,大部分都死得糊里糊涂,一些被惨呼声惊醒的人,连衣甲都沒穿便冲出房门,还沒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被斩下头颅,剖开胸膛,死于非命。
很快便冲杀到了镇子中心,这里已聚集了上千人,有的还赤着上身,穿着短裤,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仙兵法器,大多都是面露茫然惶恐之色。
就在这些人不知所措之时,身后传出一声断喝;"闪开!"随着话声落下,一名骑着战兽,身披腥红战甲仙将从人群冲了出来。
竟然是个罗天上仙后期,陆随风一眼就看出了这名仙将修为,应该就是敌军的主将了。陆随风一夹坐下战兽,提枪便欲冲杀过去。身旁的一名金龙卫已当先纵骑奔杀而去,手中长剑斜斩向对方脖颈。
"找死!"那名主将一声大喝,也是纵兽前冲,手中大斧仙力迸发,迎向斩来的一剑。双方战*错的同时,传出铿锵一声震响,双方战兽都是被震得横移一米,竟是势均力敌。
彼此都暗自震惊于对方的修为,都是收起了小视之心。那名主将的战斗意识尤为丰富,荡开对方一剑的同时,斧势沒有絲停顿的拦腰一削。
金龙卫身形侧倾,反手一剑切向对方握斧的手腕,直逼得那名主将不得不收斧回缩。尽管如此,手腕上还是多了一道血痕,如果再深几分,整只手腕都会被当场切下来。
只是一个照面,已惊得这名主将一身冷汗,双方的修为相当,临场的应变能也是相差无几,受伤却是自己,关键在于对方出手的速度比自己快上刹那,这就是差距。当你的大斧离他的脖颈只有一寸时,或许你的心脏已经被洞穿了。
若换在平时,他很不愿意与这种对手战斗,但此时却不敢有絲毫退缩,因为他管辖的军事重镇遭袭,军心已然大乱,作为主将,若再畏敌避战,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已无路可退,无论你想不想都得战,一声愤怒大喝,身上的护体仙铠凝化而出,这是要倾力一战的节奏。手中大斧纵横翻飞,仙力滚荡,重重斧影如潮席卷,一方空间都被网罗,仿佛连其中的空气都能将人绞成肉渣碎屑。
如此恐怖的威势,让人不敢轻摄其中,金龙卫的身形第一时间便跃上了半空,身下却是泛起一片血雾,那只坐骑战兽已被绞杀成虚无。
这就是罗天上仙的威势,身在半空的金龙卫沒有絲毫惊讶,手中长剑同样仙力涌动,隔空劈斩而下。这名主将收斧不及,本能的侧身闪躲,沒想到对方斩出的只是一道虚影,长剑斩出一半突然回收复出,快若奔雷电闪。
当其反应过来时,耳轮中只听一声"咔嚓"脆响,身上的护体仙铠应声碎裂开来。连坐下的战兽也被斩成两截,整个人也斜摔在地上。算是以血还血,一报还一报,谁也不欠谁!
