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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说到这里,站起身转身朝外,看着客厅外自己的羽林前卫手下将领,拍了拍手掌,那将领躬身施礼,转身跑了出去,片刻,几个羽林前卫将士抓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进了客厅,按倒在地。

    这人身材比常人足足高出一个头,身材魁梧,膀大腰圆,跪在那里,跟一座小山似的。只是,现在是一座微微颤抖的山峰。

    纪纲一见这人,脸上顿时煞白一片。

    太子朱高炽对明成祖道:“父皇,这是纪指挥使派驻贤妃陵的一位锦衣卫将士,叫洪铁塔。”

    太子打了个手势,抓着洪铁塔的那几个羽林前卫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将洪铁塔小树杆一般粗细的胳膊拧了过来,亮出他的右掌。太子对明成祖道:“父皇,这厮就是在贤妃娘娘棺盖和棺椁内壁留下手印的人!你看他的手。”

    明成祖探身一瞧,果然,那铁塔般的汉子手掌中赫然一道伤痕,翻卷咧开。

    太子道:“将他押过来,按一个手印。”

    那几个羽林前卫揪住了那铁塔般的大汉,让他动弹不得,强押着在桌子上按了一个手印,然后将他拖回去按倒跪下。

    太子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瞧了瞧,说道:“父皇,这就是儿臣在贤妃娘娘棺椁棺盖和内壁提取到的手印。现场比对以下就知道,究竟是不是这厮的!”

    太子用磁性指纹刷刷过桌上的手印,顿时显现了出来,然后,用一张薄薄的粘了一层半干胶水的绢纸,提取了指纹之后,微微晾干,然后重叠在棺椁上提取得到的手印上,果然,分毫不差,尤其是掌中那道裂痕。大小长短分毫不差!

    纪纲脑袋里不停盘旋着,不停琢磨着该如何处理。

    明成祖冷冷望着纪纲:“纪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可能是他们检查棺椁时,无意中留下的吧……”

    “哦?”太子胖乎乎的身子此刻看起来却是那么充满了威严,“这手印在棺椁内壁提取到的,根据你们留守锦衣卫的口供,他们打开棺盖,发现贤妃娘娘遗体被毁,立即退出了墓室。那么,这棺椁内壁地手印又如何而来?”

    纪纲支吾道:“这……”不知该如何作答。冷汗直流。

    太子从怀里摸出一叠纸,放在桌子上:“这些是在贤妃娘娘棺椁内壁发现的手印,经过比对,其中部分与看守陵墓的那几个锦衣卫地相同!”

    纪纲更是惶恐,他没想到太子有办法提取到根本看不见的手印,而自己的那帮兔崽子竟然留下了这么大的破绽。

    太子对明成祖道:“还有。儿臣提取了看守陵墓的洪铁塔等锦衣卫的腰刀,经过检验,不仅发现刀刃上有淡黄色血痕,刀刃有卷口,刀锷缝隙里还发现夹杂着一些骨头的碎渣,儿臣对这几名锦衣卫看守进行搜查。发现他们衣袖处有血迹。而且,从他们身上还搜出了贤妃娘娘陪葬金银玉器等物品。”

    说罢,太子拍了拍手掌,从外面跑进两个羽林前卫兵士,拿着一大包衣袍。几柄单刀和一个小盒子,跪倒在地。将衣服、单刀和盒子放在了地上,一看就是锦衣卫地飞鱼服和锦衣卫特有的绣春刀。

    太子蹲下身,拿起飞鱼服地衣袖,展示给明成祖看:“父皇,您瞧!”

    明成祖低头一看,果然,飞鱼服的衣袖内侧,有几点淡黄色血状痕迹,几件衣袍都是如此。

    太子又将那几柄单刀倒呈明成祖察看,果然,刀刃上有隐隐淡黄色血痕,刀锷处有些许白森森的碎末,想必是碎尸时飞溅粘附上去的。

    明成祖拿起绣春刀在鼻子下闻了闻,隐隐有淡淡的腐臭血腥味。他戎马一生,对这种味道和痕迹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将那几柄刀都检查了一遍,都有

    这种味道道,现在不是战时,几柄刀都有这种味道和痕迹,那就没办法用偶然杀个鸡之类地来解释了。

    太子随即又打开那盒子,说道:“父皇,这是在看守陵墓的锦衣卫身上搜出来的,儿臣已经查证,的确是贤妃娘娘的随葬物品。

    明成祖扫了一眼,铁青着脸,阴沉着脸盯着纪纲:“纪爱卿,你如何解释呢?”

    纪纲身子都开始发抖了,说道:“这……,这肯定是这帮看守护卫们,偷偷潜入墓室,偷……偷窃的……”说到这里,随即提高了嗓门,“这些人都该凌迟处死!”

    那洪铁塔吓得一哆嗦,说道:“大人……,这可都是你让我们干地……”

    “放屁!”纪纲走上前,一脚将那洪铁塔踢翻在地,从旁边护卫身上拔刀要砍。

    明成祖桌子一拍,瞪眼喝道:“行了!”纪纲吓了一跳,慌忙扔下刀子,低着头走回原位。

    杨秋池见纪纲慌乱着当场就想杀人灭口,很是好笑。也为太子如抽丝剥茧一般的分析由衷赞叹,虽然自己指点了他一些关键,但太子朱高炽遇大事处理冷静,却已有王者风范。

    纪纲虽然回到原位,低着头站着,可禁不住还是嘀咕了一句:“这是看陵的几个人私下里干的……”

    太子已经听到了,冷笑一声,说道:“纪指挥使,事情并非你所说的那样。根据他们几个地口供,经过这两天的侦查,本太子已经查出其余参与损毁贤妃娘娘遗体地人,今天来你这北镇抚司衙门,就是要抓个人赃俱获!”

    说罢,太子走到客厅门口,对着天井里被团团围住的锦衣卫们,喝道:“把那几个人都给我拿下!”

    一队羽林前卫将士手提腰刀,冲入锦衣卫丛中,将五六个锦衣卫拖了出来,按倒捆了。

    接着,太子走回来,对着纪纲旁边的一个锦衣卫高官,冷笑道:“孙指挥佥事大人,这损毁贤妃娘娘遗体的事情,你也有份吧?给我拿下!”

    羽林前卫冲上去将这锦衣卫指挥佥事的乌纱帽打掉,按倒捆了起来。那佥事趴在地上,一个劲哭叫着喊冤枉。

    太子不理他,转身对李公公道:“为了显示公正,请公公与我属下,对这些人的住处进行搜查,看看究竟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李公公躬身答应,跟着太子派出的一只羽林前卫,对擒获的这些锦衣卫们的住处随即进行了搜查。

    客厅上死一般的沉静,纪纲已经面无人色,身子微微颤抖。杨秋池面露微笑,心中充满了对太子朱高炽秉公为自己洗脱冤屈的感激。

    明成祖着一只阴着脸不说话。他不说,这堂上也就没人敢说。

    过了一会,李公公和负责搜查的人回来了,将一包东西放在了明成祖面前。李公公道:“皇上,这些是刚才从这指挥佥事和其他锦衣卫住处搜出的物品,好像都是贤妃娘娘随葬物品。”

    明成祖一弯腰,从包裹里拣了一件看了看,又扫了一眼包里的物品,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贤妃下葬时的陪葬物品,每一件都是明成祖亲自挑选的,所以他只看一眼就已经肯定,这些都是贤妃的陪葬物品。不由勃然大怒,也不审讯,吩咐将那锦衣卫指挥佥事、洪铁塔等几位锦衣卫凌迟处死,株灭九族。

    处置完毕,明成祖余怒未消,盯着纪纲,冷声道:“纪爱卿,你该当何罪?

    纪纲当时的确只是布置手下跟踪杨秋池到贤妃陵之后让他们毁尸栽赃陷害没想到这些人见财起意竟然盗窃陵墓陪与珍宝现在还被拿了个人赃俱获。

    纪纲惊恐万状咕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这些个畜生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都是微臣御下不严竟然被这群畜生蒙骗真是罪该万死。请皇上赐罪

    明成祖冷冷道:你仅仅是御下不严吗

    纪纲磕头道:微臣对他们的所作所为真的一无所知啊皇上微臣只是要求他们跟踪观察杨秋不杨大人没想到他们居然做出毁损娘娘遗体盗窃陪与珍宝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微臣对此的确一概不知啊皇上

    太子朱高炽道:他们均已招供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

    明成祖望了太子一眼摆了摆手转头盯着纪纲问道:你不是说毁损贤妃遗体的事情是杨爱卿干的吗

    纪纲一听这话就已经猜到了明成祖的想法太子查证的事实已经很清楚他哪里还敢狡辩连连磕头道:是是微臣纠察不慎错怪了杨大人微臣该死求皇上恕罪

    明成祖桌子一拍喝道:你一句纠察不慎不仅让朕错杀了顺妃顾内阁学士等人还差点错杀了杨爱卿这等无辜的有功之臣更令贤妃遗体蒙耻来人将他拖出去

    一听这话纪纲直吓得魂飞天外屁滚尿流。连求饶都不会了。

    明成祖顿了顿这才续道:把他拖出去重责廷杖一百二十

    杨秋池差点气趴下心想。怎么打一顿屁股就算完了这纪纲分明是故意陷害自己皇上就这么轻描淡写一句话就算玩完了这算哪门子事情嘛就算你不治他栽赃陷害老子可这纪纲为了诬陷老子把你最宠爱的妃子的遗体都剁了个稀巴烂哦这你都不管

    其实这是明成祖权衡利弊后地无奈选择。明成祖当然知道这些锦衣卫没有纪纲的指使再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掘陵毁厚顺带盗窃陪葬珠宝的。不过纪纲能爬到锦衣卫指挥使这个地位上。并不仅仅靠善解人意溜须拍马还是有他真本事的。

    纪纲地真本事就是整人明成祖当然需要杨秋池这样的侦破专家来查出那些真的有谋反之心的人。不过还有一些人明成祖知道他们根本没有谋反之心但是形势的需要或者权力斗争的需要必须将之铲除。所以就需要进行栽赃陷害屈打成招而这种昧着良心黑着屁眼才能干的事情显然杨秋池是不能胜任的。这种工作非纪纲这等阴损小人莫属。

    因此明成祖需要杨秋池这种真正的能人也需要纪纲这种不讲原则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地阴损能人这两种人都是他政权的需要。更何况靖难之役里纪纲一直跟随他鞍前马后征战沙场纪纲作战勇猛深得明成祖的赏识。这种战斗中结下地君臣友谊那是最让人难以忘怀的这之后纪纲又善于溜须拍马深得明成祖的欢心。所以这一点也让明成祖下不了决心砍纪纲的脑袋。

    纪纲损毁贤妃遗体已是事实如果因此将纪纲砍头于事无补打他一百二十廷杖杀威棍以示警告不仅警告了他顺了杨秋池的气也保留了这有用之才。

    明代廷杖始于明太祖到明成祖永乐时期基本上就不用了后来地明英宗才正式恢复廷杖。

    明成祖下令对纪纲进行廷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眼看纪纲将杨秋池诬陷得差点家破人亡如果不给这纪纲点颜色瞧杨秋池那撇着个嘴两眼冒火的样子肯定难以平息他的怒气明成祖不清楚杨秋池与纪纲此仇不共戴天了也难以服众也不够给纪纲一点教训地所以决定当场对纪纲进行廷杖。

    执行廷杖的是专门的锦衣卫校尉他们都受过严格训练技艺纯熟能够准确根据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的暗示掌握受刑人的生死。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现在被执行廷杖的正是指挥使纪纲。

    这些校尉们有些紧张不过皇上下令那可不敢有丝毫马虎。廷杖监管校尉一声吆喝几个彪形大汉将纪纲扛起来架到客厅之外七手八脚将纪纲一身官袍扒了个精光按在地上。监管校尉上到客厅在明成祖面前跪倒:万岁对纪纲廷杖准备完毕

    低头看了看皇上的两脚。按照规矩如果两脚八字形张开表示可留杖下人一条活命;反之如果脚尖向内靠拢则杖下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明成祖微一犹豫脚尖朝外却把桌子一拍喝道:着实打

    这就矛盾了这脚尖朝外那是留人一条命的意思可着实打这句话却又是往死里打的意思。这校尉政治敏锐性特强眼珠一转立即明白了明成祖地真实想法。磕了一个头答应了起身倒退着到了门口这才转身喝道:皇上圣谕廷杖着实打

    纪纲在外面趴着看不见明成祖的脚一听这话吓得魂飞魄散连喊饶命。

    行刑的校尉听到着实打瞧了一眼这廷杖监管校尉的两脚却又是脚尖朝外留人一条性命这才是最终决定。顿时明白齐声吆喝道:遵旨着实打喽-

    劈哩叭啦开始狠揍纪纲十多棍之后便已经把纪纲打得血肉横飞哭爹叫娘。

    这些行刑校尉手下都有真功夫。用力拿捏得恰到好处虽然将纪纲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疼痛异常。不过却不伤筋骨。

    饶是如此打到七八十棍时纪纲已经痛得昏死过去好几次又痛醒了过来屁股和大腿上血肉模糊已经没什么好的地方了痛得他嘴唇都咬烂连哎哟哟哭爹叫娘的力气都没了。

    听着劈哩啪啦的板子声明成祖笑呵呵转头望了望杨秋池只见他冷哼了一声。兀自撇着嘴两眼朝天显然不为所动。

    明成祖神情似乎有些尴尬地确。被人整得差点家破人亡这口气不可能就这么顺了的。略一沉吟桌子一拍对外喝道:你们没吃饭吗朕让你们着实打

    那廷杖监管校尉吓了一跳跪倒磕头。望了望明成祖的两脚却还是脚尖朝外顿时明白。起身喝道:皇上圣谕加把劲好生着实打了-

    那几个行刑校尉听了这话棍子抡得更高呼呼生风这下子可是真的打可不是闹着玩地了当然还是留有性命余地的。后面这三四十棍打下来纪纲已经跟头死猪似的躺在那里。两眼翻白连哼哼都没有了已经昏厥了过去。

    一百二十廷杖执行完毕四位廷杖校尉提起下面裹着纪纲的布的四角望天空一抛重重摔下这一重击也只让昏厥的纪纲哼了一声鼻口流血兀自昏迷不醒。

    校尉们将纪纲抬上客厅重重扔在青石板地上。

    杨秋池低头一看后面的四十廷杖可是来真的这纪纲一条命已经去了九成心中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不过杨秋池知道既然皇上留了纪纲一命只要纪纲还活着两人这不共戴天之仇是结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明成祖望了望纪纲转头看了看李公公。

    李公公会意吩咐早已经在廷下等候的太医们赶紧给纪纲疗伤。

    几个太医七手八脚给纪纲敷上药。明成祖问道:纪爱卿这伤如何

    领头太医禀报道:性命无妨只是伤了筋骨恐怕天寒下雨要受点苦。

    这倒说的实话这顿廷杖之后纪纲两腿筋骨受损每逢阴冷下雨之际就会钻心一般疼痛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这也让纪纲更加仇恨杨秋池两人仇怨由此结得更深。

    治疗之后纪纲苏醒了过来。明成祖叹息了一声对纪纲道:纪爱卿你办错了案件让杨爱卿受了委屈虽然受点苦却也得有个表示吧

    纪纲挣扎着微微抬起身子哆嗦着说道:杨大人不杨兄弟这都是老哥地错还请见谅老哥这里给您陪罪了想要施礼却已经没了力气。

    杨秋池双手抱肩冷冷一笑:不敢当纪大人。你还是不要和我称兄道弟的好免得将来我被某个狗贼诬告陷害被灭十族的时候牵连到你。

    纪纲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嘴上却说道:杨兄弟老哥对不起你

    明成祖笑呵呵转头对杨秋池道:杨爱卿太子已经将这案子查了个水落石出你和顺妃顾内阁学士都是冤枉地。从今天起你官复原职至于他们两个朕会下给他们平反昭雪厚加安葬。

    杨秋池心里恨急了纪纲但皇上虽然将他打了个半死却还是留了他一命杨秋池也没办法现在也不好表露出来这个仇只有以后再报了。给明成祖跪倒谢恩之后站起身向太子朱高炽深深一礼:太子殿下给秋池的活命之恩秋池永世不忘

    太子微笑着还了一礼。

    明成祖道:纪爱卿杨爱卿你们两位都是朕的功臣纪爱卿当初跟随朕征战沙场战功显赫后来执掌锦衣卫也是缕立奇功杨爱卿缉拿建文余党也是功勋卓著现在你们两不仅同殿为臣还共同管理锦衣卫为朕分忧以后要齐心合力再立新功才是。

