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佛尊神识归位往生塔,闭合的双眼一睁,霎时佛光灿然,光耀诸界。
而与此同时,座下地板龟裂开来,倏然破碎,一把煞气十足的凶刃携带肃杀寂灭之气从佛塔下层中窜出,直飞上天!
暗红渴血的刀刃,八条狂舞的罪链,正是被封印镇守的杀佛之刀——杀诫!
眼看杀佛之刀将要冲破塔顶,忽然一道巨手张开,以弥天盖地之势将急冲上天的“杀诫”刀拦下。
“回去!”圣佛尊一声喝,好似佛旨降临,手掌如须弥山倾,以不可抵挡的万钧之势直压而下。
浩瀚佛威之下,刀上煞气都好似被佛光压服,任罪链徒劳狂舞,却是被圣佛尊之掌压得层层下落,硬生生压回往生塔塔底。
世间清浊同体,圣邪总是相伴而生,便如至清至圣的昆仑山中,有着直通地狱的九幽深渊。在佛门圣地的佛心禅院,往生塔下亦有一处邪秽至极的禁地沉沦心狱。
如今,原本封印被破坏,塔底地层破裂,只留一个漆黑的气旋漩涡,危险的恍若恶魔巨口,却又散发着引人沉沦的吸引力,呼唤着靠近的人坠入无底旋涡,在无尽的沉沦中享受堕落的快感!
但随着自天而降的一掌,“啪!”得一声,杀佛之刀被按回沉沦心狱之中,随后巨掌好像化作了五指山,引动周遭土元之力,化成了平整的地面,将佛塔下的旋涡再度堵住。
而随后佛光大炽,地面上浮现庄严神秘的佛门曼陀罗阵图,恍若诸天万界镇压而来,原本躁动摇晃的往生塔也回复平静。
但圣佛尊面色是凝重中带着悲悯,看向佛塔地层八方之位,八方之位本是刻着佛门八部护法的雕像。
高尚純洁的天众,庄严尊贵的龙众,敏捷矫健的夜叉,勇猛善战的阿修罗,振翅欲飞的金翅大鹏迦楼罗,飘带飞扬的舞神乾闼婆,演奏乐器的乐神紧那罗,还有盘身低伏,如聆听佛法的大蟒神摩呼罗迦。
可如今雕像尽毁,化作碎石散落一地,而且灵气尽失,石头都变得毫无色泽……
“晚了一步,佛门八部护法尽毁,“它”也脱出了……末法之世,终要到来了么?”圣佛尊双掌合十,长长一叹,好似悲悯万千苍生。
随后袈裟无风自动,双目一睁,眼神是坚定无悔的渡世大悲,
“天,你要这世间沉沦,佛爷,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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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道中,华章儒府,儒门授书经,教六艺,传修学之所。当世为数不多的,也是最大的儒修派门。
学府之内,弟子众多,学风淳淳。楼宇林立,蔚然成片,学堂竞场,马厩射道,一应俱全,
此时后山一亭,烟笼雾罩,淡淡的水汽,在日光映射下,熠熠生辉,山间青松翠柏,苍劲中透出丝丝清逸,如德馨君子,傲然而立。而不远处还隐约有乐声传来,如高山流水,悠扬渺远,沁人心脾。
而亭中,却有一老一少对弈,老者看一脸褶皱如橘皮的皱纹,头发稀疏,面貌年逾古稀,但真实年龄远比相貌大得多,后背微驼,体格显得尤其宽大。此时双目彷如暗夜星光,透着晶莹光芒盯视棋盘。
当世“医蛊铸工卜”五大玄奇,老者便是以卜术闻名于世的知世先生。
知世先生乃灵龟化妖,但在有教无类的儒门却是地位尊崇,不止因为他学识渊博,通古博今,更因他存在的历史几乎与华章儒府一般长久。
玄龟本就长寿,而他也是除却“南疆神木”支离耶之外,当世最高龄的生物,连北龙天在他面前,也只是妖族后辈。若非他潜心于知天之术,不涉杀伐争斗之法,天下间恐怕早就多了个纵横捭阖的妖王。
但有失必有得,正因为他不沉溺于力量,使得知世先生成为世间离天机最近的生物。此时他看似在下棋,其实却是以棋占卜。
棋子如天圆,棋盘如地方,色分黑白阴阳,局成纵横经纬。本就暗合天道,卦术高深者可以以棋为占,洞彻天机。
落子至中途,知世先生忽生异感,心血来潮,手一抖,一枚黑子落入棋盘之中,霎时成混沌之局。
知世先生登时眉头紧锁,紧盯棋盘,好似借此棋盘窥探天机,忽然浑身一颤,喃喃道:“该来的挡不住,圣佛尊,你再怎么相阻,天书终究要现世了……不过,天书之气竟一分为八,待有机缘者得之,冥冥之中还有一线生机,时局混沌,清浊难分,这天机,当真莫测啊……”
知世先生摇摇头,长叹一声,却闻“啪!”得一声脆响,与他对弈的年轻人已落定一枚白子。
棋局形势陡变,白子如剑出鞘,峥嵘毕现,一子落地,黑子便被截成数段,溃不成军,原本难解难分的莫测棋局,此时胜负已然明了。
“先生输了,这是您第一百四十八连败。”而对弈的年轻人轻轻一语,起身离席,一袭黑衣在雾气中飞舞。
知世先生气结道:“沈小子,你!老夫让你赔我棋占,你怎么又跟老夫认真计较了。”
“去路三七,小飞挂角,我若不是为了陪您棋占,早在第四十八手,便已赢了。”黑衣青年停步顿足,清冷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道:“任天机如何莫测,我的棋局,胜负,只操纵在我手中。”
知世先生回想了下棋局,倒推至第四十八手,不由面露尴尬,“嘿嘿,算你沈小子厉害,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你肯定料不到!”
话音方落,便见一道玄玄渺渺的飞光由远而近,如流星一般落在亭子不远的山林中。
“噌!”原本轻轻回荡在山中的悠扬乐声,此时突然弹出裂帛般的强音,如银瓶乍破,惊弦响动中,暗藏一股摄人心魄的魅力。
而知世先生摸着光秃秃的脑袋道:“天书机缘一分为八,你那学长已先得其一,配得上紧那罗之音的,当世果然非他许惊弦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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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飞樱立身峰上,一双美眸关切的极目远眺,足下则是不安来回徘徊,巡视任何意中人可能出现的方向。
应飞扬带着无奈口吻道:“我说左姑娘,晃了三天了,晃得我头都晕了,你就歇会吧……”
“都三天了,师兄他怎么还没回来,不会遇上危险了吧……”左飞樱对应飞扬的话语充耳不闻,眉头紧锁担忧道。
“他是去昆仑,又不是山脚下转一圈,当然不是说回就回的,你要担心到什么时候!”
左飞樱百忙之中赏了他一记白眼,恼道:“去的又不是你师兄,你当然不担心了!”
“我师兄还真一同去了,而且我就一点也不担心他啊!”应飞扬心中嘟囔了一句,但随后眼睛一亮,指着天际云端道:“快看,他们回来了!”
“师兄!”左飞樱猛然回头,一眼便辨识出来人。喜欢小说网就上
但见云层之上,两个黑点由远而近,风驰电掣而来,正是慕紫轩和纪凤鸣。
“师兄,你没事吧!”二道人影刚从天而落,脚步还没站稳,左飞樱已经黏了上去。
“自然没事,这不是好手好脚的回来了。”纪凤鸣面上犹然带着疲惫,却温和笑着,摊开手任左飞樱查验。
左飞樱绕着纪凤鸣来回审视三圈,蹙眉道:“师兄,你的假身……没了?”
纪凤鸣毫不在意道:“嗯,没了便没了,不用在意。”
左飞樱登时默然,面上有些怏怏不乐,纪凤鸣不在乎,她却替自家师兄心疼。
应飞扬耐不住,问道:“不知此去昆仑,可有收获?”
慕紫轩笑着替纪凤鸣应声道:“开元之后第一人亲自出手,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纪兄,让他们开开眼界吧!”
纪凤鸣笑了笑,眉宇间也有几分遮掩不住兴奋,摊开了自己的手掌。
便见手掌之上,一滴漆黑血液被凝成了冰,宛若黑曜石一般,散发着魅惑的光彩。
“五衰之气?”修习过天人五衰功的应飞扬,一眼就认出这血滴中蕴藏的气息。
左飞樱更是掩唇轻呼,惊喜道:“真的到手了,那师傅有救了?”
“这,还需见过神医再说……走吧,一起去见楚神医。”纪凤鸣也不耽搁,一行人便直往楚白牛的居所而去。
楚白牛来到青城山后,就理所当然的占据了青城山的药阁,此时正摊开着一本医书,手中持着笔,如先生审阅功课一般,时而赞赏几句,时而摇头,沾满墨划着叉,骂咧着:“胡言乱语,狗屁不通!”
“楚神医?楚神医?”应飞扬唤了几声,也不见他有反应,索性上前直接把书一合。
楚白牛这才如梦初醒,骂道:“你这混小子,瞎闹腾什么!”
应飞扬指了指纪凤鸣,道:“楚神医,你要的东西,纪师兄可给你拿回来了!”
楚白牛眼睛顿时一亮,连忙道:“给我看看!”说着,不由分说的将血滴一般抓来,埋下头研究。
楚白牛一潜心于此,便进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境地,唤了几声也未见他反应。
其他人枯等许久,应飞扬便趁机问道:“纪师兄,你是如何得来的这滴血?”
