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翩跹看了一眼鼠妖大叔的照片——鼠妖婶婶翻出来的它们的结婚照。
看过之后,小蝶妖就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自己的背包上,然后略微地弯了弯腰,“子君姐姐,我们要怎么进去呀?”
因为尽管小蝶妖算是比较娇小的类型,但是只有一半旱魃血统的苏子君小姐明显还要更矮一些嘛。
苏子君看了看天色——天色已暗。她们是等到了晚上,宠物中心关了门之后才行动的。
本来洛翩跹没有打算来的——小蝴蝶十分听话地听从了龙夕若说暂时不要去补习班的吩咐,但没有说不让她参加高考啊,所以她一直都有在晚上下班的时候,好好地用功读书。
另外最近人类客人带这宠物来治疗的时候,也介绍了她看了一本书。
好像好好看耶!
书名:《xxx俱乐部》!
但是。
——走,我带你去见识一下成年妖怪的世界。
就这样,她们来到了这片几乎废弃的工业园区之中。
“一般用妖力凝聚出妖力珠,不多,一个月的正常量就能够当作入场费了。”苏子君一边朝着那紧闭了所有门窗的货舱走去,一边说道:“至于里面的消费也一样,都是用妖力珠结算。”
“一个月的正常量只是入场费?”小蝴蝶吐了吐舌头。
自从熟练地掌握了数学这门技巧之后,小蝶妖就不用用数着手指头这种简单的算法了……她知道所谓的一个月正常量指的是什么。
那是在山林之类的地方,元气比城市要多谢的一个常量。如今在城市之中,一般都是1:3的比例,部分地区,比如想重工业区,或者污染严重的地方,这个比例还要提升一些。
也就是……如果是在城市里面居住的妖怪,单独的入场费就要用掉两三个月的妖力积累时间。
“成年妖怪的世界,好贵……”
苏子君冷不丁地道:“像你这样,单纯依靠正常的吸收月华,当然贵了。”
小蝴蝶没有说什么……她虽然不懂人类世界太多,但妖类世界基本的东西还是懂不少——她知道不单纯之外还有什么方法。
这让她下意识地回想起来曾经追杀过她的那只螳螂妖怪……吞食别的妖类,就是一种能够飞速提升妖力的方法。
那头螳螂妖怪已经不在了,如今在龙姐姐的医院工作,那种一天天担心着被螳螂妖怪吞食的恐惧似乎已经是相当久远的事情。
但如果一开始没有找到那个地方,没有碰到那位老板的话,好像也不会有后来的这种生活。
小蝴蝶忽然想起了包子铺的大爷和大娘,想起了那个两次送他蜜糖的老板,想着想着险些有些失神。
“到了。”
苏子君站在了一扇铁门的门前,洛翩跹回过神来,便连忙地把手掌放到了自己的唇边,然后深呼吸着。
“你做什么?”苏子君皱了皱眉头道。
洛翩跹嘴里像是含着什么般,口胡道:“入场费呀。子君姐姐等等哦,我不是很熟练妖力吐出,而且还是两个月的。”
“……你吐两个月做什么?”
“还有你的入场费呀。”洛翩跹理所当然道。
“……你请我?”
“是呀,子君姐姐你带我来,不好意思让你出。”小蝴蝶眨了眨眼睛,“从前包子铺的大娘收留我的时候就教我,如果是自己的好朋友,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东西。”
苏子君微微一怔。
小蝴蝶把吐出来的两颗妖力珠放在了掌心处,自己打量着道:“龙姐姐对我很好呀,子君姐姐也对我很好。这世界上没有多少人对我好的了,所以呀……”
她把一颗妖力珠送到了苏子君的面前,嘻嘻一笑,像是山涧里沾了些水雾的轻风,“……我也要对你们好。”
你是那个次元来的妖怪啊……
苏子君看着那小手掌上晶莹剔透的珠子,怔怔出神。
忽然间,苏子君似乎有些慌乱地转过身去,重重一哼道:“你搞错什么了!我不需要朋友!再说,我苏子君要进去,谁敢要我的入场费,把你的破珠子吞回去,哼!”
并不高挑的半个旱魃小姐,这会儿轻轻地拎起了裙摆,然后伸出了腿来。
一脚揣在了这扇铁门上。
嘭——铁门应声而开,里面那爆炸性的嘈杂声音,一下子便传来出来。与此同时,只见一名化着了浓浓烟熏妆,穿着一身带着许许多多钉子衣服的男孩子一瞬间走了出来。
“是谁,敢在这里踢门?找死!”
男孩子的声音并不大,甚至阴柔……但却有一种恐怖到来——至少,小蝶妖听到声音之后,本能地开始有些害怕起来。
“这本我前前后后踢了不下一百次,你有什么意见吗,鬼婴?”苏子君忽然冷笑。
面前的男孩子……鬼婴脸色一愣,本能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声音便瞬间哆嗦起来:“子、子……子君大姐头!您,您……欢迎回来!”
鬼婴连忙一个九十度角的弯腰。
大姐头?
小蝴蝶脑袋一歪,脑袋之中早早就啃进去的新华字典开始飞快地翻阅起来。
大姐头的意思,渐渐明了。
“废话少说,我来找孙小圣的,让那家伙给我滚出来!”苏子君冷哼一声,气场全开。
鬼婴连忙擦着冷汗道:“那啥……大姐头,老板不在,今晚他去听演唱会了……”
“演唱会?”苏子君一愣,皱了皱眉头道:“什么东西?”
“好像是什么什么战车还是战队来着。”鬼婴摇摇头道:“我不懂欸……”
苏子君沉吟了一会,摇摇头道:“算了,那家伙不在也好,省得我恶心……小家伙,跟我进去吧,爱喝什么随便拿!谁敢问你收费的,你拎起玻璃瓶直接爆头就行,没人敢动你!”
子君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人……
……
……
该怎么说呢。
大概是曾经青春期萌动的时候,有过一段即使是现在看起来也感觉耻度有些高的历史……那就是也曾经痴迷过某战车乐队的时候。
洛老板携这女仆小姐来到了演唱会的现场——当然,太阴子也在后面。
为了参加这场演唱会,太阴子自然是一身的爆炸头神装出席——要不是很心黑的主人和更加黑心的女仆小姐就在旁边,太阴子恐怕早就忍不住跟着现场的人一起摇摆了。
yo~~~
“太阴子啊。”洛老板这会儿忽然吁了口气,“这就是你提前订了门票,绝对不愿意错过的演唱会了,对吗?”
“主人,正是。”太阴子点了点头,然后一脸龌蹉地笑道:“主人,是否很赞!”
“纯粹的音响效果来说,到还算可以,不过……”洛邱环视了一眼四周,最终定格在了入口处大大的纸板上,那是这支乐队成员的人物纸板。
洛老板叹了口气道:“我想,我相信你真的是一个错误。”
“啥?”太阴子一愣……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洛邱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刚开始还在想,那支乐队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能够获得批准,来到这边开演唱会,而且媒体居然一点也没有报道过……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了。”
“啥?”
“是日尔曼……不是日耳曼。”
“也、也就是说……”
“这是山寨乐队。”
我们又来看看现场的环境吧。
并不是洛老板想象之中的那种可以容纳至少数万人的体育馆,而是一家……夜!总!会!
太阴子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只是看着那些纸板上的乐队队员模样的时候,却又黯然失神。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明第一次有了最喜欢的乐队,明明获得了主人的赦免,这两种喜悦本来应该叠加成为更大的喜悦……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作为一个有信仰的摇滚音乐文化的‘达人’,他岂能做出那种免费入场的事情——尽管买票的钱是在人类身上‘捡’来的,但依然还是真金白银买来的。
“那该死的票贩子!都跟我说的什么!!老道……老道我跟你拼啦!!!”(未完待续。)
“反正也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听到这话的时候,太阴子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看他口里喊着冤,整个儿整得像是个六月飞霜的时候在刑场准备被斩首的犯妇人似的模样,其实脑内的小剧场早就已经模拟了不知道多少次。
比如说:他很有可能会被女仆小姐用一百种不同的方法绑着,然后鞭打?
这个画风太美,太阴子一下子便转向其它小剧场。
比方说:主人会禁止他日后继续这种打扮并且三申五令取消他那一头作为灵魂和本体的爆炸头……
好吧,但他却是没有想过,自家的主人会这样的随和。
“主人……您,您真的打算进去看、看这个表演吗?”太阴子不可思议道。
“有问题吗。”洛邱随意道:“再说,我从来也没有逛过这种地方。偶尔也见识一下,挺好。没准会碰一些有趣的事情。”
俱乐部的老板负手而进,似乎心情不错,他身后的女仆小姐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后。
太阴子想了一会,便也连忙跟上。他也得听啊,不然对不住他的票钱,“主人,等等老道,等等老道……”
太阴子于是便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
同一家夜总会的门外——街道旁边。
这里聚集了很多的夜宵档口,各种各样的街边小吃散发出来的浓烈香料味道,远远便能够嗅到。
一档卖鱼蛋的手推车前面,一些下班的人、路人围在了这里——因为这档子的鱼蛋相当的出名,重要的是它还便宜。
作为这车子鱼蛋档老板,江湖人称鱼蛋强的鱼蛋强这会儿正不耐烦地道:“唉,我说小圣哥,小圣大哥,小圣大大哥,我这就几个锅子都让你翻遍了,都说了没有。”
鱼蛋强不得不看着面前这个有着两边浓密鬓须,但却意外地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家伙——飞机头,鬓角,大阔袖子的衬衣,约莫只是二十一二岁左右的年纪。
倒不是说这家伙十分的另类……只能说他的时代仿佛和当今的时代有些格格不入——这不知道是那个年代的流行。
“哈!鱼蛋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都把几颗最大的鱼蛋沉在锅底。”有着飞机头和鬓角的年轻人眯着眼睛,一口川腔,道:“只要有竹签,就算是铁锅我也戳穿给你看!”
