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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宁凡?黑魔掌门?可笑,区区融灵,也以‘黑魔’自居,当真不知天高地厚呢…”
幽寂的兰若寺中,元婴女妖淡漠一笑,丝毫未将宁凡放入眼中。
若踢宗的是老魔,她尚有几分忌惮,因为她,因为一些缘故,了解老魔底细。宁凡么…每一年,都有不知死活的小辈,来兰若寺送死呢…不是么?
什么时候,融灵修为,也能自命黑魔了...黑魔,如此不值钱么...
这个少年郎,模样倒是挺俊,若做鼎炉,或许不错…但踢宗么,还太早了。
也算少年幸运,碰上自己,若碰上其他人,多半...会被捉去豢养成奴呢。
女妖这般寻思,但下一刻,蓦然花容微变。
但见夜空之上,宁凡周身泛起黑炎,笼着冰火,阴阳火浮于剑上,在夜空中如寂静明灯。
“这是...阴阳交融...地脉妖火,黑魔炎,却融合了冰力...古怪...”女妖眼波流动,宁凡剑上冰火,威力不强,仅有融灵级杀伤力,但其玄妙,却远超碎虚境界的…
其中,有一种特殊力量,将冰与火,融合...
这种力量,超出她理解...那是阴阳锁的玄妙,她不知。
她淡淡一瞥,对宁凡有了些兴趣,倒要看看,这少年郎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旋即,却见宁凡单剑一指,一股炽热剑气凛然斩出,炎光照月,龙吟碎夜。
融灵剑意,独孤的第一道剑意,化剑为火!
此剑威力,不足以让女妖动容,但此剑来历...太大!
“剑界的化剑为火...‘剑皇秘剑’!”
她樱唇微张,暗暗震惊。这一剑,绝对是剑界神皇的‘秘剑’,不会错...四十年来,老魔屁股后面那少女,便会此剑,是剑界中人。但这少年,却为何会使此剑...
最要命的是,此剑,甚有来历,可不能乱使...
以她另一身份,对剑界秘闻,也是略有知晓,自然惊讶,换做旁人,可能就不会吃惊了。
宁凡神情冷漠,那如刀戟刺来的千万枯藤,每一个轨迹,在宁凡眼中都变得分明。
剑一动,风亦动,剑如流火,剑气斩作一道道黑色弯月,触及枯藤,‘腾’得一声,如吹枯拉朽,枯藤徐徐焚作飞灰。
女妖面色一诧,她是树妖,怕火,法术更只用了一成法力,但也不是宁凡能破去的。
不论是否手下留情,就融灵而言,此子不错了。
“你能挡我一击,恐怕寻常融灵中期,都不是你对手…‘丹转’...”
女妖吐出一口‘元婴之息’,施展了‘丹转’神通。此神通,金丹修为方能领悟,可以以丹气,让法术威力平添一倍.
她并未施展元婴级攻击,因为她看来,败去区区融灵期宁凡,金丹级法术,已足够。
随着她一口元婴之息喷出,被焚灭的枯枝朽叶,纷纷重现于夜空,交缠在一起,化作一只百丈之高的树魔,有百只木爪,千条毒藤,万根阴刺。树魔扎根于青山之上,枝叶一颤,青山都跟着颤动,落石不绝。
而女妖,施术之后,却又心思一动,撤去几分法力,不愿伤了宁凡性命。她仅仅是想试探宁凡,对这少年,起了一丝兴趣。
此树魔,是法术幻化,但俨然已初具灵智。
此刻宁凡面对树魔,犹面对金丹老怪。且树魔对火焰,似乎有了初步防御。以火取巧,有些难...
无法战胜…但,仗着踏雪决,宁凡也未必会败。
他运转踏雪决,身化优雅冰光,于夜色中舞动。
一遁千丈,遁术不弱树魔,且树魔体型巨大,更难以追上宁凡。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乘月而来,踏雪而去…时不时,宁凡还一剑化火,斩灭树魔攻击。
他修为远逊树魔,但出剑却凌厉精准。
而为了看清宁凡的出剑角度,数次机会,树魔都可伤到宁凡,却被女妖暗暗中止攻击,偏移方向。
一人一剑,让女妖越看越古怪。她的眼中,浮现出一个白衣剑神,那人,同样飘飘若仙,倒是与宁凡,有些相似呢…
她恍然一惊,莫非眼前的青年,是...
但,怎会这么巧,怎会...
兰若寺,女妖轻叹,若呢喃,而树魔,亦被女妖招手收去,她真怕伤到宁凡,至于老魔,也不打算得罪。
“你叫宁凡么…你可知云天决…”女妖迟疑问道。
“不认识...”宁凡淡淡道。
“是么,大概是我多想了…你走吧,今日之事,我不追究。不过,凭你修为,不足以称作黑魔,想来抢宝,亦不足够。你走吧...”
女妖平日,杀人无情,今日,却网开一面。
并非慈悲,只是她隐隐不愿伤害宁凡。
“…”
宁凡沉默了,实际上,经过一式拼斗,他已看出自己与女妖鸿沟差距。女妖连百分之一的法力都没用。但自己,已拼了全力,但若非女妖留情,自己连这小小树魔法术,都挡不住。
自己莫说斩元婴,即便斩金丹,都不可能。弱,自己修魔太短,手段太少...
元婴杀金丹,如捏死蚂蚁,而金丹杀自己,多半也是轻松之极…
即便有仙帝记忆,修为修不上去,自己,仍是弱者,是蝼蚁。自己何日才能灭了天离,救出宁孤?
宁凡抬头,看看老魔,却见老魔同样看着自己。
“宁小子,玩阴的,会么…若你阴了云若薇,老子稍后带你去...天离宗…若有机会,帮你带走弟弟,应该,有一些把握...”老魔肃然道。
“去天离?”宁凡语气激动,若能救出宁孤,若能...
“宁小子,别想错了,老子的确想带你灭天离,不过老子修为被废,灭不了天离,除非恢复修为…天离宗,水很深。所谓‘无邪宗主’,亦有来头,且来头,比我更大…实话说,老子不到万不得已,不愿得罪那人...”
老魔撇撇嘴,似乎带宁凡上天离,会吃大亏。
宁凡心头一暖,一直以来,他都把老魔当作外人,从不指望老魔会帮他救人。
但老魔,却将他弟弟的事,放在心中。自己无父无母,从有记忆之时,便是宁家之仆,受尽白眼,想不到如今,却有一个便宜师尊,关心自己。
老魔对他,确实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多谢师父…”他从来都是叫老魔师尊,有尊卑意味,如今却叫了师父,多了亲近味道。一字只差,含义却迥然不同。
“不要叫我‘师父’...老子不喜欢这个称呼...”老魔眼神一冷,闪过恨意,但旋即,不露声色,神色恢复冷漠。
这恨意,或许有一段故事...
而宁凡,则思索其如何阴女妖。
玩阴的...老魔不是让自己胜过女妖,那是不可能之时。老魔是要自己,学会在不可战胜之时,阴谋诡谲...
黑魔,性格可以随性,但心思,必须缜密...必须会阴人,才能保全自己。
元婴高手,正常情形下,无论以什么手段,都不是融灵能胜...但老魔隐隐觉得,宁凡的隐藏,足以阴到女妖。
毕竟宁凡的秘密,连老魔,都有些看不透。
“他能否做到...若他能,则...”他的心头,升起一丝期待,期待的,是另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玩阴的...
那么,就玩阴的...
正不能胜,则走偏锋,偏锋不胜,则下阴手...
,魅术!对此女,可有效?!
突破融灵,宁凡便可施展一种法术,名为...采阴指!
‘采阴指’,一指成幻,撩拨女子情.欲,融灵法力施展,可让融灵女修心智沦丧,任其揉捏。即便是元婴女修,中指一瞬,亦必恍然失神。
那一瞬失神,便足够。
此举,未免有些卑鄙,但...世间有太多事,即便过程卑鄙,也不得不做。老魔,是想教给宁凡,这个道理...
“我,要出手了…”
宁凡决然踏天一步,负剑身后,无惧望着脚下兰若寺。
阴阳锁在丹田之中,轻轻颤动,这是他,最大依仗!
“你怎么不知好歹!看不出我手下留情么!”女妖怒斥道。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怎么这师徒,这么不要脸...
“看出来了,不过,今日对他而言,很重要,若这一步迈不出去,他一生一世,都会被枷锁束缚内心,黑魔,必须我行我素,肆无忌惮…云若薇,你陪他战一场吧。无须留情,他与云天决,毫无关系,是我捡来的...若他败,则让他死在这里好了…这是他的路!”老魔貌似冷血道。
“哼,你们黑魔派,总是随性而为,口是心非…罢了,我尽量不弄死他…但要好好教训他,什么叫见好就收!”
兰若寺中,香风冲天,香风中心,粉雾弥漫,其中是个淡衫明眸的美人。
她伫立夜空,月色之下,娴静美好,宛如一个玉雕。青丝吹拂,安宁美好,一双明眸,如星辰似明月,琼鼻粉腮,清雅曼妙。
纤腰盈盈一握,赤着秀足,**修长,洁若月兔。皓腕系着手链,挂几个银铃,夜风一吹,银铃响动,煞是好听。
最奇特的,是她的衣衫,素青似染,松枝为簪,柳叶为佩...云若薇,名字含‘草’,身上配饰,亦是草木,而其妖身,是草木成精的树妖。
她美眸淡淡扫向宁凡,一股淡淡杀机,飘渺难寻,似**幽叹。
这杀机虽淡,却诡异地带有一丝湿润之意,那物太快,以宁凡修为,根本无法辨明,便被那意蕴没入体内。
他周身好似触电般一颤,立刻失去移动的可能,暗暗心惊!
这不是威压那么简单,威压的话,便是碎虚老怪,也顶不住自己...
这是...
不待宁凡看清那力量,阴阳锁一动,那力量却冰消瓦解。
他竟恢复了动弹?!
这一刻,老魔眼皮一挑,暗暗一惊,但女妖,仍未察觉。
这种力量,在日后,宁凡亦曾掌握,此刻亦凭阴阳锁破去。
随着女妖一步步逼近,他仿若嗅到女子青草般体香,心神一荡,但旋即压下心思,不动声色,仍装做被女子威压镇住。
宁凡还能动弹,但这一点,他不会告诉女子。女子妄图以神秘力量镇住宁凡,而宁凡,正好顺水推舟,待女子接近自己后,疏忽大意下,趁势施展绝顶魅术——采阴一指!
只要能够点中女子,自己便算阴到了女妖。
如此,老魔应该就满意了...
女子莲步轻移,于夜空中,凌虚微步,徐徐走近宁凡。
“真的很像...这份镇定,亦是极像...但你血脉不对,不是,不是...”
立在宁凡身前,女子抬起青葱玉指,轻轻点在宁凡天灵。只消法力一吐,宁凡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说着莫名话语,宁凡不懂,她亦不解释。
“你现在退去,我可不伤你…如今的你,连在我身前颤栗的资格也没有...”女子淡淡道,没有刻意的不屑,但这种无视,更伤人。
但这一刻,宁凡眼中,却好似饿狼一般,冷光一闪!
“是么!”
他猛然抬手,以迅雷掩耳之速,一指点在女子皓腕上。
女子近在咫尺,万万没料到,宁凡区区融灵,竟挣脱了自己的‘神意’之力...
她羞怒于自己肌肤被碰,但更加震惊,那一指之威!
触碰到女子柔若无骨的肌肤,宁凡勾动阴阳锁之力,逆运魔脉,转阳为阴,点出一丝阴力,透入女妖柔嫩肌肤。
女子的容颜,于这一瞬,凛然生怒,怒中有羞,羞中更有一路淡淡的惊恐。
宁凡竟能动,竟未被‘神意’镇住,这怎么可能...从未听说过融灵小辈,能挡住神意...便是金丹,也做不到,便是元婴,是未必能够...