扑通!这名主将身形高大彪悍,却是尤为敏捷,落地之后连气都沒缓一下,便弹身而起的冲了半空,满身满脸都喷溅的兽血,就连眼睛都沾满了粘稠的血渍,看上去一时难以视物。
沒人会放弃这种机会,当金龙卫挥剑奔杀过来时,仍是毫无所觉,就在剑气锋芒要刺穿胸膛的刹那,突然抬起头来,两只布满血絲的眼睛猛地睁了开来,手中大斧由下而上挑出。无数道仙力灵波喷射而出,如同一把把无形飞斧,罗织成一张网,铺天盖地的朝着金龙卫笼罩过去。
当金龙卫惊觉自己被对方摆了一道时,已然躲闪不及,无数道仙力灵波凝化的飞斧,已连续不断斩在护体仙铠上,咔嚓之声不绝于耳,只是眨眼间,护体仙铠已被斩开数十道口子,整个人也被斩飞出去,坠落虚空。
而那名主将施展完这一招,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身形在空中晃了晃,一下摔落地面,本来已经龟裂的护体仙铠,也被震得溃散开来。
金龙卫的状态看上去更惨,浑身上下都是口子,鲜血从仙铠的裂缝中汩汩流淌而出,整个就像是一个血人。
"砍下他的头颅,大功一件!"这名主将无力的跌坐地上,虽然抽空了仙力,却是满脸兴奋之色,对着四周的已方将士大喝出声。
这些都是地方军,大多都是人仙,地仙,连仙将也只有天仙修为,能亲手斩杀一个罗天上仙的存在,简直连想都不敢想,别看对方已浑身浴血,所谓虎死威不倒,还真沒人敢直接冲上去。
一群胆稍大的,也是心有余悸,颤颤惊惊的靠过去。只是还未等这些人围拢上去,一直躺着不动身体突然像弹簧似的蹦了起来。直吓得这群围上来的人纷纷惊呼出声,一个个满脸恐惧的飞奔而去。
浑身浴血的金龙卫,看都沒看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腰背仍旧挺得笔直,目光透过人群落在那名主将的身上,舌头伸出,舐了舐唇边的血渍,冷冷的道:"你的"天罗杀"还欠了点火候。即然我还活着,那死的就应该是你了!"
"这不可能!"这名主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罗杀下从沒有活人,对方非旦沒死,竟还能从容的开口说话,看上去似乎仍有一战之力,这可能吗?
金龙卫有些艰难的朝前迈出一步,挡在前面的敌群就惶恐的后退一步,那名主将见状,大声叫道:"他已是强弩之未,只是在虚张声势。冲上去,杀了他!"
一名仙将深吸了口气,猛然一剑刺向对方的胸口。只听"叮"的一声,对方竟是躲也不躲的硬挺了一剑。罗天上仙的护体仙铠,就算破损了,也不是一个天仙可以刺穿的。
一名仙将深吸了口气,猛然一剑刺向对方的胸口。只听"叮"的一声,对方竟是躲也不躲的硬挺了一剑。罗天上仙的护体仙铠,就算破损了,也不是一个天仙可以刺穿的。
噗!那名仙将的脖颈处裂一道口,还沒等血喷了出来,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见到这一幕,那里还有人敢上前,甚至连阻拦的勇气都没了,一下像潮水般纷纷向四下散去,让出了一条通道。
那名主将终于面现惶恐之色,口中连连嘶吼出声,不停的命令四周将士立即围杀上去。那不是上去送死么?就算军令如山,此时也无人响应,反而像躲避瘟疫似的退得更快,更远。
金龙卫的嘴角高高挑起,冷酷无比,伸出一只手扣住那名主将的脖子,缓缓的将其提了起来。脖子被卡住,呼吸顿感困难,仙力无法凝聚,离地的双脚乱蹬,原本苍白的脸逐渐变成了猪干色。
金龙卫一手举起这名主将,一手拖着滴血的长剑,环视敌群,眼中冷芒电射,杀气凛然。
当!有人承受不住这股杀机威压,扔下手中的兵刃,跪伏在地。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第三个……刹那间,兵刃坠地声此起彼伏,响彻一片。
实际上,此时的金龙卫真的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天罗杀对他的造成的伤害,从未有过的严重。他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倒下,很快就会被四周的敌群碎尸万段。
此时还能坚挺的立着,威慑众敌,完全凭着超强的意志力支撑着,甚至连揑碎这名主将脖子都做不到。眼见众敌已扑伏一地,心神稍一松懈,只觉眼前一黑便欲倒下,幸好有另一名金龙卫即时到来将其扶住,顺手一剑将那名主将的头颅斩了下来。
"主上,这些降敌如何处置?"一名金龙卫询问道。
"我们可没有人手看管!"陆随风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杀!"
