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市场的菜贩,电器街的商人,又或者不同的电竞队伍,相互之间总会有一些摩擦,很好地诠释着所谓‘同行即是冤家’的概念。
在世界的赌博产业链当中,也有着许许多多的冤家与死对头的组合。
比方说同样都是作为赌博产业后起之秀的宋王朝与四极集团,而更加巧合的是,这后起之秀的领军人物都是年华正茂的女人,那么就更加容易被好事者拿来比较了。
当欧阳杰略微地错开了身子,让其后的钟落月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的时候,看着宋家的小公主与这位华国大家族的秀女之间那目光对视的时候,人们方才知道什么叫做争锋相对,针芒对麦芒。
穿着一身白色女士西服,以蓝色衬衣打底的钟落月修着不过肩的短发,显得干练而知性。而宋家的小公主染着的却是十分明艳的粉紫色长发,则是给人另外一种不同的感觉。
当然,归根究底的还是因为二人的颜值能够HOLD得住而已。
只见宋樱普一看见钟落月的出现,便略微地皱起眉头,露出轻易能够察觉到的厌恶之色,却不会让人感觉其模样的丑陋,所谓有颜任性,不过如此了。
钟落月忽然朝着欧阳杰伸出手来,欧阳杰则是把手上的9号水晶球轻放在了她的掌心当中。
钟落月直接走到洛邱的跟前,张开手掌,举起了那9号水晶球,放与洛邱的眼前,然后缓缓地重新放回到了托盘当中,“失礼了。”
洛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钟落月此时侧头道:“阿杰,走吧。”
欧阳杰则是无所谓地耸耸肩,跟随在钟落月的身后,从洛邱的身边走过。他微微一顿,然后低声道:“隔着这么远就能看清楚9和6的不同……眼力不错啊,小子。”
洛邱只是微微一笑,稍微让开了身子。
欧阳杰古怪地看了一眼,轻皱眉,再没有说什么。
钟落月却在宋樱的跟前也稍作停顿,淡然道:“两辆车,还有五个随行人员的医药费,账单我会让人送到你办公室的。”
宋樱则是装作毫不知情道:“什么账单?我不知道啊?哎呀,你的人出车祸了吗?严不严重?买保险了没有?不过远来是客,要是索赔碰到什么困难的话,尽管找我就说,这地方我还算能说得上话。”
“代我向宋老爷子问好。”钟落月说罢,便直接从宋樱身边离开。
欧阳杰则是挥了挥手,“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大家继续。”
在他的示意之下,厅内忽然多出来了六七名的佣人,捧着饮料与小食,开始走向此处的客人们身边。
屠申义没有子嗣,作为他关门弟子的欧阳杰,在这里自然便是主人家般的身份——音乐响了起来了,那是专门请来的一支乐队为了缓和气氛,而提前开唱了。
宋樱这时候吁了口气,走到洛邱跟前,“你是真的不会生气,还是假装的不生气?”
“你很生气吗?”洛邱去反问道,他看着钟落月与欧阳杰二人远去的背影,“你好像真的很不喜欢这位钟小姐?”
宋樱抱着手道:“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她和我是同一所学校的。她比我高一届。我刚刚进去的时候,这女人就已经是里面相当出名的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身边聚集了一大群的富贵子弟,背地里几乎统治者学校里面的秩序。我看不过,也不想听她的,日子长了,发生的事情自然就多……我为什么要你说这些?”
“大概你也希望有人能够听听吧。”洛邱轻声道:“没关系的。”
“谁才要和你有关系?”宋樱白了一眼,扭头就走到了餐桌前,拎起了一杯清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却见甘红此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洛邱只好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甘红低头道:“邱少爷,对不住,我本事不够,让你丢面子了。”
“他们又不认识我。”洛邱摇了摇头:“所谓的颜面一般来说,都是认识的人给的……既然不认识,自然就没有这种东西。至于对不住的话,我想你有没有本事,是不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也应该不是这样去衡量的。”
甘红仰起头来,好奇问道:“邱少爷,你真的不会生气的吗?”
“会的,是有过一瞬间。”洛邱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其实,我甚至有过这位欧阳杰先生能够做得更好一点的想法,不过……不过其实这样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慢慢来吧,我现在时间比较充裕。”
甘红听着这话,却摸不着脑袋,洛邱这时却摇摇头,从那托盘上把9号的水晶球拎了起来,放在了甘红的面前,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掌。
洛邱把9号水晶球放在了甘红的掌心中,便轻声道:“你看,最后还不是回到你手上。”
甘红一愣,握着了这9号水晶球,若有所思。
洛邱此时向着宋樱道:“我可以到外边去透透气吗……这边抽烟的人比较多。”
是雪茄的烟雾,烟雾弥漫着。
……
“为什么要把东西还回去呢?”欧阳杰随手拿了两杯香槟来到了钟落月的面前。
钟落月却对于欧阳杰主动出手的事情只字不提,反而淡然道:“宋樱身边的那个男的,你有印象吗?”
“看样子,好像是个拎包的?”欧阳杰坐了下来,把手上的杯子斜着,透过酒水打量着窗外。
“刚才和你动手的女人叫做甘红。”钟落月淡然道:“去年在拉斯维加斯大比的时候,就是她担当宋樱的保镖,我不会认错的。”
欧阳杰道:“嗯,美女老板你认人的本事我是服气的……听说你从小就过目不忘,是真的吗?”
钟落月却看着欧阳杰道:“还记得甘红动手之前说了什么吗?”
欧阳杰微微一怔,皱了下眉头,仔细回忆起来……他虽然不是天生的过目不忘,但接受过屠申义严格的训练,也是记忆力超群的人。
“少爷?”
钟落月点了点头,这才拿起桌前的香槟,“我大学的时候就认识宋樱了,从那时候开始看,她身边就几乎不会出现男人。而现在的这个男人,被她前保镖叫做少爷的男人,来历不觉得很奇怪吗?”
欧阳杰道:“听说宋家在宋樱上面还有一个,叫做宋昊然,他才是宋家真正的继承人,难道是他吗?”
“他要年轻很多,应该不是。”钟落月摇了摇头,“宋家人,还有和宋家沾亲带故的人,我都看过资料,但是没有这个人。国内的话,甚至是国外华人圈子里面,新生代当中也没有他……”
“你太小心了。”欧阳杰则是不以为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你不辛苦,我也替你辛苦。”
“因为我不是一个赌徒。”钟落月看着欧阳杰。
欧阳杰却忽然道:“我忽然想到,我师傅现在会在什么地方了。”
……
……
用来招待带着各种目的而到来的宾客的宴会厅外,一共想外边伸出了六个露台。
洛邱此时来到了其中一个无人的露台处,这里恰好能够看见种植在外头的一片葡萄园。
甘红自然是跟着,毕竟她现在是洛邱的保镖。至于宋樱那边,自是有人照顾的,并且事实上,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人,敢在宋家的地盘内,对宋樱做些什么。
“那些葡萄看起挺新鲜的,要不去摘点吧?”洛邱此时忽然看着甘红说道。
“现在?”甘红诧异地看着这位邱少爷,“你想吃的话,会场里面有不少,我给你端点过来吧?应该也是新鲜摘下来的。”
“送人用的。”洛邱微微一笑道:“还是自己亲手摘比较有意思,而且随便摘的不行,需要好好地挑一挑才行。”
甘红摇了摇头,“不懂。”
“酒会正式开始是下午三点对吗?”
“是的。”
“还有四十多分钟。”洛邱看了看时间,便道:“那就现在过去吧。”
“可是樱小姐那边……”
洛邱看了一眼场内,正在被几名富态人士围着有些抽不开身来的宋樱,便轻声道:“走吧,她应该抽不出口来的了。”
甘红现在自然是选择听从洛邱的说话。于是两人便静悄悄地从侧门离开了宴会厅,走下了古堡内的旋式楼梯,不久之后大片的葡萄园便已经出现在眼前。
倒是没有阻拦的人——因为宾客都是持有邀请函才能够进入,并且经过了好几道的检查,身上没有藏着武器或者利器才能够放入。
而事实上,这庄园的四周,还藏着一些随时注意着安全的专业人士——他们是特别聘请而来的职业安保人员,更是来自一家著名的保全公司。
此时,庄园外缓缓地驶入了一辆相对看起来显得普通的房车。
房车停在了洛邱和甘红路上不远的地方。一名衣装整齐的白发老人此时从驾驶座上走了出来,然后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只见一名年轻的女子在老人的撑扶之下缓缓地走了出来。这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裙,倒是把自己包裹的十分的严密,甚至还带着了一顶帽子。
即便如此,为其开门的老者,依然还是在这女子的身边撑开了一把黑伞。
“这女孩……好白啊。”甘红诧异地看了一眼,“白化病吗?”
并不是因为穿着黑色的衣裙,色觉的错位才显得特别的白净,而是因为这女孩的皮肤确实是如此的白——甚至可以说是苍白。
女子即便是眉毛,也是呈现出来的灰白色。
此时,这女子双手之中还抱着一个狭长的木盒子。她抬头打量了一眼面前古堡庄园,同时似乎也注意到了落在身上的目光,便朝着洛邱和甘红这边看来。
只见这女子看了一眼之后,便飞快地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接着便低着头,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在那老者的陪同之下,朝着那古堡的入口走去。
“看来,等会可能不仅仅能够看到传说中的‘忘忧·忘川’,也可能能够见识到其它的‘忘忧’系列。”洛邱此时忽然笑了笑。
甘红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便下意识道:“邱少爷,你是说,刚那个女人抱着的可能是‘忘忧’系列……的确,那种形状大小的话,倒是挺符合红酒瓶的大小。可是……该怎么确定?”
“我去摘葡萄吧。”洛邱微笑不语。
此时,葡萄园内,有几名的妇女,正在采摘着合适的葡萄。她们见走进来了一对年轻的男女,也没有阻扰。
这些妇女是从附近的镇子上过来打工的,自然是不敢得罪庄园里的客人……只是一般的富贵人都不会选择下来,因为这里的泥地很容易弄脏了他们的鞋子和衣服。
洛邱并没有在任何一株葡萄藤前停留,径直地走着。甘红倒是在路上看见了不少应该是值得采摘的,好几次觉得可以,给出建议,但是这位邱少爷只是摇摇头。
洛邱忽然停下了脚步。
却见钟落月与欧阳杰,此时竟也是从另一边走了出来,两拨人刚好在这葡萄田内碰到了一起。
甘红一看见欧阳杰,便快步走到了洛邱的身边,神色冷冽。
欧阳杰此时笑了笑,颇为无辜道:“哎呀,看来我是被讨厌了……说起来,我有这么讨厌吗?”
“也不照照镜子。”甘红冷笑一声。
欧阳杰耸耸肩,倒是直接问道:“两位不在里面,反而跑了出来……是里面的人招呼不周吗?”
“没有,他们都很有礼貌。我们只是出来散散步。”洛邱随意道:“看这葡萄长得不错,所以忍不住有种不问自取一些的念头。”
“是吗……”欧阳杰点点头,忽然伸手指着另外一边道:“那边的应该不错,你们可以到那边去摘点。这边最好不要过去,因为是不许外人靠近的。”
“是这里的主人家的规定吗?”洛邱反问了一句。
“我算不算是这里的主人家?”欧阳杰轻笑一声。
“让他们过去吧。”不料钟落月此时却忽然开口。
欧阳杰此时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钟落月却微微摇了摇头,欧阳杰只好耸耸肩。
洛邱朝着钟落月微微一笑:“谢谢。”
钟落月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同时也让开了路,示意自己会后行。
见洛邱二人先一步走去,欧阳杰便忍不住在钟落月的跟前道:“我说老板,我都做黑脸当坏人了,你这样我很难做啊?”
“这样正好。”钟落月淡然道:“我们是没有办法防止所有事情发生的,倒不如弄清楚对方的意图,还有趁机弄明白他对于宋家来说是什么身份……这个人,让我想起了我二哥。”
“钟落尘少爷?”欧阳杰愕然。
“应该说,是近半年来我的二哥。”钟落月淡然道:“他们的眼神……太像了,都是不带感情看人。”
欧阳杰跟随在钟落月身边的时间并不算短。
数年前他从屠申义这里出师,年少下山,艺高人胆大,自是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片天地,名声与日俱增。但他第一眼看见钟落月的时间,就知道自己今后会沦陷。
如果把这相遇比作是赌局的话,欧阳杰知道钟落月的手上,从一开始就拿了一手必胜的牌。
但也正如赌局,当最后的一张牌还没有揭开之时,随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
所以他遵从了一名赌徒的原则,一路地下注,一路地跟随,小心地,大胆地,一步步地去揭开她手头上的牌子。
钟落月是自对有能力的人敢兴趣,同时也是女权主义的拥护者。她并不会贬低男性,但是更加认同能力杰出的女性,所以能够留在她身边做事的男人很少。
他知道她对男性的标准很高,高到了几乎以那钟家二少爷作为一个标准。
事实上,欧阳杰自问自己并不如钟落尘——除了赌术之外,欧阳杰实在没有信心能够在别的方面能够超越这位钟家的二少爷。
他是近乎完美的男人——即便欧阳杰接触钟落尘的机会,仅仅只有去年过年的时候,在钟家的家族年会当中。
那时候欧阳杰刚刚在拉斯维加斯的大比中为四季集团夺冠,正是意气风发,炙手可热的时候。
但也正正是在那种个人气场和自信最鼎盛的时候,欧阳杰的骄傲却被渐渐第一次见面的钟落尘击溃。
虽然没有沦落到意志消沉的地方,但也从那时候开始,他开始认同一句说话:有些人是天生的王者。
钟落尘是钟落月为数不多的话,会经常谈论到的男性,同时也是她或有意或无意地想要迈过去的人。对此,欧阳杰是服气的,
但正因为如此,欧阳杰才对钟落月此时将一个才第一次接触,前后没说过超过五句话的陌生人与之相提并论十分的不解。
看着前面几米处,和甘红悠然地走着,闲庭信步像是出来采风的游客般的洛邱,欧阳杰感觉不到不可思议的——如果是别的让钟落月感觉到兴趣的男人的话,他就算不把他打出屎来,也是会出手击溃对方的,证明自己的优秀……优秀的足以一直待在她的身边。
但是让欧阳杰觉得见鬼的是——他心中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对这个人,他生不出半点的竞争味道,说不上喜欢,但却潜意识地没有厌恶,就算有,他自己也知道,那只是自己强逼出来的。
甚至……欧阳杰还希望能够和对方多说两句话。
这个宋樱带来的男人……有些邪乎啊。
“他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想着想着,欧阳杰忽然停下了脚步。
听到了欧阳杰的诧异,钟落月奇怪地看了欧阳杰一眼。只听见欧阳杰忽然皱眉道:“这里种下的葡萄树并不少。我师傅当初种下的时候,是根据周易六十四挂的方位来种下的,复杂程度如同迷宫一样,就算是庄园里面的老人,在核心位置的这里,也经常会迷失方向。就算是我,当初也用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才记下来了这里的路……他真的是第一次来?”