而更糟糕的,是女子意识到,自己的手腕,正被宁凡触碰。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男子触碰...一瞬,她面色红晕,只觉一股酥麻电流,流转心扉,让她冷颜一红,羞不自禁。
杀人如麻的女妖,羞起来,竟宛如邻家少女。
而旋即,女子发现,糟糕的事情,远远没有中止。宁凡的手指,仿佛带着特殊魔力,一丝阴力没入自己经脉,竟让自己娇躯乏力,浑身娇软,一声娇喘,旋即竟无法调动丝毫法力了...
怎么会,我的法力...这是,魅术!他,他想对我做什么...
此刻女子,浑然忘了自己是元婴老怪,而宁凡,只是一介融灵小辈。她只是有些惊恐,这是女子的本能.
女子稍稍镇定芳心,她感到,这让她迷乱的阴力,虽然厉害,但自己还是能将其逼出体外的,只消安然撑过一时三刻,便让轻薄自己的宁凡,好看!
但最糟糕的事情,旋即出现了。宁凡顺势一揽,将女子半搂怀中,一手揽腰,另一手却捏在女子粉颈之上,根本未给女子逼出阴力的时间。
当宁凡的手肘不经意碰到女子鬓丝,竟让女子娇躯,更加麻软...
可恶,这究竟是什么魅术,竟然我...让我这么难熬...好难受,好难受...好热...
女子依偎在宁凡怀抱,微微挣扎,却被宁凡抱的更紧。
“不要动,不要反抗,若你认输,我可放你一马...”宁凡冷冷道,怀中缩着个大美人,他不可能不动心,但此刻他只求凭采阴指让女子服输,倒也顾不得那么多。
“若我不认输...你会对我...如何...你...可恶,无耻...放开我...不要碰...”女子的眼神开始迷离,她的身子竟如此敏感,敏感到被宁凡无意一碰,就心神失守。
采阴指为仙帝魅术,本就霸道。若宁凡有元婴修为,甚至可以一指,让元婴女子,对自己俯首称臣,宽衣解怀,任其驱策...
加上此女身子异常敏感,被宁凡触碰,被宁凡搂抱,被宁凡男子气息侵袭,她已恍然失神。明明想要催动法力,逼出采阴指的阴力,但身体被宁凡折磨,越来越不听使唤了…
莫说逼出阴力,就算抬起素手,推开宁凡的怀抱,都做不到。
“你好大...胆子...竟敢…你可不可以…放开我…这是…什么魅术…啊…求求你...”
她羞愤欲死,却无法压下这感觉...可恨的登徒子...他来踢宗,我难得善心,放他离去,但他竟敢,竟敢如此轻薄自己...
“求求你...放开我...”女子闭上眼眸,泪珠冰凉地滴在宁凡手背。
为何,为何软到在他怀中,为何无法使力…
可笑么,荒谬么,自己堂堂元婴修为,竟被一个融灵男子,肆意揉捏,而自己,更是对他,软语相求…
她心头嗔怪宁凡无礼,但身子却越来越奇怪,让她隐隐觉得,若不赶快挣脱宁凡怀抱,逼出采阴指指力,自己会彻底**,为宁凡所控…
好可怕的指力,好可怕的魅术…
可恶的臭小子,竟如此轻薄我,我若脱逃,定要杀你...杀你...嗯,好难熬...好空虚...
“黑魔传统,我,做到了!给我一宝,我就此离去,不再纠缠...”
他的话,几乎是贴着女子耳垂说出,让女子芳心更加慌乱,一丝杀意,渐渐消弭无踪...
罢了,罢了...我求饶...
女子将臻首靠在宁凡肩上,迷离道,
“你放开我...我认输…就依你黑魔派传统...给你宝物...兰若寺中...你要什么都好…都给你...嗯…都给你…”
她只求脱离宁凡魔爪,区区宝物,区区与老魔仇怨,似乎都不重要了…
“既如此,得罪了…”
宁凡毫不犹豫松开女子,若再不松开,他自己都要把持不住了。女子每一声娇喘,都是魅惑...
他迅速退到老魔身边,神情警惕,提防女子恢复法力后,盛怒之下,掌毙自己。
若是男修,莫说元婴修为,纵是金丹,宁凡也无法取胜。
若是其他元婴女子,没有此女敏感体质,纵然宁凡以魅术偷袭,也未必能让女子折服。
偏偏此女体质异于常人,偏偏采阴指霸道异常,偏偏宁凡不惧元婴威压,偏偏宁凡胆识惊人,敢以身涉险,偷袭女妖。
他胜过女妖,有太多巧合,手段更是卑鄙,但胜便是胜,这就是魔修。
败了,便毫无意义。金丹魔修,若是玩阴手,未必不能坑死元婴。
挣脱宁凡怀抱,云若薇匆匆拉开距离,心有余悸。
没有宁凡使怪,她迅速逼出那一抹阴力,气息才渐渐恢复正常。
满怀幽怨地望向宁凡,神情太过复杂...
要杀他么...似乎,下不去手...可恶的男人!连我‘兰若姥姥’,都敢轻薄!
这宁凡,真是不学好,也不知从哪里学的魅术,这么霸道,想当淫.贼么…黑魔派中,可从未有哪任‘黑魔’,当过**贼呢…
云若薇目光复杂,而老魔,则是目光震惊了。
他已无限高估宁凡,却仍未想到,宁凡对女子的杀伤力,这么大...
“乖乖,刚才宁小子使得,是什么魅术,连老妖婆都给放倒了...不愧是老子弟子!”
这么一想,老魔收了惊容,神色愈发得意。
这老妖婆,四十年前,被自己打上宗门,一万个不愿,硬是不愿屈服、送宝,当时自己重伤,都无可奈何。但如今,自己无法逼迫的女妖,却被宁凡阴了,更软语想求...
宁小子,你这是要逆天啊…融灵期,做掉元婴女妖,不管用了什么卑鄙手段,都是好样的!
广寒巾,十万仙玉。这二物,云若薇交给宁凡之后,便逃也似的奔回兰若寺,生怕再看宁凡一眼。
广寒巾,上品灵宝,遮于面上,即便是化神老怪,也认不出自己面容。
宁凡摆摆头,将这女子的身影从心中扫去,郑重望向老魔。
“我胜了,现在要去天离宗么…”宁凡冒着得罪女子的风险,原本为的,就是这简单目的。只是,他有些犹豫,对前往天离、带出宁孤的成功率,不看好。
“去天离!不去,你该恨老子一辈子可!不过想不到,老妖婆连自己的面纱都送给了你...戴上这面纱,天离宗,无人可认出你容貌...走吧,去天离!”
一道黑虹,划破长空,直奔回越国天离宗。沿途遇到几个宗门,老魔随意踢掉,抢走无数法宝仙玉。
而在二人离去后,兰若寺中,一个女子仰首,望着天空将散未散的月色,秀眉紧蹙。
“臭男人...太不学好...罢了,日后多半没有相见之日,哎,真是可气的家伙...”她轻轻骂道,十指绞在一起,皓腕摇动,传出悦耳的铃铛声。
...
越国,离恨山,天离宗,今日正是宗门大比的第九天。
清晨拂晓,离恨山巅,绵延百里,俱是琼楼玉宇,仙雾氤氲,云霞映日。
而一道黑虹,在旭日东升之时,悄无声息,降落在天离宗山脚。
“巧了,正赶上天离宗宗比,这样浑水摸鱼也容易些...记住,等下进了天离宗,莫要冲动。一切看我眼色行事。”老魔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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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出真魔!
见识到宁孤被残害,修炼歹毒魔功‘封命尺’,宁凡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围绕天离山百里,布下一个绝杀之阵,此阵范围之大,使得整个天地间,罕有人能认出,这是一个阵!
越国之人,何曾见过覆盖百里的大阵?
宁凡脚踏冰光,在林叶间疾驰,手中仙玉出手如电,抛在阵眼位置,准确无误。
并以神念将仙玉、仙矿、地脉勾连起来,形成大势。
世间没有相同的地势,故无完全相同之阵。想要将大势勾连,至少需设七千阵眼。
这一切,需要宁凡精密计算,极损耗心力,时间流逝,宁凡面色苍白,身体摇摇晃晃。
“这个身体,太弱了,若返回七梅,必定炼制玉皇丹,洗经伐髓…”宁凡喃喃道。
而一种玄异的感觉,在宁凡心头越来越浓,那是与天地大势的契合感。
‘虚’级阵法,‘山河逆动’之阵,一旦布成,可逆天地大势,以大势生灭天离!
这大阵,虽为虚级,却是凡虚。虽有其形,却无足够仙玉支撑...不过,覆灭天离,足够。
这其中,有不少危险在其中,若金丹老怪神念探知,则宁凡必死。
但他们没有发现,沉浸于宗比之中,而其无邪宗主,更是闭关...这便是,天赐之机!
这大阵,不可复制...天离地势,经过此阵之后,应会毁的。
能以手中仙玉,覆灭天离的可能...只有这一次。
宁凡忍着虚弱之感,强行布阵。只要大阵布完,自己便去天离山,踢宗!
就如同当年,老魔覆灭合欢宗一般,覆灭天离!
“我之一生,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唯有一弟…”宁凡脸色一白,跌倒于地,却是再难前行一步。
这身体,终究只有融灵修为,布置‘虚’级大阵,太勉强了。
这身体,虽已修道,终究根骨太差,体弱多病。
他身后,悠闲跟着小妖女,正慵懒打着哈欠,只是每每望向宁凡的眼神,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
小妖女起初跟着宁凡,嘴上说是好玩,实则是另有图谋,并未真正将宁凡放入眼中。乱古传人,竟才融灵修为,竟被天离宗欺负,很弱呢。
但渐渐的,小妖女对宁凡的态度,开始改观。
宁凡看自己的眼神,没有其他男子的垂涎。
宁凡明明融灵,却敢布‘虚’级大阵,甚至,几乎还要布置成功。
而看到宁凡心力透支,倒地不起,她的心略有不忍。
这个世界,很大,也很精彩,而小妖女,来自九界之上的四天世界。
那里,每日都会从‘神虚之墓’中,流落上古神魔的传承,有古佛、有天神、有仙帝…
那里,是诸强林立、天地争锋的大世,那里随便一个少年,都比融灵期的宁凡强上百倍。
那里的强者,一粒尘可填海,一根草可斩尽日月,一呼一吸,可更改天地轮回。
然而此刻,小妖女却恍然觉得,眼前的宁凡,日后会比那些神魔后人,都强。
“乱古传人…我该不该将神虚阁的九界名额,给他一个…罢了,日后再说…”
小妖女摇摇头,将心思放下,将柔柔的小手,拍在宁凡背后,输入一道法力。
几乎昏迷的宁凡,得到这道法力,虚弱的心力开始恢复。
他缓缓睁开眼,从地上爬起,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望向小妖女的目光,极其复杂。
“你为何要帮我?”
“小凡凡,人家哪有帮你嘛。”小妖女俏皮地眨眨眼。
“谢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嘻嘻,你最好不要欠我人情,欠我人情的,都死了哦。”
小妖女捋捋青丝,忽然感觉,这样和宁凡相处,很轻松呢。宁凡修为虽差,不过看待自己的眼光,没有敬畏,嗯,比那些老头们的敬畏眼神,舒服多了。
“你是‘乱古’传人,我是‘神虚’传人,九天之上,终有一战,所以,你还是不要欠我情了。我走咯,雨界呆了三百年,才把你等来,下一站,该去‘剑界’了吧…”
她幽幽一叹,这叹息,却并非伪装。仿佛与宁凡分别,真会有一丝失落。
“小凡凡,我走了哦。”
小妖女睫毛弯弯,笑成月牙,仿佛是少女闲庭信步,但每一步,都能跨过千丈距离,几个呼吸,便不见踪影。
留给宁凡的,唯有患得患失的心情。
“原来世间,不止我一个仙帝传人,听此女所言,似乎九天之上,还有很多…我是乱古传人,她是神虚传人…”
他摇摇头,将对小妖女的复杂心情收起。此刻首要大事,还是布阵。
山河逆动阵,已布完三分之二,半个时辰后,宁凡将大阵彻底完成,并踏着冰虹,回到天离山的悬空玉台。
老魔早已在玉台天门外等候,一见宁凡,面色铁青。
“宁小子!老子让你不要乱跑,你还乱跑!”
