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随风的整个谋划中,内患一日不除,紫燕便不会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因为,一旦废除了与飞霞城的那段荒唐的婚约,无疑损毁了对方所谓的尊严和声望,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会轻易的善罢干休,轻则赔付巨大的财物,当然,这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但,事情并非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或许解除婚约本身显得并不严重,严重的是云岚城一直就是周边几大城市虎视眈眈的对象。
云岚城之所以直到现仍旧安之若素,只是差了一个契机,引子,一个出师有名的堂堂正正的理由,而这"毁约"一事,恰好就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契机和理由了,换着谁都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势必会直接挥军直下,摧枯拉朽的一举占领整个云岚城,将之列为咐庸,永远成为奴役之城。
然而,废除"婚约"是必然之举,纵算与整个中央大陆为敌,也改变不了陆随风和紫燕的决心和意志,那怕赤地千万里,尸横遍野,也再所不惜。
陆随风将每一种可能的变数,都经过深思熟虑的推演,最终得出的最有可能出现的势态,着实令他感到极度的震撼和惊讶。所以,从踏入中央大陆那刻起,就开始了谋划布局,提前预设了许多暗棋,一旦启动,只怕大半个中央大陆都已卷入了腥风血雨之中,希望不会有这一天的到来。
当下要做的事,就是让散沙一盘的云岚城回归一统,只有一个声音,一个统一的号令,没有了内忧,才能凝聚力量共同扺御外辱。
而这一切都在陆随风暗中策划下,不显山露水的逐步朝前推进,包括紫燕现身的时机都十分的微妙,大赛的紧张气氛在无形中,将紫燕突然回归引起的关注度降到最低限度,同时展现出惊人的强大实力,即可确保绝对的胜局,又能让人不敢轻易再将她当作可以任意揉揑的牺牲品。
城北一脉在最后的终极对决中,以两平三胜的惊艳战绩,毫无争议的登上了新一届城主府的宝座。在五脉会议的血誓宣言下,各方势力无论是否甘心情愿,从这一刻起,都必须放下往昔的各种恩恩怨怨,归俯在新一届城主府的号令下。
常年门前冷落的城北府邸,一时间,车水马龙,各方大小势力争相携重礼前来庆贺,殊不知,皆被无分别的逐一婉言拒退,此举实令人大为不解。
云岚城面临着一个大洗牌的新格局,触动着所有人的根本利益,各方势力都怀着各种心思目的而来。
新一届的城主非旦拒绝所有势力的拜访,出人意料的显得尤为低调,甚至连族内都取消了一切大张其鼓的庆祝活动。
在陆随风的建议下,为了安抚各方势力,将云岚城的力量凝聚成一团,由各脉举荐一位才德兼备之人,在城主府中任职,称之为组阁。如此一来,便消除了一脉当道,鸡犬得志的隐患,此举一出大得民心民意,赢得了各大势力的赞赏和极力支持。
不分亲疏,唯才是用,各就其位,尽其职,赏罚分明,一系列全新的管理模式纷纷推出,全面铺开,各级就职的官员一絲不苟的执行。
城主府的议事大厅中,举行了第一次内阁会议,在坐的都是各脉举荐的精英人才,按照各人的职位就坐,气氛肃穆却不显沉重,每人的面前都摆放着几碟精致的小点心,以及一杯升腾着氤氲雾气,散发着清新香味的热茶。
大厅中,众人在简单的寒暄和闲聊了几句之后,端坐首位的新一届城主符沧海,这才轻咳了两声,朗声道:"在坐的诸位都是我云岚城的精英良才,新政推行以来,各位的表现有目共睹,可圈可点。但,这只是第一步,云岚城上千年来始终在抱成守旧,不思图进,内斗不止,外辱不断,已到了积弱难反的境地,唯有不断的破旧立新,才能共建未来的辉煌。"
"城主大人所言,字字珠机,令人震耳发聩。上千年的悠悠岁月,世事万物日新月异,唯有云岚城依然故我,一成不变,所谓不进则退,才导至如令风雨飘摇的局面。"有人颇为激愤地感概出声。
"没错!但究其根本原因,就是历代先祖传承下来的宗旨与情怀,情怀,跟人的眼界,性情和胸襟有着极大的关系,而情怀的高低深浅,又与我们接受的传承宗旨密不可分,心中有的只是一亩三分的家族情怀,充其量也就止步于一城一池的情怀,仿佛城池外的天地世界与我们无关,云岚城走到今日这一步,原因或许还有很多,但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情怀,所有的辉煌,都一定是建立在起始的情怀上。"
掌声,大厅中传出的掌声中,道出了在埸每个人的心中所思所想,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共识。而说出这番精僻之言的人,竟然会是一向只会算计人的符万里,什么叫刮目相看?所有的目光视线都在刷新以前对他的认知。
城主府的内阁达成了统一的共识,一张全新的城池的规划图呈现在众人眼前,至少比现在扩大了两倍有余,让人们看到一个最优美,最适宜居住的园林城池。
然而,翻新改造一座城池,比建造一座新城的难度要大得多,所需的费用更是天文数字,绝不是一个新组阁的城主府所能承受得起的,这让所有人的脸上都堆满了愁容,这不是普通的聪明才智能够解决的事。
这张园林般的城市设计图,是城主大人提供的,自然也是出自陆随风的手笔,将之前红叶城的成功模式几乎原封不动的复制了过来。
关于建城的资金来源问题,当所有人都在冥思苦想,一筹莫展之际,这位城主大人又抛出一份十分雷人的预售计划,一种全新的营销模式,在坐之人绝对的闻所未闻,却深刻的意识到这个方案百分百的可行。
"“妙,真的是太妙了!空前绝后的营销方式,有点空手套白狼的意思。"
"是啊!先将整个城市的规划做成模型公诸于众,而后,推出一个凡是有意向的人,都可以提前预定下所选中的一切住宅或产业的方案,前提是必须事先付出总价的三成金额,其余的七成金额可分三期交付。天啦!唯有仙神才能俱备如此智慧。
"先不说这座城池的设计规划有多么美妙,单凭这一手营销的气氛就会令无数人动心。连地都没见一片,便欢天喜地先掏金币购买下来,而且还不用一次**清。不瞒诸位,连我也真的动心了!"
"本人也深有同感!或许过不了多久,势必会被抢购一空,各位最好不要迟疑,否则,错失了良机,只怕到时连一亩三分地都预定不到。”
"此言绝对不虚,你我近水楼台呀!不先出手捞月岂不遗憾?却不知我等是否有这种优先权?”所有人都惊叹不已地唏嘘道。
“呵呵,连各位眼高于顶之辈都砰然心动,足见这个营销方案的精妙不凡。"城主大人异常开心的言道,自己这个未来的小女婿,简直有若仙神一般的存在,什么天大的事,只要他愿意,似乎都能轻而举的解决。
"诸位虽为内阁成员,同样也是云岚城的市民,自然有这个权利。不过,选个三五处意思一下就好,也得给别人留点机会不是。”城主大人的确也是实话实说,他对这座城池的设计十分有信心。
“那可说不准,那得看家族中的那些高层们能看中多少,机会难得啊!城主大人能不能不设限?"
"是啊!相信各大势力都会很有分寸,不会让我们城主府难做。”
"这样呀!"城主大人略微皱眉想了想,一脸肃然地言道:"不过,规则不可破,一视同仁。首付必须是总金额的三成,其余的按三期付清。俗话说规则大于天,否则岂不天下大乱了。哈哈......”
城主府的第一次内阁会议,便在一片畅快的笑声中结束。接下来,便是各施其职,各尽其责,同心协力的共创未来。
天云峡,也是前往云岚城的唯一必经之路,两旁高山耸立,峭壁如削,飞鸟难渡,峡口处本就耸立着一道百米高的坚实城墙,宛如一道雄关天险,绝对的易守难攻。
然而,不知为何,宽约千米的峡口尽头,此刻,正有上万工匠正在烈日下挥汗如雨,在短短不到十日时间,又有一座更高,更厚实的城墙骇然耸立而起,还在城门外挖掘了一道三十米宽的护城壕沟,还将不远处的一条湍急河水引入壕沟内,一旦有战事发生,只须升起吊桥,纵有百万雄兵也难轻易愈越,最重要的是峡口内的通道狭窄,每次至多允许七八万人同时攻城叩关,而我方只须数万之众坚守雄关,足矣!
至于为何要多此一举?城主大人也只是抱以讳莫如深的一笑,事实上,个中的玄机连他本人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这是陆随风提出的建议,说是有备无患,给云岚城加个双保险,也可对外界产生一种威慑作用。
天云峡口的两端相距约三千米,各耸立着一道雄关,虽是和平时期,宽厚坚实的城墙之上已住扎着无数身披金色战甲的军士,令人望而生畏。
而整个城区内,更是有近十五万工匠正在日夜不停的劳作中,只要拥有足够的资金,丰厚的酬劳,一座全新的林园之城,在不到半年的时间,竟不可思议的呈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按照规划图上的标示,新城区内除了数十条主街之外,其余的道路都是顺着不同的山势蜿蜒而上。大部分都是山庄,庭院,楼阁。甚而还有不少酒楼客栈都掩映在高山林木之中,随处可见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回廊曲折蜿蜒,百步一林园,格调迥异,令人叹为观赏。
而在此之间所有的新建产业都被预定一空,随着新城逐渐落成之后,大批的人流也随之源源不断地迁居云岚城。
一时间,顿使人口在短时期暴涨了两倍有余,根据各个等级的人口注册显示,定居的人数已接近一千五百万,再加上日常流动人口,云岚城的平均容纳量至少有两千万左右。
与此同时,城主府的许多新法规则和管理制度相应出台。入乡随俗,否则,请走人!违规者,按情节轻重处置,轻者逐出云岚城,重者严惩。
正当云岚城的格局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时,这一天,相距云岚城的百里之外,突然出现了一群人,大约有三四十之众。
其中有两人尤为醒目,一位是胡须花白的清癯老者,举手投足间充满着孤傲清高的威严,令人忍不住生出一种莫名的仰视感。
而另一人,则是一个面容冷俊刚毅的年轻人,浑身上下逸散出一种淡淡的,久居上位者的无形威压。
这两人的衣着服饰都是无比的华丽高贵,从这些人的口音和举止上,可以看出其来历不凡,尤其是那些随行之人,看上去虽有些风尘扑扑,却是个个气定神闲,威势凛然。
就是这样一群人,看似不急不息,脚下却是有若行云流水般的轻灵快?,而行进的方向却是云岚城。
百米高空的云层间,正有两只疾风闪电碧眼雕在不停地盘旋着,像是在关注留意着下方的这群人。稍息,一只疾风闪电碧眼雕振翅疾飞而去,另一闪电碧眼雕仍在他们头顶上空盘旋……
"好一座天险雄关!"面容冷俊刚毅的年轻人微皱了皱眉,远远地望着峡谷口高耸的城墙,通体黝黑,像是用铁水浇铸而成,在夕阳的斜照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固若金汤,易守难攻,万夫莫过!"没人知道他何以发出这般惊叹,感触?
