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层雷塔,钟山山麓。风雨凄凄,电闪雷鸣。
一行二百余死灵修士,披星戴月,奔赴钟山之谷,那里,乃是十一层雷主烛风之宫殿。
这二百修士,无一不是化神以上修为,更有六人,乃是炼虚!
但此队修士为首人物,却绝不是任何炼虚,而是一名化神境界的白衣青年。
“近了…”
宁凡目光平静,纵然即将与十一层最强者一战,也并无一丝顾虑。
肉身突破玉命巅峰,凭尸魔之体,可正面抗衡金身第一境的体修,与窥虚老怪强悍对碰。
炼化掉仙帝指骨,宁凡自忖,如今他若施展剑指,威力怕会迥异从前。
吞噬魔罗之血,即便只有一滴、且尚未彻底炼化。但凭借那一滴魔血之威,宁凡开启魔化状态,变身为魔罗四相,在短暂的变身时间之内,纵然是问虚都可一战!
但由于未彻底炼化魔罗之血,贸然使用此血魔化,却有一个弊端。
每一次魔化,宁凡便觉得元神一丝丝变为黑色。
魔化的次数越多、越久,那黑色也就越浓。
那黑色,是魔性,若魔性少些,倒也无妨。若魔性积累太多,宁凡多半会迷失心智,泯灭感情。
虽说并不会变成黑色元神那般、冷血绝情之辈,但宁凡从不喜欢被任何外界事物左右心智。
魔化的手段,能不用。便不用。
除非彻底吞噬魔罗之血,突破金身境界,那时,宁凡可放心魔化巨身的。
“杀!”
暗处绝谷。一道隐匿阵光一闪,数万名修士骤然浮现,各持雷霆之弩,朝着宁凡方向射出万道绝杀雷箭。
雷箭如雨,夹在在雷雨之中,更是来势极快。
每一道雷箭,都足以抹杀元婴,数万道雷箭,纵是化神也必可瞬杀。
如此之多的雷箭,却丝毫无法让一队修士丝毫放慢遁光。
宁凡眼露淡漠之色。袖袍一卷。明明随手一挥。却有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挥出,足以撼动山河,拂袖一击之力。便已堪比窥虚全力一击!
巨力一震,山河崩,万道雷箭一震粉碎,数万隐匿敌人一击俱灭,唯有寥寥七道仓皇的身影,各有半步炼虚的修为,侥幸未死,死命逃回,胆战心惊。
“速速撤回,回禀雷主。周明已杀入钟山山麓之外,十七重防御,无一可阻其步伐,三名窥虚统领,已阵亡其手!”
“走得了么…”
宁凡言语冷漠,手掌一扬,一道薄如蝉翼的冰冷剑光,一闪而没,消逝无影。
下一刻,七名逃遁之中的敌修,俱都丹田被剑光刺透。
那剑光,太快,比窥虚修士的遁速都快,除非是问虚,否则谁可防御!
那剑光之锋锐,几乎无视窥虚级别的一切防御。
剑光透体的一刻,更有亿万剑丝从七名修士丹田刺出,只一霎,七人俱被剑丝绞碎,血雾暴散。
宁凡表情不为所动,这种杀戮,在前往钟山雷宫的路上,他已杀戮过十六次,这是第十七次。
死在其手中的化神,已有400人,窥虚都有3人!
元雷一一吞入腹中炼化,雷玉则一一摄入手中,抛给身后的雷十一。
宁凡手法熟练,杀人夺宝本是家常便饭。
但跟在其身后的六名炼虚,包括雷十一在内,一个个表情都已震撼地麻木。
“此子下手好狠!屠尽前十层雷塔,这种事,纵然是冲虚老怪也不过做的,必犯众怒,他却敢做…看这架势,此子不但想杀入钟山,灭掉烛风,更想一路杀入二十四层,灭掉应龙王!”
莫飞云心中大震,他自问一生见过不少豪雄,其中数雷十一最让他敬佩,而最让他畏惧的,莫过于眼前的宁凡。
“惭愧…老夫之前还小瞧此子,嘲讽于他…如今看来,此子之实力,杀我绝对易如反掌,说他是冲虚,绝不为过…一剑广寒,剑丝诛敌…此子怕剑道修为也绝不弱的。”楚南风自嘲道。
雷十一眼光一次次浮现震撼,他从前便知宁凡厉害,但他更看出,三日之前的宁凡,还没厉害到如此地步。
从前的宁凡,给雷十一的感觉,是本能克制,那克制,来源于太素雷星。
而如今的宁凡,身上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威压,每一种都足以让雷十一心悸、胆寒。
“那种威压,让我窒息…纵然是碎虚老怪,也不应身怀这种威压…此子在这三日,究竟发生了什么!”雷十一思索道。
一行人一路前行,所有杀戮几乎由宁凡一人包揽。
在见证过三名窥虚死于宁凡之手后,再无人怀疑宁凡有诛杀烛风、抗衡应龙王的实力。
钟山雷宫,已在百万里外的眼前!
雷宫之内,一袭黑甲的雷主烛风,正坐在王座,看着一封封情报,目光阴沉。
钟山之外,十七重守御的高手,数十万人,在半日之内,被人一路屠尽!
来者是谁,着实让烛风始料不及。竟是宁凡与万宝阁!
“哼!想不到那周明,被应龙王大人追杀,却还敢来我雷宫自投落网,当真胆大包天,难道他以为,凭他区区半步炼虚的修为,可与我堂堂问虚一战?可笑!”
“还有那万宝阁,当真胆大妄为。雷十一!此人十一次败于我手,我本以为他会知道利害,从此安分守己,乖乖交出帝骨。想不到,此孽竟敢再次挑衅于我!若他赶来雷宫,我必教他追悔莫及!”
烛风的怒吼,在雷宫之中久久回荡。
问虚气势如山似海。席卷而来,令得大殿之内空气异常压抑,无数元婴、化神因承受不住压迫感而跌倒于地。
唯有九名窥虚老怪,各自抵御烛风之威。才能够面不改色。
“雷主放心!雷宫之中,有我等十名炼虚镇守,任他周明、万宝阁有三头六臂,敢来此地,亦是送死…”
一名鼠须老者,其名马人王,绿豆小眼凶光一闪,讥讽出声。
他丝毫未将宁凡等人放入眼中,其他八名窥虚,亦无一人将宁凡看在眼里。故而对鼠须老者的话是深为苟同的。
“不错!马道友说得极是。那周明若来雷宫。必死无疑。莫看他一路杀戮,声势浩大,但那多半是仗着万宝阁、三具窥虚傀儡而已。他终究只是半步炼虚,从无任何半步炼虚可越级灭杀窥虚。此子不入雷宫也罢,若入雷宫,我厉鬼第一个将之灭杀!”
另一个高大窥虚,随声附和。
一时间,大殿之中,俱是辩驳、讥讽宁凡等人的笑声。
便在这一刻,一道冷冷的声音,好似万载寒冰,骤然在整个钟山雷宫响起。
好似千山镇压般的气势。有着藐视一些的叩问,好似亿万雷霆,在雷宫群修的耳中炸响,下一刻,炼虚之下的修士,纷纷耳膜出血,识海剧痛。
而包括烛风在内的炼虚老怪,亦纷纷胸口气息一滞涩,压抑难受,面色一变。
“谁说我周明,不敢前来!”
一道声音,凶威惊天!
且不说宁凡修为如何,单单这一道声音的凶威,就足以镇压普通化神!
一瞬之间,整个钟山雷宫陷入沸腾和慌乱。
下一刻,钟山山脉,在雷雨交加的夜色里,地动山摇!
无数死灵遁出雷宫,遥遥一望,俱是冷吸一口气。
却见区区二百修士,正在钟山之内展开山麓,二百人无一列外都是化神之上。
在那化神之前,更有雷十一在内的六名炼虚、三具窥虚傀儡,无人可挡地冲杀!
但最让人畏惧的,绝不是这些炼虚级高手,而是一个白衣青年。
那青年负手前行,每一步看似轻描淡写,但所踏之力,却堪比金身体修,一步可动摇河山大势!
那山河摇晃的轰鸣,正是此人发出!
那一声冷冷质问,压服无数雷宫修士,亦是此人发出!
他是,宁凡!
“杀了他!”
数万名元婴死灵,灵智低下,从宁凡身后方向,不顾一切向宁凡发起冲杀。
在这一刻,宁凡猛然回头,只一个冷漠的眼神,好似冷电般刺破夜色,落在无数死灵眼中,却让灵智低下的元婴死灵,纷纷感到心魂颤抖,无法不畏的。
这是何等凶煞的眼神!
这是经历过何等血海的绝魔!
莫说他们只是灵智低下,就算他们是毫无灵智的死物,都会惧怕此人目光!
“滚!”
宁凡一字喝出,在堪比金身的巨力下,那一道音波冷喝,却比任何化级魔音的威力都恐怖!
一道黑色的音波,自宁凡口中传出,一震之下,数万元婴纷纷肉身崩溃,惨呼而死。
宁凡,抗衡不了魔罗一个眼神。
而这些元婴,同样抗衡不住宁凡一道呵斥。
宁凡远不是强者,但这些元婴,却更是弱小。
“谁说我周明一入雷宫,必死无疑!”
宁凡的目光,在这一刻扫向雷宫,一步踏下!
巨力一震,长空崩溃,绵延百里的雷宫,就此崩碎成瓦砾。
一个个化神、炼虚现出身影,但这批高手中,被宁凡逼视的,只有马人王、厉鬼二人。
在被宁凡目光逼视之际,两名堂堂窥虚老怪,却俱都背心一寒,察觉到一股极其危险的凶兆。
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宁凡欺天斗篷加身,骤然无影。
下一瞬,一道诡异的身影,跨越无数距离,毫无征兆出现在二人身前。
一剑光寒,刺入马人王丹田。
一拳轰出,轰在厉鬼胸口。
拳出,厉鬼胸甲俱碎,已然重伤,目光惊惧难明,他根本看不出宁凡如何隐匿,如何遁至其身前。他更无法理解,为何宁凡一拳之威,比他全力一击都强!
剑出,万剑剑丝缠绕,几乎没有给马人王思考的机会,亿万剑丝已将其元神绞杀!
在这一个照面,宁凡直接出手偷袭,面对两名窥虚,却是对方一死一伤!
“烛风,与我一战!”
宁凡一步迈出,气势压迫下,无数敌修不敢抗衡,如潮水般倒退。
纵然是烛风,被宁凡连伤二人的威压一慑,竟不敢抗衡宁凡凶威,退后半步。
他目光大变,传闻中的宁凡,绝不可能有这等瞬杀瞬伤窥虚老怪的实力!
“此子与情报描述不同,他为何如此强大!这绝不可能!”
烛风目光震撼,他第一次从一个半步炼虚身上,感到一丝死亡的威胁!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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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修皆惊,夺人寿元的大阵,简直闻所未闻!
夺人寿元,乃是大道之术,真仙都未必能施展此术,这一仙虚大阵却模拟出此术!
雷雨之内,大阵之中, 一个个死灵不分敌我,寿元皆在飞速减少,鬓发斑白,容貌渐渐苍老。
少数寿元将近的高手,被这大阵一摄,失去最后一丝寿元,就此陨落。
其他高手,困于阵中,被夺尽寿元也只是时间问题。
好诡异的大阵!
雷十一等高手,施尽全力,欲轰碎阵光。
奈何此地阵光,本就是仙虚大阵,在吸收了诸人寿元之力后,防御更是提升至恐怖程度,岂是雷十一等人可轰开。
“难道我等真要与这烛风、在此地同归于尽!”无数高手面露绝望。
此刻的烛风,已祭献生命,处于一种杀不死的状态。
大阵无法攻破,整个钟山山脉都是大阵,每一滴雷雨都是索魂幽灵。
烛风得意的一笑,所有人的慌张都落在他的眼中。
对,就是要这样才好!
他要让这些人感受感受他之前的绝望!
每一个绝望的表情,对于祭献之后必死的烛风而言,都是死前最大安慰。
然而当烛风的目光,扫过宁凡之时,忽然震怒。
“为何他如此镇定,这不可能!”
烛风心头大怒,他落得如今下场。罪魁祸首,便是宁凡。
他最想看到的,是宁凡绝望的表情,如此才可快意。
但宁凡被困阵中。却丝毫无惧,反倒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片刻后,更是微暝双目,身旁只留三傀一尸护法。
任黑发一丝丝斑白,任皮肤一丝丝干皱,任脊背一丝丝佝偻,任岁月一丝丝苍老。
宁凡丝毫不反抗,任大阵攫取着他的寿元。
寿元是一个修士的生命上限,寿元被夺。并不影响骨龄。
有些修士活过千年万年。却仍是年轻模样。只因寿元还很充足。
随着寿元失去,一丝丝濒临寿尽,修士才会开始苍老。当然。也有修士喜欢老者模样,刻意幻化,也是寻常。
宁凡修炼至今,一次次借助时光修炼,也不过才500岁骨龄而已,作为一个化神修士,他可活五六千年,寿元充足,自不会显老。
但随着寿元一丝丝流入大阵,就此失去。纵然是宁凡,也不免现出老态。
仙虚大阵虽厉害,但宁凡完全可借风烟一指撕开裂缝,扬长而去,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留在此,不破阵,不逃离,自有原因。
他的心,与此阵相合,他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又飘渺散去。
那一丝光阴之血,因吞噬光阴水晶而生,却在这一刻,一丝丝增多。
“光阴么…若我能自如掌控这一丝光阴之血,不但不会被阵光夺走寿元,更可逆夺寿元!”
“我未老过,如何体悟光阴…这一次苍老对我而言,却是感悟光阴之血的最佳时机。”
宁凡心中计定,撤去防御,任阵光夺走寿元。
甚至,他还尝试逆运光阴之力,将寿元送出阵光,故而他苍老的速度,几乎是其他人的数十倍。
眼见宁凡故作镇静,烛风半跪于地,目露冷嘲。
在他看来,宁凡的故作镇静,只不过是故弄玄虚。
他绝不认为,宁凡可破去堂堂仙虚大阵!
没有人能杀死烛风,他同样也衰弱到无法动用半丝法力,不可攻击任何人。
他只求与所有敌人同归于尽,如此,他可勉强获得复仇之快感。
…
宁凡的寿元飞速流逝,从二十岁青年容貌,渐变成三四十岁的中年,再步入六七十岁的老者容貌。
他的心,对光阴的领悟步步加深。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从心所欲…
他的心,随着容貌的改变,亦经历过一次苍老。
他满头白发,皱纹密布,垂垂老矣,他睁开浑浊的双眼,淡淡扫了一眼雷雨大阵,眼光却无喜无悲。
宠辱不惊!
就在这短暂苍老的状态中,宁凡的心境获得了莫大提升!
“何谓光阴?修士诗曰,‘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修士一生之长,是凡人百代之多。对修士而言,光阴,就是流去的岁月,就是寿元。对山岳而言,光阴是刻在石上的裂纹,是风化的刻印。对川流湖海而言,光阴是沧海变作沧田的变迁…”
宁凡心中自语,他的丹田之中,一丝光阴之血被徐徐剥离,被其身披金甲的元神张口吞入。
从前,他无法随心所欲吞噬光阴之血。
此刻,他一夜苍老,却通过身心苍老,体悟到光阴的玄妙。
有些东西,你不亲身去经历,只靠着闭门造车体悟,一生一世无法明悟。
譬如流水,譬如光阴。
宁凡浑浊而苍老的双目,忽而闪掠过一道精光,他,摸到了光阴流动的轨迹!
“我明悟了光阴,却还无法自如操控光阴,这一切,皆因我境界太低,无法领悟那个级数的仙术…”
“但从这大阵之中,我却窥探到一丝操控光阴的手段。夺人寿元,可使人苍老,夺天地寿元,可使天地苍老。而夺取寿元的方法,便是夺走他人的‘光阴’,弥补自己流逝的‘光阴’,以此平衡…”
“这大阵,正因融入了一丝光阴之力,故而才可夺人寿元,我身怀一丝光阴之力,亦可…夺人寿元!”
宁凡白发如雪,平静的目光扫过烛风。淡漠道,
“你的大礼,我收下了!”
“大礼?哼!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何时给过你大礼。我所给的,只是一场生杀大劫,诛戮尔命!”烛风冷笑道,他认为宁凡一定是快要死了,脑袋糊涂了,在说胡话。
“…”
宁凡没有回答,他用实际行动告诉烛风,烛风祭献生命开启的大阵,对宁凡而言,正是大礼!
“破!”
宁凡苍老的声音。响彻钟声。双目之中。忽而射出一道金色光丝。
那金色,既非剑气,亦非金雷。而是一种诡异莫测的力量。
那种力量,尚不如轮回玄妙,但一经出现,却已让雷十一、烛风俱都无法理解。
尤其是烛风,更是惊呼道,
“这是何物!好可怕的力量!不过即便这力量再可怕,却只有一道光丝,绝对攻不破大阵…”
他话说一半,忽而生生噎住。
夜空之上,那纯金色的光阴之线好似针刺豆腐一般。‘嗤’地一声,轻而易举刺入阵光之内。
下一刻,大阵轰得一声,逆乱起来,只因阵光中原本加持的一丝光阴之力,被宁凡夺走!
那一丝光阴之力,与宁凡的光阴之血力量相差无多,但终究略逊一筹,乃是创始此阵的宗师所遗留。
他留在此阵的光阴之力,被宁凡吞噬,不是便宜了宁凡,又是什么?
“吞!”
将光阴之血打入阵光中,宁凡心念一控,开始吞噬阵光内的光阴之力。
钟山大阵,抽取修士寿元的效果渐渐衰弱,到了最后,竟然完全不可抽走寿元。
宁凡五指一抓,阵光轰然崩碎,一丝金线被其召回手中,吞入腹中,炼入元神。并在元神之内,一道金线,分成两道光阴之血。
多了一道!
这多出的一道,自然是从阵光中所吞噬!
“不可能!仙虚大阵,竟被你一道金光所破,那金光,究竟是何物!”烛风大惊,抬头看天,长空之上,漂浮着一块块暗红水晶,每一块水晶,都含了一百乃是数百岁的寿元,共有数千之多!
那些水晶,皆是无数高手被抽走的寿元所凝。
那些水晶,可以被抽走,却无法被吞回,因为这些修士并不精通光阴之力。
烛风无法置信,从无人可破的仙虚大阵,为何会被一个化神小辈给破去!
随着大阵破去,烛风祭献生命的大限已到,惨呼一声,死不瞑目。留下元雷金玉,仍是要便宜宁凡的
在其身死的一刻,十万里内,钟山山麓俱都崩塌,此地雷雨第一次停歇。
大阵,不复!
而夜空之上,一块块寿元水晶因无人可炼化,正渐渐消逝于长空。
所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如宁凡一般容貌苍老的修士,是无法重获寿元、恢复年轻的。
宁凡抬头看天,他永远光阴之力,可以炼化这些水晶!若吞噬这些水晶,他不但可恢复年轻,更可一举获得超过十万年的寿命!
心中回忆着对钟山大阵的领悟,宁凡抬手一指,催动心阵之力,在长空勾画出阵图。
他的心阵,不足以勾画出仙虚阵图,却模拟钟山大阵,自创了一种化级巅峰的阵法。
品级虽未入虚级阵法,却深含光阴变迁的玄妙。
阵光一闪,所有寿元水晶被吞入阵中,炼入宁凡体内。
宁凡步步踏天,每一步,都愈加年轻。
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渐渐变回一个白衣青年。
不但容貌年轻,寿元更平添十万岁!
十万岁,唯有碎虚老怪,才能活如此之久。宁凡未入碎虚,仅仅化神,却已能活十万岁。
且只要他愿意,日后仍可借光阴之力,夺人寿元,纵然和仙人一般长生不死,都不难的!
光阴之力,当真逆天!
若是其他老怪有宁凡这种机缘、道悟,获得光阴之力,凝聚光阴之血,彻悟光阴神通,心阵炼化寿元…那些老怪,必定也可以长生不死!
可惜,他们既不敢偷盗光阴水晶,亦无法领悟光阴之力,更没有心阵神通。
且对修真七步来说。长生或许珍贵,但对仙人而言,人人都可长生,所谓的长生。根本不足自傲的。
寿元对宁凡而言,只是鸡肋,他不缺寿元,他只缺时间,他太匆忙,他时间太紧迫、太少。
“周道友,好手段!你究竟做了什么,竟连此阵都破掉了!还有,那些寿元水晶…小友难道尽数吞噬了?”雷十一疑惑道。
“雷阁主以为,我能吞噬那些水晶?”宁凡不答反问道。
“呵呵。是老夫问得唐突。道友能否吞噬那些水晶。与老夫何干…”
雷十一连忙摆手,示意他没有打探宁凡底细的意思。
烛风已死,他大仇已报。甚是快意。而他之所以能报大仇,皆因宁凡相助。
这份情,雷十一必须记着,所以,他不会去打探宁凡的底细,做如此失礼之事。
夺人寿元、吞为己用,这种逆天手段,足以让无数濒临寿终的碎虚老怪…疯狂!
