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宁凡与云若薇同时睁开双眼。
心魔,终于斩去…云若薇暗暗松了口气,将柔荑自宁凡掌中挣脱,起身下床,神情颇为扭捏。
宁凡疲惫地揉揉肩,入梦术对他而言,颇为损耗心力。
“怎么?看云姑娘的表情,难道心魔没有斩干净?”
“不是…那个…谢谢!”
她轻轻咬唇,深深吸了口气,这句谢谢,极为扭捏。
宁凡倒也不以为意,对入梦术,倒是颇为满意。
搜魂灭忆,会让修士识海重创,甚至成为白痴,但入梦么,倒是窥探修士记忆的好办法,只是梦可真可假,比起搜魂而言,真实度有些缺陷。总之,入梦术窥探亲近之人的记忆,还是很不错的。
外界不过过去半日,云若薇没有再逗留,匆匆告辞。斩去心魔,她面对宁凡,再无纷繁的心情,有的,是一如当年淡然如水的清冷。
只离去之时,微微犹疑,还是对宁凡开口道,
“此次妖潮灭后,我大概不会再回兰若寺,若他日你需要帮助,可来‘东南修盟’寻我,我定会倾力相助。”
“如有必要,我会去找你帮忙。”
宁凡抱拳,送她下楼。有此女一句许诺,也不算白帮她一回。
越国等近百修真国,位于雨界东南部,此片地域,被称作东南大陆。‘东南修盟’,是东南大陆一个散修商盟。
此女身为雨殿神使,为何不在雨殿分殿修炼、任务,反去散修商盟,原因宁凡没问。
此女离去,楼外微雨。
她赤着足,撑着纸伞,在雨幕中离去,只在宁凡入楼后,她忽而收住脚步,回首,望着明玉楼,清丽一笑,
“似乎看错他了呢,该正经时,他还挺正经的…”
…
送走云若薇,宁凡返回楼中,散去杂思,再次打坐。
气血充盈,伤势痊愈…这些都是服下三滴妖血后的益处!
甚至,妖力达到半步金丹后,他施展入梦术都极为轻松。
他立在露头,看窗外女子撑伞离去,微微一笑,
“撑伞么…嗯,要不要给殷道友送把伞去…女子撑伞,总是很好看的,但修士,谁会撑伞呢…”
他沉思之际,储物袋中,东溟钟轻轻一颤,而后,消弭无声…
那一颤,让宁凡眉头一皱,神念横扫千里,却未发现任何异常。
“古怪…东溟钟,为何会颤动…罢了,再过十来日,便要离去,剩下的日子,正好将斩离剑,彻底融入太古星辰…”
话虽如此,宁凡终究心有疑虑,卜算了一下心中古怪感觉。
但卜算的结果,除了大凶之兆,什么也算不出。
这无疑说明,要对自己下手的人,必定修为极高…恐怕是…化神!
不是雪尊…晋国之中,只剩另一个化神…妖将鲤伴!
“不可能!我杀他伴妖,擒他二人,他应不知,如何会对我动杀机…如此,为以防万一,还是尽早离开巨散关,小心为上…”
…
百万里之外,龙梦泽深处。
此地是一处布满青雾的沼泽,方圆数万里,都被群妖细心防守。
沼泽深处,一个千丈巨大的血色巨兽,蛰伏于此,吸收着沼泽之中的一丝龙气。
这血色巨兽,明明长着獠牙鲤头,但其身,却呈蛇形,蛇身下,更有八只血爪。
血色鳞片上,泛着丝丝雷光,正朝着龙身蜕变。
血鲤化龙!此兽,赫然便是化神妖将的本尊!
巨兽的血瞳,一闪在闪,在雷光中,其鲤首,渐渐生出龙角,并向着龙头转变。
这一变化,共持续十日,沼泽雾气,渐渐稀薄,并沾染上血光,血雾一卷,那巨鲤彻底化出龙头,蓦然间腾飞而起,分明已成一条千丈之长的血龙!
在这一刻,无数雷劫劈下,密集长空,让龙梦泽无数小妖心惊胆寒。
但要血龙,摇身一变,变作一个周身覆满血色鳞片的赤身男子。
这男子一头红发披散,犹如狂魔,他左目之中,两颗血色妖星,妖异闪烁!
其额头,生着两根银色龙角,泛着雷光!
妖将,鲤伴!
面对雷劫,鲤伴左目妖星一闪,张口一吸,所有雷光,俱被其吸入腹中,而他则露出满意之色。
“不错。血鲤化龙,修出第二妖身法相——‘雷龙法相’,对雷劫,本将再无所惧!不亏是妖帅大人赐下的秘术,当真好用…”
他冷漠的笑容一收,挥手,一串兽骨项链,浮现在其掌中。
这兽骨项链,极其不凡,泛着一丝虚空之力,竟是…‘伪虚宝’!伪虚宝,虚宝的失败品,此项链恐怕是某个炼虚或碎虚修士,炼制虚宝失败,转赐于此妖将的。其上本有12颗兽牙,如今,却只剩九颗泛着血光…其他三颗,两颗黯淡,一颗…碎!
“茶妖与风妖被擒,狮要身死…哼!若非有此‘伴虚之链’,本将竟不知,那三人为人所害!凶手,便在这晋国,巨散关…不会错,他身上有血气,是狮妖所留,定是此子杀了狮妖…不过此人,似乎身怀秘宝,竟然连我这项链的一丝虚空探查,都给屏蔽掉了,但让本将惊讶的,不是那隔绝探查之宝,而是…此子身上,竟有‘古妖祭器’,震碎了本将的一丝虚空之力…”
红发男子眼光一寒,冷笑不已,言辞却凉薄。
“区区伴妖,擒便擒了,死便死了…但,狮妖手中有本座赐下的太古星辰、‘太古龙血’,却不能轻易落入此子手中,至于此子手中,还掌握了一件‘古妖祭器’,便更值得本将出手了…妖帅大人交付的任务,需要去妖界才能完成,在此之前,先除掉此人吧!”
…
距离大晋太古传送阵开启,还有三日。
经过数十个修城的传送,距离太古传送阵,也还有两日半的路程。
宁凡早辞去七统领之职,与殷素秋、景灼一同,离开巨散关,借对点传送阵,朝晋国中域赶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如今巨散关应已倾巢而出,开始全面进攻、收服晋土了吧。
但这一切,与宁凡无关,他可没有兴趣,去龙梦泽与化神妖将玩命。
他在意的,是那越来越近的危机之感…没传送一次,横跨万里,那危机便会弱许多,但要不了多久,危机感又近了,就好似无论他怎么传送,都有人在身后追赶一样。
“难道那化神妖将,避过了决战,在追我?!”
想到这个可能性,宁凡心头一凛,几乎一到修城,便立刻传送到下一地点。
两日后,晋国中域,绛州城,太古传送阵所在。
在这里,宁凡只留30万战功、其余尽数兑换仙玉。
在上缴30万上功之后,宁凡三人,被引至绛州城地底的太古传送阵。
绛州城方圆千里,而地底千里,亦被掏空,俱用来勾勒阵图。
地底石提冗长,空气潮湿。
宁凡不言不语,神念放出,覆盖千里,细数阵眼数目,暗暗震惊。
此阵,竟有7万余阵眼…若无阵图,他绝对布不出此阵。而即便有阵图,知晓如何确定阵眼,没有炼虚级神念,他也绝对无法将7万个阵眼勾连。
此阵,绝对是仙虚级大阵,甚至在仙虚阵法中,都算得上顶级大阵!
大阵之中,一次可进入10人,往年没人需缴纳10万仙玉,如今却是十万战功。
此阵可传送十余处地界,但每一次启动,都需要损耗70万仙玉。
即便如此,一次传送,也可收入30万仙玉,而这份仙玉,雨殿分九,晋国分一。
庞大的利益,必定滋生矛盾。一年开启一次大阵,少收入27万仙玉,百年便是2700万仙玉,千年便是2亿7千万仙玉。
晋君寿命数千载,在他统治晋国的岁月,少收入了数亿仙玉,自然与雨殿不和的。
若能持有这么多仙玉,晋君有望突破化神!
晋国亦有望成为上级修真国!
雨殿在晋国设立分殿,或许是为了搜刮仙玉,或许是为了抑制晋国发展,不论什么留有,这传送阵富了雨殿,富了晋国…至少,邀请他国修士对付妖潮,需要极其庞大的仙玉,恐怕寻常中级修真国都未必能拿出。
“仙虚阵法,果然不凡!”宁凡收回神念,赞道。
引路修士一听宁凡称赞,立刻附和道,
“周前辈好凌厉的眼光,这大阵确实是仙虚级阵法,传闻是雨殿阵法大师亲自评定等级。想不到前辈第一次来,便能看出此阵玄机,当真慧眼独具!”
“嗯。”
对引路修士的奉承,宁凡只点点头,并未假以辞色。饶是如此,那引路修士也大感荣耀。
他不过金丹初期修为,能和元婴老祖搭上话,真是三生有幸,且这老祖战绩斐然,便是晋国中域都颇有传闻。
景灼艳羡地看着宁凡,此去无尽海,他若彻底结婴,应该也能和宁凡一样,享受此尊荣了。
而殷素秋,看着宁凡装模作样的表情,素手掩口,忍着笑意。
她在想,若这引路金丹,知晓自己称为前辈的人,不过是个不足20、修为融灵的小辈,该是何等复杂。
地底万丈之下,被彻底掏空出一个广阔的天地,以符阵撑持。
地面铺满玄武岩石板,黑色的地面,偶尔有坑洞填着仙玉、闪着光华,并借着念力,将诸多阵眼彼此勾连。
此地正有七人,在等候大阵开启。七人中,有五名金丹,两名元婴初期,见宁凡一行人前来,即便是两名元婴初期修士,都露出亲和的笑容,拱手施礼,
“陈秀(杨朱),见过周明统领!”
“哦?二位道友,有些面熟…”
“呵呵,周统领莫是忘了,我等也是剿妖战部,曾在云宫之中,雪尊召集之时见过。”
陈秀,杨朱,二人亦是他国元婴,在各自中级修真国,也算一方老祖,到了下级修真国,都需要举国修士迎接的老怪。
但这两位老怪,在面对宁凡之时,却齐齐客气之极。
无他,宁凡的实力,让二人忌惮、钦佩。
“呵呵,原来是陈道友、杨道友,幸会,幸会。”
宁凡微笑还礼,但心头,却是大惊。
并非惊讶于二人的恭敬、巧遇,而是惊讶于,二人脸上,已露死相!
面相之学,极其古奥,但死相却极容易看出。偶有一些修士,再过不久,便会死得极惨,惨烈到一定程度,面上便会流露死相。
也就是说,再过不久,二人便会死,且是惨死!
二人之死,难道与自己心头那萦绕的危机,有关?!
还是说,鲤伴妖将,追到绛州城了?!
“不好!必须立刻传送离去!化神来袭,不可抵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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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日过去,宁凡伤势好了七八成,识海之伤也恢复了少许。
没办法,识海此次算是前所未有的重伤,恢复起来,远比肉身伤势要耗费时间,起码需要数年恢复。
看来,唯有进入遗世宫中,慢慢恢复了。
陈秀很意外,非常意外。
宁凡竟当真放走了他,除了未解念禁…
“周道友…你…你当真愿意放我离去!”
“不错,听说陈道友是一名三转巅峰的炼丹师,此去中州,参加丹会,原本是为了突破炼丹术瓶颈,我等皆是炼丹师,自然要互相帮助的…”宁凡信口就是胡话。
“啊!对啊!周道友可是四转炼丹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周道友救命之恩,放生之情,陈秀没齿难忘,没齿难忘!”
陈秀几乎感激涕零地,在宁凡微笑中,离开了伊豆。
只是一出伊豆,他立刻面色一冷,再次恢复了元婴老祖的风范!
他的眼光,在城外金丹修士中寻找,当寻到一名金丹巅峰修士之时,露出森然冷笑。
“就选他了!”
半日后,陈秀的元婴,夺舍了那倒霉的金丹巅峰修士,算是彻底重生。
修为恢复元婴,还需要些时日,但他倒是不急,以那修士的身份,伪装自己,离开瀛国,朝着中州进发…
陈秀的事,宁凡没有再管,或许他年宁凡也会去中州,也会参加丹会,也会与陈秀再会,不过那时,他的实力将远超陈秀想象。
一艘艘遁天舟,陆续归航。
宁凡三人,立在海边,沐着海风,看舟来舟往。
他的手上,握在一份无尽海海图玉简,此海图,涵盖了数千万里海域,但竟只囊过了无尽海外海的十分之一的海域…
而内海,更是外海的百倍辽阔!
无尽海,很大,外海倒还算好,内海之地,极凶之处,便是元婴化神也不敢轻往。无尽海外海,数千悬空岛中,有‘十宗三岛’为最强之地。
而内海,据传言,共有十万三千岛屿,甚至有不少上古部落,在此地繁衍,亦有不少上古妖兽,在此地延续。
殷素秋的目的地,是十宗之一的碧瑶宗,一个彻头彻尾的女修宗门。她的幼时好友,便在此任宗主,而传闻,碧瑶宗所在的碧瑶仙岛,有此宗数代前的宗主坐镇,早已是化神修士…
宁凡与景灼的目的地,却是蓬莱仙岛,为‘三岛’之一,是遗世宫所在之处。
海风之中,宁凡收了海图玉简,转头望着殷素秋,
“此地一别,不知可还有相见之日…”
“应该不会见了…如此也好…”殷素秋面色清冷,好似别离对她而言,微不足道。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最近几日,周某日日睡得香甜,依稀梦见自己,躺在一处柔软之地,若别离,恐怕没有这种待遇了…”宁凡摇头做可惜状。
立刻,殷素秋俏脸飞霞,支支吾吾,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是么,大概是我在做梦吧…”宁凡哈哈一笑,总算将气氛缓和了。
第七艘长舟,自海中浮起,海水淋漓落下。
此舟长约千尺,可载数百人,舟一出海归航,立刻有瀛国女修收钱、接客乘舟。
“前往碧瑶仙岛的道友,可在缴纳3万仙玉之后,登船!”