"不错!更像是一头巨型妖兽霸道地盘踞在那里,远远便给人带来一种窒息的压迫感,以及一股浓重的肃杀气息。"清癯老者轻抚花的长须,眼眸中带着一絲讶异之色;"和平时期,城墙之上竟有军士住扎,这似乎有违常情,莫不是内部发生了什么动蕩和变故?"
"应该不会!"冷俊年轻人摇了摇头:"据可靠信息,这云岚城倒是发生了一埸前所未有的大变革,没想到我那未来的丈人居然成了新一届的城主,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呵呵!少城主这"丈人"一说,只怕是言之过早!"清癯老者若有所思的出声道:"那"火龙果"是一味主药,缺之根本无法炼制"火龙丹",所以……"
"只要人回来了,至于是否寻到了"火龙果",并不重要,剩下的一切都由殷老说了算,有谁敢质疑一位八品丹宗的权威?"冷俊年轻撇了撇嘴;"这个婚约只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醉翁之意不在酒,纵算娶回去也不过是多了一房小妾而已。"
"这个老夫知道,各方势力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却不知是何缘故?"被称之为殷老的清癯老者,正是飞霞城的那位独一无二的八品丹宗,而这冷俊年轻人却是飞霞城的少城主,慕容惊鸿,也就紫燕的那位所谓的未婚夫。
"小小的云岚城自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但,其间的"落日山谷"却是蕴藏着无尽的资源,可谓是一座取之不尽的宝库,没人会不想据为己有,我飞霞城不出手,别的势力也不会无动于衷。所以,此行纵算不择手段也要成就这段婚姻。"慕容惊鸿冷俊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之色,随即稍稍压低嗓音言道:"殷老可听过"彩虹晶"?"
"什么?"那位殷老闻言,淡然的神色顿时一变,眼眸中掩饰不住的透出一絲惊颤;"少城主说的可是传说中万晶之首的"彩虹晶"?"
"正是!我也是才从典籍中得知其十分稀有罕见,米粒之晶都价值连城,原来竟是万晶之首。"慕容惊鸿幌然地言道,难怪父亲大人要迫不急待拿下云岚城,就算动用强权武力也再所不惜。甚至已将此机密暗中传报到了云烟联盟高层,得到的指令是四个字;不惜一切!
对于"彩虹晶",这位殷老知道的远比慕容惊鸿多得多,却是不动声色的言道;"这个消息的确惊人,只不知是否可靠?毕竟……"
"消息的来源十分可靠,这一点无须质疑。"慕容惊鸿十分确定地道:"如不是殷老前往丹师城参加丹宗大赛,至今方归,半年前就有此行了。好在云岚城那些白丁只知这彩虹晶价值不菲,并不知其的珍稀程度,所以,至今尚未全力开发。"
"如果真是这样,倒也不枉此行了。一旦事成,老夫只须十粒,如何?"这位殷老正色的出声道,神情一派冷肃,如不应允,立即回头走人。
"成交!"慕容惊鸿没点犹豫的应允,世间事,无利而不往,纵算去了也不会尽心尽力。
暮云四合,华灯初上。
"没想到这云岚城竟有如此美妙,完全就是一座园林般的城市,老夫都有些想长期居住在此了。"那位殷老一路惊叹连连,他到过的城市何其之多,却从未见过这令人如梦如幻的城市。
百步一林园,千米一拱桥,脚下的道路都是顺着不同的山势蜿蜒而上。大部分都是山庄,庭院,楼阁。甚而还有不少酒楼客栈都掩映在高上林木之中,随处可见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回廊曲折蜿蜒,格调迥异,令人叹为观赏。
这群人流连在这座园林般的梦幻城市中,也记不得走了几条街,过了几座拱形桥,不知不觉走入一处繁华的区域,街道两旁的建设物形状各异,都是暗红色的巨石堆砌而成,看上去给人一种古朴厚重的沧桑感,仿佛经历了无数的岁月。
尤其像慕容惊鸿和殷老这般高高在上的人物,难得地感受一番红尘俗世的喧嚣和繁华,虽有些漫无目的,却也饶有兴趣流连于一些坊市,店堂之间。
"咦!竟然有一家丹药殿,过去看看!"那位殷老的眼眸顿时发光,这是一种职业性的通病,大凡来到一处佰生的地方,一旦发现与自己职业有关联的东西,都会生出一种莫名的兴奋。
一座古朴的庞大建筑物出现在街道的转角处,"云岚丹药殿"五个金钩银划的大字,在灯光习习生辉,十分醒目的吸引着路人的眼球,令人忍不住想进去看看,丹药这东西从没人会嫌多。
殿堂内格局设计古朴而精致,给人一种雅俗共赏之感,即不豪华气派,却又不落下乘。
或许是快到了关门歇业的时间,顾客无几,显得颇为清冷,有几位店员已开始在打扫殿堂的卫生。慕容惊鸿让其它人留在门外,与殷老两人缓步了进去。
殿堂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嗅之令人顿觉神清气爽,连慕容惊鸿也微觉惊异,更别说八品丹宗的殷老了,闻香识品,如此纯净,浸入心神的药香,至少是七品之上丹药才能逸散出来。
然而,令人大感惊诧的是这满殿堂中,丹药等级最高的也不过五品而已,但,这位殷老绝不相信会是自己的嗅觉出了错,于是,他很有耐心从三品到五品的丹药都细细鉴定了一番,脸上的神色在不断地变换着,眼眸中留露出来惊色愈来愈浓烈。
"这些丹药都是你亲自炼制的?"这位殷老目光如电的逼视着柜台前,一位正为他介绍丹药品质中年人,看上去不到五十,胸前佩戴着一枚五品丹师的勋章。
"正是!有什么问题吗?"中年人五品丹师似被这老头流露出的这股气度和威势,一下给镇住了似的,微楞了楞,这才略带愠色地出声道。
"不可能!连老夫都做……你小小的五品丹师,怎可能有这般能耐?"这位殷老一根指头都险些点在对方的鼻子,那模样简直嚣张霸道之极,堂堂的五品丹师,在他的面前就像是蝼蚁般的存在,这一幕直看得殿堂内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连一旁的慕容惊鸿见状,也禁不住大感惊诧,发生了什么事,令得这位八品丹宗这般有失身份的激动不已?
"你……"中年人五品丹师回过神来,都被人用手指到了鼻尖上,再好的涵养也禁不住会勃然震怒,一脸潮红的正要发怒。
"呵呵!不好意思,老夫刚才失态了。"那位殷老并非惧怕什么,而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岀格;"因为这些丹药的品质完美得令人难以置信,激动之下不免有些失控。"
"这样呀!"五品丹师鼓荡的怒气一下泄了下去,面色稍霁地言道:"老人家慧眼如炬,那这些丹药……"
"老夫都要了!"那位殷老指柜台上的那些自己鉴定过的丹药,十分爽快的笑道。
"三品丹药五枚,六十万,四品五枚,两百五十万,五品三枚,三百三十万,总计六百一十万金币。"五品丹师十分专业迅速的报出了丹药品级价位。
"这么便宜?"那位殷老再次流露出惊诧之色,与他心目中的正常价位整整低出了一倍有余,而且每枚丹药的品质都远远越过了本身品级;"这个……是不是弄错了?"
"不可能!在云岚城,所有的丹药品质,以及价位都是统一的,有着严格的管理规定,绝不会有错!"五品丹师十分确定的出声道。
然而,那位殷老却从这些十分随意的话中,听出了一个惊人的信息,证明了他中的猜想,直到一旁的慕容惊鸿付了账,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飘香酒楼该怎么走?"慕容惊鸿出声询问,到了云岚城,这如雷贯耳的"百里飘香"酒,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先要品尝一番了。
"飘香酒楼?"一位店员略楞了楞,而后笑道:"哦!那是过去的老黄历了,现在已改为住宿一体的"飘香酒店"了。"
这位店员随即十分耐心指点"飘香酒店"俱体位置,这座新建的园林之城,有些去处连本地人都还弄不清,外来人如无人详加指点,更是难以寻到。
……飞燕庭内的池塘小亭内,不断地有信息传递而来。
"飞霞城的人共有三十四位,距云岚城不足百里。"
"少城主慕容惊鸿进入了丹药殿……一个时辰后离去,入住了"飘香酒店"。"
"唉!当真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紫燕的娘亲一脸忧色地叹息出声;"没想到这次竟连这位大公子慕容惊鸿都亲自来了,甚至还带了一位八品丹宗,看样子是做足了准备,不达目的,势必不会干休。"
"呵呵!兵来将当,有陆公子在,只怕还没人能将我家燕儿带走。"这位新任的城主大人符沧海,像是脱胎换骨的变了一个人,换作往昔定然惶惶不知所措,此时却是一脸淡定,眼眸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平静,清明。
"哼!连云飞掦那样的天之骄子,都差点被姐夫玩崩溃,那慕容惊鸿算什么?"一旁的青凤面带不屑的冷哼出声。
"凤儿说的可是那位云烟城的少城主?"聂氏惊颤的问道:"你们竟然连这尊大神都敢招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凤一时口无遮掩的说漏了嘴,坐在聂氏身边的紫燕只得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地叙说了一番,直听到二老惊叹连连,唏嘘不已,尤其是聂氏听了这般惊心动魄的经厉,那颗惶恐不安的心这才稍稍安宁了许多。
"那慕容惊鸿即然来了,按理说,应该在第一时间找上城主府才是,为何要先去丹药殿,选择隐瞒行踪,独自入住"飘香酒店"?"符沧海若有所思地言道。
"是啊!以飞霞城强势霸道的行事风格,怎会一下变得如此低调,这未免也太过反常了。"聂氏也面带迷惑地皱着眉道。
"这足以说这位慕容惊鸿绝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竟然懂得知己知彼,谋定而后动,只怕"彩虹晶脉"的机密也已泄漏了出去。若真是这样,那问题就严重了。"紫燕猜测地言道:"还有我回归的消息,半年前就散布了出去,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
这一连的问号,让事态一下变得扑朔迷离,所有人的目光视线都不自觉地投射在,一直在安静品着茶的陆随风身上。
"第一,飞霞城应该已知道了"彩虹晶脉"的事,而且很有可能已传报给了云烟联盟的高层,所以,他此行是带着某种特殊使命而来,并借着婚约之事,达到逐步控制云岚城的目的。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和推测而已,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陆随风思索地言道,眼眸中闪耀着睿智的光华。
"第二,如我没猜测错的话,是因为那位八品丹宗一直外出未归,应该去了丹师城参加大赛,没他的参予,婚约之事便无法进行,所以才会延迟了半年才来。"
"第三,进入丹药殿很有可能是一种无心的偶然之举,或许已发现了这些丹药的与众不同之处,否则,这些低品丹药又如何进得了一位八品丹宗的法眼,之所以要购买回去,是要作进一步的探究,当然,以他这点丹道修为,终其一身都绝对难以破解出来。"
"那是!姐夫是谁?丹圣啊!"青凤得意的脱口出声,随即惊惶地捂住小嘴;完了!乍又闯了大祸?可怜的积分,这回真的要归零了。
"凤儿……"紫燕想要阻止,已晚了一步,天机一泄,这只凤那里还敢呆下去,再不走肯定会被拔光凤毛。
嗖!青光一闪,小亭中顿时已没了这只凤的踪影。
"咦!凤儿呢?"聂氏惊楞了一下;"她刚才说的是什么?"