不关宁凡是否有这种神通,雷十一都不会问,问出来。也只是给宁凡添麻烦。
钟山雷宫,炼虚死尽,万宝阁一面倒地杀戮,最终将钟山夷平。
一枚枚雷玉,皆归雷十一所用,包括宁凡所获金玉,也都给了雷十一。
至于元神之雷,则皆归宁凡,各取所需。
若无雷十一相助,宁凡想独灭钟山,必定要耗费不小力气的。赠与区区雷玉,不值一提。
屠尽钟山雷宫,吞噬无数元雷,雷甲距离突破,只差4000化神元雷而已。
若折合成炼虚元雷,仅40道便足够。
“小友意欲如何,还要一路杀上二十四层么?可还需要老夫帮助。”雷十一咬咬牙,终于还是主动问道。
“哦?雷阁主不是畏惧应龙王、不敢相助周某么?怎么此刻不怕了?”宁凡深深望了雷十一一眼,能够看出,雷十一脸上还有挣扎、畏惧。
之前,雷十一畏惧应龙王,只愿助宁凡斩杀烛风。
此刻,雷十一仍然畏惧应龙王,却愿意帮宁凡杀入二十四层。
此人,似乎是想报恩。
“老夫仍是怕应龙王的,只是…若无小友相助,老夫等万宝阁高手,都已死在烛风孽障之手,那阵光夺人寿元,太过厉害,若非小友,无人可破…这救命之恩,当还!我万宝阁之人已死过一次,纵然小友不敌应龙王,我等也愿助阵,共小友赴死!”
“阁主所言极是!我等愿助周道友,杀上二十四层!”楚南风、莫飞云俱是响应到。
“…”
宁凡一时沉默,这万宝阁懂得知恩图报,倒也难得。
有万宝阁相助,他杀入二十四层,亦会轻松许多,自不会拒绝。
稍稍清理战场,整顿休憩之后,众人准备渡过传送阵,进入十二层。
便在此时,钟山之外,一队修士气势汹汹、掩杀而来。
一面疾遁、一面高呼,
“我等十位窥虚援手来迟,望烛风雷主恕罪!嘿嘿,这诛杀周明的大功,可不能让你一人独吞!”
十名窥虚,千名化神,赫然是来抢功的。
诸人马不停蹄,从十层赶赴此地,生怕来晚了、抢不到诛杀宁凡之功。
然而这才刚一来到钟山,一个个老怪便傻眼了。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
钟山十万里俱成为废墟,无数死灵死去,血流成河。
那些尸首之中,有元婴,有化神,更有…炼虚!
“马人王死了,厉鬼死了,严道子死了,还有孤逢…”十层雷主额头冷汗直冒,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当他的目光落在烛风尸首之上后,心几乎跳出嗓子眼。
包括十层雷主在内,十名窥虚老怪俱都面色震撼。
“烛风?!烛风死了!这绝不可能!他可是问虚老怪,怎么会死!”
“为何?嘿嘿,你们死后,直接问他,不是更好!”
雷十一猥琐一笑,带着万宝阁众人,围住这批高手。
这些人皆是应龙王所派遣。杀了烛风,雷十一还能用旧怨来搪塞。杀了这些人,可是彻底与应龙王翻脸了。
只不过,雷十一是个果断之人,他答应再帮宁凡对付应龙王,就不会反悔,这些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杀!”
宁凡一步踏天而起,恢复之后,已可再次施展我相之术,分出两道金影。
一人二影一尸三傀,宁凡一人,相当于七名窥虚战力,那六人,皆可算宁凡之奴!
一人六奴瞬间稳住十层雷主,发动最猛烈的攻势,只一瞬,便重伤了十层雷主。
“不可能!当时我追杀你,你明明只有逃遁之力,为何如今会这么强!啊!”
十层雷主不敢置信,被宁凡一人六奴围攻,只一瞬便重伤。
下一回合,伤势已然致命,惨叫而亡。
他至死无法明白,才过去数日而已,宁凡实力怎可能暴涨这么多。
死不瞑目啊!后悔啊!
早知道宁凡点子这么硬,他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来追杀宁凡。
早知道宁凡这么强,他脑袋进水了才会赶着投胎一般赶来十一层送死。
悔不当初!
(2/5)
ps: 补更继续补
十一层雷塔,随着烛风之死,而被宁凡荡平。
十名送死炼虚,在经过宁凡、雷十一几乎暴力的围攻后,亦有四人身死。
十人之中,只有六人未死,被雷十一以不菲代价炼成死灵傀儡。
元雷抽出,归宁凡所有,尽诛十一层雷主,宁凡已有11片雷叶,救治红衣绰绰有余。
雷十一保留了傀儡修为,自然得不到雷玉的。
应该说,一块金品雷玉,对雷十一的价值,并无炼制傀儡高。
灭了烛风,雷十一从此日起便是十一层的雷主,为统治十一层,他需要不少战力。
这些傀儡,是以窥虚修士炼成,修为低于窥虚,却又高于半步炼虚,类似于一个‘幻虚’境界。
这种傀儡,唯有死灵可操控,且无法带出雷塔,故而宁凡也不会贪图这些傀儡,甚至对此傀儡数不感兴趣,尽数交由雷十一处理。
那送死的十名炼虚、千名化神,贡献出1000化神元雷、10道炼虚元雷,尽数被宁凡所吞噬。
雷甲品质提升不少,再吞噬2000化神或20炼虚,即可突破三阶金甲。
凡间有国家,因战发家兴国。宁凡与雷十一,亦因战而扩充实力、提升修为。
一行人催动传送阵,纷纷传送入雷塔十二层,一路向上冲刺。
十二层是一处云雾世界,一朵朵流云。皆是雷云。
雷云之中,隐匿有不少死灵及凶兽,平日里,死灵修士进入第十二层。穿行于云海之中,无不是小心翼翼。
纵然是雷十一,偶尔上了十二层,都需要收敛一些的。
然而这一次,有宁凡引路,气势全开,雷十一等人亦不收敛锋芒,在云海蛮横前进。
但凡有高手挡路,有凶兽偷袭,尽数杀死。不问缘由。
十二层云海雷宫。雷主黄云子目光阴沉。
他得知过十一层覆灭的消息。亦听说烛风死于一名半步炼虚的小辈之手,而那小辈,则是应龙王通缉之人。传闻实力堪比问虚,甚至可一战冲虚。
“可笑!半步炼虚,绝不可能有问虚级战力,更莫谈冲虚!”黄云子对这些传闻从来都是不信的。
他曾拒绝应龙王的命令,没有派人下界追杀宁凡。
他不相信宁凡有能力灭杀烛风,却相信雷十一的厉害。
他见过雷十一,在他的印象中,雷十一是个隐忍之人,能灭掉烛风,一统十一层。并不奇怪。
黄云子是问虚,却和大多数问虚高手一样,不甘心屈居于应龙王之下。
他派出十余名半步炼虚,前去暗中探查雷十一等人的虚实。
若雷十一等人当真有抗衡应龙王的实力,他倒是乐意不加阻挡,放宁凡等人直接进入十二层,去恶心恶心应龙王。
派出的所有探子,传回的消息如出一撤。
雷十一等人的势力确实不弱,但这队修士的首领人物却不是雷十一,而千真万确是宁凡。
“怎会如此!以那雷十一的城府,怎会平白无故听从一个化神小辈的指示…难道说那小辈,当真有堪比问虚的实力?这简直是荒谬!”
黑夜还未彻底消散,犹挂着一道残月,接近黎明。
便在这一刻,云海雷宫之外,忽然传来地动山摇的闯入声,并有一道清朗的声音,带着惊天煞气,遥遥传来,
“在下周明,欲借黄云雷主的传送阵一用,希望阁下通融一二!”
一道声音,透露出宁凡半步炼虚的气息,似乎不值得黄云子重视的。
但这一道声音,煞气之强,匪夷所思!在声音入耳的一刻,黄云子只觉眼前浮现重重幻象,每一幕幻象皆是血海流淌!
“此子究竟杀过多少炼虚老怪!为何竟有如此骇人听闻的煞气在身!”
黄云子坐不住了。
没有必要再探查宁凡底细,黄云子已深深意识到,宁凡决不可招惹。
黄云子是问虚,但这个问虚,比起烛风还略逊一筹,他,惹不起宁凡!
“来人!传本雷主之令,所有人不许攻击万宝阁来人,任他们借用传送阵,违者…斩!”黄云子不容拒绝道。
“可、可是…公子已经带人出击了,并扬言要拿下周明,向应龙王请功。”一名窥虚老怪颤抖道。
“孽子!当年老夫就不该收他!”
黄云子目光大变,他根本不敢招惹宁凡,但他的好儿子却跑去惹祸了!所谓的儿子,不过是一个义子,若非看重此人家世、尚可利用,他黄云子岂会收这种草包为义子!
他不再犹豫,点齐高手,一副凝重模样。
不为攻击宁凡,只为拦下其义子。
当黄云子匆匆赶赴传送阵时,一见宁凡被两名窥虚围住,心头咯噔一声。
来晚了!
那两名窥虚,一矮一胖,皆是其子的贴身护法,各有炼虚初期的恐怖修为。
在两名窥虚身后,傲然立着一个桃衫公子,有着化神后期的修为,桃花眼带着轻佻冷嘲道,
“苦大,苦二,你二人杀了此子,本公子向应龙王请功之时,记你二人一功!记住,此子有些狡猾,隐匿之术颇高,别让他有隐身的时间!”
“公子放心!我二人知道该怎么办!”
两名窥虚嘿嘿冷笑,皆是取出一把略带腥臊的银灰,向天一洒,化作点点银火一燃消失。
下一刻,宁凡便觉得自己身上被烙印下一丝腥臊之味,化不掉,抹不去。
宁凡目光一沉,看起来,这二人似乎是想以气味锁定他了。
他不想惹事。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他只想速速杀上第二十四层,除掉应龙王,而后离去。完成红衣任务。
月凌空等着红衣的金叶子救命,宁凡没有心情在此浪费时间。
但既然对方挑衅上门,想杀他立功,以宁凡性格,自不会隐忍。
“小子!你中了我二人的‘火鳞灰’,即便隐身,也隐不掉这气味,隐身之术已被我二人破去,看你还有什么手段,能抗衡我等窥虚高手!”
苦大苦二。俱是得意冷笑。
雷十一大怒。这苦大苦二好生可恶。火鳞灰这种东西,一旦沾染,没有数日无法消除。
即便宁凡杀入十三层。也必定会被此灰耽误,无法隐身,失去一旦安全保障。
“周道友,我来收拾了他们,你带人先走一步,去十三层!”雷十一怒喝道。
“不必!他们找的是我,区区两名窥虚,不值一提!”
宁凡眼生寒芒,那寒芒好似星光闪烁,下一刻。云海之巅,一一浮现九十九颗黑色星辰。
星光笼罩中,宁凡探掌一抓,丝丝缕缕的星光,登时化作一柄黑芒夺目的星辰之弓!
弯弓,天地颤抖。
扣弦,一箭惊世!
宁凡弯弓一箭,箭指苦大苦二二人。一瞬间,苦大苦二所有得意之色,皆化作震惊!
一股空前的骇然之色,出现在二人眼中,无法化开!
四方万里,俱是震撼之声。
“星光疗伤术!且竟是传说中的黑色星辰!此人有九十九颗本命星辰护体,除非有碎虚老怪能轰落此人星辰,否则仅仅是炼虚老怪,是无法攻破此人星术的!此人几乎可免疫窥虚级别所有伤害!”
一名窥虚震撼不已,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星光疗伤术,此术在古籍之中故老相传,威力极强,同级之中,决无敌手!
“这是什么弓术!一弓之威可令天地颤抖,可令大势动摇,可令虚空崩碎!此子一弓之威,老夫绝对挡不下!”
另一名窥虚老怪,只遥遥一看宁凡弓箭,便感到头皮发麻,上前劝止斗法的心也就打消。
黄云子目光叹息,他知道,若这一箭射落,苦大苦二二人即便不死,也会重伤,修为大损。
他想要出手救下二人,但却不能出手。
一来雷十一暗暗窥伺着黄云子,一旦黄云子出手干涉,雷十一也会干涉。
二来,黄云子着实不愿得罪宁凡,一旦出手,局势将再难挽回。
雷十一一面暗中盯着黄云子,一面心头暗惊。
宁凡这一弓之威,纵然是雷十一都没有无伤接下的把握。
而若宁凡突破炼虚,即便只是最低的窥虚,也足以凭这一箭重伤雷十一!
“此子在十一层之中,果然没有用尽全力…”雷十一点头自语,但下一刻,目光忽然大变。
却见宁凡开弓引箭,却没有立刻射出,反倒散了此弓此箭,目光似不满意。
“不对,不是如此…魔罗大帝的诛辰之弓,与我的弓,威力有着天壤之别…是因为我的弓没有刻印魔符么…”
宁凡闭上眼,回忆着魔罗一箭败太素的威风。
他忽而探手,援引星光,再凝一弓,这一次,没有立刻扯开弓弦,只单手持弓,另一手单手结印,掐着古奥的魔决。
一时间,云海之上魔气滚滚,并有一道道魔符凝成,刻印在弓身之上。
苦大苦二的面色顿时极为精彩。
起初他们嘲笑宁凡,骤然看到宁凡召唤星辰、开弓引箭,几乎吓尿。
那一箭之威,确实有些可怕,即便他二人全力抵挡,也最多不死而已,必定重伤。
正当二人准备全力防守之时,宁凡却散了魔弓,此刻又在凝聚魔符。
那符文是什么,二人不知,但却暗暗揣测,宁凡或许还未完成这道法术。
“一个没有完成的法术,也敢拿到我二人面前虚张声势,找死!”
二人心头再无惧意,各是十指掐决,施展出凡虚下品法术,向宁凡发动攻击。
“九霄神雷残术!”
“五雷轰顶之术!”
一重重雷云,顷刻凝聚。亿万金色雷光,化作霹雳劈落,带着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这是两位窥虚的全力合击,纵然是普通窥虚也难以接下。至于正在完善法术的宁凡,贸然被雷光轰落,唯有必死!
“小心!”雷十一目光一惊,欲出手相救。
“无妨!”
宁凡头也不回,骤然间一步迈出,停下凝聚魔符,其黑色星弓之上,已凝有九十九道魔符。
这魔符,是他从魔罗的弓术中偷学而来。
但凝聚魔符,却需要本命星辰的力量。他仅有99颗本命黑星。只能凝出99道黑符。而魔罗能凝出百万魔符。必定身怀百万星辰的。
魔罗,亦是一个狠人!
但这个狠人,宁凡必定会超越!
魔符已成。宁凡弯弓引箭,一箭之威,使得周天万里的云海,忽然浮现一团团黑色星火。
这些星火,皆是星箭锋芒太盛、法力太过激昂,在空气中摩擦所生。
他黑发在狂风中飘舞,黑眸如黑夜般冷漠,一股疯狂的气势,霎时间席卷云海!
面对亿万雷霆,宁凡连雷图都懒得召出。直接弯弓,一箭!
松弦,箭出,划过一道完美的黑线,所过之处,将天空生生撕成两半,划破黑色的血液!
一箭之威,令天空流血!
一道好似千鸟齐鸣的锐鸣之声,旋即划破云海,响彻琼霄!
嗤!
云海之内,好似有无数道箭鸣回荡,但见一道流光划破寰宇,两名窥虚修士全力施展的雷云雷霆,被一箭洞穿,万雷粉碎!
被箭光粉碎的雷光,继而焚烧起黑色星火,虚无的雷光,硬是被焚成飞灰!
两道凡虚法术,完全挡不住一箭之威!这一幕落在眼中,苦大苦二俱是面无血色,这一箭之威,足以将二人燃烧成灰,绝不是重伤那么简单!
二人怕了,惧了,意欲分路逃脱,但刚刚分道两边,那一箭立刻分出两道箭影,追刺而去。
“妈的!”
二人万万想不到,这箭还能一分为二,且分离之后,箭威虽降低,仍足以灭杀窥虚,绰绰有余!
二人齐齐咬破舌尖,将遁速催动至极致,各自化作烟丝挪移,飘出十五万里。
但那箭光,却亦是一闪之下,失去踪迹。
在二人各自现身于十五万里之外时,两道箭光忽而自虚空中射出,刺入二人丹田之内,无视一切窥虚防御。
轰!
在中箭的一刻,二人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便被星火焚体,一息之内,化作飞灰消逝。
嗤!
两道箭光带着两道元雷归来,被宁凡吞下。
宁凡没有散去星弓,只是步步靠近那桃衫公子,目露森寒,连踏九步。
九步皆踏在天地大势之上,每一步,都更加迫使剑势成形。
但在最后一步,宁凡轰然踏碎大势,散出皇气,凝出自己的皇势。
踏天九步的终点,便是踏天势,凝皇势,皇天不朽!
“你想拿我请功?凭你!”
嗤!
九步之后,一道道大势之剑骤然席卷云海,其中更有一道纯金之剑,充斥着无可阻挡的杀伐之气,没有给桃衫公子任何求饶机会,一剑诛之!
嘶!
一个个云海雷宫的老怪,俱是倒吸冷气,难以置信。
宁凡一箭之威,可箭诛两大炼虚。
宁凡九步成剑,那剑锋芒之强,无人可挡!
“皇气之剑!”
黄云子意欲救援义子的手,生生僵住,叹息之后,闭上眼。
“罢了,此孽子惹的祸,理当自取恶果。只是想不到,这周明竟强到这种地步,其魔弓一箭,问虚之下,几乎可瞬杀所有人!其皇气势剑,更是厉害,那一剑之威,纵然是我去抗衡,也有三成机会会陨落…此子说不定还有其他手段,决不可招惹!”
宁凡连杀三人,却无人敢阻拦。
连黄云子都默许了宁凡的行为,还有谁敢上前阻挡。
楚南风、莫飞云等人,俱都惊诧地合不拢嘴。
他们虽知宁凡厉害,却不知宁凡竟身怀如此强悍的底牌。可箭诛窥虚,可剑杀问虚!
“黄云子,给我一个解释!”
宁凡目光冷漠,他本不欲在云海惹事。但对方先惹他,结果就不一样了。
若黄云子不给他一个交待,今日,他便踏平云海雷宫!
“听说周道友正在搜集元神之雷,老夫手上,恰也有一万道化神元雷,皆是无数年来死于十二层的化神所遗留…”黄云子苦笑,给出了补偿。
“不够!乌金竹叶,外加一千银玉,此事可了。否则…云海灭!”
“大胆!”
宁凡话音一落。立刻便有数个窥虚修为的云海老怪迈步上前。怒视宁凡,表达着对勒索的不满。
“我话不说二遍!”
宁凡目如冷电,狠狠一扫。煞气如剑,将这数个老怪刺得识海一痛,匆匆后退,心神大骇。
骇然的,是宁凡好生强悍的气势,仅凭煞气,就可震退窥虚老怪!
“住嘴!周道友的要求十分合理!伯元,去取乌金竹叶、一千银玉,交给周道友!”
“…”名为伯元的老怪,正是之前被宁凡气势震退的一人。目光挣扎,不知该不该遵从命令。
“快去!你想要我云海雷宫覆灭不成!”黄云子大吼道。
“什、什么!”
伯元目光一惊,他想不到身为问虚老怪的黄云子,竟如此惧怕宁凡。
这也难怪,伯元是窥虚,知道星弓厉害,却不知皇剑厉害。
而黄云子,从皇剑之中,察觉到了死亡危险,他岂能不惧怕宁凡。
伯元叹息一声,不敢怠慢,如黄云子吩咐,取来东西,交给宁凡。
宁凡看也不看雷玉,尽数抛给雷十一,只吞掉一万元雷,收起乌金竹叶,穿越传送阵,进入第十三层。
在这批人走后,黄云子方才松了口气,望着身死云海的义子、两名窥虚,心有余悸。
“伯元,记住!那周明,不能惹…他比应龙王,更危险百倍!”
…
十三层,雷十一猥琐一笑,望着宁凡满是钦佩之色。
“周道友好魄力,面对黄云子那老抠门,都敢宰一刀,好样的!不如我们就这样一鼓作气勒索到二十四层,你有竹叶、元雷拿,我有雷玉拿,嘿嘿,有财一起发,何乐而不为!”
“好!”
宁凡点点头,继续勒索吧,强势一些又何妨?反正这黑雷塔中,本就是实力为尊。别人若看不惯他,大可带人来杀,后果么…就和烛风等人,一个下场!
在炼化一万元雷后,宁凡元神之上的雷甲,已突破金甲三阶,防御更为恐怖。
纵然是冲虚一击,都能防御,至于问虚攻击,可完全无视!
这意味着,前二十四层之中,包括应龙王在内,无人可伤宁凡!
不过,宁凡发现了一个悲催的事实。
当雷甲突破三阶之后,晋级所需的元雷数量,愈加恐怖了。
二阶升三阶,他也只吞噬了一万多元雷而已。
但三阶突破四阶,却起码需要二十万元雷!
需要的元雷越多,越说明四阶金甲的防御远超三阶。
这也从侧面说明,太虚修士的攻击强度,是冲虚老怪的二十倍不止!
炼虚期,每修一级,便是天壤之别。因为唯有明悟虚字之后,才可真正算成为强者!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抵达十三层玄海雷宫。
让宁凡意外的是,十三层雷主已备好乌金竹叶、一万元雷、一千银玉,赠与宁凡。
所谓的玄海雷主,是一个瘦小的老头,平日里都是傲气冲天,但此刻却根本不敢对宁凡傲气。
“呵呵,周道友请使用传送阵!若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只要小老儿能办到,必定略尽绵薄之力!”