“又是3万…我这一路,花了你不少钱吧…”殷素秋愧道。
“区区3万仙玉,比起云狂买笑的百万仙玉,可还少了97万。仙子日日对我笑颜相待,千金不换,是我欠仙子不少钱啊。这个储物袋拿上,其中有点仙玉,你拿着用…”
素秋接过储物袋,神念一探,俏脸失色,但心头,却是暖洋洋的甜。
“五十万仙玉…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不过是将陈秀的家产,分一半给你而已。你也快结婴了,入了碧瑶宗,莫要舍不得花钱。至于宋国女修,我便不给你了,那么多人,若随你乘遁天舟,可要耗我数百万仙玉…”
“你终究还是要收她们,做鼎炉么…”素秋垂下头,略感失落。
“我应过你不采补她们,便不会…此去无尽海,一路之上不会缺鼎炉。她们是你弟子,他日我会前往碧瑶仙岛看你,并将你的弟子,送往你座下,再次之前,你且悉心修炼即可。”
呜!
遁天舟的号角声,已然响起,在催修士登船了。
殷素秋收起储物袋,不再多言,她目光落在宁凡脸上,淡然一笑。
“我相信你…”
她转身,飞身一跃,上了舟…
号角声声,最终,那遁天舟在短短回航的旅途后,便再次驶入深海…
宁凡沉默不语,而景灼则安慰道。
“呵呵,道友勿要牵挂,这遁天舟单点往返,有化级隐匿阵在,此阵以无尽海特有灵矿——‘海楼石’所布,对屏蔽感知有特殊神效,穿行海域,不露一丝气息,唯一要注意的,是鲛人之血。只要无血,便无任何危险,可一路直达碧瑶仙岛,素秋仙子不会有事,待日后道友境界更高,去碧瑶仙岛为素秋仙子扬扬脸面,岂非乐事?”
“多谢景道友良言相劝…嗯,只要她一路安好,我便算了无牵挂了。”
第八艘、第九艘遁天舟,相继浮出海面。
第十艘,方是通往蓬莱仙岛之舟。
宁凡与景灼二人缴纳仙玉,登舟,在号角声中,沉入海面。
深海之中,遁天舟好似一道水箭,直冲三千七百万里外的蓬莱仙岛。
这遁速,极快,几乎是七梅楼百倍,怕是不要数月,便能横跨三千七百万里,到达蓬莱仙岛!
海中孤旅,宁凡始终沉默,立在遁天舟船头,在阵光的遮掩下,看海中生灵。
一月,两月…没有熟悉的箫音在耳,当真有些不惯。
好在宁凡与殷素秋的遁天舟,在前半段旅程,是同一航线。
他可远远望见前方,有一水箭在穿行,却无船体。因为海楼石的屏蔽,便是宁凡,也看不见素秋的船,而殷素秋,多半也看不见身后宁凡的船。
但宁凡仍在瞩目前方,他隐隐感觉,殷素秋同样站在船尾,在遥望自己。
他的心,沉敛如海,在这浩渺的深海中,无尽海域之内,修士之力,真是渺小到微不足道。
偶尔会有比山更大的海兽,与遁天舟擦肩而过,传出堪比元婴老怪的浩瀚威势,让一个个舟客面色剧变。对此,宁凡却视若无睹。而那些海兽,也因为屏蔽阵法,好似完全感知不出遁天舟气息,并不攻击。
海楼石,此矿石当真玄妙…
第三月,二舟驶入‘黑礁海域’,并在此,分道而行。
两道隐匿的水箭,折路而别,各奔前程。
三日过去,一切仍是风平浪静。
但在第三日,遁天舟上,忽然慌乱一片!
宁凡立在船头,眉头微皱,心头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景道友,发生何事了?”
“不知,似乎是某艘遁天舟,向本舟传来了求救传音。”
“哪一艘!”宁凡目光一凛。
“道友放心,定不会是素秋仙子那一艘…”
景灼话音刚落,整座遁天舟,忽然传来操舟修士惶急的传音声。
“诸位道友,大事不好!第六遁天舟传来警报,说是海域之内,发现了鲛人成群袭舟之事!并非血气感知,而是有元婴魔修以秘法操控了鲛人!”
此言一出,遁天舟上一片大乱。
“什,什么!元婴魔修操控鲛人,攻击遁天舟?”
“他们什么来历,为何攻击遁天舟!”
“鲛人灵智低下,根本无法像寻常妖兽般饲养,什么魔修,竟连鲛人都能控制!”
舟上一片大乱,但宁凡,却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受到攻击求救的,是第六遁天舟。
第六遁天舟的航线,与第七、第十相隔甚远,便是此舟援救,也怕是赶不上了。
且便是赶得上,此舟修士,又如何愿意去旧素不相识之人…
“哼!我等是付过钱的,受攻击的又不是我等遁天舟,为何要去救人!”
能付得起3万仙玉的,大多是金丹高手,数百人合力,便是元婴魔修,应该也会畏惧吧。
但这些人,各个素不相识,岂能戮力作战,更不可能为救陌生舟船,而去与元婴老怪和鲛人交锋。
在诸修士的催促下,操舟修士松了口气,他实际也不敢去援救被攻遁天舟。
宁凡闭目,神情冷漠。
第六遁天舟被袭,对他而言,毫无动摇,与他无关。
但蓦然间,他睁开双目,难以置信!
却见操舟修士的传音,再次在舟中响起。
“不,不好…第六遁天舟,被近万鲛人给击溃,无一生还…第七遁天舟,也传来求援信息!”
这一刻,无数舟中修士,纷纷骇然失色!
一个鲛人,便足以咬碎金丹修士,近万鲛人…这么多鲛人被控制,此事绝不寻常!
“我等安危第一,且不可援救第七舟!”
“你若敢改变航向,老子便杀了你!”
“不可杀人!一旦散了血气,会被鲛人攻击!”
舟上慌乱,而宁凡,心中亦乱。
第七遁天舟,殷素秋所在之舟!
“宁道友,此事该如何…”景灼面沉如水,第七舟受袭,殷素秋必危,深海之中,万鲛来袭,更有元婴魔修压阵。莫说自己一舟之修,敌不过对方,便是能救,以二舟分别数日,起码间隔了三十万里,要救,也来不及了…
天意弄人,莫过于此…就好似自己夫人云华,最终只成炼尸。
殷素秋,怕是必死。
自己这舟,也是危险重重…
景灼不知如何劝告宁凡,却见宁凡蓦然转身,竟一跃,出了海楼阵光!
在其现身于海中一刻,立刻引来数只金丹巨兽的注意,但这一刻,宁凡眼中冷漠如冰,剑念一扫,海兽俱化作血泥陨灭!
“景灼道友,你自去蓬莱仙岛!我救罢人,自去此岛!”
“宁道友!你莫要做傻事!无尽海域,凶险之极,凭你一人之力…”
“凭我一人之力,她,也不能出事!”
这一刻,宁凡黑发狂舞,眼神如冰,左脸浮现妖异黑纹。
周身暴散,化作黑影,一散一凝,已是千里之外!
这是其最快的瞬移速度!一日,不,半日,他便可横三十万里,援救殷素秋!
只是每一次瞬移,宁凡尚未恢复的识海,便立刻伤势更深一分。
便是全盛,瞬移三十万里,也会对识海造成不轻伤势,如今,更是凶险之极。
但这一刻,没有任何事,能阻拦下他的步伐!
他狠狠服下一瓶焚血丹,以杀意,麻痹伤势。
眼中,只剩疯狂!
她,不能出事!
腰间传音玉,传来景灼的劝阻声。
“宁道友,回来吧…最新讯息,第七遁天舟,已被攻破大阵,殷道友多半已经…”
‘啪!’
宁凡一握,捏碎传音玉,眼神冷漠,却坚定。
“我不信,她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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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凡一生,从未有一刻,如此疯狂!
一步步,他踏足无尽海,这片被称作修坟的危险海域,却完全无法阻碍其步伐!
命运多舛!
他在宁家平淡此生,却被卖入他国魔宗!
他遇恩师,让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师长温情,但恩师修为全复之际,被孽徒暗算!
他救宁孤,但宁孤却已再无法问道仙途…
他破金丹,但心魔,竟是纸鹤…
他遇殷素秋,此女从无情,到有意,当渐有情意之时,二人分离,在分离之际,更让此女,受此浩劫!
此女从始至终,没有表露过心意,生怕自己的心意,为宁凡徒增烦恼。
此女唯一的幸福,不过是趁宁凡沉睡之际,才有勇气相拥。
但天意,让此女死去?
天道!命运!
“若此为宁某命运,我何惜此命!”
这一刻,他言辞冰冷,双目森森!一丝逆天伐苍之意,在心头,无限增长!
她,不能出事!
因为,有我在!
如同百万惊雷,在深海呼啸而过,这一刻,他的身上,有一种让海兽颤栗的疯狂!
好似一道黑色疾雷,在海中轰鸣、飞瞬!
海域之中,一队修士,正涉海而行,各个行色匆忙。
并非所有修士,都会在海中遁行,便是无尽海外海数千岛屿,也大多有海舟彼此往来。
敢在海中遁行的,必是高手!
这一队修士,有十来人,为首的是一位元婴中期的老者,其身后,跟着十余人金丹。
这一队修士,是玄光仙岛玄霄宗的修士,元婴中期老者,是宗门长老,正带领一些杰出弟子海中试炼。
但此刻,他们却全无历练之心,只在海中奔逃。
可怕,太可怕了!
便是那元婴中期的老者,也是面色骇然!
竟有近万名鲛人,在数个元婴魔修的引领下,朝着一艘海舟死命进攻!
能控制近万名鲛人,这种御兽手段,骇然听闻,这些魔修必定是内海之人,外海,没有这种狂魔!
他们想做什么?这一点,元婴老者连想都不敢想,几乎一探出对方势大,立刻带宗门金丹弟子逃遁。
而那些魔修,似乎也看出老者元婴中期,难以对付,故而并未追赶。
“长老大人!那些是什么人,太…太可怕了!一船数百名金丹,数个元婴初期,竟在鲛人围攻之下,溃不成军!”一名金丹弟子惶恐道。
“莫问!慎言!”元婴老者厉声道。
必须立刻返回宗门!若那批魔修改变心意,折路斩杀自己,自己挡不住群妖!
但霍然间,原本急遁的老者,蓦然收住遁光,神情骇然!
却见千里之外,一道黑色之光,带着滔天杀气,迅速逼近!
那黑光,一个瞬移,瞬息千里,在众修士身前,轰响一声,震碎千重暗流海浪,化身而出。
白衣黑氅,黑发如墨,眼神如冰!
此青年仅仅一人,但出现在此,竟给元婴老者空前的危机之感!
尤其是刚刚那道瞬移,若老者没看错,竟是这青年自碎识海,在强行遁身!
疯子,疯子!哪有人会自碎识海瞬移!
恐怖的实力,加上周身的疯狂,老者心神大震,此人万万不可得罪!
“可看到万鲛袭船!”青年淡漠的声音,好似一道道雷霆,在所有修士心头齐齐炸响!
老者面色一白,蹭蹭后退两步,这种神通,比元婴后期修士的声融天地还玄妙,此子是什么修为!难道是元婴巅峰的大修士!
“东面十万里,确有万鲛袭舟,这是老夫烙印下的留影玉简,道友请看,可是你所寻之舟?”
不敢有任何迟疑,元婴老者一拍储物袋,取出一个玉简,毫不犹豫递给青年,立刻抱拳,领众人离去!
那玉简,本是其千辛万苦烙下、意欲上交宗门之物,但如今,他却立刻交出,只为让青年满意,放过自己!
“多谢!”
青年神念一扫,眼露寒芒,周身再次暴散,重凝,瞬移千里!
东十万里!那里被袭击海舟,正是第七遁天舟!
此留影烙印之际,海舟大阵已被攻破,过去这么久,那舟,可还安好!
瞬移!
瞬移!
瞬移!
宁凡不顾一切在海中疾驰,每瞬移一次,识海就崩碎一些。
距离老者所说之地,还有三万里!
一头如山岳大的百丈海兽,散着元婴初期的气势,张开巨口,正吞噬海中死尸,这些死尸,皆是海舟被攻击之时,遁逃下船的修士,但大都已死在海中,少数未死的数人,面对元婴海兽,纷纷露出无力之色。
“是海王兽…我们必死,必死!”
海王兽,即海中妖王,每一只都有元婴修为!
这一头百丈海兽,好似一头硕大的紫色章鱼,无数触手随意摆动死尸,喂入口中,做血食吞噬。
它的触手,终于伸向重伤存活的几位金丹,但这一刻,一点黑芒,一闪之下,瞬息千里,出现在巨兽身前,并立刻,炸裂!
“墨流分神术!”
千万道墨色剑光,刺入巨兽,紫血狂涌!
剑光炸开,巨兽妖身炸裂,污血散开,而一道紫色小章鱼的妖婴,惊骇欲绝,不顾一切,飞速遁逃!
可怕,太可怕了!那黑光是什么,一个照面,就把自己妖身绞碎!
墨念重凝,宁凡现身,面色苍白,但神念一扫,无论是此地死尸、还是巨兽腹中死尸,都没有殷素秋的尸首。
没有她,就好,就好!
“前辈!是元婴前辈!前辈救我!晚辈是株洲仙岛的弟子,前辈若救我,晚辈定然…”
“聒噪!”
宁凡冷漠一声,好似雷霆,在数个幸存修士心中炸响,个个面色泛白。
他震碎识海,不顾一切激发神念之力,瞬移而去,这群金丹生死,与他何干!
近了,近了!
最后三万里,处处可见舟船残害、修士死尸。
远处,黑压压的近万名妖物,遮天蔽日!
这些妖物,皆是鲛人,鱼尾人身,有丑有美,但个个目光空洞,发出呜呜怪叫,好似啼哭。并露出獠牙利齿,随意噬咬人尸,好似鱼虾一般美味!
偶有修士未死,以法宝攻击鲛人,但这些鲛人,即便头颅被碎,仍可短时间不死,往往徒手撕裂金丹修士!
在所有鲛人之上,更有三名元婴初期魔修,冷笑不已。
“这群鲛妖饲养的不错,七长老定会满意!”
“嘿嘿,我倒是觉得刚才那妞不错,不过可惜了,如今说不定已被这鲛妖撕成碎片了吧…”
“撕成碎片,就缝起来!制成炼尸,也可在她身上,快活快活!”
三名魔修齐齐露出淫邪笑容,但这一刻,一道黑点好似惊雷一闪,瞬移千里,带着粉碎一切的气势,出现在鲛群之中。
鲛人,每一个都足以撕裂金丹修士,但宁凡,何惧!
剑念一扫,立刻便有数百只堪比金丹的鲛妖,惨叫声声,绞碎而死!
鲛人断头都可不死,但肉身尽碎,终究无法存活!