"丹……"符沧海浑身猛地一震,像是被雷霹般的弹跳起来,一双惊颤的眼球直欲突了出来;"丹圣?!"
聂氏望着符沧海见鬼般的举动,正欲出声报怨,骤听他口中吐出的"丹圣"两字,脑中轰然一声炸响,直惊得大张着嘴,连尖叫声都像是被卡在了喉间喷不出来。
"陆……凤儿说的可是当真?"符沧海嘴唇打颤地出声,直觉双腿有些发软,居然在禁不住的哆嗦。
"这么可能?"聂氏喃喃地自语,坐着的身一阵摇晃,所幸被一旁的紫燕伸扶住。
真不知这只凤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丹圣的身份是藏不住了,再编故事也难再园过去,索性懒得多费口舌,直接从蓄物戒中取出了一块翡翠般晶莹剔透的令牌,小亭中光华绽放,令牌上的"圣尊"二字,透出一股神圣无比的气息,令人生出一种俯首莫拜的情怀。
轰!二老禁不住难以抑制的泪流满面,双双推山倒玉般轰然拜伏在地,一下不少的三叩九跪。陆随风和紫燕意外地没有出手阻拦,因为他们莫拜的是"圣尊令",而不是未来的女婿,这世上见了"圣尊令"可以忽视的人,只怕还没出生。
二老这些日来,只知道这位陆公子虚怀若谷,智慧如渊,打心眼里对其欣佩不已,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境地,符氏一族,整个云岚城能有今日格局和景象,全凭他在幕后运筹帷幄,真心的希望燕儿有福份能寻到一位如此优秀的夫君。但,做梦都想不到……
收起圣尊令牌,陆随风仍是那位陆公子,上前俯身将二老小心的扶起,亲手将茶奉上,给吓得不轻的二老压压惊。
"伯父,伯母,不是晚辈存心隐瞒,实是这个身份太过敏感,甚至有些惊世骇俗,全天下知道这个身份的人,可谓是聊聊无几,如今加上二老,也绝不会超过一双手掌之数。"陆随风十分认真的言道:"所以,我还是那位陆公子,日后还会是你们的小婿。"
"陆公子放心!你未来的岳父母并不糊涂,真心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哈哈!"二老禁不住暢怀大笑,脸上的最后一絲惊惶和忧虑,顿然一扫而空。
飘香酒店,楼高九层,耸立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中,月悬树梢,华灯初放,映照林木楼台,人在其中,如梦如幻。
慕容惊鸿一行人包下了飘香酒店顶层的所有豪华客房,就这一夜的费用便髙达十万金币,就是腰缠万贯的富豪也会直呼肉痛。然而,对这位飞霞城的少城主而言,根本不在考虑的笵围,并非是炫富摆谱,一切都必须符合这个少城主的身份,或许会一直住到来此行的使命了结为止。
一间精致典雅的客房内,那位八品丹宗殷老,正对着刚购买来的一堆丹药,潜心的探究分析着其中的药材属性,花白的长眉皱得堆积一处,像是陷入了某种苦思冥想之中。
慕容惊鸿却是静静地负手凭窗远眺,窗外,七八颗星天边,半月悬在眼前,夜风掠过,林朩一片摇曳,发出阵阵自然的音波节律,令这月夜空山更添了几分幽寂,让人浮躁的心绪归于宁静。
这云岚城他也是第一次踏足,却是与描述中的廻然相去甚远,看上去像是一座新近落成不久的城市,却是他所见过的最美,最富有詩情画义的园林之城,想象中的世处仙境,只怕也莫过于此了。
关键是一位怎样惊才艳艳的人,设计勾勒出这样一幅美仑美奂的蓝图,并将之变成了真实无虚的存在,让人流连不忍离去。这一切不得不令人深思,其包含着太多重要的信息……
至于这婚约中的对象,他也只是匆匆见过一面,那一瞬,天地为之色暗,唯见一朵幽莲吐蕊绽放,惊为天人,这才有这桩婚约,他之前已有了一房正室,且又匆匆过了数年,却仍是日夜魂牵梦萦,挥之不弃。
然而,这彩虹晶脉的出现,却是让这桩婚约变成了一种掌控云岚城的特殊手段,让其成为一座咐庸之城,可谓是兵不血刃,即不落人口实,又没有违反中央大陆潜规则。
可是,事情真有想象谋划中的那么简单吗?从踏入这座城市的一刻起,心中就浮起一种莫名的不安之感,此行似乎隐藏着许多未知的变数,这也是他临时改变主意,没有直接前往城主府的原因。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那位殷老揉着太阳穴,惊叹不已地出声道:"十来味如此普通的药材,居然能炼制出堪比七品的丹药来,甚至有过之而无及。至少,老夫绝对的做不到,只怕连九品丹王也未必有此能耐?"
慕容惊鸿闻言也大感惊诧回转来,望着一脸郁闷沮丧的殷老;"有这种事?一位小小五品丹师炼制的丹药,怎可能令一位八品丹宗……"
"哼!你也信?这种掩人耳目的手段,又岂能瞒过老夫!"那位殷老面带不屑冷哼道。
"听殷老的意思,这些丹药并非是那位五品丹师所炼制,而是另有其人?"以慕容惊鸿所掌握的信息情报,这云岚城中的确有一位七品丹师的存在,但,仅此而已,在八品丹宗的面前却同样有如蝼蚁般的存在。
七品与八品是一道分水岭,有若天坠鸿沟般的难以跨越,彼此间的差距大到不可以里计。更何况只是一些三至五品丹药,怎会让一位八品丹宗如此震惊,震撼?
"隔行如山,少城主在这方面自然知之甚少。"那位殷老一脸肃然地道:"事实上,天下万物殊途同归,所谓大繁至简,武道修至高深极致,飞花摘叶皆可伤敌,甚至一道眼神,一絲气息都可在瞬间杀人于无形。"
"的确如此!"慕容惊鸿深有同感的点点头,他如今已拥有半步乾坤境的修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却不知这丹道一途到了至高的层面,又是如何大繁至简?
那位殷老幽叹了一声;"丹道本是一个大量烧金币的职业,越是高品的丹药,所需的药材越珍贵稀有,每一株药都价值连城,甚有价无市,所以才会显得如此珍贵难觅。然而……"
殷老伸手捻起一枚丹药,手有些微微发颤;"这枚五品丹药只用十八味十分普通的药材,市面上随处可见,其中最贵的也绝不会超过三百金币,也就是说,这枚丹药的成本还不到一万金币。令人感到震撼的是它的品质,居然直追八品丹药的药效,可谓是一件匪夷所思的逆天奇迹,别说是老夫望尘莫及,就算丹王,丹帝在此,只怕也会生出和老夫同样的震撼。"
嘶!殷老的这席话称之为震耳发聩也实不为过,慕容惊鸿深吸了口气,他的城府本就颇深,遇事往往惊而不乱,所以,很快的便迅速冷静了下来。
云岚城这潭水倒底有多深,不过才初来乍到,已发现了许多不寻常的迹象,却又似若雾里看花般的摸不着边际,一切似乎都是一种捕风捉影的假设和猜测,或许是这次的使命过余沉重,大脑神经绷得紧,难免会将一些微不足道现象无限的扩大。
且不说飞霞城的强大,又岂是小小的云岚城可比,更何况背后还立着一尊大神;云烟联盟!中央大陆的绝对霸主,无可撼动!
就算这一亩三分地中藏着龙,卧着虎,又何惧有之,他慕容惊鸿要做事,神挡杀神,没人可以阻拦。
只不过,这位少城主还真是沉得住气,直到三日之后才出现在城主府的会客厅中,在这期间曾暗中降尊走访了数家在云岚城中颇有份量的大势力,并许下了高,大,空的承诺。
当然,面对这位飞霞城的少城主,自然不会有人傻乎乎的去顶撞开罪,几乎都是异口同声的表示出一百万分的支持态度,至于这些态度是真是假,是否能对城主府产生影响和压力,那就不得而知了,一切最终还是得取决于当事人本身的态度。
城主府的会客厅,看上去颇为简朴,除了必须倶备的设置外,几乎没什么多余的摆设。
慕容惊鸿和那位殷老,面对着一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热茶,几碟精致的点心和瓜果,已等了小片刻,茶凉了,却仍未见那位城主大人现身,说是去视察一处重要的工地,已派人赶过去通报了,应该很快就到。
"哼!竟敢在我们少主面前摆架子,简直不知死活!"两位随行而来的护卫,禁不住恼怒出声,嗓门如雷,似乎一点不怕被人听到,足见其平时嚣张霸道惯了。
"不必如此无礼!"慕容惊鸿很有风度地淡笑道:"我等之前并未事先预约,等上片刻也无妨。"
"那倒是!"那位殷老品了一口凉茶;"不错!上品的"云雾碧雪"茶,这可是中央大陆的十大名茶之一,足见对方将我们视为了上宾。"
"这云岚城能有多大?已等了这许久,分明是存心想扫我们少主的面子。若知道这狗屁城主在那里,我非将这廝揪来不可。"另一位护卫直恨得牙痒痒的怒声道。
"呵呵,怎敢劳烦大驾!少城主远道而来,老朽未曾亲迎已是汗颜,还让诸位久候,更是报歉不已!"会客厅外,符沧海满脸堆着歉意的笑容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气质儒雅的年轻人。
"符伯父见笑了!小侄来得唐突,该说报歉应是小侄才是!"慕容惊鸿起身有礼有节的执了一个晚辈,自然该给未来的岳丈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
"这位是……"符沧海见那位殷老一脸倨傲的端坐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哦!这是殷老,八品丹宗,这次要炼制"火龙丹",就全仰仗殷老了。"慕容惊鸿的确是个很有心机的人,在做介绍的同时也自然而然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啊!原来是丹宗大人光临,老朽当真诚惶城恐。"符沧海故作震撼地躬身施了一礼,以表尊崇之意,做戏须做全套,心中却是冷笑不已,有这位陆公子在身边,还感觉不到一点惊惶不安之状。
"火龙果是否已寻到?"那位殷老直奔主题冷声道:"老夫很忙,时间可是金贵得很!"