钟落月听罢,忽然看了看四周,她忽然发现,自己记不住来时的路……好像所有地方看起来都差不多,让人难以分辨。
“你是说,他也知道你师傅在这里面?”钟落月正色道。
欧阳杰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忽然道:“我师傅其实一天不会出来多少次,很多稍后他都宁愿呆在屋子里面。但是他几乎每天都会坚持下田。不过他下田的时间不会太长,一般就一两个小时候左右。不过有时候如果碰到阴天的话,倒是会多呆一会。他说自己比较怕热,人老了身体吃不消。”
今天倒是阴天。
钟落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欧阳杰此时接着说道:“这不是什么秘密,庄园内的老人都知道这些的,如果是用心打听的话会知道……但今日的宾客应该都是第一次到来。先别说了,要跟丢了。”
说着,欧阳杰便示意了一下钟落月,二人快步地跟了上去。
不同于一般科学管理方法下种植下来的葡萄树,呈现出的是整齐的直线。这里的葡萄树异常的高大,生长密集,犹如矮墙,并且呈现出一种曲线的形状,犹如迷宫。
甘红已经渐渐地发现了这里不对劲的地方。她正想要劝说这位邱少爷要不要回去的时候,洛邱却忽然停了下来。
眼前……眼前竟然阔然开朗。
四周是一块看起来几乎圆的空地,不大,大概一百多平左右。这里没有修建凉亭,但却造了一座葡萄架,葡萄架下面有些坐人的垫子。
旁边有一口井,没有泵水的器械,用的是最原始的木桶打水的方法,一个小木桶此时正立在了进口的石块上。
“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啊。”甘红感觉有些惊奇。
虽然不说这田地内的葡萄架有多么的精致漂亮,但一路走来除了沉甸甸的葡萄之后就是树,骤眼一看,自然是另一番的滋味。
洛邱只是笑了笑,便走入了那葡萄架当中。
而此时,在他们之前,这葡萄架之下,其实已经有人。
一个是带着白色半截面罩,头发灰白,穿着衬衣马甲,身材消瘦但却给人挺拔感觉的男人——看过宋樱资料的甘红第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恐怕就是传说中的那位赌坛上的传奇,赌神屠申义。
至于另外一名则是一名女性,似是三十来岁的年纪,但又像是四十岁的女人,不是东方人士,但一时看不出来是什么国籍。这女士一头长发金黄但,但也可能是因为日光的缘故,所以也显得偏白,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裙,似乎也不怕热,容貌高贵。
两人对坐,正在专心地摆弄着桌上的棋局,而两人下的则是国际象棋。
洛邱安静地走到了葡萄架前,然后脱下了鞋子,才上了葡萄架下的木地板上,来到了屠申义以及这下棋女士的旁边,观棋不语。
正在下棋的二人,似乎也毫不在意。屠申义只是正视着黑白的棋盘,而这位华贵的女士则是手执旗子,久久未下,正在沉思。
拿着的是一枚战车。
见此,甘红也连忙在葡萄架前脱下了自己的鞋子,然后轻轻地来到了洛邱的身边——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明明这下棋的两人本来都没有脱鞋的,这位邱少爷倒是自己先脱了。
此时。
钟落月与欧阳杰也来到了这空地位置,敲好看见了这一幕。
欧阳杰便在钟落月的跟前低声道:“那就是我师傅。他正在何人下棋。我师傅下棋的时候不喜欢吵闹,所以待会最好不要开口,等他们下完。”
钟落月点了点头,“旁边的女人是?”
欧阳杰道:“她是我师傅的知己好友,伊芙夫人,英国籍……很神秘的一个女人,听说继承了大笔的遗产。每年她都会来这里两次,小住一段时间离开。但是很少和人接触,我从前也没说上几句话,只能算是认识,但是不熟,知道不多。”
说着,欧阳杰倒是笑了笑道:“这人倒是挺礼貌的,知道不打扰,脱了鞋子,走路没有声音。”
“是吗。”钟落月却淡然道。
欧阳杰一愣道:“难道不是吗?”
钟落月却看着甘红,缓缓道:“做主人的要是不先脱掉自己的鞋子,当随从的怎好意思先脱掉……你看甘红的脚后跟吧。”
“磨破了。”欧阳杰眼睛很利,一下子就看见了那双长腿下,已经磨损的地方。
只是作为一名受过训练的保镖,平日训练受伤什么的自然是家常便饭,这样小小的擦伤根本就影响不了甘红罢了……她本人可能也没有什么感觉,最多就是感觉有些不舒服。
“倒是怜香惜玉。”欧阳杰笑了笑,“看来也是个惜花的人,这个我喜欢。我给你脱鞋?”
钟落月冷冷看了欧阳杰一眼,早已经习惯如此的欧阳杰则是耸耸肩,只把这种清冷当做是风情万种,高兴得不行。
钟落月也在葡萄架前脱了鞋子,摆好放到了一旁,方才走进。
她走到的则是洛邱和甘红所站着的对面,也是观棋不语。
但这棋局并没有持续多久的时间,伊芙女士最后把手上的那枚战车放到了棋盘之外,缓缓地吐了口气,然后把双手叠放在了腿上,微微一笑道:“我输了。”
屠申义只是点了点头。
伊芙女士此时站起了身来,到也是环视了左右两边的两对年轻的男女,但并没有说话。她只是把旁边放着的手提包拿起,然后打开,忽然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而扁平的盒子。
打开之后,里面放着的却是一块叠成了四方的手帕,伊芙女士把手帕拎出,忽然蹲下了身来。
她的举动让人诧异,因为伊芙女士此时竟是拿着手帕去为甘红擦拭着脚后跟处磨损的地方。
甘红大惊,一下子有些慌乱起来……倒不是害怕对方,只是一下子对这样的好意感觉有些发懵。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伊芙女士却是握着了甘红的脚腕,仰起头来,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甘红下意识地朝着洛邱看来,只见洛邱也是微微摇头。甘红只好十分别扭地让伊芙女士仔细地为自己擦拭着伤口。
这手帕倒是有些湿润,抹在伤口上有种清凉的感觉,还飘来一种清淡的月桂香味。
不久之后,伊芙女士才站起了身来,把手上的方帕重新叠好,然后放会了那盒子当中,才对着甘红说了一句:“谢谢。”
“不不,是我应该感谢您。”甘红在对方那近乎完美的仪态之下,完全败下了阵来,同时心中不免觉得……这位女士实在是一位怪人。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伊芙女士看了一眼屠申义,“九十七,我等下会还给你。”
屠申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伊芙女士这才有看了洛邱一眼,缓缓一笑,却口出惊人,“我喜欢你。”
虽说这女人看起来上了年纪,却如此高贵,紫色衣裙包裹的身姿如同已经彻底成熟的葡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但即便如此,此等发言还是让欧阳杰与钟落月感觉诧异……这伊芙女士十分的开放啊?
她走进到了洛邱的身边,眼神迷离,轻启贝齿,“你会是很完美的情人,任何女人都逃不过你,只可惜……”
她的声音更低了,低得甚至仅有她自己才能够听见似的:“……你没有心。”
洛邱一愣,随后莞尔道:“谢谢提醒。”
“我住在西塔最上面的那个房间。”
伊芙女士眼波流转,像是轻柔的风扫过,才留下了一道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从众人的眼前,缓缓地消失在茂盛的葡萄树中。
……
屠申义没有说话,只是开始收拾着桌子上的棋盘和棋子。
他一枚枚地收拢着黑白的棋子,整齐排列,最后合上的盒子。
欧阳杰见这气氛有些微妙,便主动开口道:“师傅,刚才伊芙女士说的‘九十七’,是不是就是您的那瓶‘忘忧·九十七’?她怎么说会还给你?”
屠申义静了静,缓缓开口,声音听起来意外地并不让人感觉到苍老,反而十分的明亮,“我送给她二十年了,她一口没喝,浪费掉了,所以只好拿回来了。再不喝,就变味了。”
欧阳杰一愣,见钟落月一双秒目一直都在屠申义身上打量,便凑到旁边低声道:“别介意,我师傅有点古怪,但其实人很好的。”
只见钟落月点了点头,忽然轻声道:“相传屠先生酿制的‘忘忧’系列中有一瓶名为‘九十七’的,这不禁让我响起了‘世上哪有树缠藤’当中的一句,‘我俩结交定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如此用意,屠先生看来是用情至深之人。”
“嗯。”屠申义微微一笑,“还有这样吗?你倒是想象力挺丰富的。”
钟落月微微张口。
只听见屠申义淡然道:“之所以用九十七命名,只是因为二十年前刚好是九七年,我没有想到别的好名字,就随便用了这个。”
噗哧。
那是甘红很轻微的,很轻微的,忍俊不禁的笑声。
¥¥¥¥¥¥¥¥
PS1:感谢书友‘人在梧桐下’的萌主,向资本主义大佬低头。
PS2:感觉自己要死了,汇报一下欠更情况,羽颜丶萌主(1/2),宇宙的共主萌主(0/2),人在梧桐下萌主(0/2)。
PS3:我……我可以肉偿吗。。。
这有些超出了路西菲尔的预料,甚至即便到现在,也让她没有反应过来,思维像是处于开天辟地时候天地都是一片混沌时候的状态。
我们简称为:一脸懵逼。
“露西,起床了。”
夏尔缇拿着一件衣服进来,是一条黑色的修女裙子。这裙子听说就是夏尔缇小时候穿过的,而且还是德兰嬷嬷的旧衣服改的。
也就是说,这是一条有味道……我说的是有传承味道的衣服。
路西菲尔睁开了眼睛,呆呆地坐了起来。夏尔缇此时开始摆弄着她的头发,什么仔细地梳理着,心情十分的好啊,“小露西,你的发质真好,明明昨晚没有洗头,居然一点也不油。”
路西菲尔不想要和夏尔缇说话,并且丢给了她一个空洞的眼神。
夏尔缇很快就给路西菲尔穿上了修女服,并且把她带到了修道院后面的厨房。修道院之前就只有德兰嬷嬷和夏尔缇两人居住,现在暂时多了一个小女孩,早餐会比往常准备得多一些。
夏尔缇和德兰嬷嬷在进食之前会先进行祈祷,路西菲尔在这之前还是不动的。等到德兰嬷嬷和夏尔缇祈祷完毕之后,夏尔缇会用勺子把新鲜弄好的蔬菜汤喂到路西菲尔的嘴边。
奶白色的浓汤喂到路西菲尔的嘴边的时候,她的上颚和下颚基本上是不动的,粘稠而香浓,甚至因为放了一点鱼干的关系而带着一点点腥……鲜味的浓汤会因此溢出,这个时候,夏尔缇会连忙用手帕给路西菲尔抹去嘴角的痕迹。
这孩子甚至不动口,夏尔缇只能够用手给她提供一点的助力,帮助她进食。
不管是早饭,午餐,还是晚餐。
每每看到这一幕,德兰嬷嬷都会怜惜地叹了口气,十分心痛这位苦难加身的孩子——自从夏尔缇带着她前往外边的村子寻求帮助未果回来之后,这孩子就一直没有说话,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样。
因为出去的路受到了滑坡的影响,她们至今都被困着。倒是修道院储备了不少的食物,后面还有一块开垦的菜田,短期内食物是不成问题的。
嬷嬷和夏尔缇是不用手机的,修道院里面就只是放了一台固定电话,至今都没有恢复通信,可能是滑坡导致的线路压断之类。
这两位一老一小的修女都是对这种情况没感觉多少的烦躁。
她们说只要安静等待就行了……比起这个,德兰嬷嬷和夏尔缇更加关心的是如何才能够让这可怜的孩子开口说话。
殊不知,伟大的地狱女王,端坐着原罪之一傲慢王座的路西菲尔不开口说完的原因,除了本身有着‘不能说谎’的惩罚之外,也为这位德兰嬷嬷而感觉到烦恼。
她上次出去,在林中用古老的咒术召唤出来的血精灵被净化了……净化了……化了……了。
事情是这样的。
那日路西菲尔兴高采烈地跟在夏尔缇的身边,坐着那老旧的带着侧轮的摩托车回到修道院的时候,是夜就第一时间潜入了德兰嬷嬷的房间当中,打算以德兰嬷嬷的血肉作为养大血精灵的饲料。
这个数十年如一日虔诚地祈祷着,一生未嫁,并且保持纯洁的德兰嬷嬷,身体之内已经诞生了圣力的种子,尽管距离激发还有很长的阶段,而以德兰嬷嬷的年纪,怕是就算有系统的方法也已经太迟……但都无法否应这是路西菲尔所能够找到的最好的材料的这一点。
关键是,这位德兰嬷嬷实在是太虔诚了,血精灵才依附在德兰嬷嬷的胸前的瞬间,还没有来得及进行吞噬,就硬生生被的德兰嬷嬷的那一点儿圣力种子的潜藏力量给灭掉了……掉了……了……
灭掉了就灭掉了。
作为高贵的地狱女王,有着无数的知识,路西菲尔即便一计不成自然还有其它的方法。
但是她打不过德兰嬷嬷。
是真正意义上的打不过,她甚至连夏尔缇也对付不了,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对付不了——因为她现在只是个孩子,拿起一点儿重物的能力都没有,走两步就会累倒,时间到了肚子会饿。
她甚至不能说谎,许多问题都要正面回答。
路西菲尔觉得自己好累啊……她索性让自己暂时放弃自己,就像是一个患有了自闭症的孩子一样,就是为了减少这一大一小俩修女过问她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自闭的孩子应该如何相处?
