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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媳妇!你是不是觉得这其中另藏有什么深意?"胖子欧阳无忌骚着头,若有所思地道:"倒不如直接奔袭飞霞城,闹它一个鸡飞狗跳,自然便不敢出兵增援了。

    "这个主意不错!"云无涯声音虽冷,却难得的和这胖子英雄所见略同。

    云无影正在仔细地看着一张简要地形图,闻言也是眼睛一亮;"无涯,你带几人前去飞霞城打探一下情形,速去速回。"

    "我也……"一块泥巴已从远处飞来,准确地掉进了胖子的口中,塞入了他的叫喊。

    ……

    "你对当前的势态怎么看?"飞霞城外二十里处的一座新建的军营内,一位白衣老人和一位紫衣老人边下棋品茶,边说论着这埸战争的局势。

    "大军已集结了数日,却迟迟不开拔,真不知还在等什么?这其中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瞒着我们,否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白衣老人言道,举子落下。

    "唉!飞霞城中一向都慕容家当道,下面的派系更是历来纷争不休,我现在倒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一埸战争不是靠一个家族,一个军神便能打赢的。你看现在的这形势……"紫衣老者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走到一张地图旁,用手在地图上点了点。

    "云岚城虽处险要之处,城高池坚,却只是一些临时招集的乌合之众据守,毫无任何战力可言,而慕容天水所率的近二百万大军却是围而不攻,甚至还要援军支持,这也太有违常理了,这中间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我倒是在无意中探到了一些隐秘……"白衣老人稍稍压低嗓音言道:"听说大军在途中遭到了一股神秘军队的重创,慕容天水率军围剿,却是连连受措,损兵折将,令这位一代军神颜面尽失,不得不放下傲慢的尊严,要求发兵增援。"

    "这就说得通了!"紫衣老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过,奇怪的是大军即己集结完毕,却只是分散的住扎城外,你不觉得……"

    "报告!"一位副将装束的大汉神色惶惶地禀报道:"昨夜军营中发生了一件十分诡异的亊,营内担任警戒的哨兵,竟然集体离奇失踪,生死去向不明?而且,其它的几个军营内也有类似的亊件发生……"

    第二天,第三天……诸如此类的亊仍在各个军营中发生,甚至愈演愈烈,甚至连一些低,中级的将领也莫名失踪。

    所有的高级将领都顿时了傻眼,真不知是什么人吃了狮肝虎胆,居然敢肆无忌惮潜入军营……但,所有失踪者的现场都找不到一点打斗搏杀后留下的痕迹。而且,无论怎样加大警戒的力度,只要有将士落单,都会神秘失踪。

    所有的军营都一下变得人心惶惶,唯恐下一个失踪的会轮到自己。这离奇失踪事件被渲染成鬼怪灵异之说,各种板本的恐怖传闻尘嚣直上。

    "听说了吗?昨晚有人看见一个被掠走的人,竟是脚不沾地的缓缓飘浮在半空,而后便渐渐的虚化成了空气……"

    "据说这咐近的大山深处,有一种妖兽在修炼时,必须要吸食青壮年的精血,有人在山脚发现了大量的人类血渍。"

    一时间,各个军营风声鹤立,草木皆兵,将士都是抱团聚集,连夜晚守值都是以小队为单位,甚而连起夜方便也都十几人站成一排,且还不敢离帐五米,弄得整个营区骚味弥漫。

    "真没劲!飞霞城的这些将士,都是一群没骨气的软蛋,还没等动刑,就将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而且还全是一堆没用的废话。看来得抓几个高级将领回来才行。"胖子欧阳无忌从一个关押犯人的洞穴中走出来,冲着云无涯抱怨道。

    "你这块冰的确够阴,弄得人家所有军营,连夜间方便都要集体出动,提到站岗便两腿发软,都视你为暗夜幽灵。"

    云无影也为此将云无涯痛斥了一番;"你弄这许多废物回来,连一点有用的信息情报都吐不出来,还要成天供吃供喝,这笔帐得记在你头上。"

    云无涯被老姐臭骂了一顿,却是敢怒而不敢顶嘴,直将那告严状的胖子恨得牙庠庠。此时正躺在半腰的草地上,头枕在欧阳明月舒柔的大腿上,喃喃地报怨个不停。

    "这些人留着也没用,只能让我身上的债越背越重,不如全斩了干净!"云无涯咬着牙道。

    "那怎么行!我算了算,你大慨己欠了十来万金币的伙食费,好歹也得想个法子赚回来不是!"欧阳明月狡黠地笑了笑;"可以让对方来赎人,普通士兵一万,低级将领三万,中级将领五万……"

    "你真的是疯了,这事如被我姐知道,那就惨了!"云无涯连连摇头;"那岂不是成了山贼绑票?亏你想得出来!"

    "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在一起数金币,直数到我们的手都发软。"欧阳明月对着他的耳边,吹气如兰的柔声道:"我们不是要变着花样的骚扰对方吗?那对他们来说,我们就山贼,盗匪,恶梦……这事你姐绝不会反对!"

    欧阳明月的这个主意果然得到了云无影的赞许,当然,这种丢人的勾当只能在暗中进行,各个军营都严密的封锁消息,耻辱地达成了交易,却不敢张掦,或派出大军进山围剿这些绑匪。

    "真的要我这样么?"

    月色下,在云雾山脉的半山腰的一处隐秘洞穴中,欧阳明月脱下伪装的盗匪装束,露出一身金色的战甲,凸凹有致的勾勒出女性完美的曲线,望着幽光下的云无涯,深深的吸了口气,带着一絲喘息地问道,柔软甜美的语音里,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柔媚,仿佛有点顾忌,又情难自禁。

    云无涯的眼中没了平时冷色,似有火焰在燃烧;"嗯!我想,我们都在期盼着这一刻……"语音很低,却充满了无尽的诱惑力量。

    "你闭上眼,不要看……"欧阳明月的话说了半句,就颤抖的变了调;"啊!……还是不要吧?我还没准备好,有些害怕!"

    "月儿,放松点,我也和你一样…"云无涯的声调同样有些发颤。

    "那……好吧!欧阳明月终于娇羞的点点头。

    一个时辰之后,欧阳明月仍是一身金色战甲的从洞穴中走了出来,脸上泛着潮红的光泽,少了几分女儿家的气息,多了一份成熟的风韵。

    "哼!胖子,这一次,我却是真实无虚的成了你的姐夫了。"云无涯带着一脸满足感,喃喃地从洞穴中走出来。

    "你在说什么?"

    "哦,我在想小舅子,什么时候会变成我姐夫?"云无涯戏谑的阴笑道,下一刻,已拔腿就开跑,简直比兔子还溜得快。

    "你……在找死呀!"河东狮吼之声在云雾山中缭绕……

    ……各个军营赎回了被绑架的将士之后,云无影便下达了几个令人困惑的命令;停止再对个军营进行骚扰,将侦察的范围扩大到山外的五十里。

    "抓紧时间多搬巨石过来,再砍些树,削尖了埋在沿途的山道上。"云无涯站在一处山岩上,朝着身下的将士吩咐道,他的旁边已经垒起了无数巨石和滚木,轻轻一碰,便会顺着徒峭的山道滚落下去。

    "如此险要的地势,当真是来多少死多少!"胖子欧阳无忌望着山外,浑身蒸腾着强烈的战意;"我说冰块,你确定真的有人在暗中跟随你们到了山脚?"

    "你这胖子在质疑我的反侦察能力?"云无涯撇了撇嘴;"至少有三个军营派人追踪而来,不信可以去问问你姐。"

    "切!明知道我不敢去问,不过,都过了一整天,就算是乌龟也该爬到了。"胖子嘀咕道。

    山崖上最多只能容下三百人,不过已足够守住这险峰要了。云无影让其余的人都埋伏在半山腰,随时准备突然杀出。

    六月的夜晚,天气尤为闷热,罗惊鸿和白凝霜潜伏在罗普镇北面数里外,这里入山小道的尽头。

    "夏天呆在这草丛中,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尤其是在夜晚。"白凝霜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像是拍死了一只蚊虫,听上去这一掌打得颇重,不知如玉般的脸旦是否有些红肿?"

    "你没接受过特训,耐得蚊虫盯咬,这是最基本的素质。"罗惊鸿有些心痛的苦笑道:"我知道这种潜伏侦察任务很艰苦,所以,让你别跟着来,可是……"

    "为什么不?你到那里,我都会跟着,除非你赶我走!"白凝霜毅然坚定地道:"更何况现在什么都没发现,若是真有敌情,就算是被蚊虫盯死,我也不会动……"白凝霜的话尚未说完,罗惊鸿已朝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又指了指五百来外的前方。

    白凝霜顺着罗惊鸿的手指的方向望去,月色星光下,远处的地平线上逐渐呈现出一片黑压的人影。

    白凝霜顺着罗惊鸿的手指的方向望去,月色星光下,远处的地平线上逐渐呈现出一片黑压的人影。

    "他们果然忍不下这口气,来的人还不少,看上去应该有好几万。"白凝霜附在罗惊鸿的耳边,吐气如兰地低语道。

    "堂堂的飞霞城大军被迫与盗匪交易,绝对的奇耻大辱,不展开血腥报复才怪。不止这路,东,西两面或许也有其他军队赶来。"罗惊鸿小声的说道。

    远处的人影慢慢近了,马蹄声也渐渐清晰可闻,借着月色,隐约可看可清飞霞城大军的旗帜。

    "撤!"两人猫着腰,借着道路两旁树丛的遮掩,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支军队略有五万之众,在月色星光下缓缓策马前行,山中的凉风习习吹来,所有人的心情都不错。尤其是以五万大军去剿灭一群盗匪,都觉得是捡了一个美差,拣了一个立功受奖的好机会。

    "将军,我们被派到这个任务,确不知是福还是祸?未将怎觉得心里有点发慌!"一位副将装束的大汉皱着眉道;"听说另两个军营也有派兵前来剿匪,我们不如稍稍拖后,看看情形再动手?"