"蒙上苍庇佑,小女历尽艰险终寻得三枚火龙果归来。不知是否够用?"符沧海说话间,便从蓄物戒中取出三枚拳头大小,火红如血的果实,小心異異递到那位殷老手中。
"不错!的确是火龙果。"那位殷老仔细地辨识了一番,像是十分满意的点点头;"能够在龙狮兽的地界中取得这火龙果,看来小女定非等之辈。"
"这个……俱体情形老朽并不知晓,小女也并未言及。真有如此恐怖?"符沧海惊颤地问道,露出一副后怕的神情。
"比你想象的更可怕,至少还从没人从那里走出来过,真不知她是如何获得的?"那位殷老透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有了火龙果作药引,火龙丹三日后便能炼制成功!你就放心的等着小女出阁吧!"
"这个……丹宗大人,这火龙丹当真能治愈我家老祖吗?"符沧海脸上的神色一肃,带着几分质疑的出声道,之前的惊惶敬畏之状荡然无存,一股城主应有的气势威压逸散出来。
嗯!前恭后倨,这是什么状况,竟敢用这种语气对一位八品丹宗说话,就连飞霞城主都对此老敬重有加,不敢稍有怠慢。
慕容惊鸿大感意外地皱了皱眉,那种莫名的隐隐不安之感又浮了起来,但见那位殷老的花白胡微微抖动,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阴沉,完全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你是在质疑老夫?"那位殷老像是在压制着恼怒的情绪,冷厉出声。
"不敢!但,这火龙丹关系着老祖的安危,以及小女一生的婚嫁大事,本城主不得不慎之又慎,如有冒犯不敬之处,也是不得以之事,还望大度包容!"符沧海并未被对方的气势所慑,仍是不卑不亢的姿态。
"更何况,丹宗大人并未见过我家老祖的状况,也没有仔细诊断过伤势病情,竟在千里之外断言,说是唯有火龙丹方能治愈老祖的伤病,致使小女为了这火龙果九死一生,险些命丧异地它乡。事到如今,丹宗大人是否能给本城主一个明确的说法,否则,这火龙丹再珍贵又有何用,不炼制也罢。"
符沧海所言可谓是句句在情在理,且态度坚定而异常强硬,如不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还真些说不过去,歪理正理,好歹也得有个说法不是,更何况还是在别人的一亩三分地上。
"呵呵!城主之威果然够抖!"那位殷老一脸不屑地撇了撇嘴;"只不过,在老夫的面前有用吗?你这番掷地有声的说辞,只怕是找错了对象,你与老夫之间可曾有过交道?老夫只是受飞霞城主所托,炼制一枚八品火龙丹而已,至于是否能治愈你家老祖的伤病,完全不再老夫考虑的范内。"
"丹宗大人此话未免有些欠妥!"符沧海似乎早已料到对方会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并已准备好了反驳的说辞;"却不知这火龙丹一说,出自何人之口?"
"那又如何?老夫只是根据症状推断出来的结论,这是丹道方面的高深问题,你有资格与老夫探讨吗?"那位殷老一脸傲岸的抚须冷哼;"所以,在这里,老夫的说出的话便是至高无上的权威之说,没人可以轻易质疑!"
"那也未必!"符沧海身边的那位儒雅年轻人,突然出声道:"你老在说这话时,是否想过自己在这几日中,潜心探究的那些低品丹药?还敢如此自视清高的目中无人吗?"
"这……你怎会知道?"那位殷老无比震惊的死盯着眼前这个云淡风清的年轻人,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惊人之处,说出来的话却是让震撼无比。
"一个八品初阶的丹宗,居然买了一大堆低品丹药回去,不是脑子突然短路了,必是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玄机,我应该没有说错吧?"年轻人带着一絲戏虐的言道:"你老还敢认为指鹿为马之说,也是无上权威吗?"
"你小子是什么人?怎会知道老夫的丹道品级?"那位殷老这下真的被惊到了,满脸透不可思议的惊颤之色。
"呵呵,我知道的远比你老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年轻人讳莫如深的笑道:"如我猜得不错话,你老应该是刚参加完丹宗大赛归来,只不过,遗憾的是第一轮就被淘汰出局,而后,又希望能拜在某位丹王的座下,由于各种原因,终不能如愿以偿,俗话说,宁做鸡首……"
"住嘴!简直不是人!"那位殷老眉发倒竖,咆哮出声,连一旁的慕容惊鸿也听得一脸惊色连连,这才认真打谅起这个其貌不掦,除了儒雅一点之外,平凡得丢到人堆中都难轻易找到。
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年轻人,却令人生一种不容小视,甚至很危险的感觉。这位少城主惊归惊,却十分沉得住气,一直像个旁观者般的始终保持着缄默,关注着事态的发展,思索着应对之法。
"你老息怒!"年轻人的涵养似乎很好,仍是一脸淡笑的言道:"做人应该有道德底线,尤其是丹道一途,更是关系着生死之事,只有黑,白,绝不允许灰色地带出现。然而,你老连伤者都没见着,仅仅只凭着听来的症状,便武断妄下定论,岂不是在草间人命。"
"你小子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口无遮栏的教训一位八品丹宗,简直就是罪无可恕!"那位殷老虽是怒意纵横,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话听上去也有几分道理,于是神情稍霁的言道:"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老夫不妨亲自前去给伤者诊断一下,再作定论!"
这位殷老并没求任何人的意见,而那位少城主也没表示异议,至于那位老祖的伤病是否能治愈,似乎和婚约没有太多的直接关系。
因为这婚约本就一桩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鉴定婚约协议上写得明明白白,以一枚八品丹药的珍贵代价,换取符紫燕下嫁飞霞城的少城主;慕容惊鸿!
然而,这婚约协议中并没有言明,是否须治愈符家老祖的伤病方才生效,所以,这协议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的因素,这对双方而言都一个陷阱,一把双刃剑。
深秋季节,云淡天高,光照虽然炽烈,却没有那种灼人肌肤的温度。一栋楼阁顶层的房间内,房内显得颇为古朴而典雅,从其间的佈局摆设来看,应该是一间书房。
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一位满头霜白的老者斜卧在一张软榻之上,面呈灰白之色,眼眶凹陷,神光焕散而暗淡,嘴唇泛青,看上去给人一种行将就木的感觉。不用猜都知道,此人定是那位符府中久患缠身的老祖了。
一位中年模样的男子正在为其诊脉,眉头深皱,神情充满了一副思索状;"怎么会这样?连少爷的九品大还丹也只能控制住病情的恶化,令寒毒无法侵入脏腑,却始终不能驱逐体外……"
"聂兄弟,不必为老夫的身子犯愁,老夫自服下了你的那枚丹药,至少己摆脱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已经是很知足了。"老祖略微地挪动了一下枯瘦如柴的身体,嗓音嘶哑地出声道:"所谓生死有命,强求不来,实在不愿再这般拖累家族了。"
老祖口中这位聂兄弟,便是九品丹王:聂青山!
闻言却是挤出一絲苦涩的笑,充满了沮丧,自嘲的意味,身为堂堂的一代丹王,居然面对区区寒毒,耗尽心思也仍是束手无策,实在是愧对丹王这个称号,想想都有些无地自容。
奇怪的是,少爷像是早已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只是交待稳住病势恶化即可,并未提及能否治愈,难道……算了!少爷行事向来讳莫如深,定然早安排好了后手,我等只须尊命行事,多挣点积分,方能得到少爷的点拨。
老祖与这位聂兄弟已相处了多日,摆脱了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煎熬,心中却是感激不尽,以他百年岁月的见识,自然知道面前之人绝非平凡之辈,只不过,对方不说,他也不会去问,如果知道这位对他关怀倍至的是什么人,不知是否还淡定得起来。
"嗯?今日怎会一下来了这许多人?"聂丹王立起身来走到窗边朝下望去,庭院中一下拥进了六个人,除了少爷和家主符沧海之外,其余的四人都未曾见过。
这处深宅庭院是老祖的养息之地,这些年来几乎被列为了禁地,突然之间出现了这许多人,连老祖浑浊暗淡眸光中也露出了一抹惊色。
"唉!这一天倒底还是来了!"老祖低叹了一声,虽然伤病缠身,常年卧榻,心神却是清明无比,丹药换婚约的事,本就是在与虎谋皮,怎可能会有什么好结果,他也是清醒之后才知道此事,欲要阻拦已是即成事实,为时已晚。
"老祖怎知道来的是什么人?"老祖的一声叹息,聂丹王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关于紫燕婚约之事,他也知之甚详,不过,何以见得来者就一会是飞霞城的人?
"老夫身残,脑子却是完好无损,这点判断应该还不会错!"老祖挤出一絲苦笑,不再说下去,垂下眼皮,静待着来人。
吱呀!
几乎没怎么听见上楼的步履声,卧房门便被轻缓的推开,进来的只有四人……
"少……"聂丹王正要对符沧海身边的那年轻人施礼,却见对方暗暗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心领神会的低头退过一边。
"老祖!飞霞城的少城主来,还特地带来了一位八品丹宗,为老祖诊病。"符沧海俯身在老祖的耳畔轻声地言道,见其仍闭着眼,并无回应。
"老祖一直都是这样,清醒的时候不多,经常处于昏沉状态。"符沧海解释道:"丹宗大人不必有所顾忌,尽管静心诊治就是,需要什么但说无妨!"