墨剑之内,血海之中,一名冷漠青年,一经现身,便杀戮一片!
没动用一次剑念,他剑识便崩碎一分,然而其杀意,却是疯狂!
“大胆狂修!谁给你的胆子,在此杀戮我‘封妖殿’饲养的鲛人!”
三名元婴魔修,眼光齐齐大惊,但旋即,化作杀机,各自取出骨笛、音贝之物,试图操控鲛妖,围杀宁凡。
魔音一响,近万鲛妖个个状若疯癫,凄厉哀鸣,双手暴头痛苦,发出尖锐的声波。
万鲛之音,几乎一个瞬息,便让宁凡肉身一颤,筋骨欲碎。
鲛人最厉害的,并非撕裂之力,而是那一腔魔音,一鲛之音,不足虑,万鲛之音,便是元婴修士,也要横死!
凭此魔音,数个魔修硬是将隐蔽之极的遁天舟给震出身形,最终更将阵光震破!
“滚!”
宁凡眼如狂魔,一拍储物袋,取出最后一块诛仙令,捏碎!
一霎,深海之中,现出四剑之影,而一丝诛仙之意,锁定三名魔修其中一人,令其一霎面色大变!
在此剑气之下,便是无数鲛人,都传出惊惧之色。
而宁凡捂着胸口,狠狠散出神念,感知到殷素秋的位置后,剑念开路,咬牙瞬移而去。
千里之外,遁天舟残骸处,仅存的十余个修士,正在苦苦抵御鲛人攻击。
其中一个女子,法力几乎耗尽,面色苍白,手中执着明晃晃的水晶之环,一环环,灭去围攻鲛妖。
累,好累…这鲛妖简直杀之不尽…
死,会死…果真,此一别后,与他再无相见之日了…但他,会有事么?会被鲛人袭击么?
“应该不会的,他是那么强大…而他,根本不会知晓我死去,毕竟我都不曾对他表露过心意…”
殷素秋倔强地一咬牙,一环轰灭一只鲛妖后,却被数个鲛妖音波一震,几乎脏腑俱裂!
‘噗!’
她连咳鲜血,这血,更加刺激了鲛人疯狂,朝其嘶吼而来。
狰狞的妖爪,已然临近,世界都仿佛安静,定格…
但这一刻,她俏脸一惊,一道强有力的臂弯,将其狠狠一搂,而成千上万道墨色剑念,在海中一处处炸裂!
“滚!”
宁凡剑念一扫,灭去群鲛,头也不回,揽着殷素秋奔逃而去!
“你,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快放下我,你快逃…”殷素秋愣住了,惶急了,仿佛比起自己会死的可怕事实,宁凡会死,更让她畏惧。
“闭嘴!”
宁凡一口鲜血,咳在殷素秋衣襟之上。
鲤伴妖将所加之伤,远远没有痊愈。
一次次强行瞬移,更是让他识海,几乎彻底粉碎。
如今他勾动一丝丝神念,都是痛楚之极,几乎随时都可能识海彻底破碎、身死于无尽海!
若非如此重伤,他刚才岂会以诛仙令稍稍阻挡元婴魔修,必以墨流分神术瞬杀三人!
他已无法施展如此强横的法术…
身后诛仙令的气息,似乎正在衰减,应是被三名魔修给破去。
他不敢久留,朝着下一片海域,瞬移!
“会死么…我们去哪里…”殷素秋的心头,一切都不再重要。
她曾设想过千百种死法,多是为了扶危济困而死,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与宁凡一道,死于一处无人知晓的海域。
若能与宁凡死在一处,或许,比其他死法都好呢…
“不会死!我送你去碧瑶仙岛!首先,摆脱后面的苍蝇!”
宁凡念力耗尽,再难瞬移,咬牙催动风雷翅,立刻,背后两道三丈雷翅,狠狠一震,呼啸而逃。
身后,近万名鲛人,早被自己遁速甩在身后。
但两名元婴魔修遁光,仍如附骨之蛆,在其后追赶。
至于另一名魔修,虽然抗下诛仙令,但受伤不轻,并未追赶宁凡。
这些魔修虽不知宁凡底细,但却看出,宁凡身受重伤,所有手段,不过自损施展,根本没有与他们任何一人一战之力。
这种人,竟敢在自己等人警告之后,还肆意杀戮鲛人,此人所为,定会害自己等人被长老问罪。
此子殊为可恨,该杀!
且其诛杀鲛人的手段,更是让二人魔修砰然心动。
“此子凝聚剑识剑念,且其剑念远超古籍记载的威力,说不得,此人有修炼剑念的秘术,若是获得此术,献给长老,我等定能立下大功!”
只是二人未想到,宁凡明显重伤之修,竟然还能保持元婴初期的遁速不减,持续飞遁。
原本二修心道,待宁凡伤势更重、遁速减弱后,追上此人轻而易举。
但一连追赶数万里,这宁凡的遁速,竟丝毫不减,倒是二位魔修,法力损耗不小。
“二哥,怎么办,要不要瞬移追上去?”瘦高魔修厉声问道、
“不,拖一拖,将此人法力拖尽,更为保险…此人剑念,有些可怕…”矮小魔修目光凝重道。
又是数万里追击,但宁凡遁速,仍未减少分毫!
这一刻,矮小魔修终于意识到什么,惊怒道,
“此人遁速不减,定然有飞遁类灵装,且遁速如此之快,极可能是地玄!我等白耗了这么多法力,此人法力根本一分未耗!”
“二哥勿怒,嘿嘿,地玄灵装,那可是好东西,此人已是强弩之末,我等一同瞬移追上去,定能斩获此人,夺得灵装!可好!”
“好是好!抢来的灵装,如何分配!”
“此人能有地玄灵装,身上宝物还能少么!我等兄弟,害怕不够分么!”
“不论如何,那女人,归我!”矮小魔修淫笑道。
“这个自然!”
二魔修对视一眼,宁凡这重伤的‘元婴修士’,在他们眼中,已是待宰羔羊。
二人齐齐引动天地元力,黑光齐闪,好似光点连闪,飞速拉近与宁凡的距离。
“找死!”
宁凡眼中寒芒闪烁,这不知何处而来的魔修,要在无尽海做什么,他不管!
但侵犯到自己,则自己,不会留情!
风雷翅一振,宁凡直朝海面冲去,不远处,一个岛影映在海面。
冲出海面,海风吹拂,他风雷翅遁速方才最快,直奔那悬空岛上。
而两名魔修,亦是嘿嘿冷笑,在宁凡、殷素秋落岛的一霎,降落!
此岛名为横山岛,岛虽悬空,但不过万里地界,岛上横云派,亦不过是个金丹初期坐镇的千人宗门。
当宁凡、殷素秋及二位元婴魔修降临的一刻,悬空岛阵光一颤,立刻粉碎!灵级大阵,根本连阻碍这些人步伐都做不到!
横云派老祖,王横!金丹初期修士!
他此刻,再无平日骄纵之色,眼中却全然是惊骇表情!
两名元婴魔修,以及一名重伤元婴,一名金丹巅峰的老祖,这些人怎么会跑到自己这小小悬空岛上,想做何事!
厮杀么?争斗么?
倒霉,倒霉啊!你们厮杀,干嘛到老夫岛上!元婴之战的波动,岂是这小小岛屿可承受?
“嘿嘿,小子,不跑了?跑不动了?刚才屠杀本座鲛妖,不是很厉害吗!”矮小魔修冷笑道。
“不跑了!既然你们相死,我便成全你们!黑甲,杀!”
一拍储物袋,黑光一闪,化黑甲炼尸,朝瘦高魔修一拳打去,一拳之力,竟将魔修的极品音贝,轰出无数裂痕!
而宁凡,则放下怀中女子,将体内残余的狂暴杀气,俱都凝聚在一指指尖!
“剑指,咳咳咳…”
一声落,血咳不止,但横山岛上,山崩地裂!
每一座山峰崩塌,都化作剑气,没入宁凡一指之间!
这一指,明明隔着百丈距离,但在点向矮小魔修的一刻,他心魂大颤,升起必死之威!
所有对宁凡的轻蔑情绪,都在这一刻,粉碎!
“不好!此人身受重伤,竟仍有如此手段!逃!”
“你,逃不掉!剑指…碎岳!”
这一指,好似将宁凡所有气力,都点下,化作一指绝世剑光!
矮小修士面色骇然,这一指之力,唯有七长老那种后期修士,才可施展!
愚蠢!自己兄弟二人,简直是愚蠢!
自己兄弟二人追赶的,竟是一个凶神恶煞!是个一指碎岳的狂魔!
毫不犹豫,矮小修士疯狂极其法宝,骨笛、圆盾、飞针…一件件法宝,不是极品,便是上品巅峰,但在一指之下,天地一震,好似群山镇压,法宝…尽碎!
而矮小修士的肉身,亦在一震之下,粉碎成血雾!其元婴,露着惶急的小脸,肉身一爆,立刻小手掐决,瞬移狂逃。
但宁凡眼中冷光,雷星一闪,便有天地雷霆,将其元婴锁定!
“死!”
在其一声号令之下,天地雷霆,臣服轰落!
矮小修士,元婴俱灭!
而那瘦高魔修,一见二哥身死,根本没有悲戚之色,只有…惊恐!
二哥虽是元婴初期,可距离突破中期,都不远了,竟在宁凡一指之下,肉身寂灭!
“你,你是什么人!不…不好!”
他哪有再战之意,更无追击之心,追悔莫及,自己为何要多此一举,追杀宁凡!
若是宁凡未伤,他定不追,偏偏看宁凡重伤好欺,才来追杀。偏偏宁凡即便重伤,仍有底牌在身!
逃…但,逃得掉么!
他心头一狠,猛然掐决,引爆极品音贝法宝,轰鸣法力之中,炸中黑尸,立刻瞬移而逃。在他看来,那么一炸,多半已炸死黑尸了,但在即将瞬移的一瞬,烟尘之中,一道炼尸铁拳轰响一声,轰散天地元力,阻下瘦高魔修瞬移,并一扯之下,生生扯下对方一臂。
“啊!”
瘦高魔修惨叫一声,但宁凡也已振动风雷翅,咬牙飞遁而来,眼露寒芒,一脚踏落,将瘦高魔修的头颅踏碎,脑浆四溢。
其肉身已死,元婴立刻飞出丹田,立刻便要逃。
但宁凡眼露讥讽,一掌雷光拍下,立刻将其元婴周身的元力拍散,再难瞬移。
单手一握,将其小小元婴,捉在掌心。
瘦高魔修的元婴,恐慌了!他半哀求半威胁的呼号,
“你,你不能杀我!我乃是无尽海内海七十二岛——封妖殿的‘婴侍’!你若杀我,我封妖殿必将…”
“聒噪!”
宁凡掌心雷芒一闪,元婴立刻惨呼一声昏迷,而宁凡则一面收取二人储物袋,一面搜魂灭忆。
瘦高男子的记忆,被其了然于胸。
而他立刻,面沉如水。
“封妖殿婴侍,阿二,阿三…哼,似乎惹祸了,但,封妖殿又如何!”
自己曾答应殷素秋,无论何时,其陷入险地,自己必救。
便是封妖殿,要无法让自己违背誓言!
宁凡的目光,豁然望向横山岛的某个方向,凛声道,
“此岛主人,十息之内,滚来见我!”
他杀意未收,暗处围观之修,立刻各个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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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上架了,感谢编辑给我机会,似乎必须写感言,墨水不太懂这个,说几句心里话吧。
如此写书,算是全职了,经历了一年的无收入,即将有收入,墨水很兴奋,因为能为父母缓解生活压力了。
父亲是普通人,单位效益不好,工资一月1000多一点,就是混日子。
母亲是个体户,守着话费充值的小店,一月1000左右收入。
而墨水的期望,就是写小说能有1000以上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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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能有200人订阅,我就谢天谢地。200人,每日万字,墨水能有几十块收入,一月1000多,贴补家用是够了。若有2000,母亲或许会以我为骄傲…我们这里工资水平不高的。
养病,写书,买菜做饭,扶着腰小心翼翼地走路、养病,这就是我的生活。
我喜欢看小说,看了很多盗版…我知道,很多朋友都和墨水一样,不是不愿支持作者,只是心有余力不足。
所以,墨水不求大家勉强自己,订阅本书,只求有能力的书友,能订阅一下,算是给作者写完本书的动力。墨水知道,很多书友在打工、上学,则不要勉强自己,省些钱,给父母买几斤水果,能让父母偷偷高兴很久,老人需要关怀。
生活不容易,小说缓解压力,希望本书能给大家带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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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我的打赏榜,我很感动。这么多朋友支持我,尤其是aa112562,这位朋友的打赏,一次次吓到我,每次看到他打赏,我想歇歇,立刻全是罪孽感,不认真去写,便对不起大家的每一分钱。还有兰色妖姬,他名字一打出来,好像发上去就成简体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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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谢每一个支持过本书的朋友!
一本书,一个世界,一场缘分,一次相识!
祝大家工作顺利、学习进步、家人安康、生活美满。
宁凡被引入丹塔第二层,厢房之中,默默等候。
路过其他厢房,亦住着不少金丹、元婴老怪,似乎皆是已登记的三转炼丹师。
这些人的目光,落在宁凡身上,各有傲气,或有轻蔑,对此,宁凡不以为意。
许久,雅兰引着一个青衣老者,来见宁凡。
那老者满面红光,青衣华贵,人称莫老,金丹后期修为,双眼微眯,颇有不耐。
感知到宁凡不过半步金丹修为,老者更是眼皮一皱。
“雅兰!老夫正在悟丹关键之时,没有时间浪费,若此融灵小辈不是三转炼丹师,老夫必定重罚于你!”
“是…”雅兰幽幽一叹,想不到自己去叫莫老,正赶上莫老闭关无果、心情不佳,哎,真是倒霉。
老者的神念,在宁凡身上一扫,微微刺痛,收回神念,蓦然睁开眼。
此刻的宁凡,鲛血之味已散,笑容随和,再看不出是凶星魔头。
炼丹师以神念控火,虽说神念强弱与炼丹术没有必然关系,但神念强的炼丹师,往往炼丹术不凡。
此人,骨龄虽短,修为虽低,但倒也有可能是三转炼丹师。
“这位小友,有些不凡啊…也罢,这便随老夫前往丹室,测试炼丹术。”莫老罕见地挤出几分微笑,这让雅兰微微松了口气。
看起来,莫老定是从这周明身上,发现了奇异之事,而予以重视。
但宁凡微笑,未挪动脚步。
“周某斗胆一问,莫道友可以测定的炼丹术…最高什么等阶!”