    纪纲趴在地上哆嗦着道:微臣谨记皇上教诲

    明成祖点点头望向杨秋池。

    杨秋池盯了纪纲一眼心想你别甜言蜜语假惺惺了老子与你此仇不共戴天别指望老子再当你的手下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杨秋池对明成祖躬身道:皇上微臣不能胜任锦衣卫职责而京城治安不容乐观臣想一心秉守府尹之职管好京城。这锦衣卫同知一职恳请皇上免除。

    明成祖眼望杨秋池他何尝不知道杨秋池心中的想法微一沉吟说道:这样吧杨爱卿朕任命你为锦衣卫指挥使副使正三品执掌南镇抚司负责锦衣卫法纪军纪。同时兼职纠察百官有什么事情直接向朕汇报。

    杨秋池闻言大喜虽然挂地是指挥使的副职听起来好像比纪纲低但品秩却与指挥使相同更何况自己还是品侯爵。以后在将纪纲整死之前在他面前横着走都没问题了。

    南镇抚司本来的职责只是锦衣卫内部法纪事务相当于中央纪委派驻锦衣卫地纪检组专门调查锦衣卫里面的违法乱纪行为这个权力可大可小往大的说只要自己想管连纪纲这个指挥使都能收拾。哈哈爽-

    现在明成祖又将南镇抚司的职权增加了一项纠察百官这是非常重要的权力明成祖就是要杨秋池挥他的侦破才能揪出那些真正的乱臣贼子维护江山社稷稳定。

    明成祖还让杨秋池绕过纪纲有什么事情直接向他汇报这样一来杨秋池虽然号称纪纲指挥使的副使但职权比纪纲这锦衣卫指挥使都要大甚至可以直接纠察纪纲。

    杨秋池喜出望外跪倒磕头:微臣谢主隆恩臣定当尽心竭力以报皇恩斜眼望向纪纲只见他微合双目似乎已经痛得昏死过去杨秋池心里明白纪纲恐怕是气得昏死过去的。哈哈哈。

    杨秋池兴高采烈回到杨府,将经过一说,众女顿时欢呼雀跃。真有重获新生的感觉。待听到纪纲被重打一百二十廷仗,一条命去了九成,又觉得十分的解气,却也对明成祖没有处死纪纲感到有些忿忿不平。

    柳若冰又提出要暗杀纪纲,杨秋池不同意,如果现在纪纲死了,是个人都知道是他杨秋池干的,那会给自己惹麻烦,再说了,他不愿意让纪纲死得这么便宜,他要堂堂正正将纪纲整死。

    当晚,杨秋池吩咐大摆宴席,将自己的救命恩人太子朱高炽请来,以及马渡、牛大海等锦衣卫里的哥们,欢聚一堂,喝了个畅快。

    杨秋池官复原职,提升为锦衣卫副指挥使并执掌南镇抚司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了,锦衣卫大大小小的官员当然是络绎不绝来到杨府祝贺,这宴席越摆越多,简直跟当初纳红绫差不多了。吆五喝六好不热闹,一直喝到深夜。

    第二天,杨秋池到锦衣卫南镇抚司走马上任之后,进皇宫向皇上明成祖禀报说纪纲伤重,现在京城气候寒冷,应当将纪纲送到南方疗养。

    明成祖当然知道杨秋池的真实想法,他也希望杨秋池能迅速在锦衣卫中站稳脚跟,建立自己的势力圈,对纪纲的势力起到制衡作用,防止纪纲在锦衣卫里独揽大权,这种下属间存在权力制衡,才符合明成祖的最高利益。当即准奏,派人将纪纲送到广州疗养。

    纪纲被迫离开了京城,他挨了那一百二十廷杖。长途颠簸到了广州之后,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床。

    纪纲走后的这三个月里,京城锦衣卫也就成了杨秋池的天下了。

    杨秋池要利用这段时间,迅速培植起自己地势力。以便能与纪纲抗衡,并为将来接手锦衣卫做准备。

    这种人事调整他这个副指挥使自己就可以作主,虽然北镇抚司是纪纲直接统领,杨秋池不能进行人事调动,但在他南镇抚司的一亩三分地里,当然是我的地盘我作主。

    上任之初,杨秋池便将南镇抚司各个重要部门的首领全部换上了自己地人,将马渡和牛大海两位调到了自己南镇抚司,由原来的副千户升任从四品千户,其中。马渡任锦衣左所千户,牛大海任锦衣右所千户。然后将云愣从四川省保宁府调回来,升任南镇抚司镇抚。正五品,专门负责针对锦衣卫里违法乱纪进行纠察。

    另外,还将在四川省巴州时,与自己同生共死战船帮的捕头詹正等数名捕快招了来,在自己应天府当捕头和捕快。

    在对南镇抚司进行整改的同时。杨秋池还对纪纲的北镇抚司进行打压。

    首先打压的对象,当然就是背叛自己,对自己落井下石的原护卫队贴身护卫蒲凡谷等三人。

    锦衣卫没几个人的屁股是干净的。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就看你查不查了,既然杨秋池决定动他们,这事实和证据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在马渡、牛百户组织侦查之下,很快掌握了当初蒲凡谷等三人在北镇抚司时进行敲诈勒索,逼死人命等事实。杨秋池下令将蒲凡谷三人秘密缉捕,并由南宫雄等三人负责进行酷刑逼供。南宫雄恨透了这三个叛徒,将锦衣卫十八般酷刑都用了一遍,不仅获取了需要地口供。而且将这三人整得死去活来。让他们也尝到了被人整的滋味。

    这三人都只是锦衣卫的小喽罗,他们地案件又是锦衣卫内部的案子,锦衣卫自己就可开堂审讯,定罪量刑。三法司是管不到的,这种小喽罗的案子也不需要报请皇上御批,杨秋池就能直接定案。

    于是,三人都被定了斩立决,送到刑部天牢外刑场砍了头。出了杨秋池心中这口恶气。

    接着,杨秋池又对纪纲的北镇抚司几个死党进行纠察,当然一查一个准,都是贪赃枉法诬告陷害他人逼死人命地,够砍脑袋的死罪。

    不过,要处死锦衣卫的高官,那是要报请皇上核准地。杨秋池将材料报送明成祖之后,亲自进行了汇报。

    明成祖有些尴尬,杨秋池纠察的这些案子,其中有一些是明成祖亲自交办的,也就是说真正的授意诬告陷害人是明成祖自己。纪纲等北镇抚司锦衣卫高官,只不过是根据明成祖的授意跑腿的狗腿子罢了。明成祖有心偏袒,可案子又被杨秋池查得证据确凿,无从袒护,便批准了对其中罪大恶极的两人处死,其余的人还是留了一条命,撤官后流三千里。

    虽然没有能将他们都砍头,但也撤职查办了,这就已经达到了杨秋池的目地。

    经过杨秋池的锦衣卫纪检部门三个月的打压,北镇抚司元气大伤。而纪纲远在广州,信息不畅且鞭长莫及,加上皇上对杨秋池的有意袒护和扶植,所以,当三个月后纪纲柱着拐杖返回京城时,他的势力已经被大大削弱。而杨秋池已经将南镇抚司整个改造完毕,在京城锦衣卫里,已经建立了相当的权威。

    纪纲回到京城,已经能柱着拐杖上朝了。

    这天早朝,众官员早早等候在九卿房里。杨秋池身穿锦衣卫指挥使副使官袍,正在和众官员说笑。纪纲柱着两个拐杖,一瘸一拐阴着脸从门外走了进来。

    三个多月没见,纪纲原来魁梧的身材已经消瘦的皮包骨头一般,只有那双眼睛,依然如老鹰似的阴狠。

    众官不管官大官小,都纷纷避让,也有一部分抢步上前给纪纲见礼,嘘寒问暖。

    只有杨秋池。跟没看见似的,依旧和别的官员说着话。

    杨秋池与纪纲势同水火的关系,京城官员都知道了,现在看见两只老虎会面。都知道这有好戏看了,至于自己地屁股坐在哪一边,这还得看看风向再说,万一坐错了位置,丢职罢官都是小事,恐怕连身家性命都不保。

    与杨秋池聊天的官员看见纪纲进来,很是尴尬,他既不敢得罪纪纲,也不敢得罪杨秋池。

    杨秋池倒也不想让他为难,也就不说了。转过身,两眼望天,好像在看什么稀奇事情一般。

    纪纲拄着拐杖慢慢走到杨秋池面前。嘿嘿一笑:“杨大人,你在瞧什么呢?”

    这纪纲心里对杨秋池恨之入骨,可表面上却还是和颜悦色,城府之深连杨秋池都有些佩服了。杨秋池淡淡笑了笑:“本官正在瞧房梁上的一只小蜘蛛,这小东西平日里都是横着走的。不料断了一只脚,现在只能瘸着走了。”

    杨秋池是锦衣卫指挥使副使,从这个角度上讲。是纪纲地副手,但杨秋池现在根本不买纪纲的帐,当面自称本官,这就已经足够让众官员惊讶的了,而他那话又明显是在嘲笑纪纲,一旁的众官员更是好笑,可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硬憋着。

    纪纲扫了一眼众官员,慢慢说道:“这蜘蛛倒也有趣。虽然腿瘸了,却也还是能抓虫子吃的。尤其是那些自以为甲壳比较硬的小虫子。”

    “哦,是吗?我看倒未必,如果抓住的是小甲壳虫倒有可能,如果闯入蜘蛛网的是一只黄鹂鸟,那倒霉的恐怕就是蜘蛛了。”

    两人争锋相对,众官员对杨秋池都暗自佩服,敢于直接讥讽纪纲的,杨秋池恐怕是第一人。知道纪纲地秉性而又佩服杨秋池的官员们,都暗自为杨秋池担忧。

    上朝时刻到了,一队人慢慢出了九卿房,登上宽阔的玉石阶梯,往谨身殿走去。

    纪纲与杨秋池并排走在前面,走上了石阶,快到顶头时,杨秋池道:“地大人,这玉石阶梯有些滑,你可得走好了,一旦摔下去,又断了一条腿地话,那可吃不了虫子,只能喝西北风了哦。哈哈哈。”

    纪纲何曾受过这份气,嘴角闪过一丝狞笑,抬眼向阶梯上一望,惊讶地叫了一声:“咦!太子殿下!”

    杨秋池有些惊讶,太子是不用上朝的,他怎么今天也来了,抬头往上一看,上面除了执廷锦衣卫,却哪里有太子的踪迹。

    就在这时,就听到脑后一股劲风袭来,暗叫不好,错步拧身一低头,那股劲风擦着头皮扫了过去,原来是纪纲偷袭了杨秋池一拐杖!

    这一拐杖劲风十足,这要击在后脑上,不死也的重伤。杨秋池大火,可没等他有什么动作,纪纲第二拐杖又当头劈到!

    杨秋池想也不想,斜跨一步避开拐杖,同时闪到纪纲身后,砰地一掌击在纪纲后背,同时脚下使了个拌子,纪纲一个踉跄,拐杖脱手,头下脚上摔下了玉石阶梯,滚地葫芦一般一直滚到阶梯之下。一颗门牙被石阶磕断,鼻子也摔破了,鲜血直流。

    纪纲行武出身,力大无穷,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只不过,他擅长的是两军对垒时地弓马骑射,对这种单挑的武功却不在行,但他一来重伤初愈,腿脚不利落,二来对杨秋池敢于反击和反击技巧之高严重估计不足,这才着了杨秋池的道。

    这三个多月,杨秋池也没闲着,自从上次被纪纲诬陷后,被软禁在家地将近一个里,为了准备胜利大逃亡,柳若冰开始亲自指点杨秋池武功。由于这之前杨秋池已经跟宋芸儿习练内功差不多一年了,内功已经有了一定的功底,指点他的又是当世第一高手,而软禁在家又无事可干,整日里都有空闲苦练,进步神速。

    后来,杨秋池官复原职之后,每每想起纪纲当初在自己肩膀上拍的那一掌,差点将自己拍散了架,就心有余悸,柳若冰他们不可能天天跟随自己,而手枪太过霸道,不适合防身,且只有四发子弹。为了保命防身。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刻苦习练武功。

    这几个月习练下来,虽然起步太晚,根基不牢,成不了一流的高手。但对付一般的武师,甚至对付纪纲这种只会弓马骑射的武将,却也够用了。因此,杨秋池才成功躲过了纪纲地偷袭,并反击成功,将纪纲摔了个滚地葫芦,门牙都摔断了一颗。

    众官员大多受过纪纲的气,有地因为瓜蔓抄被纪纲整过,现在看见杨秋池出手教训了纪纲,都是大感痛快。有的胆大地到底还是偷偷笑出了声,大部分装着没看见,偷笑着各自继续上阶梯入朝。

    纪纲的朋党们争先恐后上前搀扶纪纲。有的朝杨秋池瞪眼睛,可遇上杨秋池冰冷的目光之后,却又赶紧低下了头。

    纪纲被搀扶起来,抹了一把口鼻的血,手指杨秋池道:“姓杨的!好!好!你等着!”

    杨秋池双手抱肩。微微一笑:“我不会等,我会先下手的,纪纲。你将脖子擦干净等着受死吧!哈哈哈”大笑声中,转身入了朝。

    早朝上,纪纲嘴唇刚才被磕破了,肿起老高,鼻子的血还没完全止住,用纸胡乱塞着,门牙断了半颗,说话漏风,乌拉乌拉的。明成祖见到纪纲这副狼狈模样。有些好笑,问了缘由,纪纲只说是刚才自己上阶梯摔了,杨秋池明白,他是不想像小孩子打架输了一样在皇上面前告状,这更说明纪纲城府之深,不由得让杨秋池更加警觉。

    散朝回到杨府,杨秋池将这件事说了,众女都大感痛快。

    正说话间,门房来报说都督薛禄的官家下帖子请杨秋池前去都督府。

    杨秋池微微一愣,这都督薛禄他倒认识,薛禄跟随明成祖,在靖难之役中战功显赫,被任命为正一品右军都督府右军都督兼左军都督府事,奉天靖难推城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柱国阳武侯。

    从品秩上讲,他和杨秋池都是奉天靖难侯爵。品秩相同。但薛禄地实职品秩是正一品,要比杨秋池高得多。两人并无深交。现在突然下帖子邀请自己去他都督府做客,杨秋池有些意外。

    不过,杨秋池对这种生死拼杀积功而来的武将从来都是十分的佩服地。既然人家主动邀请,杨秋池当然也很想与他结识。欣然答应。冯小雪给他准备了一份厚重的礼物之后,杨秋池带着南宫雄等护卫队,来到薛禄的侯爵府。

    侯爵府大门大开,阳武侯薛禄亲中迎出大门,向杨秋池抱拳施礼:“杨侯爷大驾光临,薛某不胜荣幸之至啊!哈哈哈。”

    杨秋池急忙还礼。薛禄迎上前来,挽着杨秋池的手,并肩进了侯爵府。

    两人平日里也就是上朝的时候见个面,现在这薛禄对自己格外地亲热,这让杨秋池颇为感动。

    来到客厅,客厅里已经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除了两个仆人在一旁伺候着之外,并无他人。

    杨秋池微觉诧异,看来,今日的宴请就只有自己一人。难道,这薛禄有什么悄悄话要和自己说吗?

    没想到这薛禄倒很沉得住气,将杨秋池让到首席坐下后,两人一边说些客套话,一边喝酒。薛禄又吩咐舞姬乐人奏乐歌舞助兴。

    喝到酒酣之时,薛禄这才让其他人退下,端着一杯酒,长叹了一声,神情甚是悲切。

    杨秋池知道他肯定有话要说,连忙问道:“都督大人,敢问何事悲伤?”

    薛禄又是一声长叹,说道:“薛某枉为一品都督,阳武侯。却被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欺辱,不敢如杨侯爷这般与那纪纲明刀明枪对着干。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杨秋池微微一笑,看来,这位都督也是纪纲地受害人之一,静等他下文。

    薛禄道:“今日上朝,看见杨侯爷将那纪纲摔倒玉阶之下,摔得他鼻青脸肿,门牙都摔断了一半,真是大快人心啊!”举起酒杯,说道:“杨侯爷为薛某出了心中一口恶气,薛某感激不已。来来,薛某敬侯爷一杯!”

    杨秋池嘿嘿一笑,端起酒杯一口干了,低声道:“都督大人想必也是受纪纲那厮的欺辱?”

    薛禄道:“此事说来话长。数月前。薛某偶然在京城外净水鹳见到一位道姑,名叫虚灵子,长得绝美。薛某爱惜之下,有意纳她作妾。虚灵子也允诺了,于是,我就将他迎娶入府。没想到,纪纲这厮不知怎地得到了消息,托人来找我说要我将虚灵子让与他。我当然不允……”

    杨秋池怒道:“纪纲这狗贼,从来就看不得人家的好,他上次整我,一来妒忌我的能力,二来就是想霸占我地两个美妾。老子迟早要将他阉了!

