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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文路上一通呼嚎,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剽掠人口,等辨别清楚沈明文那破锣嗓子,迅速打消了这念头。    . d t . c o m

为避免麻烦,沈溪干脆塞了块破布到沈明文嘴里,一下子安静了。

来的时候两辆马车,回去时变成三辆。

马九要留下来带人抢地盘不能回汀州,但安排了四名车马帮弟兄,帮忙沿途明文,同时把商会福州分会这边的一些账目押送回去,最重要的是照顾和保护沈溪这位商会的小当家。

八月二十三从福州城出发,一路走半个月,仍旧是先到汀州府城,到了地头后沈明文和沈明堂才回宁化。

临走前沈溪特别写了信,告知大概的归期。

顺着官道,沿途每到一地,进客栈住宿前都得先把沈明文从马车里抬出来,客栈的人往往带着几分惊讶,需要耐心解释,老板和伙计才会松口气。

偶尔遇到巡检司的人,沈溪又得费一番口舌,非常的折磨人。

要说沈明文这人真是笨得可以,沿途就算再怎么反抗,也没把沈溪和沈明堂等人归类为“绑匪”,只是不断用他“沈家长兄”的身份来教训和威吓。但他显然忘了,就算“长兄为父”,但老娘在世,而且老太太李氏那么强势,他的兄弟怎么可能不听老娘的话改听他的?

行了四天,一行人紧赶慢赶抵达泉州安溪县城,在城里好不容易找了家客栈住下,才发现小小的县城里聚集了不少商贾,似乎前面道路不通。详细问过后才得知,泉州地界倭寇肆虐,南安同安等县都有村子惨遭屠村惨祸,商贾不敢再继续前行,前往漳州的官道已经中断十几天了。

沈明文听说后高声叫道:“我就说不能回去吧?这是老天爷不让我们返乡,赶快回福州城!”

带着一个神经病出门也是一件麻烦事!

沈溪让几个车马帮弟兄把沈明文抬到客栈房间,因为几乎单间的客房均已爆满,一行人只能暂时挤在连窗户都没有的大通铺。

如今房间紧俏,连通铺里住的也有相对有身份之人,其中包括一些刚考完乡试,正在回乡途中的秀才。

因为沈溪这边的人相对较多,七个人,正好跟一个叫李曲的考生一道包下一间通铺房。李曲也是到省城赶考的秀才,漳州府龙溪人,年约二十出头,身边带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小厮,这样两边加起来十个人,正好挤在一间通铺房里。

沈溪把自己和沈明文也是乡试秀才的身份相告,两边马上关系增进不少。

李曲知道沈溪来自汀州府后,有些感慨:“你们那儿可比我们龙溪远多了。也是晦气,乡试考得不好,如今连回乡的路都被堵了,这要是耽搁时日,家里那边肯定会以为出了什么事,担心死了。”

沈溪点头道:“说的也是,李兄有何打算?”

李曲摆摆手道:“能有何打算?我准备往北绕延平府,走大田绕漳平,虽然道路难行,但总算比留在这里干等强。官兵那边也不知何时才能解决四处流窜的倭寇。”

沈溪算了算时日,若回福州再出发,真不如走延平府这条路。

等到了大田,不管是走永安还是绕道漳平龙岩上杭都好走。若是与李曲同行,路上能做个伴相互照应。

沈溪把自己想法说出来,李曲笑道:“能跟沈公子几位一同走,倒是在下的荣幸。”

李曲说这话时,特意沈溪所带的四名车马帮弟兄,意思是,我们主仆三人,要走山路人多才好上路。要知道李曲的两个小厮都是书童,挑挑扛扛都没力气,更别说是若是遇到山贼与之搏斗了。

两边一合计,第二天一同北上。

一共四辆马车,往北走了半天,道路开始变得崎岖难行。

因为是走山路,很多路段都不利于马车通行,只能下来步行,一些细窄而陡峭的路段,沈溪也要下马推车,或者是找东西垫车轮,只有沈明文可以跟大爷一样,在马车上悠然自在。

就算如此,向北走了两天后,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件让人非常恶心的事情。

迷路了!

两边一共十个人,从来没走过这条道,只是在路上大致问了下方向。乡民说沿着山路走,过几个山头有条官道可以往延平府大田县城而去,结果一路走下去却是崇山峻岭。

岭南这地方,瘴气多,必须要晴天朗日的才好行路,这样两天走下来,人困马乏,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李曲面弯弯曲曲的道路,满脸为难之色:“说是走一天就能道,可咱走了两天多,怎就一条稍微宽敞点儿的道路?而且咱们不是向北,反倒一直在往东边山上走,不会走下去没路了吧?”

沈溪边陌生的环境,一时间也有一种无力感。

群山环绕,如同身处原始丛林中一样,即便找个相对高点儿的峰峦,也分不清楚方向,只能座山接着一座山,四周一片荒凉,别说是道路了,连块农田都。

本来借助太阳,就算迷路也能大致辨别方向,可之后一天马上又是小雨连绵,不但山路越发难走,连方向也不太好判断。

沈溪虽然能通过一些简单的技巧来判断方向,比如山阴还是山阳,林木的稀疏等等,但却没有指南针,走的方向只能判断个大概,又不能离开道路走荒山野岭,有时候明知道是要往北方向去,可道路就是折向东南,还得硬着头皮沿着路继续向前走。

九月初二这天傍晚,已是从泉州安溪县城往北走的第五天,一行人彻底熬不住了,在道路旁找了块相对平坦的地方落脚,简单吃了些干粮,人钻进马车里,倚靠车厢遮雨休息。

沈溪躺了下来,正当他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声,好像有马匹往这面而来。

外面不是官道,而是山路,马怎会到这种地方来?

“什么人,可是贼人?”

外面已经叫嚣起来,沈溪从车厢里爬到车架上,远远见到不少火把,就好像巡查的官兵一般。

李曲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下车,上前去行礼:“我等并非贼匪,乃是过往的书生。”

谁知那些人中当头骑马的汉子冷笑道:“不是最好,我们却是盗匪。来人,把他们的马给卸了……”

沈溪有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也幸好对方是闽中一代的口音,不然沈溪只能当这些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是一群倭寇。

上来一群人,手持刀枪大声喝骂,把人赶到一边淋雨。

天黑得厉害,这些山贼本来举着的火把就不是很多,沈溪一时摸不清楚状况,那边似乎对马车车厢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把四匹马的马蹶子给卸下来,把马牵走,但车厢里的包袱和箱子一律打开,账本什么的这些山贼眼,衣服和细软则被这些山贼劫掠一空。

“扯乎。”

一众山贼少说也有三四十人,遵从劫财不劫人的原则,抢完了就要走。

此时却有一名年轻些的汉子从后面上来,问道:“人就这么放着不管?要他们身上藏着值钱的东西呢?”

年长一些的汉子冷声道:“咱出来做买卖,最重要的是做人留一线,你人,又不是做买卖的,身上能藏着何物?”

“那可一不定,他们马车里有账簿,乱七八糟不知写着什么。听说汀州地面的商贾,来往用的都是一种叫银票的东西,那玩意儿一张可值几十贯钱,藏在身上有什么好稀奇的?”

说着,那年轻人已经带着人手到了沈溪几个身前。

李曲连忙道:“这位兄弟,我们不是汀州地面来的,没有银票。”

年轻贼匪道:“那可说不准。搜!”

一声令下,马上有人往李曲等人身上摸索,最后掏出几个钱袋,里面有铜板和散碎银子,加起来不过二三两的模样。那边年长的匪首有些僵持,走过来一把抓住年轻贼匪的胳膊:“得饶人处且饶人!”

“三叔,我爹常说,您已经老了,有些事不该太仁慈,咱做的是杀头的买卖,若这些人是官兵,你以为我们会有什么下场?要是不能养活寨子里的人,谁肯为我们卖命?”

年老的喝道:“人在外,千万不能露底!”

年轻贼匪冷笑:“我叫你一声三叔,算什么露底?”

沈溪没想到,这些个山贼出来抢劫,自己反倒起了争执。

最后还是那年轻的贼匪更为坚持,不顾年长的匪首阻止,把剩下几个人身上全搜了一遍,只剩下沈溪一人立在那儿。

“三叔”有些气恼:“走了走了,再不走,若有人逃走通风报信,我等想走也来不及了。”

年轻的笑道:“这是什么地方,大山洼子,从这里出去,最近也要走十多里路,再找到官兵,怎么也要走上个三四十里。怕什么?”

沈溪一听,心里反倒踏实了,原来走了这几天山路,眼走到头了,还有十多里路就能离开这崇山峻岭。沈溪道:“这位大哥,敢问一句,接下去应该怎么走?是顺着路走,还是走旁边的小道?”

那年轻的一听心头火起:“呀哈,我现在要抢你,你却跑来跟我问路?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沈溪赶紧把怀里能掏的东西全部掏出来,递上前:“就这么多,您”

年轻人让人把火把拿过来,把沈溪递上的东西抓过来一时张大了嘴巴,他旁边那些贼匪也都惊呆了。

光是二两重的小银锞就有七八个,还有散碎的银子和铜板,加起来足足有二十多两,更重要的是沈溪怀里有几张小额银票,加起来足足有四五十两银子。

“来啊。”一堆人把沈溪围起来,“身上还藏有什么东西,说!”

沈溪苦笑道:“几位,我们只是去省城赶考的书生,这是我们路上带的盘缠,就这么多,不信你们搜。”

年轻的冷声道:“那可指不定,读书人平日最是狡猾,指不定在我们来之前,把值钱的东西藏在什么犄角旮旯里,等我们走了,再拿出来。哥几个,把周围仔仔细细搜一遍。”

沈溪非常无奈。

就在这时,偏偏有个不怕事大的在那儿嚷嚷:“好你个七郎,居然私藏这么多银子,我不过是想喝杯酒你都那么抠门儿,真他娘的是个白眼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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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朱起等人安顿好,惠娘亲自带着沈溪和朱山回家。    . d t . c o m

惠娘在商会总馆那边听说沈溪被人劫持,怕沈明钧夫妇担心,连信都没敢跟沈家传,家里尚不知沈溪已经回来了。

等到了药铺,谢韵儿还在与周氏谈事情,突然见到沈溪进来,周氏揉了揉眼睛才敢确信没,惊喜地上前抱着儿子:

“你个憨娃儿,说好上月月底回来,又写封信来说本月头两天回,结果还没等两天,你第三封信又来说是要绕道,老娘在门口盼了你几日没个人影,以为要推后几日,你却冷不丁回来,是要吓死老娘啊?”

沈溪被一屋子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尤其后面还有沈明文和沈明堂。

“老幺人呢?”沈明文清了清嗓子,语气不善。

周氏这才发觉后面还有男人,稍微整理一下衣襟:“大伯,三伯,相公还在作坊做事,这就让人叫他回来。”

沈明文板着脸,好像谁欠了他钱一样。

惠娘让秀儿送沈明文和沈明堂去之前沈永卓赴府城考府试住的那个院子安顿下来,为了方便安置客人,惠娘早已把房子的产权买了下来。

等沈明文两兄弟走了,药铺里才恢复欢快喜庆的气氛。

惠娘笑道:“把门关了,今天小郎回来,咱生意不做了。今儿高兴,别自己做饭了,去酒肆订一桌酒席回来。”

宁儿道:“奶奶,咱自己家不就是经营酒肆的?”