“嗯?老夫是三转高级炼丹师,可测试三转高级,不过即便道友炼丹术达到三转巅峰。老夫也可评估一二!”
“是么,那似乎可惜了,让莫道友白跑一次…周某的炼丹术。更在三转巅峰之上,似乎要劳烦贵塔其他人。帮周某测试一番了…”
宁凡一言出,雅兰与莫老皆是怔住!
这怔,并非震惊,而是…不信!
莫老一丝干笑收起,眼神一沉,“周道友,你是在和老夫开玩笑么?”
每一年。都有炼丹师虚报炼丹术,试图进入更高塔层修炼。
四转丹术,莫老可测,四转以上。唯有南塔塔主,才能定夺!
请塔主亲测…若测试结果,宁凡并非四转,让南塔塔主白跑一次…便是自己,也要受罚!
须知。这南塔塔主,她的身份,可不一般,不一般啊…便是其他三丹塔塔主,便是中心遗世塔银塔的守塔化神。也莫可得罪…
看出莫老怒色,宁凡无奈。
若可以,他不会如此张扬,宣扬炼丹术,这在修坟无尽海,是取死之道。
但如今,却万万隐藏不得。
他眼光一决,一拍储物袋,取出一个玉盒,其中盛放的,是一颗晶莹如翠的丹丸…
“莫道友误会了,周某并非言笑,若不相信,可看此丹!”
此丹一出,雅兰还不是如何震惊,但莫老,却立刻面露火热!
“这是…四转丹药…化婴丹!”
化婴丹!
莫老炼制不出,但也见过一些!甚至,他自己都从遗世宫购买了一颗,作为他日结婴之用。但眼前丹药品质之高,是他生平仅见!这化婴丹中,竟有一丝神意!
不仅如此…此丹浑然天成,几乎没有任何瑕疵…便是四转巅峰的炼丹师,炼制化婴丹,也多少会有一些瑕疵…
最后一点…此丹收丹之时,炼丹者可以留下一丝气息在丹中,供人辨识…
那气息正是眼前的宁凡本人!
此丹,是他在乘舟之时,炼制!
“周…周大师!此丹,此丹…此丹当真是你所炼制!”平日眼高于顶的莫老,此刻竟张口结舌。
“不错!此丹,可让莫老满意?可能请更高级的炼丹师,为周某平定炼丹术?”
“可以!自然可以!不过我南丹塔和其他三塔有些不同,塔主是女流,且本身并非炼丹师…但若是为大师测定炼丹术,即便大师是五…”
莫老做个五的手势,立刻噤声。
五转炼丹师,在遗世宫登记之人,有十余人,但愿在遗世宫挂名客卿的,只有三人!且皆不在此外海之地停留…
若自己能为遗世宫,寻来一位五转炼丹师登记,是大功一件!
若这炼丹师,还愿意成为遗世宫客卿长老,更是大功!
“周…周大师!莫云这便带阁下,去见塔主!不过周大师切记,塔主的脾气有些不好,若是怠慢大师,大师千万海涵一二…”
“有劳莫道友,带周某去见此塔塔主。不过,你们遗世宫丹塔,还真有意思…莫道友也是脾气不好,塔主也是脾气不好…在这丹塔任职,是这么不开心的事么?”宁凡笑道。
“见笑了,见笑了…莫某确实脾气不好,但还是会看人变脸的…但塔主大人,是真的脾气不好,便是化神老怪,一个不喜,也敢欺凌…她,她不能惹啊…”
“是么…”宁凡眼神微微凝重,这所谓的南塔塔主,似乎…地位极其特殊啊。
欺凌化神…据宁凡所知,这东南西北四座丹塔,塔主也只是元婴巅峰的大修士而已,唯有中心的遗世塔银塔,才有化神坐镇。
南塔的元婴塔主,敢欺凌化神…此人莫非背景特殊?
不知为何,宁凡的眼前,浮现起七梅城神虚阁那缠人的小妖女…
再次路过诸厢房,一个个厢房中的三转炼丹师,见莫老对宁凡区区融灵、如此恭敬,且竟带他登上第三层丹塔,俱是暗暗震惊,哪里还有半分傲然之色!
“那个融灵小辈…不,融灵道友,难道是…四…”
“嘘!此事不是我等可议论的,若是四…则在这玄武城中,其地位堪比元婴后期!炼丹师的超然地位,我等皆有切身体会!”
“不过南塔塔主的性格,似乎有些暴虐…”
“嘘!这个更加不是我等可议论了,据说那南塔塔主,是‘上面’的人…”
…
宁凡古井无波,随莫云登上丹塔第三层。
这第三层的摆设也好、装饰也罢,好似一个宫殿,却有些女子闺阁意味,让宁凡暗暗猜测,这所谓的南塔塔主,应是女子。
只是刚走到内宫之外,立刻传来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道。
而两名金丹女修,丫鬟打扮,脸色苍白地抬着一个木架,走出内宫。
木架上,担着什么,以白布遮盖,而白布,则已血迹斑斑。
宁凡神念一扫,白布之下…是具切碎的男修之尸!从男尸血液灵气浓稠看,此人生前最少是元婴中期!
“这是…”宁凡目光一凛。
“咳咳,莫某说了…塔主脾气,有些不好,且最讨厌男修…这男修,多半是哪个四转炼丹师,但对塔主言行轻薄,所以…”
宁凡默然。
四转炼丹师,放在中级修真国都要礼遇之辈,放在遗世宫都要器重之人,却被人,切成肉块…
遗世宫,优待炼丹师是不容置疑的。
但南塔塔主,敢无视遗世宫的规矩…此人地位,已然超然!
而让宁凡谨慎的是,这女塔主的脾气,岂止是不好…根本是一言不合,便要杀人碎尸泄愤…
超然恐怖的身份,元婴后期的修为,敢随性杀戮四转炼丹师…
便是宁凡,都对这未曾谋面的女塔主,生了一丝忌惮。
早知如此,自己去其他三塔测试,或许更好。
万一惹怒此女…以宁凡底牌加上采阴指,在此女面前,也多半胜算不多,而若被这刁蛮女子弄死、碎尸,自己未免太过冤枉。
若是…一不小心,杀死此女。
宁凡可能会引起…真仙追杀!
…
内宫,几名金丹女婢正小心服侍一个红衫少女。
小字罗衣,血红。
雕翎长鞭,血红。
此女貌约十三四岁,扎着龙女髻,血玉发簪,指甲都染成血红,所有青丝盘在身后,清秀的容颜,却冷若霜寒,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血红之意。
“区区四转炼丹师,竟敢以魅术试探我,哼,真是可恨!天下男修,果然皆是负心…对了,莫云刚才说,有何事见我?”
“禀小姐,似乎是莫云,寻了个四转…”
“是么…此人的眼光,若敢在我身上停留三息以上,便杀了…若敢还手,查出此人宗族,灭其满门…”少女淡若冰寒。
“若是此人规规矩矩呢…”婢女小心问道。
“若是如此…那此人,就算是好男人…切了他东西,留在我身边,做个婢子。”
“若是此人,是五…”
“若是五转,便是我也不能随便欺凌呢…真是麻烦…”少女愁苦道。
…
毫无征兆的,宁凡身上某个地方,一寒…
会被切掉么…
小妖女走了,小魔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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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塘江,一个10岁少年,背负竹筐,淡淡走过。
江水映出他稚嫩的脸,只是脸上,再无迷茫。
“此为冥罗梦境,九颗冥罗果,梦境为450年…梦的终点,是心魔,梦的一幕幕,是心结…我将一步步解心结,并最终,斩心魔,结丹!”
走过江畔,走过一幕幕曾经,拾起一缕缕记忆。
这梦境,与现实偏移。当年的事实是,宁凡在深山逃遁,凭对山路的熟悉,甩掉了几名辟脉公子…所谓的公子,气息引来狼王,死于狼口。
或许,那才是宁凡第一次杀人…借狼杀人!
返回宁家,上交灵药。
宁家总管抚着短须,双目斜睨,漠视一个个仆役。
入凝碧山采药,便是修士,也有凶险,让仆役送死,再好不过。
接任务时,共471人,返回时,仅97人。
而空手而归的,占七成。能采药者,至少都有数年医道经历,但便是这种人,也不过上交四五株百年灵药。
但在这批人之上,有一10岁少年,竟采了17株。
总管微感诧异,眯起眼,打量宁凡。他发现,这个少年眼神好似一潭幽水,以他识人无数的眼光,竟无法看破此人性格。
“你叫什么名字?”
“宁凡,”
“此药是你所采?”
“是。”
“可愿留在我宁家‘药队’?”
“不愿。”
“嘶!竟然不愿?”
总管倒吸冷气,眼前的小仆,面对自己,既无恐慌,对答如流,更敢拒绝自己要求。
须知对任何仆役而言,入药队都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身为总管。此人每年有3个名额,可从仆役中选取善辨灵药之人,入药队。一旦入药队。便脱离仆役身,只需完成宁家任务。可一生衣食无忧。
3个名额,成为无数仆役巴结总管的原因。如此众人艳羡的机会,区区一个10岁小仆,竟拒绝?!说不愿?!
且区区一个10岁少年,立在那里,却给总管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自己的头上。渗出一丝冷汗。
“罢了,不愿便不愿吧…一株灵药,可换1两银钱,17株。17两…老夫给你20两,这多出的3两,你留着,算我一番好意,若你想通。可来寻我,加入药队…”
“…”
宁凡默然收起银钱,背起竹筐,抱拳离去。
10岁的少年,眼神却太过沉稳…
心中。感叹…
“药队…当年我梦想加入此队,但不过1月,便被‘天公子’剥夺药队身份,打压…”
“‘天公子’,宁天!传闻此子,青睐宁青儿,且是宁风师兄。一路打压我者,是此人,将我陷害,贩给修匪做鼎炉卖,也是此人的主意么?”
“梦,很玄妙…我能看到记忆,更能看到…记忆之外的事情。这是冥罗果的力量么?”
走出繁华的海宁城,城郊一块药田,便是宁凡的家。
破旧的茅屋,正在挥汗炼武的宁孤…
9岁的宁孤,持着长剑,却舞得滴水不漏。只是看到宁凡回来,宁孤立刻收剑,小脸露出喜悦,
“哥,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回来了,回到了离开已久的吴国,虽然,只是梦。
不过,这梦倒也可看成是一次特别的‘重生’,不是么!
“现实之中,我无法给予宁孤修仙的机会…但这梦里,我可以!”
你想平淡,我许你山明水秀!你想富贵,我许你一国城池、人间帝王!你想长生,我许你绝世功法,助你道成!
海宁之梦,无人可伤你!
“哥,你怎么了?”9岁的宁孤,隐隐发觉今日的哥哥有些不同,但他不懂。他不懂,眼前的宁凡,不再是任人可欺的仆役,而是一个连宁家老祖都要望风而逃的…魔!
“没什么!现在你的凡武,可以停止修炼了,我教你,仙武!”
“仙武?”
“嗯,仙人的炼体术,此术名为,!”
…
10岁的宁凡,已有6尺高,瘦削,但坚毅!
他送宁孤法诀,此心愿,了结!
夜色已深,他却一步踏入海宁城,在月下城中,冷漠前行。
当年,宁风一行人被宁凡撞破丑行,迷于山中,死于狼王之口。
当年,宁风的师兄——‘天公子’宁天,在宁风惨死之地,发现了宁凡足迹,并凭此足迹,断定宁凡与此事有关。
那夜,宁凡会入城,用新得的银钱买百年山参,为弟弟强壮筋骨。
那夜,他会在药坊之外,被一群侍卫拦住,将其带去见宁天!
那夜,宁天会漠视于他,对其施行搜魂灭忆。
只是有一点疑问,他至今不知,那日自己如何脱逃。
夜静,上弦月。
宁凡在药坊之外收步,暗处,7个穿着皮甲的大汉,自暗处走出,将其围住。
“不许动!乖乖跟我们走!天公子要见你!”
一个大汉大手抓来,好似要将宁凡小身板抓碎。但这一刻,宁凡眼中浮现一丝讥讽。
“辟脉一层的侍卫…难怪当年,能将宁某肩骨抓碎…死!”
宁凡一脚踏地,这一刻,整座海宁城都轻轻一震!
那震动,极其轻微,但却是肉身力量运用极限的结果。
好似一个巨人,一脚,将半个海宁城的地脉都踏碎!
除了包括宁家老祖在内3个金丹,根本无人知晓海宁剧变!
“是谁!是哪个高手闯入了海宁?”三道苍老的身影,在夜空中彼此传音,皆是骇然。
7名侍卫,犹带着狞笑,却一霎肉身暴散而死,连惨叫都没发出。
而宁凡。早已一步踏出,瞬移!
王孙阁!宁家公子才可居住的宫室!
宁凡身影一摇,出现在天字宫外。再一闪,已入宫中!
床榻上。19岁的宁天公子,正在床上与两名女婢欢好。
感知到宁凡进入,宁天目光一凛。
“嗯,仆役打扮?区区仆役,怎能进本公子宫内?哦,我知道了,你是宁凡啊。不过怎只有你一人,带你来的‘七卫’呢?”宁天放下娇喘的二女,裹住衣袍起身,不悦。
七卫该不是完成任务。又去喝花酒了吧…
哼,待这群人回来,定要好生惩罚一番。
“罢了,七卫之事放在一边,本公子这便为你搜魂灭忆…放心。所搜你魂,累你成白痴,本公子会给你一个痛快…”
“搜魂…凭你么?”
宁凡没有动,只冷笑,他在等。
当年宁天搜魂之时。他因肩骨粉碎、痛昏过去,并不知后来发生什么。
搜魂,自己未成白痴,那么定是有人救自己。
宁凡想看看,是谁救了自己。冥罗果的玄妙,匪夷所思,明明是自己的梦,却可窥视记忆意外的事物。
宁天心头一凛,他不知为何,眼前的区区仆役,竟如此镇定。
而宫外,路过天字宫的一名青衣少女,走了进来。
宁青儿!
她听说,宁天今夜要拷问一个仆役。
她听说,那个仆役与死去的宁风等人有关。
她不笨,立刻猜测,偷窥自己的,是已死的宁风。而那时出声的救自己的少年,是宁凡。
“天公子,可否看在青儿面上,放过此人…即便他,只是仆役。”
宁青儿恩怨分明,但眼中,终究冷傲。
她救了宁凡一次,自醉汉手下,这是第二次。只是她终究没有问过宁凡姓名,甚至,对这仆役并未放入眼中。
这是她身为宁家娇女的傲然。
原来是她…
10岁的少年,暗暗一叹,闭上眼。
再睁开眼,却已冷若冰寒。
“宁天,今日我搜你魂,他日梦外,我会回宁家,取你命,你且…等着!”