一般来说是要耐心和温柔,尽量地引导孩子往开心的事情去想,尽量地不去触碰这孩子不好的回忆——因为路西菲尔出现的时候像是一个被虐待过的孩子,所以德兰嬷嬷与夏尔缇商量过后,决定尽量地不问‘小露西’从前的事情,而是选择缓缓地打开‘小露西’的心扉。
尽管这几天‘小露西’不言不语甚至不给反应,但是啊……但是德兰嬷嬷实在最不缺的就是耐性这种东西。
她甚至选择一有空余的时间,就给‘小露西’讲一讲圣经小故事,传授她做人的道理。
德兰嬷嬷甚至弹得一手不错的钢琴。
礼堂里面就放着一架十分老旧的钢琴,但是保养得还算不错。德兰嬷嬷没到下午的时候,就会叫上夏尔缇,在这里开唱圣诗。
夏尔缇的唱腔是真的好,甚至可以用优美来形容——在这僻静的修道院当中,年老的嬷嬷和年轻的修女怡然自乐,时间悄然流逝。
这里就像是与世无争的理想之地……只是多了一个自闭了的地狱女王。
路西菲尔依然是生无可恋的模样,被带到了礼堂听着圣诗的她甚至眼睛也不眨一下,就那么看着前方的圣母玛丽亚雕像。
忽然,路西菲尔目光有了一些变化,变得不在的空洞,而是渐渐地恢复了色彩——因为夏尔缇的歌声突然停止了,而德兰嬷嬷的琴声也消失不见。
但是她们是事实上并没有停下,她们依然保持着歌唱和弹琴的当作。
德兰嬷嬷此时甚至还看着夏尔缇,脸上是陶醉般的微笑,而夏尔缇也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张着口——她正唱着一段高音的部分。
但是,她们停下来了,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路西菲尔一下子站了起来,飞快地打量着四周……最后,她猛然抬头,因为她听到了轻微的声音。
那是一种能够让她讨厌,本能地讨厌的声音——来自天国的福音。
礼堂的上方,天花板忽然落下了如同飘絮般的羽毛。这些白色的羽毛是虚幻的,但却如同落樱般。
一道身影此时缓缓地从天花板的上方降落下来。
“路西法,我的兄弟,好久不见了。”
脚尖碰掉,缓缓地踩上,一身素衣草鞋的加百利此时负手而立下,默默地打量着路西菲尔此时的模样。
路西菲尔的后劲处微微地渗出一些汗珠……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的紧张过了。
“好久不见。”路西菲尔此时镇定地露出了微笑,“你堂堂的福音天使加百利,不在天国传播福音,怎么有兴致下来人间界了。”
“看看你,路西法,我的兄弟。”
加百利缓缓开口,“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更加愿意相信,这是命运对你违背父亲的一种惩罚。我其实到来有两天的时间了,这两天一直都在观察着你。”
路西菲尔冷笑道:“就像是祂只会在天国看着世人,果然你们的偷窥欲是一脉相承的嘛。”
加百利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父亲说,让我来看看你,至于应该怎么做,祂并没有说。我想,祂恐怕是打算让我自己处理的。我本意是把你带回去的……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路西菲尔眯起了眼睛。
加百利此时左右看了眼,看着德兰嬷嬷,又看着夏尔缇,忽然挥了挥手,“这位德兰嬷嬷,将会是很好的祈并者。她寿命尽头的那天,我会亲自来接她离开……作为她看管你的奖励。”
“你说什么?”路西菲尔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你现在无法动用力量,身体太过脆弱,很危险。”加百利淡然道:“我将会激活德兰嬷嬷的圣力种子,同时给这位夏尔缇修女福音的种子,这样,她们能够避免不少的危险。”
路西菲尔的心直往深渊下坠。
加百利此时又挥了挥手,只见路西菲尔的双手突然只见出现了一道圣光造成的镣铐,而左后镣铐上还连着圣光造成的锁链——锁链一直各自延伸到了夏尔缇和德兰嬷嬷各自的手中,最后消失不见。
“我的兄弟,她们将会代我照顾你。”加百利此时张开了羽翼,“那么,告辞了。”
“等一下!!加百利!!你不能这样对我!!”路西菲尔冲着那上升的身影咆哮了起来,“你下来!!下来!!”
“等到你有悔意的那天。”
虚幻飘飞的羽毛忽然之间消失不见,只有加百利的声音回荡后渐渐褪去,而钢琴的声音和歌唱的声音也在此时重新启动。
路西菲尔身子无力直接坐了下来,低着了头……她知道自己恐怕无法离开这俩一大一小的修女……加百利加诸在她身上的枷锁,直接把她绑给了她们。
路西菲尔忽然想起了某个猴子,某个被压在了山下面五百年的猴子。
许多年前,路西菲尔曾经去看过那只猴子,看着当时喝着铜水铁汁的猴子,她放肆地大笑过。
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加百利!终有一天我会打上去的!我会用变形咒把你变成一头母猪,然后把你放在最肮脏的猪舍当中!!!!”
“哎呀孩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德兰嬷嬷猛然停下了双手,飞快地来到了路西菲尔的身边,正色道:“这是在亵渎……我的天啊!”
说着,德兰嬷嬷开始双手合十,飞快地为她念出忏悔的经文。
路西菲尔只感觉那双手上看不见的枷锁此刻宛如火烧一样,勒得她痛苦不堪,冷汗直流。
“德兰嬷嬷!不好了,小露西吐白沫啦!!”
……
……
甘红知道自己这样一笑实在有些不礼貌,所以很快便抿住了嘴。
她忽然想起宋樱,想着如果樱小姐在这里的话,大概是不会放过这个能够奚落钟落月的机会。
钟落月只是随意地看了甘红一眼,而欧阳杰此时则是出来打圆场道:“师傅,你又调皮了,这位是钟小姐,现在是我的老板。”
钟落月此时却道:“无妨,倒是我让屠先生见笑了,同时也让我体会到世人愚昧的这个道理。”
屠申义摆了摆头,又看向了钟落月。
她轻声道:“我们总是愿意妄加猜度,却往往忽略了事实的真想。而原本只是很简单的事情,却总喜欢往复杂之中想象。说到底,大抵也只是人心复杂了一些。谢谢屠先生给我上了这么一节课。”
屠申义点了点头:“能言善道,伶俐,不过有点急于表现自己,说到底还是缺了一些沉稳,不过这年纪来说已经难得……嗯,你说你姓钟,可是华国钟家?”
“正是。”钟落月微笑点了点头。
屠申义又点了点头,这才朝着洛邱和甘红看来,“这两位呢?”
“师傅,他们是和宋家的宋樱小姐一同过来的。”欧阳杰此时赶忙道:“只是时间有点匆忙,相互之间也没来得及正式介绍。”
屠申义摆了摆手,让欧阳杰先不要说话,而是看着洛邱道:“你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这葡萄园的建造我着实花了点心思,普通人很容易迷路。”
“最近到了一位亲戚家,他哪儿藏书挺多的。”洛邱微笑道:“倒也是有不少易经八卦方面的,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刚好能用上。”
甘红一愣……宋老爹那放书架的厅子里面确实是有着不少的古籍,但邱少爷也就是随意卡看,也不像是有特别钻研过的样子。
现在回想起来,甘红也发现了这葡萄园内的复杂程度,有些难以理解了。
“刚好能用上……刚好?”屠申义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是淡然道:“你这个刚好也不错。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这世上的许多事情,看起来像是没有规律,但说到底还还是相连的。独立于所有事物发展的一件事情,倒也是不存在。看似无意,谁知道到底冥冥中是有意还是无意呢?不过……”
屠申义顿了顿,“阿杰是我徒弟,他回来找我很正常。而你呢?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洛邱看了眼四周,“我其实想要摘点葡萄,但想要找最好的,找着找着就到这儿。”
“摘葡萄?”屠申义一怔的样子。
“送人用的。”洛邱点点头。
屠申义微微沉吟,却忽然道:“整个葡萄园里面,这里的葡萄确实是最好的。你能找到这里也算是本事……不过,你想要摘的话,我可没说可以给你。”
“那真是可惜了。”洛邱点了点头,“是我莽撞。”
“不过……到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你能来到这里,也是一种缘分。我好歹也是主人家,不能让客人太失望。这样吧……”
屠申义此时忽然笑了笑:“还有点时间,陪我下盘棋,赢了我的话,我就让你摘点如何?保证是这块最好的一株葡萄树上的果子。”
洛邱道:“国际象棋吗?”
屠申义点点头:“有问题吗?”
洛邱摇摇头道:“我还没有学会。”
屠申义一愣,好奇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要看我们下棋?”
洛邱理所当然道:“观棋不语,这不是最基本的礼貌吗?”
屠申义一怔,点了点头,“这样吧,你说说你能下什么棋。”
洛邱想了一会,便道:“象棋是知道怎么下的,不过下的次数也不多。围棋也只是有点涉及,和电脑对战也是输了的多。恐怕说得上熟悉的,只有五子棋了。”
“那好,就五子棋。”屠申义直接把已经收拢好的国际象棋棋子和棋盘端出,“就用这个下吧。”
国际象棋的棋盘与五子棋的棋盘相差甚远,而国际象棋一方拥有的旗子也仅仅只有16只,远远比不上五子棋一方持有的棋子数量。
简单来说,用国际象棋的棋子代替,一方最多只能下十六次,而因为国际象棋棋盘空间的关系,能够连成五子的线路也是有限。
甚至,如果算上五子棋的其余规则,诸如禁手,三手交换又或者山口规则等等,那么这只有十六步棋的五子棋局,恐怕难度比想象之中的还要困难得多。
不管是欧阳杰还是钟落月,都是记忆力超群的人,同时也精通算法,所以他们很轻易就计算出来能够连成五子的可能性。
基本上用这种方式的话,如果不是故意想让的话,最大机会的局面是——双方平局。
但屠申义却说要赢了他才能够摘下葡萄……也就是说,洛邱只能够赢了。毫无疑问,这或许是一场一开始就注定了平局的棋局,并且就棋局的条件来看,屠申义还是占优的一方。
“你是客人,你选择先下或者后下。”屠申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补充道:“有禁手。”
洛邱点了点头,直接拿起了一枚战车,没有马上落下,而是问道:“只用这里面的棋子是吗?”
屠申义点了点头,“这局很简单,只用各自一方的十六个棋子下。”
“明白了。”洛邱微微一笑,然后放到了棋盘右上角的位置上,“我选择黑子吧。”
国际象棋不同围棋的棋盘,纵横加错,它是一块块的正方小块整齐地排列而成,一共8排8列,合共64个格子。
洛邱的右上角,即H8的位置。
看见洛邱落这个位置,欧阳杰和钟落月同时皱了皱眉头……假如是他们的话,哪怕是明知道平局,也应该是落在中央棋盘的位置,起码能够给自己创造更多的可能,不至于一开始就让自己没有了一半的机会。
更何况还是有禁手的情况下?
屠申义看了洛邱一眼,见这个后生淡定从容,便微微一笑,也拿起了一枚战车,放在了D5的位置上。
接着,洛邱在再次拿起一枚战车,放在了H7的位置上。
屠申义也拿起了一枚战车,落在C5的位置上。
洛邱此时拿起了一枚主教,放在了H6的位置上。
屠申义又抬头看了一眼洛邱,点了点头,也拿起了一枚主教,随手放在了D4的位置上。
洛邱把第二枚的主教拿起,像是一条路走到了黑般,放在了H5的位置上。屠申义此时摇摇头,也顺手把自己的第二枚主教拎了起来,准备放在H4的位置上。
只是屠申义的这枚主教在即将要落下的瞬间,却忽然之间停了起来。他抬起了头,有些古怪地看了洛邱一眼。
最后,屠申义没有放下自己的这枚主教,而是把它放回了棋盒当中。接着,在欧阳杰和钟落月诧异的目光之下,站起了身来,说道:“你等一下。”
只见屠申义走到了葡萄架下的另一张桌子前,取来了一个镂空的竹编盆子,以及一把剪刀。
他抬头看了一眼葡萄架上垂落下来的一串串丰满的果子,最后选取了一串,用剪刀给剪了下来,然后来到洛邱的面前,“拿去吧。”
洛邱笑了笑,歉然道:“是我取巧了。”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屠申义摇摇头,“一开始没有规定好,本来即使我的失策。不过你也说得对,这确实是取巧了,也算是坏了规矩。只不过这规矩,原来也是人给定下来的,看你自己怎么看了。”
“多谢您的葡萄,屠先生。”洛邱微微点头,“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并且我想这既然是屠先生亲手摘下的,那一定是这里最好的……那么,我就不打扰屠先生和您的学生叙旧了。甘红,我们走吧。”
“哦……哦!”
甘红愣了愣,但见这位邱少爷真的是说走就走,半点没有留恋,便连忙穿起了鞋子,跟了上去。
似乎……似乎脚后跟擦伤的位置一点儿也不痛了,甘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发现这里只是有些红色的痕迹……奇怪,应该是擦伤了来着?
……
“师傅,这盘棋,你怎么就认输了?”欧阳杰在洛邱离开了之后,便坐了下来,皱眉道:“你不是还没有下吗?”
屠申义淡然道:“那你说,我应该下在什么地方?”
欧阳杰下意识地指着H4的位置,“当然是这个地方,不然他就指定要……等下,事先没有规定好,难道说……棋盘外?”
屠申义笑了笑,又开始收拾起来桌子上的棋盘和棋子,“他不是用棋力赢了我,而是用了一些规则之外的东西赢了我。”
“这是作弊。”欧阳杰摇了摇头。
屠申义却缓缓道:“用国际象棋的棋盘来下五子棋,难道就是正规了吗?他问我,是否只用这棋子下,却没有说,必须得要下在这棋盘之上。”
欧阳杰张了张口,但是哑口无言。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我也不是没有输过。”屠申义语重心长道:“一串葡萄而已,我还输得起。”
“但是……”欧阳杰还想要说些什么。
屠申义则是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欧阳杰的肩膀,“时间差不多了,你带这位钟小姐先去地窖吧,我回去换一换衣服,也差不多该过去了。”
屠申义走出了葡萄架,打量了四周一眼,然后轻笑道:“棋局之外,下棋的人……这心可真大啊。”
方才负手而去。
……
……
这新鲜摘下的葡萄,洛邱说要送人用的。甘红本来以为这可能是打算拿回去给老爹吃的东西,但是甘红却忽然发觉,邱少爷拿着的葡萄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可能落下在什么地方了吧。”洛邱并未在意地说道。
“好不容易才赢回来的,我去找找吧。”甘红迟疑了一下。
但她的行动还没有付诸实践时,才回到宴客厅的他们,就马上被宋樱找到,并且责怪了一通两人乱跑。
然而,当通过甘红口中得知他们已经见过了赌神屠申义,并且洛邱还和赌神下了一盘五子棋之后,宋樱是直接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她知道甘红是不会对她说谎的,至少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必要。
但正因为这是真的,宋樱才有中无力的感觉——因为一时兴起打算去偷摘点别人家的葡萄,然后就碰见了传说中的赌神。
这样的剧情为什么听着就像是某个刚刚进入校园的学生碰到个扫地的老爷爷,老爷爷就是校长的桥段。
“你看见屠申义了,有没有邀请他加入宋王朝?”宋樱在心内吐槽之后,就马上追问了起来。
洛邱摇了摇头,好奇问道:“我可以代表宋王朝集团吗?”
“你当然……”宋樱狠狠瞪了一眼,冷哼道:“不可以!”
洛邱笑了笑,毫不在意。
此时,洛邱忽然看这厅内的某个角落处聚集了不少的来宾,便好奇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想知道?”宋樱抱手继续冷哼道:“自己看去!”
洛邱便点了点头,朝着角落的人群当中走去,宋樱看着,顿时有瞪着眼睛起来,莫名烦躁,跺了跺脚:“就这么听话啊?”
此时,只听见了角落的人群处,忽然传来了阵阵惊叹的声音。
甘红倒是很有作为一名随从的经验,在洛邱还没有走到之前,已经挤开了人群,让洛邱能够很轻易地看到那让宾客们惊讶的东西。
那是一名穿着老旧西服的男子,靠着墙,盘坐在了地上。
男人的脸色略显得苍白,脸上也有些须根,模样看起来应该快到四十岁的样子,头发并没有怎么打理,显得有些杂乱,并且是典型的东方人面孔。
无论从哪一方面看起来,这男人都和在场的人格格不入,像是一个误闯了富豪聚会的穷汉。
此时,这稍微落魄的男人单手捧着了一枚比拳头大些的珠子,像是水晶,或者可能只是玻璃制品。而落魄男人的跟前,则是一名略显的富态的中年男士。
这名中年男子此时正蹲在了落魄男人的面前,认真地看着他手上的这颗如同打磨过后的水晶般的小球,而惊叹的声音,原来就是从他的口中发出。
“噢!我的天啊,又改变了!这次是长河!不可思议!”中年男人再次惊叹起来。
洛邱颇为有趣地把目光放在了落魄男人手上那颗小球之上,而甘红此时则是问着旁边的一名贵妇人,“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贵妇人看了一眼对方的衣着后,便随意道:“这个男人的说,他手上有一件宝物,不同的人可以通过它看到许多不同的风景,就像是里面藏着一个小小的世界一样。有人不相信,便尝试了一下……看情况可能是真的?我的天啊。”
听这贵妇的口吻,大概也是吃瓜的群众之一了。
“可以看到不同风景的小球?”甘红此时疑惑地看了洛邱一眼,其后还有从后跟着上来的宋樱。
“多么不可思议的宝物。”
此时,那中年男人神色略微激动,直接便开口说道:“这位先生,请问你这颗宝球出售吗?请你开个价格,我希望能够拥有它……它实在是太精致,太不可思议了!”