“嗯,稍微办了些事情,送天离宗一个大礼…”
“大礼,什么大礼?快点,老子找到你弟弟的,就在15会场…只有四个金丹镇守,你引走一个,老子杀三个!”
“不用这么麻烦。师尊,你不是教我,踢宗就要轰轰烈烈么!我们把天离宗的山门,毁了吧!”
宁凡立在悬空玉台,望着脚下的天离山,眼露冷意。
“我布下了一个大阵,今日,天离必灭!”
“你布阵了?什么阵?”
老魔还未反应过来,却见宁凡口中,喃喃念出一个字眼。
“碎!”
同一时间,宁凡心神勾动七千阵眼,天地大势逆动,一股浩瀚的气势,开始在天离山升腾。
一瞬,老魔似明白什么,望向宁凡的眼神,如同见到鬼。
“这是,这是…‘凡虚’级阵法!”
…
天离宗主,思无邪,人称无邪宗主,一个白衣如仙的公子,此刻正在天离山,闭关突破元婴。
他眉目如画,体态娇柔,难分男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此人是个女子。
“一旦突破元婴,此化身,便算是小成,应勉强瞒过隔界之力修炼...”
他嘴角,勾起冷笑,但旋即,面色一变。
他感到一股寂灭、浩瀚的天地大势,在天离山上升腾。
“不可能…”他震惊道。
云霄殿中,一名猥琐的金丹期老太婆,正在床榻上,宠幸一个少年郎,场面不堪入目。
那少年郎被老太婆观音坐莲,几个回合,便眼皮翻白,惨死床上。而老太婆抽干少年郎的元阳,断送他的性命,起身下床,冷冷道,“普通鼎炉,还是效果差了,嘿嘿,宁孤那小子,再过不久,就能突破融灵,到时候,老婆子就把他,好好宠幸一把…”
她还未笑完,忽而感觉到天地大势的逆乱。
“咦,今日天象,有些古怪…”
天离宗,谪仙殿,这里是专门待客的大殿。
殿中,天离副宗主,一个金丹后期的老道,正在接待十余个魔门的长老。
无极宗,夺舍派,极阴门…几乎涵盖了所有越国强大魔宗。
“七梅城,药尊韩元极...此人不好惹...不过这倒是一个借口,逼迫鬼雀宗,交出‘玄阴气’。此物名列‘天霜十二寒气’之一,是无邪宗主所需之物...诸位道友届时,只需助我宗稍稍威逼鬼雀即可。”
“说笑了,说笑了,玄阴气可不好拿...”
“无妨,无邪宗主,会有办法...”副宗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众人正商议之时,忽而感受到天地大势的逆乱,纷纷站起身,惊疑不定。
“古怪,古怪,发生什么事了?”
悬空玉台上,宗比仍在进行,第15会场,不知不觉,多了很多人。这些人,多是被会场中、那杀人冷血的宁孤吸引而来。
宁孤一袭黑袍,风中猎猎,硕大的冰尺一挥,辟脉十层修士,竟无人能接下他三招。
他一尺杀人,神情如木头,唯有眼中,藏着一丝悲。
他好似失去了记忆,失去了灵魂,他不记得自己为何要杀人,他感觉,自己应该有个哥哥,叫宁凡。但关于宁凡的一切,他都无法记起。
记忆,一片模糊…
每杀一人,宁孤的生命都会消逝一些。他不怕死,只是心有遗憾,他想记起关于哥哥的一切。
“宁凡,是谁…”
脑海刚窜出‘宁凡’二字,他便觉头疼欲裂,丢下冰尺,倒在地上。
四名金丹老怪,见宁孤出现异状,立刻便有一人下了高台,来此探查,但他人还未到,却有一道冰虹一闪,化作一个白衣黑氅的少年,出现在宁孤身前。
“嘶!好快的遁速!这少年仅仅融灵初期修为,但论遁速,和老夫都不差多少。”
这少年,正是宁凡。他面遮广寒巾,无人可看出他容貌。他轻轻扶起宁孤,柔和一笑,那笑容,让宁孤心中一悲,却想不起何处见过…
“你是谁,我认得你么…想不起来,为何想不起来!”宁孤感觉头更疼了。
“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想明白,只要记住我是你哥哥,就足够…回家了…”
他拉着宁孤,就往会场外走,完全无视四名金丹。
而四名金丹,纷纷面色大变。
这宁孤,可是宋长老要的鼎炉啊,岂能让人带走!
“小辈!留步!”四名金丹齐齐冷哼一声,威压狠狠压下,而立刻,便有一个更霸道、更凌厉的威压,反压而来。
“他是老子的弟子,来踢你们天离宗,是赏你们脸!给老子滚!”
老魔一个腾身,踏天而立,张口喷出八道黑火龙,在悬空玉台上放声大笑,大开杀戒。
玉台之上,顿时乱成一片,无数天离弟子惊骇欲绝,纷纷逃离。
而四名金丹,眼见老魔的黑火,顿时认出老魔身份。
“黑魔炎,韩元极!”
想不到,万万想不到。想不到天离宗还没报复韩元极,韩元极竟敢先来天离宗闹事。
但更让他们震惊的事情,旋即出现。
非但天离宗震惊,这一刻,整个越国,甚至数个雨界至强的碎虚老怪,皆是震惊!
宁凡化作冰虹,托起宁孤,与老魔并肩、踏天而立!
他的眼神,露出张扬、霸道的神色,嘴角冷笑,说出一句让普天震惊的话。
“黑魔掌门宁凡,前来断前仇,灭天离!”
这一声,夹杂了仙帝杀气!
一言出,山河寂灭,化作毁天灭地的轰响!
山河逆动,大阵运转!
天地大势之下,**凡胎,皆要陨灭!天离山上,血光连天,山河塌陷,大地颤动,而一道惊怒之极的嘶吼,从天离后山传来。
“‘凡虚’级大阵!你是什么人...嗯?原来是黑魔派的小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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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级大阵,一阵出,千山灭,江海平,血光遮天,百里大地,生生碎裂。
几乎一个瞬间,天离山便摧枯拉朽的崩溃,百里楼台,一息粉碎。草木凋谢,灰飞烟灭!
血光中,辟脉期天离弟子,几乎一个照面,便被大势一震,化作血雾暴散。而融灵高手,亦仅撑过数息,便仙脉寸断,被大势绞碎。
唯金丹高手,能强撑不死,但个个金丹碎裂,修为跌落,只剩融灵!且终身再无法结成金丹!
这大阵,并非真正的虚级之威,因为仙玉不足,否则,便是元婴、化神修士,也必被大势绞碎,这些老怪,岂会仅仅碎裂金丹。
此阵威力,归根究底,应在婴级巅峰的程度。
毫发无伤的,整个天离宗,仅有一人。
‘无邪宗主’,思无邪!
后山之中,他脚踏星光,凌天而立,目光冷漠。
天离宗,灭...且被区区黑魔派灭,对他而言,是羞辱!
韩元极韩老魔,思无邪认识,她亦不惧老魔,她知道,老魔修为跌落。
“韩元极!我不问原因,今日,你们可以死了!”
“嘿嘿!老子没活够,不想死!”
老魔一步踏出,沉声一喝,震碎思无邪威压,冷笑不已。
挥袖,祭碎丹鼎,黑鼎迎风而长,八火龙纵横,老魔须发乱飞,魔威遮天,一指,黑鼎火龙,俱朝思无邪镇压而下,天空云雾,俱被火龙蒸干。
一鼎,带着金丹退避的威势,天离废墟之上,仅存的十余名重伤金丹,纷纷抬头,忌惮不已!
碎丹鼎!黑魔炎!
凭此物,老魔曾阴死一个金丹后期,并取代那人,成为‘越国十大高手’。
但除此,低调的老魔,几乎不显山、不露水,让人暗暗猜测其实力,是否是碰巧弄死那金丹的。
融灵后期...但凭地脉妖火,老魔足以一战越国老祖。
老魔身后,宁凡面色略显苍白,托着弟弟宁孤,皱眉。
老魔实力,毋庸置疑,但思无邪,却也古怪之极。
第一,他看不出思无邪性别,分不清此人究竟...是男是女!
第二,自己面对思无邪,阴阳锁竟微微颤动。
那颤动,似兴奋,似欢欣,似乎思无邪身上,有某种东西,让阴阳锁垂涎,想要得到。
第三,思无邪的气势!
这气势,给宁凡一个错觉,思无邪,不弱老魔!
此人莫非和老魔一样,是个大人物,但修为被废?
不对,似乎不一样。
不出宁凡所料,思无邪见老魔祭出碎丹鼎、黑魔炎,秀眉一蹙,却不惧。
他长袖一抖,香风阵阵,袖中一点寒光射出,在巨鼎上一点,发出雷霆轰响。
寒光与巨鼎对撞,两件法宝,竟不分伯仲。
长袖招,虹霓舞,法力激荡。
二人一时,难分胜败。那一点寒光,被思无邪变出无数剑诀,而老魔,则控火抵御,法诀不断,一个个法术,皆是婴级之上。
山崩石落,天现异象,整个越国,都隐隐感到此地波动。
婴级法术,极耗法力,老魔与思无邪皆非凡人,但老魔,法力融灵,低了思无邪一个大境界。
这二人,出现在雨界,越国...以宁凡的心智,微微古怪。
老魔在此,像是隐居,思无邪,又是为了什么?
这种人,会为了一个区区长老,明知老魔不好惹,还放言横扫七梅?
他应该另有图谋...这越国,有什么,让他想要得到吧。这种人,不需名利,不求称霸,应该,是为了宝贝...
宁凡能想到这些,已然不俗。至于思无邪的具体图谋,则不是他可过问的。
二人斗法,宁凡无法介入,甚至,一旁的金丹,同样不敢介入。但远远看去,凭仙帝级眼力,却将思无邪的一点寒光,看了个清楚明白。
那哪里是什么寒光,分明是一柄雷银色的小剑…
让他惊讶的,不是小剑本身,而是那剑中,一点雷银星光…
“这是,‘太古星辰’的碎屑!这不是上古神魔锻造神兵,才能使用的神料吗!”
宁凡会惊讶,并不奇怪。能使用‘太古星辰’锻造的神兵,有一个特性,那便是法宝本身,可以晋阶!
一般而言,一件法宝成型之后,品阶便限定死,终生无法晋阶。而为了将固有的法宝,提升威力,四天九界,多了一个全新副职——附灵师。
法宝品阶虽不能提升,却可以通过附加神通,而提升威力。如老魔的碎丹鼎,便附加了‘定身’神通,而自己之前杀吴东南缴获的追影剑,便附加了‘追影’神通。
法宝不能后天晋阶,是常识,但有一种神料,却能打破这种常识。
太古星辰!
古神魔以太古星辰锻造神兵,神兵可不断祭炼,不断晋阶,最后成为镇压十方世界的神器。
譬如自己丹田之内的阴阳锁,其中便掺杂有‘太古星辰’。
而更有传闻,太古之时,有一孙帝,执掌十亿世界,以一整片太古星辰的星域,炼成一宝,无人可敌!
想不到,思无邪竟有太古星辰这种逆天之物,更炼出一柄寒光飞剑,也难怪阴阳锁会颤动了,毕竟二者,都有太古气息。
处于下界的雨之仙界,绝不可能有太古星辰这神料。看起来,思无邪的来历,亦颇不小,极可能,也来自上界——四天世界。
宁凡脑海中回忆着太古星辰的特质,从中搜索对付太古神兵的方法。
太古神兵,宝成之日,星河碎裂…
太古神兵,可碎星斩月…
太古神兵,非神魔不能彻底驾驭…
他目露精光,最后一点,似乎便是太古神兵的弱点!
唯有神魔,才能使用太古神兵。但,何谓神魔?神魔,即是太古魔脉的继承者。老魔是,自己也是,但眼前的思无邪,宁凡仔细看过,却发现,不是!
古怪,非神魔体,为何弄来太古神兵...