纪凤鸣此时心思全系在楚白牛的研究结果上,也无多少心思应答,好在还有慕紫轩在。
慕紫轩添油加醋的将纪凤鸣独闯万象天宫,迎战帝凌天,取得五衰之血,最后全身而退的事讲出。还顺手送了纪凤鸣几顶高帽。
一番惊心动魄的经历被慕紫轩娓娓讲出,左飞樱这姑娘早已双手捧心,一脸痴迷的模样。连应飞扬也是一时神驰意荡,热血沸腾。击节赞道:
“一人之力,独挑六道,纪师兄好胆魄,好本事!”
纪凤鸣谦逊笑笑道:“不过逞一时奋勇而已,应师弟将畜生道搅得天翻地覆,那才是真让六道伤筋动骨!”
正当二人互赞之际,楚白牛忽然道:“给我拿纸来!”
左飞樱一听,忙从迷妹形态恢复,找出一堆药笺纸来。
但见楚白牛抓过纸来运笔如飞,大书特书,不一会,将写满字的纸张塞回给他们,道:“纸张的东西,都给我找来,另外再给我准备个密闭的居所,让人别来打扰!”
众人拿着纸一看,所需既有药材、医典,也有诸多器皿,甚至鸟兽鱼虫也都赫然在列,可谓杂驳至极。
纪凤鸣抓着纸张,面带期冀问道:“楚神医,师尊的情况……”
不等他说完,楚白牛就知晓他要问什么,翻翻眼皮道:“天人五衰功何等诡异,千年来无人能解,你当我看一眼就能解决?”
纪凤鸣面色微微一黯,却听楚白牛话锋一转,“不过,你师尊都当了两年石头,也不急于一时,我心中有几个设想,还需耗些时日研究确认,若是一切顺利的话……”
楚白牛顿了顿,谨慎道:“六成,嗯……大约有六成几率,我能还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卫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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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天色已沉,一片静谧。卫无双又可能被医治,虽然尚无定论,但消息传出,对许多人来说注定是一场不眠之夜。
慕紫轩所在客房之中,却发生着一场不为人知的会谈。
慕紫轩对着黑暗中的阴影道:“你怎么来了?人多眼杂,也不怕被人看到,暴露了身份。”
“我为何而来,你心里清楚,主上传讯让我问你,暗助纪凤鸣脱困的那一掌,是你所为吧?”
慕紫轩满不在乎道:“哈,天道主慧眼如炬,果然瞒不过他。”
那人登时大怒,戟指道:“你这是承认了,慕紫轩,你竟敢与天道主为敌!你……”
话说一半,一只手已从黑暗中探出按向了他的脸,他虽有心躲闪,但待他反应过来,那只手已如铁钳一般扣住他的两颚,将他剩余的话扼在口中。
一缕月光透窗而入,皎洁光线映照之下,慕紫轩的面容更显正邪莫辨,一手捏着他两颊,一手竖指在唇间,“嘘……安静,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做事怎还这么大吵大闹。”说罢,手一松一推,将那人放开。
那人踉跄几步稳住身形,心有余悸的喘着大气,却是压低声音道:“你欠了一个解释。”
慕紫轩冷嗤一声,道:“我所行之事,何须向你解释?若非要解释的话,那就是——你们是狗,我又不是!”
“你!”那人又要发怒,但刚吐出一字便又收声。
而慕紫轩继续冷道:“我与天道主是合作关系,若利益一致,自然会心有默契,互相配合,若利益不一致,那便各逞本事,看谁技高一筹,天道主都还没说什么,你倒先置喙起来!”
那人道:“我倒是看不出来,卫无双若复出,对你有什么利益?”
慕紫轩道:“我出手可不是为了卫无双,也不必向你多说,不过卫无双之事,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那人神色一动,“嗯?你所言何意?”
“卫无双当石人,总不如当死人一般令人安心,破解他石封的瞬间,也是他最脆弱的瞬间,你近在他身侧,又有充足时间准备,取他性命又不为人知的手段,那可多得是啊……”慕紫轩声音中带着蛊惑,拍拍他肩头道:“那时,可就要看你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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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中庭,皎洁如水。却又被剑光搅动,碎成片片烂银。
月光之下,应飞扬凭剑对月,挥洒自如。此番昆仑一行,虽是凶险难测,但与强敌交手,九死一生之境,也磨砺了他的心性和剑艺。
如今事情暂告一段落,应飞扬舍下诸多挂心之事,只觉心中空灵澄澈,有所明悟,登时也顾不得睡觉,便起身入庭中,练起了剑来。
无招无式,纯粹率性而为,长剑虽是舞动,却没激起一点波澜,一股无形静谧笼罩整个庭院,好似持剑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般自然,万籁无声,大音希声。
忽而,剑声陡然尖锐,一道剑气激射而出,向庭外而去。
“是谁?”伴随剑气的,是应飞扬一声责问。
便见目光所及之处,传来一声失措的惊呼,一道人正心有余悸的捂着被剑气擦过的头皮。
“范道长?是你?”看清那人面容,应飞扬便将剑收起,此人正是前几日引他上山的范无疆,那是万象天宫一脉,与卫无双同辈的修者。
“呼……是你,大半夜怎么不睡觉?”范无疆喘出口气道。
应飞扬歉意一笑,道:“晚上睡不着,便练起了剑,一时入神,出手失了分寸,还请范道长莫怪。是了,范道长怎么也没睡?”
范无疆笑了笑道:“已经睡下了,但年纪大了,晚上难免起夜,便又出去了一趟。”说罢,打了打哈欠道:“不妨碍应公子练剑了,我回去接着睡了……”
范无疆摆摆手走远,应飞扬却皱起了眉头,暗忖道:“上个茅房,有必要穿戴这么整齐吗?”
疑惑间,他将目光投向了范无疆来的方向,视线尽头,重重屋舍遮掩,慕紫轩的客房隐约可见……(83中文网 )</div>
被这么一打岔,应飞扬的练剑的兴致已消,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虽没有什么根据,可应飞扬想了想,不自禁的便往慕紫轩客房的方向而去。
如今慕紫轩是正天盟的盟主,正道中声名煊赫的栋梁人物。但对慕紫轩有一定了解的应飞扬,却知晓他这师兄未必像外人眼中那么光鲜……
慕紫轩崛起的太快,短短数年间声名鹊起,而挡在他路上的,无论是卫无双还是清岳,都一个接一个的自行倒下,一路顺风顺水,如有神助。顺得让应飞扬都起了疑,可却也抓不住任何马脚。
这次也一样,范无疆深夜外出,应飞扬随便都能替他想到许多合理解释,而范无疆所来的方向,也并不是只有慕紫轩的客房。但应飞扬已产生了一种捕风捉影的心态,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就先往师兄身上联想。
但见应飞扬身形飘忽,如做贼一般,轻手轻脚的接近慕紫轩的住所。
慕紫轩如今身份非同一般,万象天宫自不会怠慢,给他安置的客房也是一等一的雅致。
院中有山有竹,掩映成趣,月色之下别添清辉。屋后,水榭亭台袅然立于一池春水上,勾起的檐角好像要留住中天之月。
此时屋门紧闭,内中并无火光,看不出什么异常。
应飞扬便又从后面绕来,足点清波,跃至水榭亭台之上,从这角度看去,窗户轻开一缝,透过缝隙,床上隐约可见一道酣睡人影,传来轻微鼾声……
应飞扬一无所获,轻飘飘的从亭子中落下,心中暗忖,“看着并无什么异常,是我来晚了,还是我多心了……”
就在此时,应飞扬忽然背脊一凉……
亭台之下,水面平滑如镜,映出了他,映出了中天之月,也映出了他背后,悄无声息浮出水面的怪影……
瞬间,由动转静!
应飞扬猛然回身,星纪剑化现而出,与此同时,背后劲风涌动,怪影从水面腾跃而起,如攻城车一般狠狠向他冲来。
“锵!”得一声交击,应飞扬横剑胸前,挡下冲撞的一击,但却觉一股汹涌巨力传来,虎口震得发麻,脚下止不住退势,被生生从亭中击飞,落入水中!
而落水刹那,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那条怪影的形貌。那怪影像极了扁颈蛇(眼镜蛇),身形却放大了数十倍,身躯足有碗口粗细,每片青黑色的鳞甲都在月光下折射出幽冷光芒,更奇的是,它脖颈之上,竟如树开叉分枝一般,足足生了七个狰狞可怖的脑袋!
“这是什么怪物!!”
带着这个念头,应飞扬已坠入水中,随后又闻“噗通”一声,水波四溅,那七头怪蛇亦紧追入水。
怪蛇一入水中,动作就变得灵敏无比,尾巴甩了几甩便追上应飞扬,随后七只脑袋同时张开嘴,露着森森獠牙,向应飞扬撕咬而来!
应飞扬虽想浮出水面,但此时被逼迫的毫无余暇,只得憋一口气,手中星纪剑一转,施展凌霄剑宗的弱水三千剑。
应飞扬身如游鱼,长剑则化为流水,无形无相,飘忽不定,搅动一池春水。弱水三千剑以水形入剑,道道水流如剑气一般,射向七首怪蛇。
怪蛇头部连受剑击,但抖了抖被击中的脑袋,便又张口攻来,攻击虽无章法,但动作迅捷,角度刁钻,更兼势大力沉,应飞扬纵然剑法卓绝,在水下也难与这怪蛇争锋。弱水三千剑只能勉力守住周身。。
“这池塘,怎还未见底!”