“就算是想请你对付应龙王,也可以么?”宁凡大有深意看了一眼玄海雷主。
“呵呵,道友说笑了,小老儿年事已高,法力已微,怕已不是应龙的对手了,不过,小老儿倒是可赠送道友十具幻虚死傀,也算是为小友一战、略尽绵力了。”
“哦?如此,倒是要多谢玄海道友的厚礼了。”
此人既然送宁凡傀儡战力,宁凡自不会不收,全部交给雷十一统率。
如此安然无事、一路向上,一直行至二十二层,几乎再无任何人招惹宁凡。
“周道友好大的威名,这一路前行,竟再无人,只有人送礼!”雷十一啧啧称叹,单单幻虚死傀,他便已收了二百具之多,虽说这些死傀不如真正的炼虚厉害,但也能抵得上二十名窥虚战力了。
“威名么…他们不过是想利用我而已。利用我,除掉应龙王!看起来,应龙王惹下的仇敌倒是不少啊。墙倒众人推么…”
“引虎杀狼么?他们倒也是想得出来,就不怕把你这虎养大,徒遗祸患,成为下一个应龙王?”雷十一挤挤眼,打趣道。
“养虎?雷十一,世间聪明之人可不止你一人,怕是已有不少人,都从我索要元雷的行为,猜出我活人身份,我是活人,不可能留在黑雷塔,而你雷十一,若只有幻虚傀儡,也最多滞留十一层,不会到上层与他们争雄…借我二人之手,除掉应龙王,他们自是乐意的。”
言及于此,宁凡不再多言。
二十二层泰岳雷宫,已近在眼前。
与之前层数不同,这二十二层塔主虽也备好了厚礼等待宁凡,却铁青了脸,态度相当冷淡。
二十二层雷主,泰岳雷主,乃是一名金身第二境的问虚高手。
法体双修,他几乎同级无敌,但仍是逊色应龙王一筹。
他希望假借宁凡之手诛杀应龙,却又有自己的自傲,不可能对宁凡卑躬屈膝的。
且这个黑塔般的汉子,心头仍有不信,不信宁凡区区一个半步炼虚,可凭皇剑威胁到问虚性命。
“本尊泰岳,久候多时。礼物在此,传送阵亦在此,小友可随意取用,不过,想安然离去,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宁凡目光一凛,他从泰岳身上,感受到一股浓浓战意。
“接我一拳,若你不死,本尊放你前往二十三层!否则,你根本没有资格与应龙一战!”
泰岳一步迈出,巨力一踏,十万里内,山河崩溃!
此人,好强的炼体境界!
(3/5)
冲虚养气之术,借虚空之力演化气海,立于其上,气海不尽,法力不竭。
应龙王脚下的虚空气海,其中蕴含的法力,起码是十个问虚的法力总和。
脚踏气海,与宁凡脚踏雷图何其相似,有此术在,应龙王纵然独自面对万宝阁大军,也不会法力耗尽落败。
虚空气海,冲虚老怪之下无人可破。
此术一出,连泰岳、莫雷两名雷主都感到不可战胜。
但此术,却被宁凡仗东溟钟直接破去。
一瞬间,应龙王眼中升起贪婪之色,他记得,更高层中有某个老怪在不遗余力寻找此钟。
宁凡破去龙王的虚空气海,雷十一等万宝阁炼虚瞅准时机,率领200幻虚死傀,一拥而上,一重重法术法宝朝应龙王打去。
面对围攻而来的诸多高手,应龙王嗜血一笑,手上于身前演化日月星辰,妙术非凡。
骤然间双手变龙爪,一撕之力,五指爪痕,好似五道飘渺的月光。
每一道月光看似轻飘,却有着镇压山河的距离,月光如爪,可撕碎虚空。一股浩渺如月的撕扯之力,立刻席卷长空。
“虚术,龙撕月!”
雷十一等六名炼虚,但凡被月光一撕,所有护甲被齐齐撕碎,血肉模糊,坠地重伤,几乎失去动弹之力。
200幻虚死傀,足以匹敌20名窥虚战力,却有近50具死傀被应龙王撕成碎片。余者俱都傀身受损,威能大减。
这就是应龙王的实力么,纵然是雷十一这等普通问虚,也根本无法接下其愤怒一击!
“雷十一。蝼蚁尔!接下来,是你们!”
应龙王看也不看那些万宝阁化神小辈,他的目光,只扫过宁凡、泰岳、莫雷三人。
除了这三人,此地再无一人能让其稍稍重视。
宁凡目光愈加凝重,应龙王的强悍远在其料想之上,这就是问虚无敌的实力么。
他虽凝重,却也不惧,但泰岳、莫雷二人,却是目露惊惧之色。
“不可能!千年之前。你虽可问虚无敌。却还未强到这一步!一招败6名炼虚、200幻虚。这种事,千年之前的你绝对做不到!”
“是了!老夫懂了,你已半步迈入冲虚。随时都可闭关突破冲虚,定是如此!不好,这应龙已经可算半个冲虚,绝非我等可敌!周道友,我等速速撤退,来日方长,莫要在此地送死!”
泰岳、莫雷二人,震惊应龙王如今实力,已有撤退之意。
好在二人并非冷血绝情之辈,倒也没有独自逃离的意思。而是意欲带宁凡一并逃走。
可惜宁凡,终究不会逃走。
炼虚之上,每一级都是天壤之别,难以跨越。
宁凡明白,半步炼虚的修士,无论再逆天,都无法战胜半步冲虚。在无数人眼中,他败应龙王,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这一切,他都懂,但他还有一个底牌,可让这所有的不可能…变作可能!
“交出金钟,留你全尸!你区区半步炼虚修为,纵然战力再逆天,在我眼中,仍是蝼蚁!米粒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死不足惜!”
应龙王沉了沉眼睑,踏立苍穹,俯视宁凡等人,好似蝼蚁。
纵然被破去冲虚养气之术,但应龙王有信心,在十息之内,诛杀宁凡!
“蝼蚁?米粒之光?你确定么?魔化!”
宁凡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这是其最后一个人性化表情。
下一瞬,他目光失去所有表情,只剩冷漠。
他还有一个底牌,那便是借助魔罗之血,魔化元神,化出真魔之身。
在这一刻,宁凡元神之内,一滴魔罗之血沸腾起来,将其元神一丝丝染黑。
白袍被魔气染成黑袍,宁凡黑发狂舞,好似化作一个金甲魔神。
头生双角,背生六翼,眉心生鬼目,唯一没有变化的,是巨魔的巨大法相。
一股异常凶悍的魔气,从其身上散出,令得空间都为之冻结。
这一刻的宁凡,好似坠入了万魔深渊,成为了屹立于魔道之巅的九大魔祖。
“魔化!”莫雷、泰岳面色一变,那些倒地重伤的万宝阁高手,亦是纷纷大惊失色。
传闻上古魔族,有不少秘术神通,都需借助‘血’的力量施展,其中一种神通,便是魔化,吞血生魔,变化出真魔之身。
但魔化之术,早随着‘血’的丢失而失传,无人明白,为何宁凡能施展这失传的古魔神通。
难道宁凡身怀魔血?但这怎么可能?
“想不到你这蝼蚁,竟还懂得魔化之术,但若你以为,凭这种胡弄玄虚的手段,可与我一战,、只是痴心妄想而已。”应龙不屑道。
“是么!”
宁凡眼露寒芒,朝近在身边的泰岳、莫雷一扫,淡淡的话语,却含有一股无法抗衡的魔威,
“你们退下!”
“什么!难道你要独自对抗应龙王不成?这万万不可!”
二人意欲劝止宁凡,但宁凡已一步迈出,身影淡化,不知所踪。
他遁法太快,犹在问虚之上,快到莫雷二人无法看清。
他气势太盛,纵然没有针对二人的意思,却仍让莫雷二人识海一痛,是被宁凡目光所刺。
莫雷、泰岳二人,并不知道,此刻魔化的宁凡,肉身已达到真正的金身第一境强度,在尸魔之体的极限状态下,肉身堪比第二境金身体修,绝不弱于泰岳雷主!
在宁凡消失的一瞬,应龙眼角猛地一缩。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身后猛然轰出双拳。
在那个地方,宁凡的身影好似鬼魅般出现,这遁光之快。身法之诡异,几乎达到了真正的冲虚级别!
“虚术,双龙!”
双拳之上,带着双龙嘶吼的虚影。双拳之力,足以毁天灭地。
骤然浮现的宁凡,望着这迎面而来的拳芒,眼中却只有不为所动的寒冷。
这双龙拳芒,足以一击击败泰岳、莫雷二人。
但这拳术,落在魔化宁凡的眼中,仍不足以伤他。
他不躲不避。任拳芒轰在雷甲之上。却只激起一层层波纹般的雷光。根本无法轰破雷甲。
并在拳芒几乎消逝的时候,张口一吞,将剩余的拳芒之力一口吞入腹中。炼化!
这些拳力,一一被魔罗之血吞噬。
而宁凡震撼地发现,以魔罗之血吞噬这些拳力,竟可借助魔血,模仿与此术类似的炼体之术。
应龙王所有的不屑,都在三阶金甲面前化作震惊。
“这是什么甲胄,防御竟如此逆天!”
“你,无须知道!虚术,双龙!”
宁凡双拳一挥,双臂之上。两道黑龙虚影交缠、嘶吼。
此术,赫然是以魔血模仿应龙王的炼体术!
且魔罗之血所模仿的炼体术,似乎还能加以改进,威力隐隐更在原本之术之上!
“什么!”
应龙王愈加震撼,眼见自己体术被一个照面偷学,任谁都会震惊的。
虽说宁凡施展的双龙虚术,尚不纯熟,只是初窥皮毛。
但宁凡施展的双龙虚术,品阶明显比应龙王施展地高上许多,许多细节之处都更加完美。
轰!
双龙拳芒,轰在龙王胸口,将其一层层内甲震碎,轰下长空。
应龙王目光由震惊化作震怒,其玉命第二境的肉身,竟被宁凡隔着无数内甲一击击伤。虽说伤势不重,却终究被宁凡一个蝼蚁伤到了。
他无法容忍被蝼蚁所伤。
他更无法理解,宁凡为何可在交手的一瞬,能偷学走他的看家秘术!
“以魔罗之血,炼他人拳芒,借魔血之力,可模拟体术、演化乾坤…这就是古魔族‘血’的力量么…神族修法,妖族修念,魔族修体,借魔血之力,领悟体术的速度,是其他二族的百倍以上!”
宁凡心中渐渐平静,今日是其第一次彻底魔化,并发现了‘血’的玄妙。
也许,古魔族被镇压,被抽走‘血’,便是因为这‘血’太过逆天。
妖族的‘灵’,是从天地借法的能力。
魔族的‘血’,是天生擅长炼体的天赋。
扶离妖血,赋予宁凡‘灵’的能力,魔罗魔血,赋予宁凡‘血’的能力。
以宁凡如今境界,尚无法彻悟这两种能力,但利用魔血模仿他人体术,却变得可行。
应龙王亦不再可怕。
“双龙虚术,只是凡虚下品之术,你能偷学,不足为奇。但本王不信,你连凡虚中品体术都可偷学!”
应龙王定了定心神,双手描摹大道,演化日月星辰,这正是之前施展‘龙撕月’之术的前奏。
龙撕月之术亦是体术,威力非比寻常,凭此一击,应龙王一招击败雷十一在内的6名炼虚,更败了200幻虚死傀。
宁凡将体内魔血催动至极致,右目之上,三颗魔星,齐齐闪烁起来。
第一颗魔星,为属性魔星,为司土魔星。
第二颗魔星,为神通魔星,曾蕴有一式土系神通,但那神通威力太弱,早被宁凡所弃。
第三颗魔星,为强化魔星,在凝聚本命星辰后渐渐凝聚,却仍未获得强化属性。
随着魔血催动,宁凡忽而觉得右目好似灼烧,准确地说,是第二颗魔星焚烧起来。
那第二神通魔星所蕴含的神通,正被魔罗之血替换!
其中蕴含的神通,不再是土系法术,而是…魔罗之目!
这一刻,宁凡左目为妖,右目为魔。
左目为扶离,右目为魔罗。
左目可破幻象,可施幻术,右目却被‘血’的力量赋予了更为强大的神通。
右目渐渐不再灼痛,但宁凡却诧异发现。此番催动魔目之后,他能看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
譬如应龙王体内的血气流动,几乎毫无保留呈现在宁凡眼前,所有流动轨迹无比清晰。
体术的破坏力。来源于修士的血肉精气。
掌握这些血气流动,便等同于掌握了这一门体术。
模仿着应龙王,手势变幻,演化日月星辰的幻象。
体内的血气,则沿着应龙王的脉络,一一运转起来。
应龙王怒目圆睁,他发现,宁凡竟当真狂妄到当场模仿他龙撕月之术。
一股强烈的羞辱感,涌上心头,他停下描摹大势。这一刻。他周身血肉精气的运转。达到巅峰!
“龙撕月之术!”
“龙撕月!”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在应龙王施术的一刻,宁凡竟同样模仿此术。施展而出。
他模仿的龙撕月之术,自然不可能有应龙王那么纯熟,但魔目将此术看破,魔血将此术改进,宁凡的龙撕月,品阶绝对比应龙王高出一筹!
在拥有魔血的魔族面前施展体术,不过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
应龙王五指一样,撕开五指月光,宁凡亦是抬手,扯下五道镇压山河的月芒。
轰!
二人所立的长空。俱被巨力撕碎,虚空成片崩溃,空间震动。
月光如巨大的龙爪,各自撕在对方所占虚空。
此术威力不弱,应龙王被宁凡月爪一撕,胸口浮现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血流不止,重伤不轻。
宁凡却无比从容,借助雷甲的逆天防御,直接挡下龙王月爪,毫发未损。
“卑鄙!偷学本王体术,仗着雷甲护体,你方才勉强压制本王一筹!你可敢用自己实力与本王一战!”应龙王不甘怒吼,两次对轰,都是他受伤,宁凡却毫发未损,他岂能甘心。
“…”
宁凡没有理会应龙王的愤怒。
魔血模仿敌人体术,雷甲也是他元神之雷所凝,如何不算自己的手段。
何来卑鄙之说!
他不喜欢废话,他不介意让应龙王见识见识他真正手段。
一步迈出,身影再次消失,下一个瞬间,直接闪现至应龙身前,展开了疯狂的肉搏。
轰!轰!轰!
应龙王万万没想到,宁凡有胆量与他近身肉搏。
他是金身第二境高手,而宁凡似乎才只是玉命巅峰而已。
但这一交手,他立刻意识到,魔化之后的宁凡,肉身竟完全不弱于他。
每一拳,都足以崩溃山河,每一掌,都足以力压乾坤!
二人交手数千回合,宁凡好似疯魔,只攻不守,他有雷甲护身,何须防守?
应龙王的所有拳芒,都被雷甲挡住。
而宁凡每一拳、每一掌,都在应龙王肉身之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伤创。
应龙王身上翻落一片片龙鳞,是被宁凡拳力打散。
一滴滴龙血血溅长空,是被宁凡攻势所伤。
应龙王是问虚无敌,魔化宁凡,有雷甲护体,亦可无视一切问虚攻击!
二人之肉搏,惊天动地,看得莫雷、泰岳二人目瞪口呆,根本不敢插手。
雷十一等人渐渐恢复动弹,压下伤势,仰首看天。
虚空一次次被宁凡、应龙轰碎,那惨烈的斗法波动,绝非寻常人可以介入。
随着时间的推移,宁凡气力没有任何衰竭的征兆,但应龙王的伤势,却越来越重,无法再与宁凡肉搏对轰。
一个个观战的高手,皆露出骇然的表情。
横行二十四层无敌的应龙王,却露出越来越多的败相。
魔化后的宁凡,竟强到这种地步,能将应龙王击败!
应龙王是谁,是问虚之中无敌的存在,更曾败过一名普通冲虚。
这种级数的强者,竟将被宁凡击败,这无疑是一种震撼!
轰!
又是一记对轰,应龙王被狠狠震飞,他拼尽全力轰击宁凡雷甲,都无法将雷甲轰出一丝裂痕。
这雷甲之坚固,远超其想象,应龙王深深明白,若不施展他那最强底牌,绝对无法胜过宁凡,且今日,极可能丧命于此!
“没办法了,就算动用东龙王所赠之宝,也要将你灭杀!虚宝,黄龙玉令!”
应龙王连退之中,骤然祭起七枚深黄的龙形玉令。
在七枚玉令腾空之际,他摇身一变,化作一头六千丈巨大的带翼黄龙,吞吐山河。
那黄龙玉令不过是凡虚中品的法宝,但七枚玉令合一,威力似乎比一些凡虚上品之宝都更强,足以发出冲虚级攻击。
此宝所需法力太过浩瀚,甚至需要应龙王变幻出本相,才能够催动此令。
宁凡目光一凝,这玉令之威力,几乎可以轰碎雷甲!
一句句繁奥的口诀,自黄龙巨口中喝出,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黄天镇压!”
在这一句口诀念出之后,那黄龙玉令各自化作一道金虹消逝。
下一瞬,周天十万里长空,俱化做金黄之色,一层层天空铺开,共有七层黄天。
“镇!”
七层天空,当头镇压,这是真正的倾天之威!
任何问虚老怪,甚至一些冲虚老怪,都会在这七重黄天的镇压之下…殒命!
这,已是应龙王最强一击,这一击,足以让风云变色!
“我,也有最强一击,便让你见识见识,魔罗与太素合一,是何等威力!崩天剑指,第一崩,第二崩,第三崩!”
宁凡抬指指天,食指指骨,忽然发出惊世骇俗的雷光。
此乃,帝骨一指!
(1/4)
崩天剑指,一崩渺岛河山,二崩苍天黑日,三崩虚空亡骨。
第三指的威力,几乎不弱于诛辰一弓了。
而三指连点,三崩合一,威力则更在诛辰弓之上!
第三指原本还尚未修炼成功的,但那一日心神之梦中,太素赐予宁凡仙帝级法力,天人合一之后,宁凡几乎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仙帝。
借那天人合一的道悟、浩瀚如海的法力,宁凡几乎领悟了崩天剑指前五指的所有精髓。
以他如今境界,第四指、第五指还施展不出,但魔化之后、勉强施展第三指已不成问题。
宁凡抬头,仰望倾覆而下的七重黄天,深深吸了口气。
他看到那七重黄天镇压一切的气势,他看到应龙王不屑一顾的自负。
换做任何一个问虚老怪,被这七重黄天镇压,都只有必死而已,也难怪应龙王会自负了。
应龙王的黄龙玉令,十分厉害,泰岳、莫雷等雷主都无法抗衡,但他宁凡,必须要挡下这一击!
第一指点出,下方山河一片片崩溃,所有崩溃之力凝于宁凡指尖,化作一道璀璨剑光,是深黄色,喻指大地山河。
不待这剑光射出,宁凡再次点出第二指,七重黄天,在此刻一颤,几乎有被第二指崩溃的趋势,但旋而终止。虚空一片片粉碎,一轮悄然浮现的黑色日影,也随之粉碎。
苍天黑日的崩溃之力,化作第二道璀璨剑光。两道剑光在此刻,化作灰白色,喻指苍天。
第三指继而点出,宁凡眼中空前凝重。这是其第一次以自身修为施展这一指。
一指点下,十万里虚空震碎,那漆黑如墨的虚空,葬送过太多强者,埋葬过太多遗骨。
这一指,崩的便是那无数葬身虚空的亡灵!
一指出,一片片虚空崩溃,并有一个个藏身于虚空的枯骨崩溃。
一道道来自荒古的鬼吼声,从枯骨传出,带着解脱的疲惫。
宁凡忽然一怔。这第三指。看似是破碎亡者遗骨、获得指力。实则却另有用途。
那些葬身虚空的亡者,被虚空所困,死后不入轮回。
但这一指。震碎他们亡骨,破去虚空囚笼,却可将他们重新送入轮回。
这第三指的真意,不是杀生,而是救赎!
剑祖创下这一指,或许是愧疚一生杀戮太多,而要为那些葬身虚空的强者超度,送往轮回…
“剑祖…”
宁凡闭上眼,他忽而对那跨越时代、从未谋面的剑祖女子,有了一丝尊敬。
证道路上。必须杀戮,但杀戮却不一定就是生死大仇。若非死仇,则杀你一世,解你困厄,送你入轮回,也算恩怨两消…这就是剑祖的胸襟么。
宁凡的表情渐渐趋于平静,眼中升起一丝沧桑而玄妙的力量。
那力量,是轮回,虽只有一丝,但用在第三指中,却愈加符合此指真意。
他的心胸,忽而无比开阔起来,好似可以容下整个轮回。
他的指尖,第三道璀璨剑光凝于指尖,将三道剑光俱都染成黑色,那黑色,喻指虚空亡骨。
他的脑海,相继回忆起四道身影。
魔罗的嗜血,太素的刚正,剑祖女子的淡然,紫斗仙皇抹灭轮回的笑容。
指尖传来滚烫的雷芒,宁凡炼化仙帝指骨,必可令这一指威力更盛。
他的眼神,升起一道匪夷所思的精光,好似仙帝般巍峨。隔着七重黄天、扫过应龙王龙身之时,竟给应龙王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一指点出,三道剑光带着毁天灭地之威,刺破苍穹,狂风四起!
这一刻的宁凡,立在倾塌的七重黄天之下,巍峨不动,好似一位自远古活到今世的…仙帝!
