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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黄大师脸色连连变动。
而就像是听天书一样的任紫玲这会儿则是忍不住问道:“那啥,大师?你看清楚的没有啊?什么又天煞孤星,又皇帝命什么的……什么鬼啊?你要说我这小子是皇帝命我认了,天煞孤星我可不付账啊!”
“……稍等片刻。”黄大师此时摇了摇头。
只见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从衣服之中掏出来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盒子……以为这里头会是什么贵重东西的任紫玲却意外地发现,里面装着的不过是一支:眼药水。
黄大师取来了眼药水,也不顾什么,自个儿地往眼珠子里头点了点。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又揉了几下,这才像是刚才的动作那样,捂住了一边的眼睛,再次朝着人家洛老板看来。
这次依然还是看面相。
“嗯……发迹低垂,额头低窄…一无所成相贫贱相。”
黄大师喃喃自语,却又皱起了眉头:“不对,眉毛耸秀,亮泽无杂纹,修长,向上有威风凛凛是贵人相……还是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凡人众生相,包罗万象……不对不对!怎可能!”
只见黄大师此时又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越是看着洛邱眉头便是越皱的深了起来,尽说一些旁人根本听不懂的话。
一时什么天生富贵,一时又是什么几十年大运,一时又是悲苦凄……这听得任紫玲也是越发的怀疑起来——这老东西到底行不行啊?怕不是一个神棍。
“我知道了!你的面相为何如此的怪异了!”黄大师此时冷不丁地沉声说着,“你……”
任紫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拿着茶杯喝着水定定惊。
至于洛邱则是平淡如常……而女仆小姐倒是目光也朝着这位黄大师看来。
“你……”黄大师此时深呼吸了一口气道:“老夫我从来没有碰过这么古怪的脸,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整容了!!”
噗——!
……
任大妈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呛了一口,好悬没有一口白开水喷出来,但也痛苦地咳嗽了好几下,可也同时伸着手指指着这位黄大师。
但她想,她或许真应该一口白开水喷在这老东西的脸上才对。
“咳咳、咳……我总算是看出来了……”任紫玲吞了口口水,破口大骂道:“你丫的就是一个老神棍!!老娘我跟你说啊,这小子要是有整过容的话,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没整?”老黄一愣,下意识地张了张口。
可任紫玲素来就是对这种骗子行为颇为厌恶的……要不是听之前一个采访过的富商又是拍胸口又是担保什么的,她今天也不会拉着洛邱过来。
“懒得跟你说!”
任紫玲冷哼一声,挥手就在桌子上拍了一张钞票,然后一手拉着洛邱,一手拉着优夜,“咱们走!别在这里听这老神棍胡扯……妈呀!我是被下了降头了吗?居然会相信这种事情!不行不行……我回去一定写个专栏,写臭着老神棍!妈卖批!!”
可黄大师这会儿却看着任紫玲拉着人离开,一动不动,只是眉头皱得更深,喃喃自语道:“没整……怎么可能?没整,没整……”
老黄猛然连忙地从衣袋之中又掏出来了一张红纸——这是之前从任紫玲哪儿拿到的关于这个年轻人的八字。
老黄看着这个八字,手指捏起,开始掐指计算起来……他的手指掐算的速度越来越快,而神情也越发的古怪,不多时已经是满头的大汗。
但他却像是疯魔了一般,依然还在掐着自己的手指。
猛然,老黄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道:“这命……早就应该死了??”
说着,老黄张口吐出来了一口鲜血,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人就这样昏迷了过去。
……
……
啊——!
任大副主编此时抬头看着天空,开启了败犬的模式般,腰板也直不起来了,颇受打击地道:“我居然会信这种事情?我居然会信这种事情?”
在旁的洛邱看着任紫玲也失落得差不多了,便淡然道:“既然不吃饭的话,那我就走了。你这样子,大概是偷溜出来的,回去上班吧。”
任紫玲尴尬地笑了笑——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啊。
她忽然道:“对了!你们等下去什么地方吗?是去拍拖吗?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有个不错的地方可以去哦!”
“你……”洛邱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你还有什么预谋的?”
“啊哈哈哈,没什么啦!”任紫玲啊哈哈哈地笑道:“其实真的没什么啦!只是前几天有个商家送了我一套的体验卷,快到期了,我想着不要浪费嘛。”
“任小姐,是什么体验卷?”优夜微微一笑问道。
“当然是女孩子都喜欢的啊……”任紫玲这时候抽出来了一张票子,像极了正在卖瓜的黄婆一样的嘴脸,“噔噔!!婚纱店的体验卷哦!”
洛老板皱了皱眉头,忽然道:“你说的婚纱店,该不会是……这家?”
洛邱同时伸出了手指,指着了对面马路的一家婚纱店。
任紫玲却一脸惊讶地看着卷子上的地址,浮夸道:“咦!还真是!怎么这么巧!我都不知道!啊哈哈哈,原来就这么近啊,来来来!这是注定了要去的咯,来来来!”
也不等二人反应,任大副主编便又伸手一抓一个,横着冲过了马路。
洛老板……洛邱,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
……
一对情侣此时亲密地走过了挂着许多宝牒的榕树下,女孩此时忽然道:“你看,那几个人,挺搞笑的。”
男人看了过去,一个女人拖着另外一个女人和男人就这样冲着一样地冲进去了对面马路的婚纱店……有什么有趣的吗?
男人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这颗榕树——附近的人都不叫它榕树的,而是喊它的名字叫做许愿树。
——许佳意,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男人下意识地想起了好久好久之前的话,那时年少,他十七,她也十七,他和她来过这里。
他为她用力地在这棵树上抛上了宝牒。他和她相约一起毕业,一起考上同一所的大学,策划着那些能够让人憧憬的未来。
“薛卲,你在想什么啊?听到我和你说话了吗?”女孩这会儿摇了摇自己的男朋友,歪着脑袋,鼓着嘴巴,像是有点儿生气了。
男人……薛卲这会儿回过神来:“啊,你说什么啦?对不起,我刚想了点事情。”
“想什么啊,这么入神?”女孩追问道。
薛卲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这女孩的脑袋道:“我想啊,什么时候我们也在这里许个愿呗,听说挺灵验的。”
女孩却摇了摇头道:“不要咧!人家都说这颗是分手树!来这儿许愿的情侣都没有好结果!”
“那就算了。”薛卲宠溺地笑了笑,“对了,你刚说什么?”
女孩这才道:“我说,要不咱们今天今天过去看看,咱们的礼服做得怎样了。还有好多事情要安排啊,酒席啊,请帖啊,这些都要好好准备,再过一会儿就没这么空了。”
“就依你的吧。”薛卲笑了笑。
这个女孩很好,真的很好,所有的都很好。薛卲点了点头,便牵起了这女孩的手,护着她,慢慢地走过了马路面,也朝着马路对面的婚纱店走了进去。
他想他不应该再记忆着这颗许愿树了。
也不应该再记着那宝牒的事情。
更加不应该再留恋着那个记忆之中纯白色般的女孩。
日子那么长,谁敢念念不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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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的水。”
婚纱店的店员小姐此时给洛邱到来了一杯清水,然后便礼貌地离开,回到了前台的位置上……然后和自己的同事,一起偷偷地打量着这个沉默地翻看着相册的年轻男子。
那是过往在这里拍摄了婚纱照的客人提供的一些样板装订成的相册。
年纪看起来不大啊,不知道够法定年龄没有?
刚刚和他一起进来的两个,都是难得一见的没人啊,尤其是金色头发的那个……是混血儿吗?
这个小伙子看上去虽然不是特别帅的那种,可是为什么看着看着就有种挪不开眼睛的感觉呢?
是属于耐看型的那种吧?而且还是越看越好看的那种吧?
……
店员小姐的话题总是离不开八卦的问题。但此时店门的电子铃铛一响,她们便同时朝着门外看去。
其中一名店员小姐顿时便笑面迎人道:“薛先生,万小姐,怎么来了?”
薛卲微微一笑道:“是这样的,我们打算过来再看看礼服。”
说着,他看着身边的女孩,“她呀,总是放心不过。”
店员顿时微笑道:“应该的!毕竟是人生大事嘛,慎重是好的。万小姐,要不你先跟我来吧?我记得你订好的婚纱也刚刚修改过了,本来打算这两天通知你来的,没想到你就来了。”
女孩姓万,万梓珊……万梓珊此时看着薛卲道:“那你在这等会吧,先坐一下什么的。”
薛卲说好,看着万梓珊跟着店员走进去了更衣间之后,才随意地打量着这婚纱店——其实对于男人来说,这种地方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他索性坐了下来,沙发的旁边上这时候早早也坐着了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比他要年轻许多,此时正在翻看着相册。
见到他的到来,这年轻人抬起头来,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薛卲倒也是觉得无聊——等待女人试衣总是对耐心的一种磨练。
或许和对方聊聊能够打发时间——薛卲早早就是社会人了,知道应该如何找个聊得来的话题,于是便一边坐下,一边微笑道:“你也是在等人换衣服吗?女朋友?未婚妻?”
被问着的年轻人……洛邱再次抬起头来——似乎在这种对于男性并不友好的地方,男性和男性之间的搭讪反而显得寻常。
“嗯,应该是会一直在一起的人。”洛邱给出了最接近现况的答案。
“应该?”薛卲一愣,一愣之后笑了笑道:“也对,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变数太大。不过,这话可不能让在里面正在为你用心打扮的那个人听见,会伤心的。”
洛邱微微颔首,“快结婚了吗?”