应飞扬落于下风,被逼得不断下沉,本想踩到塘底,便能稳住下盘,重组攻势。哪想池塘远比他想得深,竟不是一潭死水,而是与青城山水脉相通的活水。
就在心中焦急之际,忽然,肩膀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疼得应飞扬险些把憋得那口气嚎出。
水底越来越深,已是月光找不到的地方,应飞扬的双目渐渐难派上用场,多半靠用身体感应水流变动来判断七首怪蛇的攻击。
但七首怪蛇也非只懂莽攻,竟然分出一首,在不扰动水流的情况下慢慢逼近,从料不到的角度突施袭击,应飞扬无从防备,已然中招!
但应飞扬性情坚韧,硬生生将疼痛压下,手中长剑一震,迸射万千佛光,如一**日落入池塘一般,散发璀璨耀目光芒,正是达摩神剑初式——佛光初现。
佛光化作璀璨剑气,迸射四方,从怪蛇鳞甲缝隙中刺入,而怪蛇好像十分畏惧佛光剑气一般,一边甩着七个脑袋,摇头晃脑躲避佛光剑气,一边发出“嘶嘶”的哀鸣声。咬在应飞扬肩头的蛇口也松开。
应飞扬趁机足一蹬水,退出怪蛇攻击范围,随后却又觉脚下一稳,足下已踩到了池塘底!
脚一踏稳,应飞扬心中也有了着落一般,恰此时,七首怪蛇又张着巨口再度攻来。
便见池塘之下,应飞扬双足扎地,沉腰拔背,身上骨骼“噼噼啪啪”在水中闷响,整个人如一张开满了的劲弓。
而双手则是持剑如擎香,剑上气芒暴涨,一道纯正、恢弘、祥和中,又带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种佛门霸气的剑刃赫然成形。
七首怪蛇迅速接近,应飞扬却如参禅一般。稳然不动。八尺,七尺,六尺……
就在怪蛇咬来一瞬!
“砰!”水面下好似引爆了一击闷雷。
应飞扬双足蹬地,人剑如一,带着一圈圈迅速扩散的涟漪箭射而出。
道门“气贯龙虎”的发力方式,和佛门“天佛降世”的行气手段。佛门道门两大强招,一者主外,一者主内,被应飞扬不可思议的融合在了一起,随着一声惊爆悍然出世。
借着还未散尽的佛光,应飞扬锐眼锁定目标,剑刃所指,正是七只蛇首交汇的七寸之位。
天佛降世之招本是借着引力自天而降的招式,应飞扬用气贯龙虎的发力方式代替引力,使得这招变成了从地直冲向天,以着磅礴无匹之势直刺,怪蛇身上坚硬的鳞甲此时形同虚设,被轻而易举的贯穿身躯!
剑刃透体,怪蛇嘶声一嚎,十四只眼睛同时疼得赤红,又探出两个脑袋,咬住了应飞扬的脖颈和肩头。
而应飞扬鼓足最后一口气,去势不见丝毫停歇,如角力一般顶着巨蛇不断向上冲去!
“轰!”水面爆开,一条水柱炸起,应飞扬在气用尽的同时冲出水面。却觉得剑刃一空。
炸开的水滴又如雨飘下,而应飞扬换了口气后,却惊见意外一幕——被他顶在剑上带出水面的巨蛇不见了……
应飞扬翩身落在一浮萍之上,皎洁月光之下,池塘涟漪收拢,渐渐恢复平静,却不见七首巨蛇踪影……
应飞扬环顾四周之际,却闻一声:“我说,半夜三更的,你来我这闹腾什么?”
转眼便见慕紫轩披着衣服趿拉着鞋在池塘边,一副困得睁不开眼,却又被吵得睡不住的瞌睡模样。
“慕紫轩,你搞什么鬼,那条蛇是不是你的!”应飞扬却反喝问道。
“什么蛇,什么我的?莫名其妙啊你?”慕紫轩一脸不解道。
“装什么蒜,就刚才巨蛇,七个脑袋,这么长的,你没看到么?”
慕紫轩嗤笑一声,道:“什么七个脑袋的蛇,你梦游的吧,我听到动静,吵得睡不着,便出来查探一番,结果水面炸开,只见你蹦出来,哪有什么七首巨蛇?”
“嗯?”应飞扬心头一疑,侧首看向方才被咬的伤口,锥心的疼痛还在,但身上哪有牙印伤口?
“是幻术?”应飞扬一时只能想到这个解释,可又隐隐觉得并不是幻术这么简单。便纵身上岸,一边擦着慕紫轩身子而过,一边思索……
“你还没回答我,半夜三更,跑我这闹腾什么?”错身瞬间,却听慕紫轩问道。
“梦游!”应飞扬没好气的吐出两字,继续前行。
慕紫轩无奈一叹,在他走到院门口时,忽又叫住他,不回头道:“明日,我便要回司天台了,你与我一同吧,这两年被人追在屁股后面逼杀,不好受吧,趁你立下了大功,我替你解决。”
应飞扬静默一阵,沉声坚定道:“司天台我会去,但逼杀,我自己解决!”
裂玄谷,司天台,一缕的阳光透过岩壁射入谷中,静谧的司天台也似被唤醒一般,人声渐渐嘈杂……
自从慕紫轩担任正天盟盟主之后,司天台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正天盟的总舵,借着背后大唐皇朝的伟力,司天台在短短两年内又扩建了许多。
楼阁林立,抱山接水,看似离世修行圣地,但布置却暗合风水堪舆,五行之妙,上接星象,下连地**,已俨然是一易守难攻的堡垒。
而后院,慕紫轩的屋舍此时房门半掩,策天机毫不客气的直冲而入,便进入便催促道:“我说门主……啊不,盟主,今个儿可是每月一度的盟中议事的日子,各家各派代表都来了,都在外头等着呢!你也抓紧一点……”
却见屋内,慕紫轩披头散发而立,手上按着银质发冠,正兀自出神。
“盟主,想什么呢?”策天机又问道。
慕紫轩回过神,摇摇头道:“没事,只是刚才戴头冠时,突然想起今天的日子有些特殊……”
“特殊?不就是议事的日子么?”策天机口中嘀咕一声,手却已经职业性的掐算起了日子,忽得脱口而出说:“本大仙想起来了,今个儿是你师弟的二十岁生辰!”
策天机过往一直对应飞扬的命格颇为在意,以他这种神棍性子,自然没少替应飞扬推过命,对应飞扬的生辰八字记得一直清楚。
慕紫轩轻抚着案上的银冠,摩挲冠上腾霄的龙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道:“二十岁生辰,本该是加冠之日,可为他举行加冠礼的人却不在了……”
“唉……”策天机也想起了那个过往与他一同走街串巷的老道,一时心中感慨,五味杂陈。
屋内一时静默,各有心思,片刻,慕紫轩忽然想到什么道:“以我对师弟的了解……策师叔,替我卜一卦,看看今天运势!”
“好咧!”一听算卦,策天机精神振奋,几枚投钱一抛,“叮叮叮”散落在案上,定睛一看后,喜上眉梢道:“门主不愧紫薇帝子,当真是强运之人,随随便便就是个乾卦,元亨利贞,乘龙飞霄,是诸事顺遂的上上卦!”
慕紫轩垂首扶额,无力道:“果然,今天司天台十之有九没好事发生,我就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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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天台大门,幽谷的薄雾缭绕,迷迷蒙蒙,山谷平添几分玄奥深邃的气氛。
“得儿——驾!”此时,却听一阵吆喝声传来。
便见薄雾中,一辆骡子拉得板车缓缓驶来,驾车之人头戴斗笠,不断抖着缰绳催促,骡子却不紧不慢而行,板车之上,却是整整齐齐的摞了两层酒坛。
“喂喂!送酒的走后门,不懂规矩么?”门前看守上前吆喝道。每到会盟之日,总少不得酒水,守卫也见怪不怪,正欲撵他去后门,却见车夫扔出一块腰牌,道:“自己人!”
守卫结果腰牌一看,便见一块银牌上书着“司天”二字,下还有两道星纹象征品级,登时不敢怠慢。两道星纹,那是客卿长老才有的品级,象征着这牌子是皇帝下发的,持牌之人享皇朝供奉,有官职在身。跟他们这些看门“编外”人员不同,那可是司天台真正的要职者。
守卫毕恭毕敬将牌子递还给车夫,低首折腰同时眼睛偷往上瞄,想看看是哪家客卿,但却意外发现斗笠下的面容竟是年轻而陌生。不禁起了疑,探问道:“这位客卿大人看着面生啊,以前没怎么见过?”
那年轻人推了推斗笠帽檐,笑道:“没见过就对了,在下应飞扬,货真价实的司天台一员,这两年一直在外出生入死,却连着两年没领到薪俸,今日忍不住,特来为自己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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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上所说,应飞扬几乎以一人之力,扰乱六道恶灭,从畜生道救出受困的神医楚白牛,护送楚神医到达青城山医治‘道扇’前辈,如今,万象天宫一脉与应飞扬嫌隙尽消,纪凤鸣让我替他公诸于世,今后万象天宫与应飞扬是友非敌,再向应飞扬寻仇,不得打着替万象天宫出头的旗号!”
殿前,慕紫轩与各派代表议事,便趁此时机,将前几日在青城山探得的消息公诸众人。
“这……真的假的?”各派难以置信,“应飞扬与六道恶灭关系不同寻常,纪凤鸣他,可莫中了六道恶灭的苦肉计!”
“就是就是,定是苦肉计,应飞扬先前加害卫无双宫主不成,保不准这又是应飞扬与六道恶灭配合下的另一桩阴谋,六道恶灭自折些人马,换得应飞扬洗净自己嫌疑,才好有机会混入青城山,再次加害卫无双宫主!纪凤鸣定是受了欺骗!”