古怪,不理解,但一个想法,却在宁凡心头升起。
“若我以身夺剑,有六成把握,夺走此剑…”他眼神露出犹豫之色,六成把握,逆夺此剑。四成,死在剑下…
不能只仰仗老魔...
救宁孤,灭天离,是我的抉择...
打不赢思无邪,就...玩阴的...
在宁凡犹豫之时,老魔与思无邪的斗法,渐渐分出高下。
仗着寒光飞剑,思无邪踏空不动,弹指御剑,举重若轻。而随着时间推移,老魔的劣势开始显露。
他与思无邪战力相当,但二人法力,却是悬殊。思无邪半步元婴法力,起码是老魔融灵后期的数十倍。拼斗法宝,最耗法力,一炷香功夫,老魔法力已开始不支,气息也开始紊乱。
“宁孤已救,该跑路了…”老魔皱眉。
“想走!不留些什么吗!”思无邪嘴上这般说,心中却是暗暗松了口气。他亦不愿与老魔不死不休。
二人皆是大人物,在此地,以各自心照不宣的方式重逢,区区一个下界宗门,不值得拼死...
但宁凡,不愿走...
宁孤的仇,如何算!
他宁凡,已布下大阵,灭了天离无数弟子,双手染血。
但这血,不够。
他目光抬起,望着思无邪剑影寒芒,决然!
将宁孤置于云上,他脚踏冰光,化作冰虹,挺身而出,以血肉之躯,迎上那寒芒剑影。
“六成是生,四成是死,但我身怀阴阳锁...绝不会死!”
一点寒芒,一剑斩过宁凡的身躯,血光漫天。
老魔面色大变,而思无邪,微微一怔之后,讥讽一笑。
“想夺我化神神兵么,可惜,你还不够...”
“是么!”血光散去,宁凡浑身浴血,双手不避剑锋,死死抓出剑体。
一霎,思无邪俏脸一白,再难镇定。他感到,自己与飞剑感应,正渐渐消失。
此身非本尊,无法随心所欲控制神兵,但,也不应被宁凡区区融灵逆夺宝剑!
再看宁凡,浑身浴血后,手掌攒握寒光飞剑。
飞剑刺入其胸,再入半寸,便能破其心、斩其命。
但他回忆着乱古以及,以血液,疯狂在剑身之上,画下符印。
阴阳魔脉一动,原本无主飞剑,立刻脱离思无邪控制,认主!
太古星辰之宝,可谓神兵,非神魔不能驾驭!
区区思无邪,任你有何古怪,此刻**凡胎,有何资格,驾驭此剑!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剑,我为你命名,‘斩离’!意思,便是斩尽天离!”
宁凡单手一握,一点星光,化三尺青锋,剑光如水,如露如电!
斩离...这不是剑,而是宁凡的决心!
“思无邪,我最后问一句,封命尺,可有解决之法...”
“没有!”思无邪目光阴沉,此剑虽为神兵,但运用太古星辰极少,根本不重要。但他却怒,怒宁凡这小老鼠,弱小之人,却一再触怒自己。
“是么...为何我如此弱小,如此,不堪...”
斩离一横,一股炽烈如火的剑意,从宁凡身上涌现,眼露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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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追云,鬼雀四魔尊——‘黑尊’燕败之徒,融灵中期修为,越国‘青魔榜’排名第五的青年俊杰。
墨家大厅中,燕追云把玩着一柄黑闪闪的飞刀,冷视四族家主,语带威胁。
“此飞刀名为‘追夜’,乃我本命法宝,中品初阶,以‘玄晶’与‘北水’铸成,斩同阶,仅需一刀。墨如水,我来七梅,只为买你墨家的附灵灵铁——‘焚魂’…希望你不要让本公子失望。”
“燕公子说笑了,‘焚魂’灵铁乃‘虚’级灵铁,在雨界几乎是传说之物。我墨家世代以‘附灵师’为业,却从未有幸得此神料的…”墨如水美眸含笑,神情盈盈,心头却暗惊。
“我以三瓶‘升灵丹’,外加一万仙玉,交换此铁!”燕追云淡淡道。
嘶!
其话音一落,墨家大厅顿时死一样安静。
升灵丹,可是融灵中期突破后期所需丹药,因为其中一种药材稀缺,而极其珍贵。
修士迈入融灵,突破中期,需为仙脉‘融灵’,突破后期,则需‘升灵’,提升灵力。突破巅峰,则需‘固灵’,将灵力结成固态金丹。而一旦丹成,也意味着修士突破融灵,迈入金丹期。
一颗升灵丹,可为一条仙脉升灵,三瓶丹药,差不多有60颗,这么多丹药,至少可节省60年苦修,在场四名融灵家主,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
至于一万仙玉,几乎已是一族财产总和。
但墨如水微一咬牙,却仍是冷颜摇头。‘焚魂’灵铁,确实有的,但并非墨家之物,甚至并非四族所有,而是老魔当年修为被废前,寄放在墨家之物。此物珍稀无价,若流传出,整个雨界都会轰动。鬼雀宗中,仅有少数人知晓此事。
想不到今日,竟会被鬼雀宗之人,索要上门呢。
墨如水幽幽一叹,此铁乃老魔之物,她如何敢擅动…更何况,在七梅地界,被人如此威胁,似乎大损颜面呢…
“墨家没有此物,抱歉了,燕公子,请回吧。”她竭力笑得平静,但燕追云仍从其挣扎中,看出一丝动摇。
墨家果然有‘焚魂’灵铁!只要得到此物…
燕追云眼神一冷,融灵中期法力一散,整个大厅狂风倒卷,房屋摇摇欲坠,将四大家主震得面色泛白,“交出此铁,否则今日,墨家见血!”
“燕追云,你敢在七梅生事,不怕惹怒韩城主吗?!”墨如水掩着胸口起伏,花容失色。
“给你升灵丹与仙玉,已给足‘韩药尊’颜面了。他不过区区融灵后期修为,若非炼丹术不俗,这个颜面,本公子都未必给的!按‘魔修的做法’,本公子想要什么,直接抢便可!”
燕追云此言,目空一切,他师父亦是四魔尊之一,且与老魔不和,他自不会给老魔留情。
同行的林长老,匆忙轻咳一声,对燕追云连使眼色。而蓝眉,亦是芳唇紧咬,犹豫着是否要开口劝一劝。
唯有白璧,丝毫不觉燕追云所为有何不妥。
燕追云的狂妄言论,使得四族家主纷纷色变,眼中含怒。
若非老魔曾严令,鬼雀宗对其有恩,决不可对鬼雀之人出手,以四族家主不屈个性,岂会对区区燕追云低头。
四人还未出言,一道轻飘飘的哂笑,却从大厅外传来。
“呵呵,燕兄是么?说得好,做得对!‘魔修的做法’…身为魔修,看中什么,直接抢便可,确实无须留情!”
这声音,瞬间将大厅目光,俱吸引过去。白衣黑氅,青丝束发,却见一个风采不俗的少年,徐徐走入大厅。
墨如水等四位家主,认出少年身份,个个神情不悦。
这少年,无疑是老魔新收的徒弟——七梅少主宁凡。
四族不知宁凡突破融灵,不知宁凡种种骄人战绩,只将宁凡当作辟脉五层小辈。
他们对宁凡,本就好感寥寥,而见宁凡大大咧咧进门,一开口,竟还帮外人说话,称对方抢东西正确,一瞬,四家主俱是面沉如水。
这宁凡来墨家,究竟是帮谁的!
“少主,此言何意!”叶欢拍案而起,略带指责之意,以融灵初期威压,朝宁凡一镇。
但那威压,却犹如清风拂面,岂能撼动宁凡分毫?
宁凡没有回答叶欢提问,但叶欢,已暗暗心惊。宁凡能从容抵挡自己威压,起码已是融灵高手...
旋即,便见宁凡脚踏冰光,身化冰虹,一霎,身形了然无影,大厅之中,七位融灵高手,竟无一能看破宁凡的遁光!
第二层,堪比金丹老怪的身法!
冰光闪过,宁凡轻飘飘出现在墨家家主身前,玩味一笑,“诸位放心,有我宁凡在,无人敢在师尊的城池闹事的。”
而其手中,在方才一遁之时,已多出一个储物袋,却是原本燕追云腰间所系。
其中有3瓶升灵丹,一万仙玉,更有燕追云得意的本命法宝,‘追夜’飞刀!
一个冰光,抢走燕追云储物袋!他想杀燕追云,岂不是同样容易!
“少主,你这是…”墨如水等四家主,哪里看不出,宁凡是向着七梅了。
“那是,本公子的储物袋?!哼,将储物袋还来,否则...”燕追云目光深含忌惮,其威胁的口气,无形中软了许多。
“否则,你奈我何?你敢上七梅生事,本少主抢你储物袋,有何不对,又有何妨?按‘魔修的做法’,我看上你储物袋,直接抢便可!甚至,我想杀你,更无须任何理由,直接杀了便是!”
宁凡目光一冷,融灵中期的法力,毫无保留地释放,丝毫不弱燕追云!
在场之人,但凡知道宁凡真实底细的,皆是面色大变。
他们可是知道,数月之前,宁凡刚被老魔捉回七梅时,仅辟脉一层修为,主持道果拍卖会时,亦不过辟脉五层修为。短短数月,不仅突破融灵,更修炼到融灵中期。如此修炼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你是谁…”燕追云心头大惊,越国的融灵中期高手,何时多了一个宁凡!
而白衣公子白璧,此刻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他曾放话,要给宁凡一个教训,却不曾想,宁凡的真实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此刻纵给他胆子,他又岂敢对宁凡出手...
至于蓝眉,粉拳紧握,心中亦难平静。看不透,她根本看不透宁凡…17岁的融灵中期,纵然是雨界神皇,也不过如此修炼速度了。
而最让她不理解的,是宁凡对自己的态度。自己的容貌,也算仙尘绝世,追求自己的公子不知有几,但宁凡从进门开始,根本未看自己一眼的。
“宁凡,将储物袋还给燕师兄,我们这便离开七梅…”她咬着唇,淡淡道。
“凭什么?”宁凡一挑眉,他对蓝眉着实没有好感。
“你终究也算我鬼雀宗之人,而燕师兄,不久之后,便会晋升为宗门长老。你给他留些情面,日后才好相见…我是为你好…”蓝眉自己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留情?我没有一剑斩他,已是留情!三息之内,滚出墨家,否则,死!”
同样的话,从宁凡嘴里说出,威势却比燕追云强过千万倍!
这一句,带着仙帝一生杀气,而随着宁凡修为提高,覆灭天离,犯下千万人命,这杀气,越来越震撼人心!
无论是林长老,或是蓝眉,甚至是傲慢的燕追云和白璧,都在这杀气之下颤栗。
即便是鬼雀宗主,即便是鬼雀四魔尊,都没有这等杀气!
燕追云蹭蹭倒退初步,惶然升起一种错觉。面前的宁凡,虽和自己一样,皆是融灵中期,但杀自己,只需一剑!而燕追云一生傲慢、狂妄,却不是傻子,相反,极其相信自己的直觉。
“宁兄,此事是燕某莽撞!”
他拱手一礼,几乎立刻便转身,化作遁光,奔出墨家。他能感受到,若自己走慢一步,性命便不属于自己。
这燕追云,是个真正的魔修,敢狂妄、敢杀人,更不会为了无谓的面子丢去性命。
见燕追云竟被宁凡一句话吓走,蓝眉、白璧,尽是难以置信。燕追云生性狂妄,纵然面对宗门长老,也不见得给面子,甚至敢在老魔地盘撒野,但这等狂人,竟被宁凡吓走了?