在薛卲看来,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所以满怀着幸福的微笑道:“是啊,快了。就这个月的事情了。”
“恭喜。”洛老板并不吝啬给予新人们的祝福,“能在茫茫人海里头碰到可以走入婚姻殿堂的人,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些话……薛卲听得很多——但更加多的是从那些鸡汤文啊,公众号文之中听见。可不知为何,这年轻人说这话的时候,他有种十分特别的感觉。
薛卲低着头,手指微合,神色有些复杂……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只是忍不住感叹道:“其实啊,我们也就是在合适的时间碰上,大家都觉得合适而已。”
“你不喜欢她?”洛邱轻声问道。
薛卲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她是我碰到的最温柔的女孩,能够包容我,我不会不喜欢她的。只是……”
薛卲抬起头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让他有一种想要倾述一些什么事情的冲动。
他看着这个年轻人,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和身份,看着对方,仿佛像是看着一面镜子,“只是,你有过至今也念念不忘的人的那种经历吗?我说的是,那种恋爱的感觉,不是亲人朋友之类的。”
“嗯。我倒是没有这种经历。不过……”洛老板想着道:“从前有碰过一位客人,也是念念不忘一个女人,好久好久了。”
“客人?”
薛卲一怔,随后点点头道:“你是做生意的吧?”
“嗯,一些买卖之类的生意。”
薛卲没有就对方的职业问得更深,而是道:“你说的那个客人,后来怎样了?”
洛老板淡然道:“后来啊……后来回家了,不再想了。因为他清楚,那个女人其实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这样……”薛卲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只是下意识地转过了视线,从这婚纱店的玻璃窗看着那外边。
看着那一颗挂满了缎带和宝牒的老榕树——那颗许愿树。
“有你的愿望在上面吗?”
忽然传来了年轻人的声音,薛卲回过神来,看着他,露出了一丝恍然。
洛邱才微笑道:“那棵树,有很多很多的愿望在,我看你看得入神,所以多口问一问。当然,不回答也可以。”
“其实也没什么。”薛卲摇摇头,“都是小时候的事情……小时候,都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不想明天只想今天,或许啊想着明天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无法应付明天的事情。”
“念念不忘的人?”洛老板道。
薛卲想了一会儿,忽然悄悄地看了一眼那更衣室的地方,才微微地吁了口气,“是有个女孩。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曾经相约,说好了一辈子。”
薛卲感概地摇了摇头:“不过啊,这种事情也就是当时美好……再美好不过了。”
“分手了?”
薛卲抿着嘴,点点头道:“我们说好要上同一所的大学。但是后来高考之后,她被家人送去意大利念书了……那些说过的话,也就这样了。几个年头,可以改变很多。”
“没有再联系了吗?”
薛卲下意识道:“没有了。只是听过从前的老同学说过,她从事的地质勘探工作,满世界到处跑,很难找到……之类。”
薛卲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对这个陌生人说这么多……不知不觉间。
或许是只是因为对方仅仅只是一个陌生人——我们都习惯对那些完全陌生的,不知道自己的对方,说一些心中话。
比如说树洞,比如大海,比如醉酒之后,看见的霓虹灯光下的幻想。
“我是不是很渣?”薛卲忽然苦笑,并且自嘲道:“明明有快要结婚的对象了,可心里头还是有些挥之不去的东西……怎么看都比较渣。”
洛邱没有答,只是忽然道:“这棵树,好像快要消失了。”
薛卲一愣。
洛邱目光示意,薛卲这时候回望过去,只见马路对面这时候来了一辆市政的环卫车子。一些穿着制服的人走了下来,然后在这颗榕树的四周围起来了警戒线。
薛卲直到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他喃喃自语道:“它长太大了,伸出了马路,也快要伸入别人的家……但,这就要砍掉了吗……”
“应该还没有开始。”洛邱随意道:“只是准备工作吧。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
薛卲沉默不语。
忽然走来了一位店员,来到了薛卲的面前,“薛先生,你的衣服也准备好了,要现在就试一试吗?”
薛卲恍然地点了点头,低着头跟着那店员离开,不知道想些什么。
……
直到这台市政的车子离开了之后,洛老板才从窗外收回了目光,与此同时,一双手掌此时正盖住了他的双眼。
会做这种举动的,全世界大概也就只剩下一个了。
“小子!慢慢转过头来,对了,就是这个样子了啊,慢慢地转过来……乖,记得不要吓死哦!不要张大嘴巴什么也说不出口哦!不要流口水哦!”
说着,任紫玲的双手一点一点地打开。
洁白的地砖尽头,有一道身影此时正微微地低着头,手捧着一束蓝色的花束。
如荷叶般散开的复古的镂空蕾丝的裙摆,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纯白色的如同风移的浮云般的质感,一层一层。
却又像是鱼尾一般,优雅而动人——它被称之为,鱼尾婚纱。
穿着它的女仆小姐,在那低颔之下,有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当她轻轻地抬起头来的时候,那眸子的一抹深蓝似乎柔和了许多。
她如洁白无瑕的玉净瓶。
如伊人,在水一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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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俱乐部的楼上,属于女仆小姐的房间之中,洛邱知道优夜拥有一个十分巨大的衣橱。
里面包罗万象,有着各种各样不同的服装——当然,女仆小姐穿得最多的依然还是代表着她本职工作的服装:女仆服。
但是婚纱的话……好像没有。
“好看吗?”优夜拎起了裙子显得厚重但其实相当轻盈的拖尾,在洛邱的面前轻轻旋身。
这刹那的芳华似乎足够让老板永恒地记住——洛邱心中忽然有些奇怪的想法,但越发的冷静却很快让这个突然起来的念头渐渐褪去。
他又恢复到了一贯的从容,微笑道:“真美。”
他和她就只有对视着,眼中似乎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
任大妈虽然很满意这两个家伙之间的这种‘含情脉脉’,不过洛老板的出奇意料的平静倒是让她有种挫败的感觉。
于是任大妈的脑内小剧场又再次开始了:该不会真的是诚如梨子说的一样,这两家伙都是性冷淡吧?
这脑内的剧场顿时变得丰富起来。
在一个浪漫的晚上,有着烛光和花瓣,在柔软的天鹅绒的床被之上,刚刚接受完了亲朋戚友祝福正式成为了合法夫妻的洛邱和优夜二人,接下来本应该进行天地人伦的大事的时候,可这两个家伙却衣服也不脱,只是牵着手,安静地躺在了床上,在玫瑰花瓣之间,感受着彼此之间的心跳。
柏拉图,是很唯美啦……可是怎么造人??!!
任紫玲忽然打了个激灵,脱口而出道:“不行不行!我是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什么情况发生?”洛邱好奇地问了一句。
任紫玲打着哈哈,却推着洛邱道:“没什么!先不说这个了,你也去换衣服吧!这体验卷还有免费拍摄一辑婚纱照的!别浪费了!”
嗯……看来梨子的祖传生子药,要尽快搞到手才行了。
于是洛老板便被强制地套上了一套西服,来到了婚纱店二楼的摄影棚,开始了被摆弄的一个多小时的痛苦人生。
“这位先生,笑一个,对了。靠近一些这位新娘小姐,嗯……可以再靠近一些,要不还是搂着腰吧……好了,下一个姿势。要不拍一张亲密点的吧?新郎先生可以亲一下新娘小姐的脸。”
听到这个要求,洛老板顿时愣了一愣,他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女仆小姐。
他越发能够从这双深蓝色的眸子之中感受到她的想法了。
深蓝色的眸子微微晃动,但却并不是期待,而是一丝的惶恐,似是受惊了般。
倒是站在摄影师旁边的任紫玲此时瞪大了眼睛,像是打了鸡血和喝了三瓶大力一样,就差没有从鼻子里头喷出可疑的可见气体了。
大概是十分期待的吧,甚至还想着要给这个摄影师加鸡腿的吧?或者已经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摄影师,nice!
主人……
老板此时听到了女仆小姐的声音——当然只是心底之中的交流。
素来万能的女仆小姐似乎对于这种情况顿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所以那心底的声音才会显得如此的彷徨。
看来今天如果不稍微满足一下的话……大概是会没完没了的吧?洛邱忽然吁了口气,然后伸手把优夜的头纱稍微掀开了一些。
主人?
别怕,闭上眼睛就好。
优夜点了点头,让那深蓝色的眸子隐藏在了白皙的眼皮低下。洛邱微微一笑,伸手拨开了优夜额上的发丝,嘴唇便贴了上去。
在此轻吻。
闪光灯也在这瞬间闪耀。
……
……
婚纱店,楼下。
万梓珊和薛卲已经早早试完了自己的衣服,万梓珊正在和店员小姐说着自己婚纱需要修改的一点儿细微的地方,而薛卲则是打量着婚纱店的大堂。
那个年轻人,走了吗?
“嗯,最后还有袖子的地方,稍微改小一点就好。就这些了!”
“好的,万小姐,您的要求我们都记下了。”
万梓珊此时搂住了薛卲的手臂,大概是十分满意这次的试穿吧,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断去。
“这么高兴。”薛卲宠溺地捏了捏万梓珊的鼻子。
“说起来,刚刚你进去试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超美的女人!”万梓珊此时惊叹道:“简直太美了!如果不是看到真人的话,我是打死都不相信会有这么完美的女人!”
薛卲调侃道:“真的?那我没有看见是不是太可惜了?”
万梓珊却吐了吐舌头道:“看到咋滴?人家都说新娘才是最美的,但是那是人家的新娘!所以,快说,我才是你眼中最美的!”
“这人啊,脸庞还可以再厚一些吗?”薛卲摇了摇头,唉声叹气。
“快说!我最漂亮!”万梓珊作势欲打——小打小闹,只是情侣之间的情趣。
她知道,他也知道,他甚至也乐意配合她。
两人在店门前闹了一会,薛卲目光忽然从那马路上瞥了一眼,忽然道:“你在这里等我下,我过去那边看看。”
说着,薛卲朝着马路对面走了过去,市政的车子还没有走,几个员工此时坐在了树旁喝水聊天,似乎正在休息的模样。
“请问一下,这颗许愿树是要砍掉了吗?”薛卲对着坐在这里的工人问道。
其中一个大叔点了点头道:“是啊!没办法,长太大了,这楼上的住户投诉了。而且,今年风雨多,那不知道那条它就被风刮到了也说不准。到时候堵在马路上,也是麻烦。”
薛卲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一眼这几乎遮盖了他视线的树荫。它隔断了人们看往蓝天和白云,但同时带来的盛大的阴凉。
薛卲道:“就不能修剪一下吗?那些长出来的剪掉的话,应该也差不多。”
这大叔却摇摇头道:“小伙子,这棵树我小时候就在了,老实说这会儿砍掉了,小老头我也是舍不得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看这附近都是种的绿化树,唯独这里。做规划的那些说这样不好看,也不好管理。而且说这树好像是生病了,救不了……哎,上面说啥,咱们就做啥呗。”
“等下就要砍了吗?”薛卲看着这大叔。
“哦,今天就先围栏而已,先不砍。”大叔道:“这棵树太大了,车子上的工具不够。改明天吧,或者后天,说不准。我们也是听安排的。”
“谢了,大叔。”薛卲点了点头,道谢了一句。
他走到了树干前,伸手摸着它,仔细地摩挲着,然后抬起头来,再次看着头顶上的枝桠……看着某一根的枝桠。
“怎么啦?”万梓珊一直都在,听见了薛卲和大叔的对话,此时看着自己的未婚夫有些走神的模样,不禁问道:“你不舍得这棵树被砍掉吗?”