“对不起,这颗宝球不卖。”这落魄的男人操着一口流利的当地语言,淡然道:“这世界上可能就只有这一个了,卖给了你,我就没有了。”
中年男人并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连忙道:“你开个价,不管多贵!它实在是瑰宝,远远不是宝石钻石可以比拟的宝物!”
“这……你要不考虑一下?”这中年男人态度还算可以,只是恳求着对方出售,并没有强买,甚至开出了一个让人惊讶的价格。
一方面是因为他本身爱惜自己的面子,毕竟此地有头有面的人不少。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人看起来虽然落魄,但是能够通过层层的检查来到这里,也不收驱赶,那么恐怕也是赌神邀请的宾客,或者说有能力弄到邀请函的人。
“好吧,请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落魄的男人似乎摇了摇头,脸上有些不舍的神情,似乎也难以做出决定。
“装神弄鬼。”忽然之间,人群中传来了这样的声音——是宋樱说的。
落魄的男人一下子便循声看来,便看见了宋樱。这落魄的男人微微一笑,“到底是真的假的,你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说着,这落魄的男人便缓缓地站起了身来,手拿着‘宝球’,走到了宋樱的面前,并且把‘宝球’徐徐托起,放在了宋樱的视线之前。
宋樱对这哇众取宠的家伙没甚好感,只是这‘宝球’已经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想不看也不容易。她吁了口气,便朝着这‘宝球’看来。
“不是什么都没有吗?骗人的玩意。”宋樱皱了皱眉头,这‘宝球’就是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玻璃珠子,除了烧制得有些大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的可取之处。
“要用心看。”这落魄的男人淡然道:“传说鱼儿的记忆只有七秒,因此它们无法记住世上那么多美好的东西,对于它们来说太过的残忍。有这样的一种鱼,它们为了能够留下所见过的美好,便把自己的记忆封存在了眼泪当中。多少年过去了……”
落魄男人的声音变得充满了磁性,如同冲刷在海滩上,傍晚时分的海浪,有种温柔之有意,让人听着便是感觉到舒服,“而多少年过去了,落下的泪汇聚成珠,寄托了它们一生当中所见的美好。你为什么要用怀疑的目光去看它呢?”
宋樱看着这颗‘宝球’,目光渐渐发生了变化。
这‘宝球’原本透明,甚至能够透过它的材质看见这落魄男人的手掌掌纹。但此时,它却忽然变得朦胧起来,有什么东西,正在这‘宝球’之内酝酿着。
仿佛被无数的白云遮盖,当这云雾拨开的瞬间,宋樱看见的是一种海中心的岛屿。
青天蓝海,白色的细沙……这是一处尚未被污染的原始之地,比她曾经去过的任何一处所谓的海盗旅游圣地都要美丽。
“好漂亮……”宋樱下意识地伸出双手,从这落魄的男人手中,把这‘宝球’捧了起来,宛如着魔般。
此时。
洛邱忽然把手盖在了这颗‘宝球’之上,挡住了宋樱视线的同时,也把这‘宝球’拿在了手中。
宋樱一下子愣了愣,却见洛邱此时看着这落魄的男人,淡然道:“我也可以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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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感谢‘烟痴蒋珊’上的萌主,向资本主义大佬致以我最纯洁的(哔——!)。
PS2:算上之前的,一共加更7章……那么,下周开始为期一周,每天双更(尽量),看看能不能还清。
似乎并没有多么的唐突,‘我也想要看看’这样的说话。
好奇心人皆有之,尤其是面对着神奇事物的时候。
不管是成年人,还是孩子……宋樱虽然一时间有些恼怒洛邱打断了自己,但是宋家人是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责骂宋家人,所以她并未说一句话。
反过来,宋樱心中甚至隐约有些好奇——好奇地想要看看洛邱因为惊讶而出现的表情,看看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如同老僧一样。
“当然,它并不会拒绝任何一个赞美它的人。”落魄的男人此时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当然,除了要有心之外,愚蠢的人也是看见的。”
“为什么?”洛邱反问道。
大家似乎也好奇……最开始的那位富态的商人则是微微地挺了挺胸——因为他看见了。
只听见这落魄的男人淡然道:“愚昧会蒙蔽我们的双眼,既然是被蒙蔽的眼睛,如何能够看见事物的美好?”
洛邱点了点头,便拿着这颗‘宝球’开始打量起来。
但他首先看了一眼四周的宾客们,他们都十分期待地看着自己——宋樱他们大多是认识的,如果连这位宋王朝的小公主也见识到了‘宝球’中美好的话,那么这颗‘宝球’可能是真的宝物了。
以宋王朝的财富,根本没有必要要欺骗谁什么——他们一开始考虑过这个落魄的男人可能是个骗子之类的想法,很奇妙地就因此而打消了不少。
“嗯,让我看看。”洛邱此时微微一笑,拿着这颗‘宝球’就开始踱步起来。
像是刚刚得到了宝物,正在自家的书房当中研究着它的模样,旁若无人。当洛邱朝着人群走去,几乎要撞入人群的时候,宾客们便十分有默契地主动让开了一下。
但洛邱很快就转了转身,有朝着另外一边踱步过去——当他走到过来的时候,这边的宾客们也纷纷主动让开。
洛邱此时把这颗‘宝球’举高到了自己的水平视线之上,至于厅内天花板那水晶吊灯之下,似乎是为了看的更加的清楚。
宋樱有些紧张地看着洛邱……他该不会是什么也看不见吧?这不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个愚昧之人?
尽管对于洛邱的存在心情有些复杂,甚至还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个和自己一样,身上也留着宋家血脉的后人,但宋樱此刻并不愿意洛邱被人奚落——就算是奚落,也应该是自己主动才对。
“光线好像有点不够。”洛邱此时摇了摇头。
那落魄男人只是随意地站着,脸上带着微笑,这次并没有像是宋樱那样,出言提醒。
洛邱此时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般,便有拿起了‘宝球’,快步地走向了窗口的位置,开始在阳光的底下,开始仔细地打量着这颗‘宝球’。
但是许久没有动静。
“怎么样,你真的什么也看不见吗?”宋樱此时快步地走到了洛邱的身边,低声问道。
“你想我看见什么。”洛邱轻声问道。
宋樱瞪了他一眼,又压低了声音道:“这事情有些古怪,那家伙可能有问题。不过这里人这么多,你就装作看见了什么,随便说两句……事后再找那家伙问个明白。我刚才的状态有些恍惚……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有点古怪。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在外人面前丢了宋家的面子。”
却见洛邱微微一笑,忽然把手中的‘宝球’移动着,放于一束日光之下。当‘宝球’接触到了日光的瞬间,似乎变亮了一些。
“我看见什么不好说,让大家也一起看看吧。”洛邱正色道:“今日是美好之物,那么不如分享。”
‘宝球’因为吸收了日光,像是镀上了一层彩色的外壳似的……它忽然折射出了无数的光线,像是一道道的彩虹。
刹那间,凡是这折射出来的光芒所照耀到的地方,竟是出现了风景无数。
波澜壮阔的大海,纯净没有受到污染的海岛,瑰丽雄壮的瀑布,亭台楼阁,奇山秀水……它们,就像是无缝平凑而成的一个真实的世界。
宾客们甚至能够看见海风吹拂的大海碧波粼粼,能够看见瀑布的奔流不息,看见摇曳的棕榈树叶子,也看得见繁花之地上飞舞的蝴蝶。
像是置身在了一个奇异的国度当中……落魄男人此刻的神情有些僵硬,微微地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同时轻轻皱眉。
当洛邱把‘宝球’一收,那些富丽的奇景瞬间消失不见的时候,一名女士因为不舍甚至发出了‘啊’的一声,满是眷恋。
众人看着这颗‘宝球’的时候,目光已经变得不一样。天性爱好美丽事物的女性眼中甚至多出了迫不及待想要占有它的炽热。
男人们在重新估计它的价值。
洛邱回到了落魄男人的身前,把‘宝球’送了出来:“确实是很了不起的东西。不管它真的是神奇的鱼所流的泪水汇聚而成,又或者是哪位厉害的工匠,用鬼斧神工般的技艺把这些风景都收入其中也好。”
落魄的男人忽然笑了笑,从洛邱手上把‘宝球’拿了回来。
他走到了自己一开始坐着的地方,那块墙角处,这里还放着一个老旧的手提皮包。落魄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颗‘宝球’放回到了皮包之下,方才提了起来。
他甚至戴上了一顶黑色的礼帽,“所以我才说这是世界上仅有的,独一无二的东西,是否要卖,真的是很难取舍啊。”
“不管多少钱!我要了!”
“我也要了!”
“请一定要卖给我!”
宾客们一瞬间蜂拥而至,化作了人海,一下子就把这落魄的男人给淹没了过去。人群当中,只看见那顶黑色的礼帽被落魄的男人用手护着,然后艰难地移动着……至于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就已经听不清楚了。
“哪个‘宝球’……是真的?”宋樱依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你不是已经看见过了吗。”洛邱却反问了一句。
宋樱皱了皱眉,“你是怎么知道把它放在阳光下的?”
洛邱想了一会儿道:“随便试一下……打个比方说,上那些得到密信的人,不知道开启的办法,也会尝试一下用火烤,用水泡一下之类。嗯,大概是这样的操作吧。”
宋樱很认真很认真很认真地仰起头来,直视着洛邱的目光,半响才道:“你咋不上天?”
“上天要付出代价的。”洛邱摇摇头:“其实在地上走走也挺好。”
“邱少爷,樱小姐,那个男人不见了。”不料甘红此时忽然插话进来,打断了宋樱和洛邱之间的缠斗。
宋樱回头一看,只见那些围着落魄男人的宾客们,此时正茫然四顾,到是已经找不到那家伙的踪影了,正在四处寻找。
宋樱皱了皱眉头,便挥了挥手,很快,一名打扮知性的女性便快步来到了宋樱的面前——这是宋樱办公室的秘书。
甘红她现在是指挥不动的,所以她只好临时把秘书给叫了过来……她不会真的觉得洛邱是给自己拎包的人。
这秘书小姐快步过来的时候,看到了洛邱,怔了怔,便飞快地点了点头,流露出一点感激的神情。
宋樱倒是发现,只是随口吩咐道:“苏眉,你找一下刚刚的那个男人。他手上的那颗东西不错,我看看能不能也买下来,送给老爷子。”
“好的,樱小姐。”苏眉秘书飞快地点了点头,便飞快地离开。
甘红此时也在洛邱的跟前问道:“邱少爷,我们也要找吗?”
“找来做什么?”
甘红好奇问道:“那个宝物,邱少爷你不想要吗?”
洛邱淡然道:“想要的东西如果太多,就会变得没有尽头。既然已经见识过,不是很好了吗……唯有记忆,才不会失去。”
甘红怔了怔,呆呆地看着洛邱。
“我脸上有东西吗。”洛邱问道。
甘红摇了摇头,“不是,只是突然感觉少爷你和村子里面一位老师很像。”
“老师?”洛邱来了兴趣。
甘红点了点头道:“他也是华国人,不知道是老爹从哪儿找回来的。不过他双眼看不见,我们都喊他盲先生,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看来你应该很喜欢这位老师的。”洛邱点了点头,“不然,也不会记住他说过的话。”
“盲老师确实教了我们许多的东西,不过少爷你不会误会,这不是什么喜欢,而是尊敬。”甘红连忙说道。
“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洛邱笑了笑。
宋樱此时却走了过来,瞪了一眼,“不许乱跑!”
“好。”洛邱点了点头。
宋樱突然原本想要说的话全部都被堵了回去……咋就不按套路来啊?
洛邱此时却走到了一名庄园的佣人身边,开口道:“能把厅这里的窗都打开一下吗?我感觉有点闷热……这儿挺多人抽烟的。”
佣人点了点头,宾客的这点儿要求并不算什么,确实讨厌烟味的人很多——事实上,他也感觉到这儿的空气的确有些浑浊,让那些才搬到这里来的鲜花,都失去了原来的香味,实在是浪费了。
“好的,请稍等,我马上去开。”佣人礼貌地点了点头。
……
……
走廊处,落魄的男人回头看了看,发现后面已经没有人跟上了,才依在了走廊上的一扇窗户前,把帽子拿下,朝着自己扇了几下。
落魄的男人这之后忽然把皮包放在了窗框上,拉开了拉链,然后把‘宝球’取出。
他随意地抛了起来,然后放在了窗底下,日光照射的地方,认真地打量了几眼,最后摇了摇头,然后直接把这颗‘宝球’抛出了窗外,扔了出去。
“看来是多了些不速之客。”落魄的男人嘀咕了一声,便把窗户给重新关了回来。
此时,走廊的前方传来了脚步声。
不远处,一名穿着黑纱似衣服,带着纱帽,脸色苍白的女人缓缓走来。女人的身后跟着一名小心翼翼的老者。
落魄的男人没有走动,只是靠在原地,等待着这老人和女人走到身边。
“这么快就到了,我以为你会迟一些的。”落魄的男人忽然开口说道。
这女人赫然是洛邱和甘红在院子中碰见的那名即便是眉毛也白色的,疑似患有白化病的女人了。
她淡然道:“天气比较凉快,出行会方便些,所以早了一点。”
落魄的男人看了一眼被这女人抱在怀中的木盒子,忽然伸手去摸,不料女人身后的老人此时动作飞快地用手上拿着的黑伞挡住了落魄男人的手掌。
只见这老者手腕轻微一抖,挡着落魄男人的黑色长伞的伞柄便突然之间弹了起来……伞骨竟是充满了寒光。
这是一柄藏在了伞内的锋利之剑,银光闪闪。
“龙泽先生,我们家小姐不喜欢陌生人靠近,请您走开一些。”老人淡然道。
落魄男人……龙泽先生此时耸了耸肩,便又靠了回去,缓缓道:“二十年前,你父亲喝下了‘彼岸花’之后就消失不见。二十年后你把剩下的半瓶‘彼岸花’带来……就这样相信屠申义的话吗,伊丽莎白?”
白色眉毛的女人……伊丽莎白随意地看了龙泽先生一眼,“那你为什么也把你的‘奈何’带来?”
“我也没说我带来了啊。”龙泽先生微微一笑,随意地拎起自己的皮包,放了出来,“不相信的话,我是可以让你们检查一下的。”
那老人此时却用黑色长伞把这东西挡了回去,目露精光道:“龙泽家的欺诈师,我再说一次,请你不要靠近我家小姐。”
“放轻松点,放轻松点,阿蒙斯特先生!”