鱼蛋强可不会把这句话当作是开玩喜的装/逼话——因为他确确实实见过对方真的用竹签把好好的一个铁锅给戳破。
“哈!还不让我找到你们!”小圣哥笑嘻嘻地展示着自己的成果,一根竹签上此刻正窜着了好几个特大号的鱼蛋。
其他的顾客纷纷地方效仿,开始热情地搜寻着锅子来。只见这位小圣哥手指一弹,几个钢镚便精准地弹飞到了鱼蛋强的钱盒子之中,一脸骄傲放纵得胜离去。
鱼蛋强只能够苦瓜着脸一般地看着其他的顾客开始蹂躏自己的档口,索性便不管了,打开了折凳,坐了起来,点上了一根烟。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钱盒子,又看了一眼那个留着鬓角的怪家伙,轻轻地吸了一口烟。
他叫鱼蛋强,在这里卖了好几年的鱼蛋,风雨不改。
他只知道他叫做小圣,是个奇怪的家伙,说一口浓浓的川腔却不爱往鱼蛋里放辣椒酱,并且每次都能找到他故意藏起来的几颗大号鱼蛋。
他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也没有问过他什么。
他们只是,一个在这里卖鱼蛋,一个在这里找着藏起来的鱼蛋,好几天才会见上一次,仿佛双方也仅仅只是以此为乐。
萍水相逢。
不管明日。
……
这之后两鬓角的小圣哥踩着夜总会门外巨大音响的节奏声,轻轻地摇摆着身体,也没有人拦他,因为他是这里的常客。
门口处的夜总会小弟看到了他,会热切地喊上一句‘小圣哥’,鞍前马后。
他当然不是这里的老板或者股东,但却是一个夜总会老板也会心甘情愿巴结的人——对了,‘小圣哥’还很喜欢吃外边街边档口的小吃。
“小圣哥,今天来的早啊!”
“哈,今个儿热闹。”小圣哥笑了笑道:“我就喜欢凑热闹,看热闹。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夜总会的招待小弟下意识问道。
小圣哥眯着眼睛道:“没听过,看热闹不嫌事大这句话吗?”
“……小圣哥说得对,说得对,对对对,就是这种态度!”夜总会的招待小弟乐呵呵道:“我就服你小圣哥……来来来,里面请,这会儿已经来了很多人了!”
小圣哥挑了一颗鱼蛋放入口中,笑眯眯地道:“我看见了啊,还真是来了不少的老鬼。”
眯着眼的小圣哥看着入口的位置……看着那一道有着爆炸头的背影。
“老鬼?”夜总会的小弟一愣,看了看四周,疑惑道:“没看见老人啊,小圣哥。”
小圣哥把手上的竹签指了指,笑了笑道:“看不见吗?你背后不就有一个了?”
“背后?”
夜总会的小弟转过了头去,却没能看见什么。可是当他再次转过头来的时候,小圣哥倒是看不见了。
但好像感觉背后有些凉飕飕,夜总会的小弟猛然打了个冷颤,摇了摇头,便招呼其它的来客取了。
门外音响的声音倒是更大了……为了让气氛更加的热闹。
……
……
“轰隆隆——噔噔噔噔——biubiubiu……”
洛翩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热闹至极的景象,妖怪们在这里不用刻意地维持着自己人类的模样。
它们有些在舞池上疯了似的摇头晃脑,也有些已经醉醺醺的趴在了角落上的地方……当然,还有对小蝴蝶来收颇具冲击性的画面。
小蝴蝶十根手指头张开地掩住了自己的眼睛,看了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处一只露出了本体的犬类妖怪和一直露出了本体的猫科妖怪正在……
小蝴蝶脸色一红,便连忙低着头,抿着自己的嘴巴,咬着吸管,一个劲儿地喝着一种特别甜的饮料。
成年妖怪的世界……好恐怖呀。
感觉脸忽然好烫,心跳忽然好快。
洛翩跹还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是看到了很多很多的螺旋,四周的景象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地就变得上下颠倒起来。
但尽管如此……小蝴蝶却十分的安全,因为名为鬼婴的家伙,这会儿正坐在不远处盯看着。
一边玩弄着一把小刀,脸上偶尔会闪过一抹恐怖笑容的鬼婴,很轻松地就吓退了那些借着酒劲上头壮了胆子的妖怪们的靠近。
鬼婴此时抬头看了一眼上方——这个改建之后的仓库的二楼。巨大的落地玻璃里面,苏子君正在和另外一个家伙交谈着什么。
那是极乐净土酒吧的经理……老板孙小圣不在,事情当然就是经理来负责了。
“哼,这只老乌龟。”鬼婴低头便嘀咕了一句。
当然,老乌龟自然不是特别的贬义词——因为极乐净土酒吧的老板,本体确实是一只乌龟,对外的名字是‘龟千一’。
“公主殿下,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找老身?”
龟千一慢吞吞地说着话。
苏子君淡淡地看了这头老乌龟一眼,心知肚明,是怎么也改变不了这头老乌龟对自己的称呼,便索性直接开门见山道:“一个叫做舒宥的妖怪,你有没有见过?”
“舒宥……鼠宥?”龟千一皱了皱眉头,试探性地问道:“公主,这个舒宥是哪个鼠类的大人物吗?老朽我好像没有什么印象。”
“单纯只是一个小妖怪。”苏子君冷笑一声道:“鼠族难道还有大妖吗?”
“嗯,这倒没有。”龟千一点了点头,便伸头继续问道:“公主,不知道您找舒宥所为何事?舒宥和公主有何关系?”
“你只管告诉我有没有见过,无须多问。”苏子君淡然道:“这个舒宥失踪了,而他最后来过的地方就是这里,另外,他的气味就是从这里开始消失的。”
“这……”龟千一为难道:“公主,您也知道,只要来这里消费的妖怪,不闹事情的话,我们是不会管的。您说鼠宥的气味是在这里开始消失的,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可能而已……”
龟千一眼皮而忽然睁开了一些,看着苏子君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话峰便一转道:“不过公主请放心,既然是公主金口已开,那么无论这个舒宥是死是活,老朽我也会给您一个交代。”
苏子君走到了落地玻璃窗前,看了一眼下方吧台上已经趴着的洛翩跹,淡然道:“我会呆到寅时,寅时之前给我答复。”
“这……公主,酒吧每日的妖怪出入不少,也有路过过来寻欢的……寅时会不会太短啦?”
“那就丑时之前。”
您是公主……您高兴就好。
龟千一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苦瓜着脸道:“那就寅时之前吧……对了,公主,还是那个问题。公主,您什么时候才愿意回去?”
苏子君忽然微微张开了口来,露出了上下四颗尖锐的利齿,冷声道:“我现在已经是魃,和从前再也没有关系。”
龟千一叹了口气道:“公主,尽管你今生投胎化作旱魃,始终也无法掩盖您的真灵为……”
“够了!”
苏子君双瞳瞬间赤红。
龟千一叹了口气,“公主熄怒,老朽这便差小的去打探舒宥的消息。”(未完待续。)
进来之后,其实才会发现,这么多入场的消费者,本质上并不是冲着这个所谓的乐队而来的。
请来了不知道在那个山旮旯‘著名’的乐队‘日尔曼战车’,不过只是一个噱头……因为这里本质上,就是夜总会啊。
一个寻找官能刺激和自我放纵的地方。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家夜总会也算得上是奢华。夜总会的大堂之中,算上工作人员和夜总会的‘小姐’们,粗略估计有四五百的人头……或许更多。
当然,与之相对的,那些包厢的房间自然多数已经空着,因为一个个都走了出来凑热闹了。
此时。
一名极美的女人,忽然从夜总会的酒侍托盘上拿走两杯的‘gin-fizz’,酒侍微微一笑,感觉这就是自己要送酒过去的客人。
可是当他看着这美丽的女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海之中的时候,脑中的印象便渐渐地淡忘而去,到了最后,他茫然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托盘,奇怪地嘀咕着:咦,我少拿了两杯出来吗?
……
gin-fizz,这算是女仆小姐在这个地方找到的唯一还算是属于自己主人口味内的东西——当然,她更加愿意自己来调制。
只是主人说:既然来了,就入乡随俗啊。
看着优夜从人群之中走来,坐在了角落处一处吧台台前的俱乐部老板微微一笑。
他从优夜的手上接过这杯‘gin-fizz’,轻轻地把酒杯与之一碰,“为今晚最美丽的女伴,敬上一杯好吗?”
优夜举杯,轻声回应:“cheers”
不会有人打扰老板和女仆小姐之间的时光,因为对于所有人来说,他们是不存在的。
优夜微微一笑,清淡的唇微微开启,让无色的‘gin-fizz’流淌进入了自己的口中。
本体作为一个炼金人偶,她不需要进食,也没有进食的功能,但却并非无法进行进食这样的动作。
如果是固质的食物,会直接在她的口中以黑焰焚化——从外边看起来,如果配合着咽喉的动作,也就和真人进食没有什么分别。
至于简单地喝一些东西,进入女仆小姐身体的液体,经过仿真的喉道进入身体更深的地方之前,也同样可以以黑焰焚化……当然,如果仅仅只是液体的话,不选择焚化,也可以让它自然地进入身体之中。
女仆小姐的身体内有着不少的管道。
它们可以让进入身体的液体流动,让它们通过体表如同真人一样地自然挥发,至于最终剩下的残渣,最终结果同样也是焚化。
这是很多余的动作——所以哪怕她拥有这种功能,也几乎不用。
但并不等于永远不会使用。
比如说,此时此刻的一次碰杯,女仆小姐就没有选择焚化,而是选择了最为繁琐的方式。
“主人,会感觉太吵吗?”
“还行。”
洛邱坐在高凳上,靠着酒吧的柜子,放眼打量过去,忽然打趣地笑道:“不感觉这种地方,才比较适合我现在这个身份吗?”
说着,洛邱放下了手上的‘gin-fizz’,然后双手轻按在了女仆小姐的肩上,为她转过身来,“看。”
他在优夜的耳边轻声地说道,并且同时手掌沿着她的肩膀,缓缓地滑落到了她的手臂,小手臂,最终轻柔地抓起了她的手掌,轻轻抬起,指着前方。
“看见了吗?那里一片都是灰色的,但里面却还有一点点淡淡的白色。”
女仆小姐宝蓝色的眸子开始闪闪生亮,她的身子似乎柔软了一些,轻轻地靠在了主人的身上,她轻声道:“那个女孩子,那个正在陪酒的女孩子。”
洛邱微笑道:“好看吗?”