薛卲叹了口气,只是说一些他和这棵树的事情,“小时候它就在了,那时候我经常都爬到树上去。那会儿挺调皮的,经常偷偷地把人家抛上去的宝牒给摘下来,仍在地上。”
“你还有这么坏的时候!”万梓珊笑了笑道。
薛卲回忆着道:“有一次,我还从树上掉下来了……就是那个地方吧。”
万梓珊看了一下这高度,顿时害怕道:“那你怎么样了?”
薛卲笑了笑,“或许是我命大吧,我掉下来的时候,刚好有一块枝桠断了,最后勾住了我的衣服,卡在了这个丫上,后来随便一跳就下来了。人倒是没事,不过后来我妈倒是吓死,一根劲头地说这是老天爷保佑我。”
薛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但忽然听说它要砍掉了,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吧。”
万梓珊轻轻地牵着薛卲的手掌道:“嗯,对啊。有这么多的回忆,说砍掉就砍掉,真的太可惜了。”
“太可惜……”薛卲喃喃自语,“太可惜了吗。”
“薛卲?”
“没什么。”薛卲深呼吸一口气道:“感概一下人生而已……肚子饿了吧?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
女孩点头说好,楼主了薛卲的手臂,已经开始比较着去什么地方吃饭性价比比较高的事情。
薛卲最后看了这颗许愿树一眼,忽然一阵风吹来,摇曳着树叶,吹散了黄叶。
吹散了他的思绪和某个曾经在这里做过的约定。
……
——“太高了!你别爬了!会摔的!”
——“没事!这棵树我经常爬!”
——“从这里抛不就行了嘛。”
——“我要把我的愿望挂在最高的地方!那样,我就能够永远和你在一起了!成功了!你看!许佳意,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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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午还是阳光普照的时候,旁晚的时候便刮来了大风,不到晚上七点的时间,便下了一场滂沱大雨。
但是大雨来得快,也走得快,大约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便是变成了沥沥细雨。
细绵绵的雨找不到断处。
……
一阵寒意让薛卲从办公桌上醒了过来——在这之前,他因为白天请了半天假陪着万梓珊的原因,下午不得不赶回公司,并且还得要加班,才能够完成手头上的工作。
一直忙活到了六点多的时候吧,他因为工作太累的原因,本来打算休息一会,却不知不觉睡着了过去。
但薛卲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久很久之前的梦。
他生日了,记忆中的那个女孩一整天也没有到动静。正当他以为她不知道的而感到失望的时候,女孩在回家路上临别的瞬间,轻轻地踮起了脚来,在他的脸上轻吻了一下。
女孩说,这还不算生日礼物哩,这个才是。然后女孩掏出来了一根项链,亲手带到了他的脖子上。说这事她妈妈留给她的,说让他一直带上。
梦戈然而止,因为醒来。
薛卲一个人坐在仅有笔记本屏幕荧光微亮的办公室里头,转动着椅子,看着外边细密的雨。他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胸膛。
这里总有一根项链,他从不离身。项链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简单的绳子穿着的一块吊坠……至于吊坠,则是一个褐色的月牙型。
薛卲看着那些雨水……似乎下雨天总能够掀起来一丝的愁绪。
他不禁问着自己,是否每个男人在婚前总会像是他这时候的状态……总会不受控制地想起一些过往的恋情。
尤其是,无疾而终的……初恋。
或许不紧紧只有男人,女人也一样吧……总是那样不受控制地去感概一些事情,即使不愿意,却总是无法抗拒那突然而来的,充满了甘甜和苦涩的点滴。
其实时过境迁,薛卲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将它忘记,或者已经深埋在了记忆的深处,等以后……等以后他真正成熟了,真正有资格了,真正能够做到会心一笑了,才回去翻开它。
他是这样打算的,因为他不可否认,他对现在的未婚妻是如此的真心。
“或许是真的是因为婚前……马上要进入另外一种状态的原因吗。”薛卲吁了口气,“但是……”
薛卲隔着衣服,用力地握住了身上的这颗小小的月牙。
但是……正因为马上就要进入另外一个阶段了,他不希望自己还带着这些想法。“不要在逃避了,做一个了解吧。”
薛卲忽然拎起了电话,等了一会,“喂,班长,是我啊,薛卲。”
“薛卲啊,怎么了,这个时候找我?”
“没什么……我这不是快要结婚了吗?”薛卲道:“这会儿正在写请帖……不过有些人我联系不到了。对了班长,你有没有许佳意的联系方式?班上这么多人,我就没找到她。”
“许佳意……啊,好久没有听过这名字了。”班长却忽然笑道:“你小子我记得上学那会,一直暗恋人家的吧?怎么?还是念念不忘,想要婚前见一见老情人,来个友谊炮?”
“班长,别说笑了。”薛卲连忙道:“我真得打算写请帖……嗯,就算不写,也告诉一声吧。”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大伙知道你是什么人,快绝种的男人了。那次咱哥几个去卡桑房玩,人手一个妞的本来。可你小子去自个儿在外边唱了一晚上,害我一个人双飞你也做得出来!你是怎么受得了的啊?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性无能!”
“班长!”
“好好好,不说不说。”
班长这会儿顿了顿,“不过许佳意的联系方式,我是没有。过年的时候开同学会,不知道听谁说她满世界飞,几乎都找不到了。我估计我是帮不了你了。”
“这样……那就算了,没办法了。”薛卲道:“班长,记得收贴啊,准时来!你不来的话,咱这辈子就别联系了。”
“我靠……我爬也爬过去好了没?”
“不说了,我下班回家了。”
薛卲关掉了电话,露出了一丝苦笑。
……
离开公司的时候,薛卲给万梓珊一个报平安的电话……只是他不知道那里来的一股躁动,驾着车没有马上回家。
而是来到了记忆中那个女人的家的楼下。
抬头,楼上六楼的位置……那间靠近马路的房间。那时候他家住也是住在附近。
正如老班长说的那样,他一直暗恋着那个女孩——在还没有开始之前。
忘不了那新生入学的那天,在校门前看到的那张脸,忘不了那张脸上的浅笑……忘不了风扬起女孩发丝时候的画面。
他总是经过这里的时候,默默地看着那个窗边,希冀着女孩或许会探出头来。
但如今这老房子已经不再亮灯了,阳台上的铁珊锈迹斑斑,窗上也没有帘子……仅仅只是一座空房子而已。
果然是不能够随便地打开那个盒子。
站在了这个曾经默默静候过不知道多少个黄昏的地方……果然还是不能够随便翻开这个埋藏在心底的盒子。
“许佳意,你这就走了。说出国就出国……就连一个联系的方式也不曾给我。”薛卲从伞子伸出了手来,让细雨淋在手掌上,喃喃自语道:“甚至……一句话也不跟我说吗。”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转身到他停靠着自己车子的地方……路不长,就百来米的距离。
薛卲苦笑了一声……或许今天不应该多口去问一问那颗许愿树的事情。是因为听说它要被砍掉了,所以才变得整个人都有些……失常了吗?
他默默地擎着伞走着。
街灯幽薇处,有着两盏古朴的洋灯点缀着。
“这里……有这样一家店铺吗?”薛卲微微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看着这家看起来店门前相当暗淡的店铺。
他没有留意到……四周的街道和之前已经不一样。他甚至忽略了这儿的安静……安静的不寻常。
他下意识地走到了这家店的店门前,似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薛卲收起了伞,抖了一下伞子的雨水,尝试着推开了店门前的松木门。
有铃铛的声音。
有暖色的灯光。
进来的瞬间,薛卲似乎感觉不到外边雨中街道的清冷,这里很暖和。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客人。”
……
“这样……客人您是想要再见一次您的初恋情人,对吗?”老板轻声地问道。
“我……我并不确定。”薛卲摇了摇头,并且还是紧张,紧张地打量着面前的一切。
他已经知道了这家店子的一些事情……并且在这个神秘的老板露了一手之后,不得不相信这些事情。
但他此时心中仍有余悸——他怎么会碰到这样诡异的地方?
唯一能够让薛卲冷静下来不至于太过惊恐的是……这里其实并不恐怖,更加不像是电影或者小说里面那些恶魔的地方一样,有着獠牙长角,地狱烈火,血色斑斑。而这位老板虽然带着比较吓人的面具,却看起来无比的礼貌。
一直尊敬着,保持着最为严苛的礼仪来对待这他这位所谓的‘尊敬的客人’。
这个老板,这个老板身边的女仆——万梓珊说她看见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女人,但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才能够算是堪称完美吧?
就只是……冷了一些。
“并不确定?”
洛老板想了一会道:“客人,如果不确定的话,买卖是不会成立的。所以,请您仔细想清楚。因为买卖一旦决定了,就无法扭转。”
“我可以先知道代价吗?”薛卲冷静地问道:“我不会卖掉自己的健康,生命,甚至自己的情感等等……我即便想要和她做个了结也好,可我不会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在婚后影响到我的未婚妻。”
“客人看来还是很爱您的未婚妻。”洛老板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为何还要纠结过往的事情?”