杀字一出,数千人头倾刻落,小镇的街道都变成了血河。天光大亮时,整个镇子中已找不到一个活着的敌军。
李强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地下室,陆随风一脚踢开厚实的大门,透出一股潮湿腐臭的气息,闻之欲闻。室內尤为阴暗空旷,除了长长的地铺之外,几乎再无长物。此时,正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人,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下百人。
见到突然闯进一群人,顿时引起一片惊呼乱叫,一双双眼中都是充满了惊恐之色,尤其是女子,一个个更是浑身簌簌发抖,她们已成了这些住军的泄欲工具。
"大家不要惊慌,我是李强,是特来救诸位出去的!"李强安抚的出声,这些人大多都认识他,闻言,又是一片哭泣声响彻。
这种场面,让人看着都心烦,陆随风皱着眉道:"大家赶快穿好衣衫,立刻离开此地。"话落便转身离去,即然人已解救出来,剩下的就由李强去安排。
"主上,大约有五六百人逃出了镇外。"一名金龙卫禀报道。
"不用管他们!"陆随风悠然笑道,镇外可是有五千仙军在那里等着,根本不用担心会有漏网之色溜走。
接下来,便是大肆洗劫镇內囤积的物资,除了大量的盔甲军械外,还有无数的云梯,各种攻城器具,以及数量庞大的粮草,甚至仙晶……
陆随风的隐龙戒內已成一方小世界,装下这些物资根本沒问题,连万分之一的空间都占不到,包括那些云梯和攻城器具也沒留,沒准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这仅仅只是开始,我们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绝龙城的地界闹他个不得安宁,顺便补充一下我们的军饷。"陆随风大袖一挥,带着五万仙军离开了卧虎镇,踏上了千里杀伐的征程。
绝龙城的彊域,从未遭到过外敌的入侵,所以各个城镇的防御几乎都形同虚设,对于这支虎狼之师来说,根本不具备任何威胁,那些小城小镇,都是在一走一过之间轻易荡平,但绝不滥杀无辜,只杀住军,劫掠财物。
只在短短一月内,边境千里方园內的城镇几乎都被狠狠的滌荡了一遍,甚至连几个二级城市也惨遭袭击。一时间,闹得四处血雨腥风,民心惶惶,人人自危。
绝龙城高层震怒不已,一边紧急招回入侵天月城的大军,一边集结就近城池的地方军,对这支胆大妄为入者进行围剿。
陆随风并没有立即回去,决心要给绝龙城好好的上堂课,也其也尝尝被敌入侵的滋味,令其不敢再对天月城轻易发动战争。面对这些战力偏弱的地方军,大多连真正的战场都沒上过,人数再多也是枉然。一旦遭到袭击便乱了阵脚,不知所措,甚至连怎么变成尸体的都不知道?
近四十万来自各个城池的地方军,自然是谁也不愿服从谁的指挥,沒有统一的号令,等同一盘散沙,沒有任何战力可言。最后导致成各自为战的格局,然后就都成了悲剧。都被逐一打得溃不战军,有的甚至连一个都沒活着回去。
直到十万真正的精锐仙军到来,陆随风才意犹未尽的率军撤出边境,返回龙门峡雄关。不过临撤走时,还是对这支精锐仙军,发动了一次致命的袭击,斩敌两万余众,扬长而去。令其心生忌惮,不敢轻易追击,更不敢稍有越境之举,这就是震慑!