    薛禄一听,真是同病相怜。也是连声咒骂纪纲。两人骂了一会,心中痛快了,这薛禄才接着说道:“纪纲索要我的小妾被我拒绝之后。也没说什么,我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数日之后上朝时,如同今天他偷袭杨侯爷您一样,这纪纲狗贼竟然用铁挝偷袭于我。将我脑袋都差点打裂。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多月才好。”

    杨秋池大是惊讶,想不到这纪纲暗中偷袭这一招,原来是他的看家本领。以前就对薛禄用过,今天又想故计重演,给自己也来上这么一招。怒道:“都督大人,怎么不将这事禀报皇上呢?”

    薛禄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行的。自景清一案起,纪纲锦衣卫瓜蔓抄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他在皇上面前正如日中天,我怎惹得起呢。我真要去皇上那告他,他重伤于我。无非陪点钱了事,后面我地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指不定哪一天就成了建文叛党,被满门抄斩。所以……唉!我只能强忍怒火啊……”

    景清本来是建文帝地御史大夫,明成祖攻入南京后,欣赏他的才干,依旧留他当御史大夫。但没想到景清一直惦记着为建文帝报仇。利用一次上朝的机会怀揣利刃,准备刺杀朱棣。被纪纲的锦衣卫查出之后,当场被擒。朱棣大火,命人将景清剥皮揎草,尸体挂在城门上示众,家里也被灭族。连他老家的街坊邻居也都受到株连,被杀得整个村子都成了废墟。这就是所谓的“瓜蔓抄”。

    从那以后,锦衣卫就正式建立起株连无辜的光荣传统。此后多起案件,也都运用了这种瓜蔓抄的手法,闹得朝野上下人人自危,上朝之前如同生死离别一般,散朝回来要庆贺自己还活着。

    杨秋池对纪纲这一套已经很有了解,当然能理解薛禄的想法,但心里想,既然你都决定当缩头乌龟了,还来找我做甚?请我来不会是为了诉诉苦,对我表示精神上地支持的吧?

    薛禄又是一声叹息:“这件事过了没多久,我新纳的那个美妾虚灵子,就被人……深夜潜入我府里,将她奸杀了……

    杨秋池又吃了一惊,胆敢潜入阳武侯都督府中,将都督大人地妾室奸杀,恐怕也只有纪纲的人才有这胆子。

    “肯定是纪纲的人干的!”杨秋池道:“你没有报案吗?”

    “唉!这一点瞎子都看得出来,我是到应天府衙门报了,家里出了人命案,怎能不告呢。虽然我知道,这肯定是纪纲派人干的,可没有真凭实据,又能拿他怎样呢?”

    这倒也是,杨秋池问道:“那时候应天府府尹应当是顾大人吧?纪纲诬陷我地时候,也将他一并诬陷,被凌迟处死了,难道他查处这案子也是纪纲诬陷他的其中一个原因吗?”

    “不是的,顾府尹只是勘察了现场验了尸之后,就没了下文。我曾经私下里也催问过他,可他支吾着只是说正在查,让我耐心等候。我心里明白,顾府尹肯定知道纪纲惹不起,所以压根就没认真查。”

    杨秋池点点头,微笑道:“都督大人今天请我来,想必是想让我查这件案子,对吗?”

    薛禄拱手道:“今日早朝,我看见侯爷敢于当面顶撞这纪纲,果然是位英雄,我妾室虚灵子被杀案,至今还挂在应天府衙门里,侯爷破案如神,这一点京城上下已经无人不知。所以,薛某斗胆邀请侯爷前来,的确是想请侯爷侦破此案,为我妾室报仇,也出我胸中的这口恶气。”

    杨秋池道:“既然应天府里立了案,本官躬为应天府尹,也就是我份内之事了。我与纪纲的仇不共戴天,正在着手纠察纪纲违法乱纪的事情,现如今加上都督大人府上这起命案,十有**也是他纪纲干的。这一次杨某正好拿这案子下手,公事公办也好,公报私仇也好,反正老子一定要这纪纲好看。”

    薛禄大喜,起身深深一礼:“杨侯爷,你我二人同仇敌忾,今后定当共谋进退,薛某一定鼎力相助杨侯爷,誓死与这纪纲周旋到底!”

    “好!”杨秋池很高兴,这正一品五军都督可不是一般人,多了这么一位强权都督作战友,与纪纲的斗争又多了一份胜算,也站起身道:“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你我共谋进退,誓与纪纲周旋到底!”

    随后,杨秋池吩咐南宫雄回去将自己的法医物证勘察箱拿来,这空档先跟薛禄来到虚灵子被杀所在进行初步勘察。

    事情已经过去数个月,尸体也入葬了,薛禄记惦这位美妾,也指望着终有一天能抓住真凶,报仇雪恨,所以这凶案现场一直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薛禄详细说了事情的经过。那是去年九月初三,那天轮到另外一个妾室侍寝,薛禄在那个妾室房中过的夜。第二天早上,丫鬟慌慌张张跑来报告说新妾室虚灵子死了。

    薛禄披了衣服慌忙跑来查看,发现虚灵子的两位贴身侍女被杀死在外间屋里。都是躺在床上。脖颈各被砍了一刀。鲜血流满了床榻。

    虚灵子的尸体在里屋的地上,赤身露体,一丝不挂,两眼微睁,下巴被卸脱,左乳心口处插着一柄匕首,已经死去多时。两腿间阴部和地毯发现白色分泌物,估计是精液。

    杨秋池问起那柄匕首,得知已经被应天府顾府尹勘察现场之后作为证据拿走了。

    由于现场经过应天府的捕快们勘察。现场痕迹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有用地痕迹留下。听完薛禄地介绍,杨秋池道:“我先要对现场仔细进行勘察,然后需要对虚灵子和两个丫鬟的尸体进行开棺验尸。”

    薛禄毫不犹豫点了点头:“只要能侦破此案,为我爱妾报仇,侯爷需要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薛禄十六岁投身燕王朱棣的骑兵部队,戌卫燕山。靖难之役中,跟随明成祖征战沙场,屡立战功,从一个小兵升到了五军都督。封为阳武侯,没死在疆场的敌人手里,却差点被纪纲在皇宫里打破脑袋而死,而自己的小妾也很可能是惨死在纪纲手下,这让薛禄心中充满了对纪纲的仇恨,只不过。他薛禄打仗行,玩阴谋诡计可不行,为了身家性命,也不敢得罪正红得发紫的纪纲,只能将仇恨埋在心里。

    今日上朝,看见杨秋池当众教训了纪纲一顿,不由大感痛快,想到自己报仇有望。欣喜之下,当即邀请杨秋池到家中作客。现在杨秋池答应帮忙查案。更让他喜出望外。

    这时候,南宫雄已经将杨秋池的法医物证勘察箱拿了来。宋芸儿听说杨秋池要查案,这条小尾巴那是肯定跟着来的。

    见面之后,杨秋池给薛禄作了介绍,薛禄也听说了,上次纪纲陷害杨秋池时,就是杨秋池地这个小妾,配合太子找出了端倪,推翻了这起冤案。

    薛禄当然是非常的佩服,对宋芸儿大加赞赏。堂堂正一品的五军都督大人对她如此夸奖,这让宋芸儿很是得意,只不过,她现在更感兴趣的是现在这起案子,上次破案让她大感痛快,这一次又想露露身手了。

    杨秋池见宋芸儿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微笑着道:“芸儿,这个案子应该比较简单,因为嫌疑人范围很明确,就在锦衣卫范围内。你来学着勘察现场侦破,看看能不能将凶手揪出来,并查出幕后真凶,看看究竟是不是纪纲狗贼。”

    宋芸儿非常高兴,连连点头称好。

    薛禄将案情向她说了,并说了当时的尸体的大概位置。然后就离开了,留下他们专心勘查现场。

    宋芸儿对尸体所在位置仔细看了一遍,又对房间各处仔细进行了搜索,说道:“根据薛禄所说,他们来地时候,房门是从里面闩上的,但后窗开着的,显然,凶手是潜入都督府里,从后窗翻进虚灵子的房里行凶杀人地。”

    “那他先杀的谁呢?是先杀的里屋的虚灵子,然后到外屋杀的丫鬟吗?”

    宋芸儿想了想,摇头道:“不对,他应该是先到外间将床上的两个侍女砍死,然后返回里屋,制服了虚灵子,将其下巴卸脱防止其呼叫,进行了行了奸淫,最后将其用匕首杀死灭口。”

    “有道理,不过,我们现在地关键不是猜想怎么做案的,而是发现凶手留下的痕迹,根据痕迹确定凶手究竟是谁,将其绳之以法。”

    宋芸儿摸着下巴,为难地说道:“这房间里的痕迹都让应天府的捕快们弄乱了,哪还能找到什么痕迹呢?”

    杨秋池微笑道:“弄乱了是一回事,痕迹是否还存在又是一回事,弄乱不等于痕迹就不在了,仔细搜查,应该还会找到的。”

    听了这话,宋芸儿点点头,想了想说道:“咱们需要开棺验尸,查看凶手杀死三人时在尸体上留下的创口,根据这些创口,推断出凶手的凶器。看看这凶器有没有什么可供我们找到凶手地特别之处。”

    “嗯。这个思路很正确,不过,那是开棺验尸的事情,现在咱们在现场勘查,这方面还有没有什么工作要做?或者说,凶手在现场是否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可以让咱们找到他呢?”

    宋芸儿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我记得哥你以前侦破奸杀案,都要检验凶手留下地……那个东西,是不是这上面能发现一些线索呢?”

    “很好。这个思路也是对的,犯奸案件,人犯会在被害人地**里、大腿内侧或者地上、床上等地留下精……嘿嘿,那个东西,咱们需要找到它,这东西能提供很多有用地信息,有时候甚至可以直接告诉我们。凶手究竟是谁。是十分重要的线索和证明犯罪的物证。”

    宋芸儿低头看了看,这房里地上铺的是厚厚的地毯,不由惊喜道:“刚才薛禄说这房间他一直没动过,而被害人被发现时是躺在地毯上的。说明当时奸淫可能也是在地毯上进行的,那东西应当还存留在地毯上!”

    “嗯,咱们找找看!”

    宋芸儿在薛禄所说的虚灵子尸体所在位置上仔细进行了观察,忽然眼睛一亮,指着一块浅浅的黄白色斑痕,红着脸说道:“是不是这个?”

    她嫁给杨秋池差不多半年了。对男人留下地这东西已经很熟悉。但她毕竟还只有十五六岁,说起这事,多少还是有些羞涩的。

    杨秋池蹲下身观察了一下:“外形特征很象,等会我再检验。如果是,那咱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对这个问题,宋芸儿可没辙了,因为精斑的检验涉及的知识太现代化,杨秋池没有教她。她也就无从知晓。

    杨秋池道:“这样吧,你到外面等我。我检验完了之后,告诉你这东西上发现的线索,你再根据线索接着查,好不好?”

    宋芸儿点点头,她虽然很想学怎么检验,但既然杨秋池不肯告诉她,甚至不让她在一旁观看,总有他的道理,跟随杨秋池这麽久,她已经知道,杨秋池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地,如果能告诉她,杨秋池也不会不说的。

    宋芸儿出到门外,将门带上。

    杨秋池从法医物证勘察箱里取出紫光灯,对那斑痕进行照射,果然,斑痕呈现出银白色淡紫晕的荧光,由此初步怀疑是精斑。

    杨秋池用剪刀剪下了一小块怀疑有精斑的地毯,用胰蛋白酶溶解离心后,对沉渣涂片染色镜检,果然检见死精子。确定是精斑。

    令他十分惊喜地是,显微镜镜检时,他意外发现了淋球菌。这说明,凶手很可能染有淋病,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杨秋池接着用中和试验检验了精斑血型为a型。

    检验完毕之后,收拾好设备,将宋芸儿叫了进来。

    宋芸儿见杨秋池眼中有兴奋的光芒,立即猜到肯定有什么发现。杨秋池道:“经过检验,确定这一块斑痕的确是凶手奸淫虚灵子留下的精斑。而且,通过对精斑的检验,我发现凶手患有花柳病,说明这家伙肯定经常出入***场所,那里将是咱们重点查照地地方。”

    宋芸儿也很高兴,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京城锦衣卫将近有上万人,恐怕一大半的锦衣卫都去过那种地方,我们怎么知道是谁呢?”

    “的确如此,不过,在那段时间里染了花柳病的应该不多,锦衣卫南、北镇抚司里都有自己的免费随军郎中,咱们只需要找到当时就诊的记录,应该就能查出来。”

    “对啊!”宋芸儿惊喜地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嘻嘻,哥真聪明!”

    “嘿嘿,这只是一条线索,能不能发现凶手还不一定呢,先查了再说。”

    “那开棺验尸呢?还要不要?”

    “当然要,咱们先回去部署马渡、牛大海调查去年九月份患了花柳病的锦衣卫情况。然后,咱们再去应天府衙门,调当时报案的材料出来,还有那把匕首,最后咱们再去开棺验尸。”

    商量妥当,杨秋池告诉薛禄,自己大概一个时辰之后进行开棺验尸。让他先派人前去将坟墓掘开等候。随即带着宋芸儿等人告辞离开了薛府。直奔南镇抚司,向马渡和牛大海部署了工作之后,又马不停蹄赶到了应天府衙门。

    杨秋池虽然兼任应天府府尹,不过,前段时间主要地工作重心都放在了锦衣卫南镇抚司上,这边的日常事务都交给了金、龙两位师爷和同知等佐官料理。

    来到衙门签押房,应天府同知董大人喜出望外迎了上来,“杨大人,您可来了。衙门里一大堆事务等着您来决定呢。”说罢,一声招呼,几位官吏们,每人手里都抱着一大叠文卷材料迎了过来。

    杨秋池皱着眉头随意翻了翻,也没细看,估计都是些政务方面地事情,头都大了:“这些事情我不是让你决定吗?”

    薰同知尴尬地笑了笑:“大人。这上面的几个卷宗是上头发下来的,是关于遴选进宫秀女地,如何选法,可得您老来拿主意。还有。下面这些是死刑报批地,要上报刑部,必须要掌印官员才有权决定啊。”

    后面的死刑报批杨秋池知道,那的确只能自己来审阅签发,这前面的,他没听懂。问道:“选秀女?怎么回事?”

    “大人,皇上御批,全国各省各地,要遴选秀女进宫。都有名额要求,分到咱们这里,有两百名呢。怎么个选法,还得您来决定才成啊。”

    杨秋池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因为贤妃娘娘被害的事情。以及被纪纲贪功办错案和诬告陷害的缘故,明成祖大开杀戒。总共杀掉了宫里宫女、太监三千多人,其中绝大部分是宫女,还包括一些嫔妃。宫里人员紧张,当然要重新选秀了。

    杨秋池道:“这以前都是怎么办的?”

    “都是将名额分到各里和辖县,由里正和知县按照三倍以上数量选出,送到咱们衙门里来,再由府尹大人按多一半的数量从中挑选,然后送到锦衣卫指挥使纪大人那里,再由他按照名额最终确定。”

    “什么?”杨秋池惊问了一声,“纪纲来决定?他算哪根葱?这挑选进宫秀女关他锦衣卫鸟事!要他来装什么大尾巴蛆……!”

    薰同知陪着笑脸喏喏连声,他知道杨秋池与纪纲两个锦衣卫最高领袖现在势同水火,一直在相互掐架,这可让他们当下属的为难了。好不容易等杨秋池指手划脚骂了个痛快之后,这才低声陪笑道:“大人,全国各地选出地秀女都要送到纪指挥使那里,由他最后遴选决定,这……这是皇上下旨决定的……”

    “什么?”杨秋池又惊叫了一声,“皇上定的?这……”这他可不敢乱评价了,想了想,道:“既然是皇上定的,那就这么着吧,就按原来的规矩办。等秀女选上来了,本官亲自挑选。”

    这选美女的事情他还是干过的,穿越之前跟着朋友逛夜总会喝酒唱卡拉ok地时候,夜总会妈妈桑会带一队花枝招展的小女生进来,挨个排队供他们挑选。没想到,穿越到了明朝来,要从六百个美女中挑选三百个,这个工作有意思。

    薰同知忙点头答应,说道:“大人,前日里得到消息,说京城里和各辖县的秀女遴选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就这一两日就送到衙门里来了,您看这……”

    “来了之后马上告诉我,这是皇上的事情,可耽误不得!”

    “是!”董同知点头答应。

    杨秋池拿过那一叠死刑复核案件,开了一本,只看了一盏茶地工夫,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桌子一拍,喝道:“这案子是他娘的谁办的?简直混蛋透顶!”