“你们三个,不一起滚吗!”宁凡冷笑。
“哼!”白璧神情不定,咬咬牙,拂袖而去。
蓝眉神情复杂,她来七梅前,最怕的,便是宁凡仗着未婚夫的名头,纠缠自己。但如今她才明白,自己在宁凡眼中,根本什么都不算。
她复杂叹息,转身离去。而林长老,则大有深意看了宁凡一眼,摇头感叹。
“韩元极,收了个好徒儿啊…”
随着林长老的离去,原本剑拔弩张的墨家大厅,人人大松口气。
而在场之人,皆不可思议望着宁凡。
半年不到,融灵中期。一声杀机,吓退融灵。传言此人更是品阶不低的炼丹师,眼力更是超群。
此刻起,七梅四族,再无人不服宁凡。七梅的七支力量,隐隐已被宁凡握在掌心。
“少主今日前来,不知所谓何事?若有属下能够效劳之处,但说无妨。”墨如水起身,倩然一礼,极为恭敬。
“我来,是为法宝附灵的…话说,那个‘焚魂’灵铁是什么,听那燕追云的口气,似乎很不凡啊…”
一言出,墨如水原本恭敬的笑容,变作苦笑。
这似乎,刚走了狼,又来了虎啊。怎么这位七梅少主,也在打焚魂灵铁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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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得雷罚榜,执掌雷罚天劫,让无数魔头闻风丧胆。
随身携带老爷爷,识海居住小金人,手中握着雷罚榜,怀里搂着萌妹子~~~
劈一个老怪,得一笔功德。
林羽天雷滚滚的人生,就这么愉快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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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墨家设宴,四家主轮番敬酒,款待少主宁凡。
若之前众人对宁凡还有不服,此刻对他,却再无不服。
酒桌上,宁凡笑容随和,谈吐不俗,让吴兰与墨如水两个女子,皆是目露异彩,不过叶欢与方诺两个老头子,却对宁凡极不满。
宁凡的酒量,太差了!两杯水酒,竟然走路都在摇晃。身为魔修,酒量不好,太丢人了!
果然人无完人么…
月色入户,酒宴散去,三家家主纷纷告辞,大厅之内,只剩浅饮杯酒的墨如水,以及趴在酒桌不省人事的宁凡。
墨如水红唇微抿,忽而一笑,“人都走光了,堂堂七梅少主,还赖着属下家中装醉么?”
随着墨如水言落,原本烂醉如泥的宁凡,眼中精光一现,法力一荡,逼出一身酒气,失笑道,“见笑了。宁某不胜酒力,若不装醉,恐怕就无法办正事了。墨仙子,现在可否告诉我,焚魂灵铁的事情。”
“少主果然想要那焚魂灵铁?”
“也并非非要不可,我只是想为法宝附灵,若家主为难,附上其他神通亦可。”
宁凡张口,一抹星光飞出,于手中化作一柄晶莹如水的长剑,正是斩离,递给墨如水。
“就是此剑,墨仙子帮我斟酌斟酌,此剑附上何种神通,最为合适,对附灵,宁某可是一窍不知。”
墨如水接过斩离剑,起初并没有在意的。她好歹是‘丹宝’级附灵师,炼制金玄灵装都不是难事。她一眼便看出,此剑不过区区下品初阶。
心中微微有些不悦,暗道,若是堂堂‘焚魂’灵铁,附在下品法宝之上,岂不是埋没‘焚魂’之名么?
但一接过此剑,墨如水先是一惊,此剑,好轻!并非此剑没有重量,而是此剑握在手中,便能人剑合一,犹如自己手臂,自然不觉其重。
“‘人剑合一’…炼制此剑之人,手法高明,远在妾身之上…”
她由衷赞了一句,再不敢小瞧斩离剑,细细打量起斩离。
明如星辰,冷若秋水,薄如蝉翼,凛若飞龙…此剑,明明只是下品初阶法宝,但给墨如水的感受,却无法用‘震撼’二字形容。
她时而蹙眉,时而红唇微张,时而喜悦,时而不解,时而困惑,时而惊讶,仿佛一生的表情,都用在俏脸之上。
而她的美眸,凝视着剑身之上,那一抹引人瞩目的星光,心中一丝震惊,越来越浓。
“这是,这是…敢问少主,可知此剑来历!”
“此剑是我炼制,我如何不知…”宁凡拿起筷子,随意吃着酒桌的残羹剩菜,丝毫不嫌弃。
他一生穷苦,最困难之时,甚至与猪狗争食,岂会在意剩菜。
“什么,此剑竟是少主炼制?!”墨如水花容一变,满面错愕,万万想不到,自己佩服不已的炼器宗师,竟是眼前的少主。
“少主可知,此剑之中,蕴含一丝太古星辰的碎屑…”
“自然知晓。我为师尊之徒,乃太古魔脉,足以驾驭此‘太古神兵’!”
“原来少主知道。看来昨日那‘白日星现’的异象,必是少主引发了…太古神兵,想不到妾身今生,竟有幸见到一件…少主当真要为此剑附灵!”
墨如水的神情,竟有些跃跃欲试。能为太古神兵附灵,对附灵师而言,是何等的荣幸!
“不错,附加何种神通,但凭墨仙子做主。”宁凡微微一笑,给墨如水决定权,是对附灵师的尊重。
“哎…太古神兵,可以晋级的绝世好剑…若从心里而言,妾身是极愿为少主附上‘焚魂’神通的。焚魂神通,乃是‘虚’级神通,是碎虚老怪才有资格附灵的好东西。用在此剑上,绝不浪费的…以妾身‘丹宝’级附灵水平,仅能附上一个神通,若附上其他神通,而不附‘焚魂’,又有些浪费…”
墨如水在那里自言自语,似难以取舍,而宁凡则听得满面疑惑,他对附灵之术,了解几近于无。
听墨如水之言,似乎一个法宝,可以附加数个神通,但她水平不足,故而只能附一个。
听墨如水之言,为法宝附灵,需要‘灵铁’。灵铁是什么,宁凡不知,但并不妨碍他理解。想来必定是某种特异仙矿,而附灵之时,必不可少。
那‘焚魂’灵铁,既然称作‘虚’级灵铁,可想而知,是何等珍贵了。
宁凡得仙帝记忆,眼力惊人,他能看出,墨如水神情有为难之色,似乎她有难处,而不能为斩离剑附上‘焚魂’神通。
“墨仙子若有难处,便不要附‘焚魂’神通吧。”宁凡摇头失笑,他对附灵神通,实际并不看重,只是附上一个,聊胜于无罢了。
“难处,倒有一些…首先,那焚魂灵铁,是韩城主之物,妾身斗胆问少主一句,少主自问,可有使用此物权利?”
“嗯,应该有吧,我与师尊,也算是生死交情了…用他一块灵铁,他想来会大吵大闹,但不会真生气的…”
宁凡笑着摇头,他能想象,若老魔知道自己用了他的焚魂灵铁,定是暴跳如雷,大呼‘老子吃亏了’。
但老魔也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真生气,老魔对自己,很大方。
“是么,少主与城主,看来相处的极为融洽呢…”墨如水大有深意看了宁凡一眼。
据她所知,老魔收过无数弟子,虽然待每个弟子都不错,但从未对待哪个,有宁凡这么好。看来二人性情,是十分相投的。
若墨如水知道,宁凡与老魔,并肩灭了天离宗,是无数雨界老怪追查的罪魁祸首,她定不会多此一问的。
天离一战,宁凡与老魔互相交托生死,他们的交情,说是师徒亦可,说是忘年交亦可。老魔十分随性,而宁凡,亦是洒脱。
墨如水幽幽一叹,叹息的,却是老魔的惨遇。老魔一生收徒无数,但每次收的徒弟,都会横死…而唯一一个未死的徒儿,更是成了老魔一生的伤痛…
这样的老魔,却收了宁凡为徒,视如己出,想来对宁凡、对老魔,都是难得的缘分吧。
“少主既然有信心动用此铁,妾身自不会多说什么。那么妾身,推荐少主,为此剑附上‘焚魂’神通。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哦?还有何难处,但说无妨。我虽对附灵所知所限,但其他方面见识还算不俗,或许能帮墨仙子解决麻烦…”
“另一个问题就是…那焚魂灵铁,被一种奇怪的魔矿给污染了…附灵的效果,可能会大打折扣,这一点,还要提前告知少主。”墨如水眉黛歉然,作为一个附灵师,为客人附上有瑕疵的神通,可是有失信誉的。
“哦?焚魂灵铁,竟被魔矿污染了?有意思…墨仙子可愿带宁某去看看那焚魂灵铁,或许,宁某有把握将灵铁洗净,也说不定的。”
“若当真如此,妾身必为少主,附上最完美的神通!”墨如水欣然起身,美眸之中,带着一丝狂热。竟没有半点耐性,也不顾天色已晚,即刻便要带宁凡去看看那灵铁。
这让宁凡颇为无语,有名的附灵师、炼器师,都是炼宝狂人么?
…
墨家藏宝室中,墨如水不知动了何处机关,地面忽而现出一个幽深隧道,不知通向何处。
宁凡随着墨如水,一路下了隧道,恐怕下了地底千丈之深。
最深处,有一个三丈见方的密室,以‘断神银’铸成。这种仙矿不但质地坚硬,且有屏蔽神念的妙效,极为珍贵,想不到竟被墨如水铸成一个密室。
密室之中,空无一物,唯独于中心,放着一个玉桌,桌上摆着一块半红半黑的铁矿。
红的那一半,带着微微炽热,宁凡以神念去感知,竟一个不留神,被那火热焚去一丝神念。若非宁凡神念撤得及时,必定要受伤的。
这便是焚魂灵铁么?想不到,竟然可以焚烧神念。若是将这神通,附加在剑上,一剑斩出,岂不是连敌人神念,都能斩断!
虚级神通,果然不可小视…
而宁凡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黑色矿物上,这一次,却露出极为不解的眼神。
似熟悉,又似陌生,一时半刻,竟无法想起。
墨如水恭敬侍立一旁,不敢打搅宁凡思索。
而宁凡片刻之后,走近玉桌,摸摸黑矿,神情不定。
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翻起惊涛骇浪。
“合欢铁…中,记载的一种神铁…此铁别无他用,唯一用处,便是打造一种合欢秘宝…鼎炉环!此环的一个用处,是配合双修功法,自成空间,容纳鼎炉…有此物,魔修便能捉上千百女子,随身携带,随时使用…”
(鼎炉环有了...要捉鼎炉了么?捉谁呢?)
魔界之主,涅皇...此人要杀老魔,越国之中,谁能拦阻。
老魔恢复修为,本是一场大喜,但此人的出现,却将大喜,化作大悲。
白骨巨门中,魔威横扫,有如实质,七梅城万名魔修,尽匍匐于地,昏迷不醒。
三卫、四族,七名融灵,亦在威压之下,神魂颤动,坠落天空,倒地昏迷。
纸鹤昏迷,思无邪昏迷,能承受这魔威的,七梅城中,仅有两人。
一个是重伤垂死的老魔,另一个,却是宁凡。
宁凡眼中,酝酿着乱古大帝一生的杀气,纵是涅皇碎虚巅峰的威压,也压不服他。
他望着白骨巨指,在大脑思考前,身体已冲了出去。
冲在老魔身前,冲向天空,迎向白骨巨指。若自己不救老魔,老魔必死...并非为了什么恩义,仅仅是不想看老魔死,仅此而已。
“这就是碎虚么...”
宁凡心神颤动,接不下,无法接下...这一指,绵延百里,只要涅皇愿意,甚至可以轻易碾平整个越国!
这就是天下无敌的碎虚高手...在此浩瀚法力之下,宁凡渺小如蝼蚁。一切挣扎,仅仅是螳臂挡车。
莫说宁凡,整个雨之仙界,数亿修士,能接下此指的,寥寥无几。
他心思飞转,最终想起的,唯有一个古旧剑鞘。他一身手段,无一可匹敌碎虚,唯有这剑鞘,尚有一丝可能。
手握剑鞘,宁凡眼露决然。
这剑鞘,自道果拍卖会获得,蕴含了一道女子独有的剑气。
什么等级的剑气,宁凡不知,他决意捏碎剑鞘,以身为引,引出剑气,兴许能挡住白骨一指!
