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我。”
吕海放佛一下子不再是这度假屋的老板,他在这里认罪,他看着众人。他仿佛害怕大家并没听清楚,他又仿佛希望让已经听清楚的,烙下更加清晰的印象。
洛邱想自己应该不会忘记吕海这一刻的模样。
那样的从容,那样的镇定,那样的坚定。
吴秋水书记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惊异不定,但是他很快想起了村子的传说,隐约地,他把两件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他是现场最早反应过来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吕海?”
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应该是某种默认的态度。
初来乍到的马sir皱着眉头,习惯考虑所有可能性的他不会轻易相信,但如果证据足够那又不同。
从一开始——从吕海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村民看这吕海的目光隐约有些不同。这里的人知道村子有吕海整个人,但是这里的人和这个人并没有太多的交情。
他带着家人住在山腰的老房子之中,甚少下山走入村子。他一个人驾着小舢板出海捕鱼,一个人在度假屋后面的一块空地上种菜自给自足,唯有采购一些必需品的时候才会入村。
后来罗爱玉来了,这些工作就变成了罗爱玉的工作。
偶尔看见吕海的人,唯有的印象就是,这个男人的胡渣永远都是那么杂乱,而他身上带着的酒精的味道,也永远比大海的味道要浓郁一些。
他是酒鬼。
如今他却是犯罪的人,眼神足以让人产生畏惧,他像是换了一个人。
于是他说话了。
他冷笑了一声,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的轻蔑,他环视着四周,那些被他目光看到过的村民,怯了,惊了,就低下了头了。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吕海淡然且显得冷漠:“只是这个村子的人,都快要忘记自己当作做过的恶,忘记自己当年丢掉过的良心。我索性提一提罢了。”
“我……我们当年是有做过不对的地方,但也只是被人唆使而已。可你……可你……”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激动道:“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们来!要打要杀!可你居然丧心病狂让整个村子的人也!!那些小孩做错了什么?!”
吕海再次冷笑,“四十五年前,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一家安安稳稳,然后呢?受人指使?所以你们就心安理得地当作自己的双手已经洗干净,在这里安稳的生活,儿孙满堂的儿孙满堂,父慈子孝的父慈子孝,对吗?”
“我……这么多年来,我们,我们心里也是不安。你真以为我们好过吗?”
“那为什么,你们又一次要举行生人活祭?”吕海不屑道:“听清楚,是又一次。是这么多年来,你们所谓的心里不安,不好过之后的再一次。就在今天,就在今天早上,就在这里。”
“我……我和你拼了!”那老人顿时冲了上来。
吕海却震声一喝:“滚开!”
那老人顿时吓得面无血色,连连后退了两步,一个踉跄就瘫倒了在地上。
只听见吕海那大声的怒骂,“看!都看!这就是你们的所谓不安,这就是你们的所谓不好过!根本没有需要讲道理的时候,一旦道理不在你们一边,你们只是想着什么?暴力!自己!”
一群村民被指责得半声不吭,低着头。说是不好过,现在是真的不好过,不能出声,更也没有可以发言的地方。
“不对……吕海,你说病毒是你散播的?”吴秋水是清楚这个村子历史的人,他很快就想到了不妥的地方:“四十五年前,你才多大?难道说,当年的病毒也是你散播的不成?”
吕海淡然道:“这事情,就问一问吕潮生吧。我把他带来了。”
马厚德皱了皱眉头,朝着那门外的年轻小警官打了个一眼色。很快,吕潮生便被人带来进来。
他的双手已经变成了灰黑色,似乎是不能走动,是被人驾着双手,拖着进来的。
吕潮生的头发几乎都被汗水所打湿,眼皮沉下了一半,整个儿看上去,是无比的虚弱。
“吕医生,你……你也被感染了?”吴秋水大惊道。他打算靠近,但也顾忌着,才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惊异不定道:“吕海说,你都清楚……你清楚什么?”
吕潮生动了动嘴唇,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
吕海却冷笑一声道:“说吧,吕医生,你做过的事情,还打算隐瞒下去吗?要不然,我替你说。”
吕潮生惊恐地看了吕海一眼,他低着头,颤声道:“那、那些病毒……最初、最初是我发现的……”
“什么?”
“不可能!”
村民也一下子被这话惊动了起来,纷纷不敢置信地朝着吕潮生看来。这吕家村里面,没有一个是不认识这位医生的。
他年纪轻轻就外出学医,学成之后回来村子,那家小诊所,不知道救了多少的人,众人又怎么能相信这样一个悬壶济世的人,居然是和那恶魔般的病毒有所关系……还是他发现的?
“你发现的?”马厚德一愣,皱着眉头道:“你多大?四十五年前你才几岁?”
“是……是我学医回来之后才发现的。”吕潮生也不敢看这个正气凛然的马sir。
“你是怎么发现的?你为什么会发现?”
马厚德关注的地方自然不一样——这如果是病毒,还是几十年前就存在的病毒,居然还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这背后就有很多牵涉的事情,弄不好还是大问题。
“我、我……我是……我……”吕潮生看了看吕海,欲言又止。
吕海冷哼一声道:“不敢说是吗?我替你说!因为,你就是当年那个老神婆的私生子!”
吕潮生是黄老仙姑的私生子?
这个重磅炸弹般的消息,让村们一下子都张开了嘴巴,纷纷难以置信——确实是难以置信,“不可能!潮生明明是我表叔家的儿子!他满月的时候我还去喝喜酒了!吕海,你别在这里胡说!”
吕海冷哼一声道:“是不是胡说,你让他自己来说!吕潮生,不想死的话,你就别在这里拖时间!”
吕潮生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低着头,“我……我确实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当年,但年她在山上的屋子悄悄地生了我下来。那时候七阿公家的孙子刚出生不会哭,就带了过来,让她喊惊。就在那时候,她把我俩给换了过来。因为她知道,她那种身份,又没有嫁人,还是和人私通,一下子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才……”
吕潮生连忙看着这出声帮自己的老人,痛苦道:“我也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人生……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情。”
那老人气得直哆嗦,但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般,“说!和那个贱人私通的人,到底是谁!?”
吕潮生低着头,没有说话。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在吕潮生身上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了一把怒喝的声音,“啊宝公,你想去什么地方?”
只见吕海一手抓住了啊宝公的衣领,把人直接地拖了出来,摔在了地上,冷哼道:“你儿子都这个样了,你也不好好看看他吗?”
被摔在地上的啊宝公慌乱地站起身来,看着所有人的目光投来,只是感觉到四面楚歌般。
他尖着声音道:“吕海!!你害了我们全村子不够,你打算在这里血口喷人吗?!!”
“你还打算抵赖吗?”吕海冷笑了一声,忽然欺身而上,把啊宝公按到了在地上,伸手朝着他的衣服撕去。
“你这个无耻的畜生!”
啊宝公的衣服一下子就被撕裂开来,在他的背上,浮现出来了一个青黑色的纹身!但是随着他的衰老,这个纹身也早就已经褶皱了起来,但依然还能够看得清楚这纹身的模样——相当狰狞的恶鬼模样。
……
那纹身才刚刚出来,梨子便吃了一惊,“这是……忌妒之鬼的纹身!”
“你知道?”任紫玲愣了愣,看着梨子道。
梨子点点头,有点儿局促道:“嗯……这是皇军比较喜欢的一种纹身,尤其是战时的那些士兵。”
“这……”
一下子,所有人都看着了啊宝公。吕海则是冷笑道:“啊宝公……不!酒井兵雄,你还有什么话说?!”
只见酒井兵雄脸色灰败,闭上了双眼,也就不再挣扎,认命般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鬼子!?”
“鬼子?”
村民又一次难以置信,“啊宝公怎么可能是鬼子?”
吕海道:“战前,鬼子在我们这村子的附近秘密派遣了一支部队,进行秘密的实验。那些让村民病发的根本不是什么诅咒,而是鬼子实验室造出来的东西!我想大多数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那时候,村子隔三差五就有人消失不见,后来都知道是被鬼子抓去的。当年真正的啊宝公,也是被抓走的人,并且早就被折磨死了去。只是过了几年,鬼子的秘密基地保不住了,这家伙就带着那些病毒跑了出来。他当时重伤在身,逃到了这里,被那老神婆发现。那老神婆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这家伙许诺她金银珠宝,她就把人给藏了起来。养伤了好久的时间,后来战事胜利了,这两人便商量着,最后酒井兵雄就以啊宝公的身份活了下来……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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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再次祭出平行世界卡……我什么都不知道(斜眼)。(未完待续。)
四十五年前,酒井兵雄匿藏在吕家村之中,但却时刻妄图着皇军会卷土从来,所以便一直守护着实验室制造出来的病毒,等待反攻的一天。
只是时间一天天过去,酒井兵雄清楚那梦想的一天恐怕不会到来——他考虑过切腹,但是他最终没有勇气用刀子在自己的腹部上一插然后一拉,最终便说服了自己:那一天,一定会到来。
他看中了黄老仙姑这个人的贪婪,用着一些从前在军事学堂学过的知识,帮助这个女女人在吕家村之中装神弄鬼,一开始只是为了愚弄吕家渔村的人,然后慢慢地对这些人洗脑。
“哼!为了神化那个老神婆,你就密谋着把自己带出来的病毒散播出来,创造了一个子虚乌有的海神的传说——把人活祭!活祭之后当然是用效果了,因为这东西是你控制的!你停手了,自然就没有人受到感染了!”
啊宝公……酒井兵雄面对着吕海的指责,只能够沉默着。众人看他的这幅模样,想要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不相信了。
“竟然是这样……我们,我们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东西!作孽啊!作孽啊!作孽……作孽啊!”
几名老人此时顿时掩面痛哭起来。
他们不敢去看吕海,不敢去看吕依云,不敢去面对这里的人——他们唯一想到的只是,跪在了地上,朝着吕海磕着头,悲声痛哭。
“吕海啊!是我们对不起你们一家,是我们该死啊!你要杀就杀我们这些老东西好了!求求你,放过那些后生的吧!这些罪孽,不在他们的身上啊!他们还小,还有人生啊!”
“对不住啊!”
“我们该死啊!”
“吕海……你放过他们吧!求求你啊!”
吕海看着这些人,悲戚地笑道:“他们还小,他们还有人生?当年,当年我哭过,我跪过,我从听潮崖山下一路跪着上去,我哭得喉咙撕裂,我就那样跪在你们的面前,一个个地磕着头,你们……可曾有放过我,放过我的母亲?”
老人们没有说话了,只是不断地磕着头。他们身后的那些中年的,壮年的,年轻的,也纷纷低下了头。
这吕家村里面,那家子敢说没有在背地里讨论过吕海这一家的?整个村子的氛围都是不待见这一家人,耳濡目染地,这些年回想起来……他们可曾叫过这同村同姓的男人一声兄弟,一句叔叔?
没有……都没有。
吕海怒然一指,指着酒井兵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老畜生,你怎敢还安乐做人!”
酒井兵雄此时却显得平静,这老人褪去了啊宝公的外衣之后,似乎找回了一些当年的影子,“吕海,什么话也不用说,没错,这村子却是是我愚弄的。可是那又如何?要不是你们这群人愚昧无知,要不是你们自私自利,我能做这么多?你们心中没有鬼,哪里来的猜疑和不信任,哪里来的残忍?哈哈!但是,吕海,你不要以为你站出来……”
猛然地,吕海一记狠拳打在了酒井兵雄的脸上。
这一拳直接命中的是酒井兵雄的嘴巴。这是卯足了劲的拳头,而那是年老体衰的身体,这一拳下去,酒井兵雄满口的牙齿都掉光了似的。
但是吕海似乎还不解恨般,摁住了酒井兵雄,就是一拳接着一拳地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一拳两拳三拳……直到马厚德让人架住了吕海为止!
“马sir,这老头晕过去了。”
马厚德点了点头,他觉得有些不妥,但也说不出不妥的再什么地方……但不管是吕潮生或者是酒井兵雄都已经承认了当年的事情,那好像也已经没有什么好说。
记恨着当年之事的吕海,发现了吕潮生和酒井兵雄的秘密,以此作为要挟,然后报复全村人……这样的理由也十分的充份。
“吕海,你这个挨千刀的!”不料罗爱玉此时却恨声地道:“你要报复这些王八蛋那你就去啊!你害我差点被人扔下山崖!一夜夫妻百日恩,我那里对不起你了!你居然这样对我!你这不是东西!!”
“我不是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从你嫁过来,有那一天你算是妻子?我早就受够你那恶心的性格,和对我家人的又打又骂,我已经忍够你了!这些人居然没有把你扔下去,你简直是前十辈子修来的福气都用在了今天!!”