    “是……是前任府尹顾大人办的。”

    “什么?”杨秋池又一声惊叫,有些尴尬。顾府尹是自己哥们,这一次又被纪纲连带诬陷凌迟而死,骂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手里这起奸夫淫妇毒杀亲夫案的确办得太粗糙,仅仅有两个人犯的口供,尸格也是极其简单。当然,这样地证据在“口供是证据之王”的古代,完全可以定案,但经过这一年多的古代司法实践,尤其是上次宫廷虐杀案,杨秋池对此的弊端深有体会。

    杨秋池又翻了翻其他几个死刑卷宗,也都存在这个问题,不由皱起了眉头,不行,必须要重新复查,查清楚之后才能上报。要不然,办错了案件杀错了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他现在没时间查这几件案件,只能再拖拖,反正也拖了不少时日了。他先要查薛禄都督小妾虚灵子被杀案。用这个案子来搬倒自己的死对头纪纲,只有铲除了纪纲这狗贼,他才能安下心来查别的案件,要不然,自己在前面冲锋陷阵,纪纲在后面搞小动作给自己穿小鞋,再来一次诬告陷害,这一次还有没有那么幸运那可就不一定了。

    杨秋池吩咐将这几个死刑案件先压下等自己空了要详细审查然后吩咐将虚灵子被杀案卷宗调来。

    衙门刑房书吏急忙将卷宗调来呈给了杨秋池用一个大信封装着看得出来里面没多少东西。杨秋池打开信封将里面的东西稀哩哗啦倒在了案桌上。

    里面是一柄染有淡黄色血痕的匕几份证词一张尸格。

    杨秋池先低着头仔细查看了匕这匕双刃中间有血槽淡黄色血痕位于匕前半截刀锷很小为了增加摩擦防止滑动刀柄用红色粗线缠绕。

    这个留着等一会再检查杨秋池先拿起那尸格古代的尸格虽然列明了许多需要记载的事项但要求并不细致记载十分粗略。只简单记录了案时间地点死者身份情况体表检查情况和检验官吏忤作和见证人。

    体表检查是杨秋池最关心的内容。但只记了一句话:左心口插一匕。这话也太简单了具体创口位置形状尺寸等都没有。

    再看看那几份证言是对现尸体的丫鬟取证的问的也是简单经过那天早上屋外伺候的丫鬟见新奶奶屋里一直没动静在屋里伺候的丫鬟也不见起来便叫门门被从里面闩上了绕到后窗现开着往里看现新奶奶被杀死了。这与薛禄的说法是一致的。

    其他几份证言也都没有多大的价值。

    虽然那匕上的指纹之类的痕迹很可能已经被提取匕的捕快们弄乱但杨秋池还是习惯性地用汗巾将匕包了放进了信封然后又将证言和尸格也放了进去交给宋芸儿保管准备回到家之后再对这匕进行仔细分析研究。

    随后杨秋池吩咐将那天参加现场勘查的捕快叫来提取了每个人地十指指纹。

    这一切忙完了下面该开棺验尸了。薛禄一直派人跟随着杨秋池他们。等他们忙完之后。领着他们来到城外安葬虚灵子和两个丫鬟地墓地。由于虚灵子只是薛禄的一个小妾所以是不能葬入薛家祖坟的也就在城外找了块风水宝地安葬了。

    薛禄已经带着亲兵家仆将三个坟墓掘开了棺材已经起出放在了一边。

    杨秋池到了之后吩咐将三具棺材都打开先散一下气味。

    这棺材埋入土中才半年左右尚未腐烂。忤作撬开了棺盖一股尸臭涌出。让人欲呕。

    闻到这味道杨秋池能肯定棺材里的尸体至少尚未完全腐烂。没有腐烂的尸体能够提供的信息显然要比白骨多得多。

    过了好一会味道没那么浓了杨秋池这才带上专门的验尸手套先到了虚灵子的棺材前将覆盖在尸体表面的被子小心揭开。探头一看心中一喜尸体脸上肌肤尚未出现巨人观地可怕景象这就意味着。尸体仅仅处于开始阶段这样的话就能找到更多的有用信息。

    虚灵子是九月初三死的那时候天气已经变凉接着就是寒冷的冬天由于是小妾。不存在大操大办婚事的问题所以很快埋进了地里这就大大减缓了尸体的进度所以虽然过了半年尸体也仅仅只是开始。

    虚灵子穿地是一身新衣裙询问薛禄得知当时死者被害时的衣裙已经被换下来烧掉了。这让杨秋池很可惜因为有时候被害人的衣裙也能够提供很多有用的资料可供寻找凶手地线索。

    杨秋池解开虚灵子的衣裙。果然在左胸心脏部位有一处刀口双锐角探针检验已经刺穿了心脏是致命伤。体表检查其他部位除了下巴被卸脱了臼之外没有现异常。

    询问薛禄得知尸体入葬之前忤作稳婆进行过彻底清洗包括内。听了这消息杨秋池很是沮丧这样一来在尸体上也就提取不到唾液斑精液或者上皮细胞之类的有用物证了。

    杨秋池让宋芸儿帮忙将尸体衣裙穿好然后自己来到那两个丫鬟的棺材前进行尸体检验。

    两个丫鬟都只有十五六岁死亡原因很明确都是脖颈上致命的一刀这一刀几乎将脖颈整个砍断。凶手下手十分狠毒残忍。

    这两个丫鬟的尸体比虚灵子地还要轻一些这与她们的死亡原因有关。

    人体是机体组织蛋白因菌作用儿分解的过程如果环境或者人体条件有利于菌繁殖则度会很快否则会减慢。人死之后原本寄生与人体口腔呼吸道和胃肠道中的菌会进入血管淋巴管并大量繁殖分解破坏人体组织蛋白。

    但是如果死者死于急性大出血一方面会使菌繁殖所需要的水份大量流失而抑制了菌滋生另一方面血液大量流失后也会阻断菌扩散全身的路途和度从而导致减慢。

    这两个丫鬟都是脖颈被切引起体内急性大出血所以两人的知名度比虚灵子还要轻一些。这对观察伤口情况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丫鬟脖颈切口创壁光滑肯定是锐器砍切创。

    杨秋池将头埋进了棺材里对创壁一点点仔细观察对创壁的观察有利于确定凶器特征。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杨秋池很快现这切口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杨秋池先让宋芸儿等其他人退到远处然后从法医物证勘查箱里拿出放大镜将死者头颅推到一边将切口更好的暴露出来然后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了脖颈切口一寸寸观察过去终于在光滑的创壁上现了米粒宽的一道比较粗糙的线自上而下如果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是不是导致的呢杨秋池不敢肯定急忙跑到另外一个丫鬟那里仔细检查了那个丫环的脖颈创口也有这样一处比较粗糙的线状痕迹。

    宋芸儿望着杨秋池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跑来跑去查看有些奇怪忍不住远远问道:嗳~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杨秋池将放大镜放回了勘查箱向宋芸儿招了招手让她过来之后说道:咱们不是说好了这案子你来负责缉拿凶手吗杨秋池指着脖颈切口对宋芸儿道:你仔细瞧瞧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宋芸儿低下头瞧了半天:从颈部肌肤层和颈椎骨地切面看应该是锐器切创而且只砍了一刀几乎将脖颈砍断刀很快用力很猛。

    宋芸儿跟随杨秋池这么久许多专业名词也学会了加上她武功高强对这种砍伤形成的伤口比较有感性认识所以说得头头是道。

    杨秋池点点头:再仔细看看还有吗顿了顿见宋芸儿一脸蔼然样又特意指了指创壁尤其是那块相对比较粗糙的地方。宋芸儿弯下腰差不多将鼻子凑到了切口上还是没有什么现。

    也难怪这种不同如果只有肉眼观察一下子根本看不出来杨秋池也是凭借多年的经验积累感觉到了与正常锐器创口的不同通过放大镜这才确定的宋芸儿虽然目光敏锐但毕竟没有经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也缺乏这方面的知识自然看不出来。

    杨秋池指着那米粒大小地那道较粗糙痕路道:这切口这个部位与其他部位的痕迹不大一样看出来了吗

    杨秋池用探针将那道不一样的纹路指出这下宋芸儿注意到了点了点头:是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呢

    好像好像没那么光滑有点粗糙。

    完全正确杨秋池笑道:我芸儿的眼睛比放大镜都管用。

    放大镜什么放大镜

    就是就是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喽有的人就算睁得再大也看不出来嘿嘿。

    宋芸儿有些得意:习武的人这眼神不好可不行看不清看不准那就全完了。

    杨秋池道:现在你检查一下三具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到破案的线索。

    好啊宋芸儿兴奋地答应了挨着一具一具仔细瞧了过去瞧到最后她那充满兴奋的眼神暗了焉摇了摇:除了可能是纪纲的锦衣卫干的这线索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线索就算这条线索如果不是你告诉我的话我也不知道我可真笨

    杨秋池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能这么说毕竟你不是专门搞这一行的。

    宋芸儿噘着个小嘴:那你也不是啊你以前只不过是个忤作小学徒而且你师父的能耐也没办法和你比你怎么就知道得这么多呢

    杨秋池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这里想想啊想啊就会了。

    哼你就会逗我

    杨秋池搂着她的腰说道: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你应该就能现线索了。以后检验多了慢慢就会了。

    宋芸儿高兴地点了点头。

    锐器砍切创的创壁很光滑这你是知道的。杨秋池放开她的小蛮腰用探针指了指棺材里尸体颈部切口那道比较粗糙的纹路:但整个砍切创口的这个地方却不很光滑而且还有些粗糙有点类似

    撕裂创宋芸儿兴奋地叫道:我知道了凶手地砍刀有一块崩缺的豁口

    杨秋池睁大了眼睛望着她:你瞧瞧还说自己笨我才说了个开头你就猜出来了。

    宋芸儿又有些得意了:这人死了好久了如果是新鲜的伤口我应该早就能看出来的。

    嗯那你再根据这个现说说你地侦破思路

    宋芸儿沉吟了一下说道:从痕迹上判断凶手单刀上的这个豁口有米粒大小就刀而言应该算得上很大的豁口了既然咱们已经将嫌疑对象锁定了在纪纲的锦衣卫范围内。

    根据两条线索来查一条是去年案地九月初三左右患有花柳病地锦衣卫一条是使用地绣春刀有米粒大豁口的锦衣卫。对不

    杨秋池点点头:很对不过。第二条线索目前还不能作为主要侦破方向。

    为什么宋芸儿奇道。

    京城锦衣卫上万我们难道要一把刀一把刀检查过去吗杨秋池微笑再说了凶手虽然几乎可以肯定就是纪纲的锦衣卫但是凶手进行暗杀却不一定当然使用绣春刀如果他用的是别的刀就算咱们将京城锦衣卫的一万多把绣春刀统统查一遍。也找不到这个人。

    嘻嘻那倒是。那这条线索基本上就没什么用了

    那倒也不能这么说杨秋池道至少。这个特征可以在将来咱们现犯罪嫌疑人之后进行确定的时候用。同时具备患花柳病而刀子又有缺口的锦衣卫基本上也就可以确定就是凶手了。

    嗯不过刀刃上有米粒大的豁口这把刀一般也就费了。也没有打磨地价值一般都要重新回炉锻造了。

    杨秋池心中一动:对啊锦衣卫的绣春刀的放回收修理更换都由锦衣卫里军械库统一管理如果凶手使用的是绣春刀而这把刀又因为有豁口不能再继续使用那锦衣卫的军械库一定有更换登记。查一下九月份的更换记录或许会有现

    两人又找到了一条线索。都很高兴。

    接着杨秋池提取了死者血样。尸检完毕薛禄上前询问检验情况杨秋池不好和他细说只说现了一些线索将会继续跟踪追查。

    回到杨府杨秋池先到自己的书房对那柄匕进行检验。

    他原来地书房因为皇上赐婚的吕环姬在里面偷情杨秋池觉得晦气下令拆毁重修。并且按照自己的思路修建的使自己放在房顶地太阳能蓄电池隐蔽得很好自己的大铝合金柜子也很好地得到了隐蔽。

    杨秋池拿出匕用放大镜对绳子缠绕的刀柄处仔细进行了察看并没有现血指纹想必凶手刺了那一刀之后在鲜血溅上手掌之前就放开了手又或者干脆就是一定距离将匕飞出刺中死者心脏的。

    这样说来匕上就不可能留下血手印。剩下的只有查找无色汗渍手印了。

    杨秋池用磁性指纹刷将刀柄仔细刷了一遍提取了了几枚残缺的指纹。杨秋池非常高兴。将之与先前从衙门里提取地原来参加现场勘查的捕快的指纹进行了比对。

    比对完了之后杨秋池傻眼了刀柄上的几枚残缺指纹都是当时参加现场勘查的捕快留下的。

    难道凶手在刀柄上没有留下指纹

    人触摸过的东西并不当然会留下指纹能否留下指纹或者说能否留下现有技术能够现并提取到的指纹受很多因素地影响最主要是被接触的物体本身地特性然后是行为人手掌汗渍情况当然还有提取手段和技术因数。影响指纹提取的因素太多提取不到指纹也是常有的事情。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凶手使用了手套之类的工具阻挡了指纹留下。究竟是什么原因还不得而知反正没有提取到凶手的指纹是事实。

    杨秋池提取刀上的血样与死者血样吻合都是b型而前面对精斑的分析得知凶手是a型血说明刀上没有凶手的血。

    这看起来似乎多余其实不是这样的如果刀上现了别的血型那将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刑侦就是要尽可能现线索根据线索查找嫌疑人。所以法医检验中规定有例行常规检测项目就是防止遗漏重要线索这些根据案情可能看似无用功的一些检测却是绝对不能省略的因为没人知道哪块云彩有雨。重要的破案线索往往隐藏在不经意之间。

    傍晚时分马渡和牛大海两人拿了一个厚厚的本子来到了杨府。

    马渡躬身道:大人卑职和牛千户带人到京城所有锦衣卫郎中处进行了详细调查询问了所有锦衣卫郎中并查看了相应治疗登记。确定去年两个月因花柳病到锦衣卫郎中处诊治的一共有一百二十七人卑职已经提取了当时的诊治登记簿和开出的处方。

    靠杨秋池暗骂了一句那么多锦衣卫患有花柳病真是一帮子色鬼饿狼因为明朝这娼妓是公开合法化的卖淫嫖娼也是合法的得了这种病也不象现代这样忌病讳医也不会藏着掖着不好意思去看病所以这个数据应该是准确的这对查案倒是提供了很好的帮助。

    可这一百多人该怎么查呢

    杨秋池心想纪纲派出到都督府行刺都督的妾室那可是绝对的机密要担任这项任务先肯定必须是纪纲信得过的死党其次武功要高才能躲过都督府护卫们的防备。

    杨秋池将这两条告诉了马渡和牛百户吩咐将南宫雄徐石陵和石秋涧叫来一齐对这一百二十七人进行一遍过滤得出最有可能的嫌疑人来。

    这两项都不需要再调查对纪纲的死党马渡和牛百户都很清楚而武功情况南宫雄等三人也很了解当然马渡他们也有耳闻。

    经过几个人逐一排查最终确定二十七人有重大嫌疑。

    杨秋池将云愣叫来吩咐他带领锦衣卫纪检纠察队对这二十七人的佩刀使用情况进行检查。一方面看看现有佩刀有没有豁口另一方面看看去年九月份至今他们是否因为刀刃豁口更换过佩刀。现有的将其拘捕带回审查。同时顺便提取锦衣卫军械库去年九月份以来锦衣卫更换佩刀的登记本。

    尽管凶手为了防止凶器遗失在现场很可能不使用绣春刀而用别的没有特征的单刀但这作为一条线索也要详细查访。

    锦衣卫南镇抚司其中一项职能就是管理军匠和军械库所以调查军械库就是自己份内的事情倒也不用费多大劲。

    打更之后云愣带着锦衣卫纠察队回来了报告说那二十七人中一共现三人刀刃有豁口抓回来两个人另外一个到京城青楼喝花酒去了已经派人去查找先把剩下两人带回来了。

    这三人都是纪纲的贴身护卫。一个叫贾大力。他的竹春刀有豁口一直没换另一人叫曾仁凡他的绣春刀去年九月份中旬曾经因为刀刃豁口而更换过。去喝花酒的那人叫林远已经派人去寻找去了。

    杨秋池检查了抓回来的两人中没更换绣春刀的那人的佩刀现那豁口很小倒也不用换应该不是凶手。随即提取了两人地血液进行检验现两人都不是a型。出了两人行凶地可能。

    让他们两走了之后杨秋池问云愣:你去抓纪纲的护卫他让你抓吗

    来到京城之后云愣已经听说了杨秋池与纪纲两人结仇的事情杨秋池也经常给他们打气。现在听杨秋池问起云愣胸脯一挺:他敢不让侯爷您说过咱们南镇抚司就是管他们北镇抚司的。连他纪纲都归咱们管怕什么