惠娘轻轻拍了下额头:“脑子,去酒肆去,让大厨做两桌菜送过来。”

在众人都过来跟沈溪打招呼时,沈溪目光却落在立在后面依然是一身妇人装扮的谢韵儿身上。

不管怎么说,谢韵儿是他名义上的夫人,三个多月不见,在家书里根本就没提到她,沈溪连她是否用了他离家前给的休书出没出沈家门都不知道。

“沈溪哥哥……”

最后过来的是陆曦儿和林黛。

两个小妮子平日留在家里,没人陪她们玩,这下真就是养在深闺无人识了,每天要做几件绣活,还要学着洗衣服扫地,烧火做饭。这些对林黛来说不难,可对陆曦儿来说,那可比读书认字有挑战多了。

一家人围着沈溪半晌,周氏终于注意到沈溪身后还跟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此刻正站在那儿好奇打量。

“小郎,这姑娘是……”

周氏仔细观察朱山,要说这女孩的块头,可不是普通女子能比的……这年头女子能长到一米六五之上已经算是大高个了,可朱山有一米八,足足比别人高出一个头。

惠娘笑道:“忘了给姐姐介绍,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闺女,家里准备投奔商会过活,先把女儿寄在咱这儿做工,回头她爹和兄长会一起过来。”

妹妹何时多了个远房亲戚,不是说已经无亲无故了么?

沈溪回来,一家人热闹喜庆,周氏也没心思问那么多。

让沈溪进了后堂,刚坐下来,周氏就开始问东问西,主要是问沈溪乡试考得怎么样。沈溪脸色微微有些遗憾:“考完试以后,知道二伯的一些消息,留在省城几天让商会的人帮忙打听……不过离开福州时,考试尚未有结果。”

周氏没好气道:“谁问你结果了,我问你自己觉得考得如何?”

惠娘笑道:“姐姐也是,小郎今年才十二岁,现在就指望他中举,那明年不是就要给你考个状元回来?”

周氏道:“那感情好。不中举也罢,用功读书,等三年以后再考,那时应该更有把握。就是他大伯……”

她的话没说完,其实深一层的意思,却是沈明文最好也别中。周氏想的事情并不复杂,只要老太太能一碗水端平就行了,虽然有些难度,但只要沈溪跟沈明文都是秀才,老太太就不会厚彼薄此。

不多时,沈明钧从作坊回来,与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沈溪的恩师冯话齐。

把人请到里面,沈溪恭恭敬敬上前行礼,冯话齐笑着颔首,他显然也非常关心沈溪这次乡试的情况。

周氏道:“做学问的事,我跟他爹不懂,先回去了。”

周氏拉着沈明钧先回沈家院子,而冯话齐则坐下来,询问沈溪乡试的具体细节。

沈溪旁边一脸急切的惠娘,这才把考试的几道题目,从头到尾说了。

冯话齐关心的主要是沈溪的三篇四书文,沈溪一一背诵出来,冯话齐没让沈溪写成书面文字,光从沈溪的诵读中,他就能感觉文章作得很好。

只是到最后一篇“优则学,学而优”的题目时,他也是思考良久,才微微点头:“切题很好。是没有机会。”

惠娘欣喜道:“冯先生认为,小郎他有机会中举?”

冯话齐一脸肯定:“以文章论,沈溪的才学足矣,但……”

惠娘有些诧异:“文章写得好,不就行了?”

沈溪道:“先生,姨,这届乡试开始前,与我相熟的苏通苏公子,便拿了三道题目过来,恰好撞上两道题。之后布政使司右参议曾邀请考生聚宴,似有意要在考试后纳贿。本届乡试,怕是有舞弊和贿考之事出现。”

一句话,让惠娘和冯话齐脸色变得极其难/br>
其实冯话齐自己也考过几届乡试,对于乡试中藏着的那些猫腻知道得很清楚,可惠娘却从不知道居然还有这等黑幕,原来在她眼里最是公平公正的科举考试,水竟然那么深。

惠娘紧张地问道:“那怎么办?”

沈溪摇了摇头,连冯话齐也叹口气:“只希望内帘官不要受太多干扰,凭心而论,单以文章优劣来定结果,沈溪的机会很大。”

惠娘听了后不免忧心忡忡,突然叹道:“早知道,还不如找人去布政使司多送些银子,如此一来,或许能让小郎考中举人。”

沈溪赶忙劝阻:“姨,你可千万别做行贿考官的事,我要中举,一定要靠真才实学。”

惠娘听到沈溪这么有志气的话,不由点头,但她脸上的忧色丝毫未减少。

……

……

冯话齐早早离去,到了晚上,两家人聚在一块儿吃饭,只有沈明钧去了沈明文和沈明堂暂住的院子。

对沈明钧来说,家里有两个人他不好面对,一个是寡居的惠娘,另一个就是成为他儿媳的谢韵儿。

作为两家人中唯一的成年男人,沈明钧处境尴尬,只好能避则避。

沈溪的双胞胎弟妹,沈运和沈亦儿已经两岁半了,两个小的已经开始说一些简单的词汇,会叫爹叫娘,只是走路还不是很稳当。

周氏把儿子抱在怀里,却对女儿有些冷落,沈亦儿只能坐在林黛腿上,毕竟平日里都是宁儿和林黛照顾她。

“哥哥,我要吃好东西!”沈亦儿明显比沈运更聪明些,同一天出生,话说却更流利,条理性也更强。

沈溪笑着问道:“想吃什么?”

沈亦儿想都不想便回答:“想吃冰糖。”

一句话,就让林黛赶紧去捏沈亦儿的胳膊。周氏蹙眉:“什么是冰糖?”

沈溪瞪了林黛一眼,也在怪她跟陆曦儿不好好留着她自己那份冰糖,拿来给沈亦儿吃。沈溪道:“就是吃的东西,跟麦芽糖差不多。”

周氏没多想,可林黛那边肠子都快悔青了,她没想到自己就是个小告密鬼,但跟沈亦儿相比,她还是显得太过纯洁了。她本来只是想讨好沈亦儿这个“小姨子”,没想到差点儿惹祸上身。

随着菜肴上桌,光是那味道,就让沈溪右手边坐着的朱山拼命咽唾沫,对她而言,鸡鸭鱼肉这些吃食都是在故事里才有的,山里最好的东西便是打到的野味,不过正因为稀少,山里人基本上舍不得吃,得拿下山去换必要的米粮盐巴衣物和镰刀锄头等农具。

她到了陌生的地方,不懂怎么说话,坐在那儿怔怔上的饭菜,不敢动筷子。

“这姑娘虽然长得高高长长的,但小模样挺俊俏,几岁了?可许了人家?”周氏笑着问道。

朱山的回答很简单:“虚岁十五……”

“那不是比黛儿还小一岁?哈哈,本还想叫你妹妹呢,以后得叫我一声姨。”

朱山坐在那儿,尚未明白过来。惠娘笑着招呼:“还不快叫一声姨?”

朱山这才开口,用浑厚的嗓音道:“姨。”

周氏“哎”应了一声,脸上一片欣喜:“就是这身子骨……不像个一般的女娃子,不过也挺好,嫁了人好生养,也有力气做活,夫家那边肯定喜欢。等过了年,姨帮你张罗张罗,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呃?”

朱山脸上满是迷茫之色,明显她根本不懂嫁人是怎么回事。

沈溪知道,朱山在几岁时娘便过世了,根本没人教她这些,以她的智慧,想理解那些非常困难。

山里需要劳力,朱山得从小做农活打猎,做搬搬抬抬的事情,身子骨磨练得越来越壮实,再加上朱起有意把这女儿当男孩子养,这才令朱山不同于一般的同龄女子。

饭菜分了两批送过来,等两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摆满了菜肴,惠娘和周氏这才拿起筷子招呼:“吃饭了,吃饭了。”

在这种两家人聚餐的场合,惠娘和周氏是当家人,她们不动筷子,连谢韵儿都不能动筷。

把饭碗拿起来,沈溪这边碗里的东西最多,什么好吃的东西,惠娘和周氏都往沈溪碗里夹。

朱山抱着盛着米饭的碗,眼睛望着沈溪碗里的肉食,只有羡慕的份儿,好在她还会用筷子,不至于用手扒拉,但几下把碗里的饭就给塞进嘴里了,转头边的蒸笼,意思是还要盛米饭。

周氏有些不解:“小山啊,你怎不吃菜呢?你不喜欢吗?”

朱山有些不好意思,讷讷道:“我……我不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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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的乡试八月十六结束,阅卷会一直持续到八月底,张榜公布会在九月中旬,正是桂花盛开,名曰桂榜。 ..

等候在福州城里的考生,会最先知道自己是否录取,榜单会从贡院而出,以黄绸彩亭,鼓乐仪仗相送,张贴于布政使司衙门之外。

桂榜公布第二天,会举行鹿鸣宴,中举的考生会与内帘外帘官见面饮宴,算是师生联谊,唱鹿鸣诗,跳魁星舞。

无论考生是否已知晓自己中举,布政使司都会发榜到地方,先发到考生所在户籍的州府,再下发到县。

布政使司先以公文性质快马送到,再派人亲自带着大红报喜文书送达。而州府一级,也会派出报子到地方,县自然也不会例外。

如此一来,便形成三级捷报,布政使司为一报,州府衙门为二报,县衙为三报。

捷报必须择日,得选择寅日或者辰日报喜,三道捷报要同日临门,寅虎辰龙,所以乡试榜单也被称之为“龙虎榜”。

却说这一年的乡试,汀州府一共中举五人,应届三人,往届两人。

捷报于九月初四从福州布政使司发出,经快马驿站,于九月十四消息传到汀州府知府衙门。

随后,又由知府衙门下传到各县,其中已知宁化县中举一人。

两天后,也就是九月十六,乡试中举捷报下传到宁化知县衙门。

九月十六之后的第一个寅日是在九月十九,辰日是九月二十一,捷报按照规矩,应该是在这两天其中一日传达到中举举人家里。

因为中举在这时代意味着可以做官,此等捷报已不同于院试,就算家境再贫寒,也会借钱出来送喜钱请酒,而一个小县往往几届都没人中举,所以一旦有人中举,报子巴不得立时就把消息传过去,以讨得赏钱回来。

九月十九,寅日。

省城的一报快马赶在这天抵达宁化县城,正急着要在中午之前赶到举人家里贺喜,才得知原来汀州府二报的人没到。

这样一来,一报过来的两个人都有些扫兴。

千里迢迢从省城过来,就是为了能赶上吉日,从来没听说过一报要等二报和三报的道理。一报的两个人,一个姓宋,一个姓严,二人只能在宁化县城的驿馆里等候,一心盼着府城的二报赶紧到来。

可过了两天,辰日也到了,结果府城那边还是半点儿消息都没有,没有说何时来,更没有说因何耽误,这让姓宋和姓严的两个报子非常着恼。

“他娘的,他们喜钱不想要,别耽误了老子讨赏,而且还要急着回禀,难道让我们再在宁化住上十天?”

过了九月二十一的辰日,便要等到下一个寅日,就得足足等上十天。

省城的报子都要限期赶回省城,姓宋和姓严的本来摊着往宁化送捷报的差事就觉得恼火,汀州府算是福建省距离省城最远的地方,一来一回就算骑马也要二十天。

县里的衙差也有些着急:“二位上差,您这样,咱先等到午时(上午十一点),若人还不来,咱就先去了。”

福州城来的姓宋的报子说道:“这怎么可以?没写着呢,双溪镇桃花村,别以为老子没打听过,要过去就算紧赶慢赶也要一整天。”

县里的衙差笑道:“您错了,这户姓沈的人家,几年前就搬到县城来了,这会儿过去,半个时辰都用不上。”

姓宋和姓严的二人听到这话才算舒了口气,但嘴上仍旧骂骂咧咧,他们是在怪府城的二报不知分寸,这种报喜讨赏钱的事竟然也能耽搁下来。

不过有时也能理解,因为衙门里一般会把报喜的差事发给那些有关系的老油子,新丁是摊不上这种美差的。

老油子通常一人身兼两差三差,我寅日先去送一两家,顺路到辰日,再去一家,这样能同时讨两三户人家的喜钱。

一报只有两个人,三报那边人就多了。

县衙没那么多规矩,反正就在县城里,只要是不当值的衙差,都准备跟着去讨个喜钱回来,就算不多,也足够接下来一个月喝茶听书用度。

这宁化县城别的不发达,印刷业在整个福建都屈指可数,作坊规模大,说本印得多,还有各种连环画,连带茶楼里说书的也多了起来。

一直到午时,二报那边还是半点音讯都没有,这下可把姓宋和姓严的报子给气坏了。

“他娘的,不等了,老子还要急着赶回省城复命,今天就算破回例,先去把喜钱讨了,二报的人若天黑到了,那他们单独去讨赏,我们下晌就走。”

县衙的人道:“要不再等等?”