优夜点了点头,“像是在淤泥之中即将枯萎的白莲。”
洛邱又移动着女仆小姐的手指,指着另外一个方向。角落还算是昏暗的环形卡座位置上,几个中年人加上一个年轻人,都在搂住不同的女人,在笑谈着什么。
洛邱问:“那个年青人呢?”
女仆小姐想了会儿道:“他可能正在陪他的上司,或许是客人。”
优夜停顿了一下,“嗯……他不喜欢这种地方,眼里面埋藏着厌恶,但是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把它掩藏,因为……因为他知道,他需要在他们的面前迎合。”
女仆小姐微微侧脸,几乎快要碰到洛邱的脸,凝望着道:“因为,他知道他如果不迎合的话,可能就没有办法去保护一些东西……可能是家庭。”
洛邱忽然笑了笑,放下了优夜的手来。
女仆小姐便马上转过身来,以背面面对着自己的主人,对于她来说是一种不能够原谅的行为。
只听见洛邱此时摸着酒杯,轻声道:“你看我,像不像在你门前班门弄斧。我是掌握这种能力没多久,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有着不同以往的新鲜感。可是你不同,你一定看到过的,碰到过的比我更多。刚刚,一定是让你无聊了吧。”
“主人。”
女仆小姐忽然叫唤着,她手掌轻放在洛邱的手背上,微微一笑道:“优夜,不识班门。”
不识,自然就没有了弄斧的说法。
……
“你总是好的。”
洛邱忽然翻过了手来,把女仆小姐的手掌握着,把弄着这些纤细而柔软,和真人毫无差别的手指。
它们就像是最完美的工艺品般。
“太阴子呢?怎么没见到他了。”洛邱忽然吁了口气,把优夜的手放开,看了看四周,随口问道。
“他呀。”女仆小姐微微一笑道:“大概是在想办法来弥补这次的过错了吧。”
洛邱莞尔一笑,提着了酒杯,便轻声说:
……
……
如果没有心情的话,就算是吃龙肉也没有味道——当然,这不过是夸张的说法,味道还是有的,只是感觉不到美味而已。
手上拿着的是从一台客人的位置上顺手牵羊而来的一瓶芝华士,太阴子就没喝出啥子味道来。
既然这里不是自己贡献信仰的地方,而那支山寨乐队也不是自己贡献信仰的对象,那就好好地弥补一下这次的过错啊。
觉得自己前途无亮的俱乐部新人正在打着小算盘,如果能够在这里相中什么金主的话,或许回去之后不会被吊起来?
后来从优夜小姐的口中,太阴子才知道现在的老板是刚刚上任没有多久的。
他其实是顶着新老板所转化的第一个黑魂使者的光环……他娘的,这分明就是顶着伪主教的光环啊!
不管俱乐部藏着多少黑魂的老大,可是他才是陪伴主人最久的黑魂使者啊!
没有知道这个真相之前,太阴子不敢去猜测老板的口味。但是知道这个真想之后,结合这段时间以来的见闻,太阴子想自己好像有些明白洛老板的口味。
那是十分刁钻的口味……除非是手持着过往黑卡进来的客人碍于规矩要接待之外,现任的老板分明就是一个十分挑食的家伙。
“外边让物欲侵蚀的家伙,只要用些小手段,还不分分钟成为金主啊?”
一边在夜总会的后台里面游荡着,太阴子一边嘀咕着:“可是以主人的尿性,自然是看不上眼的……嗯,老道我得好好琢磨琢磨才行。第一红人什么的当然不想了,但起码在这几百年的役期里面,也要过得安生啊!”
但外边人这么多,老板都看不上眼了……这后台的人少了十几二十倍,能碰到么?
太阴子不禁深深地怀疑着。
他探头穿过一闪闪的门,去偷窥着门内的情况,“嗯……这两家伙在偷情,只懂得沉沦在**之中,女人还一身肥肉,差评!”
他探头第二扇门,“一群员工躲在这里偷懒撸啊撸,段位还不高,差评!”
他探头第三扇门,“……厕所?卧槽,站着小解的女人??差评差评,差评中的差评!!”
……
太阴子叹了口气,就没有理想之中的金主了吗?
忽然一些吵闹的声音吸引了他……像是两个男人在吵架。
太阴子继续探头进去,只见里面两个男人,一个男人刚好一拳打在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脸上,把人打到了在地上。
打人的男人一脸怒,“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都不会解散这支乐队!!”(未完待续。)
洪冠被打到在地上之后,并没有一下子就爬起身来。他也没有打算去反击刚刚狠狠地打了自己脸庞一拳,甚至把他打到在地上的程亦然。
洪冠只是坐在了地上,低着头,伸手擦了擦生痛的一边脸颊,口腔里面,因为重击的原因,已经溢出血来、
洪冠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上沾下来的血迹。
此时,程亦然忽然伸出手来,似是打算把人拉起。只见洪冠挥手拍开,两人就这样互瞪着对方。
好一会儿之后,洪冠才自己爬起了身来,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淡漠道:“我去找人补补妆,今晚上的演出我不会偷懒。不过,不管怎样,这都是我最后一次的表演。”
看了脸色复杂的程亦然一眼,洪冠吁了口气,临走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吧。不管是你的火气,还是别的什么。”
洪冠打开门离开之前,程亦然猛然地一下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洪冠,你忘记了我们从前说过的话了吗?”
两人背对着。
洪冠仰着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淡然道:“我老婆快生了。住院,产房,这都要钱。等孩子出生了之后……”
洪冠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已经不是一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像现在这样,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我不能让老婆孩子过着。亦然,还不懂吗?不是没有人懂我们的音乐,而是我们根本就没有这个天分。再说……”
他终于微微转过了头来,看着程亦然的背影,“再说,像现在这样,顶着一个山寨人家乐队的名字,求着人家让登台表演,就像一个孙子一样,你……不难受吗?”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
程亦然就这样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蹲在了地上。外边夜总会的音响极大,即便是传到了这里,地板也残留着轻微的震动。
程亦然就这样从扶着自己的额头变成了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蹲在了地上。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乐队的人一个个地变少……最后就只剩下他和洪冠两个。
甚至今个儿的这个所谓的‘演唱会’用的名字,也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
程亦然记不得第一个离开的成员和他说过什么话了……就连洪冠刚刚说过的那些话,他也希望能够尽快忘记。
哥们儿几个是在北漂的时候认识的。
恰年少,一腔热血,无惧无畏,走南闯北。
“就剩下我一个。”
程亦然忽然站起身来,猛地一下抓起了靠在了墙角位置上的一把电吉它他,便狠狠地朝着地板上砸了下来。
砸了它一个粉身碎骨!
“就剩我一个!就剩我一个!就剩我一个!就剩我一个!!!走啊!!都走啊!!走光了好!!都走啊!!!!!啊!!!!!!”
程亦然最终停下了手来,手上握着只剩下琴头一截的电吉它,便掩着了自己的双眼,独个儿。
独个儿。
……
默默地当了一个吃瓜群众的太阴子在洪冠走了之后,依然留在这里。
喝了两口手上牵羊而来的芝华士之后,太阴子才转过了身去,一路朝着来时的路走去。他的掌心上,一张白色的卡牌正在若隐若现。
似是在凝聚和消散之间不停地自由切换着。
只是这位俱乐部的‘超级新人’脸色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太阴子循着主人的气息,最终来到洛老板的面前时候,他手上的白色卡牌才最终成型。
而太阴子的脸色也换上了宛如宦官一般的乐呵。
似乎正在和女仆小姐谈着什么的洛老板看了一眼太阴子,好奇道:“太阴子,走了一趟,有收获了吗。”
“主人请看。”
太阴子双手奉上了手上的白色卡牌。
只是当洛邱的手掌快要碰到这张卡牌的时候,太阴子的目光却忽然低垂了一些。洛老板的手便停了下来,“太阴子,你不希望我看这个金主的资料,对吗?”
“不……”太阴子猛地一下抬起头来,正色道:“老道我怎会!老道我只是……我只是惶恐!”
“哦?”洛邱好奇道:“你惶恐什么?”
太阴子道:“老道我这不是一直都搞砸事情吗?也不知道这个合适不合适……要不,主人容我再去研究研究?”
不料旁边的女仆小姐此时却不咸不淡道:“太阴子,你难道忘记了俱乐部的规矩吗。已经成型的白卡,不管如何都必须要交到主人的手上。你若是不交,下场就是形神俱灭。”
“那……”太阴子脸色微变,最终咬了咬牙道:“主人请看。”
当洛邱把白卡纳入手上的时候,却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嗯’声,头微微一偏。
太阴子一愣,但第一反应并不是感觉老板不喜,而是察觉到了什么东西——这种反应太阴子太熟悉了。
这分明就是他五百年前行走江湖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不速之客的时候会出现的反应。
此时,只见女仆小姐低着头,在洛邱的耳边轻声道:“主人,我去看看。”
说着,优夜便走入了这夜总会舞厅的人潮之中。
“主人,刚刚似乎有谁在窥视您!”太阴子皱着眉头道。
把弄着手上白卡的洛老板却笑了笑道:“我有什么好让人窥视的。我倒感觉是在窥视你多点。”
太阴子愕然地指着自己道:“贫道?”
说着,太阴子皱着眉头,转过身去,认真地打量着这个舞厅里面的人潮,便煞有介事道:“嗯,确实!这个地方没想到如此的乌烟瘴气。”
刚刚在考虑着业绩的事情没多注意,现在留心起来,太阴子就轻易地察觉出来几股不同的妖气,以及一些在这里游荡着的孤魂野鬼。
太阴子顿时瞪大了眼睛,伸手一横就护在了洛老板的面前,正色道:“主人请放心!哪怕是粉身碎骨,贫道也会保护您的安危!”
“喝酒吧。”
洛邱却摇了摇头,像是忍俊不禁的模样,但却伸手从酒吧台上抓来了一瓶还没有开封的芝华士,移到了太阴子的面前,“你找得那个金主,快要上台了。”
“主人,你……你已经批阅了?”太阴子顿时一愣。
只见洛邱摇了摇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拿着手上那杯‘gin-fizz’在整支的芝华士上碰了一下,微笑道:“”
与此同时,那舞台上一个潮人打扮的男人拿着麦克风,便大声地嘶喊道:“各位来宾,各位来宾!我们让气氛热闹一点好不好?好不好?要不要听更加狂野的……”
……
……
“……更加豪迈的声音?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请出,我们著名的乐队,‘日尔曼战车’组合!!!”