薛卲苦笑道:“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想要忘记一个人……是多么困难和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当你无法做到这一切,并且明知道自己要全心全意爱着接下来的人的时候。”
“所以你想要一个结果?”
薛卲点了点头:“我想要一个结果,但如果为了这个结果而破坏接下来的婚礼以及婚后的生活的话,我会选择不要……所以,我需要先知道代价是什么。”
“嗯。”洛老板沉思了一会,才轻声道:“按照客人您的要求的话,在您身上,恐怕就只有一样东西是合适的了……您身上带着的项链。”
“项链?”薛卲一愣。
——你要一直带上,就像是一直带着我一样。
洛老板点点头道:“没错,这项链的价值,足够实现您的要求。”
“不取我身上重要的……但也要取对我重要的东西。”薛卲苦笑了一声,忽然长叹了一声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只想要一个结果。不,我只想要和过去做个了断,既然要了断,那就……一丝不挂吧。”
他解开了身上的项链,轻轻地放到了这位神秘老板的面前。
“不,您先拿着。”洛老板淡然道:“先签订了契约,等商品送到您手上之后,我们才会取走您的这根项链。”
“你们……”薛卲点了点头,“倒也算公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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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之中显得有些暗淡,因而还在下着沥沥细雨的原因,这儿还显得有点安静。一名年轻的男子刚刚躲在了茶水间抽完了烟,此时朝着楼上走去。
不过他很快就停了下来,目光微微地往上瞄了上去——楼上正有一双修长的,穿着白色薄薄袜子的腿,正在爬着楼梯。
这是巡查值班的护士姑娘——她大概不知道这会儿自己隐私的地方正被一双眼睛所盯着,急着巡楼的她,很快就走完了一层的楼梯。
“啧啧,真不错。”而年轻的男子也心满意足地嘿嘿一笑,一步算两步走,飞快地登完了接下来的楼梯,来到了上方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之中。
这里住着的人是他的老师,江湖人称黄大师——年轻的男子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之后,几乎吓个半死,还好人没有事情。
只不过自己的老师一直都十分注重养生之道,怎么会好端端地就昏迷了过去,还吐了口血了?
“老师,你醒啦!”
没想到自己只是抽根烟的时间回来,老黄就已经醒过来了。此时坐在了病床上,看着窗外,显得有些沉默。
“吓死我了!”年轻的男子走到了老黄的床头边缘坐了下来,“突然就晕倒了过去!”
“陈二。”老黄此时冷不丁地道:“你去把我所有的预约都退了,接下来的一年我都不见客。”
年轻人……陈二一愣,下意识道:“老师,预约的那些客人可都是大人物。您推了不拍……”
老黄却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学生,神情恍惚道:“我到现在甚至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昏迷了过去。只是隐约记得,今天本来是要见客,给算命的……我应该是算了,还是没有算?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老师,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脑袋之类的?听说脑震荡也会想不起来一些事情,不过只是暂时性。”
老黄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做我们这一行的,真有点本事的人,都在泄露天机……迟早是要遭报应的。我们能算人,却算不了自己。我没有撞到脑袋,恐怕是算到了什么不应该算的事情……没死,大概是因为祖师爷保佑。”
“老师,你长命百岁,不要自己吓自己!”
“陈二。”老黄此时忽然道:“我要回一趟武当山,你留在这儿,给我看好了‘灵天堂’。那些老顾客来找的话,你给我推了,但记住不要得失人家。”
“武当山?”陈二一愣……他知道自己的老师曾经在武当山呆过,但陈二本身却一直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从老黄从前偶尔的片言只字当中,陈二知道这位老师的本事似乎就是从这个道教圣地之一学来的。
“老师,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陈二此时道:“也让我见识见识一下。”
老黄摇了摇头道:“还不到时候,你留在这里就行了。”
陈二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
好你个老家伙,跟你这么久了,还是一点本事也不肯教给我!还推掉这么多的大客人!
……
……
吃午饭的时候。
“出差?”万梓珊有些惊讶地看着薛卲:“这么突然?”
这里是附近众多的商业大厦街道之中的一家小餐厅——万梓珊和薛卲的各自的公司距离不算太远,偶尔工作不是太忙的时候,都会约出来吃顿午饭。
“对啊。”
薛卲也是无奈道:“今天早上回去公司,就安排下来了。公司的一个副总原本要出席一个产品发布会的,不过昨晚突然阑尾炎进医院了。他点名的我……我也奇怪,我一直不是跟他的啊,怎么就点名我了。”
“嗯……”万梓珊想了会儿道:“可你怎么说也是产品研发部的副经理吧?叫你的话,好像也挺正常的不是?不过能去也是好事,证明你公司看重你呗,没准以后还能转正呢……不过,要去几天啊?”
“下午四点的飞机,今天去,周五回来……前后大概四天吧。”
“这么急?”
“啊。”薛卲叹了口气道:“本来副总安排的行程还是今早上的。”
万梓珊瞪大了眼睛道:“那你现在怎么还怎样悠闲在这里陪我吃饭啊!赶紧回去收拾啊!”
“等吃完饭吧。”薛卲笑了笑道:“再急也不差这些时间了。”
万梓珊倒是有些担忧道:“看天气报道,这几天都会下雨,不知道会不会航班延误。”
薛卲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现在是中雨,早上起来的时候似乎还要大一些,“应该……不会吧?”
……
但事实上,还真是延误了……一个小时左右。
不过只是延误一个小时,已经算是万幸了。薛卲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上了飞机,起飞之前关掉了所有的通讯器材。
他看着小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下意识地把玩着身上带着的月牙吊坠,忽然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一件事情。
说是让他能够见到那个女孩……该不会只是耍着他玩玩而已?
薛卲睡醒了一觉,其实一直在回想着昨夜的事情……那个神秘的老板当时记得是露了很神奇的一手,不过现在想来,或许只是一些自己不知道的魔术表演,吓唬吓唬人的玩意吧?
反正后来就没有了下文,而他今天甚至出差飞去外地,怎么想自己都像是被耍了一下。
薛卲莞尔地笑了笑,都社会人了,还会这么容易受骗,也是没谁了吧?
薛卲闭上了眼睛,缓缓地睡去。
梦中,他又不由自主地梦到了他的十七和十八岁。
……
“先生,已经到了,先生?”
薛卲感觉被人轻轻地拍着肩膀。他醒了过来,也么有说什么,就在空姐很好的礼貌注视之下,离开了飞机。
公司这边有给他安排好住宿的地方,甚至还有接送的司机——司机已经在机场外等候了。
薛卲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的机场——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累坏了,他现在只想要到酒店好好地洗个澡,然后准备明天早上发布会的事情。
“我已经下机了,现在还在机场,准备到酒店去。”
薛卲自拍了一张,露出了一脸累坏的模样,然后给万梓珊发了过去……不过这个点,她大概是睡了吧?
“啊,对,我是薛卲,我马上出来了,劳烦你久等了。”薛卲一边和机场外的司机联系着,一边找着离开的对应出入口。
只是,他才说到了一半的话却停了下来,手僵直着,视线却久久无法移开。
一个女孩,穿着牛仔裤长筒靴,灰色的卫衣,带着耳机,拉着手提箱,在不远处。
大概是十五米外的地方,正走上了下楼的扶手电梯。
女孩……当初的女孩已经出落成为了成熟的女性。
她还是长头发,她……
许佳意!
薛卲本能地朝着那扶手电梯的位置冲去,大喊着女孩的名字,只是他太着急了,甚至撞到了一个旅客的行李车,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先生,你没事吧?”旅客好心地把薛卲给扶了起来。
只是当他的目光在寻找着扶手电梯的时候,便已经失去了那个女人的踪影。
“我……太累了吧。”
薛卲吁了口气,有些失落地在机场内转了一会,最后才离开了机场,坐上了司机的车,来到了下榻的酒店。
但是一路没话。
尽管如此,司机还是相当的热情,到达目的之后,帮着薛卲提着行李,“薛先生,你在这坐一会吧,我给你办理入住的手续。我熟这儿,你自己来还不方便呢。”
“那真不好意思了。”薛卲为自己一路上的沉默寡言而道歉着。
看着这老司机忙碌而去……大概也是为了打一份工吧。薛卲坐了下来,坐在了酒店大堂的沙发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万梓珊没有回他信息……看了看时间,午夜一点多了,肯定是睡着了。
薛卲无聊地看着手机,也看着四周……这么晚的时间,会来酒店已经没有什么人,即便是值班的前台人员也极少。
唯有酒店大门处的保安还穿着大意在执勤。
忽然保安推开了,一阵寒风吹入,撞到了薛卲的脸上,他下意识地看着门口……那大门的旋转门处,有人拉着行李走了进来。
夜风吹乱着她的发丝,她轻捋着发丝,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笑容。
是她。
薛卲下意识地站起了身来。
是她。
女人脸上的微笑,那捋着发丝的动作,仿佛与多年前重叠在了一起……跨越了整整十一年的时间。
她和她重叠在了一起。
宛如人生中的……初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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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人生当中的第一个女孩已经从他的生活之中消失,并且不留痕迹地消失……没有联系的方式,更加不知道她具体去了国外的那个地方。
后来,渐渐不想了,因为生活很忙,因为日子很长,因为分分秒秒之中再也没有曾经在一起的触动。
时间会洗礼一切。
大学的时候,薛卲听说,女人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一般都会比男人要更加快地成熟一些。
她们在开始悲伤痛苦流泪的时候,他们在天南地北地呼唤着。
她们开始接受新的生活的时候,他们却反而开始辗转难眠。
那么……我最终该拿什么模样?
再见你时。
……
薛卲最后还是站在了原地,视线伴随着女人的移动而移动着……他看不到女人的视线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只是看见她拉着行李巷子走过,走到了酒店前台前。
看来是要办理入住的手续了。
看来……是不记得了吗?
忽然惶恐。
薛卲取出了手机,打开了前置镜头,一个劲儿地打量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模样,问着自己……变化大吗?