猜测声层出不穷,众人议论纷纷,却听得一声冷哼,前来代表万象天宫发声的左飞樱嗤道:“什么苦肉计,是真是假,我师兄难道分辨不出吗?你们若觉得是苦肉计,不如自己也试试,看六道恶灭能否损失这么多道众,损失楚神医,来陪你们演这一场苦肉计!”
左飞樱虽是一副不忿自家师兄被看轻的模样,但却也替应飞扬说了话,众人一时无语,但很快便又有人叫嚣道:“那就是夸大其实了,六道恶灭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晓,全凭应飞扬一张口自己吹嘘,谁知是不是另有高人出手,功劳却被揽到了应飞扬的头上,我便不信,他年轻轻的能有多大本事,搅得六道恶灭天翻地覆?”
却在此时,一阵喧嚣声从大门方向传来,“想知晓我有多大本事,今日任你称量,又有何妨?”
一道声音,伴随“得得”蹄声一同传入,便见一辆骡车,拉着一车的酒水,冲开守卫的拦阻长驱直入,正是应飞扬驾车而来!
ps:有点小卡文,更新短小点,不过终于撑到了放假,可以在假期闭关构思了……
但见一人头戴斗笠,架着骡车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挡在前头的人士纷纷避闪,一时人仰马翻!
“是谁放肆!”一名修者躲开骡车后大怒,手一扬,法宝“五行石”脱手而出!五块色泽不同的石头成五行方位,带着呼啸气劲直砸向来人。
却见来人摘下斗笠一拨一掷,斗笠随即化作一道凌厉气圆飞旋而出,直迎五行石。
“砰!”的一声,稻草编制的斗笠自然被击散,稻草纷纷扬扬落下,可作为法宝的五行石竟被一个普通的斗笠磕飞。
一出手,便已展露不凡,在场众人不由一惊,再看向来人时,更是无数人同时惊呼,“应飞扬,是你!”
斗笠抛去,现出一张年轻英气的面孔,来人头发只被一根草绳简单扎着,发丝不羁的逆风飞舞,剑眉上的刀疤随着发丝舞动若隐若现,正是应飞扬。
正说他呢,他便架着肆无忌惮的骡车冲来,可当众人正惊于他的狂妄时,却见应飞扬手忙脚乱的拉着缰绳,“喂,行了行了,停下!吁给我停!”
骡子只管往前冲,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态势,最后应飞扬奋力一拉缰绳,硬生生将骡子勒得前蹄离地,才停下狂奔的骡子。
之后旁若无人的跳下车,骂道:“这畜生,让你动时你不动,让你停时你又不停,早晚把你炖了吃肉……”
但骂归骂,却解下骡子身上缰绳,随手一指一名司天台弟子,道:“那谁,把我骡子拉下去,上好草料伺候着。”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喝道:“应飞扬,你敢闯入司天台!”
“如何不敢?”应飞扬手指勾着一块令牌转了几转,“这牌子,可是你们慕盟主亲手给的啊。我本就是司天台的一员,现在回来理所当然。”
“果然来搞事了……”慕紫轩心中无奈一叹,道:“不错,令牌确实是我给的。应飞扬,你来此地是要做什么?”
应飞扬道:“不做什么,会一会诸派同道而已!”
人群中立时有人叫骂道:“呸,哪个与你是同道,杀了诸派这么些人,我们岂能饶你?”
“没错,你这一手血腥的罪徒,今日让你有命来无命回!”
“哈哈哈哈!”应飞扬放声大笑,笑声尖锐如剑鸣,压住了众人喧嚣,忽然笑声一收,厉声道:“无脑蠢辈,这次怎不多罗织些罪名了?你们一口咬定我师尊是帝凌天,逼他出面,结果师尊死了,帝凌天还活蹦乱跳。你们说我勾结六道恶灭,结果我一人之力,将六道闹得翻天。你们说我暗害‘道扇’前辈,结果又是我深入敌**,将楚神医带回医治‘道扇’前辈。而你们,除了出一张嘴,又对阻止六道恶灭做过多大贡献?”
说着,忍不住冷笑一声,“现在说我杀了你们的人,可最初逼杀我的是谁?如今,你们罗织的罪名都已不成立,那剩下的不过是杀人人杀的江湖宿命,杀我不成,反亡于我剑下,只能怪你们的人学艺不精,自寻死路!”
话语刺耳,却是掷地有声,正天盟众人一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他们既然以正道自居,行事便要讲究个名正言顺,先前应飞扬嫌疑在身,自然可以喊打喊杀,可如今应飞扬非但无过,反而携大功而回,他们登时失了立场。
沉默片刻,才有人回应道:“哼,昆仑山上发生什么,都是你的空口白话,谁知晓是不是你勾结帝凌天的另一桩阴谋?根本不足为信!”
此时却听左飞樱冷声道:“师兄信他,我信他,万象天宫信他,你们要向他寻仇我不管,但从今以后,不许再打着替万象天宫出头的旗号!”
“你!”这句话如同釜底抽薪,噎得底下之人全然说不出话来。
应飞扬朝左飞樱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随后扬声环视众人道:“我不惧你们的寻仇,但却厌倦了你们的纠缠,我的剑,该用在更重要的地方,而不是用来欺凌弱者,你们先前怀疑我的本事,今次便任你们称量!”
应飞扬说话间,取下悬在腰间的葫芦,向空中一抛,瞬间碧气翻涌,锋芒乍现,昔日冠绝天下的名锋“不堪提”,如今再现尘寰。锵然倒插在应飞扬身后三步。
应飞扬手指‘不堪提’,道:“你们都欲杀我而后快,不过我的命只一条,给谁都不是,所以今日,但凡觉得与我有仇者,有一个算一个,我都接你们一招,能取下我性命,自然算你走运我倒霉,就算不能一招将我毙命当场,以此剑为界,能将我逼退到此剑之后的,我应飞扬同样任你们宰割!”
“这家伙,好大胆魄!”此话一出口,众人又是张目结舌,却又见应飞扬手指划向堆满板车的酒坛道:“不过,若是做不到的话,我要你们自饮苦酒,了断旧仇,以后少来烦我!”
“了仇酒!”众人心中登时了然,正道之所以为正道,就是因为有着众多成文不成文的规矩,其中javascript:一则规矩就是了仇酒,这是阻止仇恨延续的一种手段,任之前如何仇深似海,恨比天高,只要在公证人见证之下饮下酒水,便意味着从此旧怨一笔勾销,此后若再寻旧仇,便是违约背誓,天地不容。难怪应飞扬带这么多酒来,原来是有这打算。
而应飞扬又对慕紫轩道:“慕盟主,此时此地,属你最有资格做公证,不知你可愿意?”
“真会给我找麻烦!”慕紫轩暗骂一声,当公证可说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双方若有背誓的行为,需要有公证声讨制裁,慕紫轩自然不乐意,但也找不到拒绝理由,便将球踢回去道:“六道之患未除,同为正道,能化干戈为玉帛自是最好,只要众人都无意见,我自然乐意!”
“那便好!”应飞扬剑指在一抹,化出星纪剑在手中,剑指众人道:“那你们呢?没有大义的旗号,你们,还敢再跟我动手么?”
ps:又到了新的一月,按照惯例,月初能勤奋稳更一波的,试试这次能稳多久吧……(83中文网 )</div>
一人一剑,应飞扬横挑正道诸派,气魄夺人。静默片刻后,下面便如炸开锅般,一时群声鼎沸。
策天机也不由啧声道:“诸派不乏高手,这小子仇者又多,一人接一招,能留命撑到最后就该偷笑了,他还立剑为界,退到剑后同样是死……这小子真有此自信?”
慕紫轩摇了摇头道:“他不是有自信,而是逼自己做到,做不到,就去死,就是这样每次都把自己逼上险境,不得不背水一战,他才能有一日千里的进境。还有就是……”慕紫轩凝视着傲然倒插场中的‘不堪提’,叹了口气:“他的加冠之日,师尊佩剑之前,他,是想向师尊证明一些事……”
而此时,下面也商议出了个结果,此情此景下,应飞扬的挑战可说不得不应,否则传出去诸派便被看轻了。
第一个排众而出的是百剑门门主萧百剑,但见他背上如孔雀开屏般插了十把剑,上前抱拳道:“在下百剑门萧百剑,门下有两名弟子在你剑下各断一手,虽侥幸留得一命,对剑者来说,失了持剑之手,便与死无异。”
应飞扬点头道:“说得没错,便算两条性命好了,萧门主,请!”
“那留神接招!”萧百剑也不多言,剑诀一引,背后十把长剑同时出鞘,随后一剑化十,十剑成百,竟成百剑浮空之相。
萧百剑心中明了,虽然同样是只出一招,但他与应飞扬不同,应飞扬还需留力对付其他人,他却可以集全部功力于一招,所以一出手就是最强剑式。
“百剑齐飞?百剑门主果然名副其实!”应飞扬双目一亮,不由赞叹,百剑门门派能有此名,便是来源于这一人御百剑的绝学,但能修成这却是寥寥无几,萧百剑这一手足见不凡。
但赞叹同时,应飞扬剑擎向天,剑上气芒暴涨,形成一把巨大气剑!