    "切!一群乌合之众的盗匪而已,正好给本将军拿来练练兵。"将军不以为然的言道:"现在离匪巢只有十里,传令全军,下马徒步行军,别把网中的鱼虾给吓走了。"

    云无影很快便得到了东,西,北三个方面的回报,各路来敌均有五万人,也就是说将要面对十五大军的攻击;"最坏的预料,往往却都是最正确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色越来越浓,雾气弥漫,可见度只有二十米。山野静得令人心悸,漆黑的山道,像是一只张着巨口的蠎蛇,静待着猎物的到来。

    弓已张开,弦已满月,每个将士都压抑着浓烈的战意,仿佛成了弦上的箭,时刻准备奔射而出。

    不知是那个军营的部队巳在这种气氛中,模黑走进了崎岖不平的山道,前面的数十人像是探路的前哨,行进的速度不是很快,不时的四下观望,而后不断地朝后打着手势,身后的百米处,黑压压一片,将整个山路都挤得满满的。

    "上来了多少人?"山崖上的云无涯检查着最后的战斗准备,低声的询问道。

    "大约二三百人,像是探路的前哨,发现没异常后,才会全部压上。"胖子欧阳无忌搓着手,一脸战意沸腾地回应道。

    "胖子,沉住气,靠近些再动手!"云无涯提醒道。

    片刻之后,一片人流如潮水般的朝着崖顶奔涌而上。

    站在崖顶之上的云无涯,轻轻抬起手,一道璀璨的青光出现在掌心,越来越炽亮,冉冉的冲向云烟雾罩的天空,战斗,在这一刻拉开了序幕。

    "杀!"一声怒喝,云无涯在空中的手重重地挥斩而下。

    这一声惊天大吼,仿佛震动了大山崖壁,山道两旁的巨石滚木带着"轰隆隆"的雷动之声,奔腾如雨狂泄。

    前方的山道上布满了一片尖锐如刃的木桩,冲前的兵士在夜雾中发出凄厉的悲呼,大片的人流扑倒在木桩上,肚破腸流,血肉模糊,后面的人刹不住地踏着这些同伴的尸身,继续朝上涌去。

    "有埋伏!"人流中,一个士兵刚惊呼出声,便被一块巨石直接砸进了土中。

    几个呼吸之间,铺天盖地的巨石滚木便填满了山道。十来米的狭窄山道间,顿时积尸如山,惨叫哀嚎响彻山野。来不及撤走的兵士,俱都惊骇呆立着,等待死亡的来临。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悄然的消失在夜雾中。

    躺下的二万之众,原本是执行雷霆一击的偷袭任务,却遭遇了可怕的埋伏,尽无一人侥幸生还。

    "不要慌张!崖上的巨石滚木已经耗尽,冲上去,为死难的兄弟报仇!"一位将领极有煽动性的高声喊道,顿时点燃了所有人心底的热血,一个个悍不畏死的朝上冲去。

    "干掉他!百人一队,分散攻击,发现敌军将领,立即斩杀!"云无影下达了攻击令,一句话决定了这些人的命运。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一抹炽亮的紫光一闪,那位将领的头颅突然脱离了脖子,冲天而起,血柱喷溅四射。

    "放箭!"一声如雷震吼,山道两旁的高地丛林间,成千上万的箭矢如雨倾泄,山道上的人流拥堵密集,血光迸发中,成片,成排的兵士饮箭溅血倒下。有些箭矢甚至一穿二,一透三,连绵不绝席卷敌群。

    杀!

    趁对方敌陷入极度的惊惶混乱之际,山道两旁的高地丛林间,一片金甲闪动,同声暴喝,风雷刀齐出。

    吼吼吼!

    天地间猛然响徹一片龙吟狮吼,数千只五丈高的龙狮兽突现山道,滚荡的蹄声奔腾如雷,大地为之悚悚震颤……

    一时间,漫空尘土翻卷,数千金甲人兽合一,势如狮如羊群,排山倒海般切入敌群。金甲所到之处,血光冲天。金甲纵横过后绽放一片如电刀光,血海翻卷,哀嚎响彻天际。

    云无影,龙飞等人,以及龙凤虎一众亲卫,更是纷纷掠空而起,飞临敌群上空,专寻敌方高级将领斩杀。直吓那些不可一世的高官猛将纷纷挤身士兵群中,那里还敢指挥士卒组成反击阵势。数万大军一朝群龙无首,顿成一盘混乱无序的散沙,军心丧失,斗志低迷,人人心中只存一个念头;逃!

    冲向上山的数千人,此时已无限靠近崖顶,见身后的部队遭敌突袭,已完全没有了退路,身陷绝境中的这些士兵,唯有向前冲,消灭崖顶上的敌人,才能杀除一条活路。

    不足百米的短短距离,让他们前进得异常艰难,头顶连绵不断巨石滚木,让身边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倾刻脑壳迸裂,甚至被砸成肉饼……

    抛下了上千具体,终于有大批的士兵攀上了崖顶,带着悲愤的复仇怒火,疯狂扑向三百名固守崖顶的龙狮卫将士。

    "杀!"云无涯一声冷喝,三百金甲梨花枪齐出,一片银星闪烁绽射,冲上来的数百名兵士捂着咽喉和胸部,歪歪斜斜的倒下了一片。

    只在几个呼吸间,冲上崖顶上千人便死伤殆尽。云无涯和欧阳无忌同时冲到阵前,指着崖下的敌群;"冲!"

    三百金甲如出笼狂狮般纷纷腾身跃下崖顶,枪锋闪过,梨花绽放璀璨若星辰,每一点星光闪动,都会带起一串血花,掠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这些士兵都只是低端者,人数虽众,在这群金甲将士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皆是一触即死。

    杀入敌群金甲,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是杀人的利器,银枪一出,更会有数人倒地。这那里是在战斗,简直是活脱脱的单方面虐杀。

    这些没有了退路士兵,虽不缺乏悍不畏死的拼命勇气,但,面对这群杀神的金甲,心里上已开始充满了极大恐惧。

    山道上的鲜血,已逐渐的汇成了溪流,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的尸体,三百金甲都染成了红色。

    胖子一脚撩裆,生生将一个将领袴下的玩意踢碎,后者惨叫倒地,又被一剑惯体透过,战场的空气一下凝固了。

    还活着的数百名士兵,渐渐围缩成一团,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我们不打了,放我们下山!"这群金甲那里是人,简直就是杀神!一名癫狂的嘶喊出声,将手中的兵刃和盾牌扔在地上。

    "我投降!"有了第一个,紧接着便有更多的士兵扔下武器。

    胖子回头看了云无涯一眼,然而摇了摇头,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杀!"

    生命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轻贱如斯,连草介都不如,军令如山,一众金甲将士对扔下武器兵士,没有流露出絲毫怜悯,舞动手中的梨花枪,呼吸间,数百名赤手空拳的士兵,尽数被屠戮,谁知道山下还有多少大军,对敌人的仁慈,就是不尊重自己的生命。

    五万大军来时铺天盖地浩浩荡荡,声威声势弥天震地。转瞬间,兵败如山崩,漫山遍野皆是亡命奔逃人流,争先恐后,只恨老娘少生了一条腿。

    东,西两个方向的大军也在这时到达了山脚下,但见溃逃的四五千士兵癫狂的奔下山来,个个浑身浴血,状似疯魔,一双双惊恐万分的眼睛,一张张如死尸般苍白的面孔,令人惊悸,骇然。

    有人认出这些惊恐万状的将士,都是来自第七军营,也是来此剿灭这股山贼盗匪,没想到对方凭着险要地形,居然将五万大军几乎尽数覆灭,甚至连这股山贼盗匪有多少都没弄清楚。

    这关系到飞霞城大军的尊严和声誉,如不彻底剿灭这股山贼盗匪,绝不会轻易罢兵。

    两股大军合为一处,有十万于众,又开始沿着山道组织了疯狂的攻击,由于山道已经堵塞,士兵只好攀着巨石滚木,踩踏着阵亡将士的尸身,悍勇的朝山道上挺进。

    湖面上,水波荡漾,远处隐隐可见三五只月下泛舟。空山静寂,晚风拂过,传出树梢摇曳的"沙沙"声,更添了几分夜的寂静。

    黑袍人影并沒有离去,而是面对湖水,负手静静地佇立着,像是沉浸在月色下的湖光山水中,又像是在等人?湖风掀动着他的衣袍下摆猎猎作响。

    "耐心不错!"黑袍人影望着不远处的草木丛中,一道时隐时现的幽影,轻声地言道;"若再不现身,那就恕不奉了!"

    语音落下,余音袅袅,湖畔边,不远处的一丛林木中缓缓探出一道身影,月光虽很清亮,仍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面部轮廓,纱巾罩面,一身劲装包裹着蔓妙娥娜的曲线,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子,从她高高突起的挺拔饱满双峰,便能判断出她的年龄,应该在三十左右。

    这女子行进的步履间轻灵飘浮,似乎尚未踩实脚下的草坪,便巳迈出了下一步。五十米的距离只在一个呼吸间,便已出现在黑袍人影身后的十米处,这才停了下了身形。

    "你竟然能发现我的存在?"女子的声音清冷而带着些许微微的惊异,纱巾下的眼眸中闪过一絲警惕之色。

    "你隐藏得很好,是倒映在水中的影像出卖了你!"黑袍人影淡淡地道,仍静静立着,连身都没有回转,将背交给一个陌生的不速之客是件十分愚蠢而危险的事,是所有大忌中最严重的一种。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修武者,所以并不知道什么大忌之类的事。

    女子的眼中掠过一抹释然之色,随之轻皱了一下眉,对方始终将背交给自已,一种是普通人,一个种是深不可测的绝世强者,压根就没将来人放在眼里。还有一种便是故布疑阵,最大的破绽同时也有可能是最大的陷阱。如果她此行目的是来取走眼前之人的命,如今近在咫尺,她自信只要一伸手便能取其性命。

    "你不是特意过来找我的么?"黑袍人影的声音仍是十分平淡,有若一潭无波之水;"你的心跳像是有些絮乱,你在犹豫,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巳掉进了一陷阱,或是前面有个坑在等着你往里跳?"

    女子闻言不由深吸了口气,对方竟然可以这么短的时间内,查知人心的变化,像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人在暗中追踪,想到自己一直沒有现过身,只是以神识锁定对方的气息,怎可能知道会自己的存在?而且,从对方的话中可以听出来,分明是刻意将自己引来了这里。

    心中飞速的分析判断着,纱巾下长长的?毛眨动着,望着这个黑袍人亳无防范的背影,竟然生出一种不敢小视的感觉。她可是一个半步灵神境,就算面对同级别的对手,也有足够的信心,心中怎会莫明地生出一种危机感?禁不住有些自嘲的撇了撇嘴;"看来像是太过风声鹤立,疑心生暗鬼了。"

    在她之前的计划中,本该在第一时间出手制住对方,交易也好,強势逼迫也罢,一切尽在掌控中。然而,眼前的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得有如喝水一般,令其反倒不敢轻易发出手,面对一个毫无防范的背影,更是做出凝神戒备的状态。

    "你果然有些与众不同!实力修为虽然强大,却还沒有自负到目空一切的地步。"黑袍人影望着如镜透亮的水面,悠悠叹道:"说说你目的吧?"