好像脸老了很多……发型也不一样了……比以前稍微胖了一些吗?原来改变还是挺大的,那么不记得的话……
他下意识地给视而不见找一个能够让自己释怀的原因——从他自己的身上。
去办理手续的司机回来了,交给了薛卲房卡,然后说了两句就急着离开。他说太晚了,要回家了,老婆还在等着他。
薛卲几乎没有目送司机的离开,只是看着前台的那道背影,犹豫着是否应该主动上前。这种举动让薛卲忽然想起了从前。
老班长说,他暗恋这个女孩的时候,他也总是无法正面看她,也总是无法很自然地主动搭话——甚至说一句话,也要考究很久的时间,可往往说了些不找边际的事情。
薛卲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大概是害羞和腼腆,却想不到十一年后的自己依然还是这样。
明明,那年的冬季的夏天已经正式开始过,明明那年冬季后的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一同走过。
他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走上去,直到看到她办完了手续从前台离开,朝着电梯走去,才下意识地跟上了脚步。
一同走进了电梯之中,分站着电梯的两侧……薛卲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觉得这短短的时间无比的漫长。
后来她到了,离开了电梯,一路走向了属于自己的房间,薛卲像是着魔了一样,下意识地跟上。
直到她停了下来,停在了房门前,直到她终于回过头来,轻声道:“我以为你会先喊我的,可你啊,还是像个小男生一样。”
薛卲一愣,看着女孩那一抹的微笑,他忽然醒悟过来:她一开始就已经认出了他来。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没有停留更多的时间,甚至也没有更多的交谈,哪怕连一些感概的话也似乎没有。薛卲和女孩十一年后的再次见面,言尽在一句‘好久不见’。
她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门号,然后推门而入。
薛卲看了一眼,悄悄地记住了这个房号,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蒙头大睡。
……
……
薛卲睡了一觉很安慰的觉,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他下楼去酒店的早餐餐厅吃东西,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入口的地方,然后毫无所得,便冲冲忙忙地赶到了发布会的会场。
就在酒店的其中一楼层之中。
“接下来,是我们公司最先研发的产品。首先,让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这款产品和前面几代的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他睡了一夜,忘记了发布会之前的准备工作。只是他的能力足以应付这场发布会——并且似乎还意外地受到了好评。
这边分公司的人说他这次的解说真好,薛卲只是谦虚地说了两句,是因为资料准备充足,辛苦的是准备资料的人。
发布会之后还有不少的工作,薛卲还要忙着应付分公司的人,以及一些对产品有兴趣的客户——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未来的两三天,应该还需要和客户进行更加深入的接触。
当然少不了这种出差的一些接待的活动。
直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薛卲才有空给万梓珊聊了一会电话,听着她说着那边还在下雨,听着她说今天跑了一下酒店确定了酒席的菜单。
听着她说一些琐碎的事情,但薛卲从来不感觉烦躁。
可他这次,忽然想要早一点地结束通话,感觉有些烦躁……不是烦躁这个电话,而是烦躁着自己。
薛卲打算去酒店的泳池冷静一下。
……
薛卲没有想到自己和许佳意十一年后的重逢的第二次见面,所在的地方就是酒店的室内泳池。
她似乎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正在水中畅泳着,像是美人鱼。她已经不在青涩,已经成熟,成熟得足以诱人的地步。
薛卲沿着水池的边缘,追逐着这条美人鱼游动的身影,知道他们在终点相遇。女人从水中冒出,又掀起了水花。
她用双手抹着自己的头发,抹去那些缠着她的水迹,睁开了眼睛,看着上方的薛卲,忽然道:“傻呀,还不下来,这水不冷。”
又一次,女人主动地向他开口。
她总是那么的主动,一如既往地。
薛卲看着波动的水光,似又回到了十一年前的那个冬季,寒假。女孩有一天忽然靠在了马路边的树干前,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店门——一家蛋糕店。
她看着走来的他忽然说道:“薛卲,你要不要请我吃一个蛋糕?”
对了,就在那颗许愿树的树下,他请了她吃了一个蛋糕。
开始,似乎就在不经意间。
噗——!
噗水的声音,还有呛水的感觉,当薛卲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拉入了水池当中。他分离地划着水,才从水中冒出头来,感觉差点呛死。
女人此时却在他面前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是这么喜欢做恶作剧!”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想要抓弄一下。”
“突然离开,什么都不留下,也是因为这样吗?”薛卲忽然问道……他终于鼓起了勇气。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让身体浮在了水面之上,就那样任由荡漾的水纹把她的身子渐渐送远。
“许佳意!告诉我!!”他跟着游了过来,大声地质问道。
她微微偏头,看着表情严肃认真的薛卲,忽然道:“你明天有时间吗,从早上到晚上。”
薛卲一愣,最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
……
明天……
薛卲想着明天的问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他又一次没有能和她有更多的交谈,那些话似乎都因为她的笑容而堵住。
他想自己是不是疯了,甚至在回来的路上,居然真的为了这个约定而推掉了明天越好的应酬……说身体不适,想要休息。
薛卲推开了房间的门,猛然一阵的心惊胆跳——这里来了一个陌生人。
或许不算是陌生人,因为他已经见过——那个商店的老板。
这位老板打开了房间的窗帘,看着远方……似乎是已经等着他回来有一段时间。
薛卲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手掌贴在了墙壁上,小心翼翼地走前来了两步,“你……你是什么怎么进来的?”
“客人,你要的东西,我们已经送到了。”老板转过身来,“不知你可否满意?”
薛卲一怔,微微一惊,恍然道:“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的?甚至我出差也是?”
洛老板此时点了点头道:“客人的要求有着不愿意影响自己婚礼和婚后这点……那么如果在原来的地方见面的话,我想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的。但在这里的话,不会。因为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你们,不是吗?”
“你……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薛卲忍不住问道。
“总有一些方法。”洛邱淡然道。
薛卲皱眉道:“你……你是特意过来,拿走我的项链吗?”
洛邱摇摇头道:“不急,客人还有几天才回来,到时候再交付也没有问题。我只是过来看看客人对这件商品是否满意而已。现在看来,客人似乎还算满意。那么……”
洛老板微微地欠身道:“……请好好享受这一次旅程。”
老板自房间消失不见。
薛卲惊恐地瘫坐在了地上……想着这是魔术这是骗人的……飞机上的想法,顿时让他失神无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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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前面欢快地笑着,笑声像是歌谣,在半山腰飘荡。
薛卲想起有一次他从同学那里借了一台新的自新车,载着她到郊外的时候,她坐在后面……好像也是这样笑着的。
下山的路,意外的变得很短,感觉只有来时不到四分之一。
而时间,也是。
很快,很快。
……
他们的下一站是这个海滨城市有名的小食街——就在这山腰的下面。
“这里没有糖画啊。”即便手上拎着了一串两串的东西,许佳意还是忍不失望地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那种东西是越来越少了。不说这个地方,从前我们上学的那段路上,摆摊的那个老伯也不见了。”薛卲摇了摇头。
“啊……这样啊。”
许佳意又失望地叹了口气,但很快就恢复了精神:“我不高兴了,薛卲,你要请我吃那边的棉花糖,我才能高兴起来。”
“……你还能吃?”薛卲惊讶的张开了口,随后笑了笑道:“也对,你总是特别能吃,肚子好像无底洞一样。”
“可我吃不胖啊!”许佳意向薛卲吐了吐小舌头,飞快地朝着那卖棉花糖的摊位小跑而去。
真的,已经过去了十一年了吗?
“可等下的午饭,你还要不要吃的?”
薛卲下意识地追着上去。
对了,一直都是在追逐她的背影。
……
可事实上,薛卲没有许佳意这样的能吃——薛卲发现他似乎开始被幸运女神抛弃了,昨晚他用身体不适作为理由推掉了今日的应酬,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走进了这个陌生城市的医院。
理由是……吃错了肚子。
一定是小食摊位的东西不干净——他今个儿就吃了那里的东西——在看着许佳意大口大口吃着之下,也是没能忍住自己的口。
“对不起了,没想到要在这里输液,浪费了你半天的时间。”薛卲脸色有些白,坐在了医院的输液室内看着陪着他的许佳意歉然道,“本来今天是要陪你的。”
“现在也算是陪着吧?”许佳意看着墙壁上的挂钟说道。
薛卲正要说话……他的电话响了。他看着来电显示,脸色忽然一怔,他同时发现许佳意此时也看着他。
“女朋友?”许佳意忽然问了一句。
薛卲点了点头,他并不打算欺骗她。
于是她只是笑了笑,说走开一下。离开的时候……他看到她的肩好像低了一些。
这是万梓珊的电话,说了一些琐碎的事情,说婚纱照已经做好了,回来就能看了,说请帖也写了不少了,拿了一些给他的老班长帮忙送给从前的旧同学之类。
薛卲都说好,不厌其烦。他更加愿意万梓珊能够不要那么快地结束这次的通话。
他也默默地看着墙上的挂钟,算着分针和秒针走过了多少圈。
因为他……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却面对那个说走开一下的女人。不的,从在酒店再相见的那一刻,他一直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
……
只是急性的肠胃炎而已,打了针医生开了点药,就不用住院那么麻烦了。但是从离开医院到回去酒店的路上,许佳意就再没有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了。
两人各自看着车子左右的窗外景色,前面开车的司机大概觉得,这是闹别扭的情侣吧。
酒店门前下了车之后。
薛卲鼓起勇气道:“我马上要结婚了。”
许佳意没有过分的惊讶,表现出来的平静让薛卲没有意外……他清楚从他接听电话之后到回到酒店,一共过去了多少沉默的时间。
“明天,还有时间吗?”
这是许佳意给他的回应。
于是他今日有得到了和昨日一样的回应。只是心情不一样,甚至还肚子闹腾……不知道今晚上会不会碰到那个神秘的店主又在他的房间蹲人?