那位殷老丹宗一进屋,眼光视线便被退过一旁,低头肃立的中年男子给吸住了;看上去怎会这般眼熟?简直与那位丹宗第一人,如今已晋级为丹王的聂青山如此相似?如此高高在上的人物,他在丹师城中也只是远远的见过几次,根本没资格近距离接触,那可是自己心中崇敬的偶像,怎可能沦落为一介侍从。
不过,真的太像了!险些没惊得躬身拜下大礼,那位殷老丹宗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这才回过神来,恢复了冷傲的姿态。
望着床榻之上的那副枯瘦如柴的身形,面呈死灰之色,眼眶凹陷,嘴唇青中泛乌,看上去只比死人多了口气而已。
那位殷老丹宗禁不搖了摇头,面对这垂垂待毙之人,以他的丹道之术,自认根本无力回天,唯有尽点人亊,象征性的把了一阵脉,却发现体内寒气虽重,脏腑的生机仍然异常活跃,心中虽然充满了惊疑和迷惑,同时也暗中欣喜的确定自己之前的推论是正确无误的,只要清除体内郁集的阴寒之气,便可迅速地恢复如常,而这"火龙丹"却是最佳的不二选择。
这个诊断结果,对慕容惊鸿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只要炼制出火龙丹,治愈了这位老位,接下来的一切就毫无变数的顺利成章了。
"人命关天!你老确定自己的诊断无误?"开口岀声质疑的人,又是那个难缠可恶的年轻人,那嘴角上挂着的似笑非笑的意味,直令人感觉心中有些发寒。
"当然!在这里有谁比老夫更具权威,难道是你小子不成?"那位殷老丹宗冷哼出声,实则被这小子如此一质疑,心中反倒显得一下没了底,然而,到了这个份上,好歹都得硬撑下去。
"老祖身上的伤是在落日山谷中,被一只王级的寒冰蝎王所创。如果只是单纯的寒冰之气入体,火龙丹自然是最佳的丹药,说句不夸张的话,服下之后,第二日就可下地行走,三日后势必恢复如初。"那年轻人淡淡的言道,听上去显得十分专业内行,不像是在信口忽悠人。
"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会对火龙丹的药性和疗效如此了解?"那位殷老丹宗真的被惊到了,这可是八品丹药,不倒这个层面,只怕连影都捕捉不到。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诊断时,犯了一个低级的常识性错误,一个绝对可以让人倾刻致命的错误。"年轻人一脸肃然地言道,看不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哦,何以见得?说得如此耸人听闻!"那位殷老丹宗不以为然的冷笑出声,自己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丹宗,所掌握的五行阴阳辨症之术,又岂是一个丹道白丁可望其项背的。
"要知道,寒冰蝎王的可怕之处并不在这个"寒"字上,而是这寒冰之气中所蕴藏着的阴极之毒,只要一絲入体,别说是区区八品火龙丹,就是王级,帝级的丹药至多也只能控制住伤势病情的发展,根本无力彻底治愈。"年轻人更是越说越离谱,有点语不惊人不罢休的气势。
"阴极之毒……说得似乎有点道理!"那位殷老丹宗思索地点点头,像是认同了对方的说法,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连王级,帝级的丹药都无法根治,那火龙丹只要能稳住伤情,不让其继续恶化下去,此行也算得上功德园满了。
一旁的慕容惊鸿也如是想,只要这老祖服下八品火龙丹,至于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并不重要,关键是已履行了协议中的约定,婚约之事已无可争议的即成事实,没有人再敢轻易翻盘,否则就在向飞霞城,甚至是云烟联盟宣战,试问天下,有谁敢冒如此之大不讳。
然而,年轻人接下来的话,却颠覆了两人一厢情愿的想法,让原本并不复杂的势态,突然一下变得脱离了原来的轨道,朝着一个相反的方向演变。
"这火龙果属于至阳之物,其中却是同样蕴含着炎阳火毒,再加上四十八位极阳药材炼制而成的火龙丹,炎阳火毒更盛,一旦遭遇极寒之毒,势必形成龙争虎斗之势,倾刻便可导致人体筋脉寸断,五脏俱焚。其结果不是在救人,而是在蓄意谋杀。"年轻人说话间,脸上冷厉无比,字字句句有若严冬飞雪般的凛冽。
那位少城主慕容惊鸿像是还在消化这翻话的内容,身为八品丹宗的殷老,却是听得背心冷汗直冒,惊于这位年轻人对丹道药理的高深解析,阴阳辨证,字字如玑似玉,有如暮鼓晨钟般的震耳发聩,就算是丹王也有所不及。
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诊断的确是错得离谱,然而,如今已是势成骑虎,所谓开弓绝无回头箭。所以,无论发生什么状况,这火龙丹都必须炼制,这是他此行的责任所在,至于对方是否会接受,完全不再他考虑的范围内。
"呵呵!你当自己是丹王,还是丹帝?一个白丁小子竟敢在一位丹宗面前妄谈丹道药理,不是白痴就是脑残了。"那位殷老丹宗一脸鄙夷不屑的出声道;"有本事你就找一位丹王出来震慑老夫,否则,没人能阻止老夫炼制火龙丹。城主大人不会忘了协议的内容吧?"
"这个……只不过……"符沧海一时语塞,吱吱唔唔的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老此话当真?"年轻人露出一种十分诡异的阴笑;"就不怕这小小的云岚城中,真的藏着龙卧着凤,将你这只虎给彻底镇压了?"
"有吗?不妨找一位出来让老夫见识一番!"那位殷老丹宗戏谑抚须一笑;"以为老夫属猪的呀?放眼天下,丹王之尊也就一双手掌之数,又岂会屈居在这种蛮荒之地。"
"那也未必!"一道冷肃的语音响起,充满了淡淡的王者威压,竟然出自那位一直低垂着头的中年男子口中,缓缓地昂头来,整个人的气势随之浑然一变,一股君临天下的浓重威压逸散开来,令人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莫拜情怀。
就连卧榻之上,一直垂闭双目的老祖,也被这股强大的威压惊得禁不住睁开眼来,浑浊的眼眸也一下亮了起来;果然如此!
"你……这怎么可能?"那位殷老丹宗揉了揉眼,望着缓步走来的中年男子,那里还是之前那个弱弱的侍从,那俯视山河大地的气势,自然流露出的清奇孤傲的气韵,绝不是任何人可以复制出来的,唯有他心目中仰视的天下第一宗,不,如今的聂丹王,才会拥有这般风彩。
"老夫殷天正参见聂丹王!"无须再质疑,眼前这位绝对是如假包换的聂丹王,那位殷老丹宗一躬到底的俯身拜下,一身华贵长袍也禁不住的有些簌簌抖动,足以说明他此刻的心中已震撼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丹宗的身份虽然尊贵无比,数量虽十分珍稀,却也数以万计,然而,普天之下的至尊丹王却只有区区十位,称之为凤毛鳞角也实不为过。
实没想到这尊神龙见首不见尾大人物,会突然出现这座蛮荒小城之中,绝对的令人难以置信。无论信与不信,连那位殷老丹宗都惊颤万分的俯身拜下,这一幕的真实性已勿须质疑。
没见城主大人和那位儒雅年轻人,也同时颤颤的惶恐拜下,一旁的慕容惊鸿虽贵为飞霞城的少城主,在一位至尊丹王的面前却是连屁都算不上一个。
"在下慕容惊鸿拜见至尊丹王!"慕容惊鸿自然知道开罪一位至尊丹王的后果有多严重,轻则飞霞城中再不会有一位丹师出现,重则从此不会再有一粒丹药流入飞霞城中,所以,眼下不管对方居于何种立埸,都不可稍有不敬怠慢之嫌。
"呵呵!殷老虽只是一个丹宗初阶,在丹师城中的名声却是十分响亮,本丹王也略有所闻。"聂青山似笑非笑的出声道;"八大丹王的宫门几乎都被你老给踏遍了,却不知为何皆被拒之门外,弄得声名远播。"
"这个……或许是老夫的资质潜力难入各位丹王的法眼,当真是无地自容。"被人当众揭短掀丑,那位殷老丹宗满脸顿时变得一片羞恼潮红,却是连一絲怒色也不敢流露出来。
"以本丹王看来,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已,并非关键所在!"
"哦?还望聂丹王为老夫解惑,指点迷津!"那位殷老丹宗耸然动容的再次躬身拜下。
"应该与个人的心性人品有关,以当下之事为例,你老的为人行事似乎从来不设?线,连一点最基本职业道德都丧失殆尽,甚至已触犯了丹师殿的法规律令,试问还有那位丹王愿将这样人收归门下,岂不是在为自身招灾惹祸么?"聂青山的这番话并非是在耸人听闻,旁人或许听得云里雾,身为丹宗的殷老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聂青山没说错,这位殷老丹宗的心性人品的确有问题,利字当前,本以为在山高丹帝远的蛮荒小城,做点违背良知的出格之事,几乎不可能会有人知晓。
殊不知,这位聂丹王竟然会鬼使神差的出现在这里,而自己所触犯的法规律令,轻则足以即刻剥夺丹宗的身份,重则只怕连这条命都难以保全。
大脑一片空白的殷老丹宗,连花白的胡须上都挂着汗珠子,心中唯一存在的念头只有两个字;完了!
然而,这位聂丹王接下来的话,却让这位殷老丹宗的心神为之一振,就如同一位溺水者突然抓住一根木头般的兴奋激动无比。
"本丹王也是受人之托而来,更是对这种罕见的寒毒之症甚感兴趣,才有此一行。只不过,正如这位年轻人所说,纵算是丹帝亲临,也未必能丹到病除。而你老所谓的火龙丹用在此症之上,无疑是雪上加霜,绝对是催命的毒药。所幸一切都没有发生,否则,天地间只怕没人可以保得了你老的命了。"
呼!这位殷老丹宗闻言,禁不住深呼出一口气,心思百转间不由试探性的言道:"多谢聂丹王的大度包容!只不过,这件事牵涉到云岚城与飞霞城间的一个婚约协议……"
"这样呀!本丹王听明白,也就是说用一枚八品丹药去换取一桩婚约,实际上与伤病者的死活无关。本丹王如此理解不知是否正确?"聂青山故作晃然的言道。
"差不多应该就是这个意思!"这位殷老丹宗十分厚颜的言道:"老夫与飞霞城之间也有协定,只须炼制出一枚八品火龙丹,至于用这丹药去诊治什么人,与老夫并不存在任何关系。聂丹王认为这算不算是触犯了丹师殿的法规律令?"
殷老丹宗的这番话,却是打了一个十分巧妙的擦边球,只能算是违背了道义,却不触法,称得上是无睱可击。
聂青山对丹道之外的事并不在行,一时之间,还真有些被这厮给难住,不由得将目光移向符沧海身旁的那位年轻人。
"殷老丹宗对丹师殿的法规律令,果然是烂熟于心,吃得很透,难怪做了这许多出格的事,仍还能这般逍遥法外,那些丹王当真是有眼无珠,竟然与你老这样大才擦肩而过,实是可悲可叹,令人惋惜不已。"年轻人无比感慨地出声道。
"那是!"殷老丹宗面露得色抚须笑道,一旁少城主慕容惊鸿也不由为他的这番精妙的说辞,暗中伸出大拇指,赞赏不已。
事态的发展一下又折回了预设的轨道之上,只要这位突然出现的聂丹王无法阻止火龙丹的炼制,那这婚约协议几乎可算是尘埃落定,接下来只须牢牢的控制住这位城主大人,便能兵不血刃的掌控整个云岚城。
然而,世事如棋,风云变幻莫测,上一刻还在幻想天堂的这位慕容惊鸿,下一秒便被那位年轻人的一句话,倾刻送下了地獄。
"这个……殷老丹宗,不知在丹师殿的律令法规中,是否有"助纣为虐"这一条?"年轻人突然神色肃然地出声道:"呵呵,不用回答,你老的这副表情已给出了标准的答案。至于有多重的罪,该受怎样的处罚,你老应该比谁都更清楚;剥夺身份,废除修为。虽罪不致死,却生不入死。你老还认为这是一个擦边球么?"