    杨秋池笑道:很好干咱们锦衣卫这一行就是要有你这种气势除了皇上谁都不在话下。要不然前怕豺狼后怕虎就别指望能干出什么名堂来。

    好侯爷云愣都听您的哪天侯爷您下决心抓纪纲这厮的时候云愣第一个冲上去锁了他

    众人听了都笑了。

    杨秋池点点头:这纪纲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一天相信不会太远的

    听说这纪纲没有阻拦云愣抓捕他的护卫这让杨秋池有些惊讶因为以前他就听说纪纲最是护短只要整了他地手下他想着法都会找补回来而且阴险毒辣不整死别人不罢休。今天这么大方让云露抓人走。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

    根据云愣提取的去年九月至今的绣春刀更换登记本的登记可知那个去青楼喝花酒的林远。使用的竹春刀也在九月份曾经因为刀刃豁口而进行过更换。

    所有的人都排除了只剩下了林远这家伙有重大犯罪嫌疑

    杨秋池下令云愣立即带领纠察队前往京城锦衣卫经常去地烟花柳巷搜查寻找林远将他缉拿归案。

    云愣带着锦衣卫纠察队先来到京城柳花胡同京城最有名的青楼都云集此地也是锦衣卫们最喜欢来的地方。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云愣吩咐纠察队员都换了便装分散挨家寻找云愣则带着自己的苗兵护卫以及一部身穿飞鱼服地锦衣卫纠察队员在胡同口一个隐蔽茶楼里坐阵指挥。

    小半个时辰之后派出的密探回来报告在眠春楼现了林远的踪迹。

    云愣大喜带着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纠察队立即赶到了眠春楼。

    平日里不管锦衣卫还是京营兵到这种烟花柳巷习惯上都穿便服现在陡然见到数十名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来到而且杀气腾腾这眠春楼的老鸨和龟公们还真吓了一大跳。急忙笑呵呵迎了上来。却被云愣地苗兵护卫一把推开。

    云愣等人冲了进去在密探的带领下纠察队将赤身的林远从窑姐的闺房里拎了出来。

    林远原来是纪纲的护卫队的人武功不低不过看见来抓自己的人竟然是南镇抚司的锦衣卫纠察队他不敢反抗裸被抓到大厅双手护住私处涨红着脸吼道:老子是林远纪指挥使地护卫你们凭什么抓老子老子犯了什么法了

    云愣冷冷道:犯了什么法你心里最清楚要是还不清楚跟我们回衙门老子的鞭子会让你清楚锁起来

    身後地两名纠察队抖铁链将林远锁了另外一个拿来了他的衣袍给他胡乱穿上。

    林远叫道:我要到纪指挥使那告你们去

    云愣手一挥众锦衣卫纠察队押着林远出门刚到院子里忽然从四面八方冲来百余人穿着各色商贾或者平民服装手里挥动铁棍二话不说朝着云愣等锦衣卫抡棍就打。

    云愣的锦衣卫们一下子都懵了锦衣卫可是皇上的人敢打锦衣卫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可这些人就是打了。而且还打得很狠。没等他们明白过来十多个锦衣卫纠察队员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昏倒在地。

    云愣的苗兵护卫反应到也迅拔出绣春刀拼命抵抗无奈他们总共只有十多二十来人而冲进来的这帮子不明身份的人有一百多人五六个打一个又是突然袭击而且这些人显然都身有武功又是有备而。众锦衣卫寡不敌众顿时惨叫着纷纷倒地。

    云愣挥舞着绣春刀喝道:我们是锦衣卫你们话音未落额头上已经挨了一棍金星乱冒鲜血流淌下来挡住了眼睛顿时急了。提着竹春刀疯一般乱挥乱砍可没等他挥舞几下棍棒如雨点般落在他脑袋身体各处鼻口流血。

    随即。那些人四散逃了开去。等他们走了之后众苗兵护卫和锦衣卫纠察队员这才现林远已经不见了地上多了一具尸体身穿商贾衣服身上数道刀口。鲜血淋漓胸口还插着一柄绣春刀。靠近刀的刀刃处赫然刻着云愣二字

    浑身身是血地云愣两手空空趴在地上喘息着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眠春楼外又冲进来无数身穿飞鱼服地锦衣卫围着那具尸体看了看高喊着杀人了南镇抚司镇抚云愣杀人了随即。围着云愣又是一顿暴打。

    云愣哪里还能受得了这等殴打片刻间。昏死了过去那些锦衣卫将云愣双脚抓住倒拖着拉出了眠春楼。

    七八个还清醒的苗兵护卫和锦衣卫纠察队员也都是重伤在身无力起身追赶眼睁睁看着锦衣卫们将云愣倒拖着拉走了。杨秋池正在柳若冰房里逗儿子杨踏山玩。

    儿子将近五个月了已经能在床上爬了。杨秋池脱了鞋子在床上和儿子玩顶牛逗得儿子咯咯笑个不停。

    柳若冰微笑着坐在床边正织一件儿子的夏装眼看着天越来越热了。

    柳若冰一边织着衣服一边道:秋池你今天教训了那纪纲可得防着他报复你哦我听说这个人很记仇的他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杨秋池逗儿子也笑累了将儿子抱了起来坐在怀里笑道:不怕他等抓住了林远查清楚是纪纲指使林远奸杀都督薛禄小妾和砍死两个丫鬟之后这可是三条人命又是都督薛禄大人的妾室我会和薛禄联合奏请皇上将纪纲治罪。我要堂堂正正将他整死

    柳若冰轻轻叹息了一声:你是君子可人家是小人啊你用君子手段去对付小人只怕

    不用怕杨秋池搂起儿子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小人也是人杀人同样要偿命咱们只要抓住了他策划谋杀的真凭实据他一样跑不掉

    柳若冰瞧了杨秋池一眼:你办事情总喜欢循规蹈矩不愿意来些歪门邪道这本来是很好的优点审案子就应该这样只是只是对付那些小人我担心我担心会吃亏啊

    杨秋池一手搂着儿子一手搂着柳若冰说道:那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对付纪纲这小人

    照我说啊他玩阴地咱们也玩阴的而且比他还要阴他不是喜欢栽赃陷害吗那咱们也栽赃陷害给他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杨秋池笑了:以小人手段对付小人呵呵主意倒是很不错只不过要论用小人手段咱们可不是他纪纲的对手这小人也不是容易当的也不是谁都能当的更不是谁都能当得好的。

    瞧你说的好像你当过小人一样当小人那还不简单昧着良心也就是了。

    嘿嘿说得轻巧举根灯草杨秋池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就说这昧着良心吧他纪纲当初为了将我陷害得像模像样昧着良心将顺妃顾内阁学士一并陷害害得人家被满门抄斩株连九族这。咱们能做得到吗比如说。有人提供一条计谋给你这计谋绝对能让纪纲死得很惨但是要用许多无辜地人的惨死才能达到目的咱们能做吗

    若冰笑了:那倒是要不咱们干脆一刀宰了他

    你啊武功高绝所以干什么事情都喜欢简单化不行就来硬的。你暗杀了他一旦查出来那咱们不也死定了。

    柳若冰轻轻笑了笑:要不露痕迹地杀掉他也没什么太困难的。

    杨秋池搂着她吻了吻她的脸蛋:知道你厉害但我不许你冒险再说了你暗杀了他他可算是为国捐躯。说不定还会被追认烈士什么地那不就便宜了他了。

    玩小人玩不过他暗杀他你又不准那怎么办嘛

    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总有露出马脚地一天咱们只要抓住了他的痛脚将他地罪行一一查清依法治他的罪就能一举灭了他

    怕只怕他的痛脚还没被咱们抓到。咱们已经倒霉在他的小人手段下了。

    杨秋池点点头:这倒是咱们一定要加快步伐。

    柳若冰正要说话忽然微微一笑:芸儿来了

    柳若冰的判断绝不会错的杨秋池侧耳一听片刻就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跑过来听声音果然是宋芸儿地。随即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了。宋芸儿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

    杨秋池笑道:芸儿跑那么急干什么后面有老虎追你啊

    不不是老虎。是是纪纲老贼宋芸儿喘着气道。

    什么纪纲狗贼来了吗杨秋池惊问。

    不是是纪纲派人把把云愣抓走了她刚才飞一般从前门穿过若大地侯爵府奔到后院柳若冰住处跑得太急又心焦所以说话有些喘。

    啊杨秋池和柳若冰都吃了一惊正在说纪纲这小人手段没想到他已经先下手了。杨秋池拉着宋芸儿的手:你别着急慢慢说。

    宋芸儿喘了几口气这才说道:刚才云愣地苗兵护卫和锦衣卫纠察队员来报说他们去柳花胡同的眠春楼抓林远已经抓到了刚到院子突然来了一大帮不明身份的人手持铁棍对他们突然袭击他们都受了伤。紧接着北镇抚司衙门的锦衣卫就来了现现场有一具尸体尸体上插着一把绣春刀是云愣地。所以他们说云愣说云愣带人酒滋事与人械斗杀死人命就将他当场暴打了一顿之后抓走了

    杀死人命尸体上的绣春刀是云愣的杨秋池呆了一下第一直觉就是纪纲肯定又在故伎重演进行栽赃陷害云愣的人都被打昏打倒了随便找具尸体陷害云愣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地事。

    云愣可是自己的得力干将他老爹可是与自己有生死之交的苗王云天擎协助自己攻破了建文老巢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救过自己的命而且他妹妹云露更是自己的直接救命恩人又对自己一往情深。自己绝不能坐视不管。

    显然这些情况纪纲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看来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陷害自己就先拿自己地手下下手就和三个月里自己整他的手下一样只不过自己是堂堂正正查清案情依法治罪他是无中生有栽赃陷害而已。

    杨秋池问:咱们的人有伤亡吗

    不清楚反正来报告的几个苗兵和纠察队员都被打得头破血流满头满脸都是血对了他们说纪纲的锦衣卫抓走云愣的时候也是当场将云愣暴打了一顿打得他人事不知拖着走的。还有苗兵们已经派人把这件事报告云露公主去了

    啊杨秋池觉事情不妙云露是个急脾气她手中有五百重装铁甲骑兵是皇上御赐给她防身的她要是知道她哥哥被纪纲抓走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杨秋池急忙道:走立即到北镇抚司要人去

    柳若冰道:我要跟你去

    宋芸儿也道:我也要去

    杨秋池知道这一次恐怕不是好言好语能解决地绝对不能吃眼前亏至于后面怎么办现在顾不得了有柳若冰和宋芸儿在这眼前亏至少不会吃。当即点点头。

    柳若冰将儿子交给霜儿雪儿两姐妹照顾杨秋池吩咐夏萍带锦衣卫护卫加强杨府警戒随后带着柳若冰宋芸儿南宫雄等护卫队还有来报信的那几个头破血流地苗兵护卫们急匆匆出了杨府直奔锦衣卫北镇抚司。

    到了北镇抚司直接往里闯看守见来的是副指挥使哪里敢拦都纷纷单膝跪倒见礼。

    杨秋池进到衙门里直接来到大堂高声喊道:纪纲快给老子出来

    锦衣.卫佥事庄敬袁江笑呵呵迎了上来说道:副指挥使大人咱们指挥使不在衙门里啊。

    杨秋池斜眼看着他们,这两个家伙是纪纲的死党,上次自己整材料报请皇上治罪的纪纲死党中,就有这两人。只是,皇上不想将纪纲势力打击太过厉害,使纪纲与杨秋池之间势力对比失去平衡,所以只是将两人罚了俸禄了事。

    杨秋池冷笑道:“那好,我问你们两,纪纲派人将我南镇抚司镇抚云愣抓来,是关在诏狱里吧?还不去把他放出来!”

    “这……”庄敬和袁江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脸的惊讶,庄敬道:“不会吧?卑职等没有听说这事啊?”

    杨秋池一指跟在后面的那几个苗兵护卫:“他们十来个人,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袭击,随后,纪纲派来的锦衣卫,以云愣酗酒闹事,杀死人命将其拘捕带走了。本官就是来找纪纲问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凭什么抓我的人?”

    庄敬和袁江两人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袁江道:“大人,我们两一直在衙门里,这事还是听您说的,也没见到纪指挥使来过啊,今晚咱们北镇抚司也没有听说有什么行动,也没见抓什么人来啊。”

    杨秋池懒得跟他们罗嗦,手一挥,叫道:“给我搜!”

    南宫雄答应了一声,带着护卫队就要搜查北镇抚司。庄敬和袁江急忙拦住,庄敬一声冷笑:“杨大人,皇上好像命你执掌的是南镇抚司,你们来的这地方,好像是纪指挥使执掌的北镇抚司哦,你没看错地方吧?”

    袁江也冷笑一声:“有的人自以为了不起,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样的人也是有的。”

    杨秋池大怒,抬手给了袁江一记重重的耳光。顺式飞起一脚。正中庄敬地裆部,袁江被打得远地打了个转,鼻口流血,腮帮子肿起老高,庄敬则惨叫了半声,捂着裆部瘫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杨秋池手指二人:“你们两什么东西,敢跟本官这样说话?真是他娘地欠揍!”说罢,一拳又向袁江面门打去。

    也活该袁江和庄敬两人倒霉,他们两虽然知道杨秋池和纪纲结了仇。但没听说上午朝堂上杨秋池教训了纪纲的事情,这种丢人的事情纪纲是不会说的,纪纲的朋党也不会说,其他人当笑话传了出来,锦衣卫的眼线听到了也报告了,但这种指挥使的糗事却直接报告了纪纲而没有报告这两位。所以,这两人还不知道杨秋池那么大胆子。所以他们两也才这么大胆子顶撞杨秋池。

    等他们明白杨秋池原来真的有那么大胆子的时候,却已经迟了。杨秋池第二拳又向袁江揍了过来。

    正在这时,一道寒光从大堂门外飞射而来,直奔杨秋池地手腕。

    柳若冰冷哼一声。衣袖中一挥,袖中短刃后发先至,当的一声击在那道寒光上,将其击落,却是一块小小的飞蝗石。

    随即,就听到大堂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个声音高叫道:“姓杨的,北镇抚司还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杨秋池转头往外,听这声音,正是自己的死对头纪纲。

    果然,纪纲拄着拐杖在众护卫簇拥下,走上了大堂台阶,进了大堂。他身后跟着一位身穿白袍地年轻人,二十多岁。相貌颇为俊朗,只是一双眼睛。甚是阴冷。现在天色还不算热,却故作潇洒地摇着一把钢骨折扇,上下打量着柳若冰。

    袁江捂着肿得老高的腮帮子,赶紧躲到了纪纲的背后。几个锦衣卫上前给地上卷曲着的庄敬掐人中,连声呼喊,晃了半天,那庄敬哼了一声,这才缓过气来,却还是疼得两眼翻白,冷汗直冒,一个劲痛苦地呻吟着。

    那几个锦衣卫看见庄敬醒了,这才七手八脚将他抬到了后面。

    纪纲身边那年轻人折扇一张,故作潇洒状地扇了几扇,笑咪咪对柳若冰道:“这位姑娘好身手,能将我纪某人地飞蝗石打落的,只有你一人而已。”

    柳若冰仿佛没听见,没答理他。

    那年轻人倒转折扇,深深施了一礼:“小生纪缥,烟波缥缈的缥,纪指挥使是小生的亲伯父,不敢请教姑娘芳名?”

    柳若冰还是神情淡漠,没理他。宋芸儿听这纪缥说他是纪纲的侄儿,心生厌恶,在一旁冷冷道:“我姐姐从不和狗说话的。”

    “哦?那她也和你说话吗?”纪缥摇着折扇笑吟吟道。

    宋芸儿杏眼一瞪,扬手就是一支柳叶飞镖,直射纪缥地肩头。

    纪缥折扇一抄,轻巧地将那支飞镖接了下来。依旧笑吟吟道:“哟,小生看上的是你姐,你给我抛什么绣球呢?”

    宋芸儿大怒,亮短刃就要冲上去。柳若冰一把将她拉住,说道:“办正事要紧。”

    宋芸儿这才狠狠瞪了纪缥一眼,回到杨秋池身后。

    纪纲道:“姓杨的,你来我北镇抚司撒野,打伤我两位佥事,这帐怎么算?”

    “很好算!你将这两个目无上司的家伙交给我

    ,我会告诉你该怎么算!”杨秋池双手抱肩,冷声对纪纲道:我问你,云愣是你抓的吧?”

    纪纲也冷冷一笑:“你这是问我呢还是求我呢?”

    “你***不要张狂,你要不放云愣,信不信老子将你的诏狱翻个底朝天!”

    这三个多月里,杨秋池已经知道皇上的心思,这纪纲敢动皇上爱妃地陵墓,为了陷害杨秋池,竟然敢将贤妃娘娘遗体砍个稀巴烂,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势头,虽然纪纲对明成祖地政权需要还很有用处,但这种势头却不是明成祖所希望的,因此,明成祖想把杨秋池培养成能制衡纪纲的一股强有力的势力,以免纪纲势力太大。所以,杨秋池现在后面有皇上撑腰。也就有持无恐了。

    纪纲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但他在明成祖眼中的地位并没有发生根本动摇,就目前而言,明成祖需要纪纲更多于需要杨秋池。杨秋池目前还只是制衡纪纲势力的一个筹码。因此,纪纲倒也不惧。

    纪纲哈哈大笑:“行!老子就坐在这里,瞧着你今天把诏狱翻个底朝天!”