“这是什么指术!竟给本王如此可怕的感觉!什、什么!这绝不可能!”
所有的话语,都噎在口中。应龙王龙目眼中,带着无法置信的表情,布满狰狞的血丝。
在其惊呼之际,那镇压宁凡的七重黄天,随着宁凡三道剑光点出,竟开始一一崩溃!
嗤!嗤!嗤!
三道寂灭的剑指剑光,相继刺破七重黄天。
第一道剑光,破去三重黄天。
第二道剑光,湮灭第六重黄天。
第三道剑光,毁去第七重黄天之后,尚有三分之二的威力,化作亿万漆黑剑丝,顷刻将应龙王龙身包围。
应龙王硕大的黄龙之身,在亿万剑丝之前,却好似飞蛾般渺小,眼露惊惧。
那亿万剑丝铺开,就是一张硕大的蜘蛛网,而应龙王,便是被困蛛网的垂死飞蛾。
他无法置信,其最强底牌——黄龙七令,竟会被宁凡三指破去!
嗤!嗤!嗤!
一缕缕漆黑如墨的剑丝,破去应龙王的龙鳞护甲,以他金身第二境的肉身,竟被剑丝刺破亿万伤口,龙血洒落苍天,血流成河!
“啊!”
应龙惨叫一声,龙鳞似雪片洒落,终于在崩天剑指的攻击之下,身受重伤!
嘶!
包括莫雷、泰岳在内的无数高手,俱在此刻,倒吸冷气。
当他们见到应龙王施展黄龙七令、演化七重黄天,俱都感到无法抗衡。
但七重黄天的镇压,却被宁凡连点三指、三剑破去。这一刻的宁凡,傲然似仙帝,给人一种欲倒地膜拜的错觉。
“周明道友这一指,威力已达到冲虚一击,就算是真正的冲虚老怪,也不是人人都可接下这一指!周明道友可施展这一指,难道他已是冲虚修为不成?”
“应龙王败了!周道友败了应龙。当趁胜诛杀此孽,如此,二十四层雷塔,将回到群龙争雄的格局。我等可不再屈服于龙王威名!”
一道道呼喝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此地藏匿着无数高手,有二十四层的中立势力,更有二十四层之上的下界高手,望着宁凡,皆露出浓浓惧色。
强者无论到哪里,都是要受人仰视的,宁凡能败应龙王,无疑是一位强者!
没有理会无数敬畏目光。宁凡催动魔身。化作一尊五千丈的黑色巨人。身披金甲,终于演化出魔罗最后一道魔相——巨魔之身!
张口一吞,将自长空坠落的七枚玉令吞入腹中。夺走了黄龙七令。
巨步一迈,金甲巨人逼近应龙,拽起应龙的巨尾,好似舞动鞭绳一般,在大地之上抡砸。
应龙王被剑指重伤,气息尚在滞涩之中,根本无法反抗巨人的攻击。
好似一条无助的大蛇,被不断砸向地面,每一击都砸碎无数山河,传出震天动地的巨响。
霎时间。尚未恢复气息的应龙,气息愈加紊乱,识海欲碎,被巨人砸得七荤八素,伤势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模糊,无法反抗,只能发出愤怒而不甘的龙吼。
“周明!你找死!你敢如此重伤本王,本王必杀你,必杀你!”
“聒噪!”
金甲巨人发出蔑视的怒吼,应龙王已被他打残,他岂会放过应龙,今日必杀应龙!
巨人以近乎残忍的方式,抽出应龙的龙筋,剥落它所有龙鳞,碎其龙角,折其龙翼。
应龙痛不欲生,皮开肉绽,血流成河,这一刻,他终于放下嚣张的态度,他惧了!
“周明!你不能杀本王,本王是九十层雷塔雷主——东龙王的手下!你若杀我,东龙王绝不会放过你!速速放了本王!”
仿佛回应着应龙的呼救,一道无限接近碎虚的气势,忽然降临二十四层!
“应龙说得不错。你敢动老夫的人,今日,必死!”
这道声音一落,一个金袍老者,骤然降临,目若寒霜。
此人方一出现,二十四层之内,无数高手发出惊呼。
“东龙王!此人是九十层雷塔的雷主,他来为应龙王出头了!”
“传闻那东龙王早已修炼到太虚境界的巅峰,已是半步碎虚的高手,若非黑雷塔限制死灵修为,无人可突破碎虚,那东龙王早已是一名碎虚老怪!”
“想不到他回来,纵然周明再逆天,也绝非东龙王对手…”
在东龙王现身的一霎,泰岳、莫雷等人俱都绝望。
应龙王问虚无敌,便让众人畏惧。冲虚老怪,可轻易碾压众人。
若是太虚老怪,屠尽二十四层,绝对不费吹灰之力!
那东龙王不但是太虚老怪,更将太虚境界修炼至极致。
除非是真正的碎虚,否则,谁可镇压东龙王!
“周道友!我等速走,这东龙王决不可力敌!”雷十一等人惊呼道。
“不必!他,不敢与我做对!”
金甲巨人目光杀机一动,双手狠狠一撕,将应龙拦腰撕裂成两段,双手一震,将龙尸震成无数血肉碎片。
应龙王本以为东龙王出面,宁凡必定不敢伤害自己,心头自是欣喜。
却未曾料到,宁凡胆大包天,敢当着东龙王杀人。惨叫一声,就此被宁凡灭杀。
“竖子尔敢!”
东龙王勃然大怒,他万万没料到区区一个化神小辈,敢当着他的面杀人。
他更没料到,宁凡敢对他口出狂言,说他东龙王不敢与宁凡一个小辈做对!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东龙王怒极反笑,一步迈出,大手一抖,周天龙气如刀似戟,似要朝着宁凡当头镇压。
便在这一刻,一股碎虚一击的威压,骤然从宁凡体内传出,令得东龙王一瞬间面如死灰。
“碎、碎虚一击!你竟身怀碎虚一击!你是什么人!”
“滚!若再让我看见你,你,必死!”金甲巨人冷冷威胁道。
东龙王匆匆散去龙气,平生第一次恐慌起来。心头困惑不解。
为何…为何宁凡区区一个化神小辈,可发出碎虚一击!
东龙王是自负的,但这自负放在碎虚面前,不值一提。
他修炼至太虚境界的巅峰。距离碎虚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他永生无法迈出,与碎虚永远是天壤之别!
他从宁凡日月碑一击之中,察觉到一丝必死之威胁!
“此子有碎虚一击的底牌在身,老夫与他为敌,绝对不智!”
“此子明明有如此强横的底牌在身,却只是赶我走,而不是将我镇压,多半施展这碎虚一击。会有极大的代价…或者。他只有一击之力。不想在我身上浪费…”
“不论如何,此子有如此骇人听闻的底牌在身,老夫决不可为了区区一个应龙。得罪此子…”
“听闻有人看到此子身怀一个诡异金钟,可破去虚空之力,老夫正是为了此钟,才屈尊下界…此钟,老夫着实想要,但若为了此钟,将此子逼急,施展出碎虚一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罢了,还是莫惹此子为妙!”
东龙王心思百转。最终,复杂地咬咬牙,不甘地向宁凡一抱拳,颓然离去。
他,不敢与宁凡抗衡!
这一幕,让无数高手目瞪口呆。
东龙王气势汹汹而来,被宁凡羞辱,被宁凡当众斩杀手下,却不甘心地退去,这是为何?
他们自然不知道,宁凡悄然放出一丝日月碑的镇压气息,吓走了东龙王。
望着远遁的东龙王,金甲巨人目光微寒,却又摇头。
若动用日月碑一击,他有数成把握可镇压东龙王,但也有数成把握会无功而返。
好不容易将日月碑碑魂补全,这碎虚一击若浪费在东龙王身上、无功而返,太过浪费。
没有必杀东龙王的把握,宁凡只是吓退此人,没有出手,他若出手,必是一击必杀才可,否则徒惹大敌。
此次一怒杀上二十四层,已然是宁凡极限,再想上更高层,便会面对冲虚、太虚的敌人,宁凡自问,他纵然魔化,也绝对无法抗衡那种级别的老怪。
吞掉应龙王血肉、元雷,收走雷玉,宁凡拾起一片乌雷竹叶,目露思索。
乌雷竹叶,他已有24片,交付红衣的任务,绰绰有余。
“是时候走了,月儿的伤,不能再拖…还有小幽儿…”
散去魔化之身,宁凡顿时感到一阵乏力,立刻服下些许丹药,恢复体力和法力。
有三阶金甲的雷甲护身,他未受伤,但法力体力耗损却颇为眼中,元神魔化对他的身体负荷太大。
三阶金甲距离突破四阶,还需吞噬至少九万道元雷。宁凡没有时间再杀上更高层数,唯有暂时放弃雷甲的晋级。
宁凡冰冷的目光一扫,对窥伺此战的围观高手发出警告,朝雷十一等人走去。
“恭喜周道友,手刃应龙,今日一战,道友威名怕可震惊百层雷塔了。”
“是啊,想不到道友不但能诛杀应龙,更可惊退东龙王,看起来,道友身上似乎有极为强大的底牌啊…”
一道道声音或是恭喜,或是探究,或带有莫名意味。
唯一的共同点,是每一个高手望向宁凡的眼光,都带着敬畏,包括莫雷和泰岳。
唯有雷十一仍是一副猥琐的表情,搓着手掌,对宁凡嘿嘿一笑,
“周道友,你要走了?”
“不错。”
“那,那个…道友贵人多忘事,仔细想想,在离去之前,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应该做、还没有做的…”雷十一眨眨眼,似乎在提醒宁凡,宁凡答应过他,要把所有雷玉给他的。
“似乎没什么事忘记。”
宁凡故作茫然之色,话语一出,雷十一目光一呆,好似吞了苍蝇般痛苦。
完了,完了完了…难道宁凡把之前的约定忘干净了?
他正抓耳挠腮,寻思怎么委婉提醒一下宁凡雷玉的事,宁凡已直接递过一个装满雷玉的储物袋,一笑而去。
“放心,我没有毁约的习惯。”
宁凡行至莫雷、泰岳二人面前,向二人一抱拳。
“多谢二位相助之情。若有缘,必相报。”
“咳咳…我二人没有帮到道友什么,是道友自己手段高强,才能斩杀应龙…”泰岳、莫雷俱是苦笑。没有一丝雷主的自傲。他们除了帮忙捉拿两个问虚,几乎没出到什么力。
“周某有要事处理,不得不离去了,山高水长,有缘再会!告辞!”
宁凡目光扫过周围高手,微一抱拳,召出欺天斗篷,不知所踪。
至于那火鳞灰的异味,直接被宁凡以紫金风烟抹灭,之前他只是不想抹除而已。轮回之下。何物不可抹消?
“他走了。完全没有称霸二十四层的心思。如此看来,他果然不出老夫所料、是活人身份,和那不周雷皇一样。都只是来黑雷塔历练的吗?”莫雷露出慨叹的表情。
“或许他还会回来,那个时候,他或许会更强,到时候,本尊倒是乐意再和他一战的,不过到时候,本尊怕更加不是他对手了。”泰岳目露战意,他期待着宁凡下一次到来。
雷十一接过储物袋,并未看其中有多少雷玉,只望着宁凡离去方向。忽而收起所有猥琐之色,目光严肃,传音道。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
借欺天斗篷隐匿,宁凡避过了不少麻烦,一层层离去。
没有争斗,自是离去地极快,一日功夫,已出了雷塔。
雷塔之行,好似一场幻梦,意外获得仙帝指骨,意外破除魔纹隐患,更凝出雷甲,宁凡修为未提高,但战力却提高的太多太多。
只是内视之后,一见元神之上难以抹去的黑色魔气,宁凡脸色又略微难看起来。
在没有彻底炼化魔罗之血的情形下,贸然魔化,副作用当真不小的。
此刻宁凡的元神,一半以上都化作黑色,收了一些损伤,若彻底黑化,怕是会有不少麻烦。
好在元神根性坚牢,不为魔气所动,小手掐决,一丝丝逼出元神魔气。
怕要不了一月,便可逼除所有魔气,令宁凡再次魔化。
“此番返回内海,若无必要,还是不要再魔化为妙。魔罗魔身,虽然厉害,但副作用太大,除非彻底炼化魔罗之血,否则魔化后终会有些许元神之损。”
“想要彻底炼化魔罗之血,怕是艰难,毕竟这一滴血,乃是魔罗大帝之血,拥有‘血’的力量,是不能如其他天材地宝一般直接炼化的…若想吞噬此血,不但要去巨魔族一看,六翼、岚角、鬼目三族,都有必要去上一去,或许会有吞噬此血的方法存在。”
宁凡收起心思,借助传送阵,离开上层云界,回到下层乌雷界。
方一现身,一个红衣冷颜的倩影立刻陷入眼帘,冷眸之中明显带着久候的不满。
“我等了你十日,你总算回来了,东西呢?可取够七片竹叶?”
“幸不辱命,比七片之数,还略多一些。”
宁凡暗暗打量红衣,眉宇微微一沉。以他如今战力,面对红衣,竟仍有气息滞涩之感。
此女虽是窥虚修为,但给宁凡的危险感,甚至远在应龙王之上,甚至…比那东龙王都要强!
“你还敢探查我?”红衣素颜更冷,她曾提醒过宁凡一次,不可再探查她的,想不到宁凡居然这么不长记性,又窥探她。
只是听闻宁凡获得的乌雷竹叶比7片还略多,红衣压下冷意,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也不追究宁凡冒犯之责了。
“看你身上的煞气,似乎变浓了很多,难不成,你是一路屠塔、杀上雷塔的?你杀上了多少层雷塔,又获得了多少雷叶?”红衣微感诧异,她提问出口,实际已有了答案。
“过程不值一提,结果倒是颇让人满意,姑娘不如猜猜,我获得了几片乌雷竹叶?”宁凡一转话题,没有在杀戮之上过多炫耀。
杀人从不是一件快乐之事,只是求仙问道之路,太过曲折,许多时候不得不杀。他虽杀伐果决,杀人没有半分迟疑,却也没变态到以杀人数量夸耀自己。
“你让我猜?”红衣古怪地望了宁凡一眼,她的提问。别人从来只有乖乖回答的份,宁凡是第一个反问她、让她猜答案的人。
“姑娘怕猜不中么?”
“怕?”红衣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她还从未怕过什么。
她很少会笑,此刻一笑。虽有些挑衅意味,去又因为她天生丽质、而显得别有风韵。
非但不吓人,反倒有些迷人。
宁凡目光微怔,想不到冷漠如红衣,笑起来倒是很好看。
“以你的实力,若不出意外,杀上七层不难,纵横十层都大有可能…我猜你杀上十层,获得了十片竹叶。”红衣笃定道。
“比十片要略多一点。”
“你杀入十一层之上了?”红衣冷漠的明眸,第一次露出意外之色。
十一层之上。守护竹叶的可是问虚高手。
红衣可不认为。宁凡这小身板能抗衡问虚老怪。
“你到底。杀上了多少层…”
红衣虽对世间万事都不感兴趣,却不得不承认,此刻她对宁凡。生了一丝探究之意。
她莲步一移,逼近宁凡,冷漠的眸子,有一丝咄咄逼人的意味,她不准备继续猜了,她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逼近宁凡身前,扬着冷漠但纯净的容颜,冷冷看着宁凡,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如此近距离靠近,宁凡甚至可嗅到红衣身上一丝独有幽香。
“做个交易如何?我获得了不少乌雷竹叶。可给你十四片,剩下的,全部归我,但你需要给我调和竹叶所需的十万年灵药。”
“你也需要乌雷竹叶?金雷竹叶可救炼虚,而乌雷竹叶…你似乎暂时还用不到吧?”红衣思索道。
“姑娘不也是炼虚而已,为何要用碎虚才用的乌雷竹叶?”宁凡反问道,他对红衣亦有猜测。
“罢了,你不说也罢,你上了十四层以上?”红衣微觉诧异,她不认为宁凡有杀上14层的能力。
“侥幸而已。这个交易,姑娘意下如何?”宁凡笑容愈加深邃,让红衣捉摸不透。
“我不需要十四片,十二片竹叶即够,剩下的皆可给你…现在,你可以告诉,你究竟获得了多少竹叶?”
“24片。”
“你区区半步炼虚,竟能杀上24层…”红衣嫣红如血的眼瞳,闪过一丝惊讶,旋即将表情完美隐藏,微微沉默。
她发现,她似乎有些小瞧宁凡了。
有如此实力的宁凡,或许真能帮她完成那件大事。
“你的实力,让我意外…走吧,我带你去见几个人。”红衣悄然退后,与宁凡拉开距离,漫不经心言道,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见谁?”宁凡心中警惕起来,他与红衣虽有约定,却还没有到信任此女的程度。
“周家的人,就在雷竹岛上,十万年灵药,也在他们手上。你可以选择不去!”
红衣飘然离去,宁凡目光一闪,立刻跟随。
若只是救月凌空,获得金雷竹叶便足够。
但为了救洛幽,势必要获得十万年灵药调和乌雷竹叶。
他还未将乌金竹叶交给红衣,有此把柄在手,倒也不怕周家的人对他如何,亦不怕红衣毁约。
宁凡亦看出,对红衣而言,珍贵的十万年灵药,好似都不值一提。
“雷皇之女,身份如此尊崇,眼界如此之高…连碎虚老怪也须重视的十万年灵药,都可如此不屑一顾。”
“有欺天斗篷、日月碑一击,内海之地,我大可去得,纵然此女引我见周家修士,图谋不轨,我也不惧的。”
“且从此女动机来看,她似乎仍是想拉拢我的,之前虽说看重我风烟一指的手段,却也未如此重视于我。看起来,是我暴涨的战力,让她对我态度改观。这世上,想要别人重视于你,终究还是需要改变自身的。我突破炼虚,还要太久太久,但突破金身境界,却远比突破炼虚容易,有血的力量,我的炼体资质,是寻常修士的百倍。只需令魔纹晋级,迈入帅阶,我必可一举突破金身境界,届时,纵然修为未入炼虚,也绝无任何炼虚老怪敢小瞧于我…”
宁凡拳头紧握,眼露自信,距离金身境界,不远了!
(1/5)
ps: 2月9日,加上欠更,应更5更,我都记得,努力吧,前几天想熬夜都精力不足,今天拼了
赤岳剑派,位于雨界下级修真国——赤国,为赤国第一剑宗。
宁凡立在赤岳山下,身旁则跟着傻兮兮的小纸鹤,一路欣赏沿途风景,心情愉悦不已。
木海棠容貌变为纸鹤后,性格也一丝丝变化,最终几乎与纸鹤如出一辙。
宁凡不管此梦是真是假,有他在,纸鹤无人可伤。
他占用的是周臣的身体,修为亦是周臣16岁的水平。
辟脉3层,着实很弱。
幻梦之中,宁凡没有继承本尊任何修为、炼体境界,不过,意境力量还在。
宁凡闭上眼,一片片黑色雪花在掌心凝聚。
每一片雪花,都是意境力量,他的回忆意境,是以七梅风雪的形态存在。
有回忆意境的力量在身,纵然宁凡只是辟脉3层,但放眼区区下级修真国的赤国,可以横行无敌。
下级修真国,最强者为金丹,但宁凡,抬手可以回忆之冰雪冰封化神!
除此,他还有陷仙剑意,亦可伤敌。
“有我在,纸鹤无人可伤。只是据我所知,如今的雨界八百修国之中,并无赤国,似乎在万年之前便为人所屠灭…”
“周臣的悲剑第一式,名为十年生死,如此说来,这残梦之中会流经十年岁月…”
“想要破去此剑,离开幻梦,必须令我十年之内,不染任何悲伤。这场幻梦,最大的悲伤。自然是木海棠之死,给周臣留下无数痛楚。我只需护纸鹤十年,令其毫发无损,十年无悲。此梦可破!”
许久之后,宁凡收了心思,领着木海棠登上山阶。
赤岳山很高,有万丈,且是险峰,遍布虎豹虫蛇。在凡人眼中,赤月山便是绝世高山,不可攀登。
木海棠只是一介凡人女子,气虚体弱,半日功夫。才爬上千丈高度。已是气喘吁吁。
宁凡回眸一瞥。见木海棠香汗淋漓,蹲身将其背起。
木海棠美目一阵恍惚,伏在宁凡背上。忽而露出大梦初醒的表情。
“凡、凡哥哥,我又梦见你了!”很好,这木海棠的存在彻底抹消,幻梦将木海棠彻底替换成纸鹤。
“醒了?”宁凡语气变得温柔,目光却是凝重起来。
梦,果然十分玄妙,捉摸不透。你以为梦中一切是真,但醒来之后一切成空,只是镜花水月。
但若说梦中都是虚幻,偏偏。纸鹤又总能一次次与宁凡梦中相会。
梦中生死,是真、是假,真的很难说清。
但宁凡愈加确信,纵然是在梦中,他也要守护纸鹤,不可令她在梦中受伤的。
“凡哥哥,我好想你…”
“我知道,你先休息一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宁凡心有千言万语,却只能苦笑,他一生奔波,杀人如麻,他也渴望早已返回越国,只是他有太多事还未完成,无法回去。
山路间,只剩纸鹤叙叙的言语,宁凡侧耳倾听,偶尔有凶兽自山林窜出,拦在山路上,宁凡往往一个凶煞的眼神,便能将飞禽走兽吓得鸡飞狗跳。
他的煞气魔威,同样还在。
半日后,抵达山巅,已是夜半,月明星稀。
恢宏的琼楼玉宇,带着氤氲灯火,漂浮在山巅云端,好似仙境。
云雾间,一个个青年男女御剑往来,俱是剑修,这赤岳剑派,不愧为赤国第一剑宗。
如此美妙的夜景,纸鹤却无心观看,早已困倦睡去。
“来者止步!”