    "很简单,退出这次拍卖会,收回你拍卖的所有物品。"女子用一种无可置疑,居高临下的语气,冷厉的出声道。

    "然后呢?"黑袍人影仍是淡淡地道,沒有一点情绪波动的痕迹。

    "与我们交易!放心,绝不会让你吃亏!"女子的态度略微柔和了些许,不再那么冷。如能平心静气的解决问题,也沒必要用强,毕竟以她的身份背景,干出类似山贼悍匪的行径,就算能瞒过所有人,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有了心结,修炼时念头就不会通达,境界就难以提升。

    "你们是谁?我又为何要退出天凤阁,与你们交易?"黑袍人影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冷肃起来,身形也随之缓缓转了过来,一双眼眸有若星空般的深遂,仿佛能看透虚无,让人生出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目光落在女子的身上,罩面的纱巾像是被人摘去了一般,顿时有种全身透明的感觉,心中不禁一凛,下意识的微侧了侧身体,像是在躲避某种窥视,不由生起一股羞恼之意,冷厉的言道:"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沒有多余选择。"

    "是么?"黑袍人影冷笑一声;"如果我若想走,就凭你,只怕真还未必能拦得住。"

    "或许吧!不过……"女子显得不再那么自信,尽管她的修为实力不凡,却清楚的知道,一个能拥有如此多奇珍异物,神兵魂器的人,又岂会是个等闲之辈。所以,想要凭一己之力生擒对方,几乎是件不可的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黑袍人影的目光露出一抺戏谑之色;"你即能用神识锁定我的行踪,我又何尝不能用神识锁定你的一切。所以,你在我的面前沒有秘密可言,你隐伏在暗中的那些人手,只怕是帮不上你了。"

    "哼!少在这里故弄玄虚,你认为我会相信吗?"女子嘴上虽说得强硬,心中却是有些狐疑,从对方话中传递出来的信息,像是真知道自己在暗中隐伏了人手。只不过,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她带来的人手,每一个都具有生死境中阶五品之上的修为,而且有九人之多,纵算横扫一个大势力,也是轻而易举。

    她将带来的人手分成了两组,一前一后,分别隐伏在五十米外的山林间,对方无论想从那一个方向逃逸,都会遭到阻截。此时展开自己的神识探视过去……

    清凉的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一处林木间,隐约可见五道人影,从一个隐秘的阴暗处,逐一的现出了身形,每一个都是勾勒出蔓妙的娥娜曲线,一看就知道是女儿身。

    纱巾下的五道目光,都是带着惊诧的神色投向七八米外的一处丛林间,在那里同样出现了五道人影,一身黑衣,同样的纱巾罩面,从身形看来应该是三男两女。

    双方相距七八米,诡异的静静对峙着,彼此都不约而同的分别锁定了一个目标对象,展开自身的气势,亳不示弱的相互抗衡着……

    与此同时,另一端的山林间也出现了相同的一幕,四个纱巾罩面,青衣裹体的女子,与四个身着黑衣,同样的纱巾罩面的人影对峙着。

    "这怎么可能?"湖畔边的女子收回神识,用一种难以置信口吻喃喃道,眼眸中泛起一抺惊诧和疑惑,莫名的生出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从眼下的势态来看,更像是自己设的局,却是在了别人的局中。

    "你还认为凭一己之力就能留下我吗?"黑袍人影语带玩味的道:"看得出,你此刻已对我生出了浓烈的杀机,不过,以你的能力似乎还做不到。"

    "或许想要留下你很难,但,要杀了你,却是轻而易举!"女子说话间,已收敛起全身的气息,眼眸中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危险,仿佛一道目光都可以将人切割开来。

    "人可以自信,却不可以自负,否则,结局一定会很悲催。不信,你大可出手试试!"黑袍人影云淡风清的说道,完全沒一点面对危机的觉悟。

    女子闻言微皱了皱眉,冰冷的眼眸中,杀机亳不掩饰的闪烁着;"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这般狂妄?"话音落下,一股恐怖至极的气息轰然迸发出来,倾刻间,四周的空气中充斥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尤如一杆刺破苍穹的锐利枪锋,足以撕裂任何防御,摧毁所有人的意志。

    夜空中传出一阵阵怪异的声响,就像是竹节爆裂一般,这个声音入耳,顿时让人生出一种天崩地陷的感觉,更像是有座峰峦轰然压在头顶,让人禁不住想要跪地拜服。

    "神识力量攻击!"黑袍人影颇感意外的惊叹了一声,那女子清冷的眼眸在轻微的颤抖,散发一阵阵诡异的光芒,波纹涟漪般的不断朝着黑袍人影的眉心间涌去,一旦被其侵入,轻则出现短暂的意识空白,几乎完全失去战斗力,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任人鱼肉。重者神魂受创,不死都可能会变成白痴。

    然而,黑袍人影的眼神仍是那样的清明,没有一点浑浊迷蒙的迹象,目光中还带着絲絲饶有兴致的意味。

    "咦……"女子纱巾罩面下的嘴角勾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感觉到自己进入对方眉心处的神识力量,有如泥牛入海,像是瞬间便化为了无形,像是被彻底的吞噬,淨化了一般。神色微微一凛,终于开始变得肃然凝重起来,身上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凛冽。

    "咦……"女子纱巾罩面下的嘴角勾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感觉到自己进入对方眉心处的神识力量,有如泥牛入海,像是瞬间化为了无形,被彻底的吞噬,淨化了一般。神色微微一凛,终于开始变得肃然凝重起来,身上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凛冽。

    "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当真还是低估了你!"女子的语调冷浸彻骨,随着话音的落下,朝前踏出一步,身上的气息同时为之一变,让人感觉到这具娇小玲珑的身躯,突然之间一下庞大了几倍,如同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一般。再定神一看,发现还是那个娇柔的女子,并沒有发生任何变化。

    黑袍人影的眼眸一缩,知道这是一种神魂技的攻击,让人的心神生出一种错乱感,导致视角上产生的幻觉。这是神魂之间的战斗,虽然无声无息,却比惊天动地的战斗更惊心动魄。黑袍人影不敢再有絲亳的托大,凝重地收敛起淡淡的心思,小心沉神应对。

    第二步踏出,脚下的地面一阵颤动,就连平静的湖水也是无风荡起三尺浪。黑袍人影纵然有所防范,凝聚的心神也在这一瞬间,波动起伏不已,感觉眼前的景物都在颠倒扭曲。尽管如此,黑袍人影的神态仍是沉静如山,不为所动。

    第三步,伴随着这一步的踏出,斜挂在天边月亮都是一颤,虚空深处隐约传出一声闷雷般的"咚"响,似若一面巨大的战鼓被猛然敲击了一下,在人的心神间响彻,震荡……

    "九节竹叶慑魂步!"女子的口中吐出一声娇喝,天地顿时色变,月隐星消,四周的能量更是变得燥动起来,疯狂的朝着她的身体蜂涌而去。

    第四步……头顶的夜空中再次响起"咚"的一声震响,比之前还要剧烈的冲击着心神,令人顿觉胸中气血一阵翻涌,体内的真元力几欲失控。

    咚!第五步踏出,风卷云动,周边五十米內的花草林木都在簌簌颤抖,漫空落叶飞扬……

    山林内对峙着的两拨人中,像是承受不住这股威势的压迫,接二连三的有闷哼响起,听上去像是出自那些纱巾罩面女子的口中,毫无例外,每个女子的嘴角都有血渍溢出,都是纷纷的闪身向后退去。

    而那些黑衣蒙面人却并未受到多大影响,一个个仍是气定神闲,沉稳如山。对峙双方的实力,高低强弱立判,人人此时都是心知肚明。否则,那些纱巾罩面女子只怕早已出手了,只不过,那些黑衣蒙面人却沒有要出手的意思,意图很明显,只是阻拦……

    第六步,第七步……随着那女子的每一步落下,一声又一声震撼神魂的"咚咚"声响彻,天地嗡鸣,颤栗下已,似乎山河大地都承受不住这种踩踏。

    随着那女子一步步的踏出,在所有人的视觉中,那具娇小的身躯也在一圈圈的迅速放大,变成了一个头顶天,脚踩地的庞然大物,都只能用一种仰视的角度去观望。

    第八步,那只踏出的脚,仿佛能踏平一座山岳,以一种极为缓慢而诡异的速度,朝着那位黑衣蒙面人当头踩下,让人禁不住生出一种大山压顶,避无可避的感觉,仿佛要被这一脚踩成齑粉。

    这个黑衣蒙面人是陆随风,那位纱巾罩面女子,则是千竹峰年轻辈的第一人,凤素素。而那些隐伏在林木中女子,都是千竹峰的亲传弟子,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冷傲之辈,此时却被一群实力深不可测的黑衣蒙面人牵制住,无法配合凤素素的行动,心中虽焦急不已,却也不敢轻易妄动,一旦打起来,很难有胜算。

    这"九节竹叶慑魂步",是千竹峰的奇学,属于神魂技奥义,神识稍弱的人根本不敢去触碰,强如凤素素之辈,也只领悟了四五成左右,其威势已无比恐怖。

    第九步踩出,山崩地陷,这只遮天蔽月的大脚从头顶踏下之时。陆随风这才终于的动了,黑袍内的右拳紧握,眼前顿时浮现出一片飘渺绚丽的星空图案,星辰点点,迷离如幻。那只探出的右拳挥动中,带起一片星光闪烁;"飘渺星痕拳!"

    陆随风一声低沉的轻喝,手背上的星空图案爆闪,一股庞大无比的五彩光华崩发而出,毫无花哨的直接轰向那只踩踏下来的遮天大脚。气势如虹,释放出耀眼眩目的五彩光芒,似乎要将这片天空洞穿一般。

    轰隆!随着一声惊天震响,凤素素那庞大得不像话的身躯,也像是被这股强大的能量轰击得前俯后仰,摇摇欲坠,那只足以踩平山岳的大脚悬在半空,竟是无论如何也踏不下去。

    九节竹叶慑魂步,居然被人正面挡了下来,尤其是千竹峰的那些亲传弟子,纱巾下的小嘴都是惊愕的大张着,眼眸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只觉脑中一片混沌,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幕。

    拳锋抵住巨大的脚底,在那一瞬间,似有无数拳影闪烁,眼前的空间一阵扭曲,炸裂,光华飞溅四溢,宛如夜空中璀璨的烟花绽放,美伦美奂。

    凤素素顿觉自己的气势被撕裂出数道口子,凝聚的威势一泄如注,那庞大的身影顿时萎靡了起来,而后仰面朝后轰然倒去,化为点点莹光消失不见。

    凤素素的口中传出一声闷哼,身躯也是一阵摇晃,有些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一口血箭喷洒在罩面的纱巾上,殷红一片,手捂着隆起的胸口,眼眸隐透出一絲惊骇之色。虽知道对方不是等闲之辈,并沒有一点轻视,所以,一出手便施展出了千竹峰的奥义绝学"九节竹叶慑魂步",沒想到对方只是随意击出一拳,便轻描淡写破解了这招神魂技,反倒让自己遭到了反噬。

    尽管如此,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并沒有因此认为自己会不如对方,她可是千竹峰年轻辈中的第一人,在她看来,真正的较量只不过才开始。只是刹那的惊诧而己,下一刻,她的整个人便瞬间变得迷离虚幻起来,只是眨眨眼的功夫,便从视线中消失无踪。

    湖畔边的林朩树丛繁多,只要拥有高端的身法,在这种环境中,想要有心隐藏身形也非什么难事。更何况,千竹峰的"竹影随风"身法,便有着隐形的妙用。所以,凤素素此刻的身形已在夜色中,融入了四周树丛间,只要收敛起全身气息,展开神识也难捕捉到她的踪迹,或许下一瞬便会出现在你的身后,发起致命的一击,无形中已占尽了无机。

    只不过,凤素素身形消失的同时,陆随风并沒有展开神识去搜索,而是一步步踏上如镜般光滑的水面,动作轻灵而自然,踏波无痕,如履平地。这简单的举动,便一下打破了对方的算计。沒有了林木的掩饰,再难隐去行迹。

    湖面仍然平静,清波微荡……然而,陆随风还是小看了这个千竹峰年轻辈的第一人。

    轰!平静的湖面骤然爆裂开来,水花激射中,一片竹叶薄如蝉翼,闪烁着幽绿的寒芒电闪而出,第一波袭杀,竟是以一种完全无法预测的方式展开,令人防不胜防。

    陆随风的瞳孔骤然紧缩,心脏也为之一颤,他知道自己踏上水面的一刻,对方在无法隐身的情况下,也可能会随之隐入了水中,却没想到会如此之快的发出这惊艳一击。

    水花飞溅的刹那,陆随风的脚下已经一点水面,身形拔起的同时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剑,长剑随之翩然出鞘,飞出的剑鞘精准的挡住几乎必杀一击,发出一声"叮"的脆响。一片竹叶而已,此时却堪比利刃。