“你、你……你!!”罗爱玉气得直喘着气,怒道:“警官,你也看到了,这家伙是谋杀吧?抓他啊!!最好抓去枪毙!!”
“怎么做事,不用你来教!”马厚德冷哼一声道:“你是警察,还是我们是警察?”
几乎是同一时间,吕潮生却看着吕海,哀求道:“吕大哥,我已经答应你,把事情都说出来了……你,你快点把解药拿出来。”
有解药!
有解药!
不管是哪一方的人,此时都看着吕海。
这时候吕潮生也磕着头道:“吕大哥,我知道我也该死,是我贪心,是我不好……我回来之后,酒井兵雄把当年的事情都告诉我,我没有马上揭发出来。反而贪图富贵,帮他继续研究这种病毒……可是,可是解药是我无意中研究出来的,再也造不出来了,你,你还给我好不好!”
看着吕潮生的哀求,马厚德沉声道:“吕海,你既然自首,既然知道自己再做什么,就把解药交出来!我知道你心中怨恨,但那些年轻的,后生的本就是无辜!就算是这些老人,也应该有法律来制裁他们!你不要执迷不悟……再说,你想想你的女儿,难道你希望她背负着自己父亲是杀人狂魔的名字,一辈子地生活下去吗?”
吕海动了动嘴唇,似乎是在挣扎般。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仰起头来,许久许久,他才缓缓地转头看着吕依云。
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的泪水已经划出了一行一行。
吕海此时微微一笑道:“依云,东西就藏在我平时藏酒的地方,你去取出来吧……这警官说得对,错的是我,不应该让你也背负骂名。还有,好好照顾爷爷。”
“爸……别这样。”吕依云不断地摇着头,哭出声音。
“你去不去!”吕海双眼猛然瞪大开:“我会一头撞死在这!!”
很开,很开,像是要把面前的女儿彻彻底底地都收入自己的眼珠子之中一般。
吕海又是大声一喝:“去!!”
小姑娘低着头,捂着嘴唇,快步地冲出了这房间。
……
当吕依云再次回来的时候,小姑娘的手上拿着一根大概十五厘米长的试管,试管之中装着一些透明的液体。
吕依云双手握着,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
吕海伸出手来,轻声道:“给我吧。”
众人提着嗓子地看着这小姑娘手上的东西,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会把东西摔在地上似的,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吕依云低着头。
很低很低,但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把试管仅仅地抱在自己的胸前,“爸……对不起,我不会交出来的。”
“依云,听话!”吕海此时轻声地道:“你还只是个孩子,不要任性。”
“对啊,小姑娘,你把解药交出来吧。”马厚德也帮着话道:“趁还没有弄出人命之前,你爸就算有罪,也可以轻判。慢了的话,后果就很严重了!”
吕依云却摇着头,一步一步地后退,小姑娘脸上的泪痕越发的清晰,她看着吕海,一直地摇着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你胡说什么!东西交出来!”
吕海怒喝了一声,眼看着就要冲上前来,朝着吕依云手上的试管抓去,不料吕依云却猛然道:“别过来!不然我它砸地上!”
“依云你……”
小姑娘悲声道:“爸……我原谅不了啊!我真的原谅不了啊!我做不到!!请你,请你不要替我认罪。”
“依云,你别乱说!不要意气用事!”
“不是这样的,并不是这样的……”吕依云摇着头。她用力地抽着鼻子,目光用力,白皙的脖子上应为激动而显得僵硬和微红,她看着这一屋子的人,目光之中充满了骇人的怨毒。
小姑娘猛然伸手一指,首先指着的就是罗爱玉,厉声道:“首先!这个女人就该死!!爸,你值得这女人背着你做了什么吗?”
“你、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了!”罗爱玉尖叫道。
吕依云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村长的那些肮脏的事情!每一次,你出门到村子上采购东西的时候,都不是和村长躲在一起风流快活的吗?!”
“你、你胡说!!”
“当年!”吕依云冷笑道:“这村子的人,感觉对不起我们家,才商量着,把这附近的山头全部都分到了我们头上,以为这样就算是补偿!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要不是看我们家有这么多的地,你愿意嫁过来吗?村长也不是什么好人,一直盯着我们家的地!你两个偷偷干的好事情!那天,你们风流快活完了之后,是不是在商量着怎么弄死我爸,怎么弄死我爷爷,然后吞了咱家的地皮?!”
“你、你……你胡说!我没有!!”罗爱玉脸色顿时苍白。
吕依云冷笑道:“早几年前,爸爸就和你分房间睡了!那你告诉我,你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是谁的?除非你打掉,不然再过一两个月,你能瞒得住谁!”
罗爱玉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吕依云却怒道:“你一天一天地给我爷爷喂慢性的毒药,你以为我真不知道?要不是我一直悄悄地换掉,你早就成功了,对不对?看看你藏在床底下的那些药吧!”
罗爱玉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就朝着门外想要冲出去。
却逃不过两个守门的年轻警官,轻易地被人抓了回来。她还想要挣扎,撒野泼打,异常的凶狠,直到俩小年轻警官实在没法了,只好把人恩在了墙壁上。
吕依云此时忽然笑了笑,小姑娘笑得十分的骇人,歪着头,瞪大眼睛,“你不是一直背地里骂我奶奶早死早超生的吗?那我也让你常常我奶奶当年的痛苦,我也让你早死早超生!!只可惜,只可惜功亏一篑!”
吕依云苦笑道:“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让这村子所有人都尝试到痛苦的机会……四十五年前的那些丑恶的事情,不应该就这样被掩藏,这些人不应该就这样安稳地生活下去。我终于等到了机会,我知道这贱女人一直都想好好地发展度假屋,于是我就建议她找一些记者过来采访报道——不管是什么人都好,只要他来了,他就有东西写了!写的不是这度假屋的风光,而是四十五年前的罪!写的是你们这些人扔掉的东西!写的是吕潮生还有酒井兵雄的恶!我要让你们整个吕家村,都在世人的责备当中,我要让你们一辈子!你们的后代,一个,一个,都无法抬起头来做人!!你们,永远都是杀人凶手!”
面对着吕依云的指责,还有她说出来的事情,众人都深深地感受到这个小姑娘的恐怖。
就算是任紫玲也是遍体的生寒……她没有办法想象,到底是怎么的仇恨才让这小姑娘走到了这一步,甚至,从她一开始来到这个地方开始,就已经是这小姑娘复仇计划的一环。
太可怕了。
吕潮生此时却惨叫了一声,口吐着白沫,痛苦道:“解药……给我解药……吕海,你答应我的,会给我解药的……你答应我的,答应我,只要我配合你,让你承担这些的话,就会让她交出解药的啊……吕海啊……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吕海顿时颓然。他痛苦地看着吕依云,沙哑着声音,“依云……你的恨,为什么比我还要强啊……”
吕依云流着泪。
她却缓缓地转过身去,解开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的后背都露了出来。
一开始是双肩,光滑的,细嫩的,充满了少女青春气息的肩。可往下,却是狰狞的,恐怖的,宛如蛛网般的一道道恐怖的伤疤。
如此的触目惊心。
如此地让人看见了之后,心脏抽动交缠,如此的难受。
“为什么?”
吕依云哀声道:“爸,你知不知道,在外头,那些同年的,那些年纪少大一些的,是怎么的对我?”
“他们说我是怪胎,他们从他们的家庭道听途说,他们说我奶奶是海神的妻子,其实也是海妖……他们说我就是妖怪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他们会抓着我,说要扒开我的皮,看看我是不是和他们不一样?”
吕依云忽然没有了表情,用着一种冷漠的声音,“一开始是用刀子,划开我的手臂,看到我的血是红色的,就说要看我的骨头。后来用火烫,然后捂住我的头,按在水底下。”
“或许这还不刺激,那就玩一些更加刺激的吧。两个人抓住我的脚,一个人用钳子,一块一块地把脚趾甲剥开。很开心啊,看着我在那里惨叫的时候,很开心啊,谁叫我是妖怪的后代,对不对?还有更多,你们要不要听……听听那些你们所谓的后生,所谓的还有人生的子孙,是怎么个模样?”
吕依云脸上的泪痕已干,她重新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小姑娘眼中仿佛有着极地的寒光,在她的注视之下,一颗颗新鲜的心脏,此时都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难受。
到底经历了多少的事情,才把这样一个年轻的,青春的心,冻结成了如今毫无生气的模样。
“我不能说出来,一旦我说出来,我只会承受更多。”吕依云自嘲道:“我也是懦弱啊……可是,为什么这些人会这样对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啊,我知道,那就是这个村子的人,为了让自己舒服一些,为了不让自己的后代自己知道做过多么丑恶的事情,模凌两可地歪曲了当年的事情。”
“你们!”吕依云指着那一群噤若寒蝉的村民,“到底心是有多冷?”
“我不会原谅你们!永远也不会!”吕依云深呼吸一口气,小姑娘的脸上尽是一种狰狞的颜色。
马厚德此时悄悄地打了个手势,两名的年轻警察暗暗地点点头,二人缓缓地挪动着脚步,正打算朝着吕依云飞扑而去的瞬间,吕依云却忽然张开了口。
“别过来!!”
她大大地张开了自己的嘴唇,一道异常刺耳的声音忽然之间响起。
就像是脑袋被扎破了一般,在这种刺耳的声音之下,人人都痛苦地捂住耳朵,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那尖锐的声音还在持续着,才不过数秒的时间,便噗通噗通的,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看着这现场所有人都已经倒在了地上,吕依云缓缓地走到了吕海的身边,低着头,抱起了父亲的脑袋,整理着他散乱的头发。
小姑娘轻声道:“爸,要照顾好爷爷。”
小姑娘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放下,站起身来。
忽然,吕依云猛然一转身,目光凌厉……这里又一个没有倒下来的人。一个一开始都没有在这里,但却骤然之间出现在这里的人,一个她曾经见过的人。
那个她见过的,在风雨夜来到这里的,染着一头金发的旅客!
莫默。
……
莫默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倒在了地上的那位前辈……这家伙是在装死的吧?那种程度的破音能够弄昏他就有鬼了。
他不知道这个前辈打算做些什么,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和行动的原则——护送罗爱玉回来,他就躲在了这度假屋之中,自然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着这小姑娘说着那些遭遇,他也很气啊,打人的冲动都快要按捺不住——但生气是一回事,这小姑娘拿着解药一副就这样离开,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把解药交出来吧,不要一错再错了。”莫默叹了口气道:“妖是很奇异的物种,仇恨会让妖获得强大的力量,但伴随而来的则是迷失。你如果不回头的话,只会让妖性吞噬你的本性。”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吕依云警惕着,“但要我原谅这些人……不可能!”
莫默双目顿时焕发出金光,沉声喝道:“你既然执迷不悟,那我唯有出手!龙虎山天师道传人,莫默,将会在这里把你诛除!”
只见他把手上手提箱子一扔在空中,瞬间打开,从那箱子之中冲出了大量的黄符,一张一张隐约带着风雷之声,开始幻化成为了一只只金光的猛虎。
吕依云一抬头,耳朵稍微变得尖细了一些,手指上指甲也变得尖锐了些——牙齿一颗一颗也同时变得锋利和尖锐,就像是被打磨过后的锯齿般。
“诛邪!”莫默大喝了一声,数头金光猛虎同时冲向了吕依云。
吕依云则是又一次发出那种刺耳无比的声音,这声音一下子冲出,把一头猛虎的冲势抵挡了回去。
但它却无法阻挡更多的金光猛虎,此时,只见莫默脸上隐约变得红润了一些,那些金光猛虎一瞬间撞在了吕依云的身上。
她无法抵御,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一下子撞破了墙壁,倒在了房子外的度假屋院子之中,倒在了那一片蓝色的蓝星花海之中。
莫默正打算乘胜追击之际,吕依云却充满地站了起来,飞快地朝着屋外逃去。
“想逃?!”
莫默也顾不上这还在装死的前辈到底有什么打算,也是骑虎难下……这妖怪并不难应付,难应对的是这个前辈的心思。
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总之,把解药拿过来是没错的。
屋子一下子,变得静悄悄。
俱乐部的老板和俱乐部的女仆小姐此时缓缓地站了起来。
洛邱看了一眼那倒在任紫玲身边的梨子,女仆小姐便明了意思,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梨子的面前,快速地伸出手指在梨子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
只见梨子的眼皮晃动了两下……便真的昏迷了过去。
洛邱把任紫玲抱了起来,放到了墙边,挨着墙边坐了下来之后,才隔着屋子,看着屋子之外,轻声道:“带上吕海父子,我们上听潮崖吧。应该差不多可以完成吕布海的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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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好吧,又是比较任性的大章……所以会订阅大章的都是真爱咯。
ps2:既然是真爱,给点推荐啊,月票啊,打赏啊不过分吧_(:3」∠)_,感觉自己快要成为咸鱼了。
ps3:好像把ps一直p到7啊啊啊啊,但是收费章不允许,我有好好控制字数的啦,这些ps完全免费咯。(未完待续。)
很久,很久,应该是存在了吕家村这个地方开始就拥有。
老人说,海里面有神,它仁慈,它博爱,它眷顾着这条村子。
它让村子风平浪静,它也让渔民能够丰收。
是这样的吗?