"小子可恶!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会对我丹师殿的律令法规如此通晓?"这位殷老丹宗骇然动容地厉声喝问道。
有时候,一句话的确能改变一件事的走向,而此时殷老丹宗被扣了一条"助纣为虐"的罪名,表面虽是一副声色俱厉的模样,心里却是有些虚得发慌,有这位聂丹王在埸,就算自己舌绽莲话的狡辩,也改变不了事实的真象。
如要强行的坚持炼制火龙丹,眼前的这位聂丹王绝对有权执行律令法规,没有了丹宗的身份的存在,就算炼制出的是天丹神药,天地间也不会有人认可。
殷老丹宗眼神中的变化,看在慕容惊鸿的眼里,便知道此老开始在打退堂鼓了,彼此间只不过是一种利益关系,一旦触及到自身安危,根本没有任何诚信可言,自己此时再不出面,此老不定真会当埸反水,甚至将全盘阴谋抖露出来。
"符伯父,当初鉴定这份婚约协议时,可是被人所迫?"慕容惊鸿不愠不火的出声道。
"那倒没有!"符沧海脱口回应道:"但……"
"也就说这份婚约协议是在公平公正,你情我愿的情形达成的了。即然如此,又何来"助纣为虐"一说,而且又将我飞霞城当成了什么?恃强凌弱,还是丧尽天良的存在?如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只怕小侄回去很难交待。"慕容惊鸿的反击果然犀利,话中分明还带着威胁的意味。
"少城主质疑得是!我若不拿不出一点令人信服的说法来,只怕这毁人声誉的罪名是脱不了。"年轻人同样不愠不火的言道:"只不知这份婚约协议是在什么前提下达成的?你不会认为是云岚城想攀高枝,而主动提出来的吧?"
年轻人玩味的耸了耸肩;"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之类的话暂且不说,这已够无良卑劣的了。首先,这份婚约协议是建立治愈老祖伤病的基础上,而这位殷老丹宗却信誓旦旦的保证,唯有八品火龙丹方能治愈老祖伤病,而后,才会出现这份协议。"
"不错!当时的情形的确如,为了能治愈老祖,才迫不得已的鉴下了这份婚约协议,否则,又怎会忍痛割爱的将小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符沧海悲叹的出声道:"少城主不要介意,这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并不针对任何人。如果小女真对少城主有意,就算没有这纸婚约,我也不会反对。"
"小侄有这份信,多谢伯父成全!"慕容惊鸿不失时机的先用话套住对方,无形中又多了一个机会,凭自己的身份背景,文才武道,有信心获得这位符紫燕的芳心。
年轻人却是微不可觉的皱了皱眉,这位未来岳丈的心机太浅,一不小心又被对方捡了个漏,势必会借此又做起文章来,虽说不惧,只是凭白无故的添出了许多事端来。
这位年轻人,不用猜都知道是陆随风了,否则,这云岚城内还真没人能对付飞霞城的这位少城主。此时的符沧海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上掩饰不住的露出懊悔之色。
只不过,话都说到了这种份上,可谓是泼水难收,只希望不要将局面弄得难以收埸。
殊不知,世间事都有其两面性,慕容惊鸿无意中多了一个筹码,自觉回旋的余地一下宽了许多,同时在婚约协议上便不会再抱着硬抵硬抗的姿态,万不得以之下,甚至会放弃前者,而全身心的去谋划如何获取符紫燕的青睐,用什么方法手段并不重要,只要结果相同,便算是大功告成。
陆随风对人性的认知和把握绝非常人可比,自然捕捉到了对方微妙的心思变化,眉宇一下舒展开来,而后顺水推舟的言道:"若是男欢女爱,两情相悦,天下父母自然乐见其成,如果趁人之危的协迫对方鉴下一纸卖身契约,与强娶豪夺的逼人为妇有何区别。更何况,如今连交易的筹码都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少城主不妨可以问问这位殷老丹宗,是否还敢炼制这枚足以倾刻令人致命的火龙丹?"
"殷老意下如何?"慕容惊鸿对着一脸木讷的殷老丹宗问道。
"这个……滋事体太过重大,容老夫好好想一想!"殷老丹宗唐塞的吱晤出声,是个人都看得此老是在有意推托,分明已放弃了炼制火龙丹的念头。
"你……"慕容惊鸿的眼眸中杀机一闪而逝,换个人,只怕已成了一具死尸,然而,眼前之人却是一位如假包换的八品丹宗,只怕连当今的霸主云飘渺也不敢轻易出手。
"如此说来,你云岚城是想单方面的毁约了?"慕容惊鸿冷笑连连地怒哼道。
"少城主的话是不是说反了?"陆随风同样冷笑连连的出声道:"貌似单方面毁约的应该是你飞霞城吧!即然失去了交易的筹码,那这荒唐的婚约协议也就成了一张废纸,已完全失去了任何约束力。不过,也未必是件坏事,如果能堂堂正正获得……"
"哼!你小子果然有点能耐,竟然能将一位八品丹宗逼到这种地步,也算是让人大开眼界了。"慕容惊鸿像是从极度的震怒中很快的冷静下来,微眯着的眼眸透出一抹阴冷的笑意;"有一个条件,若能达成,也不介意放弃这一纸婚约协议。否则……"
"哦!说来听听,想必不会是摘星揽月之类的事吧?"陆随风戏虐地言道,飞霞城之人又岂会是省油的灯,如不是那位殷老丹宗被迫放弃了炼制火龙丹,令对方一下失去交易的法码,绝不会轻言放弃,而提出另外的条件,只不知这位少城主,接下来会弄出怎样阴毒的损招来?
"那倒不至于!却也绝对不会简单。"慕容惊鸿走到卧榻前,对着体如枯骨,垂垂待毙的老祖,仔细的端详了一阵,而后沉吟了一下,嘴角微微地向上掦起,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一切事端皆因府上老祖的伤病而起,所以,也该在老祖的伤病上结束。只要你等能当作本少城主的面,将老祖治愈,这纸婚约协议自然也就失去了意义。否则,本少城主仍会按照婚约上的协议上所说的去做,火龙丹也一定会炼制出来,任何人不得出面干予。如果想要毁约,无疑是在我飞霞城宣战,这个后果绝不是你小小的云城可以承受得起的。"
慕容惊鸿的这一手果然阴毒致极,彻底露出了强者为尊的嘴脸,摆明了就是霸王硬上弓,这个所谓的条件几乎没人能做到,甚至比摘星揽月更难。
"你……明知老祖的伤病已药石难愈,连聂丹王也束手无策,这条件岂非是在强人所难?"符沧海愤然不已的出声道。
"那又如何?本少城主开出了条件,已算是给足了你云岚城面子。"慕容惊鸿撇了撇嘴;"我飞霞城又岂会让人轻易毁婚弃约!事到如今,还有多余的选择吗?"
"站在少城主的角度,的确无可厚非。"陆随风仍是一脸平静地言道:"却不知你的话有几分可信度,毕竟你飞霞城是强势的一方,所谓强权出真理。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达成了这个条件,不会反悔吧?"
"哼!你是在质疑本少城主的信誉度?"慕容惊鸿面呈怒色地冷哼道。
"那倒不是!只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双方不妨重新鉴定一个协议,以免口说无凭!"陆随风十分认真的建议道。
慕容惊鸿闻言,不由微楞了楞,这老祖分明已是药石难救,这小子到底在帮谁?
"殷老认为如何?这老祖看上去的确已行将就木,这小子那来的这份自信,不会是一个局吧?"慕容惊鸿微皱了皱眉,心机深沉的人大都十分敏感,对方的态度如此笃定,反常得令人不得心生疑虑。
"不会吧!站在专业的角度上,对方所言应该句句属实,这老祖的伤病的确已到了药石难愈的程度,至少老夫是这样认为的。"殷老丹宗实话实说的言道:"少城主的这一手更是将对方逼到了死角上,同时解除了老夫的后顾之忧,可以放心的炼制火龙丹了。"
慕容惊鸿闻言,心下略为踏实了一些,然而,对方提出的要求,实在让人不得不心生警觉,他本就是那种心思细密谨慎的人,凡事都会留下后手,以防不测。
这是一埸智力角逐的游戏,彼此都给足了对方机会,更有可能是陷阱,双方的手中如果没有雪藏底牌,还真不敢轻易接招。
一份新的协议,在一种十分诡异的气氛中鉴定完毕,慕容惊鸿自然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他都不会是输局的一方。
首先,他还真不信对方真能治愈这位垂垂待毙的老祖,否则,那位受人所托的聂丹王也不到了现在仍束手无策。
另外,他只是以少城主的身份鉴定了这协议,并不能代表飞霞城的意愿,如此一来,这份协议便显得亳无意义,而飞霞城仍可强势要求对方履行婚约协议,拒绝的结果就是毁约,毁约的后面便是师出有名,挥军直下云岚城,合情合理,以堵悠悠众口。
机关算尽的慕容惊鸿的确在心里暗暗的得意一把,而后将目光移向聂青山,在这间屋内,除了这位丹王级的大神之外,真不知还有谁能出手。
殊不知这位聂丹王竟然挤出了一抹苦涩的笑;"都说了,极寒之毒,药石无效,至少本丹王自认没这份能耐,更何况,你等之间的协定与本丹王有关系吗?不过,本丹王倒真是想见识一下,是何等神丹妙药能治愈这位老祖。"
"本少城主也正有此意,却不知接下的主角会是谁登埸?"慕容惊鸿语带讥嘲的出声道。
"切!这都用猜,真不知你这位少城主的智商是否上了一百?"陆随风面带鄙视的撇了撇嘴;"自然是口出狂言的那位了!"
"哦?"慕容惊鸿还真的被惊到了,这小子看上去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二十岁,这一副平平无奇的模样,再脑残也不会相信他能治愈连丹王都束手无策的伤病;"你小子炼治过丹药?"
"这个……那到没有!"陆随风有些发虚的回道。
"那你拿什么来治愈老祖?在戏耍本少城主吗?"慕容惊鸿的眼眸怒气蒸腾,杀机凛然的逼视着陆随风,大有不给个解释,立斩当埸之势。
"别……你这模样比死神降临还可怕!"陆随风怯怯地朝后小退了一步,这才鼓足勇气的挺了挺胸,一脸肃然的出声道:"我有说过要用丹药医治吗?"
"嗯?你小子在说什么?编,继续编下去。"慕容惊鸿已经听不下去了,直觉自己是被人当猪耍了,怒极之下正欲出手时,却发现对方已朝着床榻走去。
"老祖可信得我?"陆随风对着垂死之人,喃喃地出声道。
所有人都骇然地看见这位出气多,入气少的老祖居然在点头,而陆随风却露出了一个讳莫如深的微笑,这一幕看上去格外诡异,不知这小子会弄出什么玄机来?