他不能确定,这手段一定有效,但却值得一试。
他的心中,唯独没有畏惧,失败,总比俯首受死好得多。
“哦?区区融灵,敢撼我碎虚一指,不自量力...”巨门之中,传出一道不屑冷笑,其声音,浩瀚若雷霆。
而宁凡,似未听到这声讥讽,一心沉浸在剑鞘中。
心神渐渐契合,法力一转,捏碎剑鞘,一股幽寂的剑气,犹如女子一道叹息,附加在宁凡身上。
仅一瞬,宁凡胸口如遭重击,肋骨尽断,臂骨粉碎,几乎吐血坠云,剑气散气,他皮开肉绽,全身无一块好肉,浴血立在云端。
经脉,几乎断裂,痛彻灵魂。但他的双眼,却升起一道碎虚级剑意!
这一刻,纵是巨门之内的魔界神皇,都不仅微微一怔,似未料到,宁凡竟能以融灵修为,催生出一道碎虚级剑气。
但旋即,涅皇便恢复冷漠的神情,他能看出,这剑气并非宁凡所有,仅仅是通过毁灭剑鞘,以身为引,强行接取而来,只有一击之力。
“能以融灵肉身,承受一道碎虚剑气,真是让本皇惊讶...只可惜,借助外物,在本皇眼中,仍旧只算蝼蚁...你救不了韩元极!好歹本皇的白骨一指,也是以‘白骨炎’演化...”
白骨炎,地脉十二妖火的一种,火炎森白,凝聚为白骨骷髅火形。
对自己一指,涅皇极为自负,他深信,纵然是真正的碎虚老怪,都难以接下自己一指的。
这一切,宁凡丝毫不知,他的心,完全沉浸于剑鞘一道剑气。
在宁凡捏碎剑鞘的一刻,天地之间,响起一道幽寂的女子声音,残残缺缺,仿佛是无数年前,厮杀之际所留。
“天地神魔,皆为蝼蚁。若我折剑,天下无武...”
短短一句,女子一剑斩神魔的形象,呼之欲出!而这声音响起的一霎,剑鞘粉碎,苍穹之中,整个天地大势化作一剑之威,遮天魔威,在这剑意之下,竟纷纷崩溃!而这一刻,魔界神皇,第一次难以镇定。
“这是什么剑气...隔了无数万年光阴,消散将尽,竟还有这等威力...若此剑气主人尚存于世,本皇绝接不下其一剑之威...区区融灵蝼蚁,竟身怀一道如此恐怖的剑气,真是让本皇惊讶。不过,你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天地一剑,与白骨一指轰撞,将白骨斩成齑粉,那白骨巨指,本是以火焰幻化,被宁凡一剑斩灭,化作森白的火雨。一击之后,神秘女子的剑气消散无影,宁凡蹭蹭在空中倒退数百步,方才稳住身形,半跪云端。
那剑鞘,是神虚阁主试探宁凡所用,来历巨大,蕴含的剑气惊人,足以挡下碎虚高手一击,但宁凡终究无法寻到第二个剑鞘,也无法借来第二道剑气。
以融灵修为,以重伤代价,以神秘剑鞘挡下碎虚一击,但宁凡却丝毫高兴不来。
下一击,如何抵挡!?
但见巨门之中,一步跨出一个万丈之高的黑甲巨人,凛然一指漫天火雨,令爆散开来的白骨之炎,狂风倒卷,卷向宁凡。
这巨人,赫然竟是堂堂魔界神皇——涅皇!
其身躯高万丈,体态乌金,其双目若日月,狞笑碎重云,在他现身的一刻,整个天空,天空碎裂无数裂缝,大地颤抖,七梅城都在摇晃。
在其一指控火下,白骨炎瞬息化作火海,将宁凡淹没。
而宁凡被白骨炎淹没前,目睹巨人出现,心中只有震撼。
巨人!此巨人一人,便有一个城池那么大!此人,便是老魔的仇人吗!
碎虚老怪...终有一日,自己能掌灭碎虚,但绝不是如今。如今的自己,连在巨人涅皇身前,战栗的资格,都没有!
被白骨炎淹没,宁凡勾动阴阳锁,试图吞噬火力。只可惜,此白骨炎被涅皇法力所控制,又岂能被人吞噬?
且火炎之中,被种下了十万道神念印记,印记不除,此火炎无法夺取!
白骨炎,黑魔炎,都属于地脉十二妖火。当初宁凡能以阴阳锁吞噬黑魔炎,纯粹因为老魔修为被废的缘故。碎虚老怪掌控之下,白骨炎难以吞噬,宁凡仅仅能凭阴阳锁,自保在火中不死而已。
宁凡手持斩离剑,运转焚魂神通,眼神冰冷。困于火海之中,还能不死,宁凡并不知,这已经让涅皇再次震惊。
“这小子,有古怪,本皇操控白骨炎,碎虚之下,根本无人可在其中,撑上一时半刻...”
被宁凡一个融灵小辈,挡下两招,从涅皇角度,已算大失颜面。
今日自己,施展‘穿界之门’,降临雨界,本欲一举灭掉老魔,想不到竟被一个融灵小辈,耽误出手的时机...
黑甲巨人,抬头望向天边,数十万里之外,正有数道强横气息,破碎虚空而来。看起来,是雨界的碎虚高手,来对付自己了。
毕竟自己乃魔界神皇,算是雨界的头号大敌,恐怕有很多人,期待斩杀自己...
“哼,罢了,韩元极经脉已废,杀与不杀,也没多大关系...我做到如此地步,‘那个人’,应该已经满意了...四天仙界,‘白魔宗’,若非有那等许诺,我岂会弑杀恩师...”
提到‘那个人’,堂堂涅皇,竟有些畏惧一般。远处追击而来的雨界高手,越来越近,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在雨界待下去。
“小子,百年之后,‘古天庭’遗址开启,我还会降临雨界,到时候,便是你的死期。”
一步踏回白骨巨门,黑甲巨人森然一笑,欲收回白骨炎离去,然而白骨火海,却不听使唤一般,难以回收!
“你伤了师尊,就想这么安然离去吗!”
火海之中,传来宁凡冰冷之声,老魔受伤,生死未知,自己斗不过这魔界神皇,那么至少夺走他的魔火,总之,绝不能让其全身而退!
斩离连斩,焚魂神通之下,涅皇在白骨炎中种下的神念印记,如焚烧一般,被狠狠抹消!
巨人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因为他发现,自己祭炼千年的白骨魔炎,其中种下的十万神念印记,正被飞速抹消!
“小子,你敢夺本皇‘本命魔火’!”巨人发出雷霆般的怒吼。
“夺你魔火,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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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炼千年的本命魔火,一旦被夺,远不是修为跌落那么简单,重伤反噬都是极有可能!
按涅皇性格,实际应该在法术被破之后,立刻收回白骨炎,以防万一。只是他太过轻视宁凡,在涅皇的记忆中,祭炼千年的魔火,就算是元婴、化神老怪,都无法逆夺。
若无涅皇的轻视,若无阴阳锁吞火的逆天神通,若无斩离剑焚魂的‘虚’级神通,宁凡绝无一丝可能,逆夺白骨炎!
涅皇的法相——黑甲巨人,惊怒之声,犹如雷霆,一拳轰落,山崩地裂,七梅城半数冰宫,直接在拳风下塌陷。无数虚空裂缝碎裂,这一拳,几乎是涅皇一生的巅峰一击!
此拳若轰落,莫说七梅,甚至越国,甚至临近数个国家,数十万里土地,都将湮灭,寸寸成灰!
神魔一怒,篡天运,夺地命,碎裂阴阳!
无可匹敌!宁凡的眼中,反倒因为必死,再无一丝紧张,他的脑海,已然一片空白,几近昏迷,只剩一个念头。
逆夺涅皇的本命魔火!
丹田之中,阴阳锁鲸吸牛饮,一片片火海,如昙花一现消失。而阴阳锁中,酝酿的火威,远超宁凡一身法力。
无法收为己用...但此火,终究亦不再属于涅皇!
‘噗’!
白骨炎被夺,黑甲巨人轰落一半的山岳之拳,生生中断,一口黑血喷出,如江河倾泻,洒落北越国冰域,淹没一座座冰原,染的白雪世界,黑血森森。
涅皇的眼中,升起一丝悔意,大意了,这一次太大意了。早知宁凡这蝼蚁,竟有逆夺魔火的诡异手段,自己就该在废了老魔经脉时,干干脆脆离去。
为何要多此一举,施展白骨炎,按下白骨一指!
恨,惊天的恨意!
黑甲巨人的眼中,化作漆黑的墨色,犹如天道一般!
“小子,我要杀你了!杀了你!古魔道,‘碎骨成兵’!”
黑甲巨人,将一根手指生生咬下,却诡异的没有一滴血流出。
一根小指,便如同一座小山,巨人咬碎小指,指骨化作黑光,黑光洒落苍穹,演化出十万魔兵!
十万魔兵,持刀横戈,如傀儡,如泥偶,穷凶极恶!每一个,都有金丹巅峰的实力!
一指碎,演化十万金丹魔兵,涅皇这是要,屠杀!屠杀的,是以越国为中心,方圆百万里的修真国!
此术,宁凡万万无法接下,他若风筝断线,坠下云层,跌落七梅。
而他亦无需接下,因为两个碎虚、七名炼虚、十二名化神老怪,已破碎虚空,驰援而来。
这群老怪,个个目空一切,看也不看七梅惨状。他们隶属雨界神皇座下,他们自诩为正道,对魔道城池的覆灭,毫无兴趣,亦无悲戚。
不过他们却不能眼睁睁看涅皇放出十万魔兵,否则无数修真国会化为焦土。会有不少正道宗门,被魔兵进攻。
“嘶!这涅皇究竟受了什么刺激,为何平白无故来灭一个区区小城,为何恨意惊天,以自损为代价,施展太古魔道的失落神通,碎骨成兵...碎一指骨,没有百年苦修,可修炼不会来这截小指...”
两名碎虚老怪中,其中一名红发老者,身穿紫红蟒袍,神情凝重,嘴上说话,手上却不停,祭起虚宝——凤鸣尺,血玉小尺演化千万,纷纷朝魔兵打下,击成血雾。
但涅皇碎骨演化的魔兵,方一爆散,又血雾重聚。
此术乃太古魔脉的失落神通,演化的魔兵,除非特殊手段,否则根本无法灭杀。
红发老者一击无效,面色一凝,他仅仅碎虚第一重修为,与涅皇的法力,还是差了许多啊。
而老者身旁,另一名碎虚老怪,却是一个乞丐一般的青年,乱发如蓬草,衣衫褴褛。但此人身上虽脏,容貌却颇为俊朗,胡须拉渣,却颇有几分男子气概。
雨界神皇第三子,云不舒,碎虚第二重的高手!
“哦?太古魔脉神通,碎骨成兵?不知道比起我太古神脉——冰之神脉,谁强谁弱呢...”
乞丐男子漫不经心的眼中,蓦然精光一闪,流露战意滔天。他哈哈一笑,忽而解下腰间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刀,探出左手,一刀斩下三指。
“以我三指,对付涅皇一指...呵呵,也不知这涅皇出了何事,竟身受重伤,否则,我纵然斩灭十指,也伤不得他...古神术,‘妖皇雨’!”
斩掉三指,乞丐挥掌一捏,三指爆散成血雾,苍穹冰风倒卷,千里之内的冰气,都被乞丐一掌摄来,与血光一道,化作血雨之箭,亦十万支,飞蝗坠落。
十万魔兵,十万血雨,魔兵纷纷溶解,却再难以复苏。
白骨巨门之外,涅皇巨人之身被破了魔兵,再次反噬成伤。以他手段,若非被宁凡逆夺白骨炎,受伤在先,法力紊乱,一式碎骨成兵,岂是区区两个普通碎虚可以破除!
自己竟然被两个垃圾碎虚欺辱,这一切,都怪宁凡!
但涅皇却明白,自己伤上加伤,再恨宁凡,此刻也不是杀他之机了。甚至,再在雨界拖延一会儿,来了雨界神皇,以及‘冰如剑’云天决...自己,说不定会死在雨界。
堂堂魔界神皇,因为被融灵蝼蚁暗算,而死在雨界,那就死得太冤枉、太委屈了。
本来,涅皇决定百年之后,古天庭遗址开启,再来雨界杀宁凡,但如今,没有百年,他伤势根本无法痊愈,甚至,若再受些伤,百年之后可能都无法痊愈,将错失‘古天庭’的莫大传承!