忽然间,六名守山弟子拦在宁凡身前,挡住前路,每一人都有辟脉7层以上修为,人人负剑,英武不凡。
目光飘过宁凡,一看后者只是辟脉3层,皆目露不屑。
再瞟向纸鹤,一见纸鹤秀丽的容颜,皆恍然一怔,目光闪过惊艳之色。
好美的女子!
“吾为守山执事余威,你是何人!为何带一少女擅闯我赤岳剑派!”
六名守山弟子之中,为首的一人出声,他有着辟脉8层修为,气势略略散开,朝宁凡震去,带着震慑之意。
“我是,周臣!”
宁凡随手拂袖,袖中生清风,震散余威气势,神情依旧古井无波。
但六名守山弟子,却被宁凡拂袖一震的力量,震得齐齐吐血倒退,目光震撼!
纵然是在梦中,宁凡也不会被辟脉小辈震慑,且他对六人窥觑纸鹤的目光着实不喜,略施惩戒。
嘶!
所有守山弟子包括余威在内,俱是倒吸一口冷气。
眼前云淡风轻的负剑少年,竟是周臣!且这周臣,不过区区辟脉3层的修为,却可挡下辟脉8层的气势,抬手震伤六名执事弟子,手段着实惊人!
“原来是周臣师兄,失敬,失敬…掌门早已下令,收周臣师兄为徒,为赤岳剑派大弟子,师兄若来宗门,可直接前往剑烟阁,闭关悟剑十年…十年之后,师兄若得百宗剑比前十,可自由离宗,无人可干预。”
余威等人望向宁凡的目光,隐隐带有畏惧之意,不单单畏惧宁凡身份,更畏惧宁凡抬手伤人的恐怖实力。
再无人敢多看纸鹤一眼,生怕触怒宁凡。无论走到哪里,总是实力为尊的。
“下不为例。”
宁凡留下一句警告,背着纸鹤,进入山门。
一路知客弟子,已被余威吩咐,恭谨为宁凡引路,左曲右折,最终抵达一座灵气极浓的楼阁,正是剑烟阁。
阁中有12名仆从,每一人都有辟脉5层以上修为,都可算门中精英弟子,却被派来服侍宁凡。
而那所谓的掌门师父。自始自终没有露面,收周臣入山门,亦无任何宗门考核。
周臣从少年时代便是剑修天才,被赤岳掌门看中。早在山村之中并通过考核,故而入宗之后无须任何考核的。
“我等见过周臣师兄!掌门已算到师兄此夜会至,令师兄早些歇息,明日会亲自前来剑烟阁,为师兄传功!”12名仆从面上恭敬,眼神深处却有不屑。
“知道了。”
“这名女子不可入剑烟阁!剑烟阁是开宗老祖所留阁楼,若无掌门之令,外人谁都不可进入!”几名仆从望着纸鹤,目露鄙夷,霸道阻拦。
“她是我妻。我带她入剑烟阁。并无不妥。我所修者,是有情剑,师尊会明白。尔等若在阻我。死!”
宁凡言罢,一股惊人煞气散开,震得众仆从弟子唯唯诺诺,再不敢有鄙夷、异议。
他们无法理解,为何区区一个辟脉3层小辈,会有如此惊天的煞气!
周臣少年得志,自是风光无限,但这所有的风光,在十年之后,都会化作彻骨的悲。
纸鹤睡的安详。宁凡坐在床榻,守护其身边,盘膝打坐。
他目光时时从这剑烟阁扫过,隐隐从这剑烟阁中感到一丝残损剑意。
那剑意,是赤岳剑派开宗老祖留于阁中,并未凝聚成功,只能算半成品剑意。
传闻那赤岳老祖,只是元婴修为,能摸到剑意边缘,已是难得,没有彻底凝聚剑意成功,不足为奇。
宁凡闭上眼,体悟这一丝残损剑意,那剑意,飘渺如烟,令剑如烟,令烟如剑…
手指轻抬,一丝飘渺如烟的剑光,徐徐从指尖升起。
一夜,宁凡都在领悟这剑意,渐有所得。
这飘渺如烟的剑意,与周臣的剑意,颇有相似。
多半周臣日后的剑意,便是从这剑烟之中所悟。
还需在幻梦等待十年,十年无悲,修炼此剑意倒是不错的选择。
房门外,忽然飘来一道阴恻恻的冷笑,打断宁凡悟剑。
“周臣,你倒是小心,离村拜师,竟还带着木海棠,虽说老夫未能在山村之内将其诛杀,今夜杀她,也是一样,必可破你有情道,毁你前程!”
一名黑衣遮面的负剑道人,骤然潜入剑烟阁,指法融灵剑光,朝酣睡的纸鹤斩去。
宁凡目光一沉,心有猜测,这藏头露尾的道人多半便是杀害周臣挚爱的元凶,令得周臣一生悲哀。
他可杀周臣之妻,却休想伤宁凡之妻。
“找死!”
宁凡探手,虚空一抓,一股难以想象的剑意化作丝丝缕缕的剑丝,将负剑道人席卷,瞬息斩杀成血雾。
道人怒目圆睁,带着无法置信的惊恐。
他至死无法理解,为何一名辟脉3层的小辈,可抬手将他堂堂融灵灭杀!
他想要求饶,但在宁凡手中,他连求饶都无法做到,只有死!
死不瞑目!
宁凡拂袖,袖中生清风,将道人死后的血雾散尽,不留一丝痕迹。
以他的修为,若想对一个融灵杀人灭口,谁又能知。
此夜,赤岳剑派副掌门命牌粉碎,莫名死亡,一宗大乱,无人怀疑是宁凡所为。
宁凡斩杀此人,木海棠便不会死,如此,宁凡便不会有十年之悲,周臣的悲剑,伤不得宁凡!
翌日,赤岳掌门前来剑烟阁,留给宁凡大量丹药、功法,随后匆匆离去,似是去追查副掌门身死之事。
那是周臣恩师,对周臣极为不错。他的死,对周臣而言,是另一个悲伤。
十年之内,宁凡足不出户,始终呆在剑烟阁,守护纸鹤。
丹药有求必应,一些剑修功法也是准备周全。
宁凡从未系统修练过剑术,在周臣的残梦之中,他从一介辟脉剑修开始,苦修十年。
他的气息,早已是融灵后期,但对外宣扬的,只是辟脉10层。
十年之内,纸鹤睡多醒少,偶尔醒来,亦是昏昏沉沉,但有宁凡守护,她从无任何危险。
第十年,纸鹤的身影徐徐飘渺,消失于梦中。
而一丝丝原本属于周臣的记忆。也在这十年之中,被宁凡夺得。
宁凡护了纸鹤十年,直至纸鹤离开残梦,无人能害她。宁凡没有遗憾。自无悲哀,不会被悲剑所伤。
只需在第十年,破去周臣的最悲一剑,则可败周臣。
按周臣的记忆,他应是拜师赤岳、悟剑十年,十年之后剑比第一,方才获得离宗资额,返回山村。
但周臣返回村中,却发现挚爱早已死去十年,造化弄人。直至那一刻。所有的荣耀都化作尘埃。所有的情都破碎。他斩去村中唯一剩下的垂丝海棠,削成木剑,苦修百年。只为报仇!
宁凡没有参加剑比,直接化作一道剑光,离开赤岳,返回山村。
周身的幻梦,都出现崩溃的动静,这是剑术被破征兆。
轰!
延续十年的残梦,在宁凡踏入山村之时,轰然崩碎。
山村如十年前一般,平安喜乐,没有为人所屠。没有悲。
木海棠在宁凡的保护下,亦没有死,没有悲。
没有悲,悲剑便不是悲剑。第一式,十年生死,破去!
梦中的十年,在外界只是一个眨眼。
在这十年之中,宁凡打下了修剑的基础,倒是弥补了剑道的些许不足。
受了周臣一剑,倒是受益匪浅。
破去幻梦,现实之中的宁凡骤然睁开眼,目光精光一现,震碎周臣所有剑意。
“你这第一式剑意,对我无效!”
“什么!”雷臣阁外,三名窥虚眼见宁凡竟睁开双目、破去剑意幻境,皆是目光大变,就连红衣都微微诧异。
纵然是问虚乃至冲虚老怪,被周臣一剑迷惑,都要沉沦于幻梦中,不可自拔。
但宁凡,却直接在第一式时便破去剑意,苏醒过来!
周臣目光露出一丝敬意,他一生与剑修斗法,能在第一式剑意便苏醒过来者,只遇到过三人,云天决、剑界剑皇、四天散仙,宁凡是第四人!
他果然没看错,宁凡是一名剑修奇才,甚至单论剑道天赋,更在他周臣之上!
“老夫一剑,分化四式,你虽在第一式苏醒,但四式剑意,可还未就此完败!第一悲,十年生死!”
这一刻的周臣,与宁凡斗法,已不求胜败,只为切磋。
宁凡点点头,示意周臣可全力出手,与周臣对阵,他的剑道亦可相互印证,大有提高。
周臣剑锋一转,一股浓浓的悲哀,将宁凡淹没。
“老夫16岁拜入赤岳剑派,与海棠诀别,却不知,那一日后,便是天人永隔,她死于孽徒之手,老夫却不知晓,待老夫知晓她死之时,已是十年之后,天人永隔…十年!老夫期待着与她重逢,期待与她长相厮守,期待了十年!等来的,却是我生…她死!这悲剑第一式,含有老夫毕生追悔,无法弥补,无可诉说,无法遗忘,无法回头!这一剑之悲,可杀斩窥虚!”
嗤!
犹如潮水的悲意,席卷雷臣阁。三名窥虚一见此剑,俱是深深畏惧。
宁凡立在剑意中心,岿然不动,他只会被剑意闭锁心神一次,不会有第二次。
心中传来一阵阵绞痛,那绞动,是无法守护挚爱的悔恨。
宁凡目露感叹,若他所爱女子身死,而他十年后才知晓,必也会有这种绞心止痛、彻骨悔恨。所以,他之一生不可走错一步,决不可留下任何悔恨。
所以,他宁负天下恶名,也要此生无憾!
“崩!”
他道心坚固,不为悲伤动摇,他张口一吞,将周臣十年生死的悲伤全部吞噬。
他回忆着十年残梦中对那剑烟剑意的领悟,如同周臣一般动作,随手朝一旁木椅一抓,木屑粉碎,凝成一柄木剑。
弱剑,强意!
一股与周臣如出一撤的悲伤剑意,在木剑之上凝聚!
“这一剑十年生死之悲,我也会!”宁凡语气平淡,似诉说一件不经意之事,却令得周臣目光震惊。
他的最强剑意,竟被宁凡偷学了去!
三名窥虚愈加无法置信,宁凡能破周臣第一式剑意,已是匪夷所思。还能学去周臣剑意,这如何可能!
“此子究竟是什么级别的剑道天才,竟可一个照面偷学三长老剑意!”
三人惊呼道,他们自不知晓。宁凡不是一个照面偷学的剑意,而是历经十年悟剑,从那残梦之中沿着周臣的修剑轨迹,将剑烟剑意领悟。
而后,如周臣一般,融悲伤入剑烟之中,修出第一式悲剑。
红衣冷眸微微动容,宁凡又一次出乎她的预料。
周臣剑锋横削,凭第一式剑意无法战败宁凡,则需动用第二剑。
“老夫拜入赤岳剑派。十年修至辟脉10层。得知挚爱身死。知仇人为融灵老怪,叛出赤岳,苦修百年。百年之后,结成金丹,血屠赤岳!我忍受思念之苦,百年独坐洞府,如坐枯禅,日日悲哀。十年生死,可斩窥虚,百年孤寞,可斩问虚!”
宁凡猛然抬头,黑发狂舞。木剑亦模仿周臣之剑,在十年生死的基础上,延续百年孤寞。
宁凡亦有孤寞,他的孤寞不是独守悲庐的寂寞,而是修真血海独自面对的孤独。
他的孤独与周臣不同,但周臣的悲,他可以体会。
立身于剑意之中,宁凡毫发无损,目光却越来越深邃。
“第三式,千秋交错!第四式,万载漂泊!老夫灭赤岳,自那孽道人手中得到海棠一丝精魂,将那村头的垂丝海棠树,削成木剑,将她一丝魂魄,封入剑中,日日相伴。她成了我的剑!万载漂泊,唯她一剑相随,伴我生死,虽悲不弃!剑在我在,剑亡我亡!”
“老夫无法突破冲虚,只因意境无法进一步提升,并非做不到,只是我不愿…老夫的悲哀,连老夫自己都会沉沦其中,只需舍弃所有悲哀,忘掉与她的所有过往,老夫可晋入冲虚,但我不愿!”
“若突破修为的代价,是将她遗忘,我宁可舍弃修为!”
周臣目露悲哀,他资质绝佳,若非舍不下将木海棠遗忘,此刻的他定然已是碎虚高手。
但他舍不得…他放不下…
一重重的悲之浪潮,没有给宁凡任何喘息,便再次将之淹没。
周臣的悲意已催动至极致,他悲伤之中,有他的回忆,有他的道。
越来越多的悲哀没入宁凡心头,宁凡的心反倒越来越坚牢。
从一开始,他便不曾为周臣悲哀,如今,亦不会。
他以回忆意境,窥探周臣回忆,周臣每一丝悲哀,他都知晓得清楚明了。
十年生死,人鬼茫茫,百年孤寞,故坟凄凉。千秋交错,撕碎肝肠。万载漂泊,舍情入狂。
宁凡闭上眼,好似如周臣般,在失去挚爱后,经历了万载千秋,一丝丝沿着周臣的记忆轨迹,却明悟他的剑意。
悲剑四式,宁凡一一明悟,他眼中似有泪低下,仿若悲周臣感染,一旦泪落,则心悲,则万剑穿心。
他睁开眼,回忆意境加身,渐渐无悲无喜,所有刺入心头的悲哀,皆被回忆意境一一吞噬。
宁凡摊开掌心,一丝丝黑色的雪花,正徐徐凝成一柄黑色小剑,闪烁着诡异的大道光泽。
这一柄黑色小剑,是以回忆力量吞噬周臣悲哀剑意所凝成。
他的回忆意境,从大成,突破至圆满境界!
宁凡吞了周臣剑意,却凝出属于自己的意境之剑。
“十年生死,百年孤寞,千秋交错,万载漂泊,一切悲哀之回忆,并非不可斩断!我从你回忆之中,悟出一剑,此为…斩忆道剑!或许,可助你突破冲虚境界。若无法舍弃她的记忆,便扫去自己心中的悲伤,只铭记与她喜乐厮守的过往,亦可冲虚。斩!”
宁凡抬手,黑色小剑腾掌飞起,一剑将所有悲意劈开。
周臣只觉识海一痛,所有的悲伤回忆,但凡被这诡异的小剑劈中,俱都一一消逝。
咚!
他重重跪倒在地,眼露震撼。
震撼的是宁凡借助其悲剑四式,凝出一剑,而此剑,可斩人回忆!
周臣的所有悲意力量,都来自往昔的痛苦回忆。若回忆被斩去,则悲哀亦不复存。
“你,败了!”
宁凡目光淡淡扫过周臣,抬手收回黑色小剑,张口吞入腹中。
今日接下周臣一剑,借助周臣万年悲哀,使得回忆意境圆满,凝出斩忆道剑,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收获!
此剑在手,宁凡定睛细看,发现此剑有两大能力。
一可抹灭他人记忆,二可斩灭他人意境。
若还有人似周臣这般,以意境与宁凡对决,宁凡可凭斩忆道剑,一剑败之!
“那黑色小剑,究竟是什么剑,竟能一剑攻破三长老所有剑意!”
“看不透,看不透!此剑太过玄妙,非老夫可理解!”
“老夫好似从某本古籍之中,见过此剑类似的传闻…此剑好像是…好像是…是什么来着…”
三名窥虚震惊于黑色小剑的威力,喋喋不休。
唯有红衣,血瞳闪过震撼之色,柔掌紧握道,
“此乃意境道兵,古籍记载,唯有掌握第二步意境之修士,可在意境圆满之际,凝意境之力为大道之兵,有莫大神通伟力。”
“什、什么!此黑剑,是道兵!这便是说,这周明所领悟意境,为第二步虚之意境,且更在化神之时,便将意境修炼至圆满境界!”
“第二步意境!且不论此子领悟的第二步意境是什么,九界之中,几乎没有几人领悟第二步意境,纵然在四天仙界,能领悟第二步意境之人,绝大多数都是真仙!”
“意境圆满!一般而言,唯有太虚老怪才能修至意境圆满,将虚字彻悟,此子尚未炼虚,意境便已圆满,前途不可限量!”
三名窥虚眼中,露出深深的震撼之色。
周臣半跪于地,眼中悲哀渐渐散去,露出一丝颓败之色。
“小友不但接下老夫一剑,更反手一剑,破去老夫所有意境,单论意境强弱,老夫败给了小友…稍后老夫会取来40株十万年灵药,交给小友。请小友稍等片刻,老夫先自废一臂,向小姐谢罪。”
“不必了,速去取药!”红衣言语冰冷,目光不悦、不耐。
她可没说过,要斩周臣一臂,都是周臣自说自话。
“呃…”周臣老眼一怔,大感困惑。
当年的红衣,若有人违反其令,必杀之,斩一手臂都是轻的。
如今的红衣,竟也会体恤属下,真是让人惊讶。
“主人性格…有些改变!”周臣目露担忧,但愿红衣性格改变,是向着好的方面。
目光再次瞥向宁凡,周臣深深一叹。
宁凡吞其悲意,凝出黑剑道兵,着实让周臣震撼。
“此子有让主人倾力招揽的价值,有获得十万年灵药的资格!日后,必会是主人复仇的有力援助!”
(4/5)
周臣如数取来40株十万年灵药,交与宁凡。
宁凡则取出5片乌雷竹叶,交与红衣,在得到周家庇护的同时,亦答应帮红衣一个小忙。
对宁凡而言,这个小忙确实没有太多危险,只需在十年之后、皇墓大比之中,赢得一枚令牌,取得进入皇墓的资格。
若实在无法获取令牌,十年之后,红衣会赠与宁凡一枚令牌。当然,以宁凡的实力,从诸多化神之中获得第一,绝对不难。
破去周臣剑意,宁凡获得了周家高层人物的重视,这个重视,绝不亚于雨殿的重视。
除了皇气暴露引发危险,宁凡几乎不必担忧任何安全隐患,可横行内海。
在索取一些五万年灵药之后,宁凡告辞离去,红衣亦不挽留。
她的大事,还有十年准备时间,在此之前,她有不少事情要做,譬如,疗伤!
在遁离雷竹岛数千万里之后,宁凡选择了一处荒岛,开辟洞府,唤出月凌空、女尸。
金雷竹叶需要五万年灵药调和,百片金雷竹叶耗去不少灵药,宁凡共制出数十瓶金色药液。
这些药液,每一瓶都有助于疗养元神,仅仅服下数瓶,月凌空的元神裂缝便愈合,彻底服下百瓶药液,月凌空已可自如释放法力,开启月门绝非难题。
留月凌空与女尸在洞府歇息,宁凡一遁返回玄阴界,为洛幽治伤。
宁凡并不知洛幽使用了什么自损秘术。才帮助他逃脱了魔罗大帝的蛊惑。
望着她昏迷憔悴的容颜,宁凡心有怜惜,以40株十万年灵药,调和了8片乌雷竹叶。喂食洛幽服下。
昏迷状态的洛幽,自然无法服食任何东西。
宁凡以口度药,一次次唇舌触碰,将药液一一喂下。
虽说冒犯了佳人,却也无可奈何。
在喂下8片乌雷竹叶之后,洛幽虽未苏醒,修为却重新恢复至碎虚一重,甚至隐隐接近第二重境界了。
看起来,乌雷竹叶极其适合洛幽恢复实力,若有足够十万年灵药。将剩下的四片乌雷竹叶一一炼化。定可令洛幽一举恢复至碎虚第二重。
只可惜。天地虽大,十万年灵药却太过稀有,能够活到十万年药龄的灵药。无一不是珍惜品种。纵然周臣耗费万年,去过无数遗迹,也不过寻来百株灵药。
若无机缘,宁凡想获得十万年灵药,怕会极难。
看着洛幽昏睡却红润的脸色,宁凡大感欣慰,能治好月凌空和洛幽,这一番辛苦,倒也没有白费。
剩下的,便是带着女尸。前往六翼族内,借助回生台的力量,修复她破损的识海。
能否一举修复识海,说实话,宁凡自己亦没有多少把握。
但无论如何,回生台的治疗效果对女尸大有益处,这是必然的。
六翼族之行,势在必行。与六翼大长老所约的时间,也渐渐临近。
宁凡确认了一下,洛幽这一次不是装睡,确实是昏睡。
他不再逗留,离开玄阴界,返回洞府,正对上月凌空戏谑的眼神。
“小黄瓜,你去哪里了?你的身上,有女子的香熏味道。”
“你吃醋了?”宁凡一笑,不答反问。
“老娘会吃你的醋?切!”月凌空鄙视地瞪了宁凡一眼,心道宁凡真是自恋。
“身体好些没?”