少年小手一扬,却忽然升起一股震惊天地的法力。
在这法力之下,宁天根本站不稳身形!被一掌摄到宁凡身边!
他面色骇然、惊恐、扭曲…这是什么级别的法力!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这一刻的宁凡,眼中寒芒闪烁,好似魔神!
“搜魂!”
这一刻,宁家三祖纷纷面色骇然,直奔王孙阁。
这一刻,宁青儿俏脸失色,那小小少年,冷漠得让她颤抖。
那是杀人如麻之后的无情!
“你,是谁!”
“宁凡!”
此声音,在海宁夜空,传彻!
…
海宁千年之外的官道上,一个麻衣少年,一步步,西行而去。
这少年,每走一步,面貌便成熟一分。
六步之后,他已从10岁容貌,变作16岁。
而天地光阴,好似在他一念之间,过去整整六年!
“果然是他…”宁凡眼神杀机一动。
搜魂的结果…当日将其兄弟二人卖给修匪的,正是宁风!
此人如此所为,一是代替宁风欺凌自己,二是嫉妒自己、竟获得了青小姐的青睐!
“如此,下一次我去吴国之时,便是此人毙命之刻!谁救他,谁死!”
…
梦外。
今夜,吴国海宁城所有修士,做了一个噩梦。
天公子宁天,梦到自己被人搜魂、灭杀、碎尸!杀他的,是宁凡!
宁天七卫,梦到自己被当年欺凌过的一个小辈,杀戮,那人,叫宁凡!
宁家三祖,三名金丹,纷纷梦到一个修士,一脚踏碎海宁地脉,一身法力恐怖惊人!
那人,叫宁凡!
一城之修,同做一梦…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查!查我海宁宁家,可有一个仇人,名为…宁凡!若有,立刻以厚礼,向此人赔罪,否则…海宁必灭!此梦,乃大凶之兆!”
梦里,宁凡默默无言,一步步走出吴国,向越国走出。
梦里梦外,虚中有实,此乃冥罗果最为玄妙的地方。
这一切,他自己还未意识到,且意识到,又如何。海宁,他何惧,让海宁的老顽固们知晓自己,又能如何?自己回归之时,无人可挡自己。吴国,有不少仇人,该血洗一二的。
官道之上,他步伐缓慢,但每一步,却好似能踏出数千丈距离。
一日日,与他入越国的时间,已相近。
入东越锁界,穿行越国山水,至离恨山!
离恨山,合欢宗!
此宗,有107名女修,以及一个少女。
那少女,便是他的心魔!
月色下,他纵身一跃,踏天而立,挥掌,碎丹鼎砸落!
一鼎,阵光碎!二鼎,宗门平!三鼎,山河陷!
在轰鸣巨响中,却是一个冷漠声音,响彻夜空,
“本尊宁凡,当日之辱,今日百倍偿还!此山之上,俱为宁某一人鼎炉!”
这声音,法力浩瀚,已是金丹巅峰!
山河摇动中,无数合欢宗女修花容失色。
恐惧,在合欢宗蔓延。
…
宗主闺阁,一男一女,正裸身嘻戏。
抽动间,男子挥汗如雨,却心不在焉地问道,
“吴某留在合欢宗的那个小女孩,似乎养大了吧,差不多该…”
“呸,急什么,有我供你肆玩,还不够么…嗯,嗯…用力…”
这欢好二人,正是天离宗外门长老吴东南,以及合欢宗宗主,煞九幽!
当一刻,山摇地动之时,二人皆露出惊容,至于吴东南,更是一个把持不住,射了出去,软了下来。
“金…金丹老祖!”
但吴东南话音刚落,其头颅,已无端飞去,带着狰狞,永远死去!
血溅锦床!
温热的鲜血,洒在煞九幽脸上,她裸露酥胸,不可置信看着床前一摇现身的少年身影。
“前,前辈饶命…”
“放心,我不杀你,宁某说了,当日仇恨,百倍偿还…当日,尔等采补与我,今日…此宗女修,皆为我鼎炉!”
“是,是…”煞九幽,根本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她目光颤抖的,看着宁凡的手,在其酥胸娇挺狠狠一掐。
立刻,她痛的梨花带雨,但痛楚中,却有一种别样的快意,让其,湿了…
107女修,一个也不会放过…除了,纸鹤…
交合殿中,翻云覆雨的浪吟、痛呼,此起彼伏。
一个个妙龄少女,股间带血,即便夹紧双腿,仍掩饰不了童贞失去。
“不要,不要…”
她们哭喊、讨饶,但回应她们的,仅有一个男子低沉、冷漠的喘息之声。
红潮满面,梨花带雨,痛楚之中,犹在呻吟。
无休无止!
这个男子,好似不知疲倦!
他甚至没有浪费一滴精阳,在这些女修身上,而这些魔女,一个个早已花枝乱颤、清泉肆流。
“你,跪下,舔它!”
“你,腿翘起来!”
“你,还有你…”
痛于快乐,地狱与天堂。
便是这些日日与男子寻欢作乐的女子,也怕了…
怕了,眼前的男子,竟是要凭一人之力…吸尽107名女子的体阴!
驰骋,搓揉,蹂躏!
羞耻,恐惧,唯唯诺诺!
她们是已死的女子。
但便是已死,这无休的噩梦,也不会停,不会!
…
三日过去,交合殿中,瘫软一片。
宁凡披衣,出了交合殿,所有女子,他只放过一人。
交合殿外,一个白衣小鬟的少女,一见宁凡靠近,立刻瑟瑟发抖,惧怕。
“大哥哥,不要,不要玷污纸鹤…”她说着,泪珠便啪啪落下。
怕,很怕…那个样子的宁凡,很可怕。
冷血,无情,视女子如草芥!
想到自己的凄苦身世,少女露出绝望之色。
与其被辱,不如…与哥哥一道。死去…
她摘下发簪,鼓起勇气,向粉颈刺去。
这宁死不辱的神情。这一滴泪,让宁凡心疼、怜惜、自责。
纸鹤视清白如性命。却为了救自己,自丧清白…
这个少女,救自己性命,给自己阴阳锁,在自己走火入魔之时,以清白相救。
但自己,却要…斩她!
即便这是梦。即便明知她是心魔,但这虚幻的留影,却万万,难以斩下…
曾有一个少女。她除了鼎炉体质,几乎一无是处。
曾有一个少女,性格好似白纸,永远无法适应修真血海。
但这个女子,宁凡便是自污。也舍不得将其染脏。
人生若只如初见...
“傻丫头,我怎舍得伤你,即便你是我心魔,即便我轻轻挥手,将你斩去。便可结丹,但我舍不得…”
“只是这心魔,终究要斩,你可明白…”
“为了换你十年天真,我愿覆了苍天,你可明白…”
“为了让你心不染尘,我愿扫平天地埃尘,你可明白…”
“为了换你心魔不死,我愿泯了情、斩了意、舍了心、诛了念…愿逆天伐苍!学那上古逆修,与天为敌!百死莫退,万敌莫侵!你可明白!”
宁凡的手指,划过纸鹤怔住的小脸,那小脸,泪痕未干,却被宁凡好似誓言般的话语,说得芳心乱颤、小脸通红。
“我,我不明白…我是不是见过你…”
“你,不需要明白的…因为,你是我斩不掉的心魔…”
相拥,而后…松开!
随着宁凡目光一寒,天地梦幻,沦为腐朽!
纸鹤化作梦力消逝,山河湮灭,但留眼前的,唯有亘古的大地,以及不朽的苍天!
而宁凡,负手立于苍茫土地,冷眼看天!
“我,不斩情!”
这一句,好似一个誓言,但立刻,便引动天地震怒!
滚滚红色雷霆,浮现于天!好似那骨皇的极境神意一般!
古有三修!正修,逆修,瞒修!
正修者,顺应天意,自称‘存天理、灭人欲’!他们在结丹之时,毅然与尘缘了断,与父母、亲族、妻女、朋友,一刀两断!正修修无情道,因为天道,本就无情,正是无情,才能平等对待一切苍生!他们,是‘神’!
瞒修者,瞒天而修,取巧留情。好似鬼雀子一般,在结丹之前,不留情缘,取巧斩情,但这结果,却是因为心中少了挣扎、感动,而为三修之中最弱。甚至,不如那毅然斩情的正修!而因为诡谲多变,这类修士,往往被称作,‘妖’!
而逆修…
逆修者,逆天而修,这逆,逆的不是天意,而是心!若无情,则何须修道!他们敢凛然面对苍天,誓不斩情!他们,保留了心魔于心头,因为被成为…魔!
神妖魔…在时光长河中,渐渐演化各自道统,而失去本来意义。
魔修,已仅仅是形容杀人如麻、手段狠辣、魔功无情的一类人了。
此乃,大错!
若是真魔,当执执念!执念乱世者,方为无上真魔!
魔,必逆天!
而一旦逆修真魔道,则自结丹的一刻起,每晋境界,都会面临天劫!
若无逆天伐苍之心,直接会在那天劫红雷下陨灭!
即便有逆心,有傲骨,但若手段不高,仍难免灭于天道之下!
天道不容违逆者出现。
必杀之!
滚滚红雷之下,大地颤动!宁凡长发狂舞,眼露冷漠寒光!
在星光之中,他抽身如山,化做一尊百丈巨人,古铜色的肌肤,金石不伤!巨人的眉心,一点雷星,竟将血色之雷劫,震散!
雷散,重凝!并以更加惊涛骇浪的气势,化作无数道血色霹雳,每一道,都上接苍穹、下轰大地,落在巨人身上,发出寂灭的威能!
一道,不足惧。
十道,不足畏。
百道,巨人肉身碎裂。
千道,巨人轰然一声,散做微尘!
千道血雷,可杀千丈巨人!
吼!
巨人长发更长,左脸浮现妖异黑纹,周身化作墨色,重凝!
巨人碎血雷,血雷亦碎巨人,这450年的梦境,是一轮持久之战!
一年年过去,一幕幕消散。
冥罗果的幻梦之力,已接近收尾,若宁凡仍无法抗过雷劫,则此次结丹,失败!
失败…越是失败,这心头阴影,便越大!而下一次,他将更加失去勇气,硬撼苍天!
脑海中,浮现雀神子的悟道之路。
心境,渐渐与雀神子的逆意,重合!
“雨不来,方有势,山不动,故有势,潜龙在渊,有腾飞之势,青虫结茧,有化蝶之势,人王不杀,有服人之势,天地不争,有倾覆之势!”
脑海回荡着雀神子的话语,宁凡眼中,雷意,更深!
他雷星可控天雷,为何不能控血雷!
因为血雷之中,有一丝苍天的杀意!
若化去此杀意,则可…降服雷劫!
“何为雨,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巨人一掌动,天地生雨!
“平地生雷,天要下雨,我要杀人!”
巨人狂吼一声,大地震动,那雨,将血雷之中血色刷下。
没入大地,生出一道道血色雷霆,那雨卷起一丝丝血色,血雨逆卷苍天!血雷逆鸣于天!
“本尊要让这雨,生于大地,战于苍天,长生不死!本尊要让这雷,深种魔念,逆伐苍天!我不斩情…我要,结丹!”
我要结丹!
我要结丹!!
我要,结丹!!!
这一刻,巨人眉心的银色雷星,化作殷红如血的色泽。
雷星一动,便是血色天雷,都为之畏惧!
而巨人身上,一股气势,正疯狂暴涨!
体内虚幻的金丹与妖丹…合一,凝实!
气势,节节攀升!
金丹初期!
中期!
后期!
巅峰!
这一刻,冥罗梦碎!
洞府之中,宁凡豁然起身,气势狂卷,洞府碎,山岳平!
连霞金丹,都没用!
入遗世塔第60年,冥罗梦碎!
80岁的宁凡,金丹巅峰,只差一步,便可结婴!
而他的心性,在结丹之后,大变!
最后一丝心软,都被抹去...这一刻的他,若为了提升修为,可劫掠无尽海外海,掳尽女子!
魔道,成!
“内海周家…哼,老夫恰好蒙尊主恩赐,得此宝,对付的,便是周家之人!”
鹰鹤缓缓收了骇然之色,一拍储物袋,取出一尊巴掌大的金兽铜塑。
那金兽,破旧古老,狼身独角,模样浑似乱古记忆之中,一种上古异兽。
雷兽!
此金兽,无疑是除小山之外…另一件古妖祭器!
“扶鸾术,雷神临!”
鹰鹤一指打在金兽之上,那金兽立刻滴溜溜飞起,在其周身盘旋,一抹抹金光,洒在鹰鹤身上,带着一丝沧桑惊人的气息!
那金光、气息,仿佛专门…防御雷霆!
宁凡不言不语,再一鞭,抽在日离剑上,这一次,一丝红雷借法宝心神联系,轰向鹰鹤,但在其丹田一闪,便立刻被金兽之光,迫出体外,滋滋声响中,消散于海雾之中。
而鹰鹤大手一抓,已将日离剑、金印摄回,眼露森然。
“周明!你的法宝,对老子无效了!”
“是么…不愧是元婴后期,想凭此鞭直接抽死你,还真是小瞧你了…扶鸾术,那秘术,是古妖祭器的真正驱使方法么…”
宁凡目光一闪,雷鞭散作缕缕红雷,没入眉心消失。
此雷鞭,他尚未命名,模仿自仙宝打神鞭,凭雷霆天劫锁婴的神通,可抽宝杀婴!并专抽太古神魔脉!
凭此鞭,元婴中期修士,一旦施展法宝攻他,他可直接一鞭抽杀敌人,端的是厉害!
听鹰鹤所言,内海周家,似乎有类似的雷霆秘术呢…
只是鹰鹤未免太猖狂了,以为挡下雷鞭。便能稳杀自己么?
新神兵,雷鞭。只是宁凡在遗世塔中,新增加的其中一个对敌手段。
即便没有此手段。他还有数种手段,可杀后期!
在宁凡收起雷鞭的一刻。他的眼神,变了!
一丝雨意,化作剑气,在其眼中,一闪!
风起蓬莱,又是海中升雾的季节。
宁凡神情淡漠,黑发飞舞。一步步,踏向鹰鹤!
每一步,都荡起一圈圈的天地波纹。
每一步,都好似踏在鹰鹤老人的道心之上!