姓宋的一蹦老高:“让老子在这里苦等就合适了?快引路!”

县衙的人没辙,既然连省城来的上差都这么迫不及待,他们这些小县城的衙差也早就惦记要几个三年才能捞得一次的喜钱,于是把衙门里敲锣打鼓的都叫出来,吹吹打打就往沈家院子那边去了。

……

……

沈家这头,这些天又闹了点儿小别扭。

沈明文从福州考试回来,没直接回宁化县城,而是住到府城闹情绪不回来。老太太两次写信催促沈明堂和沈明钧两兄弟把大哥给架回来,可沈明堂和沈明钧二人的脾性基本一样,憨厚老实,只要沈明文耍赖,他兄弟二人就没招。

等府城那边传信回来,李氏气得不行,怒骂王氏:“的相公,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你是怎么为人妻的?”

当着全家老少的面,一点儿也不给王氏留面子。

王氏心里愤愤然:“老娘我几年都没跟相公说过知心话了,偶尔见一面,那急性子的肯定是上来就来硬的,没过多久又一泄如注没了精神,我哪里有相夫的工夫?你这当娘的管教儿子不力,现在倒赖在我头上了。呸!这种守活寡的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李氏本来还能忍受,因为李氏知道乡试报喜的规矩,若真中了举,寅日没来,那辰日肯定一早就来了,要再不来,那只能等来年。

这天是辰日,老太太一早就起来了,虽然她不说是怎么回事,可家里还是有懂的,陪着老太太一起等。

快到中午,老太太终于坐不住了:“把马车备好,叫上老四,一起进府城!就算绑也要把老大给绑回来!”

沈明新是前日刚到宁化的,他也是老太太进府城必须要带的儿子。

沈明有失踪,她身边少了个信任的儿子,有什么事她只能靠被她丢在桃花村照顾祖业的四儿子沈明新。

沈明新为人机智,知道怎么把握兄长的软肋。

三年前乡试后,若非沈明新配合老太太演了一出戏,沈明文也不会乖乖回宁化来在小黑屋里一关便是三年。

马车是李氏早前一天就雇好的。

李氏想得很明白,辰日再等上半天,再没来那就是没戏了,赶紧进府城把大儿子拎回来,再给他来上三年的小黑屋,有志者事竟成。

也是老太太感觉自己时日无多,近来身体差,都快走不动道了,再不监督这大儿子,等她过世之后,光靠几个儿子对沈明文是没辙的。

“娘,要不由着大哥吧?”

沈明新这次也不太支持,这六年来沈明文先是被关在乡下阁楼,后又被关小黑屋,连沈明新觉得心疼,这哪里是在管教儿子,实在是圈养牲畜啊。

李氏怒道:“老四,连你也觉得娘做的不对?娘有什么办法,这一切,还是为了沈家早日中兴,娘不想过世后,到九泉之下无颜去见你爹,还有沈家的列祖列宗!”

把祖宗都抬出来了,沈明新便不再说什么。

李氏在沈明新搀扶下走出院子,一家人都出来相送。

王氏跟在后面好像个受气包一样,却老老实实把李氏带到府城的包袱拿着,里面有两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一点干粮和碎银子。

李氏出门素来节俭,住客栈都是住便宜的房间,吃的是自己带的干粮,但她这几年对沈明文的膳食可是一点儿都没亏待,就算他关在小黑屋里不需要出来见人,新衣服也是每年都会置办几身。

沈明文的儿媳吕氏走过来道:“祖母,要不要大郎陪您一道去?”

李氏个长孙媳妇一眼,微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有你四伯一人送我就可以了。”

李氏一直觉得沈明文没出息,是因为王氏相夫无方,王氏又喜欢跟妯娌较劲儿,没有一家主母的风范,但这个孙媳妇出自大户人家,懂事乖巧,嫁进门第二年又生了重孙子,沈永卓也顺利过了府试,在她这分明是有“旺夫相”。这才是沈家主母的不二人选。

一家人走到门口,李氏正要对身后的人交代几句,突然那边跑过来几个小孩子:“喔,喔,沈家有人中举人老爷喽。”

王氏对李氏不敢发脾气,可对一群小孩子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张口喝骂:“哪里来的屁娃娃,滚!”

一群小孩子捏着竹竿,吐吐舌头跑开,这时候巷口那边有几个兜着手的妇人跟着过来。

“沈家老太,您那边是衙门来的人,像是要过来报喜的。”

李氏一听身子都快站不住了,好在旁边有沈明新,赶紧扶住她。

李氏人还没站稳,便赶紧指了指巷口方向:“快,快过去到底是不是衙门来报喜的?”

沈明新让王氏和钱氏扶着老太太,自个儿赶紧到巷口那边探望。

还没等他走到巷口,巷口涌进来一群街坊,随后是一群穿着皂服的衙差开路,巷口外吹吹打打的声音清清楚楚。

“娘,好像是真的。”沈明新脸上挂着惊喜的笑容。

李氏一直在问:“是吗,是吗……”

随后更多的衙差进到巷子里来,后面还有人挑着鞭炮,往沈家门口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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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升客栈门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很多人干脆踮起脚尖,沈溪这样身材矮小的,只能老远群,望而兴叹。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汀州偏僻之地,很少有人到那儿卖艺讨口饭吃,苏通没怎么见过江湖耍把式的,兴致一来,便拼命挤开人向里面钻。别人想发怒,但通一身生员装束,暗叫一声晦气,便避开了。

沈溪本来有些不想凑热闹,但苏通拉着他,他只好跟在后面,向人堆里挤。

好不容易到了前面,只见一名昂藏九尺英气勃勃的男子,正举重若轻地舞动着手上的流星锤。

两个锤体由一根铁链串着,在空中来回飞舞,发出呼呼的声响,立舞花提撩花单手花胸背花缠腰绕脖抛接等一招一式均有板有眼。

那男子威风凛凛,如同杀神一般,客栈里面有两名客人正想出门,但门被堵住了,劲风扑面,吓得他们噤若寒蝉,不敢靠前一步。

“好。”

等把所有招式耍完,男子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昂首挺胸立在那儿,虎目一瞪,令人望而生畏。此人拎着流星锤的铁链,向周边围观人群抱拳行礼。

“小郎君,你这身手好生厉害,这其中可有什么名堂没有?”有人用京片子问道。

那英俊的男子呆若木鸡,根本就没听懂别人的问题,等他见到人堆里的沈溪,兴奋得“嗷”地大喝一声,连流星锤都不扔,直接上前,握住沈溪的肩膀,高兴地大呼小叫:“师兄,可算是找到你了。”

正是宁化县王家大少爷王陵之,沈溪六岁时认识的玩伴。

上次沈溪见到王陵之时,王陵之已经有一米八了,如今再见到,竟然已是一米九出头,沈溪除了仰起脑袋真没什么好办法。

这简直是个魁梧的巨人啊!

在北方男子普遍身高比较高的情况下,王陵之立在那儿还是有鹤立鸡群之感,加上他相貌堂堂,一般男子见了不由暗自惭愧。

沈溪这样的文弱书生,身子骨还没长开,在他身边简直就跟个小矮子似的。

“散了散了,这儿没什么热闹好瞧的。”店掌柜战战兢兢晌,发现这位小爷终于停下来了,赶紧出来一吆喝,把人驱散。

众人见不是耍把式而是来寻亲访友的,顿觉无趣,骂骂咧咧散了。

王陵之一脸兴奋,捡起放在墙角的行李,与沈溪一同进到客栈。刚一坐下,周围两桌客人识相地让开了,王陵之带来京城的不单有流星锤,还有长枪一柄,怎么像善茬,连苏通见了都一脸避忌之色。

“苏兄,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乡,也是我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王陵之。”沈溪代为引荐。

苏通拱了拱手:“在下苏通。”

“嘿。”王陵之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礼数,人家跟他行礼,他只是咧嘴一笑,随便应了一声就当打过招呼。

很显然,苏通不想跟这种无脑而且暴力的家伙走得太近,就算跟王陵之同桌,也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沈溪问道:“你怎到京城来了,可是应了武举?”

“是啊。”

王陵之一听沈溪说及,得意地简直要蹦起来,“砰”地一声,原来是他没放下的流星锤碰到桌子,桌面顿时被砸出个小坑。

那边客栈掌柜张开嘴指了指,但最终还是老实噤声。

王陵之兴奋地道:“去年我应武举,顺利过关,所以今年来京城参加武会试,知道师兄你进京赶考了,正琢磨怎么才能找到师兄你,没想到眨眼就碰到了,我运气可真好,哈哈哈……”

沈溪直冒冷汗,怎么之都是个愣头青,居然能过武举考试策试那一关,也算是造化。

不过单以武力值来说,王陵之中武举倒是情理之中。

还有就是正如王陵之所言,京城这么大,仅仅只是客栈便不下一千家,两人居然如此容易就碰上了,也算是造化。

王陵之滔滔不绝将他应武举时的见闻讲述出来,眉飞色舞,显得很是得意。不过他是懂得感恩之人,对于沈溪给他的“秘籍”赞叹不已:

“……师兄,你说奇怪不奇怪,武举要考的东西,很多都在师兄的秘籍里,嘿嘿,有大半的人都答不上来,我有师兄帮忙,回答得可容易了。”

沈溪给王陵之的“秘籍”,全都是兵法韬略中的精髓,幸好乡试的主考官没让王陵之写一篇心得体会,而是照本宣科地考察兵书里的内容,终于成功让王陵之蒙混过关

苏通听说眼前这位是武举人,语气里这才带着几分恭敬:“原来王兄弟是本届福建武举乡试举人?厉害,厉害。”

王陵之一听到表扬,马上就表现出他天真的一面,霍然站了起来,把靴子往凳子上一踩,喝道:“我还有更厉害的,你想不想见识一下?”

沈溪沉着脸喝道:“坐下,成何体统?”

要是别人这么说,王陵之肯定当放屁一样,我要表现我“很厉害”,你们休想阻止我!可说话的是沈溪,他生平最敬重两个人,一个是他没见过面的师傅,另一个就是沈溪这个师兄,连老爹和兄长都要靠边站。

王陵之悻悻坐下,把流星锤放在地上,发出“咣!”“咣当!”两声,沈溪能感觉那边客栈掌柜正为客栈的地面心疼。

沈溪问道:“你一个人来京城的?”

“没,还有刘管家,呃,和沈三叔……本来说是在这客栈里住的,可没空房了,这会儿他们到外面找客栈去了,我闲着无聊,在外面练习了会儿武功。师兄,听说你要考那个文会试,我则是考武会试,要不咱住一起吧?”

沈溪摇头苦笑:“到我家里做客吃个饭可以,至于一起住,我算了,我家里女眷多不方便。”

王陵之兴奋地问道:“那师姐是不是也来了?”