……
……
又一晚上,薛卲还是前半夜没能睡着,但是后半夜实在太困,终于忍不住沉沉睡去。
他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店主有没有悄悄来过。只是感觉休息了一晚之后,肚子已经不怎么不舒服了。
薛卲在酒店的早餐厅碰到了许佳意,这是昨晚约好的。
他看着许佳意一个人坐在了那里,已经开始吃着东西,看来是来了有些时间。看见薛卲来了,许佳意便微笑着扬起了手来。
薛卲朝着他走了过去,却开始有些不在状态地走神起来。
他忽然用万梓珊和许佳意比较起来——比如,类似的情况,万梓珊总会为他点好食物,等他到来才一起吃,哪怕肚子是饿了。
但薛卲却又想,两个不同的性格,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比较的。
薛卲顺手在饮品处倒了两杯的咖啡,然后才来到了桌子上。他往其中一杯咖啡放了两包糖和一小杯的牛奶,一杯什么也不放,留给自己。
他把调好的咖啡推到了许佳意的面前,动作自然而娴熟……可是等送到之后,才有些僵住。
两包糖一杯牛奶……这是万梓珊的口味。
“再放一包糖吧?我喜欢甜一点的。”许佳意却笑了笑道:“做绅士,也要做到底嘛。”
薛卲才尴尬地又加了一包糖。
……
许佳意并没有问任何关于薛卲婚事的事情。
是的,一句话也没有提及过,仿佛不知道,反而一个劲儿地说着今天的安排。
薛卲突然发觉自己好像也变得没有立场再问对方些什么——她这些年做了什么,有没有男朋友……甚至是否已经结婚之类。
好像,即使亲口诉说过约定,却也已经做过了某些心有灵犀的约定。
约定不谈各自的事情。
……
但隐私的事情薛卲不打算问,一些可以破开冰山的话题还是忍不住问的。观光车上,薛卲就忍不住问她怎么也来这个城市了。
许佳意告诉她,她被逼婚了,所以逃婚,也没有想着到什么地方,就是随便买了一张机票来到这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最后,她很严肃地看着薛卲,问他信不信。薛卲也是很直接地摇了摇头——要是信了,就有鬼了。
许佳意哈哈大笑道:“其实我也是临时接到公司的安排,所以才飞过来的。不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倒是真的。”
薛卲心想,这大概也是那个店主的安排吧。
……
不知道为何,许佳意真的是一个吃吃吃的女人……如果她这些年都是保持这个节奏的话,却还吃不胖,还真是没有天理了。
她好像恨不得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似的。
“可怜你不能吃了。”
拿着美味的东西在薛卲的面前摇了摇,许佳意故意地刺激道,一如既往地抓弄他。
薛卲索性不理会,一个劲儿地盯着前方。
许佳意却忽然牵着了他的手。
她拿着小零食,牵着他的手,走在了宁静的小道上。
但突然下雨了。
……
“哎呀,怎么会下雨啊?天气预报都没说这事情啊。”躲在了临街商铺的店门前,许佳意抬头看着天气。
薛卲也看着,“大概只是过云雨吧。毕竟是海边,再正常不过了……嗯,我看这儿也不错,对面有个商场,走……对了,走那边的隧道可以过去。我们可以到商场逛逛。”
许佳意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薛卲感觉她或许一直没有长大……至少这个眨眼的动作,就没有变过。
“看我做什么?”
“你变了。”许佳意很认真地看着薛卲道:“真的变了。小时候的你,可没有这样从容,一定会很懊恼,然后跟着骂两句破老天之类的。”
“长大了嘛。”薛卲莞尔一笑,“现在还骂天,雨还是会下,可是生活还是要过。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毕竟时间回不去。”
时间……不回去。
那我,还在追逐什么?
但许佳意此时忽然拉着了薛卲的手,一下子冲到了雨中,冲向了对面的那个商场之中。
薛卲好奇她这时候的举动,但奔跑在雨中,也来不及开口了。
他们一直冲入了商场的一楼大堂之中,几乎浑身湿透,许佳意此时看着薛卲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薛卲并不知道许佳意打算做什么……或许是打算,又一次抓弄他吧。
……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漫长的,尤其是等待一个女人。
淋湿了身,然后站在了商场的大堂处,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薛卲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弄成这种狼狈的样子。
周围的人的目光倒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关键是……有点冷。
哈啾——!!
他不得不打了一个喷嚏。这是身体对他的抗议……大概还有因为他昨天明明才肠胃炎过,今日又作死淋雨的原因。
“薛卲!”
许佳意的声音……很大很大的声音,像是在远处的呼喊。他的背后的远处的呼喊。
他回首过去,许佳意缓缓地朝着他走来,穿着的不是淋湿了的衣服,而是换了一套了……一套他意想不到的学生装。
但并不是他们从前学校的那一套。
许佳意有点喘气,薛卲很神奇她能够在这个商场之中找到这种服装。但是……但是她走来了,就像是她还是十七岁的那个时候。
校门前,那个穿着校服,微笑着,捋着发丝的女孩。
许佳意终于来到了薛卲的面前,眼中带着一丝的羞涩,忽然靠着他的肩膀,低着头轻声道:“时间,有没有回来一些?”
时间,没有回来,只是在此定格。
……
“你等我一下。”薛卲忽然沉声说道。
说完,他便奋力地跑上了商场的楼梯……他不再想着任何道德上的,理智上的事情,只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
这种冲动原来可以撕碎所有的想法……这种怦然心动的冲动。
大概过了半小时。
他回到了许佳意的面前,身上穿着的是一套……不伦不类的,但至少看起来像是学生装的衣服,而且穿在他这样子的身上还显得特别的滑稽。
薛卲双手按着了自己的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你……你是在什么地方找的……我,我就找到这个样子而已……但是……”
他站起身来,“就这样将就着吧。”
许佳意忽然吻了上来。
好长的一个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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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云雨有过好处就是,它真的只是过云而已。很快,马路上便积着水迹,倒影着灿烂的阳光。下午四点时候的阳光,热度稍微没有这么高了。
从商场出来之后,薛卲牵着了许佳意的手,这次是他主动的。
他们没有说话。
这像是多年前每个晚自修放学后之后的回家路上,他们总是牵着手,或者是阴天,或者是晴天,或微风,或雨。
许佳意忽然说:“这不算是情侣之间的亲吻哦。”
薛卲笑了笑说:“我明白。”
许佳意似乎总是比他成熟得多,从前还是现在。他和她在这过去的十一年间,各有各的故事。薛卲心想:大概许佳意的故事比他要精彩许多。
她总能够找到许多精彩的故事吧,这么主动的一个女孩。或许……在十一年之中的某个夏天,或某个寒冬,她也会主动地邀请谁,请她吃什么东西。
就像是多年前,那个寒假的傍晚,她要求自己送她一块吃的蛋糕一般。
她刚刚只是说,时间,有没有追回来一些……并不是说,时间,有没有回到从前。
这牵手走过的路,他在追一个年少的梦。稚嫩的,不成熟的,执着并且曾经伴随着痛苦的梦。
他们没有回到酒店,而是在路上的公交站坐了好些时间。
薛卲说,他们从前也没有这么傻。
许佳意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说:“你才是真的傻,傻不拉几。”
不可否认的一点是,薛卲非常享受此时的感觉。
一种梦的延续的感觉。
但他知道,延续的不过是小小的时间,或许,她也心中有数。
所以这次,他主动说,“下次,介绍我的未婚妻让你认识吧。”
许佳意想了一会儿才说:“还好你没有说邀请我去参加你的婚礼,那样我应该会哭。”
薛卲忽然道:“那你要不要来我的婚礼?”
许佳意这次伸手掐了掐薛卲的耳朵,很用力的那种,鼓起了嘴巴道:“不要,完全不要!”
薛卲却笑了,这次是他在抓弄她。
许佳意末了在薛卲被捏着的耳朵上揉了揉,轻声道:“不过,如果是我的婚礼的话,我会真的邀请你,而且你必须要来,并且给我最好最好的祝福。”
薛卲说,这对男人来说,一样的残忍。
许佳意忽然说,不回去吗,属于你的地方。
薛卲看着如今是晴朗的夜空,默默地点了点头,说要回去了。
他还是没有问当初她为什么当初音讯全无的消失。
因为,感觉好像已经没有必要了。
许佳意说,要不要再请她吃一块蛋糕?
薛卲说好。
开始和结束。
……
……
这晚上薛卲睡了一个很安稳的觉,做了一个相当美满的梦。梦中的他仿佛回到了十七岁,牵着女孩的手,坐在了海滩看夕阳。
然后,薛卲就没有在看见许佳意了,她有那样悄无生息地离开。只是和对上一次不同,这次她甚至没说要去什么地方。
只是在酒店的前台处询问过,说这位小姐一大早就已经退了房间。
薛卲觉得在这儿划下一个句号的话,似乎也不错。
按照行程,明天就要离开了,可原本的工作因为他的耽搁已经推迟了两天,所以他今日不得不投入几乎没有休息时间的会客之中。
见本地的商家,和分公司的人开一个小型的会议,然后接受本部公司领导的训话谁让他耽搁了两天?
“我明天就回来了,大概中午吧?这几天累不累?”晚上,他给万梓珊聊了一通电话,很长,能够伴着他入眠的电话。
正如他会下意识地端来咖啡,然后调好咖啡一样,电话对面的那个女人,不知不觉早就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之中的一部分。
哪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今后人生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他踏上了回程的飞机。
……
……
万梓珊来到了机场接他,他是累坏了,但感觉回来的感觉真好。
“怎么啦?出差几天回来,春风满面似乎的。”
薛卲想了一会儿道:“因为感觉,好像更加爱你一些了。”
万梓珊一愣,嗔怪地白了薛卲一眼,但总是开心的,不过口头上并不说,“别在这里扯淡了,礼服都改好了,顺路取了再回家吧?你还撑得住吧?”
“嗯,我在车上眯一会就行。”薛卲耸了耸肩道:“不过这边怎么还在下雨啊?一直没停吗?”
“中间停了一天吧?然后又断断续续地下。”万梓珊道:“不过天气预报说,后天之后就晴天了。”
薛卲拎着行李上了车,万梓珊驾车,他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机场到婚纱店要一个多小时。
薛卲睡得挺沉的,到了之后,万梓珊才把他叫了醒来。薛卲打了个哈欠,开门下车,却愣了愣,目光直直地看着马路的对面,“这棵树……还没有砍掉吗?”