这是一种势…在这一刻。千里之内,空气好似沉闷,期待一场暴雨倾盆!
无雨…此为剑式,名为无雨之剑!
内海周家?封妖殿?这些东西,宁凡不问。杀了鹰鹤,搜魂灭忆,自然全部知晓!
在鹰鹤看来,宁凡终究只是元婴初期,即便是周家修士。但周家最擅长的雷霆秘术,被自己雷兽法宝所克,如此,则宁凡根本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但此刻,鹰鹤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自己对宁凡实力的评估,错得太多!
宁凡踏天一步,好似要将鹰鹤的道心给…踏碎!
三步之后,鹰鹤面色苍白,气血已乱!
五步之后,鹰鹤法力难凝,竟感觉一丝难以呼吸。
八步之后,鹰鹤心中警兆大起,在他的眼中,一步步走来的宁凡,好似变作了一柄剑!一柄悬于天地,寸寸逼近的血剑!
他立刻意识到,这宁凡,竟是在区区踏步之时,施展了某种…剑术!剑融天元,分明是…婴级剑术!
一旦宁凡踏下第九步,则每一步的气势叠加,将化作一道绝杀之剑,斩杀自己!
“好诡异的剑术!无剑却可斩敌!”
鹰鹤大手一挥,毫不犹豫一指日离剑,挡在胸前,便在这一刻,宁凡,踏下了第九步!
这一刻,宁凡眼神似剑,杀气一动,目光一扬,一股苍茫的雨势之剑,伴着千里之内的茫茫血雨,落下!
血红之雨,滴滴化剑,千里之内,尽是…血色剑芒!
“婴剑一式,‘踏天九步’!”
随着宁凡一言出,所有血剑好似飞蝗一般,刺向鹰鹤!
那情形,就好似一个蝇虫,落入池塘,立刻引得池塘中无数小鱼,潮水般蜂拥、争抢!
极品初级法宝,日离剑!几乎在一个照面,被那无穷的血色剑芒,斩碎!
鹰鹤眼角一缩!此剑术可碎极品初级法宝,无疑说明,凭此剑杀戮元婴初期修士,易如反掌!
“不可能!周家从无剑修!此人怎习得如此剑术!一剑诛元婴…便是中期,都难以抵挡!”
他露出疯狂之色,在此祭起小山之印,挡在身前,又一指点在小兽之上,护在身后。
极品初级法宝,挡不住此剑,中级,又如何!
但让他始料不及的事情,出现了!
一道道血色剑芒,竟凭空越过两件法宝的防护,好似鬼物穿墙一般,直接穿过,雨点般,刺入鹰鹤体内!
此剑,本不是有形之物,而是以天地大势,融雨之神意,创出的无雨之剑,并再此之上,在踏天九步之后,将大势压迫成剑!此非法力之剑,亦非神念之剑,而是类似阵法攻击的…大势之剑!
剑气入体,鹰鹤方才意识到这一点,但…为时已晚!
中剑入体,血色在其体内肆虐,将脏腑、经脉一一斩裂,并袭向丹田元婴!
只一息,鹰鹤已然重伤,并疯狂吐血!
他面色苍白如纸,但眼光一狠,张口吐出一个红色圆珠!
此珠名为乱势珠!专为破除化级大阵而用!一颗宝珠炸开,便可乱天地大势,即便是化级下品大阵,也能震碎!
大势之剑,宝物难防,但此物,可碎剑!
只是此物珍贵无比,一颗便可卖百万仙玉,为求保命,鹰鹤着实无可奈何!
“碎!碎!给老子碎!”
乱势珠,碎!
一股逆乱之力,长空炸开,并在大势缺口,好似撕开白纸一般,沿着一条裂痕,在千里之内狠狠一撕。将天地大势,一霎撕碎!
大势乱,剑芒摇摆间。暴散…
宁凡目光微动,不愧是元婴后期。竟有如此宝物在身,连天地大势都能破上一时半刻。
只是,鹰鹤虽挡下这踏天九步的剑术,模样,却是太过狼狈。
碎了日离剑,弃了乱势珠,即便如此。仍是一个不慎,身受重伤!这踏天九步,虽然是婴级初级剑术,但若是不知情的元婴对上。初期,必死!中期,必重伤!后期,一个不慎,亦是重伤!除非是元婴巅峰的大修士。可从天地感悟一丝‘势’,加之于身,否则,绝对无法无伤受剑!
反观宁凡,这踏天九步。几乎没有动用他一丝法力…此剑,是借势,借天地大势,他仍是全盛姿态。
而至此,鹰鹤虽还未死,仍有一搏之力,但对宁凡,算是怕到了骨子里…自己压根不是普通后期啊,在内海后期之中,都算佼佼者,但在宁凡区区初期巅峰的修士手中,竟毫无还手之力。
这便是说,莫看宁凡境界不高,但战力,已可比巅峰大修士!
“乱势珠,老夫还有几颗!周明,老夫这便走,终生再不与你为敌,请你看在封妖殿面子上,放老夫离去!”
他藏起眼中厉色,抱拳,便要瞬移而去。
在他看来,宁凡杀他不难,但没有一照面灭他,便是留情之意。
“哼?周家修士又如何?仍是惧怕封妖殿的,这周明,不敢杀我!待老夫返回殿中,请数个大修士助阵,必能斩杀此人,以报此恨!”
鹰鹤却不知,他彻底想错了。
是,宁凡可以挥手杀他,但目前而止,都还没用真正的杀手锏。但绝不是怕了封妖殿…而是拿鹰鹤,试招!试验自己在遗世塔中,感悟的新手段,如何!
鹰鹤在他眼中,不过是家畜一般,必杀之,而杀之前,只有试招的价值!
在遗世塔中,宁凡将自创的无雨之剑、融灵剑气化剑为火、金丹剑气白骨如山,加以改动,凭突破元婴后对天地元力的感悟,将三种剑术,改良成三道婴级剑气!此为婴剑三剑,加上本是婴级的画心一剑,为‘婴剑四剑’!
见只配给自己试招的鹰鹤,竟想落跑,宁凡眼中浮现出讥讽之色,
“周某让你走了么!婴剑二式!”
一指,按在眉心!
星光之中,斩离在手!
剑动,元力动!随着斩离剑在空中划过弧度,千里之内,元力逆乱,而正准备借天地元力瞬移逃遁的鹰鹤,其瞬移,被生生中止!
“周明!老夫是封妖殿之人,你敢杀我!且莫说你敢不敢,你,杀得了老夫么!老夫却是不如你,但蒙尊主厚赐,一身法宝,永远不是你外海修士可以想象!”
“聒噪!火湮,雷灭,叶缺,山裂,冰绝…婴剑三式,元剑!”
每一字剑诀,都引动一行之力!
此剑自化剑为火而生,但非仅火可未剑,天地五行,皆可为剑!
斩离之上,五行之力化做一层浓白的元力。
第一剑,为势剑!
第二剑,为元剑!
隔空一剑,千里海洋,被一剑斩出一道千里沟壑!
那元气剑芒,千丈之广,刺耳的剑鸣之中,已不可想象的速度,斩在鹰鹤身上!
这一剑,为婴级中级剑术,元婴中期之下, 一剑可斩!若未重伤,鹰鹤尚可抵挡一二,但重伤之下,更大意以为宁凡不敢斩杀自己,而生生受了此剑!
他还来不及反应,已被元剑入体,元婴几乎粉碎!
必死之际,脖颈之上系的一块金牌,化金光破碎,一股好似寂灭的法力,在其周身一震,竟将足以斩灭元婴中期的元剑剑芒震碎。
然而鹰鹤却根本没有半分侥幸,只有骇然!
“元力之剑!唯有大修士才能凭对天地元力的深刻感悟,凝元为剑!此人有此手段,我怎是对手!若非尊主赐下的‘免死金牌’,起了效果,我…已死!”
这金牌,可挡一次大修士必杀…用过之后,鹰鹤几乎再无手段,防御宁凡!
“嗯?这一剑都未杀你,如此。只有第三剑…”
“什么!你还有第三剑!”
鹰鹤,怕了!
第一剑,为势剑!婴级下品!
第二剑。为元剑!婴级中品!
第三剑,虽不知是什么剑。但必定至少是…婴级上品!
“必须逃!必须赌一把,施展我未完成的秘术!”
鹰鹤一面调动元力、瞬移逃遁,一面十指掐决,眼露疯狂!
宁凡的战力,堪比大修士,不会错!自己万万不是对手,若不拼一次。施展此术,唯有必死!
此术未完成,若失败,自己会直接术式反噬而死。但左右是死,不如一搏!
指诀动,妖术生!
却见两具妖尸,自鹰鹤体内,分离而出。一为百丈鹰尸,一为百丈鹤尸!
他不要命般喷出一口口精血,疯狂掐决,一丝奇异的感应,在他与二尸之间。升起!
“妖术,融尸术!”
精血几乎喷尽,一切都在一搏!
他一狠之下,将识海斩碎,分成三份,分别没入两具妖尸之中。
此术不成,则他识海碎,身死法灭!
却见绝望之际,两具死去已久的元婴妖尸,齐齐睁开沧桑的双目。
妖光之中,纷纷化作人形,一个鹰袍,一个鹤氅,分立于鹰鹤身旁,赫然竟是两具元婴后期的炼尸!
说是炼尸,又有不对,这种手段,是将识海剥离,融入妖尸识海,并借以夺舍,这二尸一人,三名后期,从此刻起,都是鹰鹤!
三尸成,鹰鹤露出狂笑,信心大涨,不再瞬移逃跑!
“成了!哈哈!这十人九死的融尸术,老夫竟然侥幸成功!哈哈,果然天不亡我!从今日起,老夫便是一体三身,三身皆是元婴后期,便是大修士,都可一战!周明!你受死吧!”
千里之外,围观修士纷纷骇然!
这种夺舍妖尸之后,本体还在的法术,实在是他们生平仅见!
若是有人气运逆天,以元婴后期修士,融出数十个后期妖尸,恐怕便是化神初期的老怪,都要退避锋芒!
这便是封妖殿最恐怖的法术…
这便是他们饲养凶狠妖兽的原因!
这些元婴老怪,在这一刻,对内海封妖殿的忌惮,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宁凡不是鹰鹤之敌。
他战力再高,终究只是初期,但对方,如今可是三名后期!
三人合力,可不是简单的加法,融妖术三体一心,配合天衣无缝,大修士也要退避!
但宁凡,仍是默然。
斩离一抖之下,化作白骨巨剑的形态,而他,巨剑一震!
雷星闪烁,巨剑来势如山。
而宁凡巨剑一挺,好似化作一道剑光,以凌空之势,惊鸿一闪!
只瞬息间,那剑光在长空拖着长尾,仍未散逸,群婴更未反应过来,但宁凡,已立在鹰鹤三人之后,轻轻一抖巨剑。
剑上,血落!
白骨虚影,暗含虚影化剑的妙理。此剑,自丹级剑术演变。
一剑,需要将一身气力,凝于双脚,踏空一跃,化作至快至利的剑力。
“婴剑三式,影剑…此剑几乎将我气力耗损一空,除非我突破银骨第二境,否则倒是不能多用…且这三具后期尸身,可惜了…”
宁凡淡漠之声刚落,鹰鹤、二尸体,轰然暴成血雾,竟在那惊鸿一闪间,已被宁凡快若无影的巨剑,瞬斩千百次。
婴级上品剑术,一击,用尽所有气力…但威力,惊人!
杀人,收宝!
鹰鹤昏迷的元婴,则被宁凡擒入手中,封入储物袋。
将鹰鹤储物袋收起,宁凡收起斩离,目光一寒。
“围观元婴,一人百万仙玉,并让周某种下念禁,否则…死!”
“什…什么!我等只是外海散修,与封妖殿无关,为何要抢我等仙玉!”
“种下念禁!即便你是大修士,也不可随意在外海横行、欺凌散修,须知…”
“聒噪!”
宁凡周身荡起灰色元气,闪烁灰色瞬移,瞬息千里,出现在那反驳的元婴身前,大手一拍,那元婴初期修士,面色大变,来不及逃遁,已被宁凡一掌拍在天灵,掌力一吐,肉身一震,化作血雾,只剩惊恐的元婴!
“原来尔等,只是散修,我还以为,是宗门修士,故而手软了…既是散修,尔等,可以死了!”
宁凡周身暴散,化作墨色剑念,一卷!
下一刻,剩下5名受伤元婴,齐齐惨呼一声,被剑念入体,绞碎元婴而死,但肉身,却被宁凡保留下来。
若是宗门修士,往往都有命牌,宁凡也不想肆意杀人,惹化神追杀,抢一番即可。
但若只是散修…杀便杀了,无尽海的散修,无不是手染血腥之辈,你势大,他便是散修,你势弱,他便是…修匪,反杀于你!
魔道成,宁凡的性格,冷漠更深。
鹰鹤、阿大储物袋,加上6名元婴储物袋,应有近2000万仙玉呢。
这是‘修坟’无尽海的生存之道。
或是宗门庇护,或是夺宝杀人!
敢进入无尽海,作为散修,便要有所觉悟!
但杀罢所有人,宁凡仍未离去,淡漠的眼神一抬,望向天空一朵流云,冷笑。
“北小姐,好兴致,在此看周某杀人么?”
“哎呀,好可怕的杀气呢…”云朵之后,一个红衣红丝、龙女髻的娇小少女,显现而出,美眸莫名,望着宁凡。
“不错,杀人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怎么样,要不要做本宫婢子?哎呦,这杀气,难不成,想在此连本宫,一并杀了?”
“呵呵,周某可没自大到,能在化神傀儡的守护下,杀一个天之娇女…告辞!”
宁凡灰光一闪,瞬移离去。
而北小蛮,美眸之中,红光一闪,舔了舔舌头。
“好美味的杀气…若是吃了此人…我的癸星杀气,便可…”
“小蛮小姐,不可招惹此人!”一旁,化神修为的山岭石兵,浮现而出。
“哼,区区一个劣等魔脉,虽然在初期有巅峰战力,但杀了也无妨吧!”
“不…此人,给我一种危险的感觉…他还有手段,未用…一旦施展,便是我,也无十成手段自保。”
“嗯?有这等事?难道本宫,小瞧此人了?应该不会吧,便是强大魔脉传人,在元婴初期,也难以抗衡化神呢…此人,难道可以?”