王陵之认识沈溪,全因为他小时候淘气欺负林黛,三人之间可说是有一段不解之缘。沈溪点点头道:“她也在。”

“那更好了,我一定要去见见师姐……嘿嘿,师兄这么厉害,师姐一定也厉害,我要多跟她学几招。”

以前“师兄”“师姐”只是个称呼,现在王陵之长大后弄明白了,既然是师兄师姐,一定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这些年跟着师兄学了那么多本事,也是时候去跟师姐学本领了。

苏通在旁边默默倾听,此刻听到什么师兄师姐的,不由一头雾水,当下起身告辞:“沈老弟,王兄弟,在下有事,改日再拜访。沈老弟,你可别忘了三天后的文会。”

沈溪点头,起身送苏通出门。

此时远处过来二人,全都背着包袱,一个是沈溪从小就认识的刘管家,另一个却是沈溪的三伯沈明堂。

沈溪一况便明白了,祖母将大伯和三伯带回去之后,又让三伯沈明堂回王家做工了,一个在福州城里风光无限的管事,回去后却做那些低三下四的工作,也只有沈明堂这样的老实人才能忍受。

“三伯,刘管家。”沈溪上前见礼。

以前刘管家见到沈溪,态度傲慢,怎么说他也是王家的管家,沈溪老爹那时只是王家的下人,受他差遣,可这次再见面却不同,沈溪已是福建乡试解元,堂堂的举人公。刘管家赶紧陪笑:“沈老爷折煞老朽了。”

上来就改称“老爷”,基本是民间老百姓对于举人的称呼,无论谁中了举人,什么年岁,都得这么称呼。

旁边的沈明堂则没那么拘谨,怎么沈溪都是他侄儿,而且去福州城赶考还是他全程陪同的,跟沈溪吃住一路。

沈明堂为人老实憨厚,伯侄俩关系相当不错,处起来也自然。

“二少爷,已经找到客栈落脚了,地方稍微有些偏,不过倒也宽敞。”刘管家对王陵之道。

王陵之在王家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兄长,早年在湖广武昌府经商时被人设计陷害下狱。出狱回到宁化后,便留在家中经营田产。如此一来,王陵之便能********应他的武举。

王陵之也算争气,只考了一次就中了福建武举乡试第四,有了功名在身。

按照规矩,武举人在参加京城会试之后,就算不中也会到兵部挂职,因为武举人与文举人不同,文举人可以学到老考到老,考上之后做官便可,四五十岁中举中进士的人一大把。

武举人就不行了,青春就那么几年,三十岁以后来应武会试的就很少,更别说四十岁开外。再加上如今武会试六年一届,好端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精神旺盛有力气,就算不中武进士也应该为朝廷效命。

所以,只要这些武举人愿意,一般都会先送到军中,从小军官做起,通过战功积累一步步往上爬,但大多都要派去边塞,想在地方卫所获得个军官职位吃闲饭,就要先去边关多历练几年。

王陵之有些恼怒:“我要跟师兄一起住,不去那边。师兄,你住楼上?”

沈溪摇摇头:“我住在民巷里。”

“那我也搬过去住。”

王陵之脑子不好使,沈溪刚拒绝了他同住的请求,这一转眼他又开始嚷嚷。

刘管家这时候有些着急:“二少爷,是这样的……沈老爷准备应文会试,眼将近,我们还是不要过去打搅。”

沈溪点头:“确实如此……平日里想见面上门拜访即可,为何一定要住在一块儿?”

王陵之是那种喜怒形于色之人,总是把心里的想法表现在脸上,他垂头丧气半晌,才道:“那过去吃顿饭,总可以吧?”

沈溪终于点头答应。

等带着王陵之刘管家和沈明堂三人到了地方,沈溪上前敲门,里面传来林黛欣喜的声音:“是憨娃儿回来了。”

好像要表现自己跟沈溪的关系不一样,在朱山和宁儿面前,林黛总喜欢唤沈溪的小名。

等门打开,林黛见到门口堵着的家伙,脸上的惊喜之色突然转僵,继而变得惊恐。“砰!”院门被重重关上,连门闩也从里面拴上了。

“小山,不好啦,有坏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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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韵儿此时却突然道:“婆婆,掌柜,不如……让我去吧。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我自小便在京城长大,对那里熟悉,若相公有什么事,我能多帮衬一些。”

谢韵儿作为陆氏药铺的顶梁柱,离开后会对药铺的生意产生很大影响,是不可或缺的人物。可眼下几家人眼中,沈溪的前途才是最着紧的,至于药铺赚多赚少,已经没人太在意。

沈陆两家人,基本都没出过远门,要去京城这么远的地方自然不行,但谢家毕竟曾是京城望族,对那里熟悉得很。

可谢韵儿要独自去京城这么远的地方,惠娘和周氏都不怎么放心。谢韵儿道:“相公赴考大于一切,妾身若能帮到他,还想替婆婆和掌柜的去尽责……”

惠娘和周氏都听出来了,谢韵儿进京,也是为了报恩。

报的是沈陆两家的恩情!

稍微商量之后,惠娘周氏都拧不过她,不过惠娘还是提醒:“韵儿要去,还是先跟家里人商议。”

惠娘所说的家里人,是谢家人,谢韵儿同时也是谢家的顶梁柱,就算她如今居住在沈家这边,可谢家无论有大小事,都需要她出面。

等把谢伯莲夫妇请过来,三家人坐下来把事情一说,连周氏都没料到,亲家公和亲家母会这么好说话,根本就没怎么考虑就答应让谢韵儿进京。

谢伯莲道:“小女对京城熟悉,她这番上路,老夫会与她信函,到京城后自会有人帮辅……”

周氏和惠娘对视一眼,都方眼中的疑问。

谢家要把女儿送到几千里外的京城,为何还这般平静,甚至还支持呢?女儿家行远路,本该是大忌啊!

只有谢韵儿明白父母的意思,其实沈溪远赴京城赶考后,她的母亲便来说过,她应该一同往京城去的。

谢家那边知道沈溪这次赴京带了女眷,女眷中还包括沈家的小童养媳林黛,对于谢伯莲夫妻来说,最希望的是女儿早日成为真正的沈家妇,如此女儿终生有了倚靠,连谢家也会跟着沾光。

最开始沈溪是秀才时,他们就很乐意接受沈溪这个女婿,如今沈溪已经是解元公,他们更是没得挑,若将来沈溪中了进士,而谢韵儿与沈溪没有进一步的关系,可能他们再强求,沈家这边也会把事情挑明,把婚给强退了。

京城是什么地方,达官显贵那么多,有权势的人家总有几个女儿,若听说沈溪年轻有为还未娶妻,谁不想把女儿嫁给他?现在沈溪也就有谢韵儿这段婚姻牵绊,若没有,沈溪在京城里那绝对是抢手的金豆豆。

惠娘道:“既然二老都同意,那就让韵儿准备一下。妾身会让侍婢沿途照顾她起居……”

惠娘是个细心人,她比周氏更能明白谢家人的想法,其实她自己也挂念沈溪得紧,怕沈溪在京城有什么事,而林黛朱山和宁儿都不是有主见的人,事到临头帮不到沈溪什么。

可谢韵儿就不同了,她经历的事情多,而且人也聪慧,更重要的是谢家在京城多少有些人脉,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

事情商定好,就开始准备。

毕竟宁儿和朱山陪沈溪去了京城,谢韵儿要去,同样需要女眷相随,惠娘本想让家里的丫头多去几个,但谢韵儿最后只要了秀儿,主要是秀儿有力气,能沿途帮忙搬搬抬抬,至于那些缝缝补补的针线活,她自己完全能够胜任。

二月初三,在沈溪开考会试的前几天,谢韵儿跟着商队一行北上。

这次商队带队的是车马帮的大当家宋小城,朝廷有征召,惠娘不能亲自去,总需要有能带头的人出面,而宋小城是最合适的。

这次宋小城带了六七十号人同行,一方面是京城那边有需要,同时也是为了方便沿途保护谢韵儿这位少主母。

絮莲本想同行,但她要照顾孩子,无法跟随,只能留在家中。

二月出发,最快也要到三月底才能抵达京城。那时候别说会试,连殿试都结束了。谢韵儿去京城到底能帮到沈溪什么忙,连谢韵儿自己都不清楚,但她还是固执地去了,就好像千里寻夫的小娇妻,去意决绝。

……

……

与此同时,沈溪已经到了紧张备考的关键时刻。

到了二月初七,距离会试入场还有一天,沈溪已准备好第二日应考的所有事宜。这天他跟苏通见了一面,互通有无。

苏通将他打听到的消息告知沈溪,这届会试的参加人数大约是三千五百人左右,最后拟定录取人数为三百人。

在明初,会试录取人数并无定数,最少一次录取三十二人,最多则录取四百七十二人。具体数字,由吏部奏请酌情定夺,到成化十一年,才确定下来每届会试录取三百人的定规。但也可在三百的数量上,恩诏增广五十人或一百人,但并非恒制。

近百分之十的录取率,很高,但却受限于地域划分。

在明初南北榜案发生之后,朝廷对于科举取士,一般是根据地域来进行录取。

到了仁宗洪熙元年,在大学士杨士奇的建议下,朝廷正式定下南北卷制度,南卷取士十分之六,北卷取士十分之四。

等到了宣宗登基后的宣德二年,朝廷又在南北之间增加了“中卷”,主要是将一些不太好划分南北的地域隔出来,南卷和北卷各让百分之五与中卷。

最后三卷划分为:北卷百分之三十五,中卷百分之十,南卷百分之五十五。

沈溪在这次会试中,竞争对手就是所有南卷的考生,虽然南卷在总录取中占据五成五的份额,可在会试中,南方考生却占了总考生人数的七成左右。尤其是江南士子,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是全国最高的。

北方一直在科举方面有劣势,就算录取比例只有三成五,也是对北方举人的一种极大的保护性措施。

因为单从才学文章论,北方能中进士之人寥寥无几。

连划分考生号舍时,南卷的考生也被划分到相邻区域去,等考试结束收卷后,南卷中卷和北卷会单独分开,从中选拔进士。

若会试中榜,到了殿试的时候,就没有地域的区别了。

“沈老弟,你没出来,不知道这几天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说是考题泄露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各种传说五花八门,私下传播的题目也是各种各样,分辨不清真伪,我都整理出来了,你先拿去能否派上用场。”

苏通说着就要把他这几天整理出来的“鬻题”交给沈溪/br>
沈溪却直接将写着题目的纸送回去,摇头道:“这种事情多是无中生有,即便是真的,我等也该靠自己的实力上榜才是。”

苏通用惊讶的目光打量沈溪,不可思议地问道:“这话怎么说的?有考题泄露出来,旁人都知晓,我等却不知,这是否太不公平?”

沈溪摇摇头,这天下就没完全公平的事!

这次会试是否真的有鬻题的情况出现,沈溪不得而知,但他很清楚这届会试鬻题案肯定已经在暗中酝酿了,唐伯虎徐经程敏政这些人,很可能将牵扯进这案子中。

唯一的变数,大概就是他沈溪的横空出世,就来的蝴蝶效应,能否间接影响到这案子。

沈溪不想跟苏通探讨关于鬻题的任何事情,这对他而言是禁忌。

因为外间有人开始传说,他沈溪很可能暗中贿赂了程敏政,主要因为,他这几天风头太盛。

十三岁的解元公,本来就很惹眼了,偏偏还把应天府解元大名鼎鼎的唐伯虎给比了下去,这年头士子说话根本就不用讲证据,子虚乌有的事都能说得跟真的一样,至于沈溪有没有去见程敏政,似乎并不重要。

……

……

二月初七,弘治皇帝正式下旨,以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程敏政主持会试考试。

二人同为主考官,同时任命同考官二十人……一直要到清朝,才定下十八同考官,十八房的规矩。

哪个考生出自哪一房,那房主就是考生的恩师。

二月初八上午,弘治皇帝钦命少傅兼太子太傅户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刘健,释奠孔子先师。

这是礼部会试的必要流程,等释奠结束,礼部会试等于是正式开始,国子监贡院打开,开始接受考生入场。

沈溪进过国子监,之前还在里面住了十天,对里面的环境大致了解。

而会试的考试方法跟内容又跟乡试如出一辙,就算他是第一次参加礼部会试,也能做到镇定自若,因为相比别人而言,他年纪小,有资本,这次考试不必强求一定能考出什么结果来。

在等待进场时,外面等候的考生议论纷纷,都在说自己听到的关于这届会试的考题。

其中以第一场论语题为最多人议论。

会试跟乡试一样,同样是三天一场,初九正式开考,但需要在三月初八入场,不过中间不得离开贡院,要等三场全部考完之后才得离开。

这么长的考试时间,仍旧是给蜡烛三根,至于吃食需要自己准备。

因为要连考九天,若全部带熟饭进去,很可能会馊掉,所以食物一定要带容易保存的,或者升炭火自己做。

至于水则不用带太多,会试考试中,监场之人每天都会用竹筒送水进去给考生,但不会太多,所以考生在这几天时间里要避免吃咸的东西,免得口渴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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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考试结束,先蒙头大睡了十二个时辰,而后出门不归,还派了两个娘声娘气的男子回家收拾东西,这让林黛非常郁闷。

要不是这两个男子拿出沈溪的信物,她真不信沈溪这般绝情。

言而无信的坏人!