吕布海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憧憬着大海,憧憬这个他每天都能够走进,每天都能够看着它日升月落的海。
平静的时候,翻起波澜的事情……尤其是落日的时候,他总喜欢一个人坐在沙滩上。他不懂得很多的大道理,大字也不认识几个,除了会写自己的名字,但他总是思考着,大海,有什么。
直到那一天,那个日落的瞬间,海浪把她冲到了吕布海的面前。他的思考仿佛一下子便停止了下来。
大海到底会有什么?年轻的渔民只是知道,这个被海浪冲来的女人,深深地吸引着他。
这女人醒过来了,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后。
“你是谁……我是谁?”
这就是他和她在好多好多年前,目光与目光相遇的瞬间。吕布海在她的眼睛之中,仿佛看见了大海的深邃。
她忘记了一切,但是记住了他。
而他有着从前的一切,却也悄悄地告诉自己,以后只要记得她就已经足够。
“水儿……你是海水冲上来的,所以就叫水儿吧?”他傻笑着说道。
……
他还是那个小渔村的村名,而她却变成了这位年轻渔民的妻子。
生活很简单,但生活也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起码已经不孤单。
水儿给他生了一个孩子,好几年过去了,依然还是目不识丁的他索性把自己的名字减掉中间的字,就拿来给自己的儿子用。
他依然傻笑地看着这个已经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说:“你是水儿,他是海儿,刚好凑一个词!”
“这就变成海水啦!多难听!”
于是简单的家庭有了新的生命,于是,再怎么样的简单,也有了一丝小小的热闹。
……
后来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虽然忘记了一切,但被平淡的幸福所簇拥着的女人眼中,有了一丝异样。
她的目光依然的深邃,但是他却感觉到,这平静之下,其实有什么在缓缓地流动着。
他知道她喜欢那种蓝色的小花朵,于是种了好多。
……
有一天,她告诉他,她不属于这个地方……她说她开始记起一些事情,她也说,她是一个不详的人。
家庭里面的小生命已经七岁大,而他也已经变得成熟。他想要守护这个家,所以他告诉她,如果她不属于这里的话,那么就陪着她离开这个地方吧?
反正成亲的时候,村子的人没有一个赞成的,留着或者是不留着,也没有什么所谓。
于是他依然傻笑着问她:“你想去什么地方?”
她痴痴地看着大海,在那个日落的旁晚里面,她蹲在了海边,赤着脚,小声地说: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变成一条鱼,游向大海。
吕布海却好笑道:“傻瓜,人怎么可能变成鱼。不过你想要出海的话,那我就造一艘船吧!一艘可以让一家人都呆着的……”
他双手在身前划出来一个大大的弧形,笑呵呵地接着道:“大大的船!”
她偎依在丈夫的怀中,微笑着,看着落日的余晖最终消失在海平线的尽头。
……
……
海风猎猎,这里应该是一切开始开始的地方。
为了将听潮崖打造成为景点而建设的措施,早就在不久之前的山崖崩塌之下消失不见。
这里如今,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断崖。
“前面没路了,把解药交出来吧。”
莫默手指之间金光缠绕,“只要你交出解药,这件事情我可以不理,但你必须要承诺我,让我拔除你身上的妖根!”
吕依云看着大海。
从上到这里来开始,她就一直看着大海。
她张开了双手,面迎着大海。
她也仿佛没有听见莫默的说话,只是痴痴地看着远方。
莫默却不敢轻举妄动,他倒是真的害怕这小姑娘一下子就把试管扔下悬崖……下面就是大海和乱礁石,他可没有信心能够抢救得回来。
当然,也不用这么麻烦,这个小姑娘只要稍微用力的话,试管就会直接破裂便是。
吕依云转过身来。
小姑娘的瞳孔甚至在此刻变成了浅蓝色,是大海的颜色。她看着莫默,告诉他说:“不要过来了,我不会答应你的。”
“那些人虽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莫默深呼吸着道。
小姑娘却一下子神色变得痛苦起来,她的手掌捂住前额,忽然大叫了一声,“那谁来帮我!!你吗?他们罪不至死就应该放过他们,我呢?谁来放过我?!”
“冷静些!你身上的妖性快要吞噬你的理智了!”莫默皱着眉头道:“别让这些妖性击溃你自己!”
“冷静冷静冷静……除了让我冷静,你还会做什么?”吕依云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樱花般红色的唇如今变成了墨蓝色。
“我是妖啊!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对吧?那些人是人,所以无论做错了什么,都可以被原谅,对吗?你也不过和那些人一样,只会满口仁义道德,假仁假义而已!”
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从吕依云的口中发出。
莫默心想一个要糟糕,这小姑娘现在正以恐怖的速度妖化着……这种妖化的速度恐怕已经是无力回头,终究是被妖性吞噬了她的所有。
莫默心中暗叹了一口,沉声道:“既然你不听劝,那也不要怪我!”
驱动那些猛虎精魂所炼制出来的符咒,几头的金光猛虎一瞬间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吕依云的面前。
全力出手的龙虎山年轻天师和几十分钟之前完全不一样,金光猛虎的速度骤然提升,越过了吕依云的反应速度,几头的金光猛虎轻易便分别咬住了小姑娘的双腿双手。
那深深地刺入小姑娘身体之中的利齿到来的剧痛,让她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音。
“我在问你一次!你回不回头!”莫默沉声喝道。
只是换来了对方那更为强烈的怨毒的目光。
莫默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有犹豫,他两指夹着一张朱红色的符咒,缓缓地平推伸出——一道尽管瞬间从这张朱红色的符咒之中射出。
那是一道雷霆。
劈落在吕依云身上,自然就能够让这还没有成气候的小妖殒命。
在雷霆射出的瞬间,莫默也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低声道:“对不住了。”
……
海风依然强烈,莫默缓缓地睁开眼睛……她或许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了……没有。
并没有变成尸体,甚至那一道雷霆半点也没有伤害到吕依云。
莫默瞪大了眼睛,只因为此时那位神秘的前辈,正站在了小姑娘的身后,为他等下了那道雷霆。
“你……”莫默从喉咙之中挤出了声音。
那雷霆虽然不是他最强的道法,但却被轻易地挡下——他并没有看到到底是怎么被挡下来的,但看着这位前辈毫发无损的样子,想来是不比拍打蚊子来的困难?
“辛苦你了。”洛邱看着莫默,点了点头道。
莫默皱着眉头,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洛邱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说明什么——总不能说,你很好啊,逼得吕依云逃走,还逼得她妖性爆发,实在是帮了大忙啊,省下了不少功夫啊之类的吧?
洛邱伸手在那些金光猛虎靠近而去。
封锁着吕依云的这些金光猛虎此时整个身体都仿佛紧绷起来般,不料这个恐怕的家伙只是伸手摸着其中一头金光猛虎的脑袋,像是摸着家猫般的模样。
“也幸苦你们了,回去吧。”
它们,一个个变化了一张张的黄符,最终重叠起来,朝着莫默飞了过去。
这让龙虎山的这位年轻的天师一下子惊异不定起来……这符咒理论上,只有他的秘法才能够驱动。
可这……
而此时,一下子等到解放的吕依云顿时尖叫了一声,手臂一伸,指甲化作了利爪,便二话不说地朝着洛邱爪了过去。
可她还没有近身的瞬间,整个身体便瞬间反转了过来,随后身体和大地来了一次异常沉重的接触。
嘭——!
小姑娘的身体在地上砸出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
当她视线恢复的时候,赫然看见面前站住了一名极美丽的女人……她是被这个女人摔的。
可这并没有完,女仆小姐的一击重重的手掌,也在此时按在了小姑娘的腹部之上。
像是全身的内脏都被撞裂般,吕依云张口便吐出来了一口墨绿色的鲜血。
正当吕依云以为,再来一下自己就要殒命的时候,女仆小姐却已经返到了洛邱的身边,站在了他的身后。
吕依云吐着血,双腿颤抖着,艰难地爬起身来,既害怕,也愤怒地盯着这个年轻的男人,咬着牙道:“为什么不是杀了我?”
“我说过,我是来帮你的。”洛邱道:“你身上的妖性已经积累到了不得不爆发的程度,并且严重地吞噬了你的思想。当然,要直接铲除掉也不算是难事情,只不过,……”
目光一转,洛老板并没有细说下去,而是摇了摇头。
“我很好!我不需要你来帮我!”吕依云伸手怒指道莫默,却盯着洛邱:“你也不过和这个家伙一样!”
忽然。
有声音传来。
那是吕海的声音,悲苦的,沉重的声音,“依云,放手吧。”
吕依云循声看去,只见吕海扶着吕布海,缓缓走来。吕布海依然浑浑噩噩的模样,人扶着他走,他便这样缓缓地走着。
“爸爸……爷爷……”吕依云后退着,摇着头,神情痛苦道:“你……你为什么要来……不要过来,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我为什么不能看你?不关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始终是我的女儿。”吕海深呼吸着道:“只要是我的女儿,我都敢看……所以,依云,放手吧,仇恨不属于你啊。”
吕依云抱着头,一步步地后退着,她目光摇摆不定,她看着吕海,她声音变得尖锐,“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原谅那些人!!为什么啊!这么多年!为什么你都不吭声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吕海大力地深呼吸道:“因为,造出这种病毒来的人,不是谁……而恰恰是你的亲奶奶啊!”
小姑娘一下子停住,目光放大,她动着嘴唇,她小幅度地摇着脑袋,缓缓地,缓缓地摇着,“不……不……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吕海苦声道:“我没有骗你……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是你爷爷亲口告诉我的事情。当年,你奶奶也是那个计划的人之一,甚至还是研发组的人。后来实验室遭到了攻击,你的奶奶也逃了出来,只是她不小心堕海失忆了,最后被冲到来了我们这里。你爷爷娶了他,生下了我。但是……”
吕海无奈地道:“但是,当年逃出来的并不只有你奶奶,还有酒井兵雄。这家伙甚至还保留了实验室的病毒。后来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直到村子出现了受到感染的人,你奶奶受到了刺激,一下子全部恢复过来。她以为这些病毒可能是随着自己堕海的时候也一同飘到来了这里,然后被谁不小心打开,而一直自责着……但她并不知道,同一个实验室的酒井兵雄也已经偷偷地来到了这个地方,并且藏在了黄老仙姑的家中。”
吕海摇摇头:“他受伤,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黄老仙姑的家。而你奶奶嫁给你爷爷后,就搬到了村子的边缘,没有见面,也不知道双方的存在。直到村民闯到我们家中,抓走了你奶奶……”
吕海看着吕依云,“你奶奶是觉得自己罪有应得,所以直到最后,也没有怨恨过任何一个人。她没有恨……我们怎么能恨?可我们真的不能恨吗?这些年来,最痛苦的人,是你的爷爷才对啊!”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吕海痛苦道:“如果当年杀了你奶奶的人都是杀人凶手的话,那么我们……我们也是罪人的后代。孩子,放手吧……错的是我。我以为,不告诉你这些,是对你好,可是我不知道,你背地里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当我从小诊所醒来的时候,听到吕海和你通的电话,在我的逼问只他说出来的真相之后,我才知道……都是我的错。”
吕依云低着头,大口大口的抽噎着,无色的泪水从深蓝色的眸子之中大颗大颗地划出,“我……我到底为了什么……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依云!”吕海大叫了一声。
吕依云缓缓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凄美的笑容,她轻声道:“爸爸……我不怪你。只是,只是,只是……我已经,已经回不去了。对不起……啊!!!!!!”
吕依云痛苦地抱着脑袋,释放着至今为止最为尖锐的叫声。
她双眼留着不同于人类心血颜色的血泪,猛然间转身,朝着那断崖冲了过去……跳了下去。
洛邱眯起了眼睛,骤然间一手拍在了吕布海的背后,刹那之间,吕布海那浑浊的眼睛放佛闪亮了一些。
他的身体也放佛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所推动,一下子飞扑了出来。
吕布海成功抓住了吕依云的手臂,吕海此时也一个激灵,跟着飞扑过来,抓住了吕布海的腰部。
吕依云打算反抗,只是看着自己的爷爷,看着仿佛重新焕发了灵气的目光,一瞬间便停顿了下来。
“爷爷……”
“我记性不好。”
吕布海轻声道:“我看到过你偷偷地哭过,可是很快就忘记。我看到你悄悄地擦酒精,可是很快就又忘记,我也看到你的伤,可我还是忘记……可我,可我怎么可以忘记?”