恨,宁凡区区一个融灵蝼蚁,仅仅融灵,区区融灵!!!
“吼!”
涅皇最后一次运转法力,怒吼一声,魔威横扫,将雨界高手震得纷纷倒退。
而趁着这机会,他一步踏入白骨巨门,穿界返回魔界。
但本为杀老魔而来,但却被一个融灵小辈破坏。
他的心中,必杀之人里面,多了一个宁凡!
“小辈,百年之后,我自古天庭归来,必要将你,碎尸万段!”
巨门合拢,涅皇遁逃!
虽然遁逃,但雨界一众高手,却无人敢追。四十年前,涅皇同样是神秘降临雨界,不知做了什么,当时被3名碎虚、7名炼虚、9名化神追击,涅皇一怒,在虚空之中,将追击的19人,斩杀16,重伤3人!
唯有三名碎虚,重伤逃脱...涅皇此刻虽然重伤,但若是拼死,在场的雨界高手,挡不住此人...
“哼,让他逃了...”红发老者冷哼一声,老气横秋,但眼中,明显有庆幸之色,显然不想真的和涅皇拼死的。
而乞丐青年——云不舒,回想着涅皇离去前的狠话,却露出饶有兴味的神色。
涅皇的狠话,是放给谁的...难道涅皇受伤,便与此人有关?什么人,竟能伤到堂堂魔界神皇!
云不舒神念一扫,扫过七梅城,摇头。
七梅城中,修为最高也不过融灵,看来,伤到涅皇的神秘高手,已经走了。
唯独神念扫过宁凡之时,云不舒才微微诧异,多留意了两眼。隐隐觉得此人有股莫名亲近之感...
“错觉么...”摇摇头,云不舒手中掐诀,施展了个大型疗伤术——虚级法术‘愈天决’,覆盖七梅百里,为昏迷的众魔修治伤。
“三皇子,何必为了一群魔道孽障,浪费法力!”红发老者皱眉不悦,雨界神皇,是正道的领袖,但这三皇子一向不自恃身份,亦正亦邪,让雨界神皇没少头疼。
“魔道,也是我雨界之民...哈哈,走吧...”
众高手破碎虚空,扬长而去。
七梅城中,被云不舒一个愈天决治疗,无数魔修纷纷醒转,望着七梅城一城狼藉,纷纷震惊,震惊之后,又是侥幸。
七梅城被如此强大的高手攻击,竟还能幸存,真是难得。
宁凡躺在老魔身边,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他的身旁,老魔眼中有悲哀,亦有欣慰。
“那人,是谁...”宁凡终于开口询问。
“韩涅天...老子收的义子...如今,似乎是魔界涅皇吧...宁小子,你把老子的命,捡回来了,老子总算,没有收错你这个弟子...”
“可终究,挡不住此人攻击。他太强,毁你一身经脉,可我无法阻拦...”
“你不过是融灵修为,还想怎样?斩涅皇?你以为,你是谁!你能从他手里,把老子性命救回来,够了...老子累了,睡一会,过几天,你便去鬼雀宗吧,把黑魔三神军带上...七梅城,交给你了...老子修为尽失,就在七梅,陪小梅好了...”
老魔经脉被废,宁凡如何看不出来。绝阴之毒,虽然歹毒,但实际并不厉害,祛除很简单,只是丹方太珍稀,而炼丹的阴阳合一手法,早已失传...
故而,四转丹药治疗绝阴毒,绰绰有余。
但如今,老魔的经脉,却是被涅皇以魔气震碎...接续经脉,不难,难的,是祛除经脉魔气。以宁凡融灵修为,做不到,甚至除非他达到碎虚,或拥有堪比碎虚的手段,否则,做不到。
或者,炼制六转以上丹药,可以试试祛除魔气...但这对宁凡而言,同样遥不可及。
“师尊,若我修为提高,会帮你恢复经脉。”
“...”老魔没有回答,没有气息。
“百年之后,涅皇再来雨界,我会让他,追悔莫及!到时候,我绝不是融灵,百年之后,我与他,谁是蝼蚁,还未可知!”
“...”老魔依旧没有回音,没有气息,眼神紧闭,就好似,死了...
宁凡心头一紧,一股悲哀涌上心头,难道纵横天下、嚣张霸道的老魔,就这么,死了!
在其紧张的时候,老魔却‘唰‘地睁开眼,露出吃人的眼光,看着宁凡。
“对了!你逆夺白骨炎时候,是不是用了‘焚魂’神通!你把老子的‘焚魂’灵铁用了!老子,吃亏了,吃亏了!宁小子,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老魔恢复了精神,闭眼不说话,原来是在纠结这。
欢乐的老魔...挚爱身死,义子背叛,经脉连废两次...但他仍旧洒脱言笑,老天真。
这就是境界啊。足以让宁凡无语的乐观境界!
(做人要像老魔,人生不如意十之**,爽朗洒脱,敢爱敢恨,才能活得轻松。即便有血海深仇,也不能让仇恨蒙蔽内心,否则会失去更多。)
西越鲁家家主,鲁南子,平生第一次,被人要挟、勒索。
堂堂融灵巅峰的他,颓然倒在座椅上,神情呆滞。
被捉了...融灵修为的鲁明,以及500南楼战卫,全军覆没了...
“这可是我训练几十年的战卫啊!”他一掌拍碎一旁茶几,却丝毫无法消除心头怒火。
据玉符另一端的南宫所言,他的主人,乃是宁城城主——宁公子。
宁公子...越国有这么一号人物?此人什么修为,什么来头,竟不动声色,生擒了200南楼战卫。
让鲁南子无法置信的,不是死去的300战卫,而是活捉的200战卫。这些战卫都是自小被鲁南子收养,一路训练到现在,他们修为或许不是很高,但列阵合击,威力恐怖。而且,他们自小被鲁南子灌输一个理念。
只可战死,不可屈降!南楼战卫,乃是死士!
那所谓的宁公子,能生擒200战卫,甚至没给200战卫自尽的机会...这绝对比杀了200人困难地多。
200战卫,以及鲁明,必须救回来。失去这势力,西越鲁家,实力几乎缩水一半。但鲁南子却不准备遵从南宫的要挟,去拿着钱财赎人。好歹他也是融灵巅峰的高手,半步金丹的宗师人物,赎人,简直大失颜面!
“哼!去找几个朋友吧...若有机会,平了宁城!”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鹜,招出一朵三纹仙云,踏云飞遁。
三纹仙云,踏着此云,鲁南子的飞遁速度,几乎堪比金丹初期修士。
一日之后,他游走大半个越国,共请来三个朋友。
两个融灵巅峰,一个金丹初期。他鲁南子不是笨蛋,既然那‘宁公子’能轻而易举活捉200战卫,必定神通广大。但再厉害,鲁南子也不相信对方是金丹老怪,毕竟金丹老怪,根本不可能看上那种穷乡僻壤,在那地方建城。
对方不是金丹老怪,自己却请来了真正的金丹,灭一个宁城,绰绰有余。
两名融灵巅峰,一姓朱,一姓陈。而那金丹初期的老怪,名为南阳子,在越国也算开宗立派的老辈高人。
南阳子听了鲁南子陈述,微微沉吟,长眉锁成八字。
“南楼战卫被灭,鲁明那小家伙,也被捉了...”
金丹老怪南阳子,跟鲁明的父亲,倒有一丝交情,这也是他决定出手,帮助鲁南子的原因。
四名高手,腾云驾雾,数个时辰后,来到宁城上空。
鲁南子俯瞰宁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一眼便看出,宁城破烂不堪,原本还有一丝谨慎,此刻却全变做轻视。
木屋石城...居住在如此简陋的城池,其城主宁公子,又岂会是高手。
反观自己,不仅是融灵巅峰高手,更请来了两名融灵巅峰,一名金丹初期。
鲁南子得意一笑,无论是凡间,还是修真界,朋友多,路子广,才是真理。越是修为高深的老怪,越喜欢访友论道,交友满天下。
在鲁南子打量宁城之时,其他三个老怪,亦在打量宁城。
陈姓老怪与朱姓老怪,与鲁南子一般神情,一见宁城简陋,皆露出哂笑之色。
唯独金丹修为的南阳子,神念一扫宁城,先是一怔,而后露出思索之色,再然后难以置信,最后,脸上竟浮现浓浓的震惊。
“这是...丹级大阵!”
丹级大阵,足以轰杀金丹老怪的防御大阵,整个越国,也唯有太虚派、天离宗等宗门,有资格布下丹级大阵。纵然是鬼雀宗,也不过是灵级大阵而已,仅可抵御融灵。
区区一个宁城,一个一日建起的简陋城池,竟设有丹级大阵,这宁城城主‘宁公子’,究竟什么来历!
四名老怪,三人在轻视宁城,而修为最高的南阳子,却已将尚未谋面的‘宁公子’,视作决不可招惹之人。
未待南阳子给鲁南子等人解释护城阵法的恐怖,宁城之中,忽然潮水一般,涌出1400名魔修,个个修为都在辟脉五层之上!
三卫魔修,在城外列成三个大阵,冲天的肃杀之气,让南阳子再次一惊。
宁城竟有三支战卫,且每一支战卫,都不弱于南楼战卫,这怎么可能!
一支战卫,就足以抵挡一名金丹高手,三支战卫,自己四人一起上,都不一定能够取胜!
南阳子隐隐觉得,这一次跟着鲁南子来宁城报仇,似乎是一个错误决定。而他想法刚刚升起,三道身影,踏天破空。
一个阴柔男子,一个黑塔大汉,一个冷峭如剑。三人,两名融灵中期,一名融灵后期。
鲁南子,陈姓、朱姓老怪,皆是融灵巅峰,未将三统领放入眼中。但南阳子以金丹眼力去看,却发现,三人身上,皆有不凡。
南宫换了一袭紫衣,长发如瀑,眼神阴柔而冷厉。其冰冷的眼光,落在鲁南子眼中,尚不觉得什么,落在南阳子眼中,却使得南阳子神魂一颤,那冰寒目光,仿佛能洞穿神念!
尉迟身高两丈,铁塔一般,满面红光。其修为不高,不过融灵中期,但怀抱小猪,隐隐给南阳子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恐怕此人不出十年,便能突破金丹期!
而司徒给南阳子的印象,尤其深刻!一袭佛衣,不僧不道,背负一剑,剑意惊天。明明修为只融灵后期,但一身剑意,却给南阳子一种错觉,此人若动了真怒,纵然是自己,也不一定能挡下此人剑芒。
“想不到,宁城的水,竟这么深...”
若非顾忌脸面,南阳子几乎想要立刻拔腿走人了。他活了几百年,眼力总有一些,知道有些人,是决不可得罪的。
可惜,鲁南子等三人,却没有南阳子的眼力,个个神情傲慢。
“三息之内,让你们城主,滚出来!”陈姓老者冷哼一声,更是率先出声。
三名融灵又如何,没有融灵巅峰,无法对自己等人造成困扰。
三支战卫又如何?辟脉小辈,不能腾空,能打到自己等人么?
所谓的宁公子,看起来声势浩大,实际上,简直是徒有虚名。
鲁南子三人,皆是这种心思,心中几乎以决定,今日必要灭了宁城。
“勒索失败了啊...既如此,就杀了他们算了...”
南宫阴柔冷笑,纵然对方是金丹,他亦丝毫不惧。他的真实实力,犹在司徒之上,他可是司徒的大哥!
一场争斗,眼看蓄势待发,但就在这一刻,宁城上空,忽然灵力暴乱起来。晴空之上,半边天空,染上玉色云霞,半边天空,染色乌金云霞。
当两色云霞交织之时,天空之上,现出一个浩瀚的灵力漩涡。
天现云霞,灵力漩涡,这场景,毫无疑问,是四转丹药成型!
这一次,再不仅仅是南阳子震惊,就连鲁南子,陈姓朱姓老者,都是面色震惊。
宁城之中,竟然有四转炼丹师!四转炼丹师,元婴老怪都要奉为座上宾的高手!