不想跟我圆房,犯得着搬出去吗?

小姑娘情窦还没开的时候,就对沈溪有种亲人般的依赖,长大后心里更是只有沈溪一人。

沈溪才十三岁,可小姑娘毕竟已长成十六岁婷婷玉立的花季少女了,如今大妇的名分都被人抢了,只盼与沈溪长相厮守,谁知道沈溪那般铁石心肠,不解女儿家心意呢?

林黛一气之下真的想抓着上门收拾东西的两个人仔细问问,沈溪到底是什么想的?不过,林黛不敢跟两个陌生男子靠得太近,毕竟这涉及到女儿家的名节问题。

林黛回到房里,一个人生闷气。

朱山去帮那两个男子收拾东西,回来后对林黛道:“小姐,我听他们说了,要去客栈,还有……个子矮的称呼另一个叫姐姐。”

朱山不是笨,只是憨厚,林黛吩咐她过去偷听,她能挑出重点,回来讲给林黛听。

林黛顿时明白过来,忽地站起,道:“怪不得我的眼神不太对劲,原来都是女人。好哇,憨娃儿一定是在外面有了女人,不想要我……我们了。”

为了让朱山跟她一样有切身体会,林黛把“我”变成“我们”,可朱山根本听不懂这些,她只知道一件事,有吃的,有穿的,少爷要不要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她们要去哪儿?”林黛急切地问道。

朱山想了想,老实地摇了摇头。

估计是熙儿欺负朱山傻愣愣的,有些话竟然当着她的面就说了出来,但关于沈溪的住处,熙儿没说,朱山自然也揣摩不出。

林黛道:“那你去,尾随她们,们去哪儿了。”

“可是……小姐,我不认得路啊。”

朱山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出门只要走出一条街必定迷路,要是迷失方向,这偌大的京城可就没她容身之所了。

宁儿想了想,道:“我去吧。”

说着把手上的绣活放下,匆忙整理一下衣服,出门去了。

林黛很想对宁儿千叮咛万嘱咐,可她心里到底在乎的是沈溪的去处,追出去晚了,可就追不到人了。

……

……

却说这边熙儿和云柳,得到玉娘的吩咐,到沈溪落脚的小院收拾东西,熙儿心里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她想见识一下,到底沈溪的小娘子长成什么样。

熙儿这两年打听不少沈溪的事情,她也不知为何会对沈溪这般好奇,她只知道沈溪有个小童养媳,还有个邻家妹妹对他很依赖,而出人意料的是,沈溪十二岁的时候却娶了大家闺秀谢韵儿为正妻。

沈溪进京城赶考,并未带谢韵儿,而是把小童养媳带在身边,很显然沈溪对那个年长他八岁的正妻不怎么喜欢,心里只有这个大他三岁的“小姐姐”。

等熙儿见到姿色比起自己尚要美上三分的林黛后,多少还是有些嫉妒和羡慕的。

彼此同样都孤苦无依,她就要跟着玉娘游历风尘,而林黛则有那么好的命留在沈家,锦衣玉食还有个疼她的小相公。

小相公中举人当了老爷,未来说不一定会中进士,就算仅仅只是做个妾侍,那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熙儿本来想以男儿身去逗弄林黛几句,谁知道林黛对她的警惕性很高,连句客气话都没说便回房去了,接待她和云柳的却是木讷的朱山。

熙儿并非第一次进沈溪的房间。

三年前她曾将沈溪迷晕,把被沈溪“骗走”的首饰盒又给偷了回去,那次她根本就没想在沈溪的房间多停留一刻,可之后几次与沈溪交集,甚至宽衣解带让沈溪针灸疗伤,玉娘将她和云柳送给沈溪而被拒绝,恩恩怨怨可谓纠缠不清……熙儿站在沈溪的房间中,居然有片刻失神。

“快过来帮公子收拾。”这时候云柳瞧出熙儿有些不对劲,提醒了一句。

“哦!”

熙儿应了一声,赶紧上去帮忙整理包袱。

沈溪换洗的衣服不多,房间里最多的是书,熙儿任意拿起一本,就算她识字,书本中的内容也多是晦涩难懂。

“多帮公子带一些书过去。”云柳再次出言提醒。

“嗯。”

熙儿点点头,随便塞了几本书到包袱里。云柳忍不住白了她一眼,然后把书拿了出来,先将包袱摊开,书整齐放好,才慢慢包裹起来,嘴里埋怨:“公子的书都金贵得很,要小心保管。”

熙儿瞅了旁边傻愣愣的朱山,略带不屑:“都不知他些什么书,也就姐姐才这般重视,别等我们拿过去,他不领情,还让我们送回来呢。”

云柳又瞪了熙儿一下,熙儿这才住口不言。

在云柳整理包袱的时候,熙儿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出来,打开来一色顿时羞红一片,失手“啪”地一声落到地上。

“做什么?”

云柳心疼地把书捡起来,将上面的尘土擦掉,面的书名《金瓶梅》,云柳面色也略微有些羞红。

沈溪这书架上别的书或者她没听闻过,但《金瓶梅》这本书可是出名得紧,与她们一同北上的小姐妹,几乎是人手一本,不过全都是抄本,没一本正版,里面也没什么插画。

云柳轻轻翻开来,直接就是一页艳插画,忍不住暗啐一口,随即老老实实地把书合上,给沈溪放进包袱里。

“姐姐,这种书也给他带过去?”熙儿有些嫌弃。

云柳抿嘴一笑,道:“公子已非稚子,些书又有何妨?你还是快些收拾,当家的和公子还在那边等着呢。”

“哼。”

熙儿有些愤愤然地望了朱山一眼,却不知为何会对这个憨厚的婢女产生敌意。这会儿她心里想的是:“玉娘把云柳姐姐这么好的姑娘送给你,你都不要,却污秽不堪的书!”关于玉娘将她一并送给沈溪的事,她给选择性地遗忘了。

收拾好东西,云柳和熙儿各自捧着包袱,对朱山告辞道:“这位姑娘,麻烦给贵家主说一声,我们这就离去了。”

朱山点了点头,送云柳和熙儿到了门口,她就赶紧回报,林黛那边还急着想知道结果呢。

……

……

云柳和熙儿走出弄巷口,外面有马车,车子是她们自己驾过来的,她们虽是女子,可风里来雨里去,赶车已是家常便饭。

云柳和熙儿把各自捧着的包袱放进车厢,上车后正要打马前行,突然发觉胡同口有个人在往外偷瞧。

熙儿回头瞥了一眼,笑着说道:“,人家对我们还不放心呢。我们加快速度,甩下她如何?”

云柳摇摇头道:“她们只是关心公子的安危,我们将东西送到客栈后门,让她跟着去吧……知道公子的下落,她们也能安心一些。”

女儿家最懂女儿家的心思,云柳设身处地地想,若自己是林黛,小相公突然不回家,连去了哪里都不跟家里说,能不担心吗?

玉娘吩咐不许泄露了沈溪的行藏,她也算是灵活变通,我并没有有意泄露,只是不小心被沈溪的婢女跟来了。

再者,沈溪之前就住在东升客栈,这算不得什么秘密吧。

宁儿出了门,她一路跟着马车,前面的马车速度并不快,她只需要尾随在后面就可以了。

因为马车实在走得太慢,她已经在沿途寻摸有没有英俊帅气家境不错的公子哥,最好能借故上前撞一下,让他过来相扶,说两句客气话。

“原来京城之地也是这般……”

宁儿沿途找了半晌,一个中意的都没发觉。街上要么是小商小贩,要么是来去匆忙的挑夫百姓,身上穿着都是粗布麻衣,反倒是她自己穿得挺好,不少人暗中打量她,以为她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宁儿心里不满地想:“见过漂亮姑娘?我要是再带着小山出来,谁敢说我不是世家千金?”

终于到了东升客栈后巷,宁儿觉得这里非常熟悉,猛然记起刚到京城时不就住在这儿吗?

见熙儿和云柳捧着包袱进得门去,宁儿就在后院等着,确定熙儿和云柳不再出来后,她才赶紧回去对林黛汇报。

“……她们真的进了东升客栈?进去之后就没出来?”林黛一听,心里那个气啊,先不论那两个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女扮男装,就说沈溪住在东升客栈这件事上,就让林黛小心肝都要气炸了。

你不想跟我圆房就明说,干嘛要搬出去,还要住在东升客栈?

宁儿可不是什么善茬,她趁机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好似沈溪会跟两个穿着男装的丫头有什么关系一样。宁儿道:“少夫人,我进城后认识了哪个豪门的千金小姐,这小姐一定喜欢少爷的才学人品,主动勾搭。二人在客栈里密会,那两个女人或许是通房丫头呢。”

对于普通百姓人家来说,“通房丫头”这个概念显得晦涩难懂,可林黛是什么人,从小听着沈溪讲的《红楼梦》长大,对于大观园里形形色色的人物熟悉得紧,她自己都怕将来从沈溪的正妻降为妾侍,甚至是降到通房丫头,一听宁儿挑拨,一时间她哪里忍得住?

“不……不行,我们要去东升客栈,我要亲自问他,怎能辜负于我!”林黛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个等着圆房合卺的待嫁小娇妻,转眼间变成没人要的“弃妇”,她怎能平复心中的悲伤,咽得下胸中这口恶气?

宁儿道:“可是少夫人,咱以什么名义去?”

“捉奸。我要去捉奸,让我知道是谁勾引了他,我……我就死给他林黛把心一横,连话都带着几分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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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沈溪谈完“生意”,玉娘才姗姗来迟,可惜玉娘是独自前来,沈溪并没有见到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也未见到江栎唯。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

“人可是没来?”玉娘溪和周胖子平安无事,稍稍松了口气,但她又不确定对方是否派人到来。

沈溪本以为自己是在刘大夏的眼线紧盯之下完成接洽,听到玉娘那不含虚伪的言语,方知只是他一厢情愿,或者朝廷那边根本不在乎他这样一个小角色的死活,对于他所制定的计划并不上心。

“人已经来过了,谈完事情便回去,相约两日后缴纳订银。”沈溪将大致情况介绍了一遍。

玉娘颇为惊讶:“如此顺利?”