    杨秋池那也就是一句气话,这诏狱可是皇上地监狱,关押地都是皇上交办案件缉拿的钦犯,真要动手,正好给纪纲诬陷自己的借口。声称什么重要人犯因此死亡或者越狱,要把这帐算到自己的头上,那可就惨了。

    不过,如果就此认输,那这脸面何在,只得转过话题道:“纪纲,云愣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为何要抓他?”

    “姓杨的,你好像只是一个副指挥使,老子才是指挥使,你这么问话。不是蔑视上司吗?”

    “蔑视?你还用得着我来蔑视吗?”杨秋池狠狠啐了一口,指着纪纲道:“你别忘了,三个月之前,就在这大堂,皇上任命我执掌南镇抚司,同时纠察百官。你在锦衣卫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了。瞧你长了个脑袋不是光会吃饭不会记事的饭桶吧?你要还记得,总该知道,南镇抚司是干什么的吧?”

    锦衣卫南镇抚司的一项重要职权就是纠察锦衣卫内部法纪。云愣如果犯了事,那也应该由负责法纪地南镇抚司管,这一点纪纲当然知道。纪纲道:“云愣酗酒滋事,杀伤人命,本官当然可以将他缉拿归案。”

    “你们北镇抚司的尾巴也伸得太长了吧?就算云愣触犯法纪,你别忘了。这可是我们南镇抚司的职权,你必须将他交给我来处理。你凭什么扣着人不放?”

    “老子要是不交呢?”纪纲两眼望天。

    杨秋池望了一眼纪纲身后的锦衣卫们,人数众多,虽然自己带的也不少,不过硬拼起来,只怕也占不到多少便宜,再说还没到彻底翻脸动手的地步。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冷声道:“行!反正是你北镇抚司锦衣卫抓走了云愣镇抚大人,云愣是辅国佐圣苗王的儿子,云露公主地亲哥哥,你自己掂量一下分量。你不交人,本官就进宫禀报皇上!”

    纪纲冷冷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不会不知道吧?云愣酗酒滋事,杀死人命,问罪当斩,不交给你是怕你徇私舞弊,袒护下属。你不是说要将我诏狱翻个底朝天吗?怎么?要夹着尾巴逃跑了吗?哈哈,一看你就使个没种的货!哈哈哈!”

    杨秋池大怒,正要下令搜查诏狱,可一见他一脸奸笑,顿时明白,这老小子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抓住自己的痛脚,准备栽赃陷害,自己可不能上当,还是进宫找皇上的好。

    正在这时,就听到外面人声鼎沸,人喊马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接着,又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叫喊:“纪纲,你给我出来!”

    几个锦衣卫门卫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向纪纲禀报道:“指挥使大人,咱们衙门已经被清溪公主地重装铁甲骑兵包围了,说如果不放了云愣,就要杀进来抢人!”

    纪纲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脸上却露出了十分震怒的表情,大声喝道:“什么?清溪公主要劫诏狱?这还了得?快!赶紧将大门顶上,保护好诏狱……”

    杨秋池暗叫不好,如果纪纲将劫持诏狱的这顶帽子扣到云露的头上,那可是杀头的死罪,别说救云愣,恐怕连云露都要牵连进来!

    云露可是自己地救命恩人,又对自己一往情深,绝对不能让她被纪纲这王八蛋陷害了,必须马上出去阻止她,一旦骑兵冲进衙门,那可就坐实了劫狱的口实了。

    杨秋池喝道:“纪纲,你想陷害云露公主?有老子在这里,你休想!咱们走!”迈步往外冲。

    纪纲慌忙叫道:“杨大人,不能出去,云露公主的人马会伤到你的!”

    纪纲的护卫们拔出绣春刀,哗啦一声涌上来,将道路堵住了,虎视眈眈盯着杨秋池等人。

    柳若冰道:“芸儿你们断后,跟我往外冲!”说罢。一手拉着杨秋池的手。亮出短刃,大喝一声:“让开!”短剑颤动中,挡在前面的锦衣卫根本避无可避,手中绣春刀纷纷被柳若

    冰绞飞。南宫雄、石秋涧两人一左一右,抓住这些没了兵的锦衣卫护卫们扔出人群,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宋芸儿和徐石陵带着其他护卫在两翼和后面保护着。

    围着地锦衣卫到没有真正和杨秋池他们动手,一边任由他们抓住乱扔,一边却不后退,而手中地绣春刀也只是虚张声势。嘴里却喊杀声震天响,仿佛里面已经杀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一般,虽然纪纲叫嚷让关衙门大门,却没人去关,那大门依旧虚掩着。

    杨秋池此刻心中雪亮,纪纲陷害云愣杀死人命,一来可以除掉自己这个得力臂膀。二来可以救出嫌疑人林远,斩断自己侦破都督小妾被杀案地线索,第三可以引自己搜查诏狱,借机诬陷自己;第四可以引起激怒的云露带兵包围北镇抚司。借机诬陷云露劫诏狱,现在他让护卫们这样做,无非就是逼迫外面不明真相的云露尽快冲杀进来。

    这纪纲真是狠毒,他知道云愣和云露兄妹两与自己的关系,这一次的陷害矛头不仅指向自己,还直接指向了他们俩。甚至不在乎可能会引起苗王云天擎造反的后果。

    杨秋池大叫道:“冰儿,你快冲出去,阻止云露公主!快!”

    柳若冰转头望了一眼杨秋池,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担忧。

    杨秋池知道她担心自己的安全,急声道:“别担心,我没事的,我在他纪纲的北镇抚司里,他不敢真正动我。否则他脱不了干系!再说还有儿他们。”

    柳若冰环视了一眼,果然。纪纲地那些锦衣卫们拿着绣春刀都只是虚张声势,并没有真正攻打过来。点了点头,一抖手,一条长长的飞索划过长空,抓住了北镇抚司衙门口的高高的旗杆,用力一拉,借力飞身而起,象一朵冉冉的白牡丹,向旗杆飘去。

    纪缥叫了声:“下来吧!”折扇一抖,就听到嗤嗤数声轻响,折扇射出数十枚细小的飞蜂针,直奔柳若冰的后心!

    柳若冰水袖一抖,卷住了那些飞蜂针,甩手叫道:“还给你!”

    纪缥折扇一张,将那些飞蜂针尽数收了,嘻嘻一笑,正要说话,就见寒光一闪,这才发现原来柳若冰回击地那一簇飞蜂针之后,还有一柄细细的柳叶飞镖跟随而来,惊叫着正要闪避,却已不及,扑的一声,正中纪缥右大腿!

    一声惨叫,纪缥单膝跪倒在地。

    宋芸儿笑道:“嘻嘻,我姐姐不喜欢你这条狗,下跪哀求也没用的!”

    此刻,柳若冰已经飘过旗杆,冉冉落在了衙门高墙之外。

    纪缥一咬牙,用力拔出了大腿上地柳叶飞镖,一抖手,将飞镖急射宋芸儿。

    长笑声中,宋芸儿长袖一卷,轻巧巧接下了这一镖:“正好,这是我师父的飞镖。不能给你!”从怀里摸出一张汗巾,将那飞镖裹好。

    衙门外,云露正大声叫骂着:“纪纲,立即将我哥交出来,否则,本公主踏平你的镇抚司!”

    这也不由云露不着急,纪纲的诏狱其实就是人间地狱,进了诏狱的人的悲惨下场云露听得太多了,刚才来报信地苗兵说,云愣被纪纲的锦衣卫当场暴打,昏迷不醒,才被拖走的。

    云露听了自己哥哥的惨样,又想起种种关于诏狱的传说,想到自己的哥哥也会那么受苦,不由得心急如焚,带着五百铁骑赶到了锦衣卫北镇抚司。

    云露五百铁骑的护卫长张啸江亮甲银盔,手持镔铁枪,跟在后面,指挥铁骑部队已经将北镇抚司团团包围。只等着云露一声令下,就要杀进去救人。

    云露叫了几声,可她声音太轻,北镇抚司里又喊杀震天,她的声音根本传不远。

    张啸江吩咐手下也跟着云露公主高声叫喊,这一下声音很大了,可镇抚司里却还是大门虚掩,喊杀震天,却没人出来搭理她。

    云露急了,马鞭一挥,大叫道:“给我冲进去!”

    张啸江微一犹豫,勒马上前,对云露低声道:“公主,这可是北镇抚司,这诏狱关押地都是钦犯,要是咱们这样硬冲进去抢人……”

    “怎么?你害怕了吗?害怕就给我滚开!”

    张啸江不敢再说,急忙躬身道:“末将领命!”长枪一挥,正要下令往里冲。就在这时,半空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云露公主!不能冲!”

    一朵白云冉冉落在云露地马前,正是一袭白衣的柳若冰。

    云露又惊又喜:“柳姐姐!你来了!苗兵护卫们说秋池哥在里面,他怎么样了?”

    柳若冰嫁给杨秋池之后,云露就改口叫她姐姐了。

    柳若冰道:秋池正在里面与纪纲交涉让他交出令兄。他让我出来告诉公主千万不能往里冲这是纪纲的阴谋他故意激怒你好让你带兵冲进去然后诬陷你劫诏狱那可是株九族的死罪咱们不能上纪纲的当

    这话要是换成别人说云露未必听得进去可柳若冰是杨秋池的爱妾传达的又是杨秋池的话而且柳若冰本身不怒自威自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威严云露顿时清醒了一些冷静一想便现了这后果的严重不由惊出一身的冷汗。

    云露忙问道:那我哥怎么办柳姐姐您武功高绝能不能潜入诏狱将我哥救出来或者暗中帮忙照应着他也好啊

    柳若冰有些迟疑略一沉吟心想现在纪纲最想的就是让我们的人杀到诏狱去那就坐实了劫狱的口实他们一定早有防备这时候自己去一来不容易得手二来只怕正中他们的诡计。便道:秋池正在和他们交涉弄不好要去找皇上

    云露又急了:等进了皇宫找到皇上我哥恐怕已经被他们打死了

    令兄是苗王的公子是公主您的亲哥哥他纪纲还不敢擅自处死。他只是想用这来打击秋池引咱们上圈套。擅自处死对他没有好处。

    可是

    没等云露说完就听到远处传来嘈杂的马蹄之声几只军队冲了过来。

    张啸江一惊立即下令组成战斗队形好在这北镇抚司大门前的广场非常宽广云露的这支护卫队训练有素迅结成了战斗队形。

    来军却也不弱一字长蛇阵扇形将云露和她的铁骑部队包围。当中冲出几匹战马。为一个青年人身材高大魁梧声如洪钟高声叫道:皇妹你擅自带兵企图劫诏狱真是胆大包天还不下马跟我去见父皇

    云露吃了一惊抬眼一看来人正是二皇子朱高煦。身后带领的这支军队正是皇上明成祖御赐给他的亲兵护卫对天策卫。

    明代军制原则上是每一卫的兵额为五千六百人。所以天策卫兵力远远过云露公主地五百铁骑。

    云露策马上前说道:二皇兄纪纲诬陷我哥哥杀人将他暴打并抓进了北镇抚司诏狱我相信我哥不会杀人地一定是纪纲狗贼诬陷的

    朱高煦冷声道:是不是诬陷。纪指挥使大人自然会查清楚纪指挥使是父皇一直十分宠信的大臣皇妹你怎么能口出污秽之言肆意诬蔑朝廷重臣呢哼你擅自带兵包围锦衣卫镇抚司。企图劫诏狱胆子也太大了吧还不解散你的护卫然后跟我去见父皇领罪

    云露简直傻了这二皇兄不帮着自己的家人反倒帮着外人还肆意诬陷自己要劫诏狱。幸亏刚才柳若冰阻拦自己没带兵冲进去要不然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可不知道朱高煦和纪纲是一伙的当年靖难之役纪纲是明成祖的亲兵护卫与朱高煦多次并肩作战。几度生死可以说是生死战友了。在这之后的争夺太子之位的争斗中。纪纲始终坚定地站在朱高煦一边。

    作出这个选择也不是没有道理地纪纲政治敏锐性强早在靖难之役中二皇子朱高煦作战勇猛几次出生入死救了明成祖的命深得明成祖的赏识多次称赞朱高煦很象自己当年。

    而太子朱高炽当时坐守后方又不会溜须拍马讨明成祖的欢心所以明成祖并不太喜欢他多次有心更换太子让二皇子朱高煦当太子虽一直未作出此决定但偏向二皇子之心是很明显的连自己的亲兵卫队天策卫都给了朱高煦。

    这天策卫可非同一般当年唐太宗李世民做秦王的时候自开天策府手下兵马就叫天策卫明成祖同意将自己这只亲兵卫队作为二皇子朱高炽地护卫队用意已经非常明显。

    纪纲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才坚决地站在了二皇子朱高炽一边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错误的并因此而丢了性命不过在当时这个选择无疑是最符合他地逻辑判断的。

    朱高煦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并非偶然这个圈套就是他与纪纲商量好了的等杨秋池进了北镇抚司云露的兵马也冲进诏狱之后朱高煦立即出兵将云露杨秋池等人一举擒获借此机会诬陷两人劫诏狱。这个罪名就能坐实了。

    可是朱高煦的眼线现杨秋池没有上当云露本来准备往里冲却也没冲将这事告诉了埋伏在不远处的朱高煦之后朱高煦担心云露杨秋池撤出北镇抚司那所有计划都泡汤了这才立即出兵包围了云露想根据现在地事实诬陷他们企图劫诏狱。

    企图劫诏狱这罪可也不小了。弄不好也是要掉脑袋的。

    这时候杨秋池已经在众护卫保护下冲出了北镇抚司来到了广场上。

    一看广场前两军对垒战事一触即杨秋池大惊冲到云露面前叫道:怎

    么回事

    云露又气又急:二皇兄不帮我还诬陷我说我要劫诏狱我哥呢

    别着急这是纪纲老贼设下的圈套我们不能上当现在你跟我立即进宫见皇上。

    嗯云露点头道。

    远处有大笑声传来:姓杨的你不是要将我诏狱翻个底朝天吗怎么现在又要夹着尾巴跑了吗说话的正是纪纲。

    纪纲在护卫的簇拥下拄着拐杖出了大门走到二皇子朱高煦面前躬身施礼:卑职参见二皇子殿下。

    朱高煦点点头马鞭一指杨秋池:大胆贼子竟然挑动云露公主领兵劫诏狱该当何罪还不跪下

    对二皇子朱高煦杨秋池以前只是听说过一直没有打过交道。现在一见。这二皇子居然诬陷自己要劫诏狱这无中生有栽赃陷害的本事可不比纪纲差。

    纪纲这样诬陷自己那还好办如果再加上深得明成祖赏识宠信的二皇子朱高煦那可大大地不妙不由心中一沉赶紧上前躬身道:卑职杨秋池躬为锦衣卫指挥使副使奉圣命执掌南镇抚司。纪纲将我司下镇抚云愣抓走。卑职特来要人。并非劫诏狱

    朱高煦马鞭临空抽了一鞭暴喝道:住嘴你们将北镇抚司团团围住你更亲自带人冲进司里行凶伤人叫嚷劫狱难道还有假吗

    杨秋池有些生气不亢不卑道:卑职躬为锦衣卫指挥使副使。奉圣命纠察锦衣卫法纪漫说进入北镇抚司就算进入诏狱也是卑职职权范围内的事情如何能说是劫诏狱呢云露公主地护卫只是在北镇抚司外。要求见纪纲问她哥哥云愣地事情这很正常又如何算得劫狱呢

    朱高煦一时语塞喝道:本王不听你地狡辩本王只看见你们带兵包围北镇抚司企图劫诏狱。就是罪大恶极大胆贼子还不跪下

    杨秋池胸脯一挺:卑职奉旨行事何罪之有王爷仅仅是王爷而不是皇上卑职无需下跪

    反了真是反了朱高煦大叫道马鞭一挥给本王将这贼子拿下

    他身后亲兵护卫队答应了冲上来就要抓人。

    南宫雄等护卫队抢步上前。拦在前面。宋芸儿短剑一挥喝道:不怕死的就过来

    正在僵持之间。忽听得远处马蹄声响一队人马策马飞驰而来为的高声叫道:都住手圣旨到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来的是一队大内侍卫随后驰来的正是李公公。