"老祖身中寒毒的时日太长,毒素已渗入骨髓,仅凭丹药已无法彻底清除体内的寒毒,所以,必须辅以特殊的疗法,方能有望治愈。"陆随风自然知道这位老祖的仍保持着清明的神志,但见他脸上干枯的皮肉扯动了一下;"冲着老祖的这份信任,忍着点,我会让你老尽快的变得龙精虎猛。"
"这小子在嘀咕些什么?一个将死之人能听见么?"慕容惊鸿像是已失去了应有冷静,直觉对方一直是在愚弄自己,语带不耐的出声道。
在埸之人,没人看得懂陆随风接下来要做什么?包括聂丹王和符沧海也是一头雾水,却知道定会有惊人之举发生。
陆随风小心的将老祖身上的衣衫一件件地脱去,只剩下一条内裤,整个人看上去枯瘦如柴,浑身上下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青黑色线条,像蜘蛛网般的密集,望之令人禁不住毛骨耸然,乍舌不已。
这些纵横交错的青黑色线条,便人体的经络脉相,几乎已完全被极阴寒毒浸透……
陆随风轻声的叮嘱老祖尽量地放松身心,只须守住心脉即可。左右二手中不知何时,突然各握着一把灼灼闪亮的金针。
七星飞针秘法,可入死人而生白骨,解天下百毒。他曾对龙渊大帝使用过此法,当时只用了四十九枚金针,而他此时的手中却是各执着五十四枚金针,共一百零八枚,足见老祖身上的极阴之毒有多可怕。
事实上,陆随风也不像看上去的那么淡定,从容,因为他必在呼吸之间,将一百零八枚金针精准无误的植入身体的相应穴位之中,而每一针的深度都必须保持达到入体三分。稍有差池都足以令受针者当场毙命。高危度的风险,就算在前世的修真界中,也令无数顶尖医道高手望而止步。
陆随风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不断的调整着自身体内的气息,沉下心神,渐渐进入一种物我两空,精,气,神合一的空明状态,让自己大脑的识海中,清晰地呈现出一百零八个不同形状的穴位。
去!心中一声轻喝,左右二手同时掦起,一百零八枚金针齐齐从两手间飞掦暴射而出,漫空金光闪烁;七星流转!
漫空金针炫目闪耀,仿佛俱有灵性般的瞬间分为无数组金芒,石火电光间,巳如天女散花般,先后有序的奔射向一百零八个穴位,每一枚金针入肉三分,毫厘无差。
软榻上的老祖突然发出一声轻哼,整个身躯微微一抖一颤,干枯的面部一阵抽搐扭曲,状极痛苦。片刻之后,这才逐渐的安静下来,像是陷入了某种昏迷状态。
陆随风这才额头见汗的缓缓睁开眼来,随即俯身细细地查视了一遍,然后暗中将一粒乳黄色的丹丸悄然地塞入老祖的口中,入喉即化。
整个行针施法的过程有如行云流水般的一气喝成,直看得在埸的几人目瞪口呆,符沧海和慕容惊鸿并非丹道中人,对眼前的一幕俱是震惊震撼,仅此而已。
然而,聂丹王和那位殷老丹宗,都是跨入丹道高层的精深之辈,对这金针渡穴之法,虽未亲身涉及过此法,却也是知之甚详,因为这门秘法太过博大精深,几乎很少有人敢去融碰,大多都望而止步,所以能掌握这秘法绝学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精通了。
金针渡穴之法,首先须对人体的七经八脉,三百六十个大小穴位了然于胸,而每一针都要入肉三分,不可有毫厘之差……
而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竟然是在闭目不视的状态下,双手执针瞬间出神入化的施出一百零枚金针,且每一针都精准无误的扎入相应的穴位之中,对施针的力度把握更是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尤其是那位位殷老丹宗更是震惊得大脑一片麻木,直觉自己这个八品丹宗在这年轻人面前,差距大得简直就像是呀呀学步的小儿,情何以堪!
陆随风看似行云流水般的轻松自如,却没见他的额前有细密的汗珠渗出,这绝对是一件十分耗损精气神的活。眼前之人如不是紫燕的老祖,生死和他连点屁的关系都没有。
肉眼可见,每处施针的位置都开始渗出青墨色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闻之欲呕的腥臭味,甚至连屋内的温度都像是降低了几度,足见其极阴寒毒之烈。
约莫二个多时辰之后,老祖身上的黑色线条开始淡化开来,随着施针处不断渗出的青墨色的液体,所有的黑斑逐渐地尽数消失,渗出的血渍也开始变得殷红起来。
起!陆随风一声沉喝轻呼,双手在虚空中优雅的一掦一招,一百零八枚金针瞬间脱体飞射而出,重新回到手中。
而后俯身搭住老祖的双手脉门,细细的诊断了一下,之前弦浮絮乱的脉象已趋于柔和,平缓,基本可以断定体内毒素巳清除干净,气机也巳开始逐渐蒸腾的运转起来,再加上悄然给他服下的九品大还丹,体内的玄力已在迅速的凝聚。
呼!陆随风重重地吐了口气,直到此刻才算大功告成。整个解毒过程中,只要一个环节稍有差池,都可能会全功尽弃,甚而导自极寒毒素回流脏腑心脉,倾刻毙命。此中的极度惊险唯有他自己清楚。
噗嗤!
老祖突然地坐了起来,张开喷出一口黑红交织的浓血,灰暗散乱的神光中似有精光闪烁,显得灵动而充满了生机活力。
"呵呵!全身极寒毒素尽袪,总算没令你老失望!"陆随风淡淡地出声笑道。
老祖闻言,像是从一段噩梦中转醒过来,长长深重的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皮肤竟然润滑而充满了弹性,一身的青斑黑线尽皆消失不见,感觉自己的体内竟然生机蓬勃,稍一运气,但觉玄力滚荡遍达全身,重新找回了那种久违的强大的感觉,甚至比往昔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禁不住令人仰天长叹,老泪湿胸襟,历尽了生不入死的苦苦煎熬,无时无刻不是在与死神对话,这种撕裂灵魂的大恐惧不是轻易可以挺过来的。
轰!
感概无尽中的老祖,浑身污迹斑斑的身体突然一阵巨震,整栋楼阁为之颤动不已,一股强大得令人几欲窒息的气息,从老祖的体内轰然迸发而出,浑身上下被一团团红,黄,蓝,三种色彩各异的光泽逐渐笼罩……
"这是……在晋级呀!"慕容惊鸿禁不住骇然惊呼出声;"这怎么不可?"
"这恐怖的气息还在不断攀升,三色彩光莹绕,分明已进入乾坤境的层次……"殷老丹宗本身虽只有破虚境初阶的修为,却是见多识广,令他无比震撼的是这金针度穴秘法,简直神奇到不可思议程度,而且出自于一个其貌不掦的年轻之手,更是一件匪夷所思之事。
慕容惊鸿本已是半步乾坤境的修为,但,就是这半步之遥,甚至可以让人等上十年,百年,甚而终其一身也未必能达到。然而,这小子只是一把金针胡乱的扎下,竟可以让一个药石难治的待毙老者,瞬间变得生机勃发,龙精虎猛,修为更是像竹节般疯狂上窜;乾坤境啊!这是他做梦都渴望达到的境界。
此刻,老祖的整个人被一团碧蓝的水雾包裹着,不断地洗刷清理着身体表层的污迹毒素,打皱的肌肤变得光滑滋润,看上去充满了弹性,宛如婴儿般的粉嫩,如不是亲眼睹,实难令人置信。
碧蓝的水雾消散,一个看上去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光着只剩一条内裤的身子,从床榻之上走下来,朝着陆随风突然一躬到?的拜下。
陆随风没有刻意的闪避阻拦,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这一拜,他以一个救命恩人,一代丹圣的身份领受这一拜,当之无愧。
"大恩不言谢!老夫会铭刻于心!"一道深沉宏亮的语音响起,言简意诚。
"举手之劳,老祖不必太过挂怀!"陆随风伸手扶起这位已蜕变成中年人模样的老祖,意味深长的淡笑道:"换个埸合,该向老祖请安跪拜的应该是晚辈,稍后一定会补上。"
"嗯?公子此言何意?万万使不得!"老祖一脸迷惑地连连摆手,状极惶惶,所幸符沧海这时走过来,将一件锦衣长衫给他披上,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光着身子,大丢人了。
符沧海随即在老祖耳畔低语一阵,果然是活了上百岁的人精,心中虽然掀起惊涛骇浪,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连一絲情绪波动的痕迹也看不见。
"恭喜老祖康复如初,因祸得福,修为境界更上一层!"聂丹王拱拱手,淡笑的问候道。
"老祖?……"慕容惊鸿像是回魂似的望向眼前这位中年人,惊颤不已地出声道:"你就是床榻之的那位……这怎么可能?"
慕容惊鸿见鬼似的将目光投向一旁殷老丹宗,希望能得到进一步的证实,这是在屋内唯一信得过的自己人,否则,定会怀疑是否身在现实中。
得到的是这位殷老丹宗凝重的点头;"老夫受惊的程度绝不压于少城主,但这位公子的确用举世罕见的金针秘法之术,神奇的治愈了那位老祖的极阴寒毒之症。这是不争的事实,你我都是有目同睹。"
"这个本少城主承认!但,怎可能将一个垂垂老朽之辈,瞬间蜕变成一个中年人的模样?这也太过诡异了,这小子一定掌握了什么邪恶的妖术,绝不是人力可以做的!"
慕容惊鸿不知是惊吓过度,或是在做戏,一脸杀气盈然的指着陆随风;"说!你小子使的是什么邪恶妖术,竟然敢在这里欺瞒本城主!"
"呵呵!少城主的演技果然堪称一流,这才应该是你的本来面目吧?"陆随风鄙夷不屑地撇了撇嘴;"我若真有妖术,便会第一个将你这种伪君子变成枯骨老头。"
陆随风微一掦手,又握着一把金针,慕容惊鸿还真被对方的这一举动给吓到了,玄力瞬间透体而出,形成了一个防罩。
"切!本公子只是略懂一些金针排毒之术,再加一点木系的回春之法,仅此而已。"陆随风收回金针,戏谑地言道:"你若有胆让我扎上几针,没准也会一下向上跳几级,也未可知?"