“你是,你是我的孙女啊!”
“爷爷,救我,哇……”
吕依云伏在悬崖壁上,风吹来时,嚎啕大哭。
蓝眸子渐渐消失,那些锋利的牙齿也缓缓平伏,当吕海与吕布海一点一点地把人拉上来的时候,小姑娘身上妖化的特征已经一点一点地从她的身上褪去。
但她依然伏在了吕布海的怀中,那一声声的大哭声,像是婴儿般清澈和响亮。
莫默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一丝丝从吕依云身上冒出来的黑气,难以置信道:“她几乎完全妖化……居然,居然还可以逆转?”
“她身上也有人的部分,不是吗?人的灵魂是很奇妙的东西,只要一点的光明,就足够驱散心中所有的黑暗。”
洛邱的声音在莫默的耳边响起,他抬头看着这位前辈,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
但是这位年轻的龙虎山天师,却在这个小小的渔村断崖上,有过既然无法逆转,那就消灭的想法。
莫默深深地低着头,他猛然之间吁了口气,心灵福至般,直接原地盘坐了下来,双眼闭着,身上皮肤之下,隐约地有金光流转。
洛邱略微惊讶地看着莫默,好奇地道:“这就是太阴子说过,道家可遇不可求的顿悟?”
女仆小姐却欣喜道:“这下就又能更加期待莫默的光临了呢。”
“……”
一直都觉得女仆小姐和自己思考的方式有些不一样的俱乐部扛把子也没有不识趣到辩驳什么。
……
……
好一会儿之后,吕依云止住了哭泣。
泪眼婆娑的她在父亲和爷爷的撑扶之下缓缓地站了起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最终朝着洛邱走去,把手上的解药交出,送到了洛邱的手上。
直接接过试管的洛老板道:“我要从你手上把它拿过来的话,其实很简单。但是你亲手交出来的话……才算是真的放下了。你明白吗?”
吕依云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帮我?”她忽然问道。
洛邱淡然道:“你就当我,闲着无聊吧。”
悬崖边上,吕布海投来了一种感激的目光,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徐徐地倒下。
“爸!!”
“爷爷!!”
吕依云冲到了吕布海的身边,与吕海二人慌乱地呼唤着这位老人。
“爷爷!!”小姑娘伏在了吕布海的身上。
吕海深深地呼吸着道:“你爷爷可能是回光返照……他这年纪,这些年……就让他安息吧。能看到你放下心里面的恨意,这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你也太过伤心。”
……
……
夜里。
任紫玲打开了台灯。
她看着睡得很沉的梨子,摇了摇头笑了笑。她捧起来了一杯热茶,喝上了一口,驱除掉身上的凉意,便双手放在了笔记本的键盘上,轻轻地敲打着。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我看着小姑娘和她的父亲,静静地坐坐在了那里。那一支可以救活整个村子的试管,也同时安静地躺在了茶几上。可是,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知道。”
“马厚德其实很想要问个清楚的。但是我知道他的性格,这个其实已经有着大啤酒肚的家伙,并不愿意继续去揭开小姑娘心中的伤疤。但这个家伙很恼火,不过没有关系,因为还有酒井兵雄以及吕潮生这两个人供给他出气。我想,把这两个家伙带回去之后,马厚德是要忙活很长的时间了。毕竟这小渔村的问题,也算是历史的遗留问题,足够他焦头烂额的了。”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推动着我们一样,我们一个个醒过来,保持着沉默,盯着那根试管。我们都没有问为什么,好像这已经是经过了约定了一般。直到现在,我依然感觉到不可思议。”
“那些得救的村民,最后都约定了不去指控吕海或者吕依云。仿佛经过了这一次,把他们那心中埋藏着的丑陋也全部清楚干净似的。我看着这些村民,一个个地在度假屋外,悄悄地鞠躬,然后悄悄地离开。”
“吕海和吕依云一直没有出来,隔阂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的冲击而消失。但既然吕海一家选择了原谅的话,那么这份隔阂也应该会随着时间而慢慢淡去。或许需要很长的时间,或许会是小姑娘的后代……但是总有一天,这家半山腰的度假屋,应该会多一些客人。他们会和度假屋的后代,以兄弟,或者姐妹相称。”
“唯一遗憾的是,度假屋的这位老人离世了。按照村子的风俗,老人的遗体在当天就需要火化。当然这有些不符合现在的死亡程度,不过谁让这个地方偏远呢?那个有想法的书记,也不好执拗这个村子的风俗……我想经过这次之后,他或许更加不敢了吧?
“不知道这位老人,临终之前,有没有想起什么?”
“这个小小的渔村,这个发生过的事情,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敲下了句号,任紫玲吁了口气,比这篇文章拖入到了一个叫做‘任紫玲的奇闻事件薄’的文件夹之中。
这不是她用来发表的东西。
“小子快点生个娃吧!”任紫玲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临睡觉之前,浅笑道:“我可是啊,准备了好多好多有意思的故事,来说给我的孙听呢。”
……
……
睡着的任大副主编大概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个好梦,她渐渐睡去,并不知道,在夜里的时候,她所记挂着的能够生娃的小子,这会儿正在渔村的海滩边。
这里有俱乐部的老板,也有俱乐部的女仆小姐,也有……已经原本已经火化了的吕布海。
“谢谢你们。”吕布海看着洛邱,老人显得相当的安静。
一生的风雨过来,也让当初那位目不识丁,只会坐在海边发呆的年轻渔民,目光变得了深邃。
“我们只是完成您的要求而已,客人。”
“不管怎样。”吕布海摇了摇头,“已经足够了。”
他转头,看着早就已经没有灿烂星河的夜空,夜空之下的大海显得漆黑。老人却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海水之中。
海水没过了他的双腿,没过了他的腰,没过了他的胸膛。
当海水快要没过他肩膀的时候,老人缓缓一笑,仿佛在前方看见了好多好多年前,那个从海边飘来的女人。
“你说,你希望能够变成鱼,游向大海……或许,你是真的游向了大海。所以,我来找你了,水儿。”
当海水完全没过他的时候,这位海边小渔村的老者,变成了一尾蓝色的大鱼,最终消失在了海上。
洛邱莫默地朝着大海点了点头,轻声道:“客人,感谢您的到来。”
……
洛老板还在吹着海风,陪着他的女仆小姐却忽然看着身后。
当踩在沙滩上的脚步声渐渐清晰的时候,响起了龙虎山年轻天师的声音,“吕布海,当时果然只是假死……是你们安排的。”
洛邱转过身来。
这里是不是来一句:‘你知道的太多’会比较好啊?
莫默却皱着眉头道:“吕布海为什么能够边做鱼……不,他这是妖化过后的回归本体,活的时间也应该不会太长,可能连这个海也游不出去。我一直以为,吕依云能够妖化,是隔代遗传的返祖现象,我以为那个海边冲来的女人本身就是一名妖怪,至少是拥有妖怪的血脉才对。可是吕布海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将人变成妖怪?”
“我没有将他变成妖怪。”洛邱摇了摇头,“至于为什么……客人,您想要知道吗?”
莫默一愣。
这一刻,他仿佛又一次感受到在这个前辈身上的,第一次交锋时刻的那种恐怖的感觉。
这让他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以至于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莫默摇了摇头,“直觉告诉我,这会很麻烦。”
洛邱笑了笑。
莫默深呼吸一口气,默默地看着这片大海,忽然道:“你说过,人类的灵魂很奇妙,只需要一点光明,就能够驱散心中所有的黑暗……但我师父也说过,最冷不过人心。”
他看着洛邱,“所以,人心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也在寻找。”洛邱摇摇头,但他也看着大海,“不过,最冷不过人心,最暖的,也应该是人心。”
最冷不过人心。
最暖也不过人心。
莫默口中默念着,闭起了双眼,一下子盘坐在了海边,那些已经释放过一次的金光,似乎显得更为强盛了一些。
看着女仆小姐那越发满意的目光,洛邱此时轻声道:“回去吧。”
……
……
数天前。
在吕潮生的小诊所的办公室之中。
女仆小姐从锁好了的文件柜的最里面找到了一份文件。
于是女仆小姐的脸上有了一丝微笑,她看着洛邱,轻声道:“主人,这里有些挺有趣的东西。”
“有趣的东西?”
俱乐部的老板拿过文件,翻开读着。
这是吕潮生在这小渔村行医生涯以来的一些发现。
他发现,部分村民的身体,会比普通人少了六根的肋骨,但依然活得好好,甚至更加健康……
¥¥¥¥¥¥
ps:我又任性写大章了……这章当二合一吧。(未完待续。)
当快门按下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梨子不解地问道:“任姐,你还在拍什么呀?”
梨子确实不知道任紫玲这个时候还在拍这些做什么。
拍着那些正在公路上清理倒塌泥石的村民的背影。
大概今天就可以清理出一条能走的路了吧?
“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去村子里面逛逛。”
梨子噘着嘴道:“有什么好看的呀,村子都没有什么人走出来。”
解药已经交出来,并且按照吕潮生的说法,稀释之后逐一地给受到感染的村民注射。受到感染的村民的身体也开始渐渐地恢复过来。只不过需要一个过程,因此大部分的人都只能够呆在家中修养。
一行人并没有马上离开——因为就算解药出来了,但是按照吕潮生的说法,这也是他无疑之中配置出来的,他一直都在钻研这个配方,但始终无法再次实现。
马厚德觉得这个医生单方面的配方恐怕不够仔细,生怕村子的病毒还没有清除干净,所以联系了一队医疗队——暂时对这个村子进行隔离,等检查过后,确实没有纰漏了,才考虑让洛邱几人离开。
于是便多留下来了好几天。
“咦,他们怎么把这些泥沙往山上运去?”梨子不解地看着那些村民把泥沙土石装入斗车之中,但并不是扔海里,或者堆放在山林里头,“这……好像是上听潮崖?”
任紫玲依然按着快门,镜头扑捉着什么,似乎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她换了一个角度,蹲下了身,边调整着广角镜头,边道:“吴秋水说,村民商量过后,打算把这些土石用来造一座雕像。”
“雕像?”
“海神妻子的雕像。”任紫玲淡然道:“供奉用的。”
梨子张了张口,抬起头来,眺望着那处断崖。她捋着让海风吹得有些散乱的发丝。
忽然,梨子道:“任姐,我也来帮你吧!”
“你别喊肚子饿就算是帮我大忙了。”任紫玲白了一眼道。
“别这样嘛……”梨子一脸委屈。
……
“马sir,按照吕潮生的口供,他用来炸毁山崖的**都全部找到了,应该没有遗漏。”
小诊所里面,马厚德看着翻找出来的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是土制的**。”
马厚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吕潮生也算是个人才,一个人研究出来解药。只可惜,就是走歪了路。”
年轻的警官也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他忽然问道:“可是马sir,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
“除了一个自己吓死自己的之外……”马厚德冷哼一声道:“这村子感染的人一个没死。这村子的集体意愿是不再追究……老实说,他们要是追究到底的话,劳资也会追究他们几十年前做过的事情,就算过了追究责任时限,我也会让全社会的口水把这些人吐死!”
“这……马sir冷静点!”年轻的警官擦着冷汗道:“可这样,程序上好像有点……”
“劳资这叫变通!”
马厚德哼哼道:“学着点!你啊!图样!年轻人,偶尔犯错在所难免,但是能够回头,我们为什么不给他们机会?非要一次性打死才算是拍手称快的事情?我们是执法者没错,但是我们为了谁执法?如果连我们都不给她机会的,还有谁能够给她改过的机会?法律也不外乎人情。法律的存在是为了惩戒,为了约束,但也是为了给犯人一扇重头再来的方便之门。”
“马sir,我明白了!”小警官一脸受教的模样。
马厚德却瞪了一眼,“你懂个屁!我是快退休的人,不要学我!还不快点给我把这些东西带走!”
“知、知道了!”小警官连忙把箱子抱了起来,朝外跑去。
看着小警官忙活着离开的模样,马sir叹了口气道:“但也要犯人自己愿意打开这一扇门,它才有存在的意义。”
马厚德忽然吐了口口水,看着这个小诊所,“呸!要是死活不愿意打开,一枪崩了才好!”