    李公公策马来到杨秋池和朱高煦面前朗声道:圣旨到指挥使纪纲镇远侯杨秋池清溪公主云露跪下接旨

    三人面露疑惑之色跪倒磕头。

    李公公尖锐的声音接着说道:皇上口谕着纪纲杨秋池云露押解人犯云愣即刻入宫晋见。钦此

    二皇子朱高煦道:公公皇上没叫我去吗

    皇上还不知道汉王爷您也在这里李公公环视了一下四周顿时明白了微笑道:要不王爷您也跟着一起去吧。

    好本王正有此意朱高煦马鞭一指杨秋池这贼子蛊惑云~灯a书城露公主带兵包围北镇抚司企图劫诏狱理应拿下问罪来人

    李公公忙道:王爷皇上只是说要杨大人晋见没说缉拿啊。

    难道本王还不能将这乱臣贼子拿下朱高煦怒道。

    这二皇子朱高煦一点道理都不讲非要将自己拿下捆起来才心甘杨秋池不由火往上冒顾不得那么多朗声道:王爷根据大明律只有锦衣卫和三法司才能拿人要不就只能奉圣命行事才能拿人。言下之意你朱高煦虽然是汉王却也没权力随便抓人。

    朱高煦何曾受过这等顶撞马鞭指着杨秋池怒喝道:好好等本王当了哼本王第一个就要灭你的九族

    杨秋池心中一寒他穿越过来之前对这一段历史不清楚来了之后才知道三个皇子争夺太子之位可他不了解历史不知道明成祖后面的皇帝是谁假如是这位汉王朱高煦那自己可就要倒霉了。

    不过也正是朱高煦的这句话让杨秋池暗自下定决心全力帮助自己地救命恩人太子朱高炽继位而决不能让这个当了皇帝就要灭自己九族的二皇子朱高煦上台。

    既然下了这个决心杨秋池也就不用怕这二皇子了冷冷一笑转身对纪纲道:纪大人皇上命你即刻押解云愣与我等一起见驾你不会抗旨不遵吧

    明成祖及时插手这让纪纲颇感意外。不过。今日杨秋池没有完全落入自己的圈套这让纪纲也有些遗憾但仅就现在而言他也有信心能将杨秋池和云愣云露诬陷了。当下转身吩咐属下将云愣押将出来。

    云露惊呼了一声翻身下马扑了过去抱住云愣:哥你怎么样了

    云愣被打得鼻青脸肿一只眼睛都肿得眯缝着看不清。嘴唇肿起老高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皮鞭抽打的血痕粘满了血污。他含糊不清说道:哥没事别担心

    云露心疼地搂着云愣转身吩咐张啸江:快过来帮我解开我哥哥

    张啸江翻身下马手提宝剑冲了过来那押解云愣的几个锦衣卫拔出竹春刀挡在前面。张啸江长剑舞动当啷啷几声。几名锦衣卫手腕中剑惨叫着退开其他锦衣卫正要上前听纪纲咳嗽了一声。摇了摇头便都退下了。

    张啸江刷刷几剑将云愣后背绳索割断云愣手臂已经被绑多时酸麻不已一时之间动弹不得。云露搀扶着他往回走。

    杨秋池迎上前来说道:云愣怎么样伤重不

    云愣咧着肿得老高的嘴唇憨憨一笑:我没事都是些皮肉伤。多谢侯爷牵挂。随即单膝跪倒抱拳道:卑职没有能完成侯爷交办的任务请侯爷赐罪

    杨秋池双手将他搀扶起来:这事不怪你怪只怪咱们对这些咬人地狗地习性缺乏足够的认识我问你。在柳花胡同眠春楼你可曾杀死人命这是杨秋池最关心的。别人说地都不如当事人自己说的清楚。

    云愣急声道:我没有他们在诏狱里对我酷刑逼供也是要我承认杀了那人但我真的没杀。我们将那林远押解出来刚到院子就冲进来一大帮子人手持铁棍朝我们乱打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我拿出刀子挥舞抵抗紧接着就被乱棍打昏了过去

    挥舞抵抗那你伤了人了吗

    肯定没有伤到人的话我肯定感觉得到我当时只是抵抗他们的铁棍袭击。

    杨秋池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你放心。现在皇上要召见咱们几个你随我等进宫面圣要将事情经过详细说说皇上自有公断。

    云愣一直被关在里面饱受毒打对外面情况一无所知手打独家听了杨秋池这一说这才知道原来出了这么大地事情。听说皇上要召见顿时有些慌了他虽然见过皇上以前和他老爹云天擎送云露到京城与三皇子完婚的时候见过可现在自己是待罪之身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不免有些心生忐忑。

    杨秋池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有我和云露公主在咱们不会吃亏的转身对云露道:咱们走吧

    云露点了点头张啸天已经将云露公主的马牵了过来另外牵了一匹马给云愣骑了。杨秋池也上了自己的马一行人策马向皇宫午门驰去。

    朱高煦刚才被杨秋池的话气得浑身抖不过现在有圣旨要召见杨秋池和云露他也无可奈何只得与纪纲一道跟在后面来到皇宫。

    锦衣卫镇抚司在宫城之外皇城之内御道左侧杨秋池一行人过外五龙桥承天门端门来到宫城午门外。

    进了午门就是真正地皇宫所以在这里除了贴身护卫和跟班护卫队是进不去地。

    杨秋池带着宋芸儿柳若冰和南宫雄等三名贴身护卫云露带着张啸江等几名护卫从午门旁的右门进入宫城。二皇子朱高煦和纪纲也带着各自贴身护卫进了右门。一行人穿奉天门乾清门进入后廷来到明成祖地寝宫乾清宫。

    现在已经是夜半三更不过皇上明成祖经常披阅奏折到深夜倒也睡得很晚。

    一行人到了院子里李公公先进去通报随后出来说道:皇上让纪指挥使和二皇子先进去并将人犯云愣一并押入。杨大人云露公主请在外稍候。

    纪纲一听和朱高煦相视一笑嘴角都露出了一丝狰狞。

    他二人走进房里之后大内侍卫将云愣也押解进去了。杨秋池心中更觉不妙明成祖先叫纪纲进去很显然虽然明成祖希望自己能成为制衡纪纲地势力但就目前而言在明成祖心中自己的地位毕竟还是比不上纪纲

    这倒也不稀奇杨秋池只不过侦破案件在行而侦破案件对明成祖而言并不是很重要的如果他需要打击某股势力纪纲的栽赃陷害无中生有就已经很胜任了他需要的不是证据不是铁的证据让对方心服口服他需要地是一个借口一个表面上能让人心服的借口比如对方认罪。而这一点纪纲足以胜任。

    相对于巩固明成祖的政权而言纪纲的作用实在比杨秋池要大。杨秋池心想皇上先让他们进去听胡说八道一番有了先入为主这情况不妙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一次除了纪纲巧舌如簧无中生有之外又加上了二皇子朱高荀这个重头人物真是大事不妙。

    杨秋池虽然还不知道朱高煦在明成祖心中的地位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的那就是朱高煦是皇帝的儿子而且从皇上将自己大名鼎鼎的天策卫都交给他来看他与皇上的关系就非同一般。

    杨秋池感觉到情况不妙有了上次被诬陷的前车之鉴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恐怕不足以与朱高煦和纪纲对抗紧张得冷汗也开始下来了。这一次由于有了预先感知反倒比上次更让人恐惧。

    又等了良久就见几位锦衣卫押解着五花大绑的云愣出来推着往外走。纪纲阴笑着跟在后面。云愣挣扎着大叫道:冤枉啊我没有杀人侯爷云露救我啊

    云露大惊冲上去一把将云愣抱住急声道:哥怎么回事

    云愣惊恐得脸都变形了嘶声道:纪纲他们他们说我杀了人皇上下旨将我推出午门廷杖一百由纪纲监刑

    杨秋池心中一沉廷杖一百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是纪纲监刑这老小子只要脚往内一撇云愣就死定了就算明成祖有令留他一命纪纲也可以报其受刑不过死了就算不打死打成个等残废甚至植物人那也完蛋了。

    云露更是大惊紧紧抱着哥哥:不不会的你等等我要见皇上哥你没有杀人他们陷害你的我要见皇上你们滚开不准碰我哥否则我杀了你们一边说着一边用脚去踢那几个押解的锦衣卫。

    几个锦衣卫哪敢与公主动手主子要打人他们甚至都不敢闪避更别说退让了。

    纪纲阴笑道:云露公主。虽然云愣杀了人。皇上隆恩浩荡念他是皇族在八议之列所以免了一死廷杖一百了事没关系的卑职会让他们小心伺候着打放心吧。

    呸云露朝纪纲啐了一口你这人面兽心的狗贼。你敢碰我哥我就杀了你

    云露是公主那可是主子纪纲不敢得罪尴尬一笑:卑职奉圣命行事还请公主见谅一摆手那几名锦衣卫又要上来拉云愣。

    云露抱着云愣。一边踢着那些锦衣卫一边哭泣着对杨秋池道:秋池哥他们要杀我哥你救救我哥啊

    杨秋池抢步上前对纪纲道:云愣案件没有查清。不能就这么行刑等我见了皇上再说

    纪纲冷笑道:等你你算什么东西本官奉圣命行刑谁敢阻拦带走

    那几个锦衣卫又冲了上来杨秋池气急之下抡起拳头就打。三下五除二将这几人都打倒在地。

    其实这几位行刑锦衣卫虽然算不得一流高手但武功却也不弱真要打起来杨秋池未必是对手只是现在一边是锦衣卫指挥使一边是副指挥使加公主。这局面让他们无所适从几人甚是机灵。正好杨秋池动手他们一来没胆子与副指挥使大人放对二来正好装昏倒躲过这一关。于是几人都被杨秋池打趴下了。

    纪纲不擅长这种近身短打加上重伤初愈腿脚不灵便柱着拐杖不敢上前指着杨秋池喝道:你你敢劫持钦犯

    你这狗贼除了血口喷人还会点别的不杨秋池一声冷笑。

    正在这时屋里出来一个太监高声叫道:皇上口谕宣镇远侯杨秋池清溪公主云露晋见

    云露哭泣着抱着云愣往屋里走:哥咱们见皇上去我们不能这么受他们欺负

    三人进了屋里纪纲也一瘸一拐跟了进来。仰着脑袋喊道:皇上他们劫持了钦犯云愣

    杨秋池一眼看见明成祖脸色阴冷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眼神太熟悉了上次自己被纪纲诬陷时明成祖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难道这一次终于被迫要用手枪了吗

    杨秋池跪下磕头:皇上云愣杀人一案微臣有话要说。

    云露依旧抱着哥哥云愣生怕别人将他抢走哭泣着说道:父皇我哥是被冤枉的你不能就这么杀了他

    明成祖道:露儿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你兄长杀了人有多人证明被害人尸尚在可资佐证这证据确实充分你让父皇怎么办父皇已经根据八议免了他死罪廷杖一百

    不廷杖一百他就死定了云露哭喊着我哥没有杀人他们冤枉他地

    明成祖微皱眉头:露儿你先回去明日父皇到你甲第来瞧你好不明成祖转身对李公公道:让宫中女官送露儿先回去。

    李公公躬身答应就要出去招呼女官。

    云露紧紧搂着云愣嘶声道:不我不回去父皇你不能杀我哥我哥是被冤枉地

    云愣已经被吓得脸色煞白嘴里也喃喃道:我冤枉我冤枉啊除了这一句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杨秋池磕头道:皇上云愣杀人案案情尚未查清不能如此草率施以重刑

    二皇子朱高煦嗤地一声冷笑:你算什么东西我父皇亲自审讯的案子你竟然敢说不清楚真是大逆不道

    杨秋池知道刚才这两人肯定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将这案子定了性这两人一个是明成祖一心想扶植作为自己接班人的二皇子一个是一直宠信有加的最亲信的大臣哪还有什么二话说的。这案子既然是皇上钦定的要想翻过来。只有出奇招。

    杨秋池朗声道:皇上。就算是云愣杀了人也是事出有因是纪纲先派人杀了薛禄薛都督的爱妾云愣查案缉捕嫌疑犯时被匪人袭击才造成的误伤

    杨秋池先肯定皇上地断案以免让他产生抵触心理同时将薛禄爱妾被杀案引出薛禄也是明成祖亲信重臣。只有这样才会引起明成祖地重视。

    果然明成祖哦了一声盯着杨秋池半晌这才抬手示意让他平身。随即满脸不悦道:杨爱卿你鼓动露儿冲击北镇抚司。企图劫持诏狱朕还没有问你的罪你又来胡说什么薛都督爱妾被杀案什么纪爱卿指使。你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究竟要干什么

    虽然明成祖言语颇为不善但杨秋池心中还是略微一宽至少这一次明成祖让自己站起来说话而没有象上次那样让自己一直跪着。可能是皇上对纪纲他们所说多少还有一点心存疑虑也可能是明成祖有心扶植自己的想法在起了作用。

    杨秋池躬身道:皇上此事说来话长云愣杀人案也是由此而起。皇上可否听微臣一一道来

    明成祖还没说话二皇子朱高煦已经抢先说道:切父皇那么多军机要务需要处理哪有闲工夫听你唠叨

    纪纲也帮腔道:是啊皇上亲审的案件哪还由得你来说三道四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杨秋池眼看明成祖眉头皱起。脸色不悦顾不得与他们打嘴皮子仗。躬身道:皇上云愣乃是苗王之子就算犯了杀人重罪若不问个明白就草率施以重刑恐怕苗王不服啊

    二皇子朱高煦喝道:大胆敢用苗王来威胁我父皇苗王算什么改日我带领一队人马踏平他的苗疆提他人头回来挂在城门之上

    明成祖重重地哼了一声满脸不悦转头对朱高煦道:高煦你要记住苗人不服王化由来已久历朝历代屡次征剿劳民伤财收效甚微所以能用安抚地话绝对不能妄动刀兵。听明白了吗

    朱高煦立即明白了明成祖这是在告诫自己治理国家的要诀这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不由心中大喜急忙躬身道: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明成祖点点头说道:杨爱卿所言倒也有理也罢杨爱卿执掌南镇抚司纠察锦衣卫法纪这云愣是锦衣卫他犯了法自然理应先由杨爱卿审讯虽然朕已审过听听杨爱卿地意见倒也无妨将来与苗王也好有个说法。

    明成祖刚才地话一直让朱高煦美滋滋的心中高兴所以明成祖这段话他倒没特别在意也就没再捣乱了。既然他不说话而且明成祖态度已经很明确纪纲也就无可奈何了。

    杨秋池一听皇上这话心中大喜躬身道:此事要从薛禄爱妾被杀案说起。今天早朝之后都督府薛禄薛大人邀请卑职到他府上作客向卑职报案说他的妾室虚灵子被人杀死在房里另有两个同屋丫鬟同时被杀前由顾府尹顾大人亲自查办。无奈没能缉拿真凶。薛禄要求微臣查办此案

    明成祖轻轻皱了皱眉:薛禄的妾室被杀这是怎么回事

    杨秋池一斜眼看见纪纲脸色微微一变顿时心中雪亮低头道:薛都督大人新娶了一房妾室这妾室原来是一个道观的道姑道号虚灵子貌美如花纪大人好像也看上了这道姑

    胡说没这回事纪纲慌忙说道。

    明成祖哼了一声斜了纪纲一眼纪纲急忙闭嘴。

    杨秋池心中又是一宽看来明成祖这一次并不象以前那样轻信纪纲所言只要能让自己说话就没有说不清的事情。

    杨秋池续道:纪大人托人向薛都督大人索要这名美姬被薛都督大人拒绝。之后不久这名美姬就在家中被人奸杀了另有两名侍女连带被杀头颅几乎被砍断。

    明成祖哦了一声:真有此事

    微臣敢以性命担保杨秋池躬身道微臣中午时分曾经受薛都督之请进行了开棺验尸。现薛都督大人地爱妾虚灵子心口中刀而死。

    两个丫裂被人辟断勃颈而死。

    明成祖对杨秋池勘查命案的能力倒是深信不疑的。闻言点头说道:朕怎地没有听薛爱卿说过此事

    薛都督谨小慎微皇上日理万机如何有闲暇料理这等小事故薛都督只是在应天府衙门报了案没有惊动皇上更何况这与薛都督所遭受纪大人的其他涂炭而言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明成祖微微皱眉:此话怎讲

    杨秋池斜了纪纲一眼。见他神情有些慌张既然薛禄已经说了共谋进退这件事如果此时不说可就再没有这么好地机会了把心一横躬身道:皇上薛都督去年可曾有将近一个月不能上朝

    明成祖想了想。点头道:没错好像说是病了。转头望了望李公公老李头是这样的吗

    李公公欠身道:是。薛大人当时是这么禀报地。

    杨秋池道:不是这么回事薛大人并没有生病而是被纪纲在皇宫里用铁挝殴击头部脑袋都差点被打破在家里足足躺了一个多月才能起身。这件事情好多人都看见了只不过敢怒不敢言

    胡说纪纲咆哮道杨大人。你如此诬陷本官意欲何为

    哈哈原来你也害怕别人诬陷只不过我杨秋池从来不喜欢诬陷别人不像某些人除了无中生有诬告陷害屁本事没有杨秋池冷笑转身对明成祖道:皇上如若不信。将薛都督大人召来一问便知又或者查问当时在皇宫地众官僚必有秉公之人