“去!”萧百剑一声令,百剑齐飞,如蝗如雨。
“斩!”应飞扬一挥臂,巨剑斩下,锐气逼人。
一剑斗百剑,只闻锵然爆鸣,巨剑势如破竹,将百剑剑流生生截断,轰散,而萧百剑脚下不稳,已是踉跄退了半步。
“这……怎可能!”看到结果,在场一时连连惊呼。
而慕紫轩则不动声色的一笑,轻声自语道:“你们,想的太轻易了,比起怎么在一招内逼他出界,收他性命,不如先想想,怎么在他一剑之下保住颜面吧……”
一招之内便已落下风,萧百剑也不由一怔,却见应飞扬剑一挑,一坛酒已朝他飞来,“萧门主,请!”
萧百剑愣了一楞,随即揭开泥封,举坛痛饮,之后掷酒于地,道:“百剑门的仇怨,与阁下一笔勾销,今后两不相干!”说罢,转身回入人群中。
却忽得肩头一耸,一脸痛苦的捂住嘴。周遭人见状,只当他因方才交手受伤呕血,忙掺住他问:“萧门主,你没事吧……”
萧百剑眉头紧皱,挥了挥并无血迹的手,艰难道:“这什么破酒……真他娘的难饮!”
萧百剑与应飞扬仇怨最浅,所以众人让他打头阵试探,而对应飞扬的实力震惊过后,众人很快找到解释,“是了,这应飞扬不知留力,才能一招能便小胜萧百剑,但这样出招,他支撑不了多久。再来几人耗他体力,然后我再出手,倒是将他击败,面上光彩不说,还无形中高过其他人一头!”
星纪剑嗡嗡低鸣,好似能听得懂众人的心思,似是不屑,也似是不耐。
而相比众人,应飞扬此时的心思单纯得多,“百剑门的御剑术理念颇有意思,虽化百剑,却是以十号百,这样既能减少心神耗费,又能增加威力,不知这理念用在我的御剑术上,是否能有奇效?”
但或许他很快就能知道了,因为……
“贫僧金刚门龙象上人,领教应施主高招!”
应飞扬安抚似得轻拍星纪剑,会心一笑,“好兄弟,给咱们试招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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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缓缓的向中天移动,春光正盛的天气,众人却已心头发寒……
空空的酒坛散落一地,板车上本来摆了两层的酒如今已将尽,百余人已陆续出手,刀剑,掌功,术式,法器,各种招式层出不穷,但应飞扬一人一剑,却是破尽万法。
他在身后三步立了一把剑,但实质上,他只一次险些退出界外,还是一个与应飞扬有大仇之人采用两伤的法术,做出决杀的一招,才换取应飞扬退了两步半。
而其他人,莫说将应飞扬逼退,能接下他一剑后不落败相的就已是难得,最后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饮下苦酒……
每次动手前,他们都觉得应飞扬已经力尽,这次定能得手,但次次都是希望落空,更要命的是,应飞扬非但没有衰弱,而且每一剑都是蜕变,每一剑都比上一剑更强。
他们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养分,滋养着眼前的怪物,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成长!
“砰!”一僧者的法钵被一剑击了个翻飞,又一人在应飞扬剑下饮败,应飞扬面上带着喜色,笑容显得天真而纯净,他在昆仑生死一遭回来之后,心中便一直有所明悟,而这次挑上诸派,便是将自己领悟的剑理用于实战之上,把诸派当做磨剑石,来打磨自身的锋芒。此时不是欢喜于击败眼前对手,而是喜于自己的提升。
但欢喜过后,却发现许久未有人再来挑战,便收敛笑容,扬声道:“诸位若再无人上前赐教,那我便当做旧仇尽消了!”
“且慢!我来称量下你的能耐!”人群中,一长脸黑髯,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排众而出。
慕紫轩见状,眉头微微一挑,眼前这人是锐金锋楼的楼主金钩铄,新加入盟中不久,但一身功力却是不俗,放眼整个正天盟也都是数得着的。但是……
“金楼主,据我所知,你与应飞扬并无怨仇吧?”慕紫轩眼睛一眯,居高临下问道。
看着排众而出的金钩铄,慕紫轩立时明了他在打什么主意。金钩铄新入正天盟不久,定是想趁此机会正欲崭露头角,显显手段。便道:“这喝得是了仇酒,你锐金锋楼与应飞扬过往既无怨仇,这酒,还是省下吧。”
应飞扬却不领情道:“往日无仇,今日未必,他来饮也无妨。”随后眉头一挑,向金钩铄看去,“阁下便是锐金锋楼楼主?”
“正是!”金钩铄高昂着下巴,神态倨傲道。
应飞扬又问道:“令公子是金灿辉?他今日可有到场?”
众人不解他何出此问,但认识金灿辉的人,却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一个白面细眼,身着华服的青年。
那青年一瞬成为关注焦点,也面带疑惑,强声道:“本公子就是金灿辉,怎样?”
可话音未落,便见应飞扬所站的位置已空,回过神来,便见一只手向他胸前扣来,应飞扬竟兔起鹘落间欺身他身侧。
金灿辉欲挡,但他本领着实稀疏,还未及得出手,便觉胸口一阵气紧,应飞扬手已按在他胸前,封住了他的穴脉。
而应飞扬不做丝毫停留,提起金灿辉足下一点就翩然而退,他这举动实在出乎预料,所以人反应都慢了半拍,看到爱子被擒,金钩铄这才回过神来,怒道:“你做什么!”
说话同时,金钩铄手中化出两把弯钩,威势凛凛的横扫而来,欲将应飞扬留住。
应飞扬以气驭剑,星纪剑电射而出,挡了双钩一瞬,但双钩声势凶猛,星纪剑随即便被双钩磕飞。但一瞬便已足够,而应飞扬趁着一瞬之际,身形一旋,施展“花间游”的身法,与金钩铄擦身而过,转眼又回到了原来立之处。
应飞扬回身同时,脚踢金灿辉的膝窝,一手按住他肩膀,一手扣住他手腕,金灿辉痛呼一声,被压得跪倒在地。
“放开我儿子!”金钩铄勃然大怒,攻势随即而至,却见先前被他双钩击飞的星纪剑从天而落,算准的一般贴着金灿辉的脖颈坠下,倒插于前,森寒剑刃如镜子一般,金灿辉面孔又苍白几分,脖颈被剑上寒气逼出了汗珠,却是一动不敢动。
若应飞扬脚下一个不稳,金灿辉的脖颈上就得多出道口子,金钩铄投鼠忌器,也忙收住攻势,怒声道:“应飞扬,你到底想做什么?”
应飞扬也不看他,只又一拧金灿辉手腕,金灿辉痛得五指箕张,张开的五指显露众人之前,却见他小指上赫然少了一截。
应飞扬冷声喝问道:“你的小指头,怎么少了一截?”
金灿辉惨呼道:“关你屁事……哎呦……疼,疼!我连功时不小心被刀砍了,不行么?”
“笑话!伤口这么参差,你跟我说是刀伤?”应飞扬冷笑一声,一手扔扣住金灿辉,一手翻找出一个锦囊,囊口一开,一截白森森的指骨落在地上,“看清楚,这是不是你的?”
金灿辉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节指骨,慌乱道:“你……怎么会?这不是我的……我的明明被……”
“被怎么样?”应飞扬眼神越发冷厉,道:“你说不出来,我替你说,去年夏天,剑南一带,你见色起意,**了一良家女子,那女子不从,拼死反抗,咬掉了你一截指头,你大怒之下,便丧心病狂的杀死了她,又为灭口,杀了连她五岁幼弟在内的一家五口,是也不是?”
“你…胡说……我没有……爹,救我!”金灿辉惊慌失措道,但在场修者都是明眼人,看他这般模样,就知晓应飞扬所言九成非虚。
“你却不知那女子还存了最后一口气,我逃亡是恰经过那里,将她救醒,是她告诉了我经过,然后,她用我的剑将肚皮划开,把吞咽入肚的指头取出,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我能指证你,还她一家一个天理公道!”
慕紫轩心头一惊,知晓应飞扬的意图,未免局面难以收拾,忙下令道:“快将金灿辉拿下,交由司天台发落!”
“不麻烦了!”应飞扬冷喝一声,按住金灿辉的脖颈往前剑前一送……
血雾喷涌,漫天飘零。
血雨中,长身而立的应飞扬朝金钩铄轻轻一笑,“金楼主,现在你可以跟我喝‘了仇酒’了。”
“我的儿啊!我宰了你!”爱子面前被杀,金钩铄双目瞬间血红,发出一声老猿啼血般的哀嚎,双钩金芒大炽,以玉石俱焚的气势攻向应飞扬。
锐金锋楼擅长御使百兵和金系术法,二者结合,更是霸道刚猛至极,双钩齐动的金钩铄势如疯虎,狂涛无铸的攻势一浪接一浪。
而应飞扬施展朱雀振翼剑掀起阵阵炎浪,以火克金,挡下金钩铄凶猛攻势,剑招虽炽烈,心却依旧沉冷,任金钩铄如何来攻,也未退到不堪提之后。
只闻交兵锵然,转眼数十招已过,金钩铄久攻不下,恨火愈烈,庚金之气陡然汇聚,便要施展两伤的术法。
此时,一道掌气自上方而降,浑厚磅礴,落在二人中央,分隔开激战的二人,而气劲如劲风狂卷,将聚集的庚金之气再度吹散。
“够了,金楼主,你出了早不止一招了!”一掌之后,传来的是慕紫轩的声音,身为此地的主人,应飞扬的公证人,正天盟盟主,无论哪个身份,都让他不能再坐视金钩铄闹下去,否则便是威信扫地。
金钩铄两伤之招被生生打断,此时气息一时不顺,说不出完整的话,“慕盟主……你!他杀了我儿子!我儿子啊!”