而进攻龙门峡的十万敌军,见到如此险要雄关,只是象征性的发起了一次攻击,丢下近万具尸体,便卧旗息鼓,就地安营扎寨。
此时的入侵大军,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接到回徹命令,正好借坡下驴,带着三十万主力一直撤到龙门峡前,与住扎在这里的十万大军合兵一处,并没有对龙门峡雄关发起攻击。
其一,因为战争已经结束,沒必要再作无畏的牺牲,而且已是军无斗志,士气低到了谷底,所有将士都希望能顺利的活着回归故里家园。其二,身后还有归元城的三十万守军压迫过来,一旦强行攻关,势必会遭到前后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而关内的陆随风此时也接到了虚无颜的玉简传讯,让他开关让这四十万敌军通过。应该是与对方达成了某种协议,这就不是陆随风应该关心的事了。
人过一万无边无际,可以想象四十万大军过关是何等情形,足足过了一天一夜,所有守关的将士都是张弓搭箭,蓄势以待,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唯恐生变。
直到最后一列敌军过尽,关门隆隆落下,这场持续了一年之久的两城之战,才算是宣告结束。经此一战,双方都元气大损,至少在五十年之內,彼此应该会相安无事。
当陆随风带着十万仙军进入流云城,虚无颜带着一众高层仙将,像众星拱月般前簇后拥的将他迎入城內。陆随风让大军住扎城外,只带着白清风和一众金龙卫入城。
"兄弟,这次还真亏了你,否则,天月城只怕是危也!"虚无颜在陆随风肩头重重的拍了拍,眼圈都有些微微泛红。两人算起来也只分别了一年多而,但都经历生生死死的凶险,再次相见都有着幌若隔之感。
"呵呵!我不喜欢战争,但战争却能让人飞速成长,这才多久,我的修为都快追上你了。"陆随风递了一瓶灵酒给他,而后凑到近前,肃然的低声道:"只怕外患已平,內忧徒生。"
"哦,此话怎讲?"虚无颜也是听得心中一凛,皱着眉道:"你是说大长老一脉会有大动作?"
"不是会有,而是可能已经有了!"陆随风神色凝重的道:"大长老一脉潜心谋划了这许多年,只怕等的就是这一刻。新城主根基不稳,你我又领兵征战在外,天月城内真正值得信任的并不多,而墙头草却从来都不会少。而今战事刚停,举城欢庆,却也是对城主府全面发难的最佳时机。这也只是我的一种推测,但愿……"
"大长老一脉谋划了数十年,不是沒有这种可能,换着是我也不会放过这种时机。"虚无颜对大长老一脉的了解,远比陆随风深得多,其底蕴和势力完全有能力颠覆城主府,并取而代之,深以为然的道:"那我们这就立即领军赶回天月城,希望还来得及!"
陆随风摇了摇头道:"此去天月城何止万里,带着四十万大军赶到时,只怕该发生的早已发生了。如果我沒估计错的话,此时的天月城已经生变了。"
"那我大哥此时的处境岂不是危也!"虚无颜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苍白,连身躯都在轻微的发颤,猛地仰头将手中的灵酒一气喝干,差点暴走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
这种局面,在陆随风出征之前就预见到了,而且也曾提醒过虚无双,就算他有所防范,也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毕竟才新任城主不久,根基浅薄到一踫则碎的程度,不被颠覆才是不合理的怪事。
这种局面,在陆随风出征之前就预见到了,而且也曾提醒过虚无双,就算他有所防范,也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毕竟才新任城主不久,根基浅薄到一踫则碎的程度,不被颠覆才是不合理的怪事。
"凶险自然是有的,但暂时还不致有性命之忧。"陆随风思索地道:"其一,对方会以你大哥做筹码,逼你交出兵权。其二,再反过来用你做筹码,逼你大哥交出城主权印。只要有其中的一件没达成,你大哥都不会有事。"
"如果事情真是你推测的一样,我们该怎样做?"虚无颜的心有些乱了,就算冷静下来,也未必有应对之法。
陆随风沒有回答,目光却是望着悬在虚无颜腰间的一块巴掌大的玉牌,正在微微的颤动着,于是淡淡的道:"应该是天月城方面有传讯过来了。"
虚无颜这才发现腰间的传讯玉简在颤动,伸手摘下玉简,却久久沒敢去读取里面的内容,握住玉简的手都有些许颤抖。
"该来的终归要来,想躲也躲不开,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从容面对。看看吧!但愿不是我们推测的那样。"陆随风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切应该都已成了事实。
虚无颜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胸膛起伏越来越大,牙关紧咬,面部青筋一条条的突起,这是愤怒到极致的表现,到了最后,像是想起了陆随风之前说过的话,这才深深的吸了口气,嘴唇仍有些发颤的道:"一切正如你料想的一样,城主府易主了,如今的城主已变成了虚天涯,而我大哥,以及这一脉的人都被囚禁了。"
虚无颜的双眼布满了血絲,竭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悲愤情绪,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接下来的內容就是让他交结兵权,换取一脉人的平安,然后全部迁移出天月城境內,并发誓永远不再回归。
陆随风静静的听着,脸上沒有一絲情绪变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准备如何做?"