那是隔着了墙壁也能够听到的声音……在夜总会后门的巷子处,隐约能够听到的声音。
女仆小姐微微地偏了偏头,听到了这话以后,才转头看着面前……面前的这一道背影。
看着这道背影,一刹那的时间,让女仆小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该怎么说呢?
古怪的飞机头,大袖子的花格子衬衣还有窄脚的喇叭裤……女仆小姐感觉自己像是看见了俱乐部的新人黑魂使者一样。
此时,眼前的这个怪里怪气的男人忽然停下了脚步,“哈,我只是在人群中就多看了你们一眼,就追我追到了这里来,果然是我的魅力太大的关系?”
持着一口浓浓的川腔,怪里怪气的男人转过身体,嘻嘻哈哈道:“哈,你虽然很漂亮!不过最多只能算是天下第二,所以千万不要爱上我,哈!”
女仆小姐无甚表情,只是蓝色双瞳微亮,“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哈!好说好说,我想回答你就会回答你,不过……”对方一甩自己的脑袋,“我要是不喜欢的话,就不说。”
“为什么偷偷看着我们?”
“哈!眼睛长在我身上,难道我看什么还要你们来管?”
怪里怪气的男人吧唧吧唧着自己的嘴巴,眼睛飞快地眨了几下,瞳孔中金光一闪而过,“哈!不鬼不人不妖,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有趣有趣!”
“我呀?”女仆小姐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当然是只属于我主人的东西了,而且……”
怪里怪气的男人忽然一愣,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竟是忽然只见消失了不见似的……下一哥刹那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极近距离的地方。
而声音,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
“……而且,除了我家主人之外,人家也真的不喜欢让别人喊我东西呢。”
怪里怪气的男人……小圣哥猛一下浑身上下无数的毫毛忽然像是碰到了静电半,一根根炸得竖立起来,猛然后退了一步。
他的心脏更是像是被雷霆炸了一下似的,头皮阵阵发麻,“哈……有趣……有趣。”
不料眼前的这个极美的女人只是淡然地道:“我家主人不喜欢无谓的出手,你既然只是好奇,那就没什么了。不过,下次请注意一点……你说话的口吻。”
女仆小姐转身而去。
小圣哥一愣,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居然满手掌都是湿湿的……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一凉,又伸手去摸了一下,脸色那才叫一个心有余悸。
他的背后,从上衣到裤子,全部都已经消失不见……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焚化了一般。
“我滴个妈呀……这女的谁啊?”小圣哥不停地眨着眼睛,“居然比龙夕若那娘希匹还凶……”
小圣哥忽然打了个冷颤,才感觉到了整个背后传来的一阵阵刺心入骨的炒烧感,“好痛好痛……”(未完待续。)
当优夜返回的时候,只见太阴子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四周,如果给把刀子的话,那会是怎样的架势?
当然就像是龙套演的没有名字但却异常卖力的御前四品带刀侍卫的架势。
“主人。”
“回来啦。”洛邱点了点头,“没碰上什么麻烦吧?”
女仆小姐靠近上来,轻声道:“是一只实力还算不错的妖怪,应该只是好奇心犯了,没有别的意思。我已经警告过对方了。主人,这样处理可以吗?”
“按你的意思办就行。”洛邱笑了笑,忽然挥手在优夜肩上的衣服一捻,捻起来了什么。
“这是……”优夜皱了皱眉头,她素来喜爱干净,身不沾尘。
“看样子是一根毛。”洛邱又挥手在女仆小姐的肩上轻柔地扫了扫,“应该是刚才的妖怪留下来的。”
“主人,优夜这次太大意了。”不知为何,女仆小姐此时脸上竟是第一次露出了一抹自责般的神情。
“你都说了,是一只实力还算不错的妖怪,有一些让人注意不到的小手段也很正常。”
洛邱笑了笑,伸手抹开了优夜眉头上的轻皱,“东西方的体系不一样,我们的力量来源和所有的体系更加不一样,一次半次察觉不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说着,洛邱打量着手上的这根短短的毛发……金黄色的毛发,大概只有半截手指的长度。洛老板忽然张开了掌心,让这根毛发在他的掌心之中平躺着。
忽然,它便自动地断裂成为了无数小段,细如尘埃般,吹一口气,便彻底消失了不见。
“就像是狮子不太会注意在地上爬过的蚂蚁一样。”洛邱淡然说着,便忽然一笑,再看优夜,“自责就不用了。不过懊恼倒是可以,因为那样会显得可爱一些,而我也是第一次见。”
优夜点了点头,不过瞬间,她便又恢复到了那位俱乐部几乎万事万能般的女仆小姐模样。
“我们看表演吧。”洛邱看着那舞池舞台之上,只见两个青年此时各自举着自己手上的乐器,一边挥手,一边从舞台后走了出来。
二话不说,劲爆的音乐声就已经想起,作为吉他手的程亦然,第一时间便开始了个人的solo,手指在音弦上像是铆足了劲的引擎般,让音效的效果再次提高。
洛邱喝完了最后一口的‘gin-fizz’喝完,便忽然说道:“太阴子,既然你又找到金主,那就去干活吧。”
“贫道……贫道知道了。”太阴子点了点头。
……
……
有人说,这个国家的摇滚死了。也有人说,它其实还在。
对于程亦然来说,它当然还在。对于喜欢它的人来说,它一直还在。
但不可否认的是,不管有多少的声音说它还在,喜欢它的人一直都在减少,而懂得它的人,也越来越少。
这样的情况,或许真的是狠狠地刺痛着摇滚音乐人……听不得说不得,各种辩驳,却最终苍白无力无以应对主流大众。
他们或是在某些论坛上舌战群儒,或是杀出来了一条血路把它一次次带上各种大型的舞台。
可是啊,在这个十四万万人口的国家里面,他们还是太少太少。
这个国家是否还有一天,会重现几十年前摇滚火遍大江南北的盛况,谁知道呢?
走在这条路上成功人的毕竟太少,没有盛世美颜不能走偶像派迅速走红,没有背后金主后台强劲只能千人万人挣上同一个舞台,而没有过硬的实力只有满腔热血也就只能……
只能在这种地方。
舞台下面确实异常的热闹……但热闹并非因为此刻此刻的音乐,而是因为已经上脑的酒精和身边予取予求的美色。
程亦然的手指越发快速了起来,可他却渐渐感受到指头在发痛,在麻木。初学吉他的时候,也会时常感觉到手指发痛发麻,却远远比不上此刻的痛苦。
他所拼尽了一切所弹奏出来的东西,充其量不过是为这里的人……烘托气氛的工具。
音乐再响,但无人看他。
这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仿佛有一把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着: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吗?
是他自己的声音吗?还是别人的声音?
程亦然忽然听不到舞台下方的热闹的声音了。
他恍如一下子失了聪,一种蜂鸣般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盘旋,挥之不去,愈发狰狞,把他的骄傲把他的坚持把他的执着,一下下地刺破,半点不剩。
程亦然的回神,是在一道巨大的破音之下。舞台下方安置了诸多音响,此时正在不停地重复着发出一道刺耳的蜂鸣声音。
程亦然惊讶并且恐惧地看着舞台下方,那些并不看他的所谓‘听众’们,此时一个个朝着他愕然看来。
程亦然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看着他挂着的电吉他……看着那根被他的疯狂和麻木所弹断了的音弦。
断了弦,他弹断了的音弦。
程亦然微微地动了动自己的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此刻的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害怕,惶恐。
他不知所措,身体几乎像是本能般地一步步后退着。
旁边的洪冠看到这个情况,连忙便快手地拨动着身上挂着的电贝司,开始救场。
“这不是我想要的。”他轻声。
“这不是我想要的。”他低语。
“这不是……我想要的!!”他忽然大吼。
嘭——!
他把身上挂着的电吉他猛然解开,重重地摔在了舞台之上,转身便冲出了舞台,只留下一片的惊诧与不解,以及洪冠的叹息。
……
程亦然不停地用双手往自己的脸上浇水,就在这夜总会的一间卫生间里面。
他早就已经把自己的脸连同他的头发都彻底弄湿……他只是下意识地做着这种事情……或许是因为洪冠曾经说过。
让他冷静一下,无论是火气,还是别的。
程亦然抬着头,看着镜子当中的自己,头发让水粘成了一块块,胡乱地拍在他的脸上。毫无疑问,即使是他自己,也能感觉到镜子里面的这张脸,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靠着墙壁,让身体自然下滑坐下,任由自己的双手自然垂下,触摸着冰冷冷的地板也低着头,程亦然就这样让自己坐着,大脑空白一遍。
猛然间,他用力地伸向了自己的脖子,把里面挂在的一根项链:一种金属造的牌子项链给狠狠地撤了下来,又狠狠地扔了出去。
程亦然忽然笑了笑,或许是在嘲笑着自己什么……他站起了身来,失魂落魄一样地离开了卫生间,一路任脸上和头发上的水滴在地上,一路爬上了楼梯,最后来到了这栋建筑物的楼顶。
程亦然迈向了他感觉可以终结的地方。
站在了边缘的位置,俯视着下方的街道,程亦然张开了双手,闭起了眼睛,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死了,多可惜啊。”
这声音异常的清晰,让程亦然下意识地睁开了双眼。
而那声音却依然还在响起:“既然你都不打算要这条命了,为什么不用它来换一些别的东西?”
“谁?谁在这里?”
程亦然没有看见任何的身影,只听到这把奇怪的声音。
“如果我说,能够用你的灵魂换来你的成功,你愿不愿意?”
“谁在这里!!!”