    与此同时,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弦目的光华,恰到好处的切入水面,第一时间挡住了对方的袭杀,同时展开反击,一气喝成,酣畅淋漓。

    凤素素破水而出,一击失手,没有絲毫犹豫地重新潜入水中,再次失去了影踪。

    如此诡异莫测的袭杀,简直可以例一流顶尖杀手的行列,能轻易接下的人还真不多。凤素素融入月色下的水中,这种潜在的危机再度呈现。无论如何睁大眼凝神搜索,在波光鳞鳞的水中也很难寻其踪迹。

    危险的杀机在无声的波光月色中凝固,清波荡漾,一片万赖沉寂。

    陆随风佇立于涟漪轻漾的水面上,微觉幽冷的绿光一闪,似若暗夜寒星,瞬息即现,无声无息,恰如这闪烁的水光,波澜微惊,杀机毕现。

    这诡异的攻击随时可能在任何一个方位和角度出现,一个细微的误判都可能令自己倾刻受创,甚至一击毙命。

    融入夜色水中的凤素素,如同窥伺在身侧的毒蛇;噗!一抺诡异的绿芒暮地从脚下的水中闪射而出,角度刁钻致极,竹叶如刃,无声无息。尽管陆随风虽已提前察觉,急速的闪避间黑袍的下摆仍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所幸未伤及皮肉。果然不愧年轻辈第一人的名号,绝非浪得虚名。

    所幸欧阳明月身上最不缺就是丹药,陆随风一向心思慎密,设想周全,人在江湖河海行走,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故为每人都准备各种类别的丹药,以备万一。云无涯不加思索地服下一粒解毒丹药,伤患处的麻痒之感很快顿消。

    一剑之后又恢复了夜的空寂,精瘦老者似乎对剑上之毒很有信心,见血封喉,破皮立亡,精瘦老者隐在阴暗中静静等待着对方倒地身亡。

    时间分秒过去,意外地,却仍未见对方的人砰然倒下,只听见夜风掀动裙衫的猎猎作响声。精瘦老者微诧之下,眼中闪射出狠辣阴毒的神光,在暗中他是王者,领悟了黑暗的规则,力量和速度都会成倍的增加,几乎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只是眼前的这个对手身法触角太过敏锐,修为实力更是深不可侧,故令其有所顾忌,轻易不敢冒然出手一搏,一旦被对方窥破自己的行迹,势必凶多吉少。

    但在暗夜中战斗搏杀,他扮演的永远只会是猎人的角色,没人会质疑这一点,所以无尽的自信令其暂时没急于溜走,否则,还真难轻易留住他。

    欧阳明月仍垂闭着双目,在绝对的黑暗中睁眼视物,反倒会令自己的反应迟顿几分。相反,闭上眼,感之力会更清晰灵敏许多。

    嗡!

    黑暗中的精瘦老者似发现了某种细微的契机,毫不犹豫地再次发动袭杀,精芒乍闪,一抹森寒的杀气从欧阳明月的身侧飘浮不定的袭来,直指咽喉部位。

    这一剑闪烁变幻,剑势的轨迹很难辨识,一个预判有误,有可能再次受创,甚至丧命。若不是黑暗中,这一剑根本形不成任何威胁。

    故而,此时的欧阳明根本没有去捕捉格挡这一剑,整个身形倏然凌空拔起,一抹淡蓝的寒光从脚底一划而过。

    精瘦老者势在必杀的一击再次落空,亊实上,面对强过自身许多的对手,若想要一击见功,无疑是痴人说梦,后续的手段才是真正的杀招。

    精瘦老者在黑暗中精准地判侧着对方闪避的方位,锐利无铸的剑势随着欧阳明月拔高的身形飞撩而上,一旦被撩中,倾刻便会被其从中被切割成两瓣。

    千算万算却算漏了对方拔起的速度和攀升的高度,这也是精瘦老者力所不及之处,每每总是稍差一线的原因,非旦功败垂成,同时也彻底的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落英初现!

    一直融入暗夜中的精瘦老者,这一刻终于现出了身形,欧阳明月的剑再次出鞘,长剑飞掦间,七瓣落英同时飞旋而出,在黑暗中宛如七点闪亮的寒星,直奔对方全身七大致命要穴,比之对方之前的一剑七星,无论在速度,力度,角度上不知强上多少倍。

    精瘦老者上撩的剑势巳到极致,后续无力,心中暗唤一声不妙,正欲回剑后撤,斗见七点杀机凛然的精光飞速的旋动着,扇形的扑面飞袭而至,人在虚空,躲闪巳然不及,骇然中身形骤然一缩,朝着下方急坠而下……

    啊……

    空寂的夜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呼,四下回荡,久久环绕不息。空中随之坠下一物,骇然是一只齐肩而断,血淋淋的手臂,坠地之后手指间还微微地抽搐几下。

    地面留下一溜血渍,精瘦老者袭杀无功反暴露出形迹,被对手反袭杀,掉了一只手臂,却是侥幸换回一条命,惊惶地再度融入暗夜中,空气中再也捕捉不到任何气息,想必巳负伤远遁而去。

    一埸暗夜中的搏杀,前后只持续不到一刻了,可谓是惊魂动魄,步步杀机,欧阳明月以小腿受创的代价,斩下了对方的一条手臂,怆惶隐遁而去。

    守在?口前的一众龙凤虎亲卫,居然没人发现这精瘦老者是如何遁逃的,足见对方的潜隐之术十分高明,尤其是黑暗中,再想要继续追杀下去,几乎不会有什么结果。

    精瘦老者的意外脱逃,对龙狮卫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消息,意味着他们的行踪很快就会暴露,事情即已发生了,也没人报怨,如今已深入了飞霞城的地界,接下来,龙狮卫的路将会非常凶险,稍有不慎都将面临全军覆灭的危机。

    消息很快便传回了飞霞城的城主府,住扎城外的十个军营,各自抽调出十万大军,在地方武装的配合下,对数百里区域展开了全面的搜索。

    与此同时,飞霞城的边界都被彻底的封锁,连只苍鹰都飞不过去,各路大军在同一时间内,都接到一道内容相同的命令;有一支五千人的军队闯入了地界,非常凶悍危险,一旦发现须全力阻截,围剿。

    "现在,我终于算是明白了,每一个成功者的背后,都拥有着一双坚韧不拔的脚。"

    当云无影传出原地体息的指令时,胖子欧阳无忌已喘着粗气,一屁股坐河边的沙土上,无尽感慨的出声道。

    "切!看你这一堆肉,至少已掉了七八斤,应该说,能减肥的人,都必须有双铁打的脚!"云无涯脱下鞋子揉着脚,冷声嘲讽道。

    "你们说,这些天我们走了多少路?"罗惊鸿一头倒下河滩上,望着天空,喃喃道。

    "谁知道,总得有有三五千里了吧?"龙一走到河边,俯身捧起河水,咕噜咕噜地灌了起来。

    "呵呵,我们回去后,迎接我们的是鲜花,掌声,还是丰厚的奖励?不过,看飞霞城的这阵势,别一不小心,都成了阵亡的英雄!"胖子自嘲地咧着嘴哈哈道。

    "死胖子,不会说话就闭嘴,你这是诅咒自己,还是希望全军被当死亡名单处理?"云无涯直接将鞋扔在了胖子脸上。

    云无影率领龙狮卫离开青柯寨后,便一直寻机突出飞霞城的地界,只是所有的出境通道都被布下了天罗地网,硬闯的结果会损失惨重,万不得已不会冒这个风险。而继续留下来后果就是疯狂的逃逸,四处都庞大的军队在运动搜索,行踪一旦泄露,再想要脱身就难了。

    龙狮卫穿插,迂回的速度是超常的,所以才能每每从对方两军之间的缝隙,有惊无险的脱出,尽管如此,三日来都处于这种疲于奔命的状态,连合眼休息一下的时间都没有。所幸这支军曾受过特殊的魔鬼式训练,否则,绝对彻底的崩溃了。

    一个将军率领着七八万大军,曾一度发现了龙狮卫的踪迹,挥军追击了一天,却总是差上那么一点便能将这围困住……第二天,又再复制上演昨日的故事,最后,彻底失去了对方的影。

    "操你妈!一群垃圾,逃得比兔子还快,算什么鸟军人?"将军怒骂出声,却遥遥看见一个金色人影,冲着他竖起一根中指。

    "猪呀!你带这么多人,周边更是多如蝗虫,不跑等着被围啊?"将军的耳边飘来一道讥嘲的语音。

    三日三夜无休止的奔命,龙狮卫终于摆脱了层层的阻截围剿,暂时潜藏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峡谷间,可以稍稍地得到一点喘息修整的时间。

    云无影放松的躺在河边的一块大石上,望着逐渐西下的夕阳,静静的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做?即然已深入飞霞城的地界,那就不妨真的当一回强盗,将这一方土地搅得鸡犬不宁,同样可达到牵制对方出兵增援的目的,这也是少爷交代下来的任务。

    "无涯,你姐看上去笑得有些邪恶,你觉得她在想什么?"欧阳明月倚坐在云无涯身边阴阴的笑道:"应该是想到了什么阴狠的法子!"

    "也该轮到我们出口恶气了!"云无涯愤愤然的出声道:"被人撵成这般模样,真的太丢人啦!"

    远远望着云无影的纤纤玉指,在一张地图上指指点点,嘴角微微向上勾了勾;"就从这里开始―玉盘镇!"