虚无颜闻言身躯一震,神情冰冷如霜,眼中杀机凛然。良久,才摇摇头,有些茫然地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那你认为交出兵权以后,你们这一脉之人真的可以安然无夷么?"陆随风撇了撇嘴;"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认为大长老一脉能让这种事发生吗?"
虚无颜的身躯又是一震,他的确生出过交出兵权的念头,似乎只有如此,才能确保大哥和一脉人的生命安全,沒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但听陆随风这一说,才发现自己真的想得太天真了,简直就是愚不可及,错得离谱。
"恰恰相反,正因你的手中掌握着数十万能征贯战的精锐仙军,才让对方有所顾忌,暂时不敢将事做绝,逼你挥师杀上天月城。"陆随风分析道:"而且你大哥也不会交出城主权印,沒有权印城主,就是伪城主,无法号令天下。虽然暗中拉拢了不少城主,但大多也都只是墙头草,在势态沒有明朗之前,只会虚与委蛇,至少明面上不敢大张其鼓的效忠一个伪城主。"
"你是说,天月城如今只是一座孤城,就算我们发兵征讨,也不会得到任何支持援助?"虚无颜双拳紧握,眼中的沮丧之色荡然无存。
陆随风点点头;"理论上应该是这样,就算有几个铁杆城主站出来,也不足为虑。问题关键在于,双方当下都是投鼠忌器,都不愿将对方逼到孤注一掷,鱼死网破的地步。"
"那该如何给对方回复?"虚无颜逐渐的冷静下来,他只是个修炼狂人,生性淡泊无争,更是不善权谋之道,面对如今的这种错综复杂的局面,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不回复,就是最好的回复。"陆随风淡笑道:"让对方去等,去猜,让我们有时间去做该做的事。你带领大军坐镇流云城,半月之后再兵发天月城,进军速度要不急不缓,声势越浩大起,给对方造成一定的威压。"
"那你又要做什么?难道……"虚无颜似已猜到了什么;"不行,这太危险了,要去也该是我去!"
"不错!我即刻就会启程前往天月城,你的身份特殊,坐镇这里可以吸引对方的注意,我才有机会在暗中秘密行事。"陆随风在他的肩头拍了拍;"你放心,事不可为时,我会果断的放弃行动,不会白白的去送死。"
"好吧!"虚无颜也不是那种热血上脑就不管不顾,冲动行事之人,知道陆随风所言有理,想了想说道:"我在天月城有一位好友,名叫杨清,是在游历时认识的。曾经做过一段时间仙匪,遭人追杀时,无意中被我救下一命,后来便改行做起生意来。当然,做的生意也不怎么见得光,都是些道上的货。这类生意大多都充满了风险,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在家中私挖了一条地道,直通往城外……"
"此人可靠么?"陆随风听得眼睛一亮,他并不在乎此人曾经做过仙匪,在他看来仙界中就沒有一个不是匪,包括他自己內,不也干过许多杀人掠货的勾当,只要不会出卖自己,能为我所用就行。
"这个应该没问题!"虚无颜十分确定的保证道:"我会用玉简传讯给他,到时只要拿出我的信物来,他便会尽其所能的帮助你。"
陆随风点点头,虚无颜的为人他是知道的,心性孤傲,他能认可的人应该可以信任。当下便接过虚无颜递来的信物,随即便将三十六名金龙卫,以及白清风招了过来,对虚无颜介绍道;"他们都是我的亲卫,这次会随我一同前往。"
"不错!最弱的都是罗天上仙后期三品,这个阵容足够的豪华,如此我便放心了!"虚无颜脸上的忧色也一扫而空。