“你在这里,在这里的就只有你自己……和能够让你实现愿望的你自己。”
那声音变得沉厚一些,“来吧……只要你舍得,就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甚至你或许可以用你的音乐,征服这个世界。来吧……”
“来吧……跟我来吧……”
像是被什么吸引着般,程亦然的脚步开始挪开了这块边缘的地带……他依然看不见这里有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一道身影。
但他仿佛知道应该走去什么地方,一步一步地走下了楼梯,然后来到了这家夜总会的一间包厢的门前。
程亦然,推开了门,里面昏暗一片,没有开灯,只能隐约地看见似乎有两道的身影。
一道坐着,一道站着。(未完待续。)
太暗了,程亦然根本无法看清包厢之中的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模样……是他认识的,还是他所不认识的。
但驱使他来到这里的那种诡异的感觉,最终还是驱使了他走了进来,坐了下来。
隔着包厢之中巨大的玻璃桌子,他就那样针对着沙发上坐着的这位……他只知道对方是男性。
可是长什么样子,什么年纪,他都无法看清。
“你是……”程亦然皱了皱眉头。
“一个商人,一个可以卖给您任何东西的商人。”洛邱在打量着程亦然。这包厢内的昏暗对于程亦然是一个障碍,但是对于俱乐部的老板来说,有光和无光,都无甚分别。
“商人?”程亦然低着头,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看。”洛邱忽然轻声说了一句。
这成功地吸引了程亦然的注意力,他马上便抬起了头来。抬起头的程亦然脸色猛然之间变得有些骇然。
因为他能够看清楚一些东西——这里尽管昏暗,但还不至于看不清他面前——就发生在他所靠着的这张桌子上的东西。
眼前的这个神秘的男人只是伸手在玻璃桌子上一抹而过,一些散碎的东西,直接就出现在了程亦然的面前。
他认得这些散碎的东西——这是他和洪冠吵完架之后,自己亲手砸碎的那把电吉他。
程亦然下意识地伸手拎起了其中的一块碎片……这里面还刻着字,写着一个字:海。
“这是您的东西吗。”
“这是我的东西没错。”程亦然点了点头,却又皱了皱眉头:“这里有什么机关吗?桌子上坐了手脚还是……算了,我没空在这里看你做这种奇怪的魔术表演。再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这样……”洛邱忽然打了个响指,“也算是魔术吗?”
程亦然手上拿着的那块碎片便忽然之间飞出,连同桌子上的所有碎片和零件,此刻都一块块地悬浮了起来。
它们开始缓缓地在程亦然的面前重新拼凑,组合……甚至连断掉的弦也重新接上。
一把完整的电吉他,最终降落在了程亦然的双手之中!
太神奇了,完全想不出来有什么魔术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程亦然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甚至下意识地伸手去拨动其中的音弦。
“这种手感……这是我的吉他!”程亦然猛地抬头起来,不可思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您,想要什么吗?”洛邱不答反问,“并且,愿意为了它而付出点什么吗?”
“我……”程亦然张了张口,双手握住了手上这把‘死而复生’的吉他,“我……我……”
“看来客人是还没有决定好。”洛邱笑了笑道:“不过没关系,只要您愿意,我们的门随时为您而开。”
说着,洛邱便站起了身来,似欲离开的模样。
程亦然下意识地喊住,“等……等一下!等一下!”
“还有事情吗?”
“这……这把吉他……”程亦然迟疑了一下:“这把吉他……”
“就当是纪念品吧。”洛邱淡然道:“送给您的一点小礼物,这样贵重的东西,下次就不要把它砸烂了。”
程亦然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手上的吉他,当他看着这个神秘的商人与另外那道身影即将要离开这个包厢的时候,程亦然咬了咬牙,猛然叫住:“我……我可买买到什么?”
机会稍逊即逝,这个道理程亦然有着无比深刻的认识——对于他这种没有多少才华,没有光鲜外表甚至没有经济基础,最普通不过的音乐人来说,哪怕只是一次机会,都必须得抓住。
可他从来没有碰到过机会……碰到过此时此刻的这种颠覆着他认知的机会。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哪怕对方是魔鬼。
“我、我……”程亦然咬了咬牙,重重道:“我要买!”
……
……
“对不起对不起!”
洪冠不断地道歉着……给这家夜总会的经理点头哈腰地道歉着。他的热血和骨气,早就在充满了荆棘的音乐路上磨平。
为了生活和家人,哪怕此刻对方把自己骂一个狗血淋头,他也告诉自己,必须要忍耐……最起码,不能够丢了今晚上演出的钱。
夜总会的经理此时冷哼道:“什么东西!我好好的台子,你的搭档说扔东西走人就扔东西走人!很有性格啊!这么有性格,那就别来我这个场子唱了啊!当初,到底是谁死活赖着求我给你们在这里驻场的机会的?你们倒好,差点搞砸了今晚上的活动!”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洪冠连忙道:“您消消气!我回头一定好好地说一说他的……他今晚上心情有点不好,又喝了点酒,情绪上来了。我想,他是一下子没忍住。再说,经理,你看,虽然他这样了,不过后来不是好好的吗?我一个人,台下自的那些客人也是挺开心的啊。”
经理厌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啦,不用说了!不就是工资吗?你放心,我这人做事都说厚道!你的那份我不会少你半个子儿,但是你那个大歌星朋友,对不起!一个子儿都没有!你让他给我滚,我以后都不想看见他!呸,什么东西,在劳资面前装!”
“经理,能不能再商量一下,一点也不给,那也太……”
“再说!”经理狠狠地瞪了一下眼睛,这混迹夜场十几年的气势甚至足以吓到洪冠,“再说,连你也没有!”
洪冠顿时黯然地低下了头来,这就是现实。
那经理骂完后,便转身走开,出门前一脚把门边靠着的一把电贝司撂倒在了地上,冷笑道:“音乐人?呸!”
洪冠捏了捏拳头,咬紧了牙关,也没有上前。
等到这经理离开之后,他才默默地把自己的电贝司捡了起来……既然也决定放弃了,其实捡与不捡,又有什么关系?
他这样和自己说着。
洪冠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拿出了电话来……他电话里面的通讯录首页,第一个存储的号码,直到现在也还是程亦然。
洪冠手指在屏幕上几次想要点开,但最终还是没有点了下去。
他最后只是选择发了一条短信,简单地说了一下处理的事情,最后写道:你也好好冷静一下吧,我先回去了,我老婆还在医院。有事情的话,来找我吧。然后,最后一次也没有和你好好合作,可惜了。
但在即将发送之前,洪冠沉默了一会,还是把最后一句的文字一一删去,改为了:
好聚好散。
……
洪冠默默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夜总会的门口,重重地吁了口气。他忽然笑了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笑些什么。
没有选择滴滴打车,为了省一些钱,洪冠打算赶过去乘坐最后一班的公交车。
“哎!我下班了,对!我现在马上就过来医院!不辛苦,不辛苦……嗯,行。没吃……哎呀,我都忘记吃东西了。没事,我在路边随便买点什么吃一下就好。”洪冠一边和自己的妻子聊着电话。
路过了一档鱼蛋档,便下意识了停了下来。
“老板,还有吃的吗?”
坐在折凳上看着报纸的鱼蛋强这会儿叼着根烟抬起了头来,随口道:“没什么吃的了,都不够一份。你要是想吃的话,就都捞起来算你一份,五块钱吧。”
“可以。”洪冠点了点头。
鱼蛋强便站起了身来,拿着工具,开始熟练地把剩下的鱼豆腐鱼蛋之类的装在一个碗上,他忽然看了一眼洪冠,随口道:“哥们,搞音乐的啊?”
洪冠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背在身上……接下来恐怕再也不会用到的谋生工具,摇摇头道:“不搞了。”
鱼蛋强又看了一眼,“为什么啊?搞音乐不挺好吗?”
洪冠笑了笑道:“搞不下去了。”
“是吗。”鱼蛋强点了点头,在装好了食物的打包碗上撒上了酱料,“好了,多谢五块。”
洪冠给了钱,拎着东西,便离开了。
没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这个鱼蛋档老板的话,“我刚坐这里听一晚上了,挺好听的。”
洪冠忽然停下了脚步,一下子转过身来,看着这个鱼蛋档的老板。他忽然笑了笑,朝着这老板走了过来。
“干嘛?没拿筷子吗?”
洪冠摇了摇头,却是把身上的电贝司解开,放到了档口上,“老板,这东西,送你了吧。”
“送我?我不会客气的,也不会还你,你真舍得吗。”鱼蛋强随意地看了一眼,依然叼着烟。
洪冠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这位老板的肩膀,没说什么,只是把手上的打包盒提了起来,放在面前嗅了嗅,轻声道:“这个很香,味道一定不错。”
鱼蛋强耸了耸肩,坐了下来,左腿往右腿膝盖上一搁,便又看起了报纸来。
对这位鱼蛋档的老板来说,这又是一个萍水相逢的……怪人。
洪冠已经离开了,鱼蛋强打了个哈欠,也尊卑收拾收拾自己的档口了。可这会儿从前面的夜总会里头,忽然有传来了巨大的音响声音,“妈的,消停一下会死啊!”
可听着听着,鱼蛋强便有些走神了,最里面叼着的烟头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也没有注意。
他只是下意识地朝前走了上去……靠近着这家灯火辉煌的夜总会。不仅仅是他,附近夜场的一些嗨皮完了走到这里的人,也开始纷纷地看着这家夜总会的门口。
像是被什么吸引了过去一样……被那震耳欲聋的,仿佛能够捶打着他们内心世界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与此同时,夜总会里头,夜总会的经理张了张口,脸上竟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看着大厅上完全像是疯了一样的那些顾客,自己手下的陪酒小姐,酒侍……等等,一个个都像嗑药药一样,疯狂地摇摆起来!
“疯了……疯了……”经理喃喃自语,身体却也不自已地跟着那节拍摇摆了起来。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此刻在那舞台上,程亦然正在疯狂地弹唱着一首:《paranoid》。(未完待续。)
夜总会之中的疯狂一直持续到了凌晨两点钟。
直到那舞台上的程亦然离开之后,这里的气氛似乎一时间也还没有能够平静下来。
该怎么说呢?
大概,只能够用意犹未尽来形容……那是在一种大型的演唱会上,真正地让观众们high爆了全场的最原始,最野蛮,最能够调动人们肾上激素的表演!
程亦然下台了,观众依然还像是正在淬火的钢铁一样,发自内心的火热火热着。
“encore——encore——encore——encore!!”
没有了音响的声音,却还能够在后台的休息间听到那种观众们自发的响亮叫声……不过才几百号的人,却硬生生地喊出了数以上万人齐喊般的感觉。
程亦然独自一人坐在了这里。他的双手自然地在椅子的两旁垂下,仰着头,无意识般地看着房间顶上的灯光。
而那把电吉他,此时就这样安静地躺在他的双腿之上。
如梦似幻的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那些听众的狂热仿佛化作了空气之中的份子,吸入了他的身体之中,融入了他的血液之中,加热着大红色的鲜血,流遍了他的全身。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畅汗淋漓的体会,整个人像是被点燃了一样……从未有过这样的一刻,他感觉自己是如此接近地触摸着自己心中的那份期待。
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因为它。
程亦然低下了头来,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腿上的电吉他……这一切,都是因为这把电吉他。
那个神秘的商人说,它可以发出让人爱上它的声音。
它在重获了新生之后,被赋予了一种震撼人心的魔力——来自那个神秘的商人的魔力!