龙泽先生一脸害怕的表情,眯起眼睛道:“对于我们来说,被一名曾经的教廷圣骑士这样盯着,是很有压力的事情……尤其是当这位前任圣骑士手上还拿着纯银之剑的时候。”
老人冷哼了一声。
龙泽先生拍了拍自己的皮包,笑了笑道:“这样好了,我去找别人唠嗑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他便从伊丽莎白和阿蒙斯特身边走过——只是他很快就有停下,没有转身,而是飞快地道:“免费的情报……今天好像除了我们之外,屠申义好像也请了点别的客人。”
伊丽莎白与阿蒙斯特对视了一眼,而龙泽先生此时已经在长廊上消失不见。
只听见伊丽莎白低声道:“爷爷,小心点。”
“放心,我还能支持。”阿蒙斯特淡然道。
住在西塔顶层的伊芙夫人是有带着自己的佣人的,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孩,叫做贝拉。
此时,伊芙夫人刚刚从外边回来,佣人为她打开了房间的门,伊芙夫人便随口道:“贝拉,我想要洗个澡,你去给我准备点玫瑰花的花瓣。”
“好的夫人。”贝拉恭敬地离开。
房间内装饰十分奢华,伊芙夫人缓步地走进到了化妆桌前,坐了下来。只见她动作轻柔,把拎包中的一个偏平的小盒子给取了出来,打开。
正是那块叠好了的手帕。
伊芙夫人缓缓地把手帕给拎了起来,叠好的手帕一下子扬开,纯白的手帕上沾染了一点点的血迹,像是梅花。
伊芙夫人猛然双手抓住了这手帕,凑到了自己的鼻子之前,用力地深呼吸着,满脸的陶醉之色。
良久良久,伊芙夫人才放下了手,缓缓地吁了口气,然后又叹了口气。伊芙夫人又把这手帕给重新叠好,放回到那小盒子当中,然后放入了化妆桌的抽屉里面。
伊芙夫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发现自己的发梢似乎有些乱了,并且仔细地整理了一下,甚至还修了一下自己的眉毛。
不久之后,伊芙夫人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从床头的柜子当中取出了一个四十厘米大小,精致的盒子。
她用手上带着的戒指按入了盒子的一个凹槽处,旋动了一些,便听见似乎打开了某个机关,盒子的锁头自然解开了。
伊芙夫人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个同样精致的水晶瓶子……瓶子当中,装着的是深红近黑的液体……但这些液体只是装了这水晶瓶不到一半的量。
伊芙夫人把手放在了水晶瓶的塞子上,就这样握着,但久久没有把这塞子拔出。她摇了摇头,后才又把这水晶瓶又放回到了精致的盒子当中,重新锁上。
此时女佣贝拉在房间外敲了敲门,“夫人,花瓣已经准备好了。”
伊芙夫人把盒子收好,站起了身来,一摆身上的衣裙,打开了房间的门。
贝拉只看见一抹紫色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的有些发呆……夫人,夫人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这样的美丽,仿佛和自己五年前到她身边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改变。
伊芙夫人,一共在英伦的交际圈中,有着众多出色情人的传奇女性。
“贝拉,我好看吗?”
“好看,夫人您最好看了。”贝拉目光陶醉。
伊芙夫人微笑着,再次问道:“比书房中那个抱着猫的女人,也还要好看吗?”
“是的,比她也好好看。”贝拉的声音渐渐趋于平静,没有起伏。
伊芙夫人此时伸手抚摸着贝拉的脸颊,触摸着贝拉那青春紧凑的肌肤,然后缓缓落下,最后牵着贝拉的手,把她轻轻地拉入了房间当中,“来,给我更衣吧。”
厚重的木门此时缓缓关上,似乎隐约地只能够听见那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
……
吱——!
门轴似乎要上点儿松油了,欧阳杰如此想到,接着便把钟落月带入房间当中——书房,赌神屠申义的书房。
在欧阳杰和钟落月进来之前,屠申义已经在这里了,并且换了一套衣服。除了那带着白色半截面罩的模样有些古怪之外,自有一股儒雅之气。
他们刚刚从外边的葡萄田回来。
屠申义直接招呼了欧阳杰和钟落月来到书桌前坐下,“说吧,你说有事情想要跟我商量的,到底是什么?”
欧阳杰此时直言道:“师傅,先让我再次给您介绍一些。这位钟落月钟小姐,目前是四季集团的老板,同时也是四季赌场的主人。这次,是她想要见您。”
屠申义这才看了一眼钟落月。
钟落月便正色道:“屠先生,不知道您是否愿意重出江湖?”
屠申义似乎对于钟落月的来意并不过于惊讶,闻言后便淡然道:“嗯,不绕弯,直接开门见山这点还是不错的。只是你既然已经成功招揽了阿杰,并且他也已经为你们赢得了去年的大比了,你们为何还要来请我?”
钟落月从容道:“因为我并不希望看见,将来会有在赌桌上碰到屠先生的那一天。屠先生您应该知道的,没有人愿意输,甚至于存在输的可能。”
“我早就已经金盆洗手了。”屠申义摇了摇头:“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阿杰已经把我的本事都学去了,我也教会了他所有我所知道的赌术。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但是阿杰的时代才刚刚开始,他还年轻,未来他有能力创造出比我更加高明的技巧。”
屠申义说到这,便微笑道:“钟小姐年纪轻轻就为家族在赌坛打下了一片天地,巾帼不让须眉,应该是一个勇敢的人,为什么反而却想不通这一点?”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希望屠先生能够回答我。”钟落月此时忽然问道。
屠申义做了个请的手势。
钟落月道:“如果,让你现在和阿杰赌一场,赢的人是谁?”
欧阳杰一瞬间便朝着钟落月看来,脸上有着惊讶之色……显然,他也没有想过钟落月会直接问出这样尖锐的问题。
师傅,与学会了师傅本领的弟子之间,到底谁更加优秀?
欧阳杰又朝着自己的师傅屠申义看去……现在的我,可以赢过师傅吗?他甚至下意识地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屠申义则是摇了摇头:“我已经说过,我早就金盆洗手,不再过问赌界的事情。哪怕是阿杰,我也不会再赌。钟小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我也可以答应你,这世上再也没有赌神屠申义这样的一个人,有的只是一个躲在这小小葡萄庄园中,醉生梦死的家伙。”
说罢,屠申义便直接站起了身来,“时候不早了,我要去酒窖准备了。钟小姐要是对我酿的酒也感兴趣的话,不妨也前来参加我们的试酒会。”
屠申义朝着书房的门前走去。
钟落月此时却忽然道:“屠先生留步……不知道在屠先生看来,我钟家的财富如何?”
“世家的巅峰,不过如此。”屠申义淡然道。
“我能许诺您任何的东西。”钟落月站起了身来,“许诺您钟家能够办到的一切事情。”
“时间。”屠申义此时忽然扭头看了一眼,“至少,你无法许诺我时间。”
“时间?”
“或者说消失的光阴。”屠申义点了点头:“即便是集合了世上的所有财富,也无法买回来已经过去的一秒钟。”
钟落月皱了皱眉头,“难道,就没有能够打动得到屠先生您的东西吗?对,您的这个要求我们确实无法做到,但恐怕普天之下也没有谁能够做到……屠先生,我希望您能好好考虑一下,因为我确实是带着万分的诚意到来。”
欧阳杰此时连忙说道:“师傅,钟小姐确实是带着诚意过来的。她亲自过来,还躲过了一场劫难才达到庄园这里,现在她的人都还躺在医院。”
“请便吧。”屠申义摆了摆手,无动于衷,直接离开。
……
欧阳杰有些泄气地坐了下来,倒是钟落月没有坐下。他看这女人脸上也没有生气的表情,只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欧阳杰想了会便打破沉默道:“其实这样也好,师傅连我也拒绝了,那就不可能再答应别人的。最起码,我们得不到,别人也不想要能够得到……除了我师父,我自信没有人能够赢得了我。”
钟落月却冷不丁道:“你不久之前不是输给了一个外行人吗?”
欧阳杰一愣,随后苦笑道:“那次我们赌的是运气,毫无技术含量可言。我输了,只能说我运气不如他而已,可不是我技术上的问题。”
钟落月不置可否,看着书房墙壁上的一副挂着的油画。
油画中,女人抱着一只白色绒毛的猫儿,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了窗的边缘……钟落月不由得惊叹道:“好美的女人,她是谁?”
“卡莲。”欧阳杰也看着这幅油画,似也陷入了回忆当中,最后才道:“她叫做卡莲。具体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因为就连这个名字,我也是从我师傅的口中听到的——是他偶尔喝醉的时候,念的这个名字,我才知道。”
“她……是你师傅的妻子?”钟落月正色道。
欧阳杰摇摇头:“我师父是一直单身,庄园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是伊芙夫人,也只能说是师傅的红颜知己。我倒是感觉伊芙夫人对我师傅有那么一点意思,不过也有可能只是伊芙夫人本身生性风流的缘故。”
“所以,你也没有见过这个叫做卡莲的女人。”钟落月点了点头。
欧阳杰眨了眨眼睛,颇有些无赖地问道:“我从前天天看这油画,难道不算见过吗?”
但钟落月并没有白他一眼,让欧阳杰颇有些失望,她只是道:“走吧。”
欧阳杰怔了怔,两根手指在钟落月的眼前走过,“你是说,这就回去了?”
“不,难得到来了,虽然还没有得到你师傅的答应,但起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忘忧’系列也好。”钟落月从口袋中取出了一颗内嵌数字的水晶球,打量着:“不是说,会诞生出来一个幸运儿吗。”
“对,你倒是挺喜欢喝红酒的。”欧阳杰笑了笑,然后便弯起了手臂,“那就走吧。”
钟落月终于白了他一眼。
……
……
或许对于青年才俊来说,到来这里将会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甚至于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孩,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平台。
但是洛邱是不喜欢应酬的,除了他的客人之外。
因此他可以在这种最适合交际的场所中,不主动地去接触任何一个人。
那么,似乎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就只有欣赏一下这庄园古堡内各种的装饰物,又或者挂在墙壁上的油画了。
比方说,洛邱此时就停在了一副油画之前。
挂在墙壁上的油画十分巨大,画着的是一名男性的贵族,看这画的模糊度,似乎已经有些历史了。
不知道为何邱少爷看着这幅画能够这样入神……甘红感受觉得这样的人像画十分的普通——当人,更多的是因为她学习的是各种有用的,能够为自己带来生存的技巧,欣赏油画这种事情,对于村子的孩子来说,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他叫做费南迪斯男爵。”
一名年轻的男子此时从后缓步而来,洛邱闻言回身看了一眼。这位年轻的男子十分的英俊,双手随意地插在了西裤的袋子上,脸上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
金发碧眼,有着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费南迪斯男爵?”洛邱重复着这个名字。
英俊的男人走进到了洛邱的身边,仰起头来,打量着那挂画上的人像,点了点头道:“他是这座庄园古堡原来的主人。当然,我说的两百年前。”
洛邱点了点头,又再一次朝着这位费南迪斯男爵的自画像看去。英俊的年轻男子此时忽然道:“关于这位费南迪斯男爵,其实还有一个传说。”
说着,这英俊的男子便忽然朝着洛邱看来,“传说,这位费南迪斯男爵,是一位以鲜血为生的怪物。”
“以鲜血为生。”洛邱沉吟了一下,说道:“一般来说,都比较倾向于把这样的人想象成为吸血鬼吧。”
“是的。”英俊的男人迷人地笑了笑,“人们一般都是这样想象的,但传言其实也没有经过证实。只不过有一样东西倒是真的,那就是这位费南迪斯男爵不能碰见阳光,一旦眼观照射在他的皮肤上,他就会感觉到痛苦。这是费南迪斯男爵家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他们保守着这个秘密,可不知道为何,这个秘密最终还是被外边的人知道了。知道吗,人们对于未知的恐惧,有些时候可以毁灭许多的东西。”
“这位费南迪斯男爵后来怎样了。”洛邱好奇问道。
英俊的男子转身看着窗外,然后伸出手指,指着窗外古堡的一座高塔,便道:“那是东翼最高的建筑。费南迪斯男爵当时就是被他领地的子民吊在了那之上,受阳光的直射。听说他痛苦地哀嚎了整整一天,最后气绝而亡。”
洛邱看了一眼……那是东边的最高的塔,那么它的对面,便是西边的高塔,似乎就是那位伊芙夫人曾经说过的,自己的住处。
英俊的男子此时走进到了洛邱的面前,比洛邱稍微要高出一些,“怎么,你不信吗?”
洛邱不可置否,反倒是问道:“你相信吗。”
英俊的男子此时更加靠近了一些,低声道:“我信,而且我相信你也会相信。”
“为什么?”
“因为,我听不见你的心跳声。”
“或者是,是几乎听不见。”
英俊的男子末了又轻轻地说了一句,“正常的成年男性,每分钟的心跳应该是60~100次,你不觉得自己的少了些吗。一次,还是两次?”
洛邱看了对方一眼,忽然朝着甘红看来,“可以帮我拿杯水吗。”
“好的。”甘红连忙点了点头,虽然奇怪,但还是很乖巧地听从。
这英俊的男人看着甘红离开,才又道:“看来这位美丽的小姐什么也不知道呢。”
“暂时。”洛邱随意地应了一句,“以后或许会有机会的。”
“我叫希塔西尔,很高兴认识你,非人类的先生。”希塔西尔此时伸出了手掌。
“洛邱。”洛邱轻握上了对方的手掌……最为俱乐部的老板,对于洛邱这位从前不甚喜欢和太多人接触的人来说,现在最不怂的就是与人握手了,“所以说,你有可能和这位费南迪斯男爵是同一类人。”
“正确来说,是同一个家族的人。”希塔西尔正色道:“我姓费南迪斯,是这古堡主人的后代。”
“可是现在这古堡的主人是屠先生?”洛邱似乎更感兴趣了。
希塔西尔缓缓说道:“这座古堡自从我的祖先费南迪斯男爵死亡了之后,就丢空了。到了近代,它就纳入到了国家的财产当中,最后被屠申义给买了下来。”
“你……在主动接近我?”洛邱问道。
希塔西尔很是自然地道:“像是之前那让宝球产生瑰丽景色的一幕,我想能让人不注意到你,也挺困难的。拿着那颗所谓宝球的人,我们叫他龙泽,职业是一名欺诈师,比较擅长用精神力来催眠别人。骗人,是他的趣味,你破坏了他的好事,最好还是要注意一点。”
“我也不能眼看着我的同伴被蛊惑。”洛邱摇了摇头。
或许没有放假之前,他不会去做,只会默默地看着……但如果,他更加倾向于心中哪怕有刹那间闪过某个念头,就会动手去做,不会犹豫,感受着每一刻自己的想法。
“不管怎样,我已经是提醒过你了。”希塔西尔耸耸肩,然后吁了口气,“你不像是吸血鬼,你是什么种类的非人类?”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洛邱摇了摇头,“这或许也是我今后需要努力去寻找的答案。”
希塔西尔倒是并不介意这样的回答,只是认同地点点头:“世界很大,弄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何不凡的也有许多。有些人是天生的,有些人是后天,也有可能是某个已经消失历史上的种族的延续,但自身并不知道,甚至也有过不老不死泉水而长生的人。”
“也有以鲜血为生的人。”洛邱看着希塔西尔,说道。
“你是屠申义邀请而来的,还是别的?”希塔西尔好奇地问道:“我不得不好奇一下。因为这次受到邀请的家伙当中,唯独只有你,我是不认识的。而另外几个家伙,我们相互之间倒是知根知底。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带着什么目的到来。”
“只是一个巧合。”洛邱实话实话——他确实是被宋樱拉来的,当然当中也有宋老爹的意思。
尽管到了庄园之后,发现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但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总会碰到奇奇怪怪事情的洛邱,早就学会了随遇而安。
“我暂且相信你的话。”希塔西尔又打量着洛邱,然后微笑道:“你很神奇,总有一种能够让人相信的能力……或者说是,魅力?”