“所以,我才要与金楼主喝这‘了仇酒’,金楼主,请!”应飞扬轻描淡写的说着,剑一挑,酒坛飞入金钩铄手中。
看着金钩铄投来的目光,慕紫轩也颇为头疼,现在看来,金钩铄根本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就是想帮他出头都没有理由……
“来人,替金灿辉收尸,比对尾指,查明真相,看是否属实。之后送回锐金锋楼。”慕紫轩发号施令后,对着金钩铄无奈一叹道:“金楼主,这酒是你自己讨的,现在讨到了,所以,节哀,先回去为令公子准备后事吧……”
金钩铄面色铁青,眼睛能冒出火一般,从慕紫轩扫到应飞扬身上。本就气息不顺,此时更是气得一个字说不出来。
“啪!”金钩铄猛得摔碎酒坛,愤然离去!
全场之人都被这戏剧性的发展所慑住,一时落针可闻,应飞扬却环视众人,浑若无事道:“在场诸位,还有谁自认为与我应飞扬有仇,尽管上前赐教。”
剑上血迹未干,应飞扬语调平淡,可但凡被他目光扫到的,都不约而同的心里一咯噔,在金钩铄眼皮子底下一剑杀了他儿子,这是何等的凶狠和狂气,究竟是何时起,这个过往被他们逼杀的年轻人,已攀升到了需要他们仰望的高度……
应飞扬又问了几声,众人面面相觑,却也都无人应答,慕紫轩轻咳一声,掷地有声道:“既然再无人认为与应飞扬有仇,那饮罢了仇酒,过往旧仇,至此一笔勾销,今后若在场之人再去寻仇,便是背信弃义,天地不容!”
雄浑声音传至每个人耳中,一双双眼睛看向应飞扬,眼中有敌意,有愤怒,还有暗暗隐藏的畏惧,但纵有不甘,此时也无可奈何。
便见众人盯视之下,应飞扬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又挑起一坛酒走向“不堪提’。
风起,“不堪提’在风中轻轻颤鸣,似赞许,似嘉奖。
伫足而立的应飞扬发丝飞舞,神情却庄重肃穆,好像在完成一个虔诚仪式,拍开酒封,酒水成一条细线从坛口流泻而下,浇灌在不堪提剑身上……
用只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对着倒插眼前的剑道:“你都看到了,长江后浪推前浪,由不得你不服,现在的我,比你加冠那年更厉害吧?所以,安心的醉着吧,我这边,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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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加冠,一剑平仇,该出的风头都出尽了,你还赖在这干什么?”司天台正殿,众人都已散尽,应飞扬却堂而皇之的坐在内殿座上,将案上的橘子剥开,露出金黄色的晶莹果肉,一瓣一瓣的往嘴里抛。看着他这惫赖模样,慕紫轩就不由恼火。
“讨钱啊,我在司天台挂了职的,你欠我两年薪水没发,可别给我克扣了,我那一车酒都是佘来的,等着付钱呢!”应飞扬大口嚼着橘子,含糊不清道。
“两年不干活,一来就给我招惹这么多麻烦,亏你还敢跟我要钱!”慕紫轩揉着太阳穴狠狠道。慕紫轩这次算是被绑着替应飞扬作保,包括金钩铄在内,一批与应飞扬有深仇者,怕是已经连慕紫轩一起迁恨上了,这对他在正天盟的统治可是颇为不利。
应飞扬道:“化解纷争仇怨,可本来就是司天台的责任,给你个机会,还我一身轻松,不是挺好么?”
“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师弟,现在还不是你轻松的时候,你当知晓,仇怨既已结下,让你的仇人悉数丧命,才是了解仇恨的最好方法!”慕紫轩声音低沉,却又蛊惑人心。
应飞扬故作惊讶道:“啧啧,千万别让你手下人听到,这可不像是正天盟主说出的话!”
慕紫轩轻笑道:“哈,这只证明,在我心中,我首先是你师兄,其次才是正天盟盟主!”
“说得倒是中听,你若先把薪俸还来,我或许现在已经感激涕零了。”
“罢,库房仙宝法器,丹药奇锋,可谓应有尽有,我便让你任领两样!”
应飞扬一撇嘴,“不稀罕,全都折成钱币吧,什么仙宝法器,丹药奇锋,可不能当酒钱用。”
“真是入了金山空手回!”慕紫轩气结道:“罢,都随你,这事跟策天机策师叔说去,能别再烦我了不?”
应飞扬道:“好,再给我准备个房间,要僻静的,最好院落宽敞点,方便我练剑!”
慕紫轩闻言,眉头一挑,“哦?听你的意思,你还要在这长住?”
应飞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我既然在司天台领职,当然要长住在这,难道我是领了薪俸不做事之人?”言语间,好像全然没意识到,他这两年来确实没为司天台做过任何事……
随后应飞扬咽下橘子,双眼眯成线,用一种要将人看穿的眼神打量着慕紫轩,认真道:“放心,既然领了薪俸,我定竭尽全力,尽好‘司天’之职,不让人在正天盟中,奉正道之名,行奸宄之事!”
面对应飞扬挑衅目光,慕紫轩轻笑一声,道:“说得好,那便随你,若你再发现盟中有金灿辉这般人,只管像今日一般,一剑杀了!”
应飞扬撑案坐直身子,重心压向前道:“错了,金灿辉之恶,恶在枝叶,若有正天盟高层,将对抗六道恶灭的盟会变为藏污纳垢之地,只为摆弄权势,实现不可告人的目的,那才是恶在根源,枝叶固然需要修剪,但若烂到了根,那就要彻底连根拔起!”
慕紫轩眼神也渐冷,“就怕根深蒂固,断根不成,崩了你的剑啊!”
师兄弟二人彼此对视,目光中似有剑光电火迸射,气氛一瞬间变得冷凝,尽是说不出的怪异。
却在这时,一名修者从门外步入,打破对峙氛围,快步上前道:“拜见慕盟主,盟主,优昙净宗天女凌心在外等候,说有事情要询问盟主!”
“天女凌心?她来作甚?”慕紫轩心头疑惑,有恢复端坐之姿,先前紧张氛围一扫而空,随后道:“快请天女入内!”
不一会,应飞扬只觉殿内一亮,一道淡雅身姿曼妙而入,天女凌心眉如藏黛,眼似含波,恍如姑射仙子,洛水女神,娉婷袅娜。她一身素色罩纱连身裙,再无其余配饰,然而再素的颜色上了她的身,仿佛也鲜活起来。素衫勾勒之下,腰身几可盈握,向上拉出一段曲线,让人不得不赞叹女子的美好。
而天女凌心与应飞扬目光交接,有那么一刹那停顿,随后双目闪着晶莹亮光,惊异中带着欣喜的呼道:“应公子,你也在这?”
看着天女凌心灿若春花的笑容,应飞扬心头没由一荡,点头道:“是啊,许久不见,天女一切安好?”
“我自是安好,倒是应公子,风刀雪剑袭身,仍能平安,真是……太好了。”天女自觉方才失了态,此时有些扭捏的低垂颔首,看不清面容,可从她轻颤的长睫来看,依然能显露出她内心的激荡。
应飞扬轻笑一声,“什么风刀雪剑,不过送上门的磨剑石,供我磨剑砺心罢了.”
“是啊,应公子身遭天下毁议,仍能不失初心,这才是真的难得,你的事我都已经听说了,那……”
“咳!”看着二人聊得兴起,被晾着的慕紫轩不合时宜的咳了两声,道:“天女,不是说有要事向我相询吗?”
天女凌心面上微微一红,捋了捋发丝,一瞬间又恢复淡雅如仙的气质,“见到故人,一时难以自禁,慕盟主勿怪,我今日来访此地,是想问慕盟主,近几日是否见到过一尾怪蛇?”
“怪蛇?天女为何会有这问题?”慕紫轩眉头一皱,不解其意。
天女凌心道:“我欲寻那蛇,最后一次感应到那蛇的气息是出现在青城山,于是,我便寻到青城山,拜会了纪凤鸣师兄,可纪师兄亦一无所知,只告知我,若依照我感应的方位判断,蛇最后出现的准确位置应该是在客房附近,而那时正是慕盟主在客房留宿,这便又匆匆来到此地,想向慕盟主探寻一二……”
慕紫轩摇摇头,“我好像并无印象……”
话说一半,应飞扬忽然高呼道:“等等,你要找的蛇,该不会是有七个脑袋吧?”
天女凌心双眸一亮,急切回身道:“正是,应公子可曾见过?”
“那个……见过是见过,不过……怎么说呢,好像那蛇被我斩了……”应飞扬吞吞吐吐道。
“斩了?”天女凌心双目圆睁,掩唇惊呼道,“应公子,究竟怎么回事,还请你说清楚。”
应飞扬看天女说得郑重,抓了抓头发苦恼道:“这事吧,其实我也糊涂着呢,那日晚上我睡不着,便去了他的客房那……”应飞扬正指着慕紫轩。
“你半夜睡不着……就去找他?”天女凌心又掩唇惊呼一声,双眼睁得更圆,充满好奇,好像看到了新世界一般。
“说正事呢!”应飞扬被她看着,心中没由的冒火。
“哦……”天女垂下头,好奇的光彩黯淡,一副若有所失的模样。
应飞扬又揪了揪头发,重新整理了下思绪,将前几日在慕紫轩那遭遇怪蛇袭击,自己与怪蛇池塘低下厮战,最后刺中那怪蛇要害,而之后,那怪蛇离奇消失的事一五一十说出。
“就是这样,我明明刺中了它,可从池塘出来后,便再也没见到它,我还以为自己是中了术法,产生幻觉呢!”