程亦然忽然之间想要将这份不可思议和喜悦和人分享,他连忙从裤袋之中抽出了电话。
但他却看到了一条信息的留言。
“好聚好散……”程亦然想要分享的心情一瞬间像是被冷水或淋过般,手指在通信录的第一个名字上放着,迟迟没有真正地点开。
咯咯——咯咯——咯咯。
敲门的声音忽然传来。
程亦然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把吉他重新地挂在了身上,才走到了门前,并没有马上开门,只是冷淡地问了一声:谁?
“是我,戴经理!”
咔嚓。
看着这个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给自己看过的夜总会经理,程亦然皱了皱眉头道:“我收拾完东西之后就会走的,你放心,不会弄坏你的东西。”
和这个戴经理也不过是签了一次性驻唱的协议……程亦然清楚这个男人的嘴脸。
“哎,说什么话呢这是,我哪是来赶你走的啊?”
戴经理推开了一些这扇才打开了一半的门,走了进来,笑眯眯地道:“小程啊,你看今晚的效果还真不错,我很满意。你看,你愿不愿意和我们这里签一份长期驻场的合同?”
“长期?”程亦然皱了皱眉头。
戴经理道:“没错。刚不少的客人说,太爽了!嗑药都没有这么爽!下次,还要听!”
说着,戴经理一手拉了程亦然的手臂,让二人之间的距离靠近一些,“有好些都说啊,要是不听你唱歌的话,下次就不来了。”
“真的?”程亦然皱了皱眉头。
“真!怎么不真?!”戴经理拍了拍胸脯道:“我这人从来不说假话的!这不,你难道听不见吗?外边大厅的人都还没有散场!你听听!这不还在‘安可,安可’地叫着嘛!”
有着一大群的人还在等着自己演唱,程亦然第一的反应是暗自窃喜。但是窃喜的同时,却不由得暗自心惊——这把吉他的魔力居然这样的恐怖。
他忽然有些走神了。
“小程,小程?小程?”戴经理此时轻轻地摇了摇程亦然的手臂。
程亦然恍神过啦,淡淡地道:“戴经理,你说的长约,我想考虑一下。”
这种情况戴经理见多了,无非就是之前没有给过这人什么好脸色,这会儿人家故意给的脸色看,也带着一些抬抬身价的意思。
本来这样的愣头青很好对付的。能够在这个地段开这样一家的夜总会,背后的老板当然是有大能耐的人。
他戴经理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自然也不用看人的脸色……可这会儿,他却不愿意用威逼利诱的手段——至少,在撕破脸皮之前,他更加原因用怀柔的政策。
妈蛋……这小子真神了!劳资我这个不懂音乐的居然也爱才起来!
“没事没事,是该考虑好的。”
戴经理呵呵一笑,“不过最好不要考虑太久。你也知道的,咱们这里是最火的,多少人争破头了也想要在这里登台啊?虽然说这里还是缺了一个长约的……可是下面的人多,有些还是沾亲带故的……可我都给一直压着。我也不能搞坏了这舞台赶客人啊,必须找到合适的啊,对不对?不过,这也压不了多少时间啊!”
“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程亦然点了点头,推着这个戴经理离开了门:“我有点累,等会我从后门走吧。”
“那你记得给我答复啊?说好的了啊!”
即使关了门,程亦然依然还能够听到戴经理的声音。
这个时候,他背靠着房间的门,方才略微地冷静下来。当他从夜总会的后门离开,这个城市将近凌晨三点钟的冷风吹倒他脸上的时候,程亦然依然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或许这不过是一个梦……明天醒来,一切都会恢复原装。
程亦然走到了一档小食档前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这里收挡了,没东西吃了。”小食档的老板摆了摆手道:“你去前面便利店看看吧,24小时的。”
“不是……”程亦然皱了皱眉头,走前上来,指着放在档口小折凳上的东西,沉声道:“这东西,你是从什么地方拿来的?”
“这个?”老板张了张口,随后耸耸肩道:“别人送我的。刚刚,一个小年青。怎么,你喜欢啊?五百,我卖给你。我刚看了一下,东西还是挺新的,应该值点儿钱。”
“他送你?”程亦然再次走前一步,双手抓紧了对方的衣领,几乎咆哮一般道:“他送你?他为什么送你!他怎么可以送你!”
“靠!来横的?”小食档口的老板猛然一抓程亦然的手臂,用力一扭,轻松就把人的肩膀扭开,“告诉你,我鱼蛋强在这里不是白混的!啊叔我当年出来混的时候,你丫的顶多还穿着裤裆!”
“放、放开我!”程亦然本能地吃痛道。
鱼蛋强把人推开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道:“要是换了十年前,你这胳膊啊叔我就给卸下来了!”
程亦然咬了咬牙,不敢靠近,冷静下来,便犹豫着道:“他……送你东西的那个人,还说了什么了吗?”
“忘了……年轻人,屁大点儿的事情就像死了娘一样。”鱼蛋强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便转过身去,继续收拾着自己的档口,随口道:“这东西是我的,你要就五百,不要就走。”
程亦然低着头,吁了口气,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放在那里的袋子,便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另一边……洪冠离开的另一边。
……
“我去……真走了啊?”
鱼蛋强愕然地转过身来,伸了伸手道:“三百要不要?就三百……两百!一百五……我靠,一百二,不能少了!靠……这东西真不值钱!”
鱼蛋强摇了摇头,继续收档。
“真的只要一百二吗?那就卖给我吧。”
忽然,鱼蛋强的背后听到了一把声音,他转过身来,只见一个更加年轻些的男子旁边还有一个女人陪同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
哟,还有佳人相伴……大概是什么出来寻欢作乐的富家子弟吧?
这种从容的神态。
“一百二是刚才的价,现在要三百……不,五百!”鱼蛋强挑了挑眼眉。
“说了一个价格就表示决定,不能再加价”年轻人笑问道:“你觉得是这个价格吗?”
鱼蛋强一愣,暗自想了想:这家伙是不是不被人宰就不舒服?
对了……这家伙是打算在旁边这个漂亮的女人面前显摆吧?啧啧,这些富家子。
“不嫌贵的话,一千齐头拿走!”
只见年轻人身边的美丽女人走了过来,放下了钱,直接把东西提了起来,最后才缓缓道:“收好了。”
鱼蛋强忽然打了个冷颤……他才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眼睛是蓝色的!
嗯……美瞳?外国妞?(未完待续。)
小圣哥当然无法在夜总会里面继续呆下去了……他正在一处楼顶的水箱里面泡着。
直到偌大的水箱的水彻底沸腾起来为止,小圣哥才跳了出来,冷风一吹,才感觉舒服了不少。
但是那个弄得他这样狼狈,还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女人……姑且用女人来称呼吧。
“哈,什么来路啊?”
小圣哥蹲在人家大厦的天台上。如果是大妖的话,他不可能没有见过,至于厉鬼之类的……现在神州大地上还留着的那个号称最强的酆都鬼王,其实也就是一个水鬼升城隍,空有其名的弱渣而已。
“改天去问一下龙夕若这娘们吧?哈~最近湿气也有点重,要不顺便拔个火罐?”
这样想着,小圣哥便伸手在自己的脑后勺上拔了一根头发出来,他把头发揉了揉,然后一吹而开,只见这根毛发瞬间炸开,然后便在小圣哥的门前幻化成为了一面雾态般的……像是镜子般的东西。
“哈~好家伙,让我看看你们是什……”
小圣哥的说话还没能说完,脸色便微微一边,他眼前的这块‘镜子’,一瞬间便又再次炸开。
炸开的水雾甚至糊了他一脸。
小圣哥伸手在脸上一搔,眼睛猛地眨了好几下之后,才呲起了牙来,“好家伙,发现得真快……”
小圣哥一下子从大厦上跳了下来,身体在楼宇的间隙之间灵敏地跳跃着,如在丛林。
他打算先回去自己的地盘……换衣服和梳回原来的发型。
……
……
苏子君抱着,身子挺直地坐在了龟千一的面前,并且……抖着腿。
龟千一本来想要说能不能注意一下仪态,可是和这位极为麻烦的女孩的双眼对视过后,极乐净土酒吧的经理便当作是没有看见。
龟千一叹了口气,还好陛下已经不在。不然要是看到这抖腿的模样,非得气得炸尸,从棺材里面跳出来不可。
猛然,苏子君睁开了眼睛,龟千一一看,冷汗涔涔,“公主,有、有事情吗?”
“时间到了。”苏子君皱着眉头道:“你要给我的结果呢?快!我现在有一种恶寒的感觉,一刻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呆!”
“可……可派去的家伙还没有回来,老朽我也没有办法啊?”龟千一擦了擦汗道:“公主,您再等等呗?要不我给您找点好吃的?幼年雌性山猫精的血可以吗?再说,不是还差一刻钟吗,不急不急。”
“不用了。”苏子君停下了抖腿,猛然站了起来,“有消息你过后通知我,我现在就走,马上!”
“遵命。”龟千一双手合拢,朝着苏子君恭恭敬敬一拜,“老朽恭送公主。”
“不要你送!要你送,我天亮也走不出去!”说着,苏子君便头也不回,打开了门。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穿着酒侍衣服的中年大叔急忙忙地跑着过来,“经理,经理,你让问的东西我问到了。”
中年大叔只是奇怪地看了一眼门前的苏子君……他不知道这个女孩是什么来历,只是知道龟经理的态度十分的恭敬便是……他新来打工的。
“哦,已经问到了吗?”龟千一含笑地点了点头,缓缓地道:“那就……”
“有事直说!”苏子君一句下来,打断了龟千一的慢吞吞的同时也带着命令般的口吻。
中年大叔点了点头,也不敢迟疑,便连忙说道:“我问了好些妖怪,确实是有家伙看到了舒宥昨晚上来过我们这里。不过他后来就离开了。”
“自己一个,还是和谁?”苏子君沉声问道。
中年大叔道:“这个也问过了,他是自己一个走。不过,快白天的时候,有个喝醉酒的天牛回家的时候,说好像在他家附近看到了舒宥。但叫了几声就不见了。”
“他家在什么地方?”