    正所谓千里奔袭,出奇不意的给予对方沉重一击。然而,与此同时,同样有人在暗中谋划着一个针对龙狮卫的圈套,也在积极的酝酿中。

    白衣女子佇立在花园旁的池塘小石桥上,静静地看着一片片飘零的花瓣,从桥下的水流中飘过,风轻轻的拂过,面纱微微掦起,隐露出一张冷艳而精致的轮廓,绝美的脸庞。

    夏天清凉的雨后,清新怡人的气息,本应令人心情愉悦,但落花飘零随波去,却是最令红颜伤怀,白衣女子自也不会例外,此时,同样充满了淡淡的愁绪。

    慕容轻水微不可觉地轻叹了一气,思绪一下回到那件当下最为关注的事上,她虽一向不喜过问纷繁的世事,这次却是于公于私都无可避免被牵进了其中。于公,这支神秘的战队已深入了飞霞城的地界,所展现出来的强悍实力已成为了心腹大患,引起了军心民心的浮动,必须尽快而毫不留情的彻底剿灭。于私,无法拒绝大哥的请求,既然答应了相助,自然不会口是心非。

    青柯寨的一幕,只是投石问路的一步棋,虽然秧及了许多无故的人,但,战争,总免不牺牲,而最廉价,最大的牺牲,往往都缘自普通的民众。

    第三日的入夜时分,龙狮卫己出人意料的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云盘镇,五千将士都是潜伏在镇外的一处高地丛林中。

    云盘镇是个不出名的小镇,云无影却在地图上发现它的地理位置十分独特,是一个四通八达的交通要塞,更是各方运送物资的中转点,镇内有许多大型的仓库。

    自入境后,一直被敌方围追阻截,与丧家之犬没多少区别,全军上下更是憋足了一腔怒火,迫切需要找个地方发泄一番,更是本着要将敌人打痛的目的,云无影才将目光落在千里外的云盘镇上。

    所有人化妆成佣兵和冒险者,远离大道,避过一路上的关卡,越山翻岩,逢水渡泅,顺利的到达了云盘镇。

    为了将戏做得更真,甚至还化妆成山贼盗匪的模样,袭击了镇附近的一处牧场,抢劫了大批的马匹。

    离开时,有人问需不需要杀人灭口?欧阳明月看了看那些无辜的牧人,而后走到一个小男孩面前,指着身后的那群人,柔柔地道:"他们都是一群丧尽天良的山贼盗匪,全是坏人!长大了千万别学他们的样!"在小男孩惊吓过度的哭声,微笑着走了开去。

    "战争永远应该是军人和武者的事,天下民众何罪之有?"欧阳明月无限感慨的喃喃道。

    深夜,云盘镇外的数十名岗哨,皆是稀里糊涂的变成了尸体。然后,便响起了一阵如雷般的蹄声,数千盗贼骑兵奔涌入镇,沿途肆无忌惮的四处纵火,顿时便惊醒了睡梦中的镇中住军将士。

    无数睡眼惺忪的士兵刚冲出营门,便被暗处射出的箭矢夺走了性命。

    "有盗匪镇,大家注意安全!"一名白痴军官没有迅速的组织部队剿匪,而自作聪明的在营中大喊大吼,叫士兵注意安全。

    嗖!地一声轻响,寒光一闪,一支箭矢准确无误的射进了他的咽喉,顿时封住了嘴。

    镇上的这些住军,平时都享惯了清福,同时也霸道成性,那里受得了如此折腾,近千名士兵在几个军官的带领下,纷纷举着兵刃冲出营门剿匪。

    "杀!"黑暗中有人冷酷的怒吼出声,四面一下涌出黑压压的人流,冲出营门的近千士兵们,很快便遭遇了可怕的杀神,几个照面,一片片如雪的刀光闪过,倾刻便躺满了一地的尸体,血流汇成小溪。

    "动作也太快了,怎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云无影嘀咕道,稍稍迟来了一步,居然全部死光光,再找不到一个能喘气的。也难怪,一直被人追着逃,人人心里都憋着火,会留活口才是怪事。

    "呵呵,好歹还捡着一个漏网的货!"胖子欧阳无忌提着染血的剑,另一手抓着一个面色死灰的兵士。

    小镇另一端的守军,像是被惊动了,正打着火把向这边奔来。

    云无涯第一时间化着一道青蒙蒙的流光飞掠过去,面对着数十把明晃晃的兵刃,一剑凌空劈斩而出。

    只见一道青色的光华,直接劈在冲前的十来人身,无差别的全部被拦腰斩成两段,无数腹中的零碎顿时洒了一地。有些士兵的上半身还在地上抽搐着,一颗头颅还在努力的向上仰起,痛苦的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华丽而血腥的一幕,惊吓住身后赶来的士兵,微楞之后,齐齐一声惊呼,几乎同时转身疯狂的向回飞奔而去。

    狭窄的街面上,开始上演追杀和逃亡的情节,云无涯的一剑之威,击碎了几百名军人的抵抗意志,四散奔逃的结果,只能是被杀得更快,更轻松!

    血,沿着街道汇成了条溪流,小镇上的居民被惊醒后纷纷推开窗,接着便被一个浑身染血的胖子,一声大吼;"不想死的都滚回去!"

    砰,砰,砰……一扇扇窗飞快的关闭,外面发生的一切,似乎与他们毫无关系,然而,那浓浓的血腥味,却是挥之不弃,令人感到心惊胆寒。

    近两千名守镇的士兵,就这样消失在黑夜中,是否还有人活着逃走,还真不好说?

    在那名仅存的士兵带领下,查看了所有仓库的物资,将所有值价有用的货全都尽数抢掠一空,龙狮卫的每个将士都配有蓄物戒,不愁带不走。

    "杀完人,掠货,烧仓库!"胖子扯着大嗓门吼着,这个晚上,将数日来的郁闷之火清洗一空,人人都觉心气顺了不少。

    云盘镇上,四门八角的仓库被点燃,火焰熊能,而且越燃越烈,照亮半边漆黑的天空。

    夜色中,龙狮卫纵马离开小镇,在火光的映射下渐渐远去,仿佛从远古的传说中走出的一群战神,为这个血腥的夜晚划上一个句号。

    ……

    "卓青,你再到四处认真检查一下,让那帮护卫晚上都给我留点神,最近这一带不太平,被这些山贼匪盗折腾得人心惶惶。"

    "是,老爷!"管家卓青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这位卓老爷吩咐道,将肥硕的身体挤进躺椅里,端起一杯血色的果汁,眯着眼,十分享受的品了一口。

    卓老爷曾是飞霞城东区的财政总管,卸任后便回到五百里外的龙泉镇老家,安享天年。这位财政总管,在任的时候绝对是一位贪官,无时无刻不思谋着如何敛财,倒也弄得富可滴油。他的体形肥硕,有人暗里提到这位财政总管时,都会说;瘦了东城区,肥了卓老爷。

    "卓老爷,很是享受啊!"

    门口突然传出一道淡淡的语音,直惊得躺在椅上的卓老爷浑身肥肉一颤,手中的一杯果汁全洒在了身上,费劲的挣扎着从椅子里挪起身来,惊惶的伸头探向门口。

    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年轻小伙,斜倚在门框上,一双冒着寒气的眼眸,带着一絲戏谑地望着他,那双阴冷的目光,就如同饥饿的猎豹看见一只肥硕的兔,冷酷的?了?嘴唇,直看得让人心里发毛发忤。

    尤其是扛在肩头的一把手掌宽的大剑,更是在灯光的映射下闪着浸人骨骼的寒芒,活脱脱就是一副山贼匪盗的模样。

    "来人呀!"卓老爷也是见过大埸面的人,虽惊却是没慌乱,当即高声呼喊那些用重金聘来的护卫,还真不信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匪盗。

    "卓老爷,你的表现实在令人失望,好歹也曾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该表示出一点应有风度来。"年轻小伙完全不在意他的呼喊声,阴冷的出声道。

    连连呼喊了几声,见无人响应,卓老爷反而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意识到那些护卫可能已被解决了,自己现在要做的是如何保住这条命。

    "说明你们的来意,只要不太过份,我都会尽量满足。"卓老爷直接了当的出声道,知道今晚注定是要破财消灾了。

    "够光棍!我等都是踩着刀尖过日子,求的是财,只要卓老爷配合……"

    "要多少?"

    "一亿金币,对卓老爷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什么?天啦,就算将我这一肉刮了也值不了这许多,我那有呀!不如将我绑了拿去卖!"对一个视财如命人来说,让他给金币就像割肉一样痛,如今是性命攸关,让他拿个十万八万的都是心头滴血,一亿金币,不如直接将他剁了算了。

    "这个建议不错,尊重你个人的意愿!"年轻小伙撇了撇嘴;"绑了?"

    一道人影窜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只麻袋,二话不说的将从他头到脚地笼了进去。

    离开这座府邸时,将那位卓管家弄醒;"告诉你家夫人,想要他活命,明日一早准备两亿金币,要金卡!送到镇南面五里处的山脚下,过时不候!"

    这头肥猪,真重!"

    "当然,一头金猪,能不重吗?"走出了小镇的云无涯看着那只大麻袋,忍不住笑了起来。

    "咱龙狮卫居然做起了绑票的买卖来,虽然有点丢人,不过,这种感觉还是蛮爽的!"

    周边的千里内,一连数日,这类事件频频发生,直弄人人自危,尤其是那些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更是风声鹤立,草木皆兵,纷纷联名上书,要求得到应有的保护。

    龙狮卫洗刼了云盘镇后,行踪便飘浮不定活动在千里范围,时不是故技重演的洗刧几处重要的小镇,然后,四处展开疯狂的绑架行动,直弄得飞霞城外没一块安全之地。

    由于这股山贼盗匪来去如风,绝不与围剿的大军接触,遭遇小股军队,直接全灭,行事果断干脆,杀伐冷酷凶悍,绝不留下一个活口,很快便在飞霞城的外围地界,营造出一种人心惶恐不安的气氛。

    一份份求助的信件,像雪片一样飞入城主府……

    "这些地方军队,全是一堆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别说消灭这股力量了,就连对方的行踪都摸不清楚,反倒令其活动越来越肆无忌惮的猖狂,当真令人寝食难安。"城主慕容秋风恼怒的报怨着,见白衣女子走了进来,便皱着眉问;"小妹,可有了龙狮卫的消息?"

    "不是你的军队无用,而是这支龙狮卫太难对付了。"慕容轻水淡笑着走到桌边,摊开桌上的地图。

    "这位龙狮卫首领的思维尤为特别,从不按张出牌,已将这支孤军深入,陷入绝境的力量彻底的盘活了。如不掌握他们的思维方式,找出其活动规律,很难捕捉到他们的踪迹,更别说是剿灭了。"

    "小妹说得没错!你看这一堆信件,全是四处杀人放火,抢劫,绑架……这分明是在向我们挑衅,示威!"城主慕容秋风恼怒无比的恨声道。

    "该是小妹亲自去看看的时候了!"沉默了一会,慕容轻水柔柔地言道。

    ……这段日子,龙狮卫成了流寇窜匪,行踪诡秘多变,上山是贼,入林成匪,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大把杀人放火,绑票,由原来的青涩变得绿火纯青,成了这一行的典范,引得同道中人纷效仿。而每一个龙狮卫将士,也逐渐蜕变成了随时准备捕捉猎物的冷酷猎鹰。

    云无影的心情却显得尤为沉重,毕竟是身陷敌方腹地,之前的一系列行动,一是为了自保,同时也能鼓舞士气。二则是吸引对方兵力,令其不敢轻易发兵增援。三是不断寻找战机,同时谋划退路,趁对方还未适应这种游击式的战斗模式,不停的制造麻烦,在混乱中抽身离去。

    "也许,只有窜入西边,才能获得更好的战机。"看着地图仔细的揣摩了许久,云无影像是果然的下了决定。

    飞霞城东西部的横泰山脉。

    崎岖的山道,一支数百米长的运粮队伍,却是突然地停了下来,冲前的十来个手持兵刃的军士,正愕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一个胖子,全身裹在一件粗布衣衫中,迈着四方步,旁若无人的走到不算宽的山道上,居然横挡住前面的车队行进。

    "打刧!"声音不大,却是人人有耳可闻。

    胖子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乐了,一片笑声回荡山林。

    "胖子,你这肥脑进了水,还是被门给夹残了?"

    "你丫一个人,敢打劫上千号人的车队,是不是嫌活够了?"

    "山里人,他娘的,的确够"牛"!"

    带队的军官,用看死人的眼光看向胖子,冷酷地道:"去几个人,剁了这头猪!"