有着啤酒肚,再过几年就要退休的马厚德马警官,脾气依然火爆。
……
……
度假屋连接着的草坪望台里面,那张靠近了护栏,面朝着大海的长木凳上,洛邱正坐着,低着头,拿着笔在之上涂画着。
旁边放着的是茶壶和茶杯,至于女仆小姐这是站在旁边。
这就是吕依云这时候看见的一幕……她虽然知道这两个和任紫玲和梨子是一起来的同路人,却也知道,这两个和那两个好像是不同世界的人。
哪怕是经历了听潮崖上的事情,小姑娘面对着这两人的时候,还是有着敬畏大于感激的心理。
小姑娘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过去,“洛、洛先生,优夜小姐。”
“吃点心吗?”洛邱也不抬头,“优夜做的曲奇,味道不错。”
“不、不用了,我不饿。”吕依云连忙摆着手道。
如果说几天前接待的时候只是觉得是很难让人靠近的感觉……那么现在就是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听说老板娘走了?”
吕依云点点头道:“妈……她也待不住了,村子里面都知道她和村长的事情。昨晚上吧,悄悄就走掉了,什么也没带。我爸说,当初娶她也只是为了照顾我而已……现在,走了就走了吧。她也这个年纪,今后也不一定好过。”
罗爱玉的问题是吕海的私事,洛邱知道了便知道了,也没有兴趣探究下去。
这时候,洛邱却停下了手,看着吕依云道:“那天优夜攻击你的两下,算是打散了你身上的妖的根基。而你自己也把妖性除掉。基本上不会复发的,不过你自己最好注意一下,过度的伤痛也会有一定的机会让你的妖性死灰复燃。”
“我、我知道了。”
洛邱微微一笑道:“身上的伤好点了吗?”
吕依云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小腹道:“不乱动的话,还好。”
“这样……”洛邱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了眼小姑娘,便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朝着度假屋走了回去。
小姑娘看着放在长凳上的东西,连忙道:“洛先生,你的东西没拿。”
“你爷爷让我送你的,收下吧。”
“爷爷……”
小姑娘一怔,她下意识地把长凳上的东西捡起——这是一幅白纸的素描。
其实并不是单纯的白纸,而是泛黄了的画纸……这是她爷爷房间里面放着的诸多画纸的一副。
只是那些只有简单轮廓而没有容貌的画,如今已经变得完整——那是小姑娘的模样。
画纸上,还放着一朵新鲜摘来的,院子之中种着的蓝星花。
吕依云默默地读着那些写在这幅素描画旁边的文字……这个神秘的男人写下的文字。
“蓝星花的寿命只有一天。”
“每日所见的花,都不同于昨日,都是新的花。”
“但是它们的根,依然还是昨日的根。”
“腐朽了再开,死亡,新生,一天一天。”
“所以蓝星花还有第二层花语:拥抱现在。”
看着前方的大海,小姑娘把掌心之中的蓝星花拥抱入怀。她向着前方走进了两步,在更加靠近护栏的位置上。
小姑娘闭上了眼睛,双手十指合拢着,轻轻地握着掌心的花,如同祈祷般。
然后她轻轻地哼着。
那是曾经被人录下来放在网上的神秘歌曲的曲子。只是这次并没有唱,仅仅只有曲子旋律的哼声。
没有了会让人失神的奇妙力量,兴许只是因为没有了歌词,也兴许只是因为再也唱不出来那样的歌词。
但是。
哼着哼着,时间就过去了。(未完待续。)
如果配上音乐的话,眼下的这个场景应该就是特别适合用来充当mv素材的那种类别。
渔村发生的事情真的给人的冲击很大啊。
就散到了现在,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啊。
可是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啊?
对,就这样,在离开之前的一天,任大副主编几乎以扯着一样的方式,把已经被她定义成为官方两口子的两位拉到了沙滩上。
嗯……任紫玲的官方。
“大海!阳光!海滩!这才是夏天!而且还是我们包场!!”任紫玲面朝着大海感叹道。
“当然没人了……度假村本来的旅客就不算多,而且还都感染了,这会儿还在养病呢。”梨子好笑道。
不过偌大的一个沙滩上,就这样四个人的感觉确实是十分的不错啊!
“别说话了!”任紫玲哈哈大笑,一边朝着沙滩上的海水踩去,一边脱下了身上的外套。
事实上拥有35d级别身材的任大副主编一直都是傲世杂志社办公室众人的存在,这会儿选择了粉色系的两件式泳装……跑动时候的画面实在太有冲击感,梨子实在不太感看。
尤其是当自己穿着的这件柠檬黄的筒式,如初中生般的模样……“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好歹人家也是妖怪啦!”
“你们愣着做什么,下来啊!”任紫玲已经侵入了海水之中,一脸的愉快。
梨子下意识地回望了过去。
洛邱……洛邱在插着从附近租来的太阳伞和铺上用来坐人的布,似乎完全没有下水的打算。
倒是他似乎和优夜说了什么,优夜点了点头之后,才含笑地走来。
今日出门,简单地用着橡皮筋把长发扎成了单马尾的女仆小姐把上身穿着的白色薄风衣外套缓缓脱下。
里面依然是白色的泳装。
如果说任姐对梨子来说是伤害的话,那么这位话不多,但是似乎很好说话,很恬静的没人带来的就是暴击了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梨子喃喃自语。
这样一个充满了古典美的女孩,穿着的居然是绑带的三点式。腰间盆骨位置各自打着的蝴蝶结,随着近乎完美比例的双腿行走之间轻轻摆动,掩盖着女性最神秘地带的,仅仅只是那一块小小的白色的面料了。
“梨子小姐,你不下水吗?”
“叫我梨子就好啦……”梨子干笑了两声。
暴击依然还在持续着,她只好讪讪地笑道:“下水吧,下水吧……吧。”
总不能说啊,就算是作为女性的自己这会儿也看呆了吧?
“那么,下水吧,梨子。”优夜微微一笑,便拉起了梨子的手掌。
看着这三位都已经在水中嬉戏的模样,洛邱笑了一下,从小保温箱之中取出了一支气泡水喝了口,就用衣服盖住了双脚,和手臂,顺便用优夜带来的帽子盖住了脸,躺了下来,这就不动了。
不久之后,几人上了岸。
任紫玲不满地来到洛邱的身边,“小子!!好歹来到海边,你在这里睡觉闷不闷?”
没有反应。
任紫玲皱了皱眉头,直接把那帽子掀开,看见的却只是……一个用沙子堆起来的脑袋。
这哪里是洛邱,不过是一个用沙子堆起来的人型罢了。
“我去……这死家伙什么时候砌的沙人……人呢?”任紫玲看着四周,那里能够看见什么人?
“他喜欢到处走走,应该在别的地方逛着吧。”优夜这会儿轻声道。
“这个我知道!”任紫玲气道:“可是你在这里啊!作为男朋友,这样走掉太不负责任了!”
女仆小姐柔声道:“没关系啊,你们能陪着我就好。”
多好的孩子啊!
这世界上还有这种女孩啊……实在是那个死家伙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于是任大副主编便抓起来优夜的手掌,亲昵地道:“来!我来教教你御夫之术!你这一个样子,会被欺负的啦!我跟你说啊,女孩子,必要的时候,是可以骑着的!”
噗!
任姐,你到底教的是什么鬼啊?!
梨子张了张嘴巴……愣是听不下去了。
……
……
在杂乱的海礁石上轻松地跳跃着,一如电影之中的武林高手般……跳了几下之后,洛邱就没有了兴趣。
这里是听潮崖的正下方。
四十五年一次山崖的崩塌,四十五年后吕潮生在吕依云的指使之下,也悄悄地炸了这个山崖一次。
两次让山体滚下的岩石,加上原本这里就存在的礁石,让这个地方显得无比的复杂,海浪拍打的时候更加是凶猛。
不要说是小舢板了,就算是个水性好的人,也未必敢闯入这个地方。
在小诊所发现的关于吕家村的那份报告,洛邱把它当作是离开这个村子之前最后享用的甜品。
这些天已经在村子四周转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发现的他,最后考虑到这个难以靠近的崖底。
才刚过了中午,海水的高度还没有褪下。洛邱看着那光秃秃的崖底,似乎最后的这里也没有什么发现。
摇摇头,正打算就这样离开的洛老板忽然皱了皱眉头。
他发现这崖地的一处并不是天然而成……有一块突出的地方,上面早就已经长满了青苔。
这应该是四十五年前从山上滚下的巨石。
深呼吸一口气,洛邱伸出了手掌,隔空做了一个拨动的动作,那重逾怕是有二三十吨的岩石,便缓缓地移动到了一边。
海水一下子在这一块开始涌入,然后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高度。
洛邱行走在水平面上,前方的约数十平方范围的海水自然而然地分开着——终于也找到了海水一下子卷入的原因。
海平面下面,有一个约十米宽的洞口。洛邱像是找到有趣的东西般,目光一亮,便‘走入’了这个海水下的洞**之中。
这洞口像是一条通道,一直通往山体底部的深处。
大约三十来米的距离吧,这条通道已经走到了尽头。洛邱抬着头……这通道似乎是天然而成的一个‘u’形。
这里头的山基底部,是空。
他离开了这个‘u’形通道,那些海水便再一次灌入,这里就显得漆黑,但却意外地并没有感觉到空气浑浊……应该在什么地方,还有空气流动的空隙。
手机的照明功能打开,这个地方的部分就已经能够很清晰地看见。
于是洛邱便看见了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嗯,一只乌龟。
一只异常庞大的乌龟!
应该是海龟吧?
洛邱绕着这个巨大的海龟走动起来。刚刚的通道似乎完全是依照这乌龟的体形打造的一般,窄了一些都无法让它正常通过。
最终洛邱来到了这只海**部的面前——这家伙仅仅只是脑袋,就已经和成人差不多的大。
然后,一双黑漆漆的巨大眼珠子,就在此时猛然之间出现。
巨大海龟的眼睛打开的瞬间,洛邱有种沉入了大海之中的感觉……并不算是不适,应该说是一阵阵的凉意然而让他感觉到舒适。
这巨大的海龟打量着洛邱,而洛邱也打量着它的双眼。
“你是谁?”
洛邱能够听到这样的声音——它不是已经知道的任意的一种语言词汇所组合而成,更像是一段信息的片段。
洛邱顿时好奇道:“你懂得精神交流?”
“什么是精神交流?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而已。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谁?为什么打扰我睡觉?”
甚少和人交谈说话的俱乐部老板意外地对人外的生物健谈起来:“我呀?就是好奇四处走走,然后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老实说,像你这样巨大的海龟,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是妖怪吧?”
这巨大海龟却道:“妖怪是什么?”
“大概是各种各样的动物,开启了智慧之后,然后会出现第二形态变化……比如变成我这个样子差不多的生物。”
“我不会。”
洛邱一愣,但是碰到一个能够用精神交流的海龟,却让他很是感到有意思,于是问道:“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在这个地方好久……对了,你有多大了?”
“我不知道我有多大了。”巨大的海龟缓缓地到……真的是很慢慢的那种声调,“最早的时候,我记得,地上应该有很多很多大块头的家伙吧。”
“大块头?长什么样子的?”洛邱皱了皱眉头道。
“有些脑袋很大,后肢很强壮,但是前肢反而很小,对了,它们的牙齿特别锋利,而且喜欢自己一个,除非交配的时候才会出现一对。其它的模样都差不多,就是大小不一样,有些脖子比较长,有些甚至能够在天上飞……对了,它们都有很强壮的尾巴。”
洛老板听着听着,愣了愣,连忙打开手机……居然还有一格的信号。很快,他就从网上找了一张图片,放在了面前,“你看看,是不是类似这些?”
“这是什么东西?嗯,这个家伙我好像见过。”
得到了这巨大海龟肯定的回答,洛邱是真的异常的惊讶——惊讶的原因是,他让这巨大海龟看的图片,是一张恐龙的图片。
而且还是白垩纪时代的一种名为‘斗吻角龙’的种类。
也就是说,这只巨大海龟是白垩纪时代的生物了?
白垩纪是一个跨度十分漫长的时期,但即使是末期,距现今也将近七千万年的时间……
好一个真?老乌龟!(未完待续。)
疑似白垩纪时代出产的生物,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来,都应该是属于那个时代的海龟种类——古海龟。
出任俱乐部新扛把子之前,洛老板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古生物学专业学生,自然明白到发现这样一只老古海龟,具有的是怎样的生物学意义。
这种超乎想像的生命力,兴许能够帮助人类结构生命的极限,甚至有可能大大地提高人类的寿命吧?剩下的还有基因图谱的研究,这个太阳系第三颗星行星的生物进化进程——不仅仅如此,它还懂得精神交流,因此,它完全有能力帮助人类模拟出白垩纪时代的真实面貌。
并不是妖怪,却恐怕比妖怪的存在时间还要漫长,这个古海龟的身上,分明见证了生命的伟大奇迹。
洛邱的兴趣渐浓。
“你有名字吗?你……还有同类吗?”