“哦,不远,就在郊外的一处山岗,也没有名字。就是一个野山岗。”
“确实?”苏子君沉下了声音。
“确实!”中年大叔点了点头……这女孩模样的家伙看起来,压迫感却异常的恐怖。
苏子君沉吟了一下,忽然道:“那只天牛在哪?”
“哦,还在下面喝酒呢。”中年大叔笑了笑道:“这穷鬼,最近不知是是不是发财了,三天两头就来,点的东西都是贵的。”
“带他来见我吧。”苏子君点了点头,却忽然皱了皱眉头,改变主意道:“不,带我去见他,省点时……来不及了!”
苏子君的脸色猛然一变,愣是在龟千一和中年大叔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直接从这里破窗而出,跳到了下面的酒吧现场。
少女落地的姿势十分的优雅,但是有人就这样从上面破窗跳下来,虽说没有砸到谁和谁,但是这动静不可能让这里的客人看不见。
众人……众妖纷纷朝着苏子君看来。
正在守护着某小蝴蝶的鬼婴此时一怔,连忙跑上前来,皱眉问道:“大姐头,有什么事情?是不是老污鬼得罪你了?”
“龟千一还不敢。”苏子君淡然地说了一句,目光在现场一扫而过,直接道:“哪个是天牛,给我出来,我有些话问你。”
只见众妖群之中,纷纷露出懵然的表情,却仅有一道背影在这瞬间似乎微微地缩了一些。苏子君何等的眼力,冷哼一声:“找到你了!”
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只是在众妖面前忽然只见消失不见,然后便出现在另外一处,算不算是动作?
“这是谁……好像挺厉害的?”一名醉醺醺的老水牛揉了揉发懵的眼睛,问着自己的酒有友。
“不知道啊?不过血腥味好重?”
群妖正在议论纷纷,酒吧正在打碟的骑师也瞬间把音乐关了起来。
此时,只见苏子君单手提着一个身材和她完全不同比例的家伙提了起来……这家伙的双脚已经离地,还做着一副逃跑的距离——他其实只有不到一米高而已。
“你是谁?我、我没有得罪过你……放开我。”这只天牛妖怪惊恐地道……他只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倒流一样,心率正在飞快地提升着。
“这个你不用管。”
苏子君把对方拉了过来,淡然道:“你只要告诉我,你家住什么地方,并且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舒宥的就行。告诉我了,未来一个月这里你都可以白吃白喝!”
“行!没问题!”天牛妖怪一听,便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哪里还管的着害不害怕?
“你到外边等我,马上出去!”苏子君此时在天牛耳边飞快地说了一句,随后便伸手一推,直接把天牛妖怪给推出了妖怪群,趴到了酒吧的大门前。
也不看这只天牛妖怪之后的动作,苏子君便转过身来道:“走了,小蝴蝶……人呢?”
苏子君顿时皱着了眉头,因为她并没有在酒吧台前看见本应该在这里的洛翩跹!
“鬼婴,我带来的人呢?”
“啊?”鬼婴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这……大姐头,刚我明明还看见她趴在这里的?概该不会是刚刚趁着混乱的时候,自己走掉了?应该没走哪儿,或许还在这里。”
苏子君皱了皱眉头,鼻子嗅了嗅……只是这里妖怪太多,气息杂乱,她无法一瞬间就寻到洛翩跹鲜血的味道。
“大姐头?”
“来不及了。”苏子君飞快地道:“听着鬼婴,她要是还在这里,你就给我照顾好,谁碰她了,天王老子你都给我砍了,砍死为止!”
“知道!”
说着,苏子君便一闪而过,转眼间便无法寻觅踪影……鬼婴知道,这位大姐头是已经离开了。
他并不奇怪为什么苏子君走得这样的冲忙,因为几乎就在下一刻,极乐净土酒吧的老板回来了。
酒吧上方的铁板此时忽然打开了一道口子,只见一道身影站在了那开口处,俯视了下来,张开了双手,“哈!子君,我的爱!是你来了吗!我远远就心跳不已,情难自禁……咦,人呢?”
“老板,你的裤子掉了……”
风吹裤裆**凉啊。
……
……
到底回到去会不会受到惩罚了?
太阴子心事重重地捧着刚刚俱乐部老板买回来的东西——作为一个对摇滚有信仰的黑魂使者,他当然知道这袋子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但太阴子还是十分懂事的克制了自己想要鼓捣一番的冲动,只是低着头,相隔了十米左右,默默地跟随在俱乐部老板的背后。
至于为什么不跟前上去?
老板这会儿正在和女仆小姐相伴而行啊……在这凌成三点多,寂静无人的街道上。
“来回都是念头之间,偶尔像这样走走也不错。”
洛邱看了看夜色。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听了一场演唱会后,把女伴送回来的基本礼仪。
老板说:今晚儿优夜是她的女伴。女伴和女仆不同,自然要相送。
“主人,到了。”
看见了俱乐部的门前,优夜侧过身来……对于女仆小姐来说,这或许也是生平第一次所体验的事物。
洛邱忽然笑了笑,目光向前看去,“没想到,还是有客人来了。”
“嗯。”女仆小姐微微一笑,沿着老板的目光看去。
只见道上,一道踉踉跄跄的身影正迎面走来。
她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容和酡红色,双手抱着一瓶子东西,边走着路边打着嗝,至于背后更是展开了一双斑斓生辉的彩翼……分明就是羽化不久的小蝶妖洛翩跹。
优夜微微一笑:“好像是喝醉了。”
小蝴蝶最后扑在了二人的面前。(未完待续。)
小圣哥在被打破了玻璃的办公室里面坐着……应该说蹲着才对。
至于蹲着的地方,便是办公室里面唯一一张的办公桌。
只见小圣哥一手指着那爆掉的落地玻璃窗,眨着眼睛道:“哦?你说她没有来过,鬼婴也不知道。那么龟千一,你告诉我这是谁打破的,还有楼下那么多妖怪刚刚都出现了幻觉!”
“嗯,依老朽所见,他们应该是中了集体的幻术。”龟千一双手缩着,缓缓地说道。
小圣哥猛一拍桌子,一下跳了下来,几乎撞到了龟千一的面前,瞪大了眼睛道:“老乌龟,你就不信我一棒子敲碎你的乌龟壳吗?”
“老板,你这个月初喝醉酒的时候已经敲过一次。”龟千一煞有介事道:“所以老朽我是相信的。”
小圣哥顿时挠耳抓腮起来,暴跳如雷,最后伸手一边整理着龟千一的衣服,一边和蔼道:“哈,龟大爷,龟爷爷,我上次不就是弄破了一点点嘛,您老哪能跟我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呢?龟爷爷,您就可怜可怜我,跟我直说,子君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老板,当初你让我做这个经理的时候,咱们曾经约法三章。”龟千一波澜不惊道:“说好了,你不向我过问公主的事情,我才留下来的。老板,你这样是不是打算食言而肥?”
小圣哥顿时扯着龟千一的嘴巴,“龟千一,你是真不懂还是假糊涂?我为什么答应你?还不是因为我知道你家公主一定会回来找你,所以才留着你?”
龟千一叹了口气道:“老板,你是好人,虽然口是心非,但却还是收留了我们……不管如何,对你,老朽我是尊敬的。但是对公主,老朽我是效忠。”
“迂腐!”小圣哥一下子放开了龟千一,摇了摇头,“算了,你不说,难道我还不会自己找?既然回来了,我就不信找不到了!”
“谢谢老板的体谅。”龟千一缓缓一拜,然后又缓缓道:“老板,你真的不打算换一下衣服吗?”
小圣哥……孙小圣顿时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屁股,“卧槽……忘了。”
……
……
口干舌燥,脑袋像是被人用双手大力按压般,甚至还有些反胃的感觉洛翩跹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醒过来的。
醒过来的她完全记不住发生过什么事情,只是看着四周的环境,一种陌生的感觉便油然而生这不是她平时睡惯了的那间物中心的房间。
小蝴蝶说不上这里是什么样子的风格,但却和她平时看惯了的现代风格不同……地板好像是木制的,而的款式……
“好大的呀!”
她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在上滚一滚……至于在陌生的地方危险不危险的问题,她似乎没有第一时间考虑清楚。
大概是性格使然,或者说是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一下子没能反应太多的事情。
洛翩跹抱着白的枕头躺在上,默默地发了一会儿呆,才猛然的一下坐了起来:“不好!子君姐姐!鼠妖大叔!”
小蝴蝶有些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怎么会忘记了?”
嘀咕了一声,洛翩跹连忙从上跳了下来,光洁的脚丫踩在了木质的地板上,冰凉的感觉让她有点儿不适应。
“我的鞋子呢?”洛翩跹歪了歪头。
不仅仅发现找不到自己的鞋子,还有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也不是昨天穿着出来的那一件……而是一件连身的白睡裙子。
有点儿短,大概只是到了她膝盖往上的位置。
小蝴蝶蹲下身子来,弯着腰,探头到了底之下,想要找找看。可就在这时候,房间的门便打了开来。
“你在找什么吗?”
因为探头到底的关系,严格来说是十分不雅的姿势正常人来说。毕竟,裙已经撩了起来,隐约能够看见双腿之间。
只是妖怪毕竟不是人类,而才混迹人类社会的小蝴蝶更加没有太多的概念……而发出了问话的声音的主人……女仆小姐自然也没有打算回避什么。
于是,宿醉才醒了过来的小蝶妖就以从自己的双腿之间倒视的方式,和俱乐部的女仆小姐来了一次见面。
“啊!你是,你是,你是……”
小蝴蝶太过惊讶了,一下子抬起头来,可是太快与太过莫名,脑袋便重重地磕在板上,顿时发出了呀的一声。
女仆小姐微微一笑,走进了房间,把手上捧着的东西放好之后,便走了过来,把这只小蝴蝶给扶了起来,轻声道:“我叫优夜。”
“哦,对了!是优夜……姐姐”洛翩跹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脸微红道:“对不住,我、我那个……一时没想起来。”
“没事。”优夜轻轻地摇了摇头,“你的衣服我给你洗干净了,你穿过衣服之后就下来。”
洛翩跹看了一眼那盘子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她昨天的衣服,甚至还有她的鞋子。
鞋子看上去很新的样子,看来是里里外外都洗干净了一样。
“那个……为什么?”洛翩跹下意识地道。
优夜微微一笑道:“你忘啦?昨晚上,你可是在我家主人的身上,吐了一身。”
“啊?!!”洛翩跹顿时惊跳了起来,脸微白,一半是因为宿醉一半是因为吓着。
“不过没吐到。”女仆小姐末了补上了一句。
“吓我……”洛翩跹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不过……”女仆小姐忽然又道。
小蝴蝶顿时又提起了嗓子来,生怕从这位女仆小姐的口中听到什么更加糟糕的事情,“不过……不过什么呀?”