“放心,虽说还有些许小伤,但开启月门不成问题。等待月色降临,老娘让你见识一番,让碎虚老怪望尘莫及的遁速!在月夜之下,老娘开一次月门,可遁行3亿里,需耗费五千万仙玉。白昼之时,每耗费一亿仙玉,也能开一次月门,却只能传送1亿里…”
“…你以法术开启月门,需要耗费如此巨额的仙玉?”宁凡大感诧异。
当日他跟随月凌空穿梭月门,可没有耗费任何仙玉。
不过细细一想,当日之所以没耗费仙玉,是因为那些月门是事先设置好的,必定已事先布下过仙玉。
如今宁凡要去六翼族,路上可没有顺路的月门。月凌空随手开门,若不耗费巨额仙玉,凭她的法力,是无法将人传送出三亿里之外的。
化神一遁万里,炼虚一遁十万里,碎虚一遁百万里。
月凌空开启一次月门,一遁三亿里,一遁之下,完全可以躲避碎虚追杀。
如此逆天的遁速,若没有巨大的代价,那才有鬼了。
月凌空简直就是一个便携式的太古传送阵啊!
“你的月门手段真是太逆天了…葬月仙妃的传承,怕在上古都是赫赫有名的。”宁凡称赞道。
“少来!老娘的月门之术再逆天,最后还不是栽在你手里了,被你干得不要不要的,真是一生之耻!”
月凌空也不废话,狠狠白了宁凡一眼,站起身向洞外走去。距离月光出现,还有些许时间,她要开始施术召唤月门了。
悄悄藏起脸色中的一丝苍白,她体内仍有些虚弱,却不欲让宁凡知道。
她知道,宁凡急着去六翼族,是为了给女尸治伤,她了解女尸在宁凡心中有何等地位。
宁凡为她前往雷竹岛盗取金雷竹叶,她很感动,她有恩必报,必定要早些送宁凡前往六翼族,没有时间休息。
啪!
她还没走出洞府,皓腕却被宁凡握住,轻轻一扯,扯入怀中。
“小黄瓜,你干嘛!老娘要去办正事,晚点再肉偿你,现在真没时间!”月凌空被揽入怀,只以为宁凡要把她推倒,秀眉一蹙,心中十分不满。
“无妨,其实赶往六翼。不需要这么着急。虽说六翼大长老与我约定了开启回生台的时间,但纵然我迟去些日子,他也不会急着开启回生台,必定会等候我。以免触怒我。所以,迟几天去,无碍的。你且多休息几天,我和微凉等你彻底痊愈,再开月门。”
“老娘不需要休息…”
“你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好好休息!”
宁凡手掌抚过月凌空的侧脸,无视着她的不满,直接将其抱起,放回洞府床榻上。
月凌空脑袋一片空白,被宁凡如此关心。她会不知所措。
“小黄瓜。我真的没事…微凉的事要紧。”她目光躲闪。放低姿态了,没有自称老娘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好好休息。把身体弄垮了,可就无法肉偿我了,如今的你,不再是没胸没屁股的黄毛丫头,我可是颇有期待的。”
宁凡调笑一句,牵起女尸,走出洞府。
“月…儿…养…伤…”就连女尸都回头关心了一句,她灵智略低,都能看出月凌空脸色苍白。
月凌空盖好薄被,侧卧石榻。望着宁凡离去的背影,目光愈加复杂。
“小黄瓜,不要对我这么温柔…我怕我会无法自拔…”她低低叹息。
洞府外,宁凡仰望夜色,凝望着下弦月的月光,终究没有让月凌空开启月门。
不是不急,只是若为了救女尸,却又伤了另一名女子,就舍本逐末了。
情债总是在不经意间越攒越多,在这修者如蚁的时代,对错很难说清。
多情无情,谁对谁错,杀人救人,谁对谁错。
每个人都为活下去,而拼尽全力。若有停歇,则会成为其他人修道路上的踏脚石。
“微凉,若你醒来,发现我已滥情如此,会怪我吗?”宁凡苦笑,他所结识的红颜,一个个都是天资卓越之女,有着各自的傲气。
若非遇上宁凡,她们绝不可能爱上一个滥情的男子。
前世的慕微凉,是天帝之女,必定有着自己的骄傲。
她能容忍等候的一亿五千万年的男子,爱上其他人么?
“光…我…在…”
女尸抬起冰凉的小手,轻轻抚摸宁凡的黑发,好似抚摸宠物一般,充满怜惜。
“不…悔…”
她话语简短,却好似一柄利剑,刺入宁凡心扉。
不悔…女尸说她不悔…
女尸不会不悔,会说不悔的,只有前世的慕微凉。
她从未后悔过,从上一次星宫苏醒开始,她便一丝丝变回了慕微凉。
原来在宁凡忽视她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了前世的慕微凉。
“我杀了太多人,欠了太多女子,或许有朝一日,会遭天打雷劈,死无全尸。我没有想过未来,活在当下已经如此艰难,有太多的仇人,他们强大到让我喘不过气。涅皇,白魔宗,魔罗大帝,掌情仙帝…一个个敌人,让我无法停住脚步。若是怯了,便会失去一切。”
宁凡对着女尸诉说心事,脑海回忆起那轮回中的残像。
一只半黑半白的蝴蝶,纵然弱小,也要冲向掌情仙帝,明知必死,却不可退。若它不拼死,慕微凉便会死无全尸,绝无来世的重逢。
这条路,没有选择,更不可逃避!
宁凡绝不愿像周臣一般,失去挚爱,孤独万年…就算命丧,就算道消,就算道命两相散,他也要将一个个在乎的身影,护住!
“笨…光…”女尸僵硬的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她曾经深爱的,便是如此倔强的蝴蝶。
没有变,纵然沧海变作桑田,他还是他,真好。
宁凡沉吟良久,道心愈加坚定。
并肩立于夜色中,宁凡一拍储物袋,取出一个玉简,是太素雷帝所赠。
当日雷帝赠与玉简,他没有细看,只赶着为月凌空、洛幽疗伤。如今才有闲心,看看太素究竟在玉简中留下了什么请求。
太素对他有莫大恩惠,是救命之恩,如此大恩,宁凡必报。太素的请求,但凡宁凡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神念淡淡扫过玉简,其中只有短短数段遗言,以及一副浩渺的星图。
从星图位置来看。这星图指示的星域,是一处小千世界,存在于东天仙界某处隐蔽的封印之地。
“小友阅此玉简之时,老夫必定已经道灭。人必有死。仙必有灭,此乃天数,老夫救你亦是心甘情愿,小友无需自责…”
读到这里,宁凡心中略感酸涩,一代大帝,为从魔罗手中救下自己,道灭人亡,却无人知。
“自老夫身陨,已有五千万年岁月。这五千万年。老夫拼尽全力。没有道灭,为的便是等候救援小友,小友是老夫等候之人。是解救真雷界的希望。玉简之中,附有真灵界星图,处在东天仙界一处极其隐秘的星域,星域共被设下两种封印,外侧的第一重封印,是老夫所设,以老夫当年同级无敌的实力,倾尽全力布下阵法封印,除非是与老夫同级的仙帝,否则无法闯过这一道封印。”
“小友得老夫雷星雷图传承。可以无视真雷界第一重封印,但第二重封印…这一道封印,乃是十亿年前,紫斗仙皇亲自布下,不能阻敌,只会封印我真雷族,生生世世无法解脱于真雷界,受尽苦难…”
“老夫所求之事,便与这第二重封印有关。若有朝一日小友修为有成,务必前往真雷界,解我真雷族十亿年苦难。那里是老夫的家乡,当年老夫曾遇一名高人,指点老夫,唯有等到‘紫斗门生’出现,才可解真雷之劫。老夫不会看错,你就是紫斗门生,你必定得到过仙皇的隔世传道!便是紫族,也无法解救真雷族,唯你可救!此为老夫毕生之愿,万望小友了却老夫遗憾。”
“还有…飞凤…小友若前往真雷界,务必帮我寻一人,其名飞凤。或许她已婚配,或许她已死…若她未死,小友可将此丹方,交给她,可治其顽疾。不必告诉她,此丹方为我所赠。若她已死,请小友至其坟前,将此丹方焚烧…如此,老夫死而无憾。”
咔嚓!
宁凡看罢玉简,那玉简忽而粉碎,化作一缕缕七彩雷光,凝成两个卷轴。
一为真雷界星图,一为古旧丹方。
那丹方,宁凡只细细看了几眼,似乎是一种九转丹方,且竟然还是九转金丹。丹药一入九转,会有铅品、银品、金品、帝品四个品级。
这九转金丹的丹方,无价!
宁凡沉默了。
堂堂一代大帝,死前念念不忘的,一是解救家乡劫数,二是寻找一个名为飞凤的女子。
所谓的仙帝,必然经历过太上忘情的关卡,但纵然忘情,仍非无情。
他拜托宁凡办的两件事,宁凡铭记于心。
对于寻找飞凤,转交丹方,他并不觉得困难,若有机会前往东天之后,便可进行。
但第一个请求,解救真雷界…这个请求,只让宁凡苦笑。
连太素仙帝都办不到的事,宁凡可不认为自己能办到,毕竟,封印真雷界十亿年的,是紫斗仙皇!
也许十亿年前,仙皇道成以前,与真雷界有过仇怨,故而封印此界,不得而知。
十亿年过去,一切恩怨都已过去,若紫斗未死,多半也会解脱真雷界的劫数吧。
宁凡曾拜紫斗为先生,说他是紫斗门人,倒也说得通。
他不认为拯救真雷界会忤逆紫斗,亦不准备推脱太素的遗命请求,只是宁凡着实不认为,如今的自己能够解救真雷界。
这件事,他暂时办不到,待日后修为有成,倒是可以一试。
收起星图丹方,宁凡在荒岛上逗留了十余日后,才带着伤势痊愈的月凌空赶往六翼族。
月凌空已彻底恢复全盛,布置一处月门,可遁行3亿里,一夜功夫,便二十几次开启月门,带着宁凡横跨了七十多亿里,方才到达六翼族所处的海域。
耗费的仙玉么,足足有12亿之多,宁凡刚从周家取了不少仙玉,这一下,又被月凌空用得精光。
月门之术,横跨三亿里,遁速非常强大,但代价确实很大。
好在宁凡对仙玉也没什么概念,根本不懂得心疼钱,没钱了,日后再抢一些即可。
宁凡、女尸、月凌空,三人遁光入海。并朝着百万丈之下的海域潜行。
刚刚潜下百万丈海底,距离六翼族还有数千万里距离,宁凡等人便听到一道道打斗之声,从不远处的海丘传来。
那海丘之上。一队身披黑甲的修士,共有三十余人,人人生有六翼,或多或少都负了不轻的伤,被数百高手重重围困。
那三十余被困修士,无疑都是六翼族人,最高修为者,是一名化神初期的女子,已被人击成重伤,肉身陨灭。只剩元神未死。
围困海丘的数百高手。则共有四批高手。
包围海丘东面的。是一群凶悍的魔族,眉心皆生有鬼目,自是鬼目族。包围西面的。亦是魔族,人人头顶生有魔角,自是岚角族。
若只有这二族高手包围海丘,宁凡只会当这争斗是幽海四族内讧。
但除了这二族魔族外,竟还有其他两个势力介入。
海丘之北的高手,身上佩戴的纹饰,宁凡很熟悉,竟是封妖殿的纹饰,这封妖殿真是无孔不入,就连幽海四族的争斗都敢插手。
海丘之南的高手。则大大出乎宁凡意料。
这些高手一个个修炼玄功,周身充斥着浩然正气,赫然竟是正道玄修!
从服装、功法气息来看,似乎是八百修国某个正道宗门的高手。
四面围攻的四大势力,加起来共有七名化神,杀气腾腾,叫嚣不已,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覆灭六翼族的决心。
“有意思…正道玄修,魔族魔修,封妖殿妖修,这些异族竟会联合起来攻打六翼族,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若说没有天大的利益,宁凡才不相信老死不相往来的三族会联合。
至少,宁凡对封妖殿的了解,就是无利不起早、无孔不入。
“小黄瓜,救不救?”月凌空问的,自然是是否救援那些六翼族高手。
女尸倒是淡然,对这些尔虞我诈的争斗,从无兴趣。
“出不出手,已由不得我们了…”宁凡微笑,刮了刮月凌空的琼鼻,眼神却骤然一寒。
那围攻海丘的四批高手,察觉到宁凡等人入海的波动,已分出不少人,将宁凡等人团团包围。
“大胆!我鬼目、岚角二族已然封海,不允许任何修士入海,你这小辈,竟敢违抗禁令,找死!杀了他!”
一匹匹高手,不问缘由,已朝宁凡杀来。
单就宁凡违反禁令这一点,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将之诛杀。
“杀吧,六翼若灭,回生台就借不到了…”
宁凡眼露淡漠,仿佛杀戮这些高手只是一件小事。
剑念骤然散开,席卷海丘,四大势力的高手,俱在一个瞬间,被宁凡剑念诛杀,血肉横飞。
唯有七名化神,露出震惊之色,哪里不知貌不惊人的宁凡,竟是一名绝世强者。
纵然是他们化神老怪,也无法一念灭尽数百元婴。
宁凡的强大,超出他们想象!
“周明!尊下是大长老的贵客,周明!妾身焚翅,是大长老派来迎接阁下的执事长老,请阁下相救,妾身必定感激不尽!”
那名重伤只剩元神的化神女子,一看清宁凡容貌,认出其身份,立刻扫去所有绝望表情,出声呼救。
她的话,传入七名敌修化神耳中,立刻使得原本气势嚣张的七人,吓得浑身发抖。
“周明!是了,他是殿主千叮万嘱、决不可得罪的周明啊!”一名封妖殿化神绝望道。
“周明?他就是无尽海凶名赫赫的周明?”鬼目、岚角二族一向居于幽海之下,并不知悉宁凡容貌,此刻一定宁凡魔名,自是震撼。
“周明?雨殿新任尊老?!”几名玄修化神,一听宁凡之名,亦是深深畏惧。
很好,他们终于知道怕了。
不过可惜,他们怕得有些晚了。
“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七名化神心知必死,他们之中修为最高者才化神中期,怎会是宁凡对手?
那封妖殿化神老者,遁光一闪,遁至海丘之上,一脚踩住六翼女子的元神,目光惊恐,语气颤抖地威胁。
他无数次从陆界焚口中听说过宁凡的可怕。
他绝不敢正面抗衡宁凡,唯有以女人威胁,或许会令宁凡忌惮一二。
宁凡目露讥讽之色,一步迈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直接化作墨影消失。
一股重重危机之感,降临在那封妖殿化神身上,令他一瞬间绝望。
“不好!这周明根本不认识此女,不会为他受任何人威胁!可恶,他的实力可让妖尊畏惧,老夫必死,可恶,可恶!老夫要和你同归于尽!”
老者脚下运起杀招,猛然一踏,朝那名为焚翅的女子踏下。
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便在死前拉一个垫背!
“啊!”
焚翅美艳的元神小脸,惊恐之极,发出惧怕的惨叫。
本以为必死,下一刻,她忽然身体一轻,只觉得小小的元神,被谁握入掌中。
还未看清那人面容,便见墨念四处渲染,七名化神在同一瞬间,被墨念缠绕、绞杀。
墨流分神术!
“好、好可怕的法术!”焚翅元神娇躯不住颤抖,她这才看清,救下她的,是她之前求救过的异常冷漠的青年。
“六翼族,发生了何事?”宁凡冷冷的话语,传入焚翅的耳中,让她浑身打了个冷颤。
仿佛若她撒一句谎,宁凡便会将她灭杀。
“他是一个无情之人…”焚翅惧怕不已,第一时间,对宁凡做出评价。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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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青年帝王,赫然竟是名动雨界的前代青俊,兰陵王!
只是传闻中兰陵王明明是半步碎虚,此刻表露的修为,却仅仅是问虚级别,有些古怪。
宁凡细细一看,便发现一丝端倪。眼前的兰陵王,实际是第二元神,并非本尊前来。
能看破兰陵王第二元神身份者,应有不少。
但纵然兰陵王仅仅第二元神前来,都让人生不起抗衡之心。
玄翼一见此人出现,一霎之间,目光露出绝望,此人若想灭六翼族,任宁凡手段再高,也护不住六翼!好在此人只是想夺石板,石板多半是护不住了,只是不知交出石板,六翼能否侥幸偷生…
月凌空美目震惊,随时准备开启月门,带宁凡逃遁,足可见对兰陵王的忌惮。
“小黄瓜,我们准备逃,这兰陵王,我们惹不起…雨界之中,碎虚之下,无人可与之争锋!”
“不必担心,此人不是本尊降临,只是第二元神前来…”
“纵然只是第二元神,也不可小觑的…传闻兰陵王仅凭第二元神,便足以斩杀普通冲虚…”
月凌空语气透露着担心,她担心宁凡的安危。
不知从何时起,宁凡一丝丝安危,都足以牵动她的神经。
“放心,这兰陵王的敌意,并未集中在我们身上,而是集中在鬼目、岚角身上…他声称来六翼族只为夺取一物,那一物。多半便是魔像石板…有意思,这兰陵宗表面与岚角、鬼目二族联合,不知定有何等约定。但在石板即将得手之际,兰陵王却又亲自到来。抢夺石板,意欲独吞。古人云,‘利益使人争’,因利益合作的人,也必定会因利益而分崩离析。”
如宁凡所料,兰陵王一经现身,便神念锁定鬼角、魍魉二人,恐怕是存了独吞石板的心思。
月凌空虽然厉害,但也仅仅是窥虚无敌的程度,没有深厚的背景。不足以让兰陵王放入眼中。
唯一能让兰陵王忌惮的。只有鬼角、魍魉身后的势力。岚角族,鬼目族。
尤其是鬼目族,将会是兰陵王争夺魔像石板的最大对手!
“玄翼。将魔像石板,交给本王,、!”
兰陵王冷酷的话语,带着一股无法想象的威压,直接朝玄翼镇压而下,对重伤的玄翼而言,这威压,难以承受!
玄翼目光惧怕不已,在兰陵王的威压之下,他竟感到窒息一般。无法抗衡。若争夺石板的只有窥虚老怪,他尚敢一战。
但连兰陵王这种级数的高手都来了,玄翼自然休想再保住石板的。
他目光挣扎,这魔像石板所刻内容极其古奥,晦涩难明,更诡异的是,每过一段时间,文字都会发生改变。
以玄翼的研究,也只能大致明白这里面有‘解脱奴纹’‘凝聚祖魔残符’的方法。
尤其让玄翼在意的,是石板之中,似乎封印了一道浩瀚力量,不知是何物,似乎是改变文字的力量源泉。
玄翼一次次将石板上的文字拓印下来,每一次的文字都不相同。他深深明白,若没有石板中的封印力量,这些晦涩、变化的文字没有任何意义,无法解除六翼族的奴纹。所以,他绝不愿交出石板,除非破解了石板的秘密。
随着兰陵王的到来,玄翼终于别无选择,将石板取出。
那是一块玄青的古老石板,其上流露着淡淡的古魔气息,沧桑沉重。
一经被玄翼取出,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不少老怪都流露出贪婪之色,悄悄放出神念,去探查石板上的文字是什么。
然而探查之后,无数老怪面色为之一变,那石板之上的文字不但晦涩难懂,更古怪地是,文字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所变幻。
就连宁凡,都面色微变,他同样看不懂石板写了什么。
但在看到这石板、文字之时,宁凡忽然觉得元神之中那滴魔罗之血,好似沸腾。他背后的玄土魔纹,竟灼烫起来,隐隐出现晋阶的征兆!
这石板,藏着魔罗之血的秘密!同样藏着令魔纹晋阶的玄妙力量!
宁凡悄然催动魔罗之目,心头立刻一诧。他发现,当催动魔罗之目后,再去观看那些文字,文字竟开始蠕动起来,最终,重凝成一个个清晰的文字,再不改变。
唯有宁凡看到的是这般景象,其他人看到的,仍是变幻不停的文字。
更出乎宁凡预料的是,他从石板之中,察觉到一股浩瀚的魔气。
那股魔气,与他丹田之中的魔罗之血遥相呼应,似乎宁凡只需一个念头,便能将石板中封印的魔气取出。
而让魔纹出现晋阶趋势的,正是那股魔气!
此地唯有宁凡一人,能真正看懂石板!
雨界唯有宁凡一人,能抽出石板之中封印的魔气!
“那一道魔气,可令我玄土魔纹晋阶,可提升我炼体境界!”
“这石板文字,我已凭记忆记下,只要再抽出这石板之中的一道魔气,我便等同于获得了石板的全部价值。届时,要不要石板,其实并不重要!”
“抽出石板魔气,记下石板真正的文字,这石板对我而言,便等同于一个鸡肋。但外人不知情,譬如兰陵王、岚角族、鬼目族,仍会打破头争夺这石板的…我只需获取其中魔气,石板可任他们争夺!”
宁凡眼中精光一闪,一个坑人的计划,在心中渐渐成形。
兰陵王出声索要石板,令得玄翼屈服,令得无数高手不敢争夺,令得鬼角、魍魉两名窥虚老怪,气得牙齿直痒。
可恨!兰陵宗口口声声帮助鬼目族夺取石板。到头来,却横刀夺爱,意欲独吞六翼族这一块石板!