“我没有名字。”古海龟缓缓道:“同类……很久很久之前有过。不过它们都已经不在了。我见过不少和我相似的家伙,但它们都算不上是我真正的同类。它们也只是外貌相似而已。”
洛邱点点头……如果想这古海龟的生物还存在不少的话,这些年来外界不可能没有半点的动静。也就是说,这有可能是最后一只从白垩纪活到现在的家伙。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嗯,睡觉?”
“很奇怪吗?我一直都在这个地方睡觉。”古海龟道:“我换过了很多次睡觉的地方。有一次,天上忽然间坠落了很多很多冒着火焰的巨大石头,把地面砸得稀巴烂,甚至连海里也变得混乱,我不得不转移地方。有一次,海里面的火山开始喷发,我也不得不离开,又有一次,整个世界都变得很冷很冷,超过了我忍耐的极限,我也不得不找了一个比较温暖的地方……”
古海龟一直说着它这漫长岁月的搬家历史,不过听说,它也不少的时间忘记了问什么要搬家。看来是因为太过漫长的岁月,让它的记忆已经有许多变得模糊,甚至是已经遗忘。
“哦,对了,我搬到这里来的时候,应该是没多久之前。我记得那会儿地上突然之间传来了恐怖的震荡,有两颗很大很大的东西从天上打了下来……那东西太恐怖了,一个地方一下子就夷平,然后像火山爆发一样的浓烟直接冲上天空。那之后,不管是空气还是海水都有一种让我感觉很不舒服的东西,我就只能够离开了,本来我还挺喜欢上次睡觉的地方。”
洛邱张了张口……按照这古海龟的描述,它上一次搬家的时候,该不会是碰上了老美在11区扔原子弹的时候吧?
洛邱沉吟了一会,但忽然之间感觉到了一种十分熟悉的东西——十分的微弱,要不是已经靠近到了这只古海龟身边有了一段时间,兴许还无法完全察觉出来。
他忽然道:“你,能挪开一下你的身子吗?让我看看你身下压着的东西。”
“好吧。”
古海龟的性格十分的温和。只是它需要移动却是一个十分艰难而缓慢的过程。只是洛邱本来的耐性就十分之好。等到这头古海龟完全挪开了之后,他才走到了这古海龟原本压着的地方。
已经有了一个巨大的龟壳的压痕。走到这个压痕的中央,洛邱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掌按在了早就被压得坚硬如同金刚岩般的泥土上。
坚硬的泥土一点一点地破开,然后,一个约四十里面长的箱子,缓缓地冒着出来。
“我睡觉的地方,原来有这种东西吗?”古海龟惊讶地道。
洛邱暂时没有理会这头海龟的惊讶,而是打开了箱子……这里头装着的却是一颗白色圆润,并且无暇的巨大球体。
有着足球般大小的一颗……珍珠!
这是世间之中难得一见的珍宝……或者应该说是无价之宝。如此巨大并且圆润的珍珠,比起数十年前世界上发现的那颗号称最大的珍珠‘老子之珠’还要大上一些。
‘老子之珠’是不规则的形状,而这颗这是近乎完美的球形,两者之间的差距显而易见。
只是这样一颗世间珍宝却没能够在洛邱的手上保持超过一分钟的时间。
洛邱的手指在这颗巨大珍珠之上一划而过,这颗才刚刚出世的稀世之宝便瞬间粉碎成为了无数的白色粉末。
于这些粉末之中,洛老板拎起来了一张他所熟悉的卡牌——俱乐部的黑卡。
那装着巨大珍珠的箱子底部,还有一个用来托着珍珠的木头架子,翻开这个架子的底部,能够看见一些被什么人刻上去的文字。
用点一些寿命作为代价之后,洛邱便把这种文字翻译了过来。
距离现在大约七百年前的时间。一名居住在深海之中鱼人,花费了巨大的代价,带着它的族人来到了陆地之上。
它的名字叫做东阳,后来添上了人类的姓氏,姓吕。
吕东阳过着人类一样的生活,感受着阳光的温暖,生儿育女,与它的族人繁衍生息,一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凡我的后代,如果遇上无法度过的困难,可把这颗珍珠破开,取出其中之物,只要诚心祈求必定能够得到回应。但祈求之前必须要三思再三思,想要的东西越多越贵重,失去的东西也会越多越贵重。非到生死存亡之际,切记不能乱用。”
……
看过吕东阳刻在木板上的遗言之后,想要知道更多它当年做过了什么交易,怕是需要回去俱乐部翻查一下账本。
“吕家村应该一直存有关于这个地方的提示,不过……”洛邱把玩着手上的这种黑卡,摇摇头道:“大概是经历了太长的年代更换,早就已经被后人遗忘了吧。”
所以埋藏在这里的箱子,才一直没有被发现。
另外这颗巨大的珍珠应该具有某种隔断的能力,作为俱乐部老板的他也是在这种靠近的情况之下,才有所感应,那就不要说是普通人。
至此,吕家村的秘密,已经不存在。
洛邱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可就在这时候,那古海龟却忽然道:“这东西,我好想之前有见过。”
洛邱一愣,“见过?”
“让我想想……”古海龟闭上了眼睛。
洛邱再一次耐心地等待了起来——直到将近三十分钟的时间过去了,洛邱才感觉到有些不妥。
这老乌龟……好像又一次睡着过去了!!
……
“啊,我又睡着了吗……哦,我想起来了,这东西我以前见过。”古海龟半点没有不好意思,依然还是那种慢节奏的语调:“嗯,说起来,在你身上和在那个家伙身上,我都感到了相同的气息,怪不得我会从沉睡中醒过来。”
“相同的气息?”洛邱皱了皱眉头:“那人有没有告诉过你名字?”
“忘记了。”古海龟道:“那家伙好像也给了我这种东西,说我有需要的话,可以通过它来找到那家伙。”
“然后?”
“我把这东西扔掉了。”古海龟缓缓道。
洛邱张了张口……好吧,接任俱乐部这两三个月的时间,倒也曾经碰过会把黑卡扔掉的人,比如说之前的涂嘉晴,一开始就曾经扔掉过。
不过黑卡作为凭证,一旦给了顾客的话,无论仍在了什么地方,最终都回回到有需要的人手上——当然,黑卡也能够借用给别人。
但洛邱并没有在这里感受到第二张黑卡的存在。他惊讶地看着这古海龟道:“难道这么漫长的时间以来,你都没有想要的东西?”
古海龟理所当然道:“那家伙说,可以帮我实现愿望。不过我不需要啊。我只要能够睡觉就好,睡觉我自己来就行,为什么还要谁来帮我?”
洛邱:“……”
还真的存在这样的家伙……只要睡觉就好。
这恐怕是无限接近无欲无求的程度,难怪那被扔掉的黑卡一直没有返回到古海龟的身边。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睡……觉……了……”
“等下,你是在什么地方碰到那个把黑卡交给你的家伙?”
“海……底……利莫……里……亚……”
“lemuria?和亚特兰蒂斯齐名的那个古文明?真的存在?”
“呼~~~~”
洛邱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打扰这头古海龟的沉睡,他轻声道:“有空的话,我还会再来和你聊聊更多的事情。”
他把箱子和黑卡重新埋入了泥土之中,恢复着这里的一切,沿路离开,最后把巨岩移动回到原来的位置,堵住了这个入口。
下次再来的时候,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他已经记住了这个位置。
……
……
后面的时间,任紫玲一直都板着脸,似乎总算记起了自己作为家长的身份。
只是这样的家长威严最终还是敌不过洛老板的一顿海鲜粥,以及一些小礼物。
“这什么?”任紫玲看着洛邱放出来的一个大盒子,哼哼地道:“别以为一点小恩小惠我就会原谅你偷跑……我去?这什么东西?”
打开盒子之后,看见的是大量的白色粉末。
洛邱道:“珍珠粉。”
“这……这么多?不要钱的啦?我天天用,十年也用不完啊!”
“便宜。”
“也对……这看着也像是便宜货。”任紫玲点了点头,说是便宜货,但也是很好地收了起来。
洛邱忽然道:“对了,回去之后,我会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
“俄罗斯,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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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换地图了……(未完待续。)
“嗯,再靠近一些……嗯,好了,茄子!”
大叔成功地拍照完毕之后,就拿着手机走到了洛邱的面前,夸着道:“很漂亮啊!你的女朋友!”
“谢谢。”
洛邱接受了这份赞美。
他不太清楚当初叶卡捷琳娜二世在创造优夜身体的时候的参照标准到底是什么,不过在这幅结合了东西方优点的身上,确实很难找到能够称为瑕疵的地方。
大叔笑了笑道:“刚来的学生?还是游客?”
洛邱好奇道:“怎么说?”
这位在彼得罗夫大剧院之前被逮住的,和洛邱来自同一个国度的大叔笑了笑道:“因为啊,如果已经来了这里有些时间的,除了正常的看演出之外,基本上都不回来。我看你们的年纪,不是学生,就是游客了。”
“算是游客吧。”洛邱道。
大叔十分热情地介绍者这周围的地方,用他在这里生活了将近十年的经验,告之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身份证明和签证之类的东西一定要带在身上,这边的警察会是不是地检查我们的证件。如果实在是忘记带了的话,那就一问三不知装死吧!他们最终奈何不了你们的。另外如果碰到什么困难的话,找一个当地的律师永远比你找大使馆要好。”
“律师?”
大叔笑了笑,随后伸出了一张名片。
正面是俄罗斯语的说明,而背面则是洛邱十分熟悉的中文。
大列律师事务所。
沈鸣军。
看着洛邱拿着名片一副古怪的模样,这位大叔……沈鸣军笑呵呵地道:“我不是故意找生意才说大使馆不好……嗯,这东西说多了也没用,假如你们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久了,慢慢就会有体会的。”
“没事。”洛邱收下了名片。
沈鸣军笑了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我还有事情。”
看着沈鸣军离开,洛邱顺手就把名片送到了优夜的手上。女仆小姐接着便把它放入了手上的皮包之中。
作为俱乐部的老板,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找以为律师来帮忙的吧……再说,他虽然确实在这个地方完全处于人生路不熟的状态。
但身边的女仆小姐在啊……俱乐部转移到了他所在的城市之前,可是呆在过了这个地方一段十分漫长的时间。
低着头,洛邱把这张照片发送了出去,这样大概就能够暂时堵住任紫玲的嘴巴了吧。
“想去什么地方走走吗?”洛邱看着优夜问道。
因为这次过来莫斯科,是为了实现当初答应了优夜来这边看看的话,一向从善如流的洛邱这次就索性让优夜自己来拿主意了。
“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优夜摇摇头,轻声道:“主人要是有想去看看的地方,优夜可以从当一名合格的导游。”
洛邱笑了笑道:“这样把皮球滚来滚去的话,大概到了天黑我们也只能在这里发呆了。”
优夜想了会儿道:“这样的话,去特维尔大街吧,那里有一家不错的超市。”
“超市?”
“因为快要到给主人您准备晚餐的时间了啊。”女仆小姐微笑道。
想想自从成为了俱乐部老板之后,洛邱基本上都没有吃过外边的食物——不过优夜似乎没有打算改变这方面的生活节奏。
“那就去超市吧。”洛邱莞尔道。
来到莫斯科的第一天,俱乐部的老板和女仆小姐去了逛超市。
……
……
金碧辉煌的豪华古典宫廷风格的巨大建筑外,是著名的特维尔大街,超过十车道宽的马路上,能够看到络绎不绝的车辆……这是一个十分繁华的地方。但是这种繁华对于尼基塔来说,完全是无关重要的事情。
他现在关心的只是,怎么才能够从眼下的这两个大汉的手上逃开。
但事实是,这两人把他逼到了巷子的墙壁位置,一左一右的二人像是两座的大山。对于身体偏瘦的尼基塔来说,无论怎么,似乎都没有逃离的可能。
“我没钱了。”尼基塔带着求饶的声音道。
其中一名大汉却忽然冷笑一声,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很直接很直接地一拳打在了尼基塔的肚子之上。
一记的拳头,已经让尼基塔痛苦地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吐着苦水,“我真没多余的钱了,我还欠房东两个月的租金……我是要睡在大街上。”
另一个没有出手打人的大汉却冷笑道:“这里是伊格尔老大的地盘,你也不是第一天来这里讨生活的,不交保护费的话,就滚出这里!”
“但是我真的没钱了啊。”尼基塔干咳着说道。
“你会有的。”
打人的那位大汉狞笑了一声,手臂上明显经过锻炼的肌肉高高鼓起,轻松地就把尼基塔给拉了起来,再一次针对着尼基塔的肚子,便一下下地发出了勾拳。
“停手,停手!”