天女凌心托着尖尖下颌,打量着应飞扬若有所思,忽然开口道:“应公子,麻烦你脱去衣服。”
“哈?”这下换应飞扬惊呼了。“天女,你认真点啊!”
“我没有说笑,关系重大,请先脱去上衣,让我查验一番。”天女面色凝重道。
“这小娘,她要对我有所企图,我可定是拼死不从啊……”应飞扬玩笑话没敢说出口,心中腹诽一声,起初还觉得有些别扭,但见天女目光没有丝毫躲闪,便较劲一般脱着上衣,将坚实的身躯展露在天女凌心面前。
应飞扬身躯线条分明,鼓起的肌肉丝毫不显累赘,反而呈现出一种流线美,好似暗藏着无穷爆发力。
天女凌心何曾见过异性的躯体,此时终是绷不住,两颊飞晕,满脸羞红,侧过头道:“好了,你……转下身子,让我看看你的背……”
“还没完了……罢,小爷舍得一身剐,任你看个尽兴。”应飞扬心中嘀咕着,又转身背对天女凌心。
可转身之时,却听闻慕紫轩和天女凌心同时诧异一声。
“哦?这是在哪纹的身,挺别致!”慕紫轩道。
“果真如此!”天女凌心则是一种“如我所料”的口吻。
“喂喂?你们看什么呢?”见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应飞扬拧着头也想看自己背后,但哪有可能看得到。
“你自己看吧……”天女凌心术诀一掐,一块冰晶出现在应飞扬身后,借着冰晶映照,应飞扬看清楚另天女凌心和慕紫轩二人惊呼的原因。
便见他背上,如纹身一般赫然纹着一尾怪蛇,其形貌与他那日所见的一模一样,逶迤长身上顶着七只脑袋,七只脑袋或闭目假寐如聆听仙音,或张牙嘶吼如怒对来敌,或吐着鲜红蛇信阴冷戒备……竟是栩栩如生,足以令任何画师自惭形愧。
“这蛇究竟是什么?怎出现在我背上?”应飞扬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背上纹了这么个纹身,惊呼道。
慕紫轩皱着眉头审视一番后,对天女凌心道:“天女,他身上的图案,应该是佛门八部众的龙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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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又有酒场,以为白天已经写了2600字,回来之后趁酒兴再写一千多字不是问题,结果还是天真了……先放一章,晚上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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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紫轩这么一说,也恰提醒了应飞扬。
天龙八部是佛门中的八种护法天神,八部者,一天众、二龙众、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睺罗伽。许多佛门壁画雕像中都有供奉这八部众。
其中龙众形象源自于天竺,乃是指一种多头无角,长身无足,头部酷似眼镜蛇的水中怪蛇。龙众居于水下,有精美的宫殿,喜欢收藏财宝,能够行云布雨。而待佛法传入中原后,因为颇多相似,龙众的形象便渐渐与中原传统的龙重叠,最后被彻底取代。
以至于现在,一些雕刻壁画上的龙众,都成了鹿角狮髯,鹰爪鱼鳞的中原龙形象,龙众最原始的形象反而被人忘却。
而应飞扬此时背上的那七首怪蛇,就是八部中龙众的最初面貌。
“天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知晓与佛门脱不了干系,应飞扬忙回身问向天女。
天女凌心后退一步,与逼近的应飞扬拉开距离,红着脸小声道:“应公子,这个说来话长,你可以先穿上衣服了……”
应飞扬:“……”
待应飞扬将衣衫整理妥当,天女凌心便将事情原委道来。“应公子,对于天书,你应不会忘吧。”
应飞扬苦笑一声,道:“自然印象深刻!”
他与天女凌心都忘不了天书,当年就是他们二人陪同龙虎天师张润宁在鬼界走了一遭,地狱道通过伪造祖天师张道陵遗物典籍误导了张润宁,让他误以为可以寻得天书,振兴龙虎山。结果却是被利用破解了阴阳封印,造成群鬼舞天的局面。
天女凌心也心有感触,叹了一声随后道:“地狱道伪造祖天师张道陵的典籍,其中记载有真有假,虚实相杂,难以判断,才令张润宁天师上了当。而那之后,我却在探查之下,得知了天书的下落……其实天书早该现世,只是被圣佛尊镇压,才久不出世。”
应飞扬疑惑道:“圣佛尊,他为何要阻天书降世?”
天女凌心道:“天书包览宇宙,囊括寰宇,得天书者,可知心中想知之事,这你可知晓?”
应飞扬点头,天书每次现世的形式和方法都不尽相同,或为龙马驮河图,或为灵龟负洛书,或为玄女赠秘典……但每次都能让天书持有者得到他们最需要的讯息,仓颉欲启迪人智,则得二十八字祖,黄帝欲破蚩尤,则得百胜兵法,大禹欲治理水患,则得九鼎镇地之法……
天女凌心继续道:“正是因为天书由此奇效,所以落入奸邪手上,便会使得天下动乱,这在历史上也不是少数。就像北龙天,他便是对天书挂念已久。而在数十年之前,儒门知世先生便推算出了天书将要现世,此次要现世的是‘人’字卷天书,而且,‘人’字卷天书将借由沉沦心狱中的人心欲念化生而出,天书现世,必然引起一场争夺,好不容易得来的盛世又要不再太平,而若天书落入北龙天之手,更将是一场大祸,所以圣佛尊便以八部护法雕像集聚佛门众生愿力,镇压在沉沦心狱之上,阻止天书出世,换来了这数十年的安宁……因为此事太过重要,不能公诸于世,天下间也只圣佛尊,知世先生,还有我优昙净宗素宗主知晓。”
“只恨我那时不堪大任,若是早些有资格知晓此事,在鬼界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张天师误中算计,也不会又后来的祸事……”天女凌心说到此处,美眸一敛,如蒙了一层灰,显得黯淡无光。
应飞扬劝慰道:“六道狡诈异常,谁料得到他们的诡计,这笔账该算在六道恶灭头上,天女你又何须自责。”
慕紫轩也道:“没错,还是说正事要紧,既有圣佛尊镇压,天书又为何会出世?”
天女凌心闻言才稍振精神,道:“或许真是天意难违,阻得了一时阻不了一世,前几日沉沦心狱周遭地脉忽然莫名异动,地震不止,而那时圣佛尊偏又借法身外出,结果应对不及,天书之气便在那时裂地而出!”
“狗屁天意,真是天不顺人意!”应飞扬听得揪心,跟着骂了一声,随后又问道:“那说了这么多,与我背上图案又有何关系?”
天女凌心又解释道:“先前说了,圣佛尊以八部护法雕像镇压沉沦心狱,八部护法雕像乃是千年前高僧雕刻的古物,又得众生供奉愿力千载,早已生出灵识,虽未能阻止天书出世,却也将天书之气一分为八,让我们有了缓冲准备的时间。八部护法灵气各与八分之一的天书之气融合,分散四面八方,寄于有缘人身上……这龙众便依附在了应公子你身上。”
应飞扬眉头一挑,“这么说,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得了天书之气?”
“没错,大蟒神摩睺罗伽在佛心禅院一位前辈身上,乐神紧那罗被儒门公子许听弦所得,大鹏迦楼罗,香气与舞乐之神乾闼婆,以及阿修罗也都有了宿主,只是不知落在了谁身上,目前也就夜叉未曾寄身,而我……”天女凌心手拈法指,亭亭而立,立时,一股清净純洁,又引人膜拜的气势透体而出,本就仙姿绝尘的天女凌心此时如美玉生辉,更显优雅高贵,天女轻启朱唇,声音都显得渺远,“侥幸成为天众的宿主!”
“天女、许听弦……”慕紫轩垂首推敲,“嗯……看来八部天书与其宿主间都有对应的牵系,好在天众和龙众都有了宿主,若是一个落在天道主,一个落在北龙身上,那可真就难解了。”
天女凌心道:“他们两个都是绝顶的修为,已是自成天地,外力难侵之境,所以不可能被天书寄体,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嗯?可我与龙众好像并无什么牵系吧?怎会找上我?”应飞扬可不认同慕紫轩的话语。。
便见慕紫轩轻摇了摇头,摆出一副真挚诚恳的模样拍拍应飞扬肩膀道:“呐,你加冠之年,可别说没给你准备什么加冠礼,这不,为兄我平白送了你一场大造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慕紫轩这么一说,应飞扬也推测出几分,他这师兄紫微入命宫,身具帝龙气运,可说是人中之龙,再联系到龙众是出现在慕紫轩客房附近,可以想象,龙众应该是冲着慕紫轩去的。
而应飞扬恰在那时出现,阴差阳错之下斩了龙,得了天书之气,可说是夺了慕紫轩的机缘。
当然,应飞扬自然不会承认,“说得跟我从你那捡了便宜似得,佛家可最重因果,一饮一啄,皆有缘法,龙众之力被我所得,只能说我命中注定就是斩龙之人……”
应飞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但说归说,他也知晓八部天书意义重大,便又向天女凌心问道:“天女,这龙众天书至关紧要,我可当担不起,不知可否将它转嫁他人,比如交由圣佛尊保管?”
天女凌心摇头道:“天书之气,只能转嫁给同为天书机缘者,不能转给其他人。所以无法交给圣佛尊保管,应公子若执意不愿占有天书之气,倒是可将它移交我。但……”
天女迟疑一下,朝应飞扬盈盈一拜道:“天书之气,缺一不可,所以为了阻止野心者收集天书,将“龙众”“天众”两部天书集中一人之身,实不如分散保管妥善。如应公子所说,一饮一啄,皆有缘法,应公子既有此机缘,那天女在此恳请,应公子能为万千众生一尽心力!”