万梓珊随意地看了一眼,想着道:“大概是都在下雨,不好作业,所以就先搁着吧?不过掉了好多叶子,都不清理一下。”
薛卲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那些原本挂在许愿树上的宝牒,也已经有不少被刮落了下来……不知道,这些掉落的宝牒,有没有他当初挂上去的那一个?
“还是很舍不得吗?”万梓珊陪着他看了一会。
薛卲摇了摇头,便牵着万梓珊的手,走入了婚纱店之中。
又有一块宝牒被风刮下,又落下了不少的枯叶。
……
……
晚上在家的时候,薛卲和万梓珊说,下楼买点东西他们同居好久了。
薛卲不记得那家神秘的店铺具体在什么地方,不过大体位置还是记得。但这次,他似乎并不用怎么费劲就找到了。
还是在店门前抖了抖伞上的雨水。
上次来的冲忙,也被吓唬得不轻,甚至没有来得及真正地仔细打量过这里这次,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坐在了椅子上的俱乐部老板还是给他那种静谧的感觉。
薛卲朝着洛老板点了点头,然后吁了口气,从身上把那月牙项链给取了下来,放在了洛老板面前的桌子上。
洛邱道:“客人,我不是说过,不用着急吗。”
薛卲深呼吸一口气道:“我可不想忽然有人出现在我家,我倒无所谓……要是吓到了梓珊,终归不好。”
“抱歉,上次忽然出现。”洛邱歉然道。
薛卲摇了摇头……他总感觉这个神秘的老板做事情会很有分寸。
洛邱把这颗月牙项链却取了过来,仔细地把弄着,忽然道:“薛先生,好像经历了一次很不错的旅程。已经找到答案了吗?”
“秘密。”
薛卲在老板面前笑了笑……释然一笑。
“那就好。”
洛老板轻轻地点了点头,站起身体来,“如有需要,欢迎客人的下次光临。”
薛卲对这种神秘莫测的力量充满了敬畏,也没有说什么,冲冲忙忙地点了带你头,便马上拎起雨伞从这个地方离开。
……
这次出来之后,反而停雨了,夜间的空气很清新,薛卲用力地吸了口气,感觉有了不少活力。
但他没有马上回去家里,而是驾着车绕了路来到了许愿树的面前。
薛卲伸手摸着它的树干好一会儿了,才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攀爬了上去,一鼓作气。
凭着记忆,他找到了当初也爬上去过的那个地方。
这是他给那个女孩挂上去的宝牒的地方。当初因为怕它会被风吹走,所以和别人抛上去的不一样,他是用绑着的。
所以,宝牒如今还在。
薛卲解开了它,再次爬了下来。
他没有打算把这个宝牒带走,反而是在树下人行道处,撬开了几块的地砖,然后深挖了一些,用一个盒子把宝牒装上,再埋了下去。
记载他过往那段青涩的回忆,也就简单地埋在了这个地方。
不过薛卲多少感觉有些遗憾,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他对过去的自己说了再见了,却没有来得及和许佳意说一声再见。
或许……她是因为不想要听到,所以才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的吧?
“也不知道谁没有长大。”薛卲吁了口气,随即驾车离开。
……
那么,再见了,这个断裂了十一年的梦。
也再见了,从前的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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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总是很忙,尤其是对于婚期临近的人来说,那就更加忙了。
那些老朋友啊,老同学啊,总会趁着迈入婚姻的坟墓作为借口,把准新郎拉出来胡天胡地一番。
比如说……所谓的单身之夜。
不过大家都清楚薛卲的为人,所以考虑到这一点,大伙儿也就只是包了一个小小的清吧,喝喝酒也就罢了。
微醺。
薛卲靠在了沙上,拎着一直啤酒,看着大伙儿高兴的脸。出差回来之后两天了,但感觉这两天过得时间还是很漫长……主要是累的。
这时候从前高中的老班长走了过来,用啤酒瓶在他手上的瓶子上碰了碰,“不去和他们喝酒啦?不行啦?”
老班长坐到了薛卲的旁边问道。
“嗯……这会儿想要静一静。”薛卲笑了笑道,“这样看看也不错。”
“感叹人生啊?人生下一阶段的人果然不一样。”老班长一副我明白的表情,陪着薛卲看着那些玩嗨了的就同学,时不时地大笑几声。
“对了,我那天帮你把请帖送去咱们班主任那了。”老班长这会儿想起道。
薛卲一愣,好奇道:“你去送……哦,我想起来了,我出差的时候,梓珊给我说过这事情。还真是麻烦你了,本来应该我亲自去送的。”
“什么话。”老班长拍了拍薛卲的肩膀,“老师说他现在退休了,时间多,肯定会来的蹭吃的。”
“那就好。”薛卲也已经多年未见了,虽然偶尔也会有电话上的联系。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啊。”
老班长看着薛卲说:“你上次不是托我找许佳意的联系方式吗?我那天和班主任聊起,原来他们还有联系,我就要了个电话打了过去了。不过我想,她是不会来的了,人家都结婚了,而且孩子都几岁大啦,”
“结婚了……孩子?”薛卲忽然一愣,旋即吁了口气,然后喝了口啤酒,然后笑了笑。
他莞尔着:想不到,最后还是被抓弄了一次。
这有你的,永远能够给我带来这么多的惊喜。
……
“你傻笑什么?”老班长好奇问道。
薛卲和老班长碰杯,然后好笑道:“世事无常咯,还能有什么?”
老班长这会儿道:“是啊,世事无常啊。谁能想到咱们班以前的女神就这样结婚了啊,真可惜。不过说起来也正常啊,高三第一学期的寒假过了之后,就说出国了,在那边考大学,然后工作,很自然也就谈恋爱了不是?老外都比较开放咯……对了薛卲,你说外国的男人那话儿是不是特别厉害啊?嘿嘿。”
“班长,你就不能正经点吗?”薛卲皱了皱眉头,实在是没有这个老班长办法。
他低头喝了口酒,然后旋即一愣,回想起刚刚老班长说的话,愕然问道:“你刚说什么?寒假之前就出国了?”
“啊,对啊!出国了啊!”老班长下意识道:“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
“不对……不可能。”薛卲皱着眉头道:“她……她不是高考之后的那个暑假才就出国的吗?”
“你是不是喝醉啦?”老班长摸了摸薛卲的额头,“没烧?记忆混乱?”
“怎么可能!”薛卲意外地有些激动,“不可能!那我高三下学期一直在一起的是谁?”
“高三下学期?”老班长想了会儿道:“哦!是许什么来着……哦哦哦,是许心,我想起来了。许心,没错了,是这个名字。”
“许……许心?”薛卲心中满是疑惑。
老班长点点头道:“我想你还真是有些醉了吧?许心啊,你真的忘记了?她刚过了寒假就插班进来的那个新生啊!还挺漂亮的,那会儿你们偷偷摸摸地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啊?不过啊,你小子真能干,咱们的大众女神刚走了,新女神就泡到手了,啧啧……你这假正经!唉对了,后来你和许心怎样来着?都没有听你说起过,是怎么分的?考不上同一所大学还是咋滴?”
许心……许佳意。
怎么会?
薛卲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我到底……不对,我明明……她是谁?班长,到底是你喝醉了,还是我喝醉了?”
老班长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啊?这会儿才刚热身呢……薛卲,你怎么了?一个劲地揉着脑袋,是不是不舒服?”
许心……许佳意……两个名字不断地在他的脑中盘旋着,就像是螺旋。
“我……我可能是喝多了点。”薛卲摇了摇头。
“我看像,都说什么胡话了。”老班长点了点头,“你在这呆着啊,我去给你倒杯热水过来。”
看着老班长离开,薛卲忽然站起了身来,走到了一堆同学之中,抓住了其中一个,“阿明,你记得那个是许佳意,那个是许心不?”
“许佳意啊……当然记得啊,咱们班上的冰山女神嘛。”叫做阿明的家伙估计喝得有点多,搭着了薛卲的肩膀道:“许心……嗯,我想起来了,不是来咱们班上插班了一个学期的那个女孩嘛,好像还挺漂亮的……对了,你们是不是有在一起过啊?我看你们一直都是偷偷摸摸地,上课也在搞小动作。”
许心……
薛卲又抓住了另外一个,“6凯,问你个事,你记得许心吗?”
“不是你马子吗?”
许心……
薛卲再次抓住了一个,还没有来得及问对方,人家就道:“我知道许心,也知道许佳意……别找我,我要喝酒,哈哈哈……”
许心……
他看着满堂的欢乐,感觉宛如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一样……为什么,唯独他,从不记得有许心这个女孩?
“你们……谁有许心的联系?”薛卲下意识地问着大家。
喝酒了的几个同学道:“我有阿红的电话,要不要……嘿嘿,一千全套包夜哦”
“唉唉,我这有个小丽,活儿特别棒!!”有人举高了手来,像是回答老师问题的学生一样,特别的嗨。
“我也有我也有!哈哈……嘿嘿……”
薛卲微微摇头,后退着,撞上了刚刚倒了热水回来的老班长,便像是抓到了救命草似的,抓住了老班长的手道:“班长,你能找到许心吗?”
“啊?这次又变成许心啦?”老班长讶然道:“话说,你到底想干嘛啊?总是找老情人?”
“先别说这些,你先告诉我。”
老班长无奈道:“我记得她好像是来借读的吧?高考也要回去原来的地方,嗯……毕业的同学会也没有来。没有联系方式了。不过你或许可以找找班主任,他或许能找到吧?资料之类的。”
……
……
“许心?”已经头花白,带着了老花眼镜的老人此时疑惑地看着薛卲。
这个学生他倒是印象挺深刻的,毕竟是他带出来的,考上了重大大学的学生,而且偶尔还有联系。
“对,老师,你能想起来吗?”薛卲一脸认真地问道。
“嗯……没什么印象。”老师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来,“你等会啊,我找找看。你们是几届的学生来着?”