…
瞬移而出,立在蓬莱仙岛,宁凡眼露寒光。
“此女对我,动了杀意,即便很淡…不过此女,倒是一个好鼎炉,若能暗中收服此女,我可凭她身份,随意进出遗世塔,并将这蓬莱,变成我在外海的领地…若是没有那个化神石兵,此女不难捉…”
入塔前,他可杀中期,离塔后,他可战大修士!
而这话,从前的宁凡,说不出。
但以入魔为代价,不斩心魔,如今的宁凡,性格已冷。
既心入魔,便要做,无上魔君!
即便自污,即便入魔,也要达成,心中执念!
只为心头一点执念...席卷无尽海,采补天下,又如何!
斩杀阿大,宁凡体内生出三道灰妖印。
斩杀鹰鹤,三道灰妖印破碎,体内生出一道紫色妖印。
鹰鹤的妖印,宁凡可碎,但此紫色妖印,不可碎…
按宁凡推断,此印多半是化神修士所种…看起来,自己杀戮鹰鹤之后,怕是仍要陷入封妖殿的重重追杀。
这便是恩怨,冤冤相报,永无终结,除非有一日…宁凡踏平封妖殿!
“我虽碎不了此印,想凭此印追我,却更不可能。”
将此紫色妖印逼入弥天舍利中,那追踪探查之感,也便无了。
知晓自己杀阿二、阿三的,只有鹰鹤、阿大。
知晓自己杀鹰鹤、阿大的,除了北小蛮,已无活口。
北小蛮对自己敌意莫测,但终归不敢违背遗世宫规矩,泄露自己信息。如此,事情回到原点,封妖殿对自己的了解,多半只有姓周,甚至连容貌,都未必知。
至于那些围观元婴,宁凡毫无怜悯。
明知鹰鹤与宁凡厉害,受伤还不逃,甘于冒险,不是傻子,就是…想在附近,趁两个高手两败俱伤,捞点好处。
若宁凡与鹰鹤两败俱伤,恐怕那些围观者,会立刻出手,毫不顾忌二人身份,杀之!
这便是无尽海的生存法则…所以,宁凡亦无需留情。
想凭寿命苦修,积攒足够甲子法力晋级,根本不可能。化神的万甲法力,需要60万年的苦修,但化神,只有5000岁阳寿…每一个化神,都是在血海之中,杀出自己的道路。自然。这里说的是散修,而不是那些大势力的宗门子弟。
得不到的,唯有抢。抢不到的,唯有强抢!
若宁凡老老实实炼丹。也能炼制不少四五转丹药卖钱,但自然没有杀人取玉这般钱来得快。
蓬莱仙岛,他一道遁光,肆无忌惮在空中飞行。
唯有元婴,才能在岛上飞遁,他,可以。
客楼之中。摇身降下身影,出现在景灼的房中。
景灼正等待,见宁凡归来,哈哈一笑。看起来,宁凡去杀鹰鹤,虽不知是否杀死,但多半是胜了。
只是这笑容,在感知到宁凡一身戾气之后。赫然一惊!
杀人之后,身上会带血气,但唯有斩杀元婴,才会留下戾气,因为伤了天和。而若是斩杀化神。则会留下煞气,因为能杀化神者,皆是凶魔!
杀一元婴,虽有戾气,但正逢海风季节,一路风吹,也该消散了。
戾气不散,无疑说明…宁凡出门的短短时间内,所杀之元婴,不止一人!
“宁道友,你的戾气好重…”
“嗯,8名元婴的性命,确实不轻。”
“什…什么!8名元婴!”景灼面色大变,从宁凡出门,到返回,并未太久…竟杀了8人!且俱是元婴!
他终究是下级修真国出身,在越国,元婴修士,是无上存在。
他一路跟随,见过宁凡杀尸魔,在大晋杀数婴,但那都是苦战。
此刻宁凡站在他身前,仍是法力充盈的状态,却杀了8名元婴…这无疑说明,寻常元婴在宁凡手中,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而那鹰鹤,多半,也死了…
只是杀8人,宁凡的眼中竟淡漠如许,平静无波,这冷漠,给了景灼一丝陌生,与熟悉。
陌生的,是宁凡的改变。
熟悉的,是这目光,往往唯有中级修真国的元婴魔枭,才能拥有!
“此子已不是刚修魔的小辈…无论是年纪,还是修为,都是绝世魔头的水准,加上此子心细如发,狡诈多诡,放在寻常中级修真国,都是一国霸主…似那大晋的晋君,都没有资格,与此子争锋…呼,幸好当年,我在神算老人手中,多算了一卦,没有得罪此子,否则…”
否则会如何,景灼可以想象,自己,便是紫阴老魔的下场,便是鹰鹤的下场。
“景灼道友,快些回越国吧,宁某得罪封妖殿,怕是这外海,要因宁某一人,乱了!”
“呵呵,老夫如今,是一刻也不愿在这无尽海多呆了,多呆一分,都有身死他乡的可能。”
“嗯,这个储物袋,你留下,待你回到越国,宁某只有一个要求。惹宁某至亲之人者,杀!”
随意将一个元婴修士的储物袋,交给景灼,其中有一件极品下级法宝,数件上品巅峰法宝。
神念一扫储物袋,景灼大喜过望,立刻收起,对宁凡郑重保证道,
“宁道友放心!只要有景某人在越国一天,再无天道宗之流,敢在越国撒野!”
景灼知道,以宁凡魔道已成的心性,给自己好处,要的便是一个承诺。
见景灼承诺,宁凡点点头,似想起什么,补充道,
“记得景道友身上,有一道青鸾火子火…”
“不错!此火是老夫金丹之时,游历诸国,偶然获得。若宁道友需要,老夫这便可逼出此火,送给道友!”
逼出子火,景灼修为必定损失不少,但面对如今的宁凡,他自不敢拒绝什么。
但宁凡却摇摇头,心思一动,屈指一弹,弹出一道黑魔炎的子火。
青鸾火,地脉排名第8,黑魔炎,却是第7!
此火给景灼,一为弥补起损失修为,二,则有更深远的原因。
“这子火,你拿着,然后宣称,越国之中,鬼雀药尊韩元极的黑魔炎,不过是一道子火,越国之中,没有地脉妖火。”
“这?是!”
景灼何等心性,接过此火,立刻明白宁凡意思。
在大晋之时,曾有化神妖将,派出茶花女,只为搜寻黑魔炎这龙火化龙。地脉妖火,名列五品,当年毛头小子的宁凡不知利害,如今却知晓。此火化神之前,万万不可随意使用,否则。必定引起化神老怪的窥伺。
而此火,也并非雨界最强灵火…五品之上。还有六品,六品之上还有…七品!
宁凡不在,为以防有元婴、化神之人,类似茶花女,至越国寻此火,便有此子火之法,掩人耳目。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子火,无人会想要…
说起来,第7的黑魔炎换第8的青鸾火,景灼还赚了。
而要这子火。宁凡自不是为了吞噬,而是看上了遗世宫的那地脉妖火——青鸾炎!
得到子火,说不准日后会用上,即便用不上,也无碍。
景灼。走了。
宁凡独立客楼,深深一叹,抚掌,取出一块黑色火玉。
当日,他突破元婴之时。重新炼化黑魔炎,最终发现,黑魔炎中,竟有一滴神意心血,悄悄藏在火焰中。
那神意心血,是老魔所留,而心血中,神意化作一句警告,一次次向探查此火的化神修士,传出…
宁凡终于明白,为何大晋之时,雪尊对自己,分外照顾,更不敢夺自己松寒髓…
“滚!”
那声音,渺小。
那气势,却是真仙。
那默默无言的庇护,让宁凡入魔的心,微微一暖。
冰冷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容。
“师尊,十多年了,你如今在剑界,可好…”
他无父无母,老魔却好似他的父亲,一个将他领上真魔道的父。
七梅的风雪,他有师有妻,天虽寒,却有生以来,第一次温暖。
但那温暖,因为涅皇而…破碎!
“韩涅天!我结婴了!之后,会化神!炼虚!碎虚!还有90年,很快…很快,你便会受到,叛师的惩罚!”
…
秦家客楼,他在此客楼住下。
一日百块仙玉,对元婴修士而言,不过小事。
突破元婴之后,在巅峰之前,入遗世塔修炼,是傻事。苦修吸纳天地元力,除非是灵脉绝佳之地,资质逆天之修,否则想凭苦修碎婴化神,根本不可能。
万甲法力,60万载,其实苦修可来,唯有丹药、传承、秘术,凭种种手段,才可能有望化神。
而想要最快时间内化神,则需要,不择手段!
离开遗世塔前,他为自己定下的化神计划,是捉拿外海散修女修为鼎炉。
散修大多是诸国修士来无尽海寻机缘之辈,这所谓的机缘,当然包括杀人夺宝。
不想杀人,就入宗门、做任务苦修吧,但那样,宗门资源有限,化神也轮不到你。
所以,元婴散修,在外海,多半不是善辈,这里没有雨界界法,杀人无罪!
只是散修之中,女修终究太少,而采补一个元婴女修,也不过相当于吞服一枚元婴道果,能增加20甲,中期比初期多,后期比中期又多,但也不会多太多,便是元婴巅峰女修,采补干净,也差不多是30甲法力。
且这种采补效率,还是独有的,普通采补魔功,采补元婴,能增加10甲法力,都是美事。
元婴道果,一枚可增20甲法力,差不多500万仙玉,当然若是拍卖,这价钱会更高。至于元婴鼎炉,就便宜一些,300万仙玉就能买到…
加上鼎炉环中,还有冰灵、月灵等女,还有茶花女、风信女两名元婴女妖。
只是宁凡不确定,采补妖女,是增加法力还是妖力,若是妖力,虽也能提升实力,但多半提升妖力,而无法突破元婴中期的。
93甲法力,还差7甲,便可突破元婴中期!
看起来,似乎要将2000万仙玉,好好花花了!
竹青宫的灵酒也就罢了,丹鼎门中,似乎贩有元婴鼎炉…
这丹鼎门,选择资质绝佳的鼎炉,以秘药一路护送结婴,即便结婴,仍种有禁止,而无法反抗。
购买的鼎炉,技巧极好,且个个处子之身,任你肆意采补,只要不事后杀人,便不会令这些鼎炉女子反感。
最近,似乎恰好便有丹鼎门的鼎炉拍卖会呢,听说除了鼎炉,还卖有其他东西…
采补二妖之事,大可留在购买鼎炉之后,再议。
而在此之前,先处理掉鹰鹤老人的元婴,并将诸位元婴老怪的尸身尸气吸尽为妙。
血肉,若吃下,也可以血食秘法,提升妖力。
一拍储物袋,现出鹰鹤的元婴,宁凡眼光冷漠,一掌拍在元婴天灵之上,搜魂灭忆!
从此人记忆中,不但能得知古妖祭器的真正用法——扶鸾术,更能对封妖殿的隐秘,有所了解。
阿三的记忆,不够,他身份有限,对封妖殿所知亦有限。
但鹰鹤,此人可是封妖殿七长老…
“搜魂…”
石兵之上,有一股战意,将长空封锁。
在这战意之下,此地所有动静,都被空间封锁,一丝不漏。
无人知,夜空之上,有化神傀儡,与宁凡对峙…此石兵,不宜现身,不宜为人所知。
便是大修士,也难以震碎石兵封锁,逃去。
此为化神修士常用手段,但宁凡,倒是首次见到。
“天生吾战!”
石兵生涩之声如雷,但外界,根本无法听闻一二。
一股凌厉战意,自石兵身上横扫,他身为傀儡被制出,只有一个使命,那便是…战!
这纯粹的战意,足以让大修士胆寒。
但吹袭到宁凡身前,却蓦轻描淡写的消融、化解。
并有一股淡淡雨意,在宁凡周身散开,此夜,雨落蓬莱!
雨意消融战意,在宁凡操控下,并未溶解空间封锁。
石兵怕现身,他同样想捉石兵、避人耳目,闷声发财。
“雨之神意,对蚁民而言已不错,但你伤小蛮小姐,便需死!”
“小蛮?北小蛮这名字,倒很符合她的个性…”
石兵言落,拳出!所有气力,融于一拳之间,化作山崩之声!
宁凡冷笑,迎着拳芒,身化百丈巨人,大手冰光,拍向那拳芒!
洛幽有一秘术,可降石兵,但那秘术,以她如今法力,施展起来不但困难,且无法立刻完成术式。
她被困阴阳锁中,无数年过去,一身法力几乎被玄阴界吸取干净。
即便离开阴阳锁,想要恢复法力,也许不少岁月。
一丝神道之术——香火之力,更借给宁凡。复仇用去。
想施秘术,至少需三息!而当年的洛幽,是可挥手成术的。
这一拳。宁凡需接下,3息之后所有拳芒。他俱需接下。
石兵的强大,出乎宁凡预料。
他身化百丈,巨掌拍在石兵拳上,但只一霎,一股山崩之力,便顺着拳掌相交之处,炸裂!
立刻。宁凡便发现,这石兵炼体境界,并非银骨境,而是玉命境!
玉命境!可力敌化神的存在!何况石兵本身就是化神。法体双修,战力恐怖!
这一拳,石兵根本没用任何体术,可谓毫无花哨,然而宁凡。在拳掌相交的一霎,便已感到莫大危机!
他眼露惊异,但虽惊不乱,掌力宣泄,化作一层层冰碎之劲。打在巨人拳芒之上,凭冰碎之力,冰封巨人,天地一震!
一震一散后,方卸去石兵半成之力。而借此,宁凡飞速抽身,并掌掌冰碎,拍于拳芒,瞬息间连拍十九掌,十九次天地冰封后,才堪堪卸尽拳力,挡下一拳!
玉命一拳,如此苦战!
“这便是银骨之上的炼体境界么…不施任何体术,便可…抹杀元婴!”
修为化神,炼体玉命,即便施展底牌,这石兵亦不可胜,甚至自保,都九死一生!
宁凡深深吸了口气,对自己实力,有了更清醒认识。凭诸多手段,他可一战大修士,但真正的化神,远比大修士强悍。
宁凡惊于石兵拳力,石兵亦惊宁凡的手段。
他本以为,宁凡的依仗仅仅是‘神秘火术’,但如今看来,这看似瘦弱的青年,一身炼体境界都极为不弱!
340岁骨龄,能将修为修到元婴,炼体修到银骨,难得!
莫看刚才那一拳,未施任何体术,但灭杀元婴中期都应绰绰有余…但宁凡,却通过20次卸力,将掌力抹去!
此事,便是四天之上的寻常神魔脉传人,在元婴时,都做不到!