陆随风又指着白清风道:"他叫白清风,我走之后,他就是那支大军的主将,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如果你遇到什么难以决策之事,不妨问问他的意见,或许能够给你带来很大的帮助。"
虚无言慎重的点点头,能够得到陆随风的赏识,自然不会是等闲之辈,省油的灯。
此行的凶险程度,陆随风自然再清楚不过,简直尤胜深入妖族重地,所以他的离开是绝密的。除了虚无颜和白清风知道外,再无任何人知晓。
趁夜离开流云城后,陆随风便易了容,变成一个外出历练的大家子弟,一众三十名金龙卫也乔装成随行的护卫。这种情形十分平常,几乎随处可见。
一行人骑乘仙兽连夜兼程,沿途穿城过镇,兽不歇蹄。南湖城,是个三级城市,紧邻天月城,其城主,也是翏寥几个对大长老一脉表明效忠的城主。
当陆随风一行人进入城内,感觉气氛显得有紧张,以前的南湖城十分繁华,人流如织,商旅往返如潮,此时的街道上却是异常的清冷,即使在大白天也见不到几人,大部分的商铺,店面都大门紧闭,倒是有一队队的城卫军在各条街上巡逻。
陆随风等人进了一家酒楼,正午时分,偌大的酒楼却是门可落雀,里面更是冷冷清清,只有一桌三个食客在用餐。一个店伙计正扑在门边的一张桌上打着瞌睡,嘴角都有口水流了出来。
陆随风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直接走到一张临窗的桌前坐下。一名金龙卫走到伙计面前,在桌面上敲了敲。
伙计迷糊的睁开眼,见到店內一下来了这许多人,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疑惑的道:"你们这是……我警告你们千万别在这里闹事,我们老板的堂弟可是城卫军的副将。"
"闹事?"那名金龙卫皱了皱眉;"这里不是酒楼吗,我们是来用餐的,闹什么事?"
"啊,那就是小子误会了,报歉,报歉!"伙计顿时收敛起警惕之心,换上一副职业性的谦恭笑脸;"诸位客官算是来对了地方,整个街区也只有我这间酒楼开门营业。"
"哦,这是为何?"那名金龙卫好奇的问道:"一路之上倒是见到许多店铺都大门紧闭,难道城内发生了什么事?"
"嘘!"伙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最近城內的确乱得很,到处都有人聚众闹事,据说是抗议城主助纣为虐什么的,会给全城带来祸……"
伙计正说着,一队城卫军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大约有十五六人,为首的一个队长模样的大汉,眼珠子碌碌乱转,见到陆随风这一群人,顿时手抓腰间兵刃,出鞘三分,沉声喝道:"陈三,这些人是来闹事的?"
"啊,是马队长呀!"伙计连连摇手解释道:"不是,不是!都是来酒楼用餐的顾客。"
"外面的那仙兽都是他们的?"马队长目光不善的问道:"看样子应该是外来的吧!"
"正是!我们来自风岚城,陪我们少爷出来历练的。"那名金龙卫拱拱手,不卑不亢的道。
"正是!我们来自风岚城,陪我们少爷出来历练的。"那名金龙卫拱拱手,不卑不亢的道。
"来自五级城市,很了不起吗?"马队长有些不爽的冷哼一声,不过手中的兵刃已经回鞘,虽然还沉着脸,却少了些许蛮横之状。
歪着头来回的打量了陆随风等人一阵,见到人人气质不凡,显然是出自某个大势力的子弟,尤其见到陆随风至始至终连眼皮都沒有撩一下,像是根本沒将他们放眼里,顿时就打消了想要勒索一把的念头。
接着,又心有不甘的将目光转向另一桌的三个食客,咳咳的冷笑道:"你们又是干什么的?看模样也不是本城之人,不会也是来自什么四级,五级城市吧?看着也不像!"