对玉娘来说,事情顺利得近乎不可思议,她最初得知沈溪所定的计划后,一直觉得漏洞甚多,诸如贼人不来接洽该如何,又或者在暗中出阴招又当如何……她想得太多,反倒失去了一颗平常心。

周胖子笑着回道:“玉当家不知,七公子做事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经过与对方商讨,最终敲定了价格。不得不承认,七公子若不做学问,经商也绝对是一把好手,或许做到沈万三那种地步也不是不可能。”

这番话不但是恭维,也道出一个事实,沈溪不但在做学问上有领先几百年的讯息优势,在经商上也有足够灵活的头脑,知道如何利用规则来赚钱。不过眼下所有的规则,都围绕朝廷转,只要官府一句话,再大的商人连个屁都不是,就好似他周胖子,家大业大,仍旧要夹着尾巴做人。

玉娘听到后心里非常安慰,点头道:“时候不早了,周当家请回吧,在下先送七公子回府。”

周胖子刚才没把礼单给沈溪参详,正想跟沈溪多聊几句,眼下要走,竟然有几分不舍。

但沈溪明天就要参加殿试,没时间跟周胖子废话,与玉娘一起下楼,乘坐马车而去。

马车上,玉娘脸色多有担心:“真怕沈公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奴家可真是百死难以谢罪。”

沈溪不知玉娘这话到底有几分发自由衷,笑了笑道:“玉娘太客气了。”

心里却在想,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牵涉进这府库盗粮案,不过既然是为朝廷做事,事成之后肯定有奖赏,就算不能完成,最少也能得到刘大夏的赏识,或许对日后仕途有所助益。

……

……

弘治十二年,三月十五。

天还没亮,沈溪就匆忙起来收拾,这天是贡士进宫参加殿试的日子,也是他第一次有机会踏足金銮殿。

沈溪往紫禁城去并非一两次,但明朝皇宫规模,较之后世故宫远有不及,但中轴建筑却是一脉相承。

这天黎明时分,参加殿试的三百名新晋贡士已然立于承天门外。

承天们即**,这里对沈溪来说更不陌生。

殿试读卷官一共十四人立于左,三百名贡士则分三列立于右。

作为己未科礼部会试会元,沈溪位于三列中左首位置,在他旁边分别是伦文叙和孙绪,正好是排在礼部会试前三名的人物。

与童生试乡试和会试不同的是,殿试并不需要考生自备食物和笔墨纸砚,会由宫廷代为准备。

此番考试的地点乃是奉天殿。

奉天殿于永乐十八年建成,次年正月初一宣布投入使用,四月初八便遭雷火,“奉天华盖谨身三殿灾”,三大殿全部被火烧毁。正统五年重修三大殿,到次年九月,“奉天华盖谨身三殿,乾清坤宁二宫成”。

到了嘉靖三十六年四月,三大殿再次被雷火烧毁,而且蔓延得更广,文楼武楼,奉天门,左顺门右顺门及午门外左右廊亦被烧毁,直到嘉靖四十一年九月才重修完毕,改称为皇极殿,后又屡遭大火,明末被焚毁后于清朝初年重建,清顺治帝下令改皇极殿为太和殿。

宫门于天明之前打开,传礼官出来传话,殿试阅卷官先行进宫,随后是三百名参加殿试的贡士。

所有贡士分成三列进宫,过宫门时需经过搜身检查,不须宽衣,但需将自己的殿试身份凭证递上,由搜检之人详细比对检查,再搜过身,便可进入宫门内。先行进宫门需要等候,待所有考生皆都进门后,由传礼官带路,往奉天殿方向去。

奉天殿在民间又称为金銮殿,是皇宫正殿,但奉天殿在弘治朝并非皇帝上朝会见朝臣的地方,只是作为皇宫中举行各种典礼之所。

正殿上承重檐庑殿顶,下坐三层汉白玉台阶,下面是宽阔石砖院落,从南至北放眼望去隐约可见金銮殿的宏伟。

沈溪走在最前方,刚抬头向左右眼,旁边的伦文叙便低声提醒:“进到皇宫之内,当趋步低头而行。”

在这个时代,入朝不趋赞拜不名乃是一种极高的荣耀,除了少数公卿外,就算是六部尚书进宫也要低着头小快步而行,因为不能让皇帝等你。

众贡士都是第一次进宫,但对于基本的礼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若耽搁了时辰,可能就不是被训斥一番那么简单,连杀头都有可能。

到了奉天殿外,空旷的广场两侧各摆三列案桌。

案桌之后均设有一方裹着布的蒲团,一会儿殿试作答,需要考生跪坐在蒲团上进行答题,而这一答就是一整天。

案桌上摆着笔墨纸砚,纸上是草稿纸,用镇纸押着,同时有盛着水的笔洗,水则是用来研墨所用,考生考试中途若要如厕,必须有侍卫亲自陪同。长达一天的殿试,并不会提供膳食,早晨起来吃过后,中午即便饿了也得忍着,直到下午考试结束之后才能离开皇宫。

众贡士站定,耐心等候,稍后十四名殿试阅卷官会出来面见考生,紧接着弘治皇帝也会露面。

或者是朱祐樘身体不太好的缘故,起来得有些晚,皇帝不来,考试就不能开始,但基本流程还是要继续。

先是点名,所有贡士根据礼部会试的考试成绩,从前到后,依次点上一遍,同时会以礼部所记录考生之籍贯及体貌特征对考生进行二次检验,防止有替考情况发生。

随后是发考试作答成题的卷子,即答题纸,谓之“散卷”,所有答题纸都是有固定格式,考生作答必须要按照行列,不能超出边框,否则成绩将被取消,同时会露出空白作为糊名所用。

考生需要自行将姓名籍贯及三代履历写于答题纸上,也是为防止考试官提前在答题纸上作出记号。

散卷结束,考生都要站在自己的案桌旁,等候十四名阅卷官的到来。

到了辰时,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十四名殿试阅卷官在少傅兼太子太傅户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刘健的率领下出来,分别列于正殿两旁。

随后,太监将盖着黄色绸缎的龙椅搬了出来,放在中央的位置,那是待会儿弘治皇帝出来后的落座之所。

弘治皇帝虽然是殿试的出题人和监考人,但他只是在考试最初的时候出现,并不会留在这边等候一整日,就连十四名阅卷官也要各司其职,回去办公,而不会在奉天殿外逗留太久。

真正监考者还是礼部官员,不过在皇宫殿试这种地方,就算考生想作弊也没那胆子,而且也没必要。

既然你要到作弊的地步了,那肯定是中不了一甲前三的,既然如此,不过是进士出身和同进士出身的区别,你作弊被抓,那就直接剥夺功名发配充军,甚至要被杀头。而不作弊,就算你文章胡编乱造,最后也是个进士。

殿试基本是最不用担心作弊的一场考试,每个考生都小心谨慎,生怕哪里做得不对,这种情况下务求发挥正常即可,至于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连想都不敢想。

一众贡士先参拜众殿试阅卷官,辰时一刻,弘治皇帝朱祐樘在千呼万唤中走了出来,所有人均跪拜于地。

虽然都知道头顶上便是当今天子,每个人都想瞻仰龙颜,但却无一人敢于把头抬起来,因为跟皇帝对视,那也是天大的罪过,若真要追究,杀头都有可能。

沈溪位于人前,虽然距离皇帝很近,可也知道抬头去险。其实关于弘治皇帝到底长什么模样,他根本就不怎么关心,只要考取一甲前三进入翰林院,以后有的是机会而且马上就要宣读制诰,本次殿试的考题行将出炉。

宣读圣旨的是刘健,作为少傅兼内阁首辅,连皇帝都要尊称一声先生,由他代替天子传话最为合适。

而这篇制诰,正是昨日朱祐樘拿给众殿试阅卷官那篇,制诰虽然是天子对考生的一种期待和嘱托,同时也藏有本次殿试的几道策问考题。

殿试不考四书五经,仅仅是一道策问题,题目很长,其中有小问题若干,要依次来进行作答。

“朕惟自古圣帝明王之致治,其法非止一端,而孔子答颜渊问,为邦但以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为言说者,谓之四代礼乐然,则帝王致治之法……”

这是制诰的主体部分,同时也是策问题的中心思想,即要考察“礼乐”,而所考察的方向,是礼乐对于“帝王致治之法”的重要性,继而引出下面的问题。

策问题一道,其中小题共有四道,但题目并非是直接说出来,而是要考生在制诰中自己去找,这就比礼部会试困难了许多。

因为场地太大,又没有扩音器,刘健年老体迈喊出来的话,最多前面的人能听见。至于题目到底如何,在制诰宣读完之后,会发下来,让考生自己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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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通家中发生急事,需要早些归去,连几日后沈溪授官他都等不及了。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老友将走,沈溪怎么都得设宴践行,苏通这一路对他的帮助颇多,沈溪被北镇抚司拿下后他多方奔走,礼部会试张榜后更是拿出银子替他打赏报子,虽然沈溪事后归还了,但怎么都得承这个情。

当晚在酒肆设宴,去的正是李家的酒楼,这样有个好处,不用沈溪自个儿掏腰包。京城居大不易,能省一点儿算是一点儿。

除了沈溪和苏通外,李愈也把自己的两个老友荣宁和宋岳给叫了过来,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殿试后这些天,正是福建同往京城赴考举子返乡的高峰期,一走就走一批,苏通算是其中走得最晚的,他为别人践行倒是不少,轮到他自己,来送行的同乡仅有沈溪一人。

苏通自己多喝了几杯,他这人酒品本就相当一般,喝不得太多还非要强灌,结果喝醉了就开始老泪纵横,长吁短叹不已。

等到告辞时,苏通嘴上说出来的话,听起来便让人觉得别扭:

“此番回福建,不知是否还有再见之期,老弟……等下次见面,或者都是三年之后,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拒我于门外啊。”

沈溪让苏家的家仆扶着苏通,安慰道:“不会的,下次苏兄再来京城,我亲自迎你。”

“那一言为定,老弟啊老弟,你不知为兄是多么羡慕你,只可惜啊……为兄不济,连给你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回去之后,我会认真读书,争取下次也能跟老弟你一般一朝扬名天下知……”

沈溪知道,苏通根本就没指望这次能中进士,原来不会有这么多感慨,就因为他中了状元,令苏通心里不是个滋味。

送苏通一起出了门,李愈三人陆续离去,不过这三位神色间略带费解,显然他们不明白为何身为举人的苏通会对沈溪如此恭维,还说要跟沈溪一样“扬名天下知”,最少三人以前根本没听说过“赵画师”的名头。

送苏通上了马车,李愈才上前行礼:“赵画师,不知要往何处去?”

“回家。”

沈溪稍微整理一下衣衫,刚才苏通非要让他喝两杯,他碍不住情面,作势喝了酒,但有大半都被他趁着苏通不注意撒到了袖子里,沈溪如今年岁,的确是“不胜酒力”。

李愈笑道:“那何不去我府上,再行饮过?”

沈溪瞥了李愈一眼,这家伙对他未免太过热情,却不知是因他与苏通的关系,还是说猜到他的身份,又或者是倾慕他画画的本事。

但见李愈的模样,应该是个好结交朋友之人,可这种酒肉朋友,沈溪并无深交的兴致。

沈溪见唐虎等人已迎过来,当即行礼告辞:“出来久了,家里人难免担心,多谢盛情款待,暂且别过。”

说完也不管李愈等人的反应,在唐虎的陪同下,沈溪往自家小院而去。

回到家,已是夜深人静,不过沈溪刚敲门喊了一声“我回来了”,朱山立即便把门打开。沈溪进门后瞅了一眼,朱山提着个灯笼,门廊下还有一个小板凳,应该是一直坐在那等,见到沈溪后,朱山眉开眼笑道:“少爷,您再不回来,我都要睡着了呢。”

沈溪把门栓好,与朱山一同往里走,问道:“黛儿睡了吗?”

朱山愣了下,才摇摇头:“小姐没睡,说是今晚少爷不回来,她就不睡了。”

沈溪微微一笑,回到自己房间外,便见里面昏黄的桐油灯正燃着,林黛坐在床边,头却依靠在床头上,已沉沉睡了过去,就算沈溪进门她也丝毫没有转醒的意思。

沈溪帮她把身子归正放平,再给她盖上被子,林黛脸上带着些许开心的笑容,翻了个身,却兀自沉沉睡着。

沈溪见她样子,似乎是在做好梦,却不知是见到了爹娘,还是梦到二人成婚。

沈溪没跟林黛挤,到隔壁房间林黛的床上躺下睡觉,本就喝了点儿酒,躺下很快入睡。第二天醒来时,林黛正气呼呼站在床边瞪着他,仿佛他醒来也是因为被瞪醒的。

“黛儿,做什么呢?”沈溪揉揉眼睛,没等他坐起来,林黛就将抱着的枕头摔在沈溪身上。

“你……你昨晚回来,怎不叫醒我?哼,亏人家等你半晚上呢!”

沈溪心想,还说半晚上,回来时没到二更天,你这小妮子就已经睡得跟死猪一样,瞧你睡容那么安详,我岂狠心将你唤醒?