“希望我不会打扰到你们。”洛邱一脸人畜无害说道。
“或许现在离开,是最好的。”
洛邱看了不远处又陷入了应酬烦恼中的宋樱一眼,只能对着希塔西尔摇摇头。
希塔西尔一脸可惜,似乎无奈,最后道:“那起码,希望你能够呆在我的身边……当然,这不是表示我需要监视你,只是因为如果你在我身边的话,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敌视你。”
跟谁不是跟着?
洛邱欣然同意了……而且希塔西尔似乎是个喜欢说故事的人,洛邱就是喜欢听故事的人,何乐而不为。
希塔西尔满意地笑了笑,“你似乎很少露面……我说的是,很少接触属于我们的世界。”
洛邱不解地看着对方。
希塔西尔道:“非人类隐藏在人类社会当中,有着许多需要顾虑的东西。这世上总有些自命正义,又或者某些传承了古老传统的家伙,喜欢狩猎非人类。你在外头行走,最好还是伪装一下自己。比方说,让你的心跳声尽量维持在正常人的范围。”
“比如说?”洛邱眨了眨眼睛。
希塔西尔此时十分热情道:“哦,洛邱,我的新朋友,我很乐意给你更多的提醒,让你能够更好地在这个危险重重的世界行走。来,让我来教教你作为非人类人群的生活小技巧吧,我跟你讲啊……”
希塔西尔十分自然地搭上了洛邱的肩膀,真的是一个很热心的人。
……
远处,刚刚脱离了一群老男人围困的宋樱刚好碰见了拿着水杯走回来的甘红,便喊停了下来,“甘红,那个人是谁?看起来好像和那家伙感情很好的样子?”
甘红瞬间就分清楚了这位樱小姐的那个人和那个家伙的区别,心中好笑宋樱的嘴上不留人,但还是飞快答道:“不知道,是主动走上来认识的……看样子倒是已经聊开了。”
宋樱狐疑地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位金发碧眼的男人真的是当得上英俊这两字,用点流行的术语来说,那就是所谓的美颜盛世。
至于洛邱……洛邱就一般般吧!
“我说甘红。”宋樱忽然认真地盯着甘红,“我外公把你送给了洛邱,我知道他的意思……你在村子学过什么,我也清楚得很。我就很好奇,难道你这几天都没有进攻吗?”
甘红被问着,便有些尴尬起来……其实进攻过了,这位洛邱少爷还没有到来寒舍之前就已经进攻过了。
甘红只能吱吱唔唔道:“邱少爷比较正派。”
宋樱一愣,回想着她所认识的洛邱一直以来的表现,此时又皱着眉头看着洛邱和金发碧眼的英俊男子相谈甚欢的样子,不禁嘀咕道:“这家伙……该不会是个GAY吧?”
宋樱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怕啊,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啊,不然哪个男人会对甘红这种尤物不动手动脚啊!
还有啊,上次半夜开车,这个家伙居然坐在自己旁边等了两个多小时,还在折纸鹤……这得多娘们啊!
……
……
伊丽莎白与阿蒙斯特并没有直接进入众宾客所在的宴会厅中,而是另外呆在了一处安静的房间里面。
因为伊丽莎白的模样比较特别,很容易会引起旁人的注意——显然,不管是她本人,或者是老者阿蒙斯特,也不乐意看见这一幕。
阿蒙斯特显得十分的苍老,异常的消瘦,犹如枯槁般,时不时还会咳嗽两声。
他正在看着自己的怀表,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忽然,房间的门打了开来,进来的是伊芙夫人,沐浴更衣之后,伊芙夫人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伊芙夫人微笑着,看着房间内仅有的伊丽莎白和阿蒙斯特,便礼貌地点了点头:“好久不见了,阿蒙斯特先生,身体可还好?”
“多谢关心。”阿蒙斯特冷淡地应了一句。
伊芙夫人是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而来的,同时手上还拿着一把小小的折扇,此时走到了沙发出坐了下来,折扇打开,便悠然自得地给自己扇着风。
伊芙夫人此时却突然小嘴微张,轻轻地吐了口气。坐在了对面的伊丽莎白此时突然一惊,瞳孔上红光一闪而过,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受。
她怀抱着木盒子的双手,同时也用力了一些。
“伊芙女士,欺负一个后辈,这是贵族应有的行为吗。”阿蒙斯特此时冷冷地看了伊芙夫人一眼,“你知道这孩子从未吸过血,为何要用血腥味来刺激她。”
伊芙夫人此时折扇一收,掩住了自己的嘴唇,“是吗?又过了好几年,伊丽莎白原来还是这样的纯洁吗?真是,真是让人无比心动呢。”
阿蒙斯特此时冷哼一声,抓着的黑色长伞往地板上轻轻一敲,老人也不卡不能伊芙夫人,只是直视着前方,冷声道:“我曾经许过誓言,任何想要伤害这孩子的人,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
“好怕好怕。”伊芙夫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阿蒙斯特先生,伟大的圆桌十二圣骑士的后代之一……只是,已经苍老至此的你,还能够守护这孩子多长的时间呢?”
阿蒙斯特显然也是一个嘴炮强者,闻言冷笑一声,浑浊的眼珠子一下子爆发出狠辣之色,“十代以后的吸血鬼,我只需一剑。”
手腕轻抖,亮银色的剑刃瞬间从黑色长伞中弹出半截,反射的银光直接刺到了伊芙夫人的双眼处。
伊芙夫人有些害怕地躲开了这发射而来的灯光,随后微微一笑道:“嗯,很愉快的一次谈话呢。”
“爷爷,我没事了。”伊丽莎白此时脸色好看了一些,便轻声说了一句。
阿蒙斯特这才把剑刃收回到伞骨当中,不再去看伊芙夫人半眼。
不多时之后,房间的门又一次被打开,这次走进来的的屠申义。他环视了房间一圈之后,才道:“只有你们两位吗?”
伊丽莎白道:“屠先生,我遇到了龙泽先生,想来他早就到了,只是还没有过来。”
“伊丽莎白。”屠申义在看见伊丽莎白的时候,脸上有了一道笑容,赞美道:“你还是这样的美丽动人。”
伊丽莎白低着头,显得有些害羞的样子。
屠申义这之后也和阿蒙斯特打了一声招呼,而这位老爷爷对屠申义显然也要客气一些,但也算不上是热情。
没过多久,甚至是屠申义还没有坐下之前,提着一个老皮包的龙泽先生也缓缓地推门而入,他也看了做场的人一眼,才轻笑道:“嗯,看来我不是最后一个到的。”
屠申义此时说道:“龙泽,我听说你在宴会厅里面引起了一些小骚动。”
龙泽先生此时哈哈道:“老朋友,你知道我兴趣的。而且,从结果看来,我也没有弄出什么事情不是吗?再说,若要说不够朋友的话,老伙计,我想应该是你比较不够意思吧?似乎除了我们之外,你还请了一些别的人到来?”
伊芙夫人也同时朝着屠申义看来,轻声问道:“那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历?”
屠申义淡然道:“我听说他是和宋王朝集团的大小姐一同过来的……嗯,这个宋樱的目的我大概也知道,无非就是想要请我重出江湖,坐镇宋家的赌场。”
“那么葡萄园那个年轻的家伙呢,什么来历?”伊芙夫人又道。
屠申义摇头,“我也弄不清楚,他确实有些神秘,但我没感觉他身上带有恶意,也不像是会找麻烦的人。”
伊芙女士眯起了眼睛,“这些人类世家之巅的庞然大物,就算是我们,也只能错开锋芒……传闻这宋家有一支堪比正规军的私军,可不是好招惹的。现在又多加了一个不知深浅的……屠申义,不不打算改期吗?”
“狩猎的日子是我们的传统,如果改期的话,实在是有些玷污我们的荣耀啊……”
龙泽先生此时诡笑了一声,“看来你们碰到的那人,和我碰到的是同一个人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不会是我们的同类,也肯定不是我们死对头狼人一族的。说起来,我也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喝过非人类的鲜血了,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不料此时端坐着的阿蒙斯特却忽然冷嘲热讽道:“哼,真有趣,一群连在阳光地下也走动不了几个小时,只会躲在角落里面耍阴谋诡计的家伙,说得自己多厉害似的……什么荣耀?不过是下水道的老鼠罢了。”
龙泽先生并不生气,却反讥道:“也不知道哪位圣骑士,现在正在为这些下水道的老鼠效命。”
“伊丽莎白,和你们不一样。”阿蒙斯特冷冷地盯着泷泽。
龙泽与这位阿蒙斯特似乎一碰上就相互间并不对付,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
见此,伊芙夫人忽然道:“你们,有人看见希塔西尔没有?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他为什么还没有集合?”
屠申义道:“他已经到了,不用管他,开始之后他自然就会出现。”
伊芙夫人点了点头,龙泽则是耸耸肩道:“那家伙,大概又在相中了新的男宠了吧。今天倒是有好几个漂亮的小伙子,应该挺对希塔西尔胃口的。”
阿蒙斯特道:“伊芙夫人,龙泽,希塔西尔,伊丽莎白,还有你屠申义,最后就差一个了。那个女人,今天不来吗……带给你永生的女人,卡莲。”
只听见屠申义淡然道:“她来和不来,也是一样的……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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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庄园基本上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东西边各有一座高塔的。
金叔此时就走在了通往西塔上层的旋式石梯找死航。塔的上层就是伊芙夫人居住的地方。
金叔很高大,完全是山东大汉的形象。
他很快就来到了伊芙夫人居住房间的门前——没有马上进去,也没有马上敲门,金叔只是在门前等待了一会儿。
他的听力其实很好的——作为一名赌徒,曾经也被人称为赌魔的人,自然有过专门的听力的训练。其实金叔自问自己在听力方面绝对是顶尖的,而在赌术方面也已经登峰造极。
但多年前,他最终还是输给了屠申义,最后砍下了自己的一根手指,成为了屠申义庄园中的一名管家。
他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赢得过屠申义……因为普通人是不可能赢得了他,哪怕这个普通人已经达到了极限。
房间内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金叔这才取出来了一枚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他没有在房间内停留,而是直接走入了浴室当中。
镜子上还残留着一些水雾,因而变得朦胧,浴室残余的湿与热,在大热天里面会让人感觉一点不舒服,而爬上这高塔的楼梯,金叔也已经出了不少的汗。
他皱了皱眉头,看着那飘满了玫瑰花花瓣的浴缸……浴缸里面此时正躺着一名女子。
她叫做贝拉,金叔能够记得这个名字的原因,是因为贝拉原本是庄园的一名女佣,后来被伊芙夫人看中,从那之后就跟在了伊芙夫人的身边。
事实上,这些年来,伊芙夫人到来庄园作客的次数不少,每次都会选中一名年轻的女孩作为自己的随从。
金叔走进到了浴缸,玫瑰花花瓣几乎覆盖了浴缸的水面,像是为贝拉盖上了一道红毯。她只是露出了头来,闭着眼睛,嘴角带着梦幻一般的微笑。
脖子上有两个细小的孔,贝拉一动不动,金叔此时把手指按在了贝拉的脖子上,随后摇了摇头。
金叔直接伸手入水,把贝拉从里面抱着出来。起身的瞬间,这身体还带着水的余温,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已经死亡的人。
肌肤还是那么的温暖和柔软,或许,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又一个。”
金叔给贝拉的身体盖上了一张白色的床单,便这样抱着她离开,这么多年来,每年他都会处理两三次这样的事情,早就从开始时候的震惊,到了现在的见怪不怪。
事实上,他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可以让自己也变成‘它们’的机会。
……
……
“……一般来说,我们都把他们统一称呼为降魔者。”
毫无疑问,希塔西尔是一位健谈的绅士,至少目前为止的表现是这样的。
洛邱并没有从外表和行为上发现希塔西尔有什么问题——当然,仅限于目前的初步接触。
因为谈论的是一些非人类领域的问题,所以甘红在拿了清水回来之后,就又被洛邱给打发离开了——这次是去拿点点心过来。
洛邱被俱乐部的女仆小姐养着养着,早就养成了每天吃下午茶的习惯……所以甘红很忙。
“降魔者。”洛邱喝了一口清水。
希塔西尔给他个人的感觉,大概就是身体能力要给普通人强壮一些,另外应该还有一些种族的特殊能力吧。
吸食鲜血的非人生物洛邱并不是没有接触过——比如说那位轩辕家的公主。
当然,单纯从非人领域的力量上看来的,希塔西尔与苏子君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比性的。双方之间的差距,就如同古代的君王与贫民一样——因为希塔西尔恐怕是一个十代之后的吸血鬼。
十代后的吸血鬼力量不算强大,尽管也能够保持青春不老,但其实十分的脆弱。尽管如此,但是吸血鬼追寻到源头的话,第一代与初代,力量也是相当的可以。
当然,洛邱结交某人,或者对某些种群感觉到兴趣,并不会单纯地以力量作为唯一的衡量标准,因为撕开了强大力量的外壳,其内在所闪烁之物,洛邱有另外的衡量标准。
希塔西尔此时点了点头,“是的,降魔者,又或者成为驱魔人。他们最早活跃在中世纪时代。那时候世界各地都流传着不少妖魔的传说。最常见的是吸血鬼,狼人的传说,还有所谓邪恶的女巫。这些应该是耳熟能详的。但其实这三个种族是很少会暴露的,所以降魔者日常更多的都是在驱除恶灵。那些失去了意识,或者因怨念而结合的意识,才是不可控制,也很难形成统一管理的。”
洛邱点了点头:“降魔者有属于自己的团体吧?”
“是的。”希塔西尔点头道:“一般来说,有一个十分松散的降魔者协会。它的存在不是统治,只是专门为降魔者提供情报用的,当然,也是一个降魔者用来交流的平台。除此之外,降魔者的圈子里面,对于我等非人类来说,需要小心应对的,也有几个特别庞大的团体。比方说圣十字军团。”
“圣十字,听起来是教廷?”