优夜抿嘴一笑道:“下次不要穿着睡裙的时候露出了,女孩子这样,是很不优雅的。”
……
洛翩跹是十分拘谨地小步跟在女仆小姐的身后,走下了楼梯的。
下楼梯之前她还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可是下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在的地方……是俱乐部。
当她的目光越过了身前的女仆小姐,看见了那位此时正坐在了一张小圆桌的老板身上的时候,便悄悄地吐了吐舌头。
自己应该没惹他不高兴?小蝴蝶隐隐地担心着。
这时候。
洛邱正在看着报纸,面前的红茶已经喝了一般,而碟子上的东西已经吃完。
翻动着报纸的洛老板抬起头来,“醒啦。肚子饿吗?我让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优夜,去把东西拿出来。”
早早就已经啃光光了一本厚厚新华字典的小蝴蝶,自然清楚优雅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此时,她就感觉到面前的这位优夜姐姐,真的是很好地诠释了什么时候优雅。
微微点头,微笑恰到好处,让人如沐春风,然后转身,双手持于腰间,每一步之间,身体的摆幅极少。
小蝴蝶甚至觉得,如果在这位优夜姐姐的头上放一本书的话,大概也不会掉下来的?
人家做不到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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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取食物的女仆小姐还没有回来。
洛翩跹已坐了下来。不过她双手笔直地抓住自己两腿的裤子,腰板也挺直挺直,双眼正视完全不敢斜视……并且不敢说上一句话。
起码,不敢在这位老板没有开口之前,主动说些什么。
“我的样子会很恐怖吗?”洛邱忽然好奇地地问道。“我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没这样紧张的。”
“那是因为……因为……”小蝴蝶一下子抬起头来,然后便又缩了下来,小小声道:“因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你们这么厉害……”洛翩跹声音更小了道:“我是不是……是不是很傻啊?如果,如果冒犯了的话,一定要原谅我。”
似乎这样还不够表达心中的歉意,洛翩跹连忙站起了身来,不住地弯腰道歉着:“对不起对不起,上次也是要你陪我去看小黑小白,还有上上次也是……”
“每次看见你,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都会莫名其妙地好起来。”洛邱摇了摇头,摆手让小蝴蝶重新坐好,微笑道:“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让顾客道歉的规矩,你放松点就行。”
“是、是这样吗?”洛翩跹睁大了双眼,一脸疑惑。
洛邱只是笑了笑,也就没有了说话,而是翻开了报纸的新一页,继续看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呀?”感觉好像没有这么紧张的小蝶妖此时不解地问道。
“一些有趣的事情。”洛邱看着小蝶妖,随口道:“昨晚上有人拍到了不明的飞行物体。”
“不明飞行物体?”
洛邱点了点头,又道:“这里还有一篇报道说,昨晚上还有一个流浪汉声称碰上了神仙,把他拉到了天上,飞了好远的地方。”
小蝶妖眨了眨眼睛,“神仙??”
“哦,对了。”洛邱又翻开了一页,“这里说……嗯,这家便利店的老板说,半夜的时候被小偷光顾了。不过这个小偷好像没偷什么钱,就是把他店里头的牛奶啊,蜜糖啊全部喝光了,盒子扔了一地。”
洛翩跹忽然打了个嗝,然后飞快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口。
“嗯,这里说……”洛邱瞄了一眼耳根子开始微红的小蝶妖,笑了笑道:“有十几家人家的宠物莫名奇妙地大半夜跑到大街上,早上醒来之后才发现,最后发现的时候这些宠物全部都在一个空地上,看样子像是……”
“像是什么了……”
“像是喝醉了,乱七八糟地叠在了一块,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说完这句的时候,俱乐部的老板似乎终于无法忍住,手虚捏成了拳,轻轻地抵在了自己的嘴唇处,难掩笑态,“还有……”
“别、别说了!!”小蝶妖的脸庞已经极红,感觉就像是发烫了的沸水般,下意识道:“你、你好坏!”
洛邱深呼吸了口气,手放了下来。
他脸上那一抹愉快的笑意渐渐褪去,再一次变得安静。
洛邱把报纸叠好放下,轻声道:“对不起,我好想有些失态了。”
“没……没什么。”洛翩跹嘀咕了一句。
伴随着这位老板读取报纸上的信息,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也开始在她的脑海之中闪现,“我也不知底我到底怎么了……我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呀?”
小蝶妖楚楚可怜地看来,担惊受怕道:“我从前都不会这样的。”
洛邱忽然伸手招了招,一个放在俱乐部吧台上的瓶子此时飞入了他的手中。
“这是昨晚在你身上找到的,确实是含糖量很高和口感很好的东西。不过对你来说,大概酒精的浓度也有些高了……你原来喜欢喝这种东西吗?”
洛翩跹生怕被误解了一样,连忙摆着手道:“不是不是的!我、我也是第一次喝的……我都不知道喝了会这样子……我以后都不敢了。”
洛邱伸手在瓶子上敲了敲道:“这不像是在普通便利店能买到的东西。”
小蝶妖也没有打算隐瞒,“哦!这是在极乐净土酒吧拿的。是那个山猪大叔酒保给我的,说味道很好,很适合女孩子喝……我没想到喝了会这样,那个山猪大叔太坏了!”
“山猪大叔……酒吧?”洛邱颇为好奇道:“极乐净土酒吧,是什么?”
“主人,那是专门供给妖怪饮酒作乐的地方。”
只见女仆小姐双手捧着一盘子,缓缓地走来。
优夜一边在小蝶妖的面前摆着碟子和用餐的工具,一边讲解道:“开在西面那片差不多废弃的工业园区里面,都是这个城市居住的妖怪或者一些别的地方妖怪路过找去的,看样子这家酒吧应该在东方的妖怪圈子里面有些名气。”
说到这里,女仆小姐看了小蝶妖一眼,微笑道:“应该和翩跹小姐现在工作的那家医院差不多的性质吧。至于其它并不清楚……优夜也没有进去过,只是远远看了一眼。”
洛邱点点头,后来从优夜的口中得知,在他之前,俱乐部开设在这里其实没有多久。因为上任老板的原因,女仆小姐自然也不会出门。
至于后来会知道,洛邱想优夜应该早就把这个城市的地图都记得清楚……每日都会去买菜的她,背地里自然也就为自己的主人熟悉这个城市为人知或者是不为人知的一切。
“我倒是没去过那边……专门给妖怪们喝酒的酒吧啊?找个时间我也去见识一下好了。”
“好的。”
洛邱想了会儿,忽然看着洛翩跹道:“龙小姐最近还好吗?”
小蝴蝶这才能够插上话来……她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这位老板和优夜姐姐说话的时候,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般,即使她在这里,仿佛也就不像在这里。
她无法形容这种在与不在的矛盾,只是感觉他和优夜姐姐,都距离自己十分的遥远。
“啊?你认识我龙姐姐吗?”
“有过几次见面。”洛邱轻声道:“你回去见到龙小姐的话,帮我带句话……就说上次很抱歉,是我冲撞了。她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以最优惠的折扣来招待。”
“哦!”小蝴蝶乖乖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啦!”
洛邱笑了笑道:“还吃得下吗?”
“啊?”洛翩跹一愣,然后看了看已经在自己面前早早摆好了的东西,眨眼睛,惊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呀?好漂亮!”
金黄色的一层,奶白色的一层,一层叠着一层,装在了精致的白石瓷盘上,旁边还以奇怪的红色线条勾勒出来了十分好看的翅膀的图案,以及用来点缀的绿色叶子。
“只是简单的法式冻”
优夜轻声道:“最下的金色层是用荔枝蜜熬制的,往上是分别是桂花蜜、枣花、洋槐已以及野蜂蜜。至于白色的则分明是普通的纯牛奶、水牛奶,羊奶和椰浆。材料不够,我只用了一点寒天粉冻成胶状,然后一层层铺上。至于红色的部分则是用甘蔗榨汁之后放入藏红花和枫糖浆熬制。至于伴碟,则是薄荷叶。”
介绍完毕,女仆小姐才微微一笑道:“翩跹小姐,请慢用。”
这哪里简单啦?听不明白啦……
小蝶妖听得迷迷糊糊,一双眼睛等着盘子上的晶莹剔透,一层层鲜亮又软乎乎的东西,根本不知道应该从那里开始动手。
人家……人家舍不得吃啦!!
这位优夜姐姐好厉害!!!!
超级厉害!!!
“我……我能不能拿回去。”
洛翩跹最后想了一个不算折中的折中办法。
……
……
结果洛翩跹还是无法拿走,而是狠心地吞到了自己的肚子之中——因为女仆小姐说,这东西放不了多久,会化掉,影响口感。
看着光溜溜的盘子,一种极大的罪恶感缠绕着的小蝶妖正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把旁边用糖浆勾勒出来的翅膀图案也舔干净的时候,忽然吓了一跳。
那是摆放在俱乐部大堂一边上的一个大型的古老摆钟,此时响起的声音。
“啊!!已经十点钟了!!”洛翩跹一愣,看着时间顿时跳了起来,“这么晚了!”
“毕竟是宿醉,没什么。”洛邱轻声道:“偶尔一次,没关系。”
“不是!”洛翩跹连忙道:“我要开店了!!糟糕了糟糕了!”
因为太过匆忙的原因,小蝶妖不小心地踢到了桌子的一角,身体失衡便下巴着地扑到在了地上。
洛邱一怔,便又是一次失态般的难以掩笑,笑出了声音和一丝……情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