不过小姑娘发脾气,还对他一往情深,沈溪只好陪笑认错。

过了好一会儿,林黛的小拳头终于止住,不再往沈溪身上招呼,但却气呼呼转身出去了,这回她真生气了,以至于后面两天都没怎么跟沈溪说话,连晚上睡觉,也不再抱枕头去找沈溪。

小姑娘家好面子,少女怀春的年岁,在乎的是情郎对她的态度,沈溪连哄了她几次,都不见效,只能等她尽快平复下来。

不过如此也让沈溪松了口气,至少林黛不会主动跟他求欢,二人可以跟以往一样,做一对名义上的夫妻。

……

……

苏通离开京城当日,沈溪没有去送,毕竟不是亲眷,既已设宴践行,心意到了便可。

三月二十六,朝廷下旨,授一甲第一名沈溪为翰林院修撰,授一甲第二名伦文叙第三名丰熙为翰林院编修;二甲孙绪等九十五人三甲刘潮等二百零二人,拨到各衙门办事。

授官之后,己未科殿试的所有流程基本宣告结束,剩下的就和三甲进士,到底能分到什么样的官缺,又或者多久才能等到官缺。

这个既需要运气,也需要拼人脉,有关系的进士可能很快就能得到六部或寺司吏员以及知县等官缺;没关系的进士可能等上几年,才能混个**品的小吏,每年年俸不过几十两银子,混吃等死没个奔头。

沈溪这样上来就能入翰林院为修撰的属于状元特权,怎么说翰林院修撰也是个实缺,官品不高却也有从六品,比知县还高了一级。以沈溪的年岁,在翰林院供职算是个美差,跟着那些老翰林做事,将所学转化为实践,增加为官和处世的经验,为以后独当一面打下基础。

翰林院,掌制诰史册文翰之事,但这些属于翰林学士的事,翰林院有正五品翰林学士一人;从五品侍读学士侍讲学士各二人;正六品侍读侍讲各二人。

这些才是翰林院中经常接触皇帝,为皇帝人。

沈溪的翰林院修撰,所负责的是史籍编修,再就是负责查阅典籍整理文稿,将翰林院上官们召对皇帝时所答问的内容整理,以便他们能在皇帝面前更好地表现。

沈溪尚未到翰林院报道,就知道自己的差事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不过依然笑逐颜开,因为进入翰林院,等于是进入一条鲤鱼跃龙门的捷径……才学再好,不为皇帝所知,如何能得到赏识?

而做翰林就不同了,就算刚开始不为人知,但可以熬资历,熬着熬着等上官致仕又或者卷入某宗大案乃至得病死了,那就可以上位,在皇帝身边久了,皇帝觉得你做事符合心意,就会提拔你,升官速度就跟坐火箭一样。

尤其是成化朝以后,不但内阁大学士要出自翰林院,连六部尚书也有出自翰林的定例。《明史》中记录:

“……其在六部,自成化时,周洪谟以后,礼部尚书侍郎必由翰林,吏部两侍郎必有一由于翰林。其由翰林者,尚书则兼学士,侍郎则兼侍读侍讲学士。”

沈溪被授了官,很快官服便送了过来,所住小院也就成了“官邸”。本来租房子给沈溪的那户人家想把房子收回,听说沈溪中了状元,人家不但不收房子,干脆连房租也免了,只求沈溪给题个字,证明状元出自自家小院。

沈溪没想过自己的墨宝会那么值钱,一副字就能先冲抵房租,常年累月下来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当下能省掉,如何不愿意?当即大笔一挥,写了“紫气东来”四个大字,房东高高兴兴把字拿回去装裱刻匾。

第二天,房东送来一块匾额,却不是“紫气东来”的堂匾,而是“沈状元府”的门匾,挂匾时还将街坊邻居都叫来一同庆贺,鞭炮齐鸣好不热闹,只是小门小户的门楣上挂个大匾额,有点儿门不对匾之意。

“状元公,您就只管在这儿住,住多久都成,这街里街坊您都认识了,有什么需要照应的只管说便是,以后要是有什么达官显贵过来,您记得给提一嘴,这里是帽子胡同文家的院子,小的在这里感激不尽。”

沈溪有点受不住户主的热情,差点就想搬家走人了。

可如今沈溪只是刚当上官,还是个从六品的京官小吏,靠他那点儿年俸想在京城买房子无异天方夜谭。

从这里搬出去,他有两种选择,要么住在翰林院给属官类似于宿舍的官邸,只有一间房,一个人住都觉得有点挤,更别说还要安顿家眷。

要么,就再找个院子租住。

身处京城,在俸禄尚未下发之前,沈溪还属于坐吃山空的状态,能节省便需要节省,有个安身之所来之不易,至于别人的恭维和热情,沈溪只能听之任之,忍忍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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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喧闹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陆续有人赶到药铺贺喜,什么“人中之龙”“天之骄子”“三元及第”“高中状元”之类的话语,吵得人一耳朵都是。 只有周氏坐在那儿,无精打采,别人说什么似乎都与她无关。

“姐姐,小郎真的好像中了。”

来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没个能说明白的,现场又无官府之人,惠娘上前接待问了一遍却理不出个头绪,大概意思却听明白了……己未科这次会试与殿试,沈溪发挥优异,连中会元和状元。

周氏心平气和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在所有人注视,一把将店门关上,冷冷道了一句:“这世道人心不古,有人落难了,不但不同情,反而起哄结伙过来消遣咱……绿儿,拿门板隔上,今天不做生意了。”

绿儿一听迷糊了,她以征求的目光娘。

此时惠娘心情复杂,沈溪中状元了?

可沈溪才几岁啊,十三岁的少年郎能高中状元?而且还是连中会元与状元!这就跟外人传说天上会下金钱雨一样荒诞不经!

可在惠娘心底,隐隐又有些期待……小郎能中解元,为何就不能中状元?难道别的省的考生,水平就一定比福建的高出一筹?

“状元娘,快开门啊,你家公子中状元啦,我们是来贺喜的。”

外面喧闹声很大,却没人敢过来撞门,要是把状元郎家的大门给撞坏了,回头你赔得起吗?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声音传来:“我等是布政使司前来报喜的,这里可是宁化县沈七公子家的府邸?”

有过之前报喜的经验,报子们终于学聪明了,再给沈家公子报喜千万别去宁化县,山长水远不说还捞不得太多好处,要报喜讨赏还是来府城所在的长汀县城,直接往药铺里送信,如此拿到手的喜钱多不说,还能讨得沈七公子老娘的欢心。

在状元郎的祖母和老娘面前,总要作出个取舍,到底还是老娘比较亲近。

“是的。”

惠娘听出对方一口官腔,赶紧叫丫鬟打开门。

门刚刚开启,几名报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后面簇拥着一大群人。

来自福建布政使司的报子“哗”地一声,将手上的红纸卷轴张开,眉飞色舞道:“宁化县沈七公子,于己未科会试列会元,殿试登黄甲一甲第一名,高中状元,三元及第咯!”

“嗷!”

后面一群百姓跟着欢呼雀跃。

喜报连续宣读三次,愣是没让周氏回过神来。

刚才那番话对她而言太过晦涩,只有“高中状元”四个字她听懂了,可就算打死她也不信,自己的儿子明明是在蹲大牢,怎么一转眼就中状元了?

周氏突然啜泣起来,顺手将门边的扫帚抄起,朝来人嚷嚷:“你们这些人不得好死,我家儿郎考科举,为朝廷效命,你们欺负我这老婆子也就罢了,连我儿子都给下狱了……滚出去,滚出去!”

扫帚毫不客气地就往那些官差身上招呼,官差们一仗吓了一大跳……这状元的老娘发的哪门子神经?

旁边街坊邻居了,有人赶紧问道:“状元娘,儿子中了状元,您不高兴?”

“多半是儿子中了状元,高兴疯了,我们到门口去,别惹文曲星的娘不高兴,指不定人家是仙女托生呢……”

街坊大多是刀子嘴不饶人,贬损别人时那话不知道多难听,连夸人都跟损人一个腔调……或者是平日里街坊间争嘴吵架的时候多了,连句好听的话也不会说。

街坊邻里固然可以等,但报子不能出去啊……

按照规矩,这边报了喜,是要挂彩讨彩头的,从来没听说把报喜的人赶出家门,这状元郎的老娘果真不同凡响啊。

周氏恼了,这些天心里集聚的怒火一时间全部爆发出来,如同一头母夜叉般暴喝:“当老娘好骗,是吧?我儿被奸人所害,如今在京城生死未卜,你们这些人,结伴到我家里来欺负我等孤儿寡母,老娘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周氏拿着扫帚就冲上去,誓死要捍卫儿子的尊严,什么仪态情面,老娘我一概不管,这顿邪疯老娘非发出来不可。

扫帚挥舞起来,呼呼作响,报子们还没搞清楚怎么个状况,身上就平白挨了几扫帚。

这要是别人,这些报子非把这疯婆姨按倒在地痛揍一通再说,可这是状元娘啊……状元娘得了失心疯,能跟她过不去吗?

“状元娘,您别急……有话好好说,沈公子真的中状元……哎呦喂……”

本就不大的药铺里,乱成一锅粥。

周氏的扫帚到处招呼,也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就连上前劝架的红儿和绿儿照打不误,用扫帚把人驱赶到门口,还不罢休,连街坊靠近药铺门口都不行。

周氏蒙头一通挥舞,突然手里的扫帚被人抓住了,她正想用力,结果不是对手,几名衙役冲了过来,有人怒斥:“谁家的疯婆姨,连知府大人都敢打,活腻歪了?”

周氏听到“知府大人”,吓得身体一哆嗦,就见一名身着官袍官帽的老者站在人群前面,若非衙役们阻拦及时,她这一扫帚还真打到知府头上去了,这要是打实,就不是挨顿板子能了事的。

周氏这个时候头脑终于清醒过来,迎头便拜:“民妇拜见知府青天大老爷……”

汀州知府正是素有贤名的鲍恺。

却说鲍恺在安汝升之后继任汀州知府,于地方多有惠政,为八县士绅百姓拥戴,新科状元出在汀州府,他这个知府没道理不亲自临门恭贺,谁想刚下轿子到了门口,就见前面一阵喧哗,若不是他躲避及时,扫帚早拍在他面门上了。

旁边有人喝道:“这等恶妇,拖出去杖打二十!”

立时就有衙役想上来拿人,却听旁边有人提醒:“打不得,这是状元娘,听说儿子中状元患了失心疯,不是有意冲撞知府大人。”

鲍恺听了吃惊不小,原来状元的老娘这般泼辣啊,印象中状元郎的母亲必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可这位……啧啧,连一般小门小户妇人的贤淑都无,这也能培养出大明朝最年轻的状元郎?

“这位就是沈状元的娘亲吧?快请起!”

鲍恺亲自相扶,又因男女之嫌不能接触周氏的身躯,只能作势虚托,不过惠娘和丫鬟们在磕头行礼后都赶忙过来扶周氏。

周氏站起来,傻愣愣地望着鲍恺,心里那叫一个惊愕,这可是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居然亲自临门……知府总不会跟那些差人一起拿她儿子之事开涮吧?

那憨娃儿,真中状元了?

“妹妹,你……你快掐我一把,我……我身子不能动了!”

刚才那股横冲直撞的疯劲儿过去,周氏身上的力气突然没了,要不是人扶着她,她连站都站不住,手脚颤抖着,却依然不敢相信眼前发生这一切是真的。

鲍恺道:“快扶沈状元的母亲入内。”说着抬头一望,“****筚户也能出状元,汀州之地人杰地灵啊。”

连知府大人都如此说,乡里乡亲顿时都觉得面目有光,为生在汀州这样一个好地方而光荣自豪。

人群簇拥周氏惠娘和知府报子进到药铺正堂,报子重新把刚才的喜报又宣读一遍,这下惠娘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有人拿沈溪上京赶考的事情开涮,赶紧让绿儿去挂彩……可由于秀儿跟着谢韵儿上京,药铺里连个能搬抬的人都没有。

鲍恺仔细打量过药铺,走过去笑着行礼:“老朽听闻我汀州府举子高中己未科殿试状元,心中欣喜,自我大明朝开国以来,三元及第者,唯商老太傅一人,将来令公子造诣必不在其下。老朽这里先恭贺了。”

周氏如若置身梦中,至于“商老太傅”是谁她不知道,心里只念叨“我儿中状元了,我儿中状元了”,半晌后,才有人提及:“状元郎的父亲在何处?”