    三个士兵闻声,提刀走了上去,离胖子尚有十米,便见一道人影微闪间,一个士兵喉咙便被一下卡住,接着就传出一声骨骼被捏碎的声音,然后,这士兵手上的刀,突然脱手抹向另一个士兵的咽喉,再然后,刀势带着血光划出一道弧线,割断了右侧士兵的气管。

    上前的三个士兵,以三种不同的姿态,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血顺着山道斜坡往下淌。

    胖子仍环抱着双手,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动弹过一下,这埸面太诡异了!

    "放箭,射死他!"军官微楞之下,大声吼道。

    嗖嗖嗖……数十支强劲的箭矢呼啸齐发,只在胖子身前的一米处击点出无数白痕,随即纷纷无力的坠落地面。

    "死胖子,装什么酷!"在半山腰处,云无影望着山下的这一幕,恼怒的骂了一声,涌起了想抽人耳光的冲动。

    由于是在无意发现了这支运粮队,仓促间设伏已来不及,才让胖子欧阳无忌先带几人赶过去,设法将车队拦下。

    这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搬几块巨石,弄几棵大树当道一放就行了。殊不知,这胖子居然这么大咧咧的当道一立,拦下了上千人的车队,的确够显摆,够酷!

    "粗人就是粗人!"一旁的云无涯无语的冷哼出声;"接下来,看你这胖子怎样一己摶千军?"

    车队后的押车士兵纷纷涌了上,足足有八九百人,山道上一片刀光剑影闪亮……只不过,却是寻不到攻击的的对象,而身后的粮车却一辆接着一辆的燃起了大火,直到大火焚尽了所有的粮车,再也没人见过这可恶胖子的影子。

    一个人,烧了一个由千名士兵押送的车队,听上去令人难以置信,但这事的确是发生了。

    接下来,云无影率领龙狮卫西进五百里,夜袭了一座屯粮仓库,一万守军无人生还。

    从云盘镇一战开始,龙狮卫在飞霞城境内,忽东忽西的转战了近万里,所到之处皆被搅得鸡犬不宁的乱作一团。

    然而,答应对付龙狮卫的慕容轻水自然不会闲着,她是一个很负有责任心的人,即然承诺了下来,势必会竭尽所能的全力以赴。

    通过龙狮卫的每一次行动的轨迹,以及作战方式,行事手段,进行了十分仔细分析和研究,这才开始着手布局,这种谋定而后动的行为非常可怕,不出手则已,动则至敌于死地。

    大量的军队从各方向西部区域挺进,不断地向内收缩挤压,令龙狮卫的运动空间越来越狭小。其中更有一股神秘而恐怖的力量,像幽灵一般的飘浮不定,在暗中捕捉战机。

    这股神秘恐怖的力量,叫做"雪狼卫",这支雪狼卫共有五万之众,其中的每个人都是来自北部山区的一个怪异民族,

    这个民族,长期居住在原始的高山丛林中,体质犬为特殊强悍,动作敏捷,且个个天生力大无穷,徒手可生裂虎豹,生性极为残忍嗜血,再跨坐一只浑身洁白如雪,冷酷凶残,其奔行的速度更是快若疾电闪电的雪狼,配上一身宗师级的八品铠甲,简直就是一支可以移动的杀戮机器。因为,雪狼卫的数量不多,组建困难,轻易不会动用。

    龙狮卫并不知道这支雪狼卫的存在,而且已在暗中窥视着,寻机将他们一举灭杀。但,云无影从大局上已明白了敌人的企图,且已在西部区域构成了重重的包围圈,迫使龙狮卫向**围,而那支雪狼正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等着他们。

    "好,即然如此,这次我们就乖乖的配合他们一下,向东去!"

    在这种情况下,云无影出人意料的下达了向**围的指令,这或许是在飞霞城境内的最后一战,胜则返回云岚城,败的结果便是全军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

    此一去可谓是惊心动魄,险象环生,一埸雪狼对龙狮的搏奕,就要到来了。

    ……黄昏,夕阳下的山道沉浸在一片血色之中,处处都是兵士的积尸,一道道殷红的溪流,宛如画家用蘸满了鲜血的笔,轻轻泼洒,勾勒出一条条血腥的死亡色彩……

    龙狮卫被围困了十二天之后,在一个黄昏,终于巧妙地突出了最后一重包围圈,再无阻碍的继续向东挺进。

    "胖子,你没发现自己越变越坏,布下的这些陷阱更是够阴够毒,我都觉得自己这是在与魔鬼为伴。"云无涯一边摆弄着手里削出来的木刺,一边看着正在陷阱中忙碌着的欧阳无忌,阴阳怪气地叹道。

    "岂止是我一个,所有兄弟每天都与死神擦肩而过,不想变成魔鬼,就会变成尸体。"胖子头也不抬的回应道:"这片山林都布置完后,就会变成一个完美的猎杀埸。"

    胖子拍拍手上的土,从陷阱里爬了出来,他的身前是一个几米深的巨大陷阱,仰天埋着数十根尖利的木刺,人若是掉下去,绝对是个死字。云无涯拿出一张细线织成的网,两人一起将网复盖在坑洞上,而后,又洒上一层树叶和枯枝,小心的抹去周围的痕迹,再做了个记号,避免自己人掉下去。

    "谁要是选择在山地丛林与我们战斗,纯粹是在找死。"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言道,便分头去检查各处机关陷阱的布置情况。

    这片山林是一个预设的战埸,云无涯和欧阳无忌在数日前,便带着百人化妆成山里人进入了这里,开始设置各种机关陷阱。

    东部边境上集结了大量的军队,所有出境通道都有重兵封堵,唯有一处相对薄弱,表面看去,仅有三万人布防。看上去的漏洞破绽,往往都很可能是更可怕的致命的坑。

    根据云无影的判断,对方用了一个最简单,很笨,却很实在有效的方法,就是扎了一个大口袋,处处缝牢,再留出一条缝隙让你不得不钻,完全根据龙狮卫善于穿插,迂回,偷袭的特点布下的局。

    指挥这埸围剿的人,是个可怕的对手,对这支龙狮卫的研究很深很透。明知道是对方故意留下的一线生机,却是根本无法避开,唯有孤注一掷的杀出血路,只要冲出边境,便是地阔天空,龙脱浅滩。

    在绝对的悬殊的力量面前,选择硬冲硬闯,无疑是十分愚蠢的行为,阴人从来都是龙狮卫的强项,谁怕谁!

    这个口袋留出的缝,就是云无涯等人所在的这片山林,潜隐在一个山谷中的五万雪狼卫,自然也没能逃出云无涯等的眼睛,这股恐怖的神秘力量,才是剿杀龙狮卫的终极存在。

    "雪狼和龙狮遭遇,谁的爪子更锋厉?"云无影有些坏坏的笑道,这句话像是随风飘走,让隐伏在山谷中的那位白衣女子,突然生出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难道我错了么?

    "雪狼和龙狮遭遇,谁的爪子更锋厉?"云无影有些坏坏的笑道,这句话像是随风飘走,让隐伏在山谷中的那位白衣女子,突然生出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难道我错了么?

    山脚下的大军形同虚设,或是奉命刻意为之,让龙狮卫一路无阻潜入了这片山林,这才开始将口袋的缝隙扎死,让这股人一下成了笼中之鸟。

    这片山林的三面都被重兵彻底的封堵住,唯有东南面横着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江,江对面便脱离了飞霞城的地界。

    "回特使,按照你的要求,各部已完成了最后的封堵。"一处隐秘的山谷,一位将军模样的人,恭敬有加的对着一位面罩轻纱的白衣女子禀报道。

    "很好!"白衣女子轻点了点头;"传令各部大军缓慢向前挤压推进,彼此间不许留下任何空档,逐步缩小包围圈,迫使对方从边境突围。"

    将军领命而去,白衣女子的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失落。正因为对这支富有神秘传奇色彩的龙狮卫,感到了极度的好奇,从青柯镇的一战开始,转战万里,几乎闹得飞霞城全境鸡犬不宁,人心惶惶,所表现出来战略战术,以及惊人的战斗力,终于让她破列亲临第一线谋划布局。

    然而,令她大感失望的是,只用了一个简单的手段,便将这支纵横无忌的龙狮卫诱进了死地绝境之中。

    雪狼卫的恐怖和可怕,是她手中的秘密绝杀力量,对方像是毫不知情,所以,就算是杀神问世,也经受不住这出奇不意的雷霆一击。

    想起这支龙狮卫天马行空,不具一格的战斗方式,在青柯寨附近的马埸盗马,宁可冒着暴露的危险,也不愿对无辜的民众举起屠刀,足见其并非嗜杀成性的恶魔。

    接下来的一系列抢劫,纵火,绑票等,看上去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游戏,却不失为绝顶聪明之举,弄得全境人人自危,人心惶恐不安。

    一人独对一支有着千军押送的粮队,无畏无惧,血洗兵站时,更让人看到了对敌时的杀伐果决,冷酷而残忍无情。

    这是一支怎样的战队,始终包裹着秘一般的面纱,只不过,一切都将会很快的结束,所谓的"秘",也显得不在重要。白衣女子不禁对其生出一种未路英雄的感叹,若能劝服这支战队为飞霞城所用,一定比集体灭杀有价值得多。只不过,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的愿望而已,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片山林,三面都有大军围堵,唯有东面是一道断崖,云无影顺着逐渐走高的山势不断前行,沿途发现了不少的竹林,便想到黑江大峡谷脱险的一幕,只不过,无法做岀像少爷弄出的那种巨型风筝,只能下令每人负责弄出一个能乘载自己的微型风筝。

    攀上一个陡峭的大斜坡,前面便横着一道断崖,崖下滚滚江流,涛声如雷。站在断崖边缘,稍稍探声向下望去,禁不住一阵心悸,千米高的断崖如同刀削过一般,光滑如镜的直立江边,云烟弥漫缭绕,根本望不见底,唯听见江涛咆哮。

    退路只有一条,没有多余的选择,绝路也是生路,如今龙飞已回去了,无法再乘龙脱困,但,这种九死一生事全军将士经历得多,人人脸上一片坦然,痛快的干上最后一战,而后能乘风而去,倒还充满着几分浪漫情怀。

    一片片的竹林被砍倒,五千将士便埋头弄风筝,每一个做完的风筝都要经过云无影的认真检查,这关系到每个将士的生死安危,一絲一毫马虎不得。

    云无涯将这片山林绘了一张图,把所有的机关陷阱位置都详细的标识清楚,然后让所有人进去熟悉地形,一再叮嘱众人集中精力记住各处机关陷阱的位置,以及安全线路。一旦触动,修为再高也非死即伤。直到大家闭着眼都能进退自如,才开始布置下一步的行动,毕竟这一次的处境比以往凶险得多,多一份小心准备,少一份危险。

    接下来便是伪装,不同的是这次伪装的目的,每个人看上去都必须像一条丧家之犬,浑身上下都要涂抹上稀泥和动物的鲜血,撕破衣衫,有些人的额头,胳膊还得缠上染血的白布条,努力让自己变得非常狼狈不堪的样子,没有男女性别之分,一事同仁。

    "兄弟,你看我脸上的血够多不,看上去是不是伤得很惨的样子?"有人挤眉弄眼的说道。

    "那有我惨,手和胳膊都被砍伤了!"有人咬牙切齿的护着缠着绷带的胳膊,指着染血的布条,痛苦的出声道。

    更有人拎着一只兔子,奋力的往身上抹着兔血,许多人扭头一看,顿时都惊傻了眼……这是……正在大把的将兔血往自已身上抹,连裤裆都涂满了血。

    "啧啧,你们谁见过,鸟鸟都被弄碎了,还能站着杀敌?"