二人恨透了兰陵宗的‘背叛’,却敢怒不敢言。一切只因为兰陵王的威名太过强大。好在二族也不是省油的灯,早提防了兰陵宗的背叛,也有高手前来,只是还未赶到而已。
兰陵王想要石板,此地无人敢当面对石板动歪脑筋。
除了宁凡!
宁凡一步迈出,出乎众人意料,挡在玄翼身前,轻轻接过石板,眼中露出玩味的笑容。
“呵呵,想不到这么多人都来争夺这魔像石板。周某倒是有些好奇。这区区一个石板。究竟有何神妙。能让诸位死命争夺?玄翼大长老,石板且借周某一览,如何?”
宁凡夺过石板。立刻催动魔罗之血,以‘血’的力量,将那一道魔气抽出,窜入宁凡体内。
那魔气一经入体,立刻汇入宁凡背后的魔纹之中,开始与魔纹交融。
一瞬间,石板魔气枯竭,文字变幻也开始变缓,但从表面看,是看不出石板发生变化的。
无人想到。宁凡会当着兰陵王的面‘夺走’石板,这是在当面打兰陵王的脸啊。
所有人都注意到,在宁凡夺过石板观看的一瞬间,兰陵王的眼神,浮现了杀机。
“愚蠢!兰陵王要定此物,那周明却去争夺,简直是自寻死路!”陆界焚心头冷笑,他素知宁凡胆大包天,却还没料到宁凡敢跟兰陵王争宝。
陆界焚也想争夺石板,但他没那个勇气当着兰陵王面去争,那是找死。
“小黄瓜怎会如此莽撞!虽说他一贯行事无法无天,但一向懂得拿捏分寸,眼下明知兰陵王对此物志在必得,他却去抢这烫手山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深意…不论如何,就算得罪兰陵王,我也要帮他,准备开月门跑路吧!”月凌空指诀暗掐,随时准备召出月门,带宁凡、女尸跑路。
所有人都在猜想,宁凡抢夺石板,会将兰陵王得罪至死,甚至可能被兰陵王直接镇杀。
但无人料到,兰陵王纵然眼中杀机萦绕,却仍旧没有动手杀人,竟是在忍耐杀机。
他兰陵王,也会有不敢杀人的时候,而宁凡,就是雨殿千叮万嘱、不允许兰陵王伤害的人!
“你就是钧天殿新晋尊老,周明?你是不灭火体,对雨皇还有用途,纵然是本王,也曾被雨皇吩咐过,暂时不可动你。但,不可杀你本人,不代表本王不可杀你女人、至亲。若惹怒我,你的女人,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交出石板,滚!”
兰陵王句句话都是威胁,在他眼中,宁凡只是蝼蚁,之所以不能杀宁凡,也仅仅是宁凡的‘不灭火体’对雨皇有大用。
他是云天决一辈的青俊,如今已是半步碎虚,大有希望在此生突破碎虚。
他是至高无上的高手,宁凡则只是卑微的弱者。
兰陵王的威胁,令得宁凡拳头一握,眼神一冷。
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别人拿他的女人威胁。
他煞费苦心,得到雨殿庇护,又得周家庇护,为的便是让其他人不敢动他的女人。
可惜,无论是雨殿的威慑,亦或是周家的威慑,都远不足以令兰陵王级数的高手害怕的。
在半步碎虚的老怪眼中,宁凡,仍只是蝼蚁,只不过比其他蝼蚁个头稍大而已。
必须要认清自己的实力,必须要变得更加强大!
宁凡心中杀机已动,但旋即散了杀机,面不改色,谋划着什么。
坑害兰陵宗的计划,不会改变。
诚然,以宁凡如今实力,远不足以与兰陵王争锋,但坑人,与实力没有直接联系。
今日若不让兰陵宗和鬼目、岚角二族狗咬狗,两败俱伤,他宁凡便算白修了魔道!
目光瞥向远方,宁凡从那个方向,感到两道强横的气息正驰援此地。
两名问虚老怪!从气息判断,一人是鬼目族,一人是岚角族,不许多想,铁定是争夺石板而来!
兰陵宗想独吞石板,其他二族又不是傻子,也有同样打算。
很好。大家都想抢六翼族这块石板,却无人知晓这块石板被宁凡动过手脚,已是废物一枚。
就用这一个废物石板,令兰陵宗、岚角族、鬼目族狗咬狗去吧!
把水搅浑了。说不得日后宁凡还能潜入岚角、鬼目二族,将二族的魔像石板一并盗走,动动手脚。
“兰陵王是么,周某,记住你了!”
宁凡目光一丝冷光,忽而一闪,挥手将废物石板抛给兰陵王,旋即拉起女尸、月凌空,传音道,
“这里没我们的事了。接下来。看戏!”
兰陵王古井无波的目光。在触及宁凡冷目之时,第一次为之动容。不知为何,面对宁凡的笑容。兰陵王竟感到一阵心寒。
那是一种对危险的本能预知!他堂堂兰陵王,竟从宁凡的冷笑中,感觉到一丝危险…但这怎么可能?
“大概是错觉吧…此子只是一个化神小辈,此生能否炼虚都未可知,不值一提。纵然给他千年万年时间,侥幸炼虚,也绝非本王一合之敌,只是一个蝼蚁尔。如此蝼蚁,岂能令我感到危险?”
兰陵王仍是蔑视宁凡,却万万想不到。他今日的威胁,已触及到宁凡的底线,日后会付出代价。
他收起石板,冷冷望向远处两道疾驰而来的身影,那两道身影越来越近。
“兰陵!你果然存心不良,敢夺我幽海四族的镇族之宝!找死!”岚角、鬼目二族的驰援问虚,怒吼道。
“区区几个被雷皇镇压的魔族,也敢对本王如此口气?找死?便看看是谁找死!”
兰陵一步上前,抬手一掌,将两名问虚轰飞,战力之强,震古烁今。
两名问虚面色大变,不敢怠慢,拼尽全力,施尽秘术,联手战兰陵,终于勉强不落下风。
三人战至一处,战场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离六翼族。
到了这个关头,六翼族的死活,已无人关注,一切重心都放在争夺石板之上。
岚角、鬼目、兰陵宗三大势力的高手,亦追随三名老怪的遁光离去,一路之上,三大势力彼此厮杀,血流成河。
没有永远的朋友,一个石板就能让三大势力反目成仇。
六翼族废墟之上,只剩封妖殿之人无法撤离。
三大势力都走了,陆界焚倒是想走,却被六翼族的人重重包围。
封妖殿在六翼族内杀人无数,没有其他三大势力跟随,玄翼大长老根本不将陆界焚放入眼中。
之前的屈辱、仇恨,正是回报的时候。
“杀!”
随着玄翼一声令下,六翼族的高手,倾巢而出,朝封妖殿之人发出悍不畏死的冲杀。
只一个瞬间,封妖殿修士死伤惨重,无力抗衡。
陆界焚掏出一个传送阵盘,他准备跑路了。
便在此时,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
“想走,迟了。”
轰!
宁凡一指点出,一股巨力轰在陆界焚背心。
陆界焚一生谨慎,此次来六翼族惹事,背心可是贴了十几道护心符箓的。
所有的符箓,在宁凡偷袭的指芒下一一催发,每一道符箓,都化作一道阵光,足以防御半步炼虚的全力一击。
然而这十几重防御,面对宁凡一指之力,却一一崩溃,无可抗衡。
陆界焚面色大变,他之前笃定宁凡没有突破金身,但此刻近距离感受宁凡的指芒,却分明觉得,宁凡的指芒毫不弱于任何金身修士…
一指碎甲,那一指还有余力,轰在陆界焚背心,一瞬间令得其肉身崩溃,只剩半死不活的妖魂,卷起储物袋匆匆后退,一路重伤咳血。
至于传送阵盘,早已一击粉碎,根本没有给陆界焚任何逃生的机会。
“周明!”
陆界焚望着宁凡,气得咬牙切齿。
又是宁凡破坏他好事!如果没有宁凡介入,凭陆界焚的心机,绝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纵然是夺得魔像石板,都是大有可能!
一旦夺得魔像石板,陆界焚大可逃出无尽海,寻一处隐秘之地,潜心研究石板隐秘。
天大地大,谁能擒之?
千年万年之后,待陆界焚堪破石板隐秘,必可成为威震雨界的高手!
“周明!本殿再无法忍了,本殿和你拼了!”
陆界焚小小的妖魂,猛地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具幻虚境界的古老傀儡,略有残损,不知从何处寻得。
他目露怨毒,这是他最后一个底牌,他决不愿使用的,但今日,他要使用!否则他绝对无法从宁凡手中活命!
“融傀之术!”
秘术一催,陆界焚的妖魂,化作一道流光,射入幻虚傀儡之中。
他本有幻虚修为,在炼化幻虚傀儡后,一人一傀合一,修为竟突破了最后一丝瓶颈,晋升为炼虚!
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是陆界焚,他成了一具炼虚初期修为的窥虚傀儡!
在与傀儡融合之后,陆界焚的寿数只剩十分之一,再过百年便会死亡。
他已经没有资格再追求长生了!
“周明!你害本殿屡次与机缘擦肩而过,你害本殿失去肉身,成为一具半死不活的傀儡,本殿要让你付出代价!”
陆界焚愤怒的拳芒,轰死一片片六翼族人,一拳之威,窥虚一击,轰平一块块山岳般巨大的海中巨石。
玄翼目光微惊,与傀儡融合为一的陆界焚,实力几乎不弱于玄翼了。
月凌空美眸浮现杀机,她自责,自责自己太弱,无法帮助宁凡与兰陵王抢夺石板。
但她再弱,也还没弱到可容忍陆界焚攻击宁凡。
莲步一踏,月凌空意欲出手,直接以葬月之术灭了陆界焚,却被宁凡轻轻拉至身后。
“我来吧…怎么说也是一具窥虚傀儡,别弄坏了。虚术,双龙!”
宁凡一步迈出,双拳缠绕黑龙之影,双拳轰出,天地间俱是龙吟之声,风雷震动。
他肉身堪比金身第一境,双龙之术则是应龙王的得意体术,品阶是凡虚下品,但此术威力放眼凡虚下品之阶,都是一等一的强悍。
纵然陆界焚自甘堕落,成为一具窥虚傀儡,但与宁凡的实力,却仍是天壤之别!
轰!
两道黑龙拳影,轰在陆界焚的傀儡之身上,狠狠一震,将其所有拳芒一瞬破去。
陆界焚无法置信,他舍弃了一切、换来的窥虚实力,竟仍不是宁凡对手,宁凡竟强大到这种程度!
他至死都无法相信,他与宁凡的实力差距竟是这么大…
不甘,不甘啊!
双龙拳影轰在傀儡之身,狠狠一镇,傀儡之身重伤,而陆界焚直接妖魂陨灭,被拳力镇杀。
随着陆界焚死亡,这一具窥虚傀儡,失去所有灵智,成了无主之物。
幻虚傀儡,因为陆界焚与之融合,而突破窥虚。
窥虚傀儡,因为宁凡拳杀,而灭去陆界焚,再次成为无主之物。
虽说此傀重伤,但花些仙玉灵矿修复后,又会是一个完好如新的傀儡。
“陆界焚,你的大礼,我收下了。”
宁凡心情略感轻松,将之前兰陵王造成的不快抛之脑后。
陆界焚此人,投机钻营,好似一个苍蝇,哪里有机缘,他都要掺上一脚。
这种人,不可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任,否则终有一日,会从跳梁小丑变成心腹大患。
今日能杀陆界焚,也算是除掉一个隐患。
(2/2)
对六翼族而言,四大势力的围攻,兰陵王的到来,每一件都是震撼人心的事。
但在三大势力离去之后,宁凡再次令六翼族震撼了一次。
他只一招,便击杀陆界焚!
一招击杀窥虚,如何不震撼人心!
陆界焚穷途末路之下,与傀儡融合,突破炼虚,对任何六翼族修士而言,都是一场噩梦。
突破炼虚的陆界焚,仗着傀儡之身的强横,每一拳都有毁天灭地之能,令无数六翼族人心生畏惧。就连玄翼大长老,都深深忌惮着此刻的陆界焚。
但这样的陆界焚,才刚刚得瑟了一小会儿,便被宁凡双拳轰杀,那种场面,绝对震撼,令无数高手错愕不已,始料不及。
“这是什么级别体术?拳生双龙黑影,可轰碎天地、平定山河,一拳出,黑龙陨,双拳出,天地死!这定是一种凡虚体术!”
“可怕,真是可怕!明尊真的不是金身境体修么?凡虚体术,明明只有金身境体修才可施展啊!若非明尊出拳之时、没有金光护体,老夫绝对会认为明尊是真正的金身体修!”
“就算明尊并非金身境界,但这一拳绝对比普通金身修士都强悍的。”
“什么!明尊竟如此厉害,肉身堪比金身体修!此人自身就已经如此厉害,经过此战之后,将拥有四具窥虚傀儡,更有月尊这种窥虚无敌的红颜跟随。明尊不可以招惹啊,他一人就有平定我六翼族的实力!”
“哎…难怪大长老如此重视此人。愿将回生台借其使用。我等之前还准备阴谋加害明尊,真是自寻死路…”
一道道唏嘘、惊叹、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在六翼族内此起彼伏传开。所有人都被宁凡轰杀陆界焚的强悍实力震撼到了。
六翼族六老之一,化神巅峰的黑翼。此刻小小的元神漂浮在人群中,仰望着宁凡,露出苦涩的笑容。
当日的他,在天岐岛得罪宁凡,被宁凡毁去肉身,最终被玄翼大长老带回族内。
他曾以为,宁凡虽比他厉害,但也仅仅是高出一个小境界而已,今日才知晓,宁凡的实力。远超其想象。足以让他仰望。
焚翅坐在宁凡肩头。美目泛起一阵阵震惊之色。
她从未想过,貌不惊人的宁凡,实力竟如此强悍。纵然是全盛状态的大长老。也无法一招轰杀陆界焚的,但宁凡只一招,便将陆界焚击杀,这种实力,几乎无限接近问虚老怪了。
“明尊,真的很厉害…”焚翅一向眼高于顶,看不上任何男子,但对宁凡却是由衷钦佩。
且焚翅并不明白,不知为何,在宁凡吞噬掉石板魔气之后。她对宁凡竟升起一丝不明所以的依赖感。
不错,确实是依赖感!这依赖感生得极为诡异,不是发自内心,而是发自血脉!
是宁凡体内一丝亲和的魔气,令焚翅对宁凡产起了依赖。那依赖,就好似奴仆对主人的依赖。
她自不会知道这是为何,也没有细想。
玄翼大长老面色古井无波,心中却震撼难明。
当日他曾与宁凡比过一招,吃了些小亏,当时已经震撼宁凡的强大。
但玄翼从未想过,宁凡会有斩杀窥虚的实力。宁凡能随手轰杀拼死的陆界焚,自然也能轻易灭杀重伤的玄翼了。
“想不到,明尊如此强大。他要用我六翼族的回生台,谁又能阻挡…我族今逢大劫,族人死伤无数,再惹不起明尊,自不可得罪明尊的。况且此次若非明尊出手,老夫必定已死于围攻,六翼必已灭族。从恩义而言,亦不可得罪明尊了。今日兰陵、岚角、鬼目三势力退去,六翼侥幸不亡,得以存续,日后必须步步小心,我六翼族非但不能惹明尊,说不得,还要依附明尊的庇护,才能生存下去…咳咳咳…”
玄翼心中自语,忽然剧烈咳嗽,原来是自损秘法的时间过去了,伤势加重。
为救族人,玄翼燃烧魔血,焚烧元神,压制伤势,大杀四方。此刻的玄翼,付出了代价,修为跌落炼虚,成为一名半步炼虚的高手。
也不知此生此世,能否还有机会,重新晋入炼虚。
“大长老!明尊,妾身求你救救大长老,求你!”焚翅娇小的元神,跪在宁凡肩上,苦苦哀求。
“放心,玄翼对我还有用,不会死得。”
宁凡斜睨了焚翅一眼,目光冷淡,心中却古怪。
他总觉得,在吞掉石板魔气后,他与焚翅之前,似乎多了一次联系,类似主从一般。
屈指弹出一枚丹丸,赠与玄翼,是一枚五转中品的神创丹。
玄翼接过丹药,露出感激之色,服下丹药,稍稍压住伤势。修为虽然跌落,但至少性命无忧了。
他目光微微犹豫,但旋即坚定,一咬牙,抱拳对宁凡道,
“今日我六翼族适逢大劫,若非明尊出手,我族必灭。明尊对我六翼族恩重如山,从今日起,明尊对我六翼一族有何吩咐,皆可直言。但凡力所能及之事,我六翼一族绝不推辞,必定完成明尊吩咐!”
玄翼话语一落,六翼一族举族沉默,但凡稍有才智之辈,皆听出玄翼的言下之意,竟有依附宁凡、奉其为主的意思。
对玄翼的话,宁凡并没有太过意外。如今的六翼族,族人死伤惨重,大长老跌落炼虚,正是实力衰微之时,若不寻个靠山,说不准过些时日就会被鬼目、岚角二族瓜分吞并。
玄翼选择依附宁凡,一是看宁凡厉害,二是看宁凡身份特殊,连兰陵王都忌惮宁凡身份、不敢随便动手。
不过依附之事事关重大。关乎一族存亡,自然不可能三言两语决定。况且玄翼也只能先向宁凡表态而已,是否接受六翼族的依附,决定权还在宁凡手中。
宁凡的答案。是不接受。
“呵呵,玄道友言重了,周某只是为借用回生台而来,之所以稍稍出手,只是为了使用回生台、不能眼看六翼族灭而已。至于恩重如山的话,大可不必再提。周某也并无兴趣对六翼族发号施令的。”
宁凡微笑还礼,委婉回绝了玄翼的依附。
如今的六翼对宁凡而言,毫无用处,只是一桩麻烦,族群衰弱。随时可能被鬼目、岚角二族吞并。
宁凡可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六翼。招惹大敌。他不喜欢麻烦,亦不是什么滥好人。
玄翼自嘲一笑,也难怪宁凡会拒绝接受六翼的依附了。强盛之时。彼此还有恩怨存在,落魄之后,想要去依附,谁会愿意捡这个烂摊子?
“呵呵,周道友莫急着拒绝,且在我族盘桓些时日,待我族稍稍重建之后,便为道友开启回生台,供道友使用。之后,老夫还有一个隐秘。会告之道友。道友乃是体修,或许会因这个秘闻而实力大涨,到时候,道友说不定会改变心意、接受我族依附的。”
“哦?能让周某实力大涨的隐秘?玄道友这么说,周某对那隐秘倒有些感兴趣了。也好,若道友的隐秘当真对我有用,我并非不能接受六翼族依附的。先说说回生台吧,具体还需多久才可开启?”
“回生台开启,需要诸多魔祭、阵式的准备,因为此次的大劫,不少魔祭死亡,需要重新寻找合适魔祭。少数阵法被破坏,亦需要重新准备,但大体阵法还在。最多半月,老夫可备好回生台,供道友使用。”
“半月么。”宁凡点点头,这半个月,他可暂时留在六翼族内。
六翼族死亡族人需要安葬,护族大阵、居舍等建筑都需要重建,玄翼安排了诸多事宜,还需修养疗伤,也命人带宁凡去歇息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玄翼派去照顾宁凡等人的,竟是重伤到只剩元神的焚翅。
说是照顾,也仅仅是让焚翅带宁凡前往客舍,妥善安顿,并代为转达宁凡的种种要求。
焚翅拥有足够的疗伤时间,无须时时刻刻与宁凡相见的。
宁凡也没有使唤外人的习惯,支走了所有人,在客舍中布下隔念之阵,开始处理此战的战利品。
留月凌空与女尸在客舍休息,他自己则遁入玄阴界。
此次在六翼族,宁凡没有大开杀戒,但获得的战利品决不可小觑。
那一具窥虚傀儡,被宁凡稍稍修复,旋即收起,这不是最让宁凡在意的战利品。
最让他在意的,是那魔像石板的文字,以及那一道汇入背后魔纹的魔气。
那些文字,是石板真正记载的文字,隐藏在幻象下,唯有宁凡凭魔罗之血看透了文字内容。
那文字是一种魔族文字,名为‘骨陀文’,传闻是古魔九祖之一的骨陀大帝所创,一笔一划都有莫大伟力。
骨陀文在魔族流传极广,宁凡虽非魔族,也认识几个字,大致知晓这些文字之中,记录的是与魔罗之血有关的隐秘,若翻译文字,必可知晓炼化魔罗之血的方法。
其中也提到了魔罗的四大奴族,及破解奴纹之法。
与宁凡之前了解的情报一致,六翼、巨魔等四族,果然是魔罗的奴仆,且被奴化过。
奴化过的四族,世世代代皆是魔罗之奴。若魔罗分神降临,只需一道神念,可取走所有奴仆性命。当初宁凡也险些被奴化,自然知道奴化可怕。
六翼族也就罢了,巨魔族与宁凡关系匪浅,了解些破解奴纹之法,助巨魔族破了奴纹,也是一桩美事。
不过想要彻底了解文字内容,多半还要去一次六翼族的藏书之地,学会所有的骨陀文了。
而那一道魔气,精纯之极,假设这股魔气可以吞噬炼化,少说可提升宁凡百万甲法力!