“o3届。”
“o3届……o3,哦,找到了,在这。”只见老师拎着一本厚厚的硬皮本走到了薛卲的身边,翻开了它,一页页地看着。
“许心……哦,找到了。”老师摊开了这一页,“嗯,你看,许心,没错吧?”
借读生,许心,借读时间,一学期……看着这一页上的资料,薛卲突然感觉手脚有些冰凉,“老师……为什么她的照片看不到了?”
“是受潮了吧?”老师扶了扶眼镜道:“这种黑白的小一寸,保存不好就这样了。嗯……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回头得好好地重做一次保护才行啦。”
“老师……真的有,真的有许心这个人吗?”
“这资料都在这儿呢,怎么会没有啊?”老师好奇地看着薛卲。
薛卲没说什么,只是这次继续翻开这老师的资料,翻到终于翻到了另外的一个名字:许佳意高三下学期退学,原因:出国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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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找到这个叫做许心的人。”
“麻烦您查清楚,03届的,然后从你们这里走市试验三高借读的。许心,可以再查一次吗?”
“对不起了,这位先生,我们查过学籍资料了,真的没有这个叫做许心的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可能,我在我们学校哪儿确实查到了许心的资料,标注也是从你们这里来的。”
一大早,薛卲就驾车来到了从班主任哪儿查到的许心原本就读的高中。
“真的没有。对不起了,这位先生,我们帮不了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这边还有工作,你看是不是……”
薛卲无奈地离开了这所高中的教工办公室,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它的大门。
他依然无法理解这件事情的始末。为什么对于所有的同学哪怕班主任,都知道许佳意和许心是两个人……唯独他。
唯独到了他这里,却重叠成为了同一个人?
薛卲坐在了自己的车子驾驶座上,久久没有开动,脑子里头如同浆糊一样的混乱——他本以为,那次出差回来之后,一切都已经结束。
他享受着那一趟旅程对他这十一年来的一个梦的眼下……他感觉一切都已经圆满了——即便这场青涩的爱恋无法走到最后,但是那个在商场之中,为了追回一些时间的吻,已经足够了。
薛卲咬了咬牙,拿出了手机,他问了老班长要了许佳意的联系方式……或许,再一次和她联系的话,能够知道些什么。
但他迟疑了一些时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打过去。
还是……先看一下她的facebook吧——如此想着,薛卲终于打开了记录了许佳意点滴的个人页面。
第一页,第一张的照片,一个女人带着防护的黄色头盔站在了一条海岸线上的自拍——这个女人脸上的轮廓和他记忆之中的许佳意有着六七分的相似……不想的地方是,她见了短的头发,而且,胖了不少。
完全,根本,并非他出差时候在酒店碰到的许佳意……而这张照片的时间,也恰恰就是他出差的第一天。
薛卲一张张照片往下翻去……从她抱着自己的孩子,到她的结婚照片,她和男友的照片……她在国外上大学时候的生活照片。
一点点地,这个已为人母的女人,渐渐地回头到了薛卲记忆当中的许佳意的模样——她高中时候的模样。
“我……我碰到的到底是谁?”薛卲趴在了方向盘上,好久好久。
最终,他还是鼓起了勇气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国际长途。
“hi!who-are-you?”
“是……许佳意吗?”
“啊,我是,你是……”那边传来了女人疑惑的声音。
“是我,我是薛卲。”
“啊!薛卲啊!真的好久不见了!”
电话那边的女人笑着道:“嗯,恭喜你了,听说你快要结婚了吧?前几天班长给我打过了电话。嗯……真不好意思,我这边的工作走不开,没法参加你的婚礼。”
很礼貌,很客套,很公式化的答案。
那种疏离的感觉,几乎让薛卲有种手脚冰凉的感觉。
“没什么,你也结婚生孩子了,我也没有祝福过你。”薛卲生硬地回应着。
“薛卲,对不起啊,我这边要忙了。”女人连忙道:“对不起啊,保持联系,ok?有机会回国的话,再聚一下,好吗?”
嘟——!!
……
薛卲回家了,自己一个人呆在了家里整个的下午,直到天黑完全暗了下来。
他没有开灯,只是开着电视,也没有转台,只是看着那写画面一帧一帧地闪过,但是记忆从来留不住。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整个脑子想着的,都是那高三下半学期的日子。
万梓珊下班回来了,进门就开了灯,看到薛卲一个人傻傻地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电视,却像是没有焦距似的。
她张了张口,却轻轻地放下了自己的东西,绕道了沙发的背后,双手按在了薛卲的肩膀上,轻柔地揉捏了一会儿,才低着头道:“嗯,这个力度可以吗?”
薛卲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转身跪在了沙发上,抱着了万梓珊,一句话也没有说。
“今天好累?”
“我今天没上班。”
“嗯……有心事?”
“别问,就让我这样抱着好吗……这样我才感觉到真实。”薛卲轻声道。
万梓珊温柔地笑了笑,伸手缓缓地抱着了他的头。
他们就这样相拥了好长的时间,后来薛卲就这样睡着了,睡在了沙发上。
……
白天薛卲有些头痛地醒了过来,发现身上盖着了一张毯子。万梓珊已经去上班了,只是在桌子上留了一顿丰富的早餐,留了个字条。
——早餐记得吃,昨晚你都没有吃东西。公司那边我帮你请了假,说你不舒服,累了的话,好好休息一天。
薛卲坐了下来,问自己在烦着什么,默默地一口一口吃着面前的食物。
他发现,吃这个女人的早餐,已经有四五个年头了。但他这时候感觉留在这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罪恶感,很窘迫,很难受……很不自在。
他决定上街走一走。
……
不知不觉,他还是走到了从前许佳意的楼下,站在了这里盯着那个丢空已经的套房很长很长的时间。
然后他默默地转身离开,不知道自己要走去什么地方,就那样姑且走着……走着他和那个女孩曾经走过的,整整一个学期的路。
那时候。
“哇,街机,我要玩街头霸王!哼哼哈兮!!”她挥舞着小拳头说。
你是不是女孩子啊……
“嗯……这个冰糖葫芦不好吃,以后不买了!”她赌气了。
都吃第三根了……
“薛卲,你说我们要不要收养一个小猫啊?在这里搭一个小屋,然后每天放学过来喂一下?”她一时好奇心起。
谁来铲屎……
“薛卲,要不要请我吃一块蛋糕?”
第一次,你主动和我说话。
薛卲停了下来,原来不知不觉,走到了那婚纱店的面前,他下意识地看着马路对面……那些围在了大榕树下的护栏还没有扯去。
天还是阴沉沉的,似乎想要下雨,已经快要晚上六点的时间了……就这样走了大半天。
“原来,还没有砍啊……”薛卲怔怔地看着马路对面的这颗许愿树,几乎看不到从前一丝的影子,唯有孤零零的极少的黄叶和枯叶,稀稀疏疏地挂在了发黑的枝桠上。
薛卲忽然有一种说不出口的难受。
他猛然跑过了马路的对面,不顾路人的惊讶,开始翘着树下的几块地砖,挖出了泥土,把埋在这里的一个宝牒给再一次挖了出来。
他动手拍去盒子上的泥土,再一次地打开了它,看着这个宝牒,猛地一下奔跑在了长街上。
——许佳意,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许佳意,你要考什么大学……那家大学啊?好高分啊,不过我试试吧!我一定考上的!
我只想知道……曾经陪过我的你,到底是谁。
我不要……连自己如此爱过的人,到底是谁,也不清不楚……我不要,将来老了以后,无法回忆你。
……
叮当——!
门铃响起的声音,薛卲用力地推开了这扇老旧的门,喘着气地站在了大堂之中……这次,似乎又更快地找到了这个地方。
那俱乐部的店主似乎有些惊讶似的,缓缓地放下了手上正看着的书,抬头起来:“客人,有什么事情吗?”
薛卲摇了摇头,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朝着洛老板走来……如果所有人都不知道答案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店主一定知道。
如果所有人都无法给他答案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神秘店主,一定可以。
“你安排我见到的,并不是真正的许佳意,对不对!”
洛老板淡然道:“客人,这个似乎并不怎么重要。因为您的要求是再见到那个初恋的女孩,不是吗?”
“我只想知道答案。”薛卲沉声道:“真正的答案!”
洛邱想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走到了薛卲的面前……这让薛卲微微地后退了一步。
洛邱便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靠近,而是轻声道:“那么,您这次是打算要购买这个答案吗?”
看着薛卲欲言又止的模样,洛邱淡然道:“我记得客人说过,不愿意为了这件事情,而去掉任何会破坏您将来和您妻子的东西。那么无论是您的寿命,健康,任何一种的情感,您都不会当作是出售给我们的东西,对吧?”
见薛卲依然不说话,洛老板接着轻声道:“那么,您是否愿意为了知道这个答案,而打破您之前的决定呢?为了一个过去的答案,和自己的将来……您将如何选择?”
好艰难,也很痛苦的选择。
等同于,将那个女孩和万梓珊放在他的面前,让他只能选择其中一个。
如此的艰难。
他紧了紧手上拿着的装着了宝牒的盒子,深呼吸一口气道:“我还有可以出售,而又不会影响今后的东西……我童年的所以快乐的回忆,我不相信只是用来换一个答案,也不足够!”
“失去所有童年时候的快乐,今后将再也无法记起,不觉得太亏了吗?”洛老板好奇问道。
薛卲幽幽地道:“快乐的记忆,可以再创造……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只是,那个答案,我不愿意一辈子都不知道。如果没法知道……我再也没有办法面对梓珊。”
“不愧是社会人,很精打细算。”洛老板微微一笑,“那么……契约达成。客人,请您给我来吧。”
“跟你……”
薛卲的话还没有说完,便顿时收住了想要说的话……因为,他已经不在那间店铺之中,而是在马路上。
“这里是……”薛卲愕然地看着这路上的一切,“怎么带我来这里?”
婚纱店……许愿树……树下。
“这里就有客人您想要的答案。”洛老板指了指这许愿树,“请把您的手按在它身上,我会让你知道答案的。”
薛卲对于这个老板的话已经无法做到不深信不疑,他慢慢地,慢慢地,把手放在了这颗已经零落的大树的树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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