“对的。”希塔西尔微笑道:“教会在中世纪有过一段狩猎魔女的活动。这里的魔女一般都是指女巫,那段岁月中,不少初生的女巫无法抵抗圣十字的铁骑,或是被或抓,或是被用火烧死。”
“接下来是圆桌骑士团。”希塔西尔此时用手指沾了一些清水,便是在桌子上划出了一圆圈,“圆,寓意着团结一心。全盛时期的圆桌骑士团中的骑士高达一百五十多名,最著名的当然要属亚瑟王十二圣骑士的传说。但事实上,圆桌骑士团不仅仅拥有武力强大的骑士,还有伟大的梅林法师以及他后人的守护。”
“另外就是魔术师们的协会。”希塔西尔正色道:“但是很多时候魔术与巫法是很能区分的,这就为了女巫男巫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保护色。所以魔术师协会当中到底隐藏了多少的女巫和男巫,这就是一个不得而知的事情。一方面魔术师也会承接一些降魔的工作,一方面它们内部也存在着和巫师,以及一些稀有的种族,所以很难界定魔术师协会的性质。”
“嗯……”洛邱点了点头。
虽说他有着即取便会有的情报能力……但事实上,许多事情白白得来,也是十分让人欣喜的。
“其实关于非人类圈子的事情,是有专门获得的渠道的。”希塔西尔看了看四周,便忽然把手掌伸到了桌子之下。
手掌张开的瞬间,他的掌心缓缓地冒出了一个毛茸茸的篮球——这毛茸茸的家伙长着一双翅膀,背后有一根小小的尾巴,除了这之外,它几乎一半的身体,都是一个巨大的眼睛。
希塔西尔道:“我们把它叫做‘信使’,原本是一种很稀有的精灵。后来被人用全新的技术培育,目前已经达到可以大量繁殖的阶段。‘信使’的好处就是,它能够即时地更新非人类世界的动态……嗯,你理解成为报纸也行。”
蓝色的‘信使’此时眼睛睁开,完全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圆球,但模样并不吓人,甚至有些可爱。
眼珠子投射出一道微光,出现了一个面板,像是报纸杂志的界面,有文字也有图片,甚至文字还拥有选择多国语言的选项……说是报纸有些简单,倒不如是一个‘网站’。
有趣的是,上面的图片甚至还是动态的。
“不错的技术。”洛邱尝试着用手指去碰这精灵信使投射出来的界面,发现果真是可控的。
希塔西尔此时微笑道:“其实这些信使都只是子体,在它们之上还有作为母体的信使。每一只的母体可以管理成百上千的子体,而众多的母体又结合成为一个巨大的处理终端。就只有,只要有人把发生的事情写入母体当中,那么持有子体的我们,就能够随时地关注到非人类世界的动态——顺便一提,这种心事就是魔术师协会的产品。”
洛邱像是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划着划着就有些停不下手来。
希塔西尔此时微微张开了嘴唇,目光落在了洛邱的脖子上,忽然道:“我的朋友,这只信使就送给你了,作为我们认识的礼物吧。”
“送给我?”洛邱有些惊讶。
希塔西尔此时大方道:“这信使虽然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不过没有特别的购买渠道还是挺难找到的,但是我并不少这东西。”
“那我用买的吧。”洛邱想了一下,“这个应该支付什么?我是说,你们有特别的流通货币吗?”
“财富对于我们来说意义不打,除了某些对财富有特别爱好的家伙之外,其实没什么用处。”希塔西尔摇摇头道:“一般来说,我们都是流行以物易物的交换方式。当然,这信使确实也可以用金钱来购买,因为魔术师协会日常也需要巨大的开支……不过,我说了送你就是送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会缺少这种东西吗?”
“总不成你是它的开发者吧。”洛邱开玩笑地道。
希塔西尔笑了笑,“我可没有开发这种东西的知识。不过我倒是信使的其中一名代理商。”
代理商……也就是说,也是一名商人?
“嗯……”洛邱想了一会,便伸手从衣袋当中取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牌出来,卡牌上印着三道金色的印记,“我没有白拿的习惯,既然你们习惯以物易物的话,那么我就用这张卡交换吧,这张卡可以……”
只是洛邱的说话还没有说完,希塔西尔便一脸诧异地把这种黑卡拿了起来,“这是……这上面的印记……不会错的,这是‘黑魂的折扣卡’……你……噢!我的朋友,洛邱,你怎么会有这种珍贵的东西?你可知道,一张只有一道印记的‘黑魂的折扣卡’,在黑市上就炒到了五公斤秘银或者等同价值的价格?更何况这是三道印记的!”
洛邱眨了眨眼睛……这是折扣卡没错,但是在黑市上炒到五公斤秘银的价值是什么鬼??
“你不知道这‘黑魂的折扣卡’的珍贵之处吗?”希塔西尔好奇地问道,同时把这黑卡推回到了洛邱的面前……只是动作多少有些缓慢,眼中多少有些不舍。
洛邱摇摇头:“珍贵不珍贵不好说,只是这东西对我没什么用。”
“那恐怕是因为你不知道它的珍贵之处。”希塔西尔道:“传说中,这世上存在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不管是谁,只要踏入这个地方,就可以买到任何的东西,实现任何的愿望。当然前提也是想要付出代价的。而这种‘黑魂的折扣卡’就是它的通行证之一。而这张卡上又印有的两道印记,分别代表了一次九折和一次八折,甚至一次七折。你可知道,对于一个想要实现某种愿望的人来说,以低于原本的价格作为付出,是多么珍贵的机会?”
说着,希塔西尔又忽然摇了摇头:“不过,这个传说中神奇的地方,已经在西方消失了近百年的时间。听说百年前整个西方世界的非人们因为某件事情而对它围攻了一次。那次之后,西方非人世界从璀璨的时代直接变得暗淡,如同从黄金变成废铁,百年过后才恢复了点生机。但也有人说,它并没有消失,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它还会有再次出现的一天。因此,它才会在黑市上炒出一个恐怖的高价。而且这种东西是消耗品,就显得更加的珍贵。怎么想到,你居然会持有一张。”
要不要说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地方的老板……
算了,下次如果见面,就带上面具,不显得尴尬吧……洛邱是一个怕尴尬的人。
“我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洛邱微笑道:“这东西我是无意中得到的,只是材质有些奇异,所以才保留了下来。希塔西尔,感谢你送我的信使,这就当作是我的回礼。”
“噢,洛邱,我的好朋友。”希塔西尔此时更加的热情了,“你能够如此大方的人,真的是让我感觉十分的荣幸,能够认识你,今天真是一个美妙的日子。”
他双手抓起了洛邱的手掌,无比真挚地说道。
这家伙是……好热情啊。
洛邱轻轻地抽回了手掌,不是很习惯和男性这样亲密的接触……希塔西尔此时也不怎么在意。
只是他在飞快地收下这种黑卡的同时,也掏出来了几枚的戒指。
“这‘黑魂的折扣卡’太珍贵了,一个普通的信使根本抵不上。”只听见希塔西尔缓缓地道:“这几枚戒指,送给你,还有你的同伴吧。”
洛邱看着这些戒子,一共四枚,三枚是红色的,一枚是绿色的,似乎还有点别的含义。
“你最好让你的同伴带上这三枚红色的。”希塔西尔是这样说的。
“这戒指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洛邱拿起了其中一枚红色的看了起来。
只听见希塔西尔此时认真地道:“我的朋友,你把如此珍贵的东西送我,如此贵重的友谊让我受从若惊。所以我决定,像你坦白一些事情,让我们彼此能够坦白相见。”
洛邱做出了倾听下文的表情。
希塔西尔此时正色道:“你知道对于我们来说,有着狩猎日的传统吗?”
“节日?”洛邱想了下。
“类似。”
希塔西尔点点头,“狩猎日对于我们来说,等同于一次宴会。我们平日是十分克制的,但是潜藏在身体的冲动,如果长期压制而得不到释放的话,很容易会让我们迷失。一旦迷失,我们将会失去理智。事实上,世上流传的许多吸血鬼的传说当中,大部分都是迷失了的吸血鬼,因为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才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这个狩猎日……”洛邱心中一动,“今天就是狩猎日,而这里的宾客就是猎物?”
希塔西尔点头道:“他们事后并不会知道,因为我们有办法抹除他们这一部分的记忆。还记得龙泽吗?他就是专门处理后事的,他的欺诈,能够欺骗绝大部分不同人的记忆。”
“试酒会原来只是一个幌子。”洛邱看了看四周。
希塔西尔道:“我们需要一个尽情释放自己本能的环境。这些养尊处优的人,鲜血的味道是很不错的,营养丰富,在狩猎日开启的仪式下,能够带给我们更多的活力……我的朋友,带上这些戒指,能够让你们免于被我的同伴看上。它们是我的私人标记,你们带上,我的同伴就知道,你们是我的客人,自然就不会对你们动手。”
“为什么是两种颜色?”洛邱又好奇地问道。
希塔西尔晒然道:“为什么会存在男人和女人呢?”
“好吧。”洛邱没有就戒指的问题再多问什么,但显然也没有这样简单地相信过去,洛邱只是在希塔西尔殷切的目光下,带上了唯一一枚绿色的戒指。
戒指带上之后,洛邱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戒指除了带有一点点希塔西尔的气息之外,其实就是一枚装饰品而已。
希塔西尔此时可惜道:“事实上,如果一开始在我劝说的时候,你能够带着你的朋友离开的话,或许能够避免一次惊慌的经历。但是现在看来,或许已经太迟了……这个时候离去的话,即便是我,也难以承受同伴们的不满。”
洛邱笑了笑:“这不是已经有你的戒指了吗。”
“是的。”希塔西尔微微一笑,拿起了手中的香槟,在洛邱的杯子上轻轻地碰了碰,“我的挚友。”
还是有些太热情了啊……洛邱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
“希望你的同伴,那几位漂亮的女士不会太惊慌。”希塔西尔此时靠在椅背上,摇晃着香槟杯,“本来,用不了多少的时间,这里的宾客就会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只是后来你让人开窗了,这就不好说了。”
“我看这花的香味有点太浓了。”洛邱摇了摇头。
希塔西尔道:“这些花是特别送到现场的,是曼陀罗花的一个变种。花香的味道能够产生一种类似催眠的效果,使人陷入幻境当中,事后在配合龙泽的个人能力,能够很轻松地抹去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你不知道这些,感觉这花有古怪,让人开窗,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希塔西尔无所谓地说道:“其实或许这样更好,宾客如果清醒一些,过程中会感觉到恐惧,绝望等等。有这些反应的话,应该是能刺激某些家伙更加旺盛的冲动吧,只是事后处理会麻烦一些……嗯,总的来说,也是无伤大雅的。”
忽然传来了铃铛敲响的声音。
不大,但是足够让现场的每个人都清楚地听见。
众人循声看去,看见的赫然是庄园的管家金叔。金叔的手上正拿着一个铃铛,另外还有一个小锤子。
他看了一眼四周,便朗声道:“各位来宾,今年的最后一批葡萄酒马上就要开封了,请各位来宾随我而来。”
大门打开,几名庄园的佣人已经准备好引导众多的宾客。
希塔西尔此时站起了身来,却有弯下腰,手轻按在了洛邱的肩膀处,嘴唇几乎贴到过来,轻声道:“我也要去准备一下了,记得让你的朋友也把戒指带上。还有记得不要乱跑,一旦开始了,古堡里面会有专门负责检查的家伙。”
洛邱点了点头,希塔西尔飘然而去。
“你们在密谈什么?那个人是什么来头?”
宋樱则是后才走到洛邱的跟前,她的身边还跟着甘红与女秘书苏眉。
洛邱闻言便随口道:“其实没什么,只是说了一些奇闻轶事,这位先生比较热情,挺健谈的。”
宋樱狐疑地盯着洛邱看了起来——事实上,她很早之前就想要插入这两个男人之间,只是宋樱也是个懂得看场合的人,突然的打扰其实并不好。
洛邱虽说是老爹让她带来的,她多少心中有些芥蒂,可取也不能不闻不顾。
“真的只是这样?”宋樱显然并不这样容易就相信。
洛邱此时忽然道:“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屠申义?”
宋樱一脸无奈道:“还不是你这个家伙,明明有大好的机会……算了。我问过了,屠申义现在不见客人,我老早就被拒之门外了。我看看等会酒会开始之后,有没有机会聊上几句吧,实在不行就等这里的人散了之后在去拜访他吧。”
说着,宋樱骤起了眉头:“只是没想到,钟落月那女人居然也到了,还带上欧阳杰。他可是屠神的关门弟子,恐怕想要说动屠申义,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得多……对了,你既然接触过屠申义,至少对他有个印象,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应该是一位睿智的长者。”洛邱想了想,只是目光却突然朝着窗边看了过去。
这注意力分散的举动很容易就让宋樱察觉,她便也顺着洛邱的目光看去——发现洛邱不过是看着窗边的花瓶。
花瓶上的鲜花应该是刚刚插下的,十分鲜艳,但宋樱显然不感兴趣:“说正经的事,别走神,这花有什么好看的?”
“有只蝴蝶。”甘红眼力要好得多,此时低声提醒了一下,“大概是开了窗之后从外边飞进来的吧。”
似乎是说话的声音惊扰到了这只蝴蝶,它一下子从花瓣中飞出,朝着窗外飞去。但也因为如此,宋樱才看清楚了它的模样。
全身呈现出紫蓝色,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宋樱看了一眼,便没好气道:“不就是蓝闪蝶吗,没什么特别的。”
洛邱却道:“不是蓝闪蝶,而是海伦娜闪蝶。虽然都是闪着蓝色,但品种并不一样。你看,它的身上还带着一圈浅白色的纹路,像是美丽的光环。飞舞的时候海伦娜闪蝶的体态婀娜多姿,如同飞舞在蓝天下的女神一样。所以海伦娜闪蝶又叫做‘光明女神闪蝶’。”
“洛先生您真厉害,知道的东西真多。”苏眉听着,不由得赞叹着……只是她似乎忽略了宋樱的存在——然而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苏眉便后悔了
因为宋樱此时正朝着她狠狠地瞪了一眼。
“其实都是在书上看来的。”洛邱淡然道:“真品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我在问你屠申义的事情,别打岔!”宋樱凶起来的时候,其实是有胸的,高高地挺起了胸膛,像是奔跑在草原上的一头雌豹。
洛邱忽然微微一笑道:“那我带你去见一见屠先生吧。”
“你?现在?”宋樱一脸诧异。
洛邱却微笑不语,径直地走到了宴会厅的一闪偏门处。宋樱看了甘红一眼,见她此时也是一脸的疑惑,只好连忙跟着上去。
……
……
“各位,请跟随佣人的步伐,尽量地保持安静和秩序。”通往地窖的通道入口前,金叔叮嘱着所有的来宾,而宾客也是十分守规矩地缓缓走着,没有一哄而入的现象。
“阿杰,你过来一下。”
但金属此时却突然把阿杰给叫了过来——他和钟落月其实也在宴会厅当中。
此时,他看了钟落月一眼,便带着她走到了金叔的身边,“金叔,有什么事情吗?”
金叔此时道:“阿杰,你师傅有些事情找你,你先别进去,到书房去等等他吧。”
“现在?”阿杰一愣,随后不解道:“我才在书房和师傅见过面,能有什么事情?”
金叔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是你师傅让我转达给你的,你去看看吧。”
欧阳杰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钟落月。钟落月便淡然道:“你去吧,我自己先下去也可以。”
“那好吧,我去去就回来。”欧阳杰点了点头,与金叔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快步逆走人群而去。
“祝你有一个愉快的时光。”金叔此时朝着钟落月笑了笑,一个十分声音的笑容。
钟落月点了点,便直接跟随着人群,走下了通往地窖的楼梯。
……
宋樱觉得洛邱所说的带自己去见屠申义,多半有些不靠谱——因为一路上,一行四人已经来到了一处无人的走廊上,这根本不是通往酒窖的路。
甚至乎,洛邱还随手地打开走廊上不同房间的门。
像是一个顾客一样,没挑选到自己合心意的,便直接离开——终于在洛邱打开了第四个房间门的时候,宋樱忍不住了。
“你有完没完?”