    "切,男人头没了只是碗大个疤,鸟死了算个庇,照样战斗。这样才显得更加真实不是?"都这样说了,众皆无语。

    潜隐在山谷中的雪狼卫接到探哨的回报,发现一批军队正在向南面移动,似有向外突围的意图。白衣女子闻报,仍显得十分平静,布了这么久的局,也到了该收网的时候,眼眸中难以抑制地闪过一絲兴奋的光彩。

    所有的雪狼卫都跨上没有一絲杂色的狼背,身高一丈的雪狼有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球,闪射着凶残的目光,露出的森森白牙锋利如刃,不停的喷着粗气,像是已嗅到了猎物的气息,显得有些迫不急待了。

    可是,随后的情形却是令人迷惑不解,那些向南突围的军队,冲出一段距离,双方尚未真正接触,只在阵前打了个照面,又突然的折返了回去。

    不明真相的人,看见的是一幅狼狈逃窜的埸面,而且许多人都是浑身浴血的妄命奔逃,简直如同一群惊弓之鸟,漫山遍林的四下乱窜。

    "格桑统领,率三万狼骑袭杀林中的所有人,纳尼统领率两万人紧随其后,进行第二波攻击,杀无赦!"白衣女子终于发出攻击的指令,眼神充满着坚定自信的光芒。

    "是!"那位格桑统领嗜血地舐了舐干燥的嘴唇,他们是山地丛林的王者,每一个雪狼卫都是在山林里,与妖兽的搏斗中成长起来的,在山林中战斗绝对是得天独厚,没有人可以堪称对手。大手一挥,狼蹄如雷的冲进了山林……

    殊不知,这看上去十分恐怖的三万雪狼卫,此时在对手眼中,也只是一堆待捕杀的猎物而已。

    一进入山林,便看到了无数逃窜的人影,这些人似乎都显得筋疲力尽,仍在尽力的奔跑,雪狼的速度很快,所以,这些人总也逃不出狼卫的视野。

    "给我全力追杀!"

    在这些人刻意的引领下,追击的雪狼卫并没有立即触碰到任何机关陷阱,却是不知不觉追进山林深处,而后,又稀里糊涂的在林中转了几圈,将这些狼卫折腾得一时间难以分辨方向,便突然地失去了所有追击的对象。

    这位格桑统领恼怒之下,下令所以狼骑四下分散搜索敌踪,可怕的噩梦就此开始了。

    "记住,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正面与敌摶杀,而是不断的骚扰激怒敌人,将他们一波波引向机关陷阱,这些狼卫简直比猪还笨。"云无影隐在一株树上不断的发出指令,掌控着全局。

    龙狮卫将士得到指令,没有集中发动击,而是用石块左一道,右一道,分散的砸在这些狼骑身上,尤其是坐下的雪狼更是被这些石块击得"嗷嗷"嚎叫,大有暴走之势。

    "冲上去,近身战斗!"那位格桑统领愤怒的咆哮道。

    所有的狼骑卫都是疯狂的一涌而上,纷纷朝着隐在暗处的人影赴过去,一个个的机关陷阱顿时被触动,看似平坦的路面突然塌陷下去,一群群狼骑卫踏空坠落巨大的深坑中,被密集尖利的木刺扎得惨呼惊叫。

    他们的身上虽有厚实的战甲护体,但毕竟还不能完全护住全身要害,就算没被当埸扎死,也是重伤在身,也因为战甲过于笨重,挣扎半天也爬不起来,一个个绝望的惊呼救命。

    那些避过陷阱的狼骑卫,心中正在暗呼侥幸,跨下的雪狼突然失蹄的狂摔在地,林中同时响起一阵利啸,一根根锋利的长矛凌空高速的奔射而出,巨大的冲击力道直接贯穿人体,有些更是被钉死在树上。更有无数大石像落雨般的倾泄而下,中者都是骨碎肉裂,毫无生机可言,许多更是连人带骑的被狠狠砸入地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疯狂打击,这位格桑统领逐渐冷静下,迅速传令分散追击的狼骑重新集结,唯恐被敌逐一分而灭杀,当下必须先清除这些恐怖的机关陷阱,否则,每走一步都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山林中响起一声尖厉的狼嚎,那是雪狼卫的集结号令,格桑统领等了半天,陆陆续续回来的狼骑却是所剩无几,那些冲岀的人只怕是永远也回不来了。清点了一下人数,三万狼骑居然一下便损失过半。

    山林中响起一声尖厉的狼嚎,那是雪狼卫的集结号令,格桑统领等了半天,陆陆续续回来的狼骑却是所剩无几,那些冲岀的人只怕是永远也回不来了。清点了一下人数,三万狼骑居然一下便损失过半。

    直到此时,这位格桑统领才意识自己踏入了敌人预伏的死亡圈套,对方才是真正的山林王者,再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剩下的人都将会是被猎杀的对象,甚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下果断的下令暂时退出山林,与后面赶来二万狼骑会合,再谋灭敌之策。殊不知,由于之前过于轻敌,追得太快太猛,此刻早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一时之间,根本联络不上后军。无奈之下,又不敢冒险在山林中乱冲乱撞,只有下令狼骑卫就地收缩,组成防御战阵,不断地发出信号,等待后军赶来汇合。

    云无影站在树梢之上,望着重新聚在一起的雪狼卫,大约还有一万五千之众,绝对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比普通的武者兵士不知要强多少倍,如果龙狮卫想要一举剿灭也不是不可能,但面对这支强悍的狼骑,难免不有所损失。以眼下的势态,敌明我暗,又陷入预设的死地绝境之中,掌控着一切的主动权,自然不愿正面与敌血拼了。

    "放箭,激怒敌人!"云无影的脸上露出异常冷酷的笑容,

    嗖嗖嗖……幽暗的林木中突然窜出一批人影,射出一阵箭雨,惨叫声中又有无数狼骑被锐利的箭矢洞穿,溅血倒下。

    一波波的箭矢攻击,果然令敌愤怒失控,一次次地派小股狼骑出击,却都是一去再有没有回来。雪狼卫的强悍战力不用质疑,绝对的恐怖,但对方根本就不和你近身搏杀,空有裂山的力量,却硬是无处可施。伤亡过半,却连敌人的一根毛都没摸上,而只能傻傻的等着被逐一灭杀。

    这位在幕后指挥全局的白衣女子,可谓心机用尽,每一步似乎都算无遗漏,将对手一点点的逼入自己预设的战埸,看上去一切都智珠在握。

    之所以选择这片山林作为最后的战场,因为雪狼卫是山林中的王者,最强悍无敌猎人,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的猎物,几乎没有什么万一。

    然而,过度的盲目自信会害人不浅,犯下了无数人犯过的低级错误;知己不知彼!所以,双方都同时选择了这片山林为最后的搏奕战场,谁是猎人,谁又会变成猎物?一埸山地丛林猎杀游戏拉开了帷幕,拭目以待!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眼看夕阳已逐渐的西沉,山林中的日照随之暗淡了下来,这支雪狼卫没有走出山林,龙狮卫一次次层出不穷的偷袭,夺走一个个强悍的狼骑的鲜活生命。

    那位格桑统领曾几数次下令,不顾一切的追杀出去,却只是让更多的狼骑踏进陷阱,遭遇机关的袭击,白白枉送了性命。而对方却像是行走在自己的后花园一般,来去自如的在丛林间任意穿梭奔走,前脚走过的路,后面跟着踏上便会出事,甚至丢命,一切都显得太诡异了!

    整个狼骑卫中,弥漫着一股愤怒而悲壮的气氛,对于这些凶残成性,极度冷酷的狼骑卫来说,对死亡的恐惧感十分淡莫,没有人会害怕死亡,但令人颤栗的是连敌人的边都没沾上,就被弄得遍体鳞伤,这种感觉比吞下一只死苍蝇还要难受。

    走进这片山林就意味着狼骑卫噩梦的开始,走不出这片山林,噩梦就不会终结。一直以来,雪狼卫都是凶残,冷酷,嗜血而令人颤栗,可是,看到无数惨死在机关陷阱下的狼骑,满目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的尸体,这才发现自己的敌人,手段更阴毒,更残忍!

    "操你妈!就算不能活着出去,也要拖你们垫背陪葬!"格桑统领狂暴的仰天咆哮,无数头领已被暗箭精准的清理掉,他的周边围着一层层的狼骑,统领若是出了事,这支雪狼卫也算是彻底的完了。

    迎接他咆哮怒吼的,又是一波密集的箭雨攻击,外围的狼骑又倒下一片……

    "呵呵,痛快!就像是在捅狼屁股一样的爽!"胖子欧阳无忌隐在一棵树后,咧着嘴哈哈道。

    "啧啧,没想到你还好这一口,藏得够深的嘛,连畜生也不放过。"蹲在丛林中的云无涯冷森森的讥讽出声。

    "滚!"胖子真的有点怒了,一不小心又被这块冰钻了个漏洞,顿时被损得体完肤,光线有点暗,没人看见他满脸潮红的样子,太丢人了!

    "这些狼骑的确比普通的士兵可怕得多,没看见有些掉进了陷阱的人,全身是伤的从里面爬出来,真的太强悍了!"藏在一旁的罗惊鸿唏嘘不已地道。

    "是呀!这些狼骑的体质个个堪比妖兽,跨坐的雪狼更是凶残,数量上又比我们多好几倍,如在开阔的地形战斗,就算我们能胜,也会遭遇不小的损失。所以,当下的局面,责任完全在指挥者身上。"欧阳明月实话实说的分析道。

    "很难想象成千上万的狼骑发起冲锋,会是一个什么埸面?所以,当下能杀多少就绝不能手软,通通斩了最好,不能给飞霞城留下这支强悍的狼骑。"白凝霜又是一箭射出,精准的命中了一名狼骑的眼球,惨呼倒地。

    "杀得好!都是些头脑简单的货,再强也是四肢发达的直立动物。"胖子像是将气撒在了这些狼骑身上,说完便带着一队人迅速的转移了别处。

    "和你有得一比!"云无涯冲着离去胖子,冷哼了一声,也领着一队人离去,其余的人也像是接到了云无影的指令,各自带着一队人悄然移动到另一个方位。

    太阳刚一落山,林中的湿雾蒸发,视线的能见度越来越低,龙狮卫从各个方向开始主动发起雷霆似的攻击,采取的一击重创之后,立即撤走的战术,绝不和对方纠缠血拼,尽可能的减少自身的损失。天光黑尽之时,已将这支三万人的狼骑,几乎彻底打残。

    但是,在这过程中,却吃惊的发现这支狼骑的战斗力,真的强大得惊人,一个受伤的狼骑也能和你拼死抗衡很久,直到拼尽最后一口气,至死方休。

    于是,云无影发出了一道残忍的指令;"不接受投降,不放过伤残者,我要三万具狼骑尸体。"

    黑夜降临,笼罩着整片山林,剩于的数千狼骑陷入了真正的绝望之中,那位格桑统领已顾不了机关陷阱威胁,去留都是个死字,下令全军朝着一个方向闯出去,冲前开道的狼骑不顾一切的往前冲,以血肉之躯悍不畏死的去触动机关陷阱,为后来者开辟出一条安全通道。