惠娘不由哑然失笑,这么喜庆之事,居然忘了去通知沈明钧!

却说沈明钧在家里和印刷作坊两边跑,这会儿才刚印刷作坊,估摸还在为妻儿的事情发愁。

“沈家公子中状元啦!”

“沈家七公子三元及第,福建第一人。”

“汀州有个状元郎,状元有个泼辣娘。”

……一时间外面各种传闻都有,汀州府城为之轰动,不管认识不认识,有没有工作,都往城西这边赶。

沈溪虽不是汀州有史以来第一个状元,却是自有科举考试以来历朝历代最年轻的状元,且是连中三元,沈溪中解元时就已名动汀州府,沈溪北上京城,城中还有不少百姓为他送考,如今就好似自家的儿郎中了状元般,都是发自内心高兴。

此时周氏彻底傻了,听说儿子下狱,她就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子好端端的怎就被人诬陷作弊?

如今儿子中了状元,她更迷糊……

我这生的什么儿子啊,昨日里还是个围着我转成天被我拎耳朵打骂的臭小子,这才几年功夫就是人人艳羡的大明朝状元郎。

瞪大眼发怔好半天,周氏终于忍不住出言询问鲍恺:“知府大人,我儿中了状元,他会回来吗?”

鲍恺本来以为状元的母亲要问怎样高深的问题,听到周氏发话不由令他啼笑皆非,是个没多少见识的状元母亲啊……不过女子无才便是德,或许状元正是因为生在这样的家庭,才不会受到太多羁绊。

鲍恺正色道:“沈状元高中后,会先入翰林院为官,若一切顺利,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便会返乡省亲,荣归故里。状元母亲切勿心急,状元郎必会平安归来。”

周氏听到儿子当官了,心里乐开了花,但她还是不明白,连忙追问:“翰林院,又是个什么地方?”

这次不用鲍恺回答,就有人起哄:“翰林院可是为皇帝办事的地方,翰林可是天子近臣。状元娘,您就等着当诰命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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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婚事,柳家悔婚在先,我沈家没告上官府已是仁厚,如今县尊大人在,请您给评评理!”

李氏恭恭敬敬给县令行礼,意思是让县太爷说句话,将这门婚事给取消了。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

咱沈家现在可不一样了,连县令都亲自临门,岂是你一个小小的柳家想耍赖逞威风的?我就是不要你家女儿,让你女儿没过门就做弃妇,背负骂名,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再让你们这些不开眼的家伙欺负我们沈家,真当我沈家还是以前那般好欺负?随便是个人就敢耀武扬威?

县令怔了怔,这过来恭贺新科状元,居然碰上告状的事情,却不知在这民家院落定案是否符合规矩?当下旁边的胡典史。

在这等偏僻小县做个不入流的典史,行的却是县丞和主簿的权力,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技能。

胡典史赶紧凑上前面授机宜一番,如今沈家不比从前,即便是卖个人情也不能让县令回绝,且眼下这形势,便宜行事最是适宜,百姓似乎也很想“解元家遭市井退婚,转眼中状元反拒婚”的戏码。

知县听过胡典史的话,笑着点头:“既是柳家悔婚在先,错在柳氏一门。那本官就判这桩婚事作罢,柳家除退还沈家彩礼,还要双倍赔偿!”

周边围观民众俱都高呼:“县尊大人英明。”

县令到任宁化县几个月了,从没得到如此多百姓的拥戴,他自己也觉得面目有光,既保全了沈家的颜面,又能赢得百姓的拥护,何乐而不为?他用赞许的目光典史一眼,心想回去给他一点好处,但转眼这念头便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知县大人回府……”

随着班头一声口宣,沈家人,还有与宴宾客一同恭送县太爷和胡典史出了门口。

县令三步一回头,到了巷口对李氏又是一番寒暄,这才上了轿子离去。

与官轿相对的,是停在不远处的一顶花轿,轿夫正站在花轿旁,眼巴巴地望着巷口这边。在花轿的后面,是一大队挑夫,红红绿绿的嫁妆足足有好几丈。可是因没得到沈家准允,不管是轿夫还是担夫,都没敢把花轿和嫁妆送到沈家门前。

“娘……要不咱把人接进来吧?”钱氏边的花轿,还有那么多的嫁妆,想到儿子的婚姻大事,不由对李氏说了一句。

李氏冷笑一声:“当娘的话是耳边风吗?连县尊都否了这门婚事,以后就算三郎再娶谁,也不能跟柳家有半点儿关系……回去吧,家里还有宾客招待!”

突然间,李氏便多了几分诰命夫人的威仪,连理都不理柳家的婚嫁队伍,带着自家人回到沈家院子。

钱氏望着远处那婚轿,一时间心生怜悯,其实她从开始就不太赞同这桩婚事,因为她觉得自己儿子不太有本事,应该门当户对,找个小门小户人家的闺女就成了,不应该贪女方的陪嫁。

谁知李氏却很坚持,要给三郎找个富绅家的千金小姐当媳妇,还特别叮嘱媒婆,不让媒婆告之对方沈家三郎其实是个做苦力的白丁,否则也不会闹出这一出临时变卦的戏码。

柳家退婚,其实是李氏“咎由自取”,若非沈溪中状元,沈家这哑巴亏只能认了,不但三郎一辈子讨不到媳妇,连沈家后辈子侄再要娶妻也会分外困难。

不过钱氏的怜悯很快烟消云散。

想到老幺家的小幺子中了状元,按李氏的说法,小幺子一人兴,那沈家一大家子人都会跟着荣光,以后只能是沈家挑肥拣瘦,不会再有谁敢事到临头再反悔了!随着沈溪当官,沈家正式晋身官宦人家,有什么事情只需要往衙门投一个拜帖,官府自然会把事情处理得妥妥帖帖。

高高的堂口上,挂上沈溪高中状元的喜报,所有人报,不管认不认字,都会恭贺一番。

李氏立在前院的正堂,沈家主脉和旁支的人全都将她当成一家之主过来恭贺之言犹如滔滔江水,把李氏奉承得浑身舒坦。

李氏眉飞色舞道:“我孙儿中状元,绝不会忘了沈氏宗族,来日状元的牌坊立起来,光宗耀祖不在话下,说不一定同宗子弟的名字都会刻到上面。”

沈明文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娘,那牌坊是官府立的,咱说了不算。”

李氏的脸色急转直下,冷冷地瞪了沈明文一眼,若非众宾客在场,她挥手就要打这不识趣的大儿子一巴掌。

老娘要在沈氏族人面前显威风,你这是诚心让老娘下不来台,是吧?

“婶婶别生气,明文这话说的也对,同宗子弟的名字是否刻在牌坊上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侄子中了状元,能蒙荫我沈家上下。”

沈家大房那边的人赶紧说话。

要说沈氏同宗人中,跟李氏一家关系还不错的就属大房,以前李氏每次进宁化县城,都会住到大房家里,人家也没嫌弃她打扰。同宗既然帮衬过,现在人家就要讨得回报,谁让大家都姓沈?

旁边但凡姓沈的,也不管跟沈溪这位新科状元郎关系隔着几辈,都跟着帮腔。

李氏道:“这是自然,不过如今我家七郎在京城为官,山长水远,不过料想等他几年后为官一方时,我同宗子侄若有去投奔的,我只管让他帮忙在衙门中安顿。”

李氏的话让在场的沈氏中人兴奋不已,有人赶紧道:“如此就好,有婶婶这番话,我等就放心了。走,出去饮宴,沈家这边席桌不够,只管到沈家其他人家里取用,我们沈家就算再落魄,这庆功宴还是请得起的……”

院子里一片热闹,前来送礼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李氏抽出空暇拉住沈明新的衣袖,道:“老四,你别光顾着出去招呼人,快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你陪娘去府城一趟,多带些礼物,为娘要去好好答谢老幺一家……”

沈明新道:“娘,大家都是一家人,老幺和他媳妇不用您谢。”

李氏突然擦起了眼泪:“娘是觉得对不起他们哪,这些年……娘所有心思都在你大哥身上,连七郎读书,我都跟苏先生说,勉强糊弄过去就行了,让七郎认清自己,早点儿休学回家跟你学做木匠活,这辈子能有个手艺养活自己就行,反正他已经有了个童养媳,娶妻生子,就此安稳过上一生,谁知道……唉!这才几年啊,感觉一眨眼就过去了,你大哥连举人都不是,怎么七郎就中状元了呢?”

沈明新这才知道老娘为了让老幺家死心,居然还去找沈溪的启蒙恩师苏云钟使坏。

沈明新心想:“照娘这么说,若非七郎跟着父母进了府城,这会儿或者已经休学跟我做了木匠,我沈家要出个举人指不定要等到何时,更别说有人中进士和状元了!”

李氏若有所思:“这些年老幺媳妇跟着陆家女人做买卖,外面传言太多,我几次让老幺让他媳妇别做了,他没听进去。怕是他们夫妻俩记恨为娘当初不肯让七郎读书,七郎有本事了,他们要闹分家,为娘担心治不住他们……我这当娘的,这就去给他们磕几个响头,当作认错,咱这沈家别散了就好……”

沈明新赶紧道:“娘,您别多想,老幺和他媳妇不是那种人!”

说出这话,沈明新自己也觉得底气不足。

其实他跟冯氏这些年在乡下,曾不止一次说过家里的事情,都觉得老太太偏心实在太厉害,这一家老小基本都围着沈明文一个人转,先考生员,再考举人,这些年家里人奔波劳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先给了大房。

就算李氏让沈元读书,可沈明新夫妇自己也想早点儿分家单干。

四房尚且如此,人家幺房那边在府城做大买卖,还把赚来的钱供养沈家老小,就算如此也不能得到李氏认同,人家是傻子愿意跟着这样的老娘过日子?

现在沈溪考中状元,估摸着幺房那边很快要去京城跟儿子过好日子,没分家,其实跟分家也没多大区别。

……

……

汀州府城,沈明钧夫妇这会儿也在设宴款待来宾,不管认识不认识,也不管送没送礼,只要来了就是客人,流水席天天开,对他们夫妻而言,儿子能中状元,就算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更何况那些前来恭贺的士绅地主商会同仁以及沈溪的同窗同案都送了厚礼,办这宴席不仅不亏,还能大赚一笔。

其实他夫妻二人还真没打算去京城找儿子过日子,因为他们打听过了,就算沈溪现在当官,也是在翰林院这种“清水衙门”做官,俸禄不多,养活谢韵儿林黛和几个丫头或者尚可,但若他夫妻二人再去,那便是给儿子添麻烦。

在他们心目中,只要儿子有出息,自己能不能在儿子身边并不重要,就盼以后儿子能做更大的官,走到哪儿都没人敢欺负,那就够了。

流水宴一连摆了三天,惠娘也跟着忙里忙外,请了不少佃户家的人过来帮忙。

而今惠娘在府城买了几百上千亩的地,沈陆两家都算得上是大地主了,只是沈家的田地暂时挂在惠娘名下,这也是周氏怕田产被婆婆给夺去。

经过这三天,周氏心中的兴奋稍微沉淀了些,开始考虑一些更实在的东西,比如说是否该回宁化跟老太太报个喜,又或者给儿子送些银钱去,好让儿子能在朝中有银子上下打点?

这些年经商,她没学会别的,只知道在官场里没银子寸步难行。

请托办事要送礼,逢年过节要送礼,红白事也要送礼……沈溪才刚做官,年岁小,在朝廷没靠山,若连银子都没有,谁肯帮他的忙,为他以后仕途铺路?

“小郎才刚中状元,他在翰林院中要为官一些日子,等他从翰林院出来,或可为地方父母官,真正要用到银子的地方不多。”

惠娘安慰周氏放宽心,不过她做事更为周全,这三天她早就让人押了一船茶叶运往京城,同时给沈溪带了一箱银子去,不管沈溪用不用得上,有银子傍身总是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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