不仅是南阳子等人震惊,就连南宫等人,都大为惊愕。他们只知宁凡闭关,却不知宁凡是在炼制四转丹药!
三统领眼中,齐齐露出火热之色。少主若成了四转炼丹师,即便修为仍是融灵中期,其号召力,将会变得极其恐怖。甚至,就算是太虚宗主,也不敢轻易得罪宁凡!
下一瞬,灵力漩涡碎散,一缕丹香冲天而起,丹成的同一时间,半金半黑的滚滚天雷,轰落!
在这天雷之下,纵然是南阳子,都只觉心惊胆寒。
四转天劫,可轻易劈死寻常金丹的天劫!
“少主,能否挡下天劫...”南宫等人,眼中略感担忧。
...
炼丹室中,宁凡一拍碎丹鼎鼎盖,袖袍一卷,数颗半金半黑的丹药,被其招在掌中,收入丹瓶。
神念一扫,感应到宁城上空的来犯之敌,宁凡眼神一冷。
“思思,去挡下天劫...来犯之人,一个不许放跑!”
对门外一声吩咐,宁凡盘膝而坐,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沉吟良久,服下一颗玉皇丹,将其他丹药暂时收起。
丹药入喉,徐徐炼化,而宁凡一身伤势,以惊人的速度痊愈。经脉伤势,一霎痊愈,粉碎之骨,顷刻复原。就连多年前的暗伤,都一一恢复。非但如此,宁凡的肉身,明显比之前强横了一丝,不再体质羸弱。
但他还来不及高兴,蓦然间,一股剧痛袭来,几乎让他痛昏过去。
经脉,寸断!全身骨骼,尽碎!
但诡异的是,随着药力的炼化,宁凡的经脉,骨骼,再次痊愈,并更加坚韧。
只是下一刻...经脉,再次尽断...
一次次的经脉寸断、骨骼粉碎,一次次的痊愈,宁凡的身躯,便在这一过程中,破茧重生!
这便是玉皇丹,霸道的玉皇丹,此丹足以改写体质,让一介凡人,拥有仙魔艳羡的超仙体,但同样,要付出偌大代价。
蝴蝶破茧,从蛹破茧而出的瞬间,是撕掉一层皮的痛苦,彻心彻肺,很多蝴蝶都是在破茧而出的那一刻,被痛得死掉了。
而服用玉皇丹之人,有九成之上,都是在破后而立的过程中痛死,其中,包括神魔!
神魔的不灭体,可防御一切攻击,却挡不住疼痛。挡住疼痛,需要的不是法力,而是一颗强大的心!
“忍住,否则,会死!”宁凡痛的嘴唇泛白,咬牙坚持。
在一次次痛苦之中,宁凡的骨骼,渐渐泛起一丝银光,犹若星辰...
这在炼体修士中,被称作,银骨之境!是无数金丹级炼体修士,都梦寐以求的炼体境界...
宁凡,忍耐煎熬,只为之后的破茧成蝶!
痛,痛,痛...
剧痛之中,第一颗玉皇丹终于彻底炼化,而宁凡低吼一声,周身皮肤,忽而散发出淡淡银光,骨骼之下,更是染上一抹淡银色。
银色极淡,距离达到银骨之境,遥遥无期,但如今宁凡的肉身,却强横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衣袍被汗水湿透,法力一动,宁凡蒸干衣袍,呼出一口浊气。
皮肤比以往更白皙,无一丝杂质。破而后立,这是真正的洗经伐髓!
一拍储物袋,取出一件下品中阶长剑,一剑斩在手臂,被斩的地方,被银光一裹,发出金铁撞击声,微微发麻,只在手臂留下一道红痕。
一颗玉皇丹,竟能使宁凡以肉身,抵挡飞剑!
他目露精光,一挥掌,取出第二颗玉皇丹,之前的痛苦,似乎都不值一提了。
一颗玉皇丹,便能让肉身抵挡下品飞剑攻击,若炼化两颗玉皇丹,自己的**,又该是何等强横。
宁凡露出期待神情,抬掌服下第二颗玉皇丹。在他看来,自己阴阳魔脉,对吞噬丹药有着逆天神效,连服两颗玉皇丹,应该无事的。
但丹药一入口,他立刻面色大变,他发现,他低估了玉皇丹的霸道药力,这举动,已使他后悔莫及。
第二颗玉皇丹的药力炼化,其痛苦,竟直接是第一颗的百倍之多!
一瞬,经脉尽毁,而百倍的疼痛,让宁凡直接一口鲜血喷出,满面震惊。
他立刻明白了一件事情!
修真界中,有些丹药药效逆天,而这种丹药,普遍有一个副作用。服下一颗之后,往往要间隔数年甚至数十年,才可服用第二颗。
若强行服用,便会产生极端副作用。
这百倍痛楚,极可能便是玉皇丹的副作用。
宁凡苦笑,乱古的记忆传承,并没有提到玉皇丹的副作用,原因么,却是因为就连乱古大帝,都未曾服用过‘仙帝难求’的玉皇丹,根本不知道玉皇丹能否连续服用。
而眼前看来,玉皇丹,显然是不能连服两颗的。
大意了,大意了,一直以来,顺风顺水,宁凡已失去了身为弱者时的谨慎。
他深深警醒,但此刻头等大事,却是将身体的痛苦压制下去。
第二颗玉皇丹炼化,自己的肉身,将会达到一个更恐怖的境界,但前提是,自己能够捱过这疼痛。
必须想办法,压制疼痛!否则,一旦药力彻底化开,百倍痛楚袭来,纵是神魔,也未必能承受,何况自己...
堂堂乱古传人,若是被丹药疼死,那可就,太丢人了!
宁凡心思百转之际,阴阳锁却传来一道清凉之感,而青玉锁身,其上血线,亮起璀璨红光。在宁凡危机关头,与宁凡性命相系的阴阳锁,似乎本能想要护主。
清凉之感,略略压下疼痛,效果微不足道。阴阳锁本能地举动,似乎并不能帮宁凡缓解多少疼痛。
但宁凡,却发现了一件事,身体的舒适,可以缓解疼痛。
这清凉的舒适,或许不足以压下玉皇丹的暴虐疼痛,但若是其他舒适的事,能否做到呢。
人生最舒适的,莫过于两件事,一是突破境界,二是,双修。突破境界,短时间不可能了,但双修...不知这举动,能否压下痛楚。
几乎是当机立断,宁凡脚踏冰虹,遁出炼丹室,直奔纸鹤的卧房。
他能想到的,只有纸鹤,目前唯一的妻子。或许,他可以与思无邪同房,只是他心有忌惮。
阴阳锁双修,有个好处,可以和心爱女子同时精进修为,但这个,似乎也成了弊端。
若宁凡与思无邪双修,其结果,宁凡修为增长,思无邪的修为,恐怕也会增长。
思无邪被捉前,便是假婴修士,一旦通过阴阳锁双修,极可能突破元婴期。但事后,自己的灵傀术能否控制思无邪,便是未知...
若是自己炼制出鼎炉环,若是鼎炉环中有千百个女子做鼎炉,或许便无此担忧了。
小纸鹤刚刚起身,被天空雷霆天劫吵醒,在榻上揉揉眼,还在犯迷糊,却见宁凡冰虹一闪,出现在自己房中。
“凡哥哥,出什么事了,又有人来闹事了么...”
“嗯,别担心,比起他们,你凡哥哥我现在比较危险...”宁凡苦笑,此刻不是解释的时候了。
一把扑倒小纸鹤,一身痛楚,在另一阵美妙的触感中,徐徐宁静。
只是危机远没有过去。剧痛之下,宁凡发现,阴阳锁竟持续闪烁着诡异红光。
青玉之上的血线,亮起红光。原本阴阳锁的效果,是提升男女双方修为,但此刻,却成了强夺,自己的疼痛在抑制,法力在提升,但纸鹤的修为,竟在下跌。
宁凡能感受到,自己几个动作,小纸鹤的身体之内,原本辟脉的仙脉,竟碎了一条,这是修为跌落的征兆。而她的脸上,更是露出痛苦之色。
自己哪里是在用双修压抑痛苦,自己分明是在采阴补阳,将痛苦转嫁到纸鹤身上,并夺走纸鹤修为。
阴阳锁本能护主,竟偶然激发出第一层的法宝神通——采补逆夺!
阴阳锁的效果,是辅助男女双修,同时精进修为,但若宿主开启第一层‘采补逆夺’神通,便可夺尽女子修为,化为己用。
自己,竟是在采补纸鹤!
将自己的身体,从纸鹤泥泞不堪的身子抽出,宁凡心如刀绞,纸鹤是自己妻子,不是鼎炉,自己可以和她双修,却一生一世,不会采补她!
自己会采补的,仅有鼎炉。而自己,一生一世,也不会爱上鼎炉!
“要不要,采补思无邪...”宁凡猛然坐起,眼中魔气滔天。
但旋即他咬咬牙,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忍。
抹去记忆的思无邪,性格恢复成一张白纸,对宁凡万分依赖,与从前已判若两人。
若是之前性格狠厉的思无邪,宁凡绝不留情。但现在的思无邪...与之前的,能算一个人么...他无法下手。
“怎么办,究竟还可以采补谁...”
他的心,在犹豫。不可采补纸鹤,不愿采补思无邪,还能采补谁。
而一股淹没一切的剧痛,将宁凡所有思考,粉碎。没时间了...
便在这时,屋顶忽然轰隆一声,砸落一个重物,掉在地上,却是一个青玉古棺。
青玉古棺,棺盖倾落,其中躺得,竟是一具女尸,似乎还有微弱的呼吸,又似乎死去了无数年。容颜惨白而绝美,如画中人物,身着的,竟是上古之时的天庭仙女服饰...
哪里来的女尸...
这女尸是谁...
宁凡脑海一片空白,但旋即,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难道老天赐下女尸,让我采补么...
采补女尸,总比采补纸鹤要好...
...
...
苍穹之上,浩瀚雷霆之下,思无邪舞袖飘飘,往往一袖便震碎天雷。
几个挥袖,漫天雷劫,便被其散了去。
这一幕,落在南阳子四人眼中,已无法用震惊形容。
若黑魔三神军让南阳子忌惮,那么眼前这散发金丹后期气息的女子,则让南阳子恐惧了。
而鲁南子,此刻已是吓得六神无主,因为他看到,思无邪碎了天劫雷霆后,莲步轻移,朝自己四人走来。
一霎,鲁南子、南阳子、陈朱四人,皆想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四人来宁城寻仇,是他们一生,做得最蠢的一件事。
宁城城主,‘宁公子’,此人究竟是谁,竟然拥有金丹后期的打手。
“分路逃跑!”
四人分四路逃跑,却分别被四人堵住去路。
鲁南子等三人,分别被三统领拦住,一场交手,纷纷大惊失色,三人修为虽弱,战力却丝毫不弱自己等人!
而南阳子,被思无邪挡住,惊骇欲绝,祭起中品飞剑,却被思无邪一袖舞断。
他仓皇失措,接连取出数件法宝,都被思无邪长袖击碎。
储物袋渐渐瘪了下去,南阳子发现,他与思无邪的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咬咬牙,南阳子取出一件青玉古棺,这古棺是三百年前,他年幼之时偶然所得。
他倾尽一生之力,都无法打开此棺,隐隐猜测此棺是一件厉害法宝,却不知品阶。
更加不知古棺之中,葬有何物了。
无人知道,如今已是越国名宿的南阳子,三百年前,却是个小小盗墓贼。
而盗得此棺后,南阳子更不敢给任何人看,只敢自己一个人研究如何开启古棺。
今日面临生死,再无法宝护身,他无奈,只得取出古棺,扛着巨大的青棺,试图砸死思无邪。
这不知品阶的法宝,或许能镇压思无邪...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祭起古棺,思无邪却一袖舞来,击在南阳子手腕上。
手腕一痛,古棺轰然砸向宁城,正中纸鹤的房间。
后来...
后来,宁凡将古棺中,那似沉睡的少女,轻轻抱上了**榻。
若不伤害纸鹤,只能伤害女尸了...
只是宁凡看清女尸容颜之时,记忆却一时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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