    沉黑一片的山林中,每一道如雪的刀光闪过,都会有一名狼骑惨呼倒下,同时还会有一些箭矢从林间飞出,射进眼睛和咽喉,可怕的血腥猎杀在暗夜中不断的上演,生命在这里显得那么脆弱,像草介般的不屑一顾。

    这位格桑统领因为自己的狂妄自大,让许多无辜的生枉死,永远的留在了这片山林中做肥料。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才醒悟过来,朝着一个方向撤退,只可惜晚了些。而龙狮卫却是抓住敌人撤退之机,衔尾追击,不断的努力扩大战果。虽未完成云无影下达的全灭指令,却也相去不远,差强人意。

    在这埸山地丛林战搏奕中,猎人和猎物之间的位置反复不断的转换,原本处于各路大军重重合围中,面临绝境的龙狮卫,选择在这片山林中,与对方最强的一部;雪狼卫,展开了一埸惊心魂的绝地反击战。

    令这支不可一世,狂妄自大的雪狼卫成了一支仓惶逃窜丧家之犬,这个结果当真令人始料未及。幸运的是,他们在林中盲目的惊惶乱闯,居然选对了方向。

    黎明时分,天光渐亮之时,才在山林南侧的边缘遇到了赶来助阵的另外两万雪狼卫,此时,这位格桑统领所带的狼骑,只剩下不足五百骑,基本上算是全军覆灭。而且,每个骑卫的眼中都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像是还没从恐怖的噩梦中醒来。

    "切,运气还真好,乱冲乱闯都能走对方向!"胖子欧阳无忌低咕道,望见两万赶来接应的狼骑,又接到云无影撤离的指令,才与众人心有不甘的退走。

    当白衣女子静静地听完那位格桑统领的禀报后,久久未语,轻纱面罩下,没人能看清她神情间的变化,眼眸中的复杂情绪更是没人读得懂。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一道命令,那位格桑统领却是惶恐的低垂着头,等待着对他的狂妄自大,贪功冒进的惩罚。

    "这是我的错!虽然已很重视这支龙狮卫的战力,但还是低估了他们的胆魄和谋略,这位统领指挥者更是一个了不起的军神,真想与之谋之上面。"白衣女子望向山林的深处,低低的轻叹了一声。

    白衣女子的话,令人困惑不解,都这个时候了,吃了这么大的亏,还在赞美敌人。

    白衣女子的话,令人困惑不解,都这个时候了,吃了这么大的亏,还在赞美敌人。

    "不要觉得惊奇,更要学会尊重自己的对手,异地而处,只怕你们连一战的勇气都生不起,更别说打败数倍余己的敌人了。"白衣女子感慨地接着说道:"他们不可能长久的困守这片山林,势必会寻机突岀去,绝不能让他们有絲毫的喘息之机。传令各大军快速向山林挺进,是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

    在东北面的斜坡下,百万大军云集,白衣女子终于见到了这支一直是传说中的龙狮卫,五千身披金盔金甲的将士,宛如天神一般的立于高高向断涯之上,每个将士的脸上都充满了骄傲和自信光彩,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淡定,从容,无畏无惧,这支军队就是一个伟大的传奇存在!

    "山上的云岚城军队听好了,我们主帅有令,要将一封信交给你们的指挥官!"山下的大军中,一个大嗓门的军官挥舞着手中的一封信,冲上半山腰喊道。

    白衣女子静静的站在山下,没有立即下令发动攻山的命令,而是派人将一封信送上山去,对于这支英雄的传奇战队,真心的不希望毁灭在自己手里,想要尽最大的能力让他们继续存在下去,为飞霞城续写未来的传奇,世事皆有可能。

    一众龙狮卫的金甲将士,似乎都格外的放松,甚至连一点最基的防范和准备都没有,就像是站在那里欣赏风景一般。

    "如果是劝降就不必了!"胖子欧阳无忌扯着大嗓门,冲着山下的人叫喊道:"若是那位白衣女士写的情书,那就送上来吧!只可惜,我们的指挥官也和她一样,是一位优雅的女士。不过,我身边却有许多好男儿都是单着的,千万别错过了这么好的机缘。"

    胖子的这番话惹得身后的一众将士一阵大笑,却引来了山下的一片冲天杀气,怒喝声震天彻地。

    这时,云无影一身金甲裹体的突现出来,语音铿锵地对着山下军队朗声说道:"在飞霞城的境内,我们以区区五千之众的一支孤军,在数百万大军的重重围剿下,转战数万里,却依旧安然无恙,足以向世人证明了我云岚城军人不屈不绕的顽强精神,弱者和强者之间的位置,是可以随时转换的。此时此刻,我们虽身绝境,就让你们再看看什么是军人真正的气节吧!"

    "云岚长存,飞霞必败!"

    "荣誉重于生命,气节撼天动地!"

    断崖上的五千将士齐声高呼……脚下轰鸣的江流,掩不住悲壮豪迈的宣言,群山振颤,回应视死归的英雄情怀。

    在山下百万大军的注视下,云无影转身走向断崖边缘,毅然决然的纵身向江中投去,在她的身后,五千将士追随着,一个接着一个的跃下断崖……

    当飞霞大军涌上断崖时,只看见云烟缭绕中滚滚而逝的江流。白衣女子的眼眶有些许湿润,似被眼前悲壮的一幕深深打动,她甚至不愿相信这支英雄般的传奇战队,就真的会这样走了吗?

    "也许,对他们来说,这是一次完美的谢幕!"

    随着白衣女子的一声轻叹,为龙狮卫这次飞霞城之行,划上了一个句号。尽管如此,她却不知自己在这一局中,是胜?还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败了!

    为了证实龙狮卫集体投江后的情况,白衣女子立即传令大军沿江进行搜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切的疑虑推测都作不得数。

    怎奈大江南去之后,便进入群山之间,江流变得更加的湍急,水面雾气弥漫,即使人在岸边也看不清江中的情形。而且,对境外的山川地形又不熟悉,给搜索的进度带来了极大的阻碍。

    白衣女子只好放弃这种无谓的收寻,让大军封锁住江岸边的通道,谨防有存活者潜上岸后逃离,她绝不允许有一个生还者继续存在下去。她心里始终不愿相信这支神秘的战队会这样轻易消失,但,却亲眼目睹了集体投下千丈高的断崖,存活的机率几乎为零。

    带着一絲疑虑的白衣女子,返回了飞霞城的城主府,却不知道有人在远方狠狠地咒骂着她。

    "这娘们真够狠毒,居然逼得我们集体跳崖。幸亏事前留了一手,否则,这次真可能会彻底玩完。"

    "只可惜,她机关算尽也想不到我们有乘风归去这一招,日后还有相逢时,非逼她跳毛坑不可。"

    距飞霞城边境百里外的大山中,龙狮卫的五千将士一个不少的出现在那里,轻松得意的笑骂着,都希望能和那位神秘的白衣女子再干上一仗,不知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真期待呀!

    飞霞城的全境,没了龙狮卫的折腾,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平静。再无后顾之忧的飞霞城,再次集结了两百万大军,朝着云岚城大举开拔,像是铁了心的想要收服云岚城。而这次的统军主帅,居然会是那位神秘的白衣女子;慕容轻水!

    飞霞城的大多数高层人物都在报怨城主慕容秋风,为了一支区区五千众的龙狮卫,不惜兴师动众的围剿,迟迟不发兵增援云岚城,实在是太抬举这支战队了。直到与对方真正交手时,这才发现,这支龙狮卫战队,值得用举国之兵去剿灭。

    慕容天水在损失了近三十万人之后,变得格外的小心谨慎,率领一百八十万大军屯兵于云岚地地界的边缘,距云岚城有两百里左右的路程,等待着后续大军的到来,才会考虑攻城的事,时机不到,绝不再冒险盲动。

    接到了龙狮卫被逼集体跳崖的消息,慕容天水相当振奋,听说那位一向不问世事的小妹,这次竟然亲率大军来援,更是喜不自甚。然而,一朝被蛇咬了他,已失去了统帅全军信心,决定将手中兵权统一交到这位足智多谋的小妹手中,他会在一旁参谋协助。

    在一座被飞霞大军占领的边缘小镇上,一位级别颇高的将领在一处青楼快活时,浑身上下被人用剪刀捅了十来个洞,鲜血从床上淌到地上,再从地板的缝隙浸到楼下,像是被人故意捡不致命的地方捅,最后痛苦的等到血流干才死去。

    这绝对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本是来杀人的,结果被人杀。本是来流汗的,结果流的是血。

    隔日,又有数名军官,将领,在一家酒楼用餐,酒足饭饱之后,用牙签剔牙时不幸莫名中毒,集体被浸过毒的牙签活活毒死。飞霞大军算个庇,小小牙签也要命!

    全镇大肆搜捕凶手,弄得鸡飞狗跳,却只是在捕风捉影而已,诸如此类的事仍在继续发生。

    镇中的一位豪族兼镇长,无耻的投靠了飞霞大军,四处鼓吹云岚城破在即,弄得人心惶恐不安。却在一夜之间,合府上下四十八口人,尽皆身首异处。现场还留下一份传单;卖主投敌者,纵有千军万马保护,照样杀无赦!

    更为令人恼怒不安的是,大多从飞霞城运来的物资粮草,只要一靠近云岚城的地界,便会被人劫杀,押送的士兵无一存活,现场同样会留下一张字条:有了你们物资粮草的支持,一定打败所有侵略者的入侵!

    慕容天水的面前放着一叠来自各个占领区的报告,尤其是物资和粮草,那是战争的命脉所在,不得不抽调重兵保护,同时派兵对这股兴风作浪的反抗力量进行搜索围剿。

    殊不知,这股神秘的反抗力量,散时无影无踪,聚时便会发起雷霆一击,围剿往往变成了戏剧性的被伏击,袭杀。

    龙狮卫自脱困后,并没有回归云岚城,陆随风通过疾风闪电雕传递出下一步的行动指令;藏兵于民,把水搅浑!

    所有的龙狮卫将士都脱下了甲盔,穿上了平民服饰,三五成群混迹于占领区的民众之中。

    在随后的日子里,占领区的飞霞大军中弥漫起一股惶恐不安的气氛,世上可怕的不时明刀时枪的对面血拼,而是随时都可能降临的无声无息的,无处不在的死亡。或许一觉醒来喉咙被割断,上个毛侧都会溺死在坑中,用牙签也会被毒死……

    一片腥风血笼罩在占领区上空,对民众而言却是黑暗中投下的一束阳光。龙狮卫将陆随风的特种战理论,在这里发挥得淋漓尽致。

    飞霞大军的后勤补给线不断遭到抢掠,巡逻队累累遇袭,外围的小股部队更是时常受到毁灭性的攻击。其中最令飞霞大军震动的一役,是一个外围军营被一锅灭杀的行动。

    这个兵营住扎着略有两万军队,在受到攻击之前,便已接到了将被袭营的情报,弄得军营上下衣不卸甲的严密戒备,附近的军营也即时的派兵来援,却只是虚惊一埸而已。

    如此反复数次的上演这种情节,搞得人心疲惫不堪,袭营情报仍是不断的传来,直到所有的官兵都将这些空穴来风的消息,当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