就在这时候,一名三十来岁,满脸胡渣的男人冲忙地跑了进来。男人有着完全不输于这两个大汉的彪悍身躯,甚至还要略微高出一些。
他从到了尼基塔的面前,打人的大汉倒是停下了手。尼基塔一下子就滑着墙壁坐在了地上,嘴巴流出一些血迹。
男人蹲下身来,看了尼基塔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之色。他的手掌握了拳头,却仅仅只是刹那间就松了下来。
“别再打他了,他的保护费我帮他给。”男人深呼吸一口气,站起了身来。
靠近的时候,才发现,这男人其实比这两位大汉还要高出一个脑袋来——如同铁塔般的汉子,此刻虽然被两名大汉仰视着……但这两人显然没有半点畏惧之色。
男人很快掏出了钱包,正打算点算钞票的时候,其中一名大汉却忽然伸手一抓,直接把男人钱包的所有钞票都抓了过来,冷漠道:“就这个数。”
“这已经是三倍有多!”男人皱着眉头。
那抓着钱的大汉却笑了笑,手上的钞票在男人的脸上轻轻地扇了扇,“帮人交的就收这个数,尤其是你,哈哈!怎么,想动手吗?来啊。”
“收了钱,就走吧!”男人深呼吸一口气,声音变得低沉了些。
另外一个大汉吹了个口哨,不屑地笑了笑,便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下次,记得让这家伙身上带够钱!”
说着,两人从巷子的一头离开。
男人吁了口气,这才转身蹲下,看着尼基塔,“尼基塔,怎么样?”
“奥列格……对不起,这次又让你……”
“没什么。”男人……奥列格摇摇头,又道:“还能站起来吗?”
尼基塔点了点头,脸色虽然痛苦,但还是面前地站了起来。只是基尼塔脸上却充满了愤怒之色,“奥列格,你应该打他们的!我知道,这两个家伙,你轻松就能够放倒!”
奥列格却淡然道:“货我已经送完了。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要去接我儿子放学了。”
基尼塔还想说些什么,奥列格却是已经朝着巷子走出。基尼塔动了动嘴唇,最后疲惫地靠在了墙壁上。
好一会儿,尼基塔才泄愤般地大力地踢打着旁边的垃圾桶,随后抱着脑袋又坐了下来。过了不久,他才爬起身来,失魂落魄地也离开了这条小巷子。
离开巷子的时候,尼基塔茫然地看着这条繁华的大街……那些豪华的跑车时不时地从他的面前开过,他不由得露出了一种羡慕的目光。
他还看到了一个特别美丽的女人,只是这个女人却在一个看东方的男人身边,看起来还相当亲密的样子。
“就算是这种东方的家伙,有钱的话一样能够享受这种超级美女……钱,钱,钱!”
尼基塔狠狠地吐了口口水,恋恋不舍地从那美丽的女人身上收回了目光,一步一拐地离开。
……
进入这家耶利谢耶夫斯基超市之前,洛邱忽然问道:“俄罗斯这边听说黑/帮挺活跃的,刚刚保护费的那些,也算是吧?”
女仆小姐以在这里多年的经验道:“那恐怕最多只是小地痞,可能是属于某个帮会的外围成员吧,也就只能收收保护费了。”
洛邱点了点头,便走入了这家超市之中。
说是超市……但巨大如同宫殿般的金碧辉煌,这里其实是景点来的吧?(未完待续。)
当奥列格来到学校的时候,却被告之他的儿子在最后一节课的时候逃学了,等到了下课的时候才发现。
老师正打算给奥列格打个电话,但也到了放学的接送时间。
“逃学?他为什么要逃学?”奥列格不解地问道。
老师需要仰着头才能够看得清楚这个西伯利亚大汉,他皱着眉头道:“奥列格先生,这个问题我想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我记得我这周已经通知了你两次,请你来学校,我们谈一谈你儿子的问题,但你似乎都没有给我正式的回复。”
奥列格歉然道:“对不起,我是开货车的,工作比较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每天准时来接送,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老师摇摇头道:“先生,难道还有什么比家人更加重要的吗?对不起,我并不是在批评你的生活方式,但安东利尔只是一个孩子,请你更多地关心他的情绪。另外我正打算报警了,因为安东利尔实在太小,他离开了学校可能会碰到危险。”
“不用了。”奥列格却摇摇头道:“我想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那么,再见。”
“奥列格先生!奥列格先生!奥……”看着已经走远的这位大汉,老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最终看着奥列格开着深黄色的皮卡车驶上了公路。
……
……
女仆小姐这一次购物用了相当丰盛的战果。
两人各自拎着了两大袋的东西,这会儿正漫步在莫斯科的街头上。
是日落的时候了。
对洛邱来说,这种逛完了超市之后拎着东西回家的事情,从前基本上每周都会做一到两次,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女仆小姐却觉得不应该让自己的主人做这种粗重的功夫。
当然并没有争执。
“其实这样走着回去也不错,还可以看看街上的风景。”
洛老板的心情自从来到了莫斯科之后,一直都处于十分不错的水平。而知道自己的新主人并不是那种倾向于完全享受的类型的女仆小姐,也没有坚持。
在这个北纬五十五度的地方,即使是夏天,傍晚时候的温度也仅仅只有二十来度。
没有气温的热度,但街上却有人热度。
洛邱随意地打量着昏黄色落日之下的街道和行人。忽然之间,他停下了脚步,似有所思般地看着直街的另外一侧。
这次过来莫斯科,基本上是优夜安排好了一切——包括充当临时居住的地方。
虽然只是临时居住的地方,但也是一处十分讲究的公寓……至于花费是多少,洛邱觉得自己想来是没有必要关心这种事情。
但这一侧便不是回去公寓的方向。
很直接地改变了路线的洛老板朝着走去的地方是……公园。
公园里面,一些妇女正带着自己的孩子在玩耍,也有含着一个烟斗坐在凳子上看着天空的老人。
而此时,公元一侧的秋千架上,正坐着一个男孩,背着书包坐在秋千的板凳上,却是不荡。
小孩有着一头栗色的的卷发,脸上也有着淡淡的雀斑,个头比较小。
大概是十岁左右的年纪。
“吃吗?”
忽然之间,小男孩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看见一个黑发的家伙,伸手送来了一块巧克力。
小男孩一愣,但却很快便低下头,双脚在沙地上用力一蹬,这秋千就摇动了起来。
洛邱似也不介意,而是坐在了旁边的秋千板上,自己就把手上的巧克力撕开,然后掰下了一小块,放入了口中。
掰开巧克力的瞬间,发出的清脆响声,让这小男孩的目光移动了过来,但却很快就转向了另外一边。
“嗯,心情好多。有人说,不开心的时候吃点舔的东西,心情就会好起来的。”
嚓——!
小孩的双脚忽然在沙地上急刹,秋千就这样停了下来。
却见这孩子忽然狠狠地朝着洛邱瞪着过来,什么话也没有说,一下子就跑过——只是这小孩并没有跑开多远的距离,便蹲在了地上。
很快,这小男孩便站了起来。只是此时他的手上已经多出来了一团用泥巴搓出来的泥球——小孩把手上的泥球朝着洛邱用力地扔了过来。
这泥球几乎要命中洛老板的面门。
心中一边惊叹着所谓的战斗民族的同时,洛邱略微偏开了脑袋,那泥球便从他的耳边飞了过去——并没有命中。
小男孩一脸可惜的模样,却瞬时做了一个鬼脸,二话不说就朝着公园的出口跑去。
可没有想到,他才刚刚转身,就马上撞到了什么巨大的东西,一下子就摔倒了在地上——他撞到了一个十分壮健的汉子身上。
“安东利尔,站起来。”
那大汉却忽然道。
男孩……安东利尔一抬头,看见这大汉的模样,顿时又低着了头,小声地喊了一句:爸爸。
……
“实在是对不起,我这个儿子太顽皮了。”
介绍过后自称是奥列格的大汉,这会儿十分有礼貌地在洛邱的面前道歉着。
即使他看着这个年轻人是东方的人种,即使他有着对方两倍以上的身材,但确实是这样做了。
“没事,一开始是我先搭讪的。”洛邱站起身来道:“我看他似乎不开心,所以打算请他吃巧克力。可能是把我当成坏人了吧……嗯,防备意识其实很不错。”
毕竟战斗名族咧……
科科。
这时候,奥列格却是一愣,“你是当地长大的东方人吗?”
“我只是游客。”洛邱摇摇头道:“嗯……自由行。”
奥列格不可思议道:“哦天。你的口音太棒了!让我闭着眼睛的话,指定会认为是我的同胞!”
洛邱笑了笑道:“毕竟也是花了一些代价才学来的。”
“那一定是下了不少的苦工了。”奥列格人同般地点点头道。
五天的寿命算不算……
奥列格这时候又道:“对你,你住什么地方?我可以送你回去,算是赔罪吧。在莫斯科国营的出租车比较贵,像你这样的游客随时都会被宰的。至于路上叫的车……我想一般都不会为你停下来的,哪怕你能付钱。哦,对了,我想我应该吃你吃一顿饭,才算完美的。”
看对方并没有马上答应的模样,奥列格略微尴尬地道:“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
“没事。不过……”洛邱笑了笑道:“多加一个人可以吗?”
洛邱伸手指着这时候正坐在公园亭子里面静候的女仆小姐。
奥列格看了过去,好一个动人的女孩,他笑了笑道:“没问题,不过我可能要先去买点食材。”
“我们刚买了一些,方便的话,晚上就吃这些吧。”洛邱道。
似乎体验一下国外普通家庭的厨房,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突然改变注意的洛邱,此时看了站在奥列格身后的这个小男孩一眼。
听到了灵魂的骚动。(未完待续。)
“这位小姐……不吃东西吗?”
饭桌上,奥列格好奇地看着这个安静地坐在这里,但却没有动手的女孩——顺带一提,这一桌丰盛的晚餐,还是这位女孩亲自操刀的。
老实说,这一桌的食物,让奥列格有一种自己正身处在莫斯科富人云集的图兰朵餐厅的感觉……当然,他所居住的这个房子其实是不能看的。
单身汉带着一个男孩,每天还要忙于生计,基本上没有空余的时间可以打扫房子。奥列格想想,大概除了用来睡觉的床以及浴室之外,最干净的可能是这张常用的饭桌。
“没事,她目前在健身。”叉了一块腌黄瓜放入口中的洛邱如是说道。
奥列格愣道:“可也不至于不吃东西?”
“过午不吃。”洛老板又轻轻地说了一句。
天晓得这个恐怕已经拥有完美身材的女孩为何还要执着节食来健身?奥列格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道:“安东利尔,吃慢点。你的吃相太难看了。”
毕竟有客人在这里……虽然说大快朵颐是对料理的人的一种赞美,但毕竟是客人啊。
“爸爸,你平时做的东西要是有二分之一,不!四分之一好吃的话,那一定是代表上帝还没有放弃我。”
安东利尔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战斗民族的熊孩子一句挤兑,让奥列格脸色顿时难看了一些。
但该怎么说呢?
洛邱并没有真正地从奥列格的严重看见生气。他所感觉到的,仅仅只是奥列格那藏着的,藏得比较深的歉意和哀伤。
奥列格吁了口气道:“你如果在吃饭之前记得祈祷的话,我想上帝也一定不会放弃你的。”
安东利尔一愣,一手拍了下额头,连忙扔下了手上的刀叉,双手合什,闭起了眼睛,“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
虽然不知道这种过程之中的回补祈祷到底有没有作用,但是洛邱还是好奇道:“奥列格先生也是教徒?”
奥列格摇摇头道:“我不是,不过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受洗了。他母亲是教徒。”
洛邱点了点头,便没有再问下去。
一个家庭,缺少了女主人,并且脏乱到这种程度,情况不外乎那么两种——无论哪一种,都不适合在这种场合提起。
但或许,是最坏的那种吧。
洛邱目光落在了客厅电视柜一侧的小相架上,那照片上,除了奥列格还有婴儿之外,也有着一名漂亮的,有着栗红色头发的女人。
奥列格觉得这个国外的年轻人很好啊,十分的沉稳。安东利尔很快祈祷完毕,便又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这一餐下来,说着一些当地的风俗人文,时间过得很快。
饭后,奥列格说什么也不让女仆小姐洗漱餐具了,一个人风风火火地卷起了所有的餐具扔到了水盆上,捏起了袖子。
洛邱开始仔细地打量着这户人家家内的装饰。安东利尔这会儿一直朝着洛邱盯来……熊孩子似乎经历了这一顿美味的晚餐之后,心中对这个陌生人的戒心放下了不少。
“你是做什么的?”安东利尔仰着头,看着这个比他高出不少的大哥哥问道。
正在看着一个角制品摆设的洛老板轻轻地把东西放下,才笑了笑道:“我是做生意的。”
“生意?卖东西吗?”