这便是说,这股精纯的魔气。蕴含的力量,足以造就一名炼虚魔族!
令宁凡大感可惜的是,这股魔气已炼入魔纹,无法通过正常手段吞噬。再无法化作法力。
那股魔气被玄土魔纹缓缓吞噬,隐隐有令魔纹晋阶的趋势。
宁凡没有感知错,藏于石板之中的魔气,的确可助玄土魔纹晋阶。一旦魔纹晋入帅阶,宁凡有极大的把握,一鼓作气,突破金身境界!
一入金身,便是堪比炼虚的存在,便拥有了真正横行雨界的实力!
“炼!”
宁凡催动魔纹,加速吞噬那一股浩瀚的魔气。
一连三日。宁凡不动如禅。
有着玄阴界百倍炼化速度。浩瀚的魔气炼入魔纹之中。宁凡背后的魔纹,每一道笔画上,都腾烧着细微的黑色火苗。
吞噬掉这股魔气。宁凡的肉身提升非同小可,肉身已无限接近金身境界。
背后的玄土魔纹,有着四分之一的魔山图案,被抹去,在宁凡背脊两边化作六道黑翼图案。
魔纹,晋阶了四分之一!
宁凡大感意外,那堪比百万甲法力的魔气,被炼入玄土魔纹,竟然只能让魔纹完成四分之一的晋阶。
如此说来,想要让魔纹彻底晋阶。起码要再获取三道这般强横的魔气了?
宁凡从未想过,玄土魔纹晋阶帅阶,难度竟如此之大。若是其他魔纹获取一道百万甲的魔气,必然可以晋阶的!
立身于玄阴界中,宁凡尝试着挥拳,忽而一怔,凝实拳芒不语。
魔纹晋阶虽只完成了四分之一,但他方一挥拳,右臂立刻金光万丈,好似成了不损金身一般。
仅仅晋阶了四分之一,宁凡却感到自己的气力大涨,此刻一身气力犹胜寻常金身修士。
玄土魔纹晋阶艰难,但晋阶四分之一,已比一些帅阶魔纹都更厉害了。
若是晋阶四分之二,四分之三,彻底晋阶…届时,宁凡的肉身纵然放在同级金身修士中,也必定会同级无敌!
呼!
宁凡呼出一口浊气,虽然没有彻底晋阶魔纹,十分遗憾,但实力的确提升不小。
以他如今的肉身之强,纵然普通一拳,不施展任何体术,都能重伤玄翼级别的窥虚老怪。
三日已到,宁凡不得不离开玄阴界。
在对月凌空、女尸稍稍嘱咐后,宁凡前往焚翅的馆舍,向焚翅提出要求,希望一览巨魔族的藏书。
焚翅自不敢怠慢,立刻禀报了玄翼,答案是肯定的,玄翼吩咐下去,六翼族内,宁凡可随便观看任何功法典籍、古卷秘录,纵然拓印,也不允许任何人阻拦。
当晚,宁凡便去了一次六翼族藏书之地,将之前借来的诛辰弓术玉简归还,并将六翼族的所有藏书全部拓印一份,带回客舍,细细观看。
六翼族乃是魔族,天生擅长炼体术,不但有不少魔纹的刻铭之法,更有不少珍稀魔功,甚至包括几种神魔功法。
这些功法法术,即便宁凡用不到,也不介意拓印一份带走,不要白不要。
而宁凡最在意的,实则是那一部骨陀文的魔典。
以宁凡才智,仅一夜便习得所有骨陀文,至少基本能认全了。
石板文字早被宁凡刻印在玉简中,将那石板文字一一翻译过来,宁凡目光渐渐凝重起来。
“古魔道,‘祖符血炼之术’!此乃上古魔族修炼‘血’的秘术!上古以前,天生万魔,各持一道魔符,凭符炼血,魔符越强,所炼出的血也越强,魔身愈强。万符之中,共有九大祖魔之符,威能盖世,其名祖符。持祖符的九大古魔,最终成为九大魔祖,皆是同级无敌的强者!”
“此术记载的,便是魔罗大帝的‘魔罗祖符’修炼之术,但这一块石板,只是整部秘术的四分之一。想要凑齐秘术,还需寻到其他三块魔像石板。”
“掌握完整的秘术之后,我便可凝出本命祖符,并以祖符炼化那一滴魔罗之血。有祖符在,只要搜集足够的魔药,炼制魔丹,甚至可不断修出第二滴、第三滴魔血。凭此功法,只需一步步修炼‘祖符’,凝聚魔血,待得魔血足够,一举返魔为祖,可成为九魔祖级别的魔族大帝!”
“魔罗祖符!”
宁凡目光渐渐火热起来,‘血’与‘魔符’,都是上古魔族的神通手段。
血是魔族远超他族的炼体天赋,而魔符则是提升血的资质的手段。
若能彻底凝出魔罗祖符,宁凡有朝一日,可单凭肉身,力敌魔罗!
一条通往巅峰的炼体大道,已铺在宁凡脚下!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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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过去,宁凡始终未曾离开过浮屠塔。
他握着慕微凉的手,一丝丝输送法力,助她初步炼化掉了七颗真佛舍利。
不错,仅仅是初步炼化,唯有等彻底炼化七颗舍利之时,慕微凉才会彻底复活。
虽说仍是昏睡状态,但慕微凉能清晰感受到宁凡手掌的温热。
“光,等我…”她在梦中,说着梦话,她期盼着这一次真正的重逢。
一亿五千万年的沉睡,只换来星宫之中的一瞥,远远不足以慰藉相思。
她很想宁凡,很想…
她知道,唯有真正的苏生,才有资格伴在宁凡左右。
仅仅三个月的沉睡,慕微凉的识海已复原了百分之一。也许再过二三十年,她便可彻底苏醒。
宁凡可以等,可以的。
对修士而言,二三十年的光阴,只是弹指即过的韶华。
宁凡等待她的三十年,相比于她等待宁凡的一亿五千万年,太过微不足道。
他取出青玉古棺,那是伴随了慕微凉无数个孤单日夜的古棺。
以宁凡如今的眼界,可以看出,这一尊青棺,与老魔盛放挚爱的避天棺,有着同样的玄妙。
并非这古棺用料多么珍惜,而是此棺之中,暗合天道变数,可屏蔽天机,欺生瞒死,起到蕴养生机的神效。
此棺之中,更有一道隐晦之际的神念,那神念。有一种凄婉的情愫在其中,以宁凡如今修为,隐约能察觉一些。
“这神念的气息…是微凉…”
宁凡沉默,他终于明白。为何南阳子始终无法开启青棺,而宁凡却可直接开启。
因为慕微凉临死之际,躺入了青棺之中,自封于青棺之内。
因为慕微凉设下神念,只容她等候的人,开启此棺,接她到来世。
她等的,是宁凡。
此棺可令躺入者肉身生机不散,纵然隔了一亿年以上,也不会尸身腐烂。
对此刻等待复活的慕微凉而言。肉身的生机自然是越多越好。
在青棺沉睡。比在外界沉睡。复活所需的时间更短。
宁凡将慕微凉放入青棺,合上棺盖,小心存放于元瑶界中。
为了给慕微凉一个幽静的复活环境。宁凡甚至将元瑶界中断为两截的界兽尸身转移至鼎炉环某个闲置的红雾空间。
星宫之中,宁凡曾寻到古天庭的药圃,已是一片残败景象,但当时的女尸却极为喜欢药圃,并央求宁凡带走药圃。
宁凡将药圃搬入元瑶界中,并在药圃之中种满各色灵药,将青棺放在药圃的中心、蝴蝶飞舞的地方。
若有一日,慕微凉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会是自己最爱的药圃。最喜欢的风景。
三个月后,宁凡带着一身伤势,离开浮屠塔,若再不出来,恐怕月凌空会担心。
整整三个月,宁凡始终为慕微凉的复活忙碌着,竟从未处理过身上的伤势。
元神之中的魔气,已一一消散,可随时再次进行魔化。
身上的千百道创伤,也在宁凡几乎妖孽的自愈能力之下,一一愈合。
唯有手臂上,还留着一排细小的牙印,是慕微凉咬的,宁凡舍不得抹去那疤痕。
当宁凡安然离开浮屠塔之后,护法三个月的月凌空,总算松了口气。
见宁凡独自一人走出,并未带慕微凉一起,月凌空有些担心。
“小黄瓜,微凉呢?她还好吗?”
“放下,她很好,比我想象中都要好。倒是你,三个月不见,有些削瘦了。”宁凡抚过月凌空的脸色,见后者容颜憔悴,疼惜道。
“走吧,跟我去休息休息。至于玄道友,周某知晓你有诸多话想问我,三日后,周某会与你一见。”
宁凡知道,他毁去浮屠塔,就算玄翼不敢不满,也定会询问缘由。
他不想告诉玄翼夺走七宝舍利的事情,却也没有隐瞒破坏浮屠塔的意思。
收回四具傀儡,拉起月凌空,二人从众六翼高手的眼前光明正大离去,无人敢阻。
宁凡没有离开六翼族,仅仅是返回客舍而已,这让玄翼心头一松,并未放弃依附宁凡的打算。
经历浮屠塔之中的死斗,宁凡连衣物都没换过,仍是一身血污。
在月凌空的服侍下,宁凡沐浴更衣,与月凌空同榻而睡。
以月凌空的高傲,一辈子没有服侍过任何人沐浴,但当宁凡提出要求之时,月凌空郁闷地发现,她越来越无法拒绝宁凡的要求了。
“可恶,老娘竟然被小黄瓜吃得死死的,这不正常!”
她一面骂骂咧咧,一边帮宁凡洗完了全身,真是别扭的个性。
当她被宁凡拽上床时,竟然没有拒绝,这令她匪夷所思,难道她潜意识里,渴望与宁凡发生点什么?
“小黄瓜,我想一个人睡…我累了…”她口是心非了。
“我知道你累了,为我护法三个月,辛苦你了,我这不是来补偿你了么?”宁凡勾起暧昧的笑容。
“补偿?哼!老娘才不需要什么补偿!”月凌空秀眉一冷,她很不满,对宁凡的见外非常不满。
难道在宁凡眼中,她月凌空是一个外人?帮点小忙需要补偿?如此见外?
“真不要补偿?”宁凡眸色更深。
“不要,滚!”如果不是月凌空睡在床边,她真想把宁凡踹下床,跟她见外,他竟然敢跟她见外,活腻了!
“‘肉’偿你也不要?”那一个肉字,宁凡咬的特别清晰。
一瞬间,月凌空所有的怒气。都憋在肚子里,把俏脸憋得通红。
“什、什么肉偿…”她竟然有点想要这个补偿。
“就是这个…”宁凡大手在月凌空娇躯游走,翻身一压,堵住了月凌空的淡唇。
仿佛触电一般。月凌空身体顿时软了下来,双颊滚烫似烧。
她虽说已经和宁凡做过一次,但那一次,是以童女的身体办的事,只留下撕裂痛苦,甚至后半段彻底昏迷,完全不懂得该如何回应宁凡的吻。
衣扣一一失守,褶皱的裙摆也被宁凡掀起,手掌已抚入她双腿之间湿滑的柔嫩处。
“嗯…”
月凌空轻轻嘤咛一声,狭长的眼眸好似滴出水般。充满的欲念。
“小黄瓜。老娘说过。要把你干得不要不要的,今夜你休想睡!”月凌空一直很彪悍,翻身一压。将宁凡压在身下,竟然想要女上位。
“…随你…”宁凡无语,他感觉,今夜会被月凌空强暴。
只是片刻后,感觉到下身的火热,刺入了一片柔软湿嫩的软肉之中,宁凡忽而又觉得,被月凌空强暴又如何?反正他稳赚不赔的。
屈指一探,指风熄灭了烛火,房间暗了下了。
一阵阵喘息。一丝丝娇吟,点燃了夜色。
…
三日后,容光焕发的月凌空,陪伴着宁凡,前去寻找玄翼。
三日中,宁凡重新凝出元雷之甲,抹灭了卐字梵印,恢复了欺天斗篷隐身神通。
三日中,宁凡每夜与月凌空同榻而眠,竭尽所能,将月凌空服侍的舒舒服服。
月凌空的第一次,留下了巨大阴影,这个阴影,在三夜的欢愉中,早已抹消,取而代之的,是欲仙欲死的回忆。
“小黄瓜,不赖嘛…你是老娘见过的最持久的男人!”月凌空口气倒是不小,好像见过很多房事一样,实际上她只跟宁凡有过寥寥数次亲密接触,这话明显是打肿脸充胖子。
“…我是修炼阴阳变的,采阴是我的强项,你如果喜欢持久,我还可以更持久,就怕你熬不住,又喊‘饶命’…”宁凡勾起玩味的笑容,这三夜之中,月凌空也算初承雨露,可没少求饶。
“老娘会跟你求饶?你肯定听错了!你等着,今天夜里,有你好看!”月凌空气得咬牙,她还就不服气了,今天一定要干得宁凡不要不要的,挽回颜面。
“呵呵,周公子与月尊,感情可真好,真是让妾身羡慕。”
二人的谈话,恰被一名女子听去,出言插嘴道。
那名女子,一袭粉裙,妖娆走来,语带莫名笑意。
她长发一络络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支金步摇,长长的珠饰垂下,在微风中发出轻灵的碰撞声。
肌肤雪白,脸颊透着粉嫩的红晕,一双美目含情欲说,左侧的俏脸上,纹着一朵紫罗兰的纹身,延伸到鬓发里,为她平添几分妖媚。
“姑娘是…”宁凡略感诧异,他应未曾在六翼族内见过此女才对,但此女的眼神,妖娆魅惑中,却明显带着对宁凡的敬畏、钦佩,显然是见过的。
一丝气息,隐隐有些熟悉,宁凡细细一想,立刻明白眼前的绝色女子是何人。
这个妖精一般的女人,原来是那个女子。
“原来是焚翅姑娘,想不到姑娘已经重塑肉身成功了。仅三个月便重塑肉身,且还重塑的几乎毫无瑕疵,想必六翼族内为了姑娘重塑肉身,付出了巨大代价。以姑娘的身份,似乎不应受到如此尊崇的待遇吧?”
宁凡眉头纾解,眼前的女子,无疑是之前随手救下的元神女修——焚翅了。
想不到,元神状态的焚翅如此狼狈、落魄,重塑肉身后,竟有如此绝色的容颜,只比月凌空逊色半分。
不知为何,在焚翅重塑肉身之后,宁凡隐隐感觉,他与焚翅之间的一丝微妙联系,更加紧密了。
当他大量焚翅之时,背后魔纹之中的六道羽翼图案,忽而灼烫起来。
“妾身仅仅是重塑了肉身而已,想不到,周公子竟不认得我了。看来焚翅在公子的心中,是不值一提的人呢…”
魔族的女子,甚至比妖族女子更加开放。
焚翅的话语里。竟对宁凡有几分调情之意。但她眼中一丝失落,却不是伪装,似乎宁凡没认出她,真令她有些失落。
一想到玄翼的吩咐。焚翅定了定心神,媚眼如丝道,
“公子请随妾身来,大长老一早便在羽林殿等候公子,有事要告诉公子呢。”
“玄道友是要告诉我之前提到的那桩秘闻么?我倒是很好奇,玄道友持有什么秘闻,有把握打动周某心意,接受六翼一族的依附。”
“妾身不知大长老相告何事,但,想必不会令公子失望的。”焚翅摇摇头。她可不知晓大长老的心思。
说话间。三人已行至羽林殿。这一向作为六翼族最高机密的场所,今日竟无一人防卫,所有护卫都被玄翼撤去。也许是怕别人听走隐秘吧。
玄翼倒是信任宁凡,不怕独自一人,被宁凡斩杀。
也对,如今的玄翼只是半步炼虚,若宁凡真有害人之心,纵然多加几个护卫,又岂能阻挡宁凡的加害?
三人在羽林殿外驻步,焚翅盈盈一礼,便要告退,眸色悄悄瞥了一眼宁凡。有些莫名的情愫流转,
“羽林殿已到,周公子、月尊请进,妾身只负责引路,没有资格旁听,先行告退。”
“且慢,焚翅,你也进来,今日所议之事,与你有关!”羽林殿中,传出玄翼感叹的声音,似乎下了什么为难的决定一般。
“是。”焚翅自不敢违背大长老命令,随宁凡、月凌空一同推门入殿,却自恃身份,退后数步,不敢与二人并肩同行。
宁凡眼露思索,猜测着玄翼所指的秘闻究竟是什么,又如何与焚翅有关联…
玄翼没有急着开口,似乎仍在下着决心,伺候着红泥小火炉,烹着灵茶,并一一分给众人饮用。
三烹三饮之后,宁凡仍是气定神闲的表情,与月凌空浅饮着灵茶,而玄翼苦笑一声,他有些坐不住了,放下灵茶,向宁凡抱拳道。
“敢问周道友,浮屠塔之内,出了什么变故,为何会…塔毁…”
“不知。”宁凡微笑品茶,只回一句不知,将所有干系推尽。
宁凡相信,玄翼在事后探查过浮屠塔的废墟,却必定没有查明任何塔毁的线索。
宁凡亦相信,纵然他什么也不说,玄翼也不会继续追究浮屠塔之事。玄翼是聪明人,浮屠塔已毁,六翼族已衰微,犯不着为了一个已毁的塔,得罪宁凡这恐怖大敌。
令玄翼举棋不定的,亦不是浮屠塔的事。宁凡不说,他也乐得不问,接下来说的话,才是正题。
“道友既不知浮屠塔因何而毁,想必浮屠塔的毁坏,与那魔像崩碎一般,只是一场意外,与道友毫无关系。实际上,老夫今日想与道友谈的,也不是浮屠塔。如今六翼族危如累卵,随时有被岚角、鬼目二族瓜分的危险。老夫恳请周道友考虑考虑,接受我六翼一族的依附。”
“接受六翼的依附,我有什么好处?”宁凡放下茶杯,目光一肃,他是否接受六翼族依附,还要看玄翼接下来的话,能否打动他的心。
“道友可听说过古魔九祖之一的魔罗大帝?”
“听过一些。”
“那道友可听说过,魔罗大帝有四大奴仆,为巨魔、六翼、鬼目、岚角…”
“不曾听说。”宁凡撒了个小谎。四大奴族,乃是大秘,没有听说过,才符合人之常情。
“是么?道友有所不知,我六翼族之祖先,曾经是魔罗大帝之奴,当然,成奴的过程有些不堪回首,只是自先祖成奴以后,我六翼族世世代代诞生的族人,皆天生带有魔罗奴纹,为魔罗之奴,生死可由魔罗一言而决。老夫之前舍不得交出魔像石板,仅仅是因为石板中可能有破解奴纹的方法…没想到,最终也无法保住石板…”
玄翼叹息不已,宁凡却不为所动,淡漠道,
“修界之中,强存弱亡,有争斗,自然就有胜败。玄道友虽失去石板,至少保住了六翼不必亡族,也算幸事。”
“道友所言极是,石板已失,老夫如今对破解奴纹,已心如死灰。六翼族虽仗着道友威名,侥幸未亡,但道友一旦离开六翼,不知会有多少人乐意来瓜分我六翼族。我六翼族,确实需要道友庇护…”
“明人不说暗话,玄道友还是直接说,愿意拿出什么隐秘,交换周某庇护六翼吧。”宁凡摇摇头,直言道。
“若周道友愿意接受六翼一族的依附,老夫可下令,将焚翅长老许配给道友,作为道友侍妾!”
“侍妾?”
宁凡与月凌空俱露出诧异之色,玄翼该不会是只打算付出一个美女,便获得宁凡的庇护吧。
不,不对。
宁凡回想起他与焚翅间一丝诡异的连系之感,恍然大悟,焚翅修为不高,但身份必定有些特殊。
“大长老,我、我…”
焚翅双颊通红,她立刻站起,有些不知所措,万万想不到大长老会将她许配给人。
玄翼摆摆手,打断焚翅的话,见宁凡目光平静,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目光平静,说明宁凡没有被美色迷惑,若焚翅仅仅是一名美女,打动不了宁凡。
不置可否,说明宁凡或多或少、看出或猜出了焚翅的身份特殊,所以才没有立刻拒绝依附。
宁凡在等玄翼解释,解释的自然是焚翅的身份。
若宁凡所料不错,今日玄翼要讲的隐秘——那有助于提升宁凡实力的隐秘,绝对和焚翅有关。
“道友可知,我四大奴族之中,所有人生来便身怀奴纹,唯有一名女子例外…每隔数代,四族便会诞生一名女子,不被奴纹侵体,并天生具备特殊能力,可助魔族提升实力,是四大奴族兴盛的关键之人。”
“在魔罗大帝活着的年代,这样的女子一旦出现,便会被册封为…‘魔妃’!”
“一名魔妃陨落,才可能有下一名魔妃诞生。两代魔妃之间,并无直接的联系。同一个时代,四大奴族共可诞生,四大魔妃!”
“焚翅,就是我六翼族此代诞生的魔妃,这个秘密,整个六翼族内,只有老夫一人知晓!”
玄翼言罢,深深望着焚翅,无奈叹息,似乎将焚翅许配给宁凡,会是六翼族的巨大损失。
“魔妃?”
宁凡目光扫过焚翅,露出诧异的目光。
焚翅的这个身份,着实出乎宁凡的预料。
而宁凡亦想知道,焚翅的魔妃身份,对他而言,有何好处,如何可以使实力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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