"哼!妖言惑众,白痴才信你的话!"慕容惊鸿虚惊一埸的收回气息,发现自己又被对方戏耍了一回,心中却是有火发不出来,直觉郁闷无比。
"少城主,我们像是被人摆了一道,不知不觉的入了对方的套。"殷老丹宗走到慕容惊鸿身边,低声的言道:"真不该轻率地鉴下那份新协议,如此一来,再没理由炼制火龙丹了。"
"炼,为什么不炼,一切照旧,到时候自会派上用埸。"慕容惊鸿玩味的阴笑道:"他会做套,难道本少城主就不会挖坑吗?就本就是一埸智力竟赛,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殷老丹宗点点,又摇了摇头,像是听懂了,却又觉得仍是一头雾水,什么都没明白。玩弄心机之类的事,通常都不是丹师们的善长。
即然这位老祖的伤病都治愈了,那炼制这火龙丹还有什么意议?然而,这婚约协议上写得十分详细明了;飞霞城只须付出一枚八品龙丹,云岚城的符紫燕便会嫁给飞霞城的少城主慕容惊鸿。并未明确言明是否要治愈老祖的伤病,所以,飞霞城只要拿得出这枚八品火龙丹,这份婚约协议便即刻生效。
由于聂丹王和陆随风的出现,以丹师殿的法规律令震慑住了那位殷老丹宗,令其不敢轻易炼制火龙丹,没有了火龙丹,这份婚约协议也自然作废。
之后又重新鉴定了一份新协议,而这位少城主又同样在协议中设下了一个文字陷阱,只是以他个人的名义,而并没代表飞霞城,留下了翻盘的后手。
只可惜,慕容惊鸿此番遭遇的对手是陆随风,这种不入流的文字游戏,又岂能瞒得过陆随风的法眼。
殊不知,这位自以为是的少城主,却犯下了一个低级的错误,如果连婚约协议中的当事人都主动放弃这段婚约的权力,也就意味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当然,真理从来都是握在强者的手,陆随风并没指望飞霞城会分黑白是非,最终的一切势必都以实力来解决。但,这片中央大陆的潜规则和可怕的誉论,陆随风却是不会轻易忽视,要战也要赚足公理,在正义的旗帜下轰轰烈烈的血洒长空。
"父亲,老祖怎样了?"随着一道温婉柔美的语音响起,幽兰香风扑面,一道紫影突然从门外闪现出来。
慕容惊鸿但觉眼前暮地一亮,唯见三千青絲如墨,两弯淡眉如新月。削肩長项,一袭紫色裙衫裹体,纤不露骨。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温润丰盈。双目开合间似若璀璨星辰闪烁,顾盼生辉。
这不就是自己曾经惊若天人的符紫燕么?虽有三年未见,虽只是匆匆的惊鸿一瞥,这尊倩影却是刻骨铭心,永远难以忘怀,今日再见,美貌风韵更甚往昔。
"咦!老祖呢?"紫燕扫视了一下屋内,床榻之上却是空无一人,除了父亲,陆随风,以及聂丹王,另外三人却是从未见过;"三位是……"
"紫燕小姐,我是飞霞城的慕容惊鸿,我们见过,不记得了吗?"慕容惊鸿挺了挺胸腹,优雅的稍稍踏前一步,给人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
"有么?"紫燕三年前的确是见过这位少城主一面,却是早已没了任何印象,此时提及,索性装作不记得了,黛眉轻皱,語音清冷地言道:"不过,慕容惊鸿这个名字倒是听说过,在飞霞城的年轻辈中也算得上是骄骄者,文才武道皆属上乘,更是无数淑女心中的男神,我没说错吧?"
这番话直让人听得心神飘浮浮的直上云端,尤其是出自心中的女神之口,慕容惊鸿更是欣喜若狂,这一瞬间,天地世界的颜色仿佛全变了,绝对五彩缤纷,美妙得令人心碎。
对方记不记得自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在这位女神心中的形象竟然是如此完美,的确是一件出乎预料的事,接下来,他有信心摘下这朵深谷幽兰。
"当年不过是匆匆一瞥,并无任何交往,紫燕小姐自然没放在心上。"慕容惊鸿洒然的一笑;"今日有幸再次相逢,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足以说明你我之间缘分只深不浅。上天即然安排了这样一个机会,应该绝不是一种巧合,紫燕小姐认为呢?"
"慕容公子说得不错!人生相逢即是缘,当然,这个"缘"字也有着各种不同的解读,例如仇人相见,冤家对头总遭遇等等,总之,有善缘,孽缘,情缘,仇缘……"紫燕语带玩味的言道:"如果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强娶豪夺也算是一种缘的话,倒真是与慕容公子有着一段不同寻常的"孽缘"了。"
"这个……紫燕小姐误会了!这婚约协议一事,实属飞霞城和云岚城之间的交易,又岂是我们小辈可以轻易左右?"慕容惊鸿故作无奈的轻叹一声;"所以,我此番亲自前来,是希望能与紫燕小姐解除这个误会,重新相识,相知,甚至真正的两情相悦。请千万不要急着拒绝,所谓;关关之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希望紫燕小姐能给一个机会,我慕容惊鸿有信心,一定能走进你的心里。"
慕容惊鸿的神情真切而坦诚,着实能感动许多涉事不深女孩,随即取出了那份新鉴定的协议递到紫燕手中,以证明自己这番话的真实性。
"燕儿,从此刻开始,你自由了!"符沧海突然出声,十分确定的言道。
"这怎么可能?"紫燕温润如玉的脸上透出一抹惊愕之色;"这份协议分明是在强人所难,在埸之人,怎可能治愈老祖的伤病?嗯,老祖人呢?"
"不用找了,老祖就在你身后!"符沧海十分开心地呵呵笑道,一旁的聂丹王和陆随风也在含笑的点头。
"你是……"紫燕掉转身来,望着一位中年男正微笑的看着自己,神态间充满着一种浓浓的溺爱之情。这眼神,这面部轮廓有一种淡淡的似曾相识之感,难道……
忽然婉而一笑,有自己未来的夫君在埸,那可是妖孽之中的妖孽,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只不过,这未免太过神奇了。她昨日才来探望过老祖,那副行将就木的模样,让人心痛,心碎!而眼前的这位充满着生命活力的中年男子,已可以确定正是那位朽木不堪的老祖了。
"小燕儿长大了,是不是飞得太高,竟连老祖都认不识了?"中年男子的眼眸中隐有泪光闪动,突然伸出双臀一下将惊楞着紫燕紧紧的揽入怀中,满脸都是百感交集之色,他知道这只小燕儿,为了他遭受过多大的屈辱,经历了多少九死一生的磨难。
浓浓的血脉亲情,一切尽在无言。良久,这位中年模样的老祖才轻抚着紫燕绸缎般的青絲,肃然地宣布道;"我家小燕儿曾有过血誓之言,谁若能治愈老夫的伤病,无论是什么身份,年龄,她都会无条件的付出自己的婚姻。小燕儿,可有此事?"
紫燕闻言,却是脸带羞涩咬唇点点头,而后坚毅地昂起面孔,神色平静的出声道:"老祖所言句句属实,却不知在埸的各位,是谁妙手回春的治愈了老祖?"
紫燕的目光扫视众人,最后落在那位殷老丹宗的身上;"老人家的身上佩戴着八品丹宗的勋章,应该非你老莫属了。放心,年龄不是问题,本小姐定会遵守血誓诺言,全身心侍候你老人家,你可是我符氏一族的大恩人呀!"
"别……紫燕小姐弄错了!"那位殷老丹宗一下扯去胸前的丹宗勋章,满脸憋得通红的连连摆手;"老夫那有这种能耐和这般飞来的艳福。老夫惭愧,无地自容!"
殷老丹宗惶急的用手指向一脸淡然的陆随风;"这位公子虚怀若谷,可谓是深藏不露,紫燕小姐不妨问问他,或许就有答案了。"
"殷老丹宗这也太抬举小子了,我不过只是聂丹王身边的一名侍药小廝而已,那有你老说的那样玄乎。"陆随风怯怯的辨解道,直朝聂丹王的身边靠去,像是在寻求庇护一般。
陆随风的演技堪称一流,紫燕进朱者赤,心里憋着笑,面容却是绷得十分肃穆,充满了疑惑之色,没人会怀疑这二人是在做戏。
"燕儿,殷老丹宗说的就是位这公子,用一手冠绝天下的金针渡穴之法,妙手回春般的治愈了老祖的伤病,这是有目共睹的不争事实。"符沧海十分确定地出声道:"只是这侍药小厮身份是不是太……燕儿千万要慎重考虑一下?"
"符伯父所言正是!这小子不过是侥幸治愈了老祖的伤病而已,赏他一份不菲的奖励就是了,怎可以轻言下嫁给这种低贱的东西,简直是在暴敛天物。我慕容惊鸿就第一个不同意!"这位少城主真的有些沉不住气,此时再不站出来阻止这种事态的发展,只怕会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陆随风像是被对方的羞辱给激怒了;"你不过是个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的伪善之辈而己,脱了这身二世祖的皮,只怕连一级妖兽都不如。"
"你……"
"你什么你?"陆随风像是忘记了对方的身份,直接指鼻子上脸的怒斥道:"装出一副优雅洒脱的模样,一对飘来荡去的桃花眼,见了美女便色心泛滥的两腿发软,挪不动步,绝对属于男人中的下贱败类。"
这位少城主被这劈头盖脑话给骂蒙了,几番欲张嘴出言反击,确硬是没发出声,满脸堆着羞怒之色,换个埸合肯定早已忍不住出手杀人了。
"哼!本公子有自知之明,知道乌鸦没资格攀上梧桐树,就算这位紫燕小姐屈尊委以终身,我也不会毫无廉耻的欣然同意。然而,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岂容一位美女残忍的落入禽兽之手?"
"呵呵,哈哈!果然够胆,敢如此差辱本少城主的人,你还真是第一个。"慕容惊鸿竭力压制着心底的怒火杀机:"你会为此付出惨烈的代价!"
"好了!你们当我存在吗?"紫燕忍不住娇喝出声;"我知道云岚城曾与飞霞城有过一份婚约协议,但,我也有过血誓承诺,总之,前提都是为了治愈老祖的伤病。不是吗?"
慕容惊鸿发现势态的变化离他预想的结果越来越远,更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一个"血誓承诺"来,在中央大陆没人敢忽视这"血誓承诺"的存在,所以,轻易不会发下这种重誓,如果不能化解,飞霞城还真不敢接受这段婚约协议。
接下来,便见这位紫燕小姐朝着那位一脸怒色的侍药小厮盈盈拜下;"公子息怒,请受紫燕一拜!"
"这个……使不得!"陆随风惊惶的闪身避过一边;"小子身份地位卑微,那里承受得起?之前只是时逢其会,见不得某些人嚣张霸道的嘴脸,这才一时冲动的出手一试,从未有过任何非份之想,更不知道有这"血誓承诺"的存在。所以……"
"公子不必如此惶恐,身份地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能妙手回春的治愈了老祖的伤病,这就已经足够了。更何况,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公子虚怀若谷,明珠暗藏,又岂会是等闲之辈,紫燕蒲柳之姿,能得以终身侍奉公子左右,于愿足矣!"紫燕鸟语莺声的娓娓道来,直听得人骨酥心醉。
尤其是那位慕容惊鸿脸上连连色变,直恨得几乎将牙都咬碎,双手拳头握得"咔咔"发响,忍得全身衣衫无风微微鼓荡,一旁的殷老丹宗见状,也不由为他暗暗捏把汗。
冷静!慕容惊鸿在心底不断地呐喊着,大脑却是在飞快的运转,如何逆转眼前的局面,嘴角勾勒出一抹阴冷的笑意;"紫燕小姐是不是忘了那份婚约协议?它的份量只怕也未必比"血誓承诺"轻吧!在未解除之前,我仍是你明面上的未婚夫,这个事实没人敢轻易忽视,否则,云岚城将要面对的是毁约的可怕后果。"
"是啊!一女岂可许二夫?"殷老丹宗实话实说的出声道:"一边是"血誓承诺",另一边却是婚约协议,同样重的份量,不管怎样选择,后果都会十分严重。总之,得想出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法子来才是。"
"这只怕很难做到!"符沧海叹了一声,势态发展到这一步,似乎已超出了之前的设想,却不知最后会如何收埸?
"老夫倒是有一个想法,只不知各位是否能接受?"殷老丹宗手抚长须,面带思索的言道。
"哦,有想法总好过无法可想,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参考一下!"符沧海略带摧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