"那倒不是!我们只是路过的客商。"一个食客拿出了块身份玉牌,递给对方查验。
这马队长见到三人如此不上道,眼中怒火燃烧,接过身份玉牌,看都沒看一眼便直接捏得粉碎,双目一瞪,冷声道:"居然敢以假身份玉牌忽悠本队长,来人!将这三名绝龙城的奸细拿下,带回去严加拷问。"
这欲加之罪也能成立?战争都结束了,那里还会有什么绝龙城的奸细存在?众人无语。这那里还是什么维护一方平安的城卫军,简直就是一群仙匪。难怪南湖城会变成这般模样,有什么样的城主,就有什么样的城卫军。
陆随风等人有要事在身,自然不会去管这种不相干的嫌事,匆匆用完餐后,便离开了这座城市。两日后,便到达了天月城。
天月城表面看来倒还算平静,只是城外布满了军营,一眼望不到边际,各种标志迴异的军旗招展,这些仙军显然来自各个不同的区域,势力。
远远地,便看见城门外站着一群人,为首之人一身白色长袍,十分醒目,看上去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沉稳中又带着一种精明干练的感觉,一双眼睛不停的四下张望着,像是在等待和寻找着什么人。身后分散站着五个护卫模样大汉,形成了一种隐隐的保护阵形,始终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状态。
陆随风的目光落在中年人腰间的一块紫色玉佩上,会心的笑了笑,随即便走前去,抱拳询问道:"大叔,你是在找人吗?"
"我有这么老吗?"中年人似被这声"大叔"叫得十分不爽,但看见陆随风才二十出头的样子,叫一声"大叔"也实不为过。这才脸色稍霁的撇了撇嘴道:"我这是在等人,并不是找人!"
"有什么区别吗?"陆随风笑问道,一脸请教解惑的模样。
"当然!嗯,你是什么人?我们认识吗?为什么要告诉你?"中年人像是突然回过神,向后小退两步,身后的五人身形一闪便将他护在中央,摆出一副随时出手的阵仗。
陆随风见状,唯恐发生什么误会,也是自动的向后退了数步,这才说道:"如果你认识虚无颜的话,那等的那个人,就一定是我了。"
中年人闻言已信了几分,因为很少有人知道他和虚无颜之间的关系。不过,按照约定,来人必须出示虚无颜的信物。尚未等他开口,陆随风已取出一块与他腰间一股无二的玉佩。
中年人十分谨慎的辨认了一下,这才点点头道:"你总算是出现了!我可是在这里等了你三天。快随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幸苦杨兄了!之前只是开个玩笑,千万别放在心上。"陆随风歉然地道。
"这个称呼我喜欢!哈哈!"中年人杨青豪爽的笑道,便带着陆随风等人朝着城门的反方向走去。
约莫走了盏茶时间,才来到一处高墙深院的大宅,看上去还十分气派。将陆随风等人请入正厅,分宾主坐下,杨青这才解释道:"这是我在城外的一座宅院,一年半载都难得过来一次,几乎沒人知道。"
陆随风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目光幽深的看着杨青,直看得后者心中一寒,暗叫好犀利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世事,洞察人心,禁不住咽了口唾沫。
陆随风收回目光,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这才正色道:"你可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
"不知道!"杨青摇摇头,目光毫不闪烁的道:"只知道你是虚无颜的兄弟,所以,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你。"
陆随风点点头,确定此人值得信任,因为此行太过凶险,只要出现絲毫的疏忽和差池,都会万劫不复。所以,不得不慎之又慎。
"这周边的环境并不适合居住,你却耗资在这里建起一座宅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掩人耳目。"陆随风淡笑道:"如果我沒猜错的话,这里定有一条密道,直接通往你在城內的府邸。我可有说错?"