“看来不但小姐走了眼,就连我都走了眼…你能在初期挡我一击,单凭此,也勉强足够获得遗世宫的‘九界名额’了,不过可惜,你得罪了小姐,这名额,就万万给不得你!”
九界名额?
宁凡心有疑惑,但不问,世间未知之事那么多,谁有心思一一探寻答案。
还剩2息!
但石兵,已散去轻视,露出正色,他不会再放水、留情!
他山岭之身,大步迈进!一步,拔高百丈,两步,身化二百丈,七步之后,已化七百丈山岳巨身!
在此山岳巨身前,宁凡所化的百丈巨人,则像是一个侏儒,只达山岳巨人的小腿。
在化身山岳的一刻,一股苍茫浩瀚的法力,在山岭巨人拳上凝聚,其整只手臂瞬息间,化作一柄巨石之剑!
“石术,石拳剑!”
此为,化级下品炼体术!
宁凡眼露震惊,在这一剑之下,他方方凝结的元婴,竟出现了崩碎的征兆!
这一剑,同样是大势之剑!竟是以己化山,以山成势,以心迫势,以势成剑!
七百丈巨人,化级体术…这一剑,乃是势剑绝杀,比自己第一婴剑更强!
几乎毫不犹豫,宁凡退出巨人法相,并立刻一指眉心,星光之中,斩离在手!
势剑难防,唯有以剑挡剑!
左手持剑,剑锋在半空虚画一个圆环,将山岭巨人圈入其中,含有莫测剑气!右指,却一指剑芒,点出,引动山岳之力!
那虚空圆环,明明勾画在长空,但随着剑影笔画勾下,竟令得山岭巨人胸口一痛,石心之上,出现同样的碎裂痕迹!伴随着石心碎裂,一抹微尘般飘渺的剑芒,剑吟不绝,在巨人体内炸裂,并立刻散逸巨身,如万千细线,自内而外透刺出,轰鸣不绝,碎裂不止!
此为婴剑第四剑,没有经过改动的…画心一剑!此剑无须改动,已是婴级巅峰剑术,便是化神,误中此剑,也要心中剑锋,周身自内而外为剑所斩,必会受伤!
而他右指一指。方一点出,立刻传出山崩地碎之声,令得山岭巨人的山岳之身。开始崩溃、粉碎!
其身越粉碎,宁凡那一指剑芒。则越强!此为,借山成剑的剑指!
此为剑指之术,一指,碎岳!对山岳之身的山岭巨人,更有克制!
一剑一指,此二术竟令得山岭巨人巨身迟疑,一剑之威。也被生生削去!甚至,身为化神的他,竟在这轮攻击中,受了一丝伤势。
即便那伤微不足道。但石兵却面色难看。元婴伤化神,简直是天方夜谭。若传出,必在外海引发轰动。在宁凡之前,便是大修士,也无法在化神身上留下一星半点之伤。但宁凡。仅仅以初期修为,做到了大修士也做不到的事情!
但宁凡,没有自傲。剑指与婴剑四剑,几乎已是他最强底牌,但对石兵。竟只能造成一丝伤势…
化神很厉害…
还剩1息!
石巨人心头一震。
眼前的小小修士,手段之多,出乎其预料。若他没看错,无论是剑指还是婴剑,似乎都是剑界之物…剑界在四天眼中,不足道,但身为雨界元婴,能获得剑界秘术,本身便足以说明宁凡不凡了。
若早知宁凡如此优秀,石兵定会劝北小蛮拉拢此人,赐予‘九界名额’,也好过北小蛮一个人都没找到。但可惜,如今双方敌对,再行拉拢,怕是困难。
而此子伤了小姐,石兵万万不可能再进言拉拢此人!
他自诞生的一刻,便只有一个使命…守护北小蛮!
任何伤害北小蛮之人,皆是仇人!
“任你手段再多,终是下界蝼蚁,须知四天之上,似你程度之人,多如繁星!”
石兵散了山岳法相,重新化作青石之身。
旋即,青石之身,泛起丝丝红光!
“我为小姐之仆,与小姐心神相连,蒙赐一丝癸星杀气…此术,为癸脉神通!凭此术,我曾指灭化神…你,接不下!癸术,七杀!”
石兵一指点出,夜空之上依次浮现七颗血色星辰!
七星串联,七辰之力,化七道坠天血光。那血光,极淡,好似萤火,但这种似虚似实的血光,却让宁凡背心一寒!
仿佛只要被这血光碰到一丝,立刻会寂灭、消散!
此术,很强!想要撑过此术,唯有凭阴阳火!便是妖将的化神一击,都不足!
那化神一击,终究只是妖将寻常一击,但这术,却是石兵的全力之术!
只能靠,阴阳火!
阴阳火有两种用法,其一,抽取一丝阴阳之力杀敌,但这反噬太大。
其二,一指定身!
当日宁凡出塔,吓到景灼,制住景灼的,便是这定身一指。
此术,借阴阳之力,却不伤敌,故而反噬不大。在宁凡研究东溟钟之后,将东溟钟的定身神通,化入这一指之内,一指,修为低于宁凡之人,将被永久定封,除非宁凡解术!
以宁凡如今法力,定住初期,轻而易举,中期,可定10息,后期,3息,巅峰大修士,1息!
便是化神,若是施术之时被定一下,也会失神一霎,被迫中断法术!
面对明显不可力敌的绝杀之术,宁凡眼露灰芒,指泛灰火,一指隔空,朝石兵一点。
一指点下,灰芒一闪后,立刻有一道道灰色光圈,如海浪波纹,自宁凡点中处散开,并传出古奥的诵经之声,在此波纹回荡下,便是石兵这化神之物,心神都片刻失神!
而那七杀之术,更是在这失神的一瞬,术式碎散,不攻自破!
非但如此!
石兵的空洞眼神,在见到此定身一指之时,蓦然失色!
那眼神,即便是发现宁凡是碎虚老怪,都未必如此震惊!
“东天祖帝的…‘定天之术’!不对,不是!那种法术,早已失传,威力也远不是定身而已…哼,雕虫小技!虽阻我一击,但此术耗损法力之多,非你能承受,看你还能用几次!”
“我无需再使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败了…三息,已到!”
三息,已至!
一道秘术,自阴阳锁传出,带着洛幽疲惫之声,似乎施展此术。对她而言,极其艰难。
此术好似一道淡光,但没入宁凡识海后。立刻一震,散开。化作气息,加持于身!
一丝古朴沧桑的气息,自宁凡眼中透出。长发如墨,眼神如漠!那眼神,仿若足以洞穿星辰,与日月争辉!
淡漠!
那种眼神,漠视苍生。便是真仙,也难以拥有此淡漠目光!唯有比真仙更强之人,方可拥有!
当此目光对上石兵之时,只片刻。石兵周身竟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那是一种畏惧,本能的畏惧!
仿佛一生修为、一世法力,都要在这一个淡漠的目光中,葬送!
只因石兵。是傀儡!而此术对傀儡,有逆天克制!
“这,这是…北天祖帝的…‘悼亡之术’!这,这不可能!”
石兵骇然失色,周身在这目光之下。好似遇到天敌,无法动弹!
不可力敌,不可反抗!
没有回答,没有任何回答。宁凡沉默,好似这区区一个化神石兵,根本不值得他留下只言片语!
“悼术,‘命囚’…亿界傀儡,莫得我命,皆为命囚!一指,囚尔命!”
这一霎,宁凡一指抬起,点下!
那一指,化作黑芒,好似月光,刺破夜空,没入石兵体内,在其左面之上,烙下一个黑色月牙之印。
而石兵周身一颤,在月印成形之刻,他的命,已经握在宁凡手上!
生不由心,死不由命!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五祖帝秘术之二,都被你获得,这不可能!”
确实不可能。东溟钟不过稍稍与‘定天之术’有一丝联系而已。
而那‘悼亡之术’,根本是洛幽获得,且还是残术,根本不属于宁凡。
但这一切,没有必要给石兵解释,他无须知晓。
宁凡闭上双目,在睁开时,散去淡漠天地之色,重新化作冷寒目光。
“今日起,你为我奴!”
“休想!”
石兵愤然,但宁凡眼露寒芒只一动,那月印作祟下,却有一丝莫测的神通之力,令得石兵玉命境界的肉身,不可扼制地粉碎起来!
被北小蛮击碎,是石兵故意虹小姐开心,但宁凡这一击,却是直接要剥夺石兵性命!
虽片刻之后便重凝石身,但这一次,石兵却是重伤!
而石兵立刻意识到,若宁凡想杀他,刚才月印一动,他…已死!
会死!
自己堂堂化神,会死于一个下界小辈手中!
天生吾战的石兵,惧了!
并非自己怕死,而是怕自己死后,四小姐的雨界历练,会被判定为失败…且失去自己保护,北小蛮的安全,则成问题。
“你要如何,才肯放我!”
“聒噪!”
宁凡寒芒一闪,石兵再次粉碎,伤势更重。
放?为什么要放!你来捉我,以势压人,如今势弱,做什么春秋大梦,让我放了你!
遗世宫的四天身份,让你脑子糊涂了么,自大到以为在雨界任何地方,都能受到超然待遇?!
不可能!至少在宁凡面前,办不到!
“你不放我,我也不会助你作战!”
“是么…若我此刻去捉了北小蛮…当鼎炉呢?她如今,可失去你保护了,之前的得罪,我仍记得。”
“你敢!你若伤小姐,其他三塔塔主,连同主塔的化神陆青,会同时追杀你!而若你敢玷污小姐清白,或伤小姐性命,我可以告诉你!雨界在我遗世宫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小姐死,雨界灭!”
石兵本以为这话能吓到宁凡,但结果,只换来宁凡哈哈大笑。
“雨界灭,与我何干!”
与我何干!
与我何干!!
与我何干!!!
这是元婴后期融音天地的神通,但由宁凡施展,却比后期修士,更多了几分震慑之效,让石兵重伤之下,心神一震!
刚才嚣张之色, 更是立刻荡然无存,一口黑血喷出!
疯子,这是个疯子!对雨界存亡,漠不关心!
甚至一个发疯,还会,杀了自己!
被区区下界元婴威胁。那感觉,不好受。
但石兵,落入宁凡掌中。根本无法逃脱,亦没有任何话。能威胁宁凡。
“你对北小蛮忠心,但这忠,与我无关。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你成我奴,为我征战!我可不伤北小蛮…与她的恩怨,亦一笔勾销。”
“不可能!我堂堂四天之民,怎可…”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若你拒绝。则我杀了你,再神不知鬼不觉,接近那个小丫头…后果,你知晓!”
宁凡看出。这石兵不怕死,这种傀儡,一旦制造,便只为一个使命而活,那便是守护北小蛮。
若不能让这傀儡心里归顺自己。则即便掌控此傀儡,他也不会为自己出力。
这种拥有灵智的傀儡,若抹去灵智,则全无用途。可强行灭杀,却难以屈服。
它们不怕死。因为它们本就是无生命之物制造,这所谓的生命,也是法术的神通,根本谈不上生死。
想要让此傀儡屈服自己,便唯有拿北小蛮做威胁。
至于伤害北小蛮之语,则纯粹是宁凡吓唬石兵。
比起跟北小蛮寻仇,他更乐意用拥有一位化神打手。
有此石兵,纵横外海,劫掠鼎炉,轻而易举。
“我只给你三息考虑…”
“我同意!但有要求!”
石兵一口应下,只是立刻补充道。
“我可以帮你杀敌,但不可成你之奴,我的主人,永远只有小姐一人。且你需发下心魔大誓,帮我照顾小姐安危,服侍于她…”
“照顾是绝无可能,至于心魔大誓…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还有2息!”
“不可么…那你需成为遗世宫客卿!这样也算在此地挂名,若遗世宫有难,你需相助!”
“没有好处的事,周某不做!”
“有好处!青鸾火!以及客卿身份的优厚待遇!若你讨小姐欢心,她必会将此火赐给你!”
“空口承诺,周某不要!此火我会自想办法弄到…提醒你,还有1息!”
石兵露出震怒之色,他堂堂化神,低声下气跟一个下界元婴说话,但这元婴,竟油盐不进!
只是形势不如人,他根本没有与宁凡对等谈判的资格。
寻思宁凡的个性,除了发现此人疯狂起来、胆大妄为,除了发现此人背景不明、深不可测,剩下的,便是此人的个性,似乎有些功利。
没有好处,便油盐不进,若有好处呢?
石兵的心头,思索着打动宁凡的条件,忽然心头一亮。
“你若答应守护小姐,我有秘术,助你银骨炼体术…突破玉命境!你若答应放我,我甚至可以奉上玉命境之后、金身境的修炼秘术!”
“秘术?这倒是很有意思。”
宁凡大感意外看着石兵,这个眼高于顶的傀儡,终于开窍了?知道奉上好处了?
玉命境,金身境!
玉命修士,可战化神!金身修士,可战炼虚!
石兵的秘术,宁凡着实心动。
但让他守护北小蛮,开什么玩笑?让他放过石兵…他傻么?
“你的条件,不错,我答应成为遗世宫客卿长老,并在北小蛮有难之时,为其出手一次。但我非其奴,不可能围着那大小姐团团转,这是我最后底线。你若不答应,则此事,就此作罢!”
石兵一咬牙,在宁凡面前,根本讨不到半点便宜,无奈之下,只得应道。
“成交!我将秘术授你,并在不伤害小姐的前提下,助你出手,但你需发下…”
“聒噪!周某没有发誓的习惯!”
宁凡眉头一皱,屈指一点,立刻,月印引动,山岭巨人一震之下,身不由己,化作巴掌大的一尊石偶,灵性被封,双目暗淡,好似法宝。
“下次再向你索炼体秘术吧…此刻有人来了!被人发现我捉走石兵,可非妙事…”
宁凡目光一闪,周身元力一动,瞬移无踪,下一刻,空间封锁破碎。
不多时,夜色中,一道颇为焦急的红衣少女,匆匆瞬移而来。
在这里,她收住脚步,因为这里,分明有石兵的气息留下。
但石兵不在。
“石兵,你去哪了…那周明惹我,你都不为我出气…”
她心中烦闷,化作血色杀气,在美眸闪烁。
但在发飙之前,她却一反常态,压下杀意,露出仿佛普通少女般的寂寥目光。
“石兵,你到底去哪里了…”
“石兵,你丢了…”
“还有,那周明,真是无耻呢!本宫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他了…”
“石兵爷爷,你丢了…”她咬着单唇,血色散去,目光蒙起淡淡水气。
有些怅惘,有些委屈,就好似一个寻常少女。
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