    明成祖摆摆手道:罢了。这件事不说了你先接着刚才地说下去。

    杨秋池微微有些奇怪这件事涉及到是否诬陷了皇上最宠信的大臣纪纲地事情皇上怎么轻描淡写就饶过去了呢微一沉吟立即明白了这件事生在皇宫当时有那么多人在场都看到了皇上怎么可能一直蒙在鼓里呢皇上肯定是知道了的只不过既然薛禄不提他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纵容了纪纲的恶行。

    杨秋池接着续道:微臣勘查尸体后现奸杀薛都督爱妾虚灵子的凶手患有花柳病同时他使用的凶器上有一道豁口根据这两个线索将犯罪嫌疑人锁定在了纪纲的护卫队中名叫林远之人身上云愣是负责纠察锦衣卫法纪地镇抚微臣当即指派云愣带纠察队员前往柳花胡同抓捕林远归案。

    纪纲听到此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被杨秋池敏锐地捕捉到了不由微微一怔这纪纲得意地笑什么呢难道林远根本不是凶手所以他才很放心吗

    此刻无瑕细细思索这问题杨秋池续道:微臣询问当时在场锦衣卫得知他们抓到林远后被一伙不明身份之人突然袭击云愣重伤倒地不起随即现场现一具尸体上面插着云愣地绣春刀紧接着纪纲的人就来了并未查明事实就诬陷云愣杀了人将他一顿暴打然后抓走了。

    杨爱卿你说地与查证的情况不一样哦。明成祖阴冷着脸拿起桌上的一叠证词:这些都是眠春楼妓院老鸨多名龟公和在场目睹嫖客们地证词证明的确是云愣行为不检身着飞鱼服带着护卫到青楼寻花问柳酗酒滋事与别的嫖客争风吃醋导致械斗械斗中云愣将一名嫖客砍了七八刀至其当场死亡。纪爱卿接到报告后派人赶去云愣竟然还想继续持械行凶纪爱卿的人不得已这才将其拘捕。明成祖又拍了拍桌上一叠证词:这些是前去抓捕地锦衣卫的证词。证据确凿怎么还是诬陷呢

    云愣嘶声道:皇上那些都是纪纲诬陷的不是真的啊我没有杀人。我是奉杨副指挥使大人之命前去抓捕人犯

    纪纲喝道:住嘴你嫖宿烟花柳巷与嫖客争风吃醋导致械斗将一名嫖客砍死此事证据确凿板上钉钉你还想狡辩斜眼望了望杨秋池得意地笑道:云愣提醒你一句下辈子投胎一定要找个好主人别再找那些软不拉几不顶事还总是自以为了不起的人当主子弄得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纪纲地讥讽杨秋池充耳不闻他正紧张地思考着怎么办。

    现在情况很棘手这纪纲栽赃陷害还真不是一般的那些老鸨龟公们在他的淫威下谁敢说个不字当然乖乖按照他的说法陈述至于那些所谓目睹嫖客说不定就是纪纲安排的人。单纯从证据角度来看这案子有多名目击证人证明又有云愣的绣春刀插在死者尸体上这样的证据就算拿到现在也还算得上比较充分的了。明成祖要据此定案将云愣问罪廷杖还是说得过去地。

    这纪纲整人的手段还真不简单难怪深得明成祖的赏识明成租需要打压某人纪纲就能将所有证据收集齐全撇开证据来源和可信度不谈至少表面上让人说不出话来靠纪纲收集的这些证据明成祖才能名正言顺株杀了一批异己巩固了他篡夺而来的政权。

    也正是因为有了明成祖的这种信任就更难以推翻明成祖根据纪纲收罗的证据认定的这件案子。

    不过尽管是皇上钦定的案件杨秋池还是决定一定要想方设法重查此案。撇开自己与苗王云天擎的忘年友谊和云露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不谈就事论事云愣也是因自己才被冤枉的如果自己不能保得了他那还真应了纪纲那句话也会让手下人寒心的。因此杨秋池决定硬顶着也要重查此案。

    杨秋池正要开口明成祖却先说话了话语十分的冰冷:杨爱卿你为何要鼓动云露公主带兵包围北镇抚司并企图劫持诏狱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这句话说得非常重了如果换成以前明成祖早就暴跳如雷吩咐将杨秋池拿下治罪了。现在他能这么询问那是前面已经有了纪纲诬陷杨秋池的事情明成祖虽然对纪纲还是十分的信任但涉及到杨秋池的事情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疑虑而且明成祖一直希望杨秋池能成长为制衡纪纲权力的力量。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毁了杨秋池这步重要的棋子。

    云露急声道:不是的父皇不是侯爷鼓动我去的我们也没打算劫持诏狱我们只是去找纪纲问他为什么要抓我哥。可他死活不肯出来见我

    明成祖摆了摆手:露儿你先别说话父皇知道你天性善良一定是受人挑拨转过头去。目光炯炯。盯着杨秋池。

    既然皇上不让她说话云露自然不敢再说只是紧紧搂着他哥生怕纪纲的锦衣卫将云愣抓走。

    杨秋池躬身道:微臣一向以维护王法为己任秉公办案岂敢知法犯法。微臣斗胆问一句不知皇上刚才的说法因何而来

    纪爱卿说你带护卫队冲进北镇抚司叫嚷要将诏狱翻个底朝天。纪爱卿许多手下都听到了。可有此事

    杨秋池很是后悔自己当时一时冲动说了这句话被纪纲抓到了痛脚这可怎么办脑筋一转想起来柳若冰说的话以小人手段对付小人立即有了主意。

    杨秋池愤愤道:这这简直是无中生有。信口雌黄微臣绝对没有说过这句话

    纪纲指着杨秋池:你你他没想到一向循规蹈矩地杨秋池也会抵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我怎么了杨秋池冷笑一声盯着纪纲: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要将诏狱翻个底朝天了

    我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还有我地手下那么多耳朵也都听到了纪纲涨红着脸吼道。

    你血口喷人我没说过我的手下那么多耳朵也没听到再说了。我大小也是副指挥使我要进诏狱那也是我的职权范围内的事情如何谈得上劫持如果诏狱被劫我作为副指挥使也是罪责难逃。别人要劫狱我只会阻止怎地反倒自己劫持呢这都是你纪纲血口喷人你这老贼一天不诬陷老子你就不舒服吗杨秋池跳脚跳手叫骂道一付委屈之极的模样。

    杨秋池之所以敢于抵赖是因为当时在北镇抚司衙门大堂里只有纪纲的人和自己的人都是一对一的证词并没有其他无关证人在场。所以只要抵死不认。一口咬定是纪纲诬陷的就难以认定再说了纪纲前面曾经有过对杨秋池地诬陷行为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前面说的谎话被抓到了后面说的真话也会让人怀疑。

    果然明成祖疑惑地望着纪纲纪纲更是委屈气得满脸通红吼道:姓杨的你你明明

    李公公冷声道:纪大人皇上面前不得无礼

    纪纲一凛急忙躬身不敢再言语。

    杨秋池兀自气呼呼盯着纪纲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一时之间房里安静了下来。

    半晌明成祖才盯着杨秋池道:杨爱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皇上。杨秋池听明成祖让自己说话心中一宽微臣奉圣命执掌南镇抚司纠察锦衣卫法纪是微臣职责范围内地事情就算云愣违法杀伤人命也应当由微臣查处可纪纲竟然擅自越权抓人并对云愣施以酷刑。微臣这才依照职权前去北镇抚司要人。

    明成祖微微点头一脸不悦转头对纪纲道:纪爱卿以后锦衣卫法纪这一块你就不要插手了放手让杨爱卿来管。这本就是他南镇抚司的职责嘛。

    明成祖当初让杨秋池执掌南镇抚司就是考虑对纪纲的制衡。

    现在纪纲越权行事如果成租不表态制止也就违背了初衷选不道制衡的目地。

    杨秋池大喜得意地瞟了一眼纪纲。明成祖这句话等同于打了他纪纲一记耳光纪纲顿时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躬身道:是微臣知道了

    二皇子朱高煦道:父皇这杨秋池徇私舞弊滥用职权让他执掌南镇抚司很是不妥再说了这云愣是他的下属由他审查难免他会徇私护短啊。

    明成祖摇头道:这话不对杨爱卿身为锦衣卫副指挥使真要说起来除了纪指挥使所有的锦衣卫也都是他的手下如果因为是手下就不能纠察。那你让他查谁去换成谁当副指挥使执掌南镇抚司。都会遇到这个问题所以这不是他的错。

    朱高煦不敢与明成祖顶撞只能喏喏连声。

    明成祖回过头望了朱高煦一眼又想了想说道:高煦你刚才提到的问题倒是提醒了我用锦衣卫来监督锦衣卫地确不太妥当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件事以后得想办法解决才行。

    明朝特别注重权力机关之间的监督制衡明朝地监督体系与历代相比。是最完善地几乎每一个机关都有它相应的监督机构有的重要的机关的监督机构甚至不止一个。比如对六部地监督既有都察院十三道监察御使的分区监察又有六科给事中专门针对六部地对口监察。

    而对于锦衣卫由于政治斗争的需要。在最初明成祖并没有安排独立特别地监察机关仅仅在锦衣卫内部设立了南镇抚司进行监督到了排除异己工作基本告一段落的现在。明成祖这才现锦衣卫自身对自身的监督这弊端是显而易见的。

    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历史上明成祖迁都北京之后创设了新的特务机关东厂这个机构最初的目的。就是用来作为锦衣卫地监督机构的。只是后来权力被不断越了直至凌驾于锦衣卫之上。

    明成祖示意让杨秋池接着往下说。

    杨秋池道:微臣到了北镇抚司要人纪纲肆意刁难就是不给微臣正要进宫找皇上解决这件事这时候云露公主听到消息也来了。

    二皇子朱高煦道:我皇妹如果没人挑拨绝对不会带兵来包围北镇抚司的这个挑拨的人就是你

    杨秋池躬身道:王爷这话微臣不服。

    不服你不服也不行朱高煦吼道。

    明成祖盯了朱高煦一眼。心中有些不悦这么蛮不讲理地话可不象为人君之人应该说的话。

    朱高煦看出了明成祖的不悦。急忙住嘴心里多少有些后悔。

    明成祖对杨秋池道:杨爱卿你有何不服说来听听。

    明成祖在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朱高煦君临天下的君王要建立威信暴力打压固然很重要但必要的时候也得以理服人如果让臣子口服心不服或者一味打压臣子却也不是一个明君治国之道。

    杨秋池续道:挑拨云露公主劫持诏狱地人如果有的话也不是微臣而是纪纲。

    纪纲大怒喝道:本官什么时候挑拨过公主了你说话可要有证据

    当然有杨秋池冷冷道我问你在北镇抚司你的众护卫手提竹春刀将我等团团包围所为何故

    那是因为你声称要将诏狱翻个底朝天所以要将你拿下

    哦刚才已经说了我没有说过那句话而且我这堂堂副指挥使要进诏狱也是份内之事何来劫狱一说如果我这算劫狱你这指挥使进我南镇抚司算不算冲击锦衣卫衙门企图暴乱呢

    纪纲一时语塞:这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杨秋池道:好就算按照你编的谎言因为我要劫狱所以你派护卫将我等团团围住要将我拿下。我问你你们为何只是虚张声势喊杀声震天价的却没见你们上来动手呢

    纪纲有些慌乱不知如何作答。

    他没想到杨秋池看问题如此之准以往他陷害人证据拿出来皇上过目后一声杀了事。怎么到了杨秋池这里诸事不顺呢如果说上一次有太子救了杨秋池这一次没有啊怎么说着说着这次陷害好像又有要泡堂的迹象了呢

    杨秋池冷笑道:你答不出来我帮你答你故意让你的护卫们大喊大叫喊杀声震天仿佛衙门里已经天下大乱一般其实都是你自己的人在那里乱喊乱叫。你地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把云露地五百铁骑引进衙门好诬陷她企图劫诏狱。所以我说。如果真有人挑拨云露公主的话。那个人就是你

    你胡说你你血口喷人纪纲慌乱着急之下将杨秋池前面的话拿了来用了再说。

    是不是咱们一查就

    知道杨秋池转身对明成祖道:微臣负责锦衣卫法纪纠察怀疑纪纲指使他地护卫队员故意制造混乱蛊惑并企图陷害云露公主。微臣请皇上批准让微臣立案查出此事。

    纪纲慌了他地确指使下属这样做这真要查的话他知道那些手下并不都与他纪纲齐心。保不定有叛变的甚至不需要动刑就会招供。那还不是一查一个准。

    纪纲慌忙地望了二皇子朱高煦一眼希望他能出救兵救自己。

    朱高煦咳嗽了一声对明成祖说道:父皇咱们还是先查云愣杀人案吧这才是关键。

    明成祖扫了他们两一眼这才说道:好罢。反正露儿也没带兵冲进衙门里那诏狱也是好好的这事以后就不提了。转头对杨秋池道:就算纪爱卿越权抓人不对云愣的案件应该由你来审。不过现在查清的证据表明云愣的确杀了人这总不是纪爱卿诬陷的吧

    说到这事纪纲顿时高兴了起来得意扬扬地斜眼望着杨秋池。

    杨秋池躬身道:皇上。这件案子仍有诸多漏洞尚未查清不能草率对云愣处以重刑。

    明成祖皱了皱眉哼了一声有些不悦地说道:这案子有什么漏洞了

    这案子是明成祖亲自审定的听杨秋池挑刺当然不高兴。

    杨秋池道:虽然有诸多目击证人证明云愣杀了那人但是纪纲只提取了对云愣不利地证据。还有许多证人证言没有提取这些证言对云愣是有利的。

    什么证据明成祖疑惑道。

    根据微臣了解。云愣的亲兵护卫和锦衣卫纠察队员只看见了云愣被不明身份的人围着暴打并没有看见云愣杀人。

    纪纲在一旁冷冷道:他自己的亲兵当然向着他他们说的话能算数吗

    杨秋池冷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的亲兵作地证不能算数那你刚才为何用你的亲兵的证言来证明我说了那句什么要把诏狱翻个底朝天的话呢

    纪纲有些尴尬:皇上让你说云愣杀人这个案子你又去扯别地干什么

    好就说这个案子吧你既没有提取有利于云愣的目击证人的证词也没有请忤作验尸填写尸格被害人究竟怎么死的并没有明确证据证明。

    纪纲嗤地一声冷笑:那么多人看见他杀了人还填尸格干甚么再说了你当应天府府尹查普通案子或许需要填写那玩意咱们锦衣卫可不管那一套。

    那你的锦衣卫查案子需要些什么证据呢

    哼哼只要人犯供认不讳就能定案刚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云愣并没有认罪这与锦衣卫以往的规矩也不符。

    倒不是纪纲忽略了这一招他将云愣抓回来之后立即开始酷刑逼供没想到杨秋池他们行动迅闹将了起来而云愣骨头比较硬一时之间撬不开他地嘴所以没能提取到云愣的认罪口供。

    杨秋池哈哈一笑:纪纲你也现云愣并没有认罪了哈哈你今天好像老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哦怎么样痛不痛要不要叫太医来哈哈哈

    纪纲重重地哼了一声却说不出话来。

    云露一直在一旁听他们说着她不懂审案也不懂证据但见杨秋池心情轻松而纪纲阴着个脸神情有些沮丧猜想到杨秋池占了上风当下很是高兴。

    杨秋池转身对明成祖道:皇上云愣杀人一案没有提取有利于云愣的证人的证言此漏洞一;没有填写尸格导致死因不明此漏洞二;人犯始终喊冤此漏洞三。袭击云愣的所谓嫖客到底是何许人何故械斗尚未查清此漏洞四;被害人姓氏名谁不得而知此漏洞五。这五项漏洞中任何一项都足以说明本案存疑不能就此对云愣处以重刑。更何况云愣是苗王之子如果没有令人信服的真凭实据恐难服众也难让苗王心服。

    明成祖点点头他其实对刑事定案证据究竟需要哪些才能达到确实充分心中也不甚了了简单一句话明成祖对审案子也是外行更多的是靠感觉。

    前面听纪纲朱高煦两人一面之词又看了这么多所谓目击证人地证言明成祖对他二人信任有加所以先入为主认为此案可定就算苗王那里也能有个说法。所以才决定将云愣施以重刑。现在听了杨秋池的一番分析又觉得这案子还是颇有漏洞不能草率定案。

    既然现了端倪明成祖处事果断当即道:好既然这样杨爱卿朕就准你重查此案查清之后向朕有个交代。

    杨秋池大喜过望跪下磕头道:微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