应飞扬一边思索一边道:“不将鸡蛋装在同一篮子里吗?好像也是这个理……何况一把天下苍生搬出来,我想不答应也不行……”
说着,将天女搀扶起,天女凌心柳眉一蹙,俏脸露出难色道:“我非是以天下众生来压应公子,若应公子不愿,我……”
未待她说完,应飞扬便阻道:“玩笑而已,天女别当真,就算不为天下苍生,只为天女亲口请托,在下便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应飞扬本就是侠义心肠的人,何况他曾与天女凌心共经生死,皆救过彼此性命,这番话发自肺腑,自然说得义正言辞。但——
“啪!”突闻一声脆响,慕紫轩双手抱拳向天一拜,一脸激动模样,“师尊,您老安心去吧,您的一身本事后继有人了!”
看慕紫轩这揶揄模样,虽未挑明了说,但应飞扬也知晓话无好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言语,倒是显得太过直白热烈了,忙又道:“天女,莫要误会。我的意思是……”
可转身一看,却见天女已是颔首低垂,看不清面容,只能见她弯弯长睫一颤一颤,白玉般的脖颈微微泛红,声如蚊呐道:“我知晓,多谢应公子好意……”
“咳咳!”见天女含羞带怯模样,应飞扬心头止不住一荡,咳了两声掩住尴尬后,忙岔开话题道:“对了,不知我有什么地方帮得上忙的?”
天女面上红霞尚未褪尽,但说回正事,也抬起头正色道:“确实有一事想要应公子帮忙,如今天书八有其七,已得归属,剩余‘夜叉’之气尚未有宿主,我想先将它寻得,还请应公子同行一遭。”
“嗯?天女知晓夜叉之气的方位?”
天女点头道:“我有佛门密法,在八部护法尚未寻得宿主之前,可以借助八部之间彼此联系,感应到他们方位,所以才能寻到应公子,但离得越远,就越难确认具体方位,现在只知晓是落在东海一带,若有同为八部众的应公子帮手,你我同时感应,应可以将范围缩小,寻起来也更迅速。所以,我希望应公子能与我同行,走一遭东海。”
“东海,这么远?现在就动身么?”应飞扬不禁眉头一皱,应飞扬与姬瑶月分别之后,也是一直暗自挂心,本想在蜀地,等着姬瑶月了解天香谷之事依约来寻他,此时听天女邀他去东海,不由又犯了难。
天女凌心点头道:“据我先前感应,乾闼婆之气飞往了北域,修罗之气则向昆仑方向而去,若做最坏设想,恐怕是落到万妖殿和六道恶灭掌握中,天书现世之事,怕已不再是秘密,所以我们必须抓紧动作,东海之行事不宜迟,应公子可是有其他不便?”
“瑶月那便举族搬迁,再加上在蜀中重建家园,没一两个月的功夫也处理不完,我快去快回,问题不大……”应飞扬细细推想了一下,道:“没什么,我便同天女走这一遭。”
天女凌心闻言,面上笑容绽放,如新兰吐蕊,楚楚生韵,“多谢应公子,事不宜迟,咱们抓紧动身吧。”
“且慢!”应飞扬喊了声,向慕紫轩道:“慕盟主,你听了这么多机密,便毫无表示吗?”
慕紫轩轻笑一声,道:“天女不都说了,天书现世,万妖殿和六道恶灭或许都已知晓,如今已算不上什么秘密,不然,天女也不会在我面前毫不避讳……放心,若有要正天盟出力的地方,本盟主自然义不容辞!”
应飞扬道:“哈,算了吧,就怕你大张旗鼓,弄得我们动向人尽皆知呢,你帮我打个掩护,就说我在司天台闭关,我也好化明为暗的前往东海。”
“这个倒是不难……”慕紫轩点头应道。
“自然不难,那就这么说定了,天女你可记下了,我们的行踪,可只此殿之内三人知晓,若是哪天发现行踪暴露了,或是东海早有人布下陷阱,甚至遇上不该有的波折,你可一定要第一个怀疑我们慕盟主啊!”应飞扬手指指向慕紫轩,样子虽像说笑,双眼却并无笑意。
慕紫轩眼中一瞬闪过一抹精芒,随后拱手道:“哈,那我可要祝你们一路顺风顺水,免得我遭受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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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
蜀中官道之上,一辆马车无人驾驶,放任前行。
马车只是普通样式,平平无奇,马却是知途老马,四蹄稳健,肌肉均匀,而且颇通灵性,不用驾驭驱赶,也自知行进赶路。
若是再考虑到这良马和马车是应飞扬拿一头犟骡子和一辆破板车跟慕紫轩换来的,便是玲珑珍阁的掌柜都得竖起大拇指,赞一声这生意做得值。
而此时马车窗帘放下,遮得严严实实的,地面平整的官道上,马车却震荡不已,车内还隐约能听得到一男一女,压抑却欢愉的喘息声……
……
若是思想龌龊,心灵不够纯洁的人看到此情此景,可能已经想歪。但把视角转移到车***中却并非他们所期盼的淫亵场景。
应飞扬和天女凌心二人挤在狭小空间内,却并没有什么旖旎气氛,二人盘膝而坐,双掌相对,额上皆已泛出汗珠,呼吸也显得急促。
忽然车体一震晃动,应飞扬背后一瞬闪过七首怪蛇的虚影,车厢被一股无形之气塞得满满,好像变得拥挤起来,但随后,七首怪蛇如梦幻泡影,转眼消散。
“呼——成功了!”天女凌心张开双眸,虽疲惫得娇喘着,声音中却藏着欢愉之意。“应公子果然天资卓绝,不过一日功夫,就唤醒了龙众的神通之力。”
应飞扬亦缓缓收工,喘出一口粗气,之后试着握紧拳头,一握一松间,便感觉每一块筋肉,每一个孔窍都好像火山一般,一股炸裂般的力量要从他体内爆发出。“这便是八部神通?当真非同凡响。”
虽急着赶往东海,但天女凌心并未躁进,先依靠马车行进,趁此时间指点应飞扬御使八部护法神通。
八部护法之灵与天书交融后,各自选择宿主依附,三者彼此结合一体,宿主体内便暗藏了八部护法的神通之力。
但八部护法出自佛门,唤醒神通之力的方式也只佛门知晓,能借用八部神通,这在未来可能发生的天书之争中无疑是一大优势。
而与应飞扬同行后,天女凌心自也不吝啬于将御使神通的方法教授给应飞扬。
“应公子感觉如何?”
“不好说,但觉得体内有用不完的劲,不吐不快,天女,要不待会陪我过两招?”应飞扬本就随口提议,可提议一出口,自己都颇为心动,显然剑痴的毛病又发作,别看他面上不说,其实一直对当年佛道大会时在天女手下惨败而耿耿于怀,如今自觉修为远胜当年,一直想称量下与天女之间还有多少差距。
天女也有些哭笑不得,摇头道:“应公子现在体验到的,便是我所说得大力神通,不过现在你方觉醒,正是能放不能收的阶段,跟你动手,稍有不慎可能就是有性命之忧啊……应公子若真是难以自制,我推荐你跳河里冷静一下,也好顺便试一试御水的神通……”
天女凌心都难得的说出了调笑之语,可见应飞扬的提议多不靠谱。
不过,她话中所提及的,正是龙众两大神通。佛门崇信陆上以象力气最大,水中以龙力气最大,所以才有‘龙象之力’的说法,这第一项神通就是大力。而龙居住水中,又擅长行云布雨,第二项神通自然便是御水。
在应飞扬看来两项神通都是合用得紧,大力神通可以弥补他根基不足的劣势,对上真气远比他充盈的对手,可以用肉体的神力来弥补。
而此行既是要往东海,大海茫茫,御水神通也定有其用武之地。
想到此处,应飞扬又好奇问道:“是了,天女身为天众宿主,我还不知晓你有什么神通呢?”
天女凌心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终于问了,我还当你不好奇呢?我的神通有两个,第一个是净化之力,非但能祛除毒素,让我百毒不侵,更重要的是,即使不沐浴、不梳洗,我也能始终保持全身上下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这……显然是百毒不侵更重要吧……至于后者,哪怕三五日不梳洗也没什么吧。”应飞扬对天女凌心语序的安排颇为理解不能。毕竟他跟清苦待久了,虽不至于像清苦那般邋遢,但有时练剑累了,倒头就睡忘了梳洗也是常事。
“哦?是吗”天女凌心不动声色的挑挑眉,之后了挥晶莹的玉手,淡淡的笑着,将手心摆在了应飞扬面前。“至于第二项神通,应公子,你再跟我对掌试试。”
应飞扬虽说不上来,但觉得不太对劲,小心翼翼的搭上她的手,她的手中并无蕴藏真气,应飞扬能感受到的,只有少女手掌该有的柔软滑腻,正当心神微松之际,忽然,一股雷电之力毫无征兆的从天女掌中发出,流窜应飞扬全身,应飞扬顿时周身一麻,止不住的抽搐,虽然并不痛苦,但滋味,当真难以言喻。
便听天女凌心促狭笑道:“这便是我第二个神通雷电之力,可以操纵雷电,降下天裁,刚才只用了半成力让你体验一下。应公子,与我同行,记得要日日梳洗,否则当心天罚呦……”
“天女,你有没有觉得,其实你有时候挺坏的……”待电劲过后,应飞扬无奈道。
与美同行,这一路,看来将会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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