杨青闻言也是心头一颤,这眼光也太毒了,所幸是友非敌,故而也不再隐瞒的点点头,随即站起身来说道:"随我来吧!"
密道的入口位于一口深井内,不易被人发现。甬道的空间又低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里面沒有一絲光线,杨青执着一个火把在前引路,不断的提醒众人左拐右转。
越往前走甬道越潮湿,头顶之上甚至还有水不断的渗出,滴滴答答的,淋得人满脸满身;"这一段是护城河!"杨青解释道。
这密道虽然挖得十分粗糙,简陋,工程可不小,能够横穿过护城河,足见其入地之深。而如此大的工程,却做得无人知晓,也足以说这个杨青做事谋划周全,且心机细密,不易出错。
在低矮狭窄的甬道走半柱香时间,才走到了尽。等众人从甬道中出来,出现在一间厨房中,出口外竟是设在一个灶台之下,的确有些出人意料。
"这里就是我在城里的府邸了!"杨青解释道,他早已提前将家人转移了出去,府邸內只剩心腹家仆和护卫,再无多余的人,偌大一座府邸显得空空荡荡。
在一间密内,陆随风也不再隐瞒的将来此的目的告诉了杨青,杨青沉思了一阵,才皱着眉道:"要想从城主府中救人,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更何况,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人关在何处?所以……"
"这个我知道!"陆随风摆摆手道:"我去找一个人,或许能帮得上忙!"
以杨青的身份对救人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唯一有帮助的是人救出之后,能利用这条密道安全的转移出城外,也是最关健,最重要的一环。
当天晚上,陆随风便独自一人出了杨青的宅子,仍是易了容,连杨青都没见过他的真面容。而陆随风要去寻的这个人,是城主府的亲卫军统领,冯子祥,无论是老城主在位,还是新城主上任,他这统领的位置都稳如山岳,足见其对城主府的忠心沒人质疑,无人能撼动。
冯子祥的家境自然不会差,是一戶独门独的小宅院,陆随风在门上连拍了几下,里面毫无动静。陆随风微皱了皱眉,又接着拍了数下,这才听到门內传出脚步声。
沒一会,门便"吱呀"一声,慢慢开了一条缝隙,从里面探出半张脸。从装束来看,像是府中的一个仆人。见到外面只有一个人,脸上的戒备之色顿时少了些,不过神色仍不好看,冷冷的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
"我找冯统……"陆随风话还沒说完,那仆人就作势要关门,被陆随风伸出一只脚抵住,然后取出一块令牌,说道:"你将这东西交给冯统领,他若不肯见我,我立即离去。"
仆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令牌,说了句;"你稍等!"而后关门离去。
沒过一会,门又再次打开,仆人的态度明显的好了许多,一脸堆笑的将陆随风让进了门,又探身往门外看了看,这才开上门。
仆人的举动让陆随风感到有些疑惑,家里来个人也像是怕被人见到似的,这显然很不反常。沒等陆随风细想,一个身形伟岸的中年男子已迎了上来,只是才走了几步,便突然止住,脸色也一下阴了下来,沉声道:"你是谁?怎么会有特使大人的令牌?"
"才一年不见,冯统领怎么看上去像是憔悴了许多?"为了安全起见,陆随风并沒有恢复本来面目,只是淡淡的笑道。
"你是……"冯统领立刻就听出了是陆随风的声音,只是略微的怔了一下,便意识对方是易了容。否则,以他敏感的身份,又怎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天月城。
陆随风用食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冯统领同样做了个"请"的手势。才一进门,只见他眼圈一红,单膝跪地,声音都有些发颤的道:"属下……冯子祥,见过大人!"
"冯兄不必多礼,快起来说话!"陆随风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见到一个宁折不弯的汉子,此时连眼中都有泪花在闪动,足见其內心经历了怎样的煎熬和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