“就这里了。”洛邱此时点了点头,便直接走到了这房间里面,并且招呼宋樱几人也一同进入。
这房间布置得像是一处客厅一样,宽敞明亮,还放置了十分舒适的沙发。洛邱看着三人道:“你们先坐,等等就好了。”
“屠申义真的会来?”宋樱皱了皱眉头。
只是见洛邱自己已经先坐了下来,她心中并不情愿,也只好乖乖地坐下。
洛邱把桌子上的茶具取出,然后开始泡着红茶起来,不多久后,给甘红,宋樱还有苏眉三人倒上了一杯香气四溢的红茶。
“酒会都要开始了,我没有心情喝这个,你带我来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目的?”宋樱早就不耐烦了,看了看时间,“你是在骗我的吧?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润润嗓子。”洛邱轻声道:“我会告诉你的。”
“我不喝!”宋樱冷哼一声。
洛邱却只是望着她,看的宋樱心中烦躁,简直有种暴起打人的冲动。她气得直接拎起了茶杯,直接就喝了大半,然后才扔了回去,“我喝过了,说吧!”
见甘红和苏眉也小口喝过了,洛邱才缓缓道:“因为这里应该会比较安全些。”
“比较安全些?什么意思?”宋樱皱了皱眉头,但突然之间感觉脑袋似乎有些沉重,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想要清醒一些,然而不过瞬间,便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其实最先倒下的人是苏眉,最后倒下的人是甘红——相互之间也只是隔了一个瞬间。
洛邱挥了挥手,让她们能够很好地躺在沙发上,这才打开了房间的窗,让这里不会显得闷热,之后才关上了门。
希塔西尔说让她们带上戒指,可以避免不好的事情——但其实在洛邱看来,更好的办法就是,把人留在这里。
放假的时间长了些,渐渐地感觉到自己情感开始复苏的洛邱,也渐渐地开始像是从前那样,麻烦能免则免。
本来,谁没事要带着一群女人去刷副本啊……
关上了门,洛邱在门上轻轻点了点头,一道光纹便在门前荡漾开来,而整个房间内,更是被这荡漾的波纹彻底扫过。
“足够安全的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反正你昨晚也是熬夜看的文件了。”
忽然一直蓝色的蝴蝶从走廊的窗外飞了进来,最后停在了洛邱的肩膀上。洛邱伸出手,那蝴蝶便飞到了他的手指上。
“你这是要跟着我下去地窖吗?”洛邱忽然问道。
这只蓝色的蝴蝶却一下子又飞了起来,再次落在了洛邱的肩膀上。
“那就跟着吧。”洛邱笑了笑。
……
当洛邱来到地窖入口的时候,金叔已经开始让人关闭这里的门了。
“我这是迟到了吗?”洛邱带着歉然。
金叔冷不丁地看到了洛邱手指上那没绿色的戒指,微微地张了张口,忽然道:“幸运的家伙……进去吧,你应该是最后的了。”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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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2/7)
欧阳杰正在玩弄着一张厚重质感的扑克牌,是一张黑桃A。
这是他无聊时候会做的事情……时间已经踏过了下午三点,现在已经是三点零七分的样子,但屠申义还没有到来。
开门的声音正在此时传来,欧阳杰一下子站起了身来,“师……金叔。”
来人是金叔,而不是屠申义,欧阳杰一下子无奈地坐了下来。只见金叔带着一道慈爱的微笑走了进来,“怎么,不喜欢看见我?”
欧阳杰摇摇头,“怎么会?”
他想起了自己被收养之后发生的事情,颇为感怀道:“师傅虽然说收养了我,但平时除了教导我之外,更多的时间都是不见人的,要不就是研究他的葡萄园。反而是金叔你,一直照顾我。”
欧阳杰看着金叔道,真诚道:“我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但我并没有觉得不幸。因为我后来有了两个父亲。一个是我师傅。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给了我新的人生,造就了我。另外个就是您了金叔,你对于我,也像是父亲一样,陪着我长大。”
“用来哄女人的本事用在我身上不浪费吗?”金叔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了书房的酒柜前,拿起来了一瓶红酒,倒了两杯,然后走了过去,“不着急的话,陪我聊聊天,你师傅还要一会才过来。”
欧阳杰不疑有它,笑了笑便接过了金叔的红酒杯,两人用杯子轻碰了一下,然后各自饮了一口。
欧阳杰感叹道:“还是师傅酿的红酒好喝啊。”
金叔此时忽然道:“阿杰啊,你今日特别地把钟小姐带来,是不是还有点别的意思?”
阿杰笑了笑道:“能有什么意思?她现在是我的老板,她想要见师傅,下了死命令,我也不好不带过来不是?”
金叔微微摇头:“你赢了去年的大比,以你的成就,就算是不为钟家效力,世界各大势力雄厚的赌场都会抢着要你。没有人能够逼你做不喜欢做的事情。你说我看着你长大,像是半个父亲了……怎么,连我也不说真话了吗?”
欧阳杰吁了口气,放下了酒杯,想了一会儿后,才缓缓道:“钟落月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见到她的第一眼之后,我就确定了一些事情。金叔你知道吗,那种恨不得得到,却又不忍心伤害,并且还会尊重的感觉。”
金叔淡然道:“钟落月是世家之巅的人。钟家能够用你,看中的是你的才能,但不代表钟家愿意接纳你成为真正的一份子。”
欧阳杰沉默了片刻,才正色道:“即便是,我能够达到师傅的那种程度,也没有机会吗?”
金叔摇头道:“没有人能够达到你师傅的那种程度。不管是你,还是我。”
欧阳杰不由得颓然,苦笑道:“一个小时之前,钟落月问我师傅,如果现在和我赌一场的话,我们谁会赢。说实话,当时我心里面是一点底也没有,反倒是师傅,气定神闲……说真的,你说得对,师傅的那种境界,我现在确实不如。”
金叔不置可否,欧阳杰又喝了一口酒,是闷酒。
“以后的事情不要想太多。”金叔安慰着欧阳杰,“虽然说她是世家之巅的女人,但你也不是没有办法高攀的……”
“谢谢你啦,金叔叔,只有你对我好……”
欧阳杰打了个哈欠,似乎是有些倦意了,他缓缓地趴在了桌子上,半眯着眼睛,咕哝着,“师傅……怎么还没有来,他看我……很冷淡,很冷淡……淡……”
欧阳杰彻底地闭上了眼睛。
金叔此时伸手拍了拍欧阳杰的肩膀,轻声道:“好好睡一觉……我会帮你完成愿望的,就算是世家之巅,也无法抵抗超凡的力量。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超凡,然后……”
……
……
安静的一处石室前,屠申义手上拿着一根崭新的白色蜡烛。
他的身后分别跟着的是龙泽,伊丽莎白等人。石室打开了之后,屠申义并没有马上进入,而是让其余的人首先走入了其中。
门还是开着的,因为还有没有到齐的家伙。
这石室之内的装饰并不简陋,甚至可以说极尽奢华,宛如中世界的地方寝室一般,但却异常的昏暗,唯有屠申义手上的蜡烛照亮着一块不大的地方。
在一张巨大的圆桌之前,分别拜访了七张巨大的椅子,屠申义把蜡烛放下,率先坐入了其中一张椅子之前,而众人也分别坐入其它。
屠申义看了一圈,然后把手按在了自己位置的桌子部分处,轻轻一按之下,桌面被按下去了一块。似乎是一个机关……而此时,桌子中央的地方开始打开。开启的机关,把一个狭长的水晶瓶缓缓地推出。
看着这水晶瓶的出现,伊芙夫人忽然收拢了自己的折扇,坐得笔直了一些,并且轻声道:“忘川。”
屠申义此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于是伊丽莎白便点了点头,她身边站着的阿蒙斯特便从她的手上接过木盒子,打开了之后,取出来的赫然是一支只剩不到一半的红酒。
很普通的玻璃瓶子,但阿蒙斯特却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伊丽莎白的面前,“彼岸花。”
伊芙夫人此时也打开她带来的哪个精致的木盒,也把里面的水晶瓶给取了出来,款式与屠申义的那瓶并不一样,她轻声道:“九十七。”
接下来是龙泽,他打开了自己的皮包,取出来的是一个圆柱体的透明容器。龙泽先生在人前抓住这容器摆了摆,轻笑了一声之后,便也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奈何。”
忘忧系列,当初屠申义一共酿制出来了七支。包括此时放置在桌子中央的‘忘忧,忘川’,已经有六支为人所知。至于最后一支,却是这里面的人,除了屠申义之外都没有见过的。
“那么,就还差黄泉和三生了。”伊芙夫人此时微微一笑。
“看来我是没有迟到。”姗姗来迟的人,此时用轻浮的声音笑着说道……来的是希塔西尔。
只是他两手空空而来,很快就引来了几道视线。
希塔西尔此时拉开了凳子坐了下来,“不用紧张,我可不会破坏规矩的……这就是了。”
他在桌子上用手指画着什么,只见伴随着他手指的移动,桌面上开始出现了暗红色的线条,最后所有的线条构建成为了一个完的图案。
不多时,从这图案当中,一只圆球般的生物开始跳了出来,模样和信使差不多,毛茸茸的黄色生物,不同信使的是,这生物除了巨大的眼睛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嘴巴。
这黄色的圆球一下子张开了嘴,露出密集而尖锐的牙齿……它正在吐出着什么。
“黄泉。”希塔西尔把圆球吐出之物拿在了手上——这是一个高脚的杯子,似乎是用黄金打造,但是杯口的位置已经被封好。
但黄色的圆球,此时又一次吐出了另外之物。这次吐出来的是一个盒子。希塔西尔把盒子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一颗菱形的红宝石似的结晶体,希塔西尔又道:“还有最后的三生。”
“真的是三生……”龙泽与伊芙女士同时皱了皱眉头,“它怎么会在你手上?”
希塔西尔则是耸耸肩道:“这是那个女人送到我这里来的,并且让我带来,至于她本人为什么不过来,这我就不知道了。”
龙泽几人互看了一眼,方才朝着屠申义看来,伊芙女士笑了笑道:“难怪你说,她来不来都一样,看来你是早知道三生在希塔西尔的手上了?”
屠申义淡然道:“我和希塔西尔之前有过一次通信。”
希塔西尔此时点了点头,证明屠申义没有说谎。
龙泽此时带着一种玩味的笑容,“以往的狩猎日不来也就算了,今天也不来……屠申义,看来她确实不怎么待见你。哪怕是她给了你的初拥也好……”
屠申义则是不理会龙泽的说话,只是淡然道:“既然都带来了,那么我去准备一下。”
屠申义挥了挥手,众人面前摆放着的各种容器,便开始主动地移动到了桌子的中央,然后缓缓地下降,最后消失不见。
“开始你们的节目吧。”屠申义说着,身影便藏入了黑暗当中,最后没有了动静,想来是已经消失不见。
希塔西尔此时第一个站起了身来,“我已经有中意的家伙了,你们给我悠着点。”
龙泽与伊芙夫人此时也相继起身,唯独伊丽莎白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没有起来。
伊丽莎白怯生生地道:“我……我在这里等就行了。”
龙泽只是吹了个口哨,轻笑道:“我亲爱的伊丽莎白,希望你这次也能够熬得过去……为什么不和我们一样享用这美妙的食物呢?尝试过一次之后,你就会为自己一直的坚持而感觉到愚蠢的。”
伊丽莎白只是低着头,略感不安似地摆弄着自己的衣角。此时阿蒙斯特轻轻地按住了伊丽莎白的肩膀,然后扫视龙泽,淡然道:“滚吧。”
龙泽耸耸肩,却是比希塔西尔还要快一步离开。伊芙夫人跟着后面,这之后希塔西尔才看了一眼伊丽莎白和阿蒙斯特,笑了笑,随后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朝着阿蒙斯特扔了过来。
“这是什么?”阿蒙斯特皱了皱眉头。
希塔西尔淡然道:“魔术师协会今年的新产品,一种补充体力的药。不过服用过后会很疲劳,阿蒙斯特先生,你自己看着办吧。”
阿蒙斯特沉默了半响,才点了点头,“谢谢。”
希塔西尔则是随意道:“不用客气。我是一名暗黑商人,多一个朋友,多一份人情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情。”
伊丽莎白则是颇为感激地看了希塔西尔一眼,轻声道:“愿真祖的荣光与你同在,希塔西尔先生。”
等到了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下伊丽莎白与阿蒙斯特的时候,伊丽莎白忽然做着深呼吸,双手按着了自己的胸口,略显得紧张。
阿蒙斯特此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始了吗?”
伊丽莎白摇摇头道:“还没有……我只是有点紧张。爷爷,如果……”
她仰起头来,认真地道:“如果有意外的话,我……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手下留情。”
“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阿蒙斯特此时握紧了黑色长伞,“我承诺过你母亲萝菈,绝对不会让你迷失的……伊丽莎白。”
……
……
因为是最后一个才进入通往地窖通道的,所以当洛邱走下了这长长的楼梯之后,眼前已经看不见那些宾客。
只是隐约地能够听见前方传来说话的声音。
这所谓的地窖,似乎比想象中的还复杂许多。
真正下来之后,才能够发觉它的庞大。
墙壁的两边挂着烛台,似乎是用来指引宾客前进的方向……只不过洛邱原本是个有些探奇兴趣的人,看着那些并没有点亮烛光的通道,便会瞧上几眼。
“那边什么都没有的。”
而此时,前方传来了希塔西尔的声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此时正依在墙壁上,似是为了等待,所以早早便已经在此一般。
“这里好像不是地窖那么简单。”洛邱随口问了一句。
希塔西尔此时缓步地走了过来,“这个地窖是费南迪斯男爵修建的。面积比地面上的古堡还要大上不少。最初修建是为了用来藏身,把士兵藏在这里,是用来对付敌人的最后手段。不过有趣的是,这里修建得如同迷宫一样,但到费南迪斯男爵被吊死前,都没有使用过一次。”
洛邱点了点头,看着墙角处一处暗淡的痕迹,在烛光的照射下,这痕迹呈现出黑褐的颜色……恐怕是血迹了,“而现在,成为了你们的狩猎场?”
“似乎只有你自己一个下来?”希塔西尔却忽然问道。
洛邱只是点了点头,“有问题吗?”
“这倒没有。”希塔西尔笑了笑道:“只要你感觉没有问题就行,我相信你应该是安排好了的。”
洛邱把剩下的三枚戒指还给了希塔西尔。
希塔西尔倒是伸手接了回去,然后打量着洛邱肩膀上那只乖乖地停靠着,张开翅膀的蝴蝶,略感好奇道:“光明女神,不错的品种,哪里来的?”
洛邱侧头看了一眼道:“应该是外边飞来的,这小家伙挺有意思的,落在我身上就没有走开了。”
希塔西尔此时摸着下巴道:“听说蝴蝶就像是精灵一样。每一只蝴蝶身上都承载着死去之人的思念,不知道这一只,有,还是没有。”
希塔西尔说着,便伸手想要去碰一碰这只光明女神闪蝶,不料它却更早一步就从洛邱的身上飞离,一下子飞入了昏暗的通道当中。
希塔西尔一脸可惜道:“看来它一点都不喜欢我……对不起了,把你的小宠物吓跑。”
洛邱笑了笑道:“有缘还会再见的。”
希塔西尔此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