小孩观念之中的生意,大概就是商店里面的那种贩卖东西的店家。
“嗯,确实是卖东西。”
“卖什么?”安东利尔又好奇地问道。
洛邱忽然蹲下身来,让安东利尔不至于仰着头看着他。他笑了笑道:“基本上什么都卖。只要客人想得出来的,并且能够支付得起的话,都能卖。”
安东利尔歪着头道“飞机卖吗啊?”
“卖。”
“火车呢?”
“也卖。”
熊孩子以手指作枪,做了一个瞄准的动作,一脸兴奋地道:“坦克呢?火箭呢?大炮呢?德拉格诺夫svd也卖吗?”
“卖。”洛邱点了点头。
只不过。
孩子,你才十岁啊,这个年纪为什么张口就是飞机坦克火箭和大炮啊,还有德拉格诺夫svd是狙击枪啊喂……
于是熊孩子十分兴奋地道:“你能卖给我吗?我有八千三百卢的财产!够吗?”
洛邱摇了摇头。
安东利尔失望地低着头。
洛邱站起身来,伸手在安东利尔的脑袋上拍了拍,轻声道:“记住,当你有需要的时候,你会找到我的……那时候,就说出你真正想要买到的东西,并且,以……”
洛老板低着头,在安东利尔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安东利尔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后退了一步,带着一丝惊恐看来,只听到洛邱最后说道:“这些,都能够作为你想要购买东西的交易金。听清楚了吗?”
说着,洛邱在安东利尔的面前一步一步地后退着,那旁边的优夜此时也走到了洛邱的身边,几步之后,他和她就在安东利尔的面前,忽然之间消失不见。
安东利尔长大了嘴巴,然后用力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好几次之后,依然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呆呆地看着那早就空空如也的地毯。
……
“安东利尔,那两位客人呢?”
刚洗好了东西的奥列格此时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自己的儿子便问道。
“消、消失了!”安东利尔指着二人消失的位置,转身过来道:“我看见他们,就在这里消失不见了!”
奥列格一愣,随后走到了安东利尔的面前,蹲下身来,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主说,不要说谎。你今天吃饭的时候忘记了祈祷,现在又说谎了,你说怎么办?”
“我说真的!”安东利尔大声道。
“安东利尔!”奥列格深呼吸一口气,声音稍沉道:“今天,你逃学了吧?我好像还没有问你这件事情。你为什么要逃学?”
安东利尔却捏着小小的拳头,一声不吭。
奥列格道:“你知不知道,只有坏小孩才会逃学。你是想要成为一个坏小孩吗?”
安东利尔却道:“我已经长大了!我不需要上学,我要做我喜欢做的事情!”
“你长大了?”奥列格却摇了摇头,伸手很轻易地抓起了安东利尔的手臂,把他整个儿地提了起来,淡然道:“孩子,知道吗?这样才叫长大。”
安东利尔却用脚在奥列格的身上乱踢起来,“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懦夫!”
“你说什么?”奥列格沉声一喝。
“懦夫!你是懦夫!奥列格是懦夫!!”
啪——!
奥列格一巴掌没能忍住,直接打在了安东利尔的脸上。只是这一巴掌下去之后,奥列格却一下子愣住,后悔万分。
安东利尔已经被放了下来,他捂着脸颊,狠狠地顶着自己的父亲,“奥列格,是懦夫!!”
小孩这一下咆哮似地带着哭腔说完之后,二话不说扭头就跑,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大力地关了门。
奥列格怔怔地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又动,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他长长地吁了口气,把电视柜上的相架拿了起来,缓缓地摩挲着相框上的玻璃。
玻璃上一丝丝的凉意渗透到奥列格的手指上。
这个有着巨大身躯的大汉坐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这个房子一场丰盛的晚饭过后,便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清。
……
……
隔天,奥列格有些头痛的睁开了眼睛——后半夜的时候一个人在这里灌了不少的啤酒。
浑身酒气的奥列格又一次地捏着自己的额头,看了看时间。
“已经这个点了?”
奥列格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也来不及给自己洗簌,连忙站起身来道:“安东利尔,安东利尔!起床了,我送你上学,安东利尔!”
奥列格一边朝着安东利尔的房间走去,一边喊着,却没能够听到回应。
他皱着眉头,扭了扭房间的锁——并没有锁上,门很轻易地就打开。
可安东利尔已经不在房间里面。
奥列格只是在床头的柜子上发现了一张字条,写着:我要离开这个家!(未完待续。)
“玛丽娜,赶快收拾好东西,要出门了哦!”
“好的!”
隔着房门,小女孩正忙着收拾自己的书包,马上她母亲就要送她回到学校。不过这会儿小女孩却停了下来。
因为她房子的窗,这时候正被一只手掌拍打着。小女孩歪着头,打开了窗,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安东利尔?你怎么在这里?”玛丽娜好奇地问道。
“玛丽娜,我离家出走了!”安东利尔带着一丝自豪,看着玛丽娜道:“你要跟我一起来吗?”
玛丽娜不解地道:“可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离家出走?安东利尔,离家出走是不对的,你这样奥列格先生会伤心,你应该回去和他道歉。”
安东利尔道:“玛丽娜,我喜欢你,所以才来找你的。”
玛丽娜摇摇头道:“可是我不喜欢你,安东利尔!我喜欢大一些的,成熟一些的男生……我妈妈在催我了。安东利尔,再见,希望能够在学校看见你。”
“玛丽娜!玛丽娜!”
可不理会安东利尔的叫唤,小女孩玛丽娜很快就关好了窗门,并且顺便把窗帘也拉了起来。
安东利尔一阵失望地低着头,这时候玛丽娜已经从房子的正面离开,并且和她的母亲说明了一些事情。
“什么?离家出走?”
玛丽娜的母亲一愣,连忙绕道了房子的背后,只是这会儿仅仅只能够看见安东利尔翻过围栏的背影。
这位太太叫唤也来不及,不由得皱着眉头道:“玛丽娜,你去把通信录拿来,我想我有必要先联系一下奥列格先生。”
“好的~”
……
虽然表白失败了,但安东利尔似乎并没有想象之中的伤心——他的心情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因为这会儿他正走在了热闹的街头上。
平时这个时候,他恐怕已经在学校里面,并且不得不坐得好好,等待老师的到来。
所以这个时间看见的,碰见的一切,对于安东利尔来说,都显得新奇。安东利尔发出了一道愉快的笑声,他的双手张开,幻想着自己正在飞翔一般,在街道上蹦跑着。
他已经把自己的所有财产都从家里带了出来,八千多的卢布——学校的同学基本上都会谈论自己的‘财产’,但是他们更多地都是把‘财产’用在购买无用的玩具或者零食上。
那些同学太幼稚了,根本不懂得如何正确地使用自己的‘财富’!
“一杯咖啡,一份三文治。”
坐在了咖啡厅的椅子上——这是安东利尔通过了一翻努力才攀上来的地方——重要的是,这样的凳子都是给大人用的。
安东利尔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和周围坐着的大人平起平坐了,顺便还向店员点了一些食物。
“孩子,这是你父母让你买的吗?”
“我自己吃的。”安东利尔以老成的声音说道。
天知道他觉得是老成的声音,在店员听来到底是怎样的感受——只见这店员皱了皱眉头道:“孩子,请你相信我,咖啡并不适合你。一份牛奶给你的远比一杯咖啡要多。另外,你是一个人吗?你的父母呢?”
他是看着这孩子自己走进来,并且爬上这种高脚凳的,因此不得不多留了一个心眼。
“你只要给我一杯咖啡和一份三文治就好!”安东利尔伸手抓了一些硬币放在了台子上。
店员想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只是他很快就悄悄地打了一个电话,“你好,警官,这里是xx街12号,我的店里刚刚来了一个孩子,似乎是一个人……好的,好的,我会看着他。你们赶紧过来。”
……
安东利尔的离家出走行动,仅仅只是达到了三个小时,便彻底宣告失败。
一名警长正在打电话,而另外一名警长此时则是看着安东利尔,并且说道:“我们正在通知你的父亲了,他马上就会来接你。”
安东利尔就一个人靠在了警车的门上,一声不吭。
这警长也颇为有耐性地蹲下身来,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是你的父亲打你吗?”
安东利尔却忽然道:“警官,我想上厕所,我肚子痛。”
警长想了会儿,然后便抓起了安东利尔的手掌,还是回到了这家咖啡厅,直到把他送到厕所门前为止,并且叮嘱道:“记得要洗手。”
安东利尔点了点头,一副乖巧的模样。
不久之后,奥列格匆忙地赶了进来,脸色并不好看的他连忙问道:“警长,我儿子呢?”
“他在里面。”警长拍了拍厕所的门道:“孩子,你应该出来了,你父亲已经到了。”
只是拍了两下,里面都没有反应。奥列格皱了皱眉头,直接伸手在门锁上一扭——已经锁上的门锁直接就被这大汉的手腕拧开。
那警长也来不及惊叹这大汉的腕力,只是看着打开了门的……空无一人的厕格。
“人呢……”警长惊讶地道。
奥列格叹了,指着那一扇小窗道:“爬出去了。”
……
“孩子,这里你不能进去。这里之接待成年人,就算你有钱也不可以。另外,你父母的电话是多少?孩子,孩子?孩子……”
……
“孩子,难道你父母没有告诉你,未成年不可以购买香烟吗?孩子,孩子?孩子……”
……
“孩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乱逛?你的父母呢?你是迷路了吗?孩子,孩……”
……
……
安东利尔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个地方的人,总是一开口就问他的父母?
明明他已经可以好好地保护好自己。
安东利尔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了什么地方。他只是知道,每当碰到有什么人好奇地朝着他走来的时候,他都不需要快速地抛开。
不然,早上在咖啡厅发生的一幕,很有可能就要再次发生。这一次,安东利尔觉得自己恐怕是没有这样的幸运,能够从厕所爬出。
可一旦想起早上的事情,安东利尔就懊恼地想到,他应该从咖啡厅把他买下的东西拿走的才对。
“这是什么地方?”
安东利尔不仅仅看不见餐馆,甚至连一家便利店也看不见——他感觉到饥饿已经十分的难以忍受。
就这样回去吗?
我已经长大了!
‘记住,当你有需要的时候,你会找到我的……’
这样的话,突然之间在安东利尔的脑中响起。他想起来了昨晚来到他家里的那两个人——那两个神奇地消失不见的人。
安东利尔举目四望,他不断地转动着自己的视线——这里似乎已经是工厂区。
天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方的。
但没有关系,安东利尔现在所关心的就只有昨晚上那个大哥哥说过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在什么地方?”
“你在什么地方?”
安东利尔双手括在嘴巴上,大声地叫唤着:“出来啊!你在什么地方!出来!”
“要吃巧克力吗?”
正当安东利尔放弃的瞬间,忽然从背后传来了那把昨天出现过的声音……当然,还有那相同的说话!
安东利尔猛然地转过身来,和昨天一模一样,这神秘的家伙朝着伸出来了一块巧克力——兴许是因为太饿了,安东利尔想也不想就抓过了巧克力撕开,并且放入了口中。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满口都是巧克力的安东利尔此时抬起头道:“大哥哥,你真的什么东西都可以卖吗?”
“嗯。”
“那……那……”安东利尔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一边板着手指头道:“我用寿命……不要不要,我用、我用,嗯……”
忽然,安东利尔道:“玛丽娜不喜欢我了!那么我就用我的爱情来交换吧!!你把我变成大人!”
“大人?”
安东利尔点了点头道:“是的!大人!我要长大,长得像我父亲一样的高大!不,我要比他更大,更长,更粗!”
见这个大哥哥没有什么反应,安东利尔忐忑道:“够、够吗?不够的话,我还要付什么吗?”
“不……够了。”
……
就像是一阵风吹过一样。
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发生了变化。
那奇怪的羊皮卷从他眼前张开的时候,安东利尔只感觉到整个身体都像是冬天埋入了冰雪之中一样,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那人说,契约完成了——然后,就又一次地从他的眼前消失不见。
可是,安东利尔已经感觉到自己不一样了!
他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已经变得巨大——他的手臂,变得比从前的自己的大腿还要粗壮,扎实的肌肉,甚至不用握着拳头,都能够好好地鼓起!
他的双腿,甚至比之前的身高还要长!
安东利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了一些胡渣!对了,还有视线!现在的视线就像是站在凳子上一样!
还有,他身上的衣服,现在早就已经被身体撑破,只能够算布条一样地挂在身上,而他的背包的带子,更是早早就被崩断!
安东利尔大呼不可思议,他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感觉到了疼痛,火辣辣的疼痛。
但他却笑了。
“我长大了!我真的长大了!我现在是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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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啊,祖国啊,希望你的未来也更大,更……更强大。你们想什么啊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