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产界，和李东有恩怨的人不多。
到了现在，当着众人面还这么说话的人更少。
其他人，哪怕心里不满李东，一般也很少会说出口，尤其是当着众人的面。
会这么说话的，李东一听就知道是谁，除了任大炮也没别人了。
李东和任强还是有些恩怨的。
07年，长江商学院组织参观华远，李东那一期的学员都去了。
结果吃饭的时候，两人言语不和，彼此呛声了几句。
要不是院长项兵几人说和，两人当场就能闹起来。
就算如此，双方说话也都不太客气。
李东拿地产百强榜说事，华远前些年都进了百强，到了07年百强榜下来，华远却是不见踪影，偏偏远方的东宇上了榜。
几句话一说，差点没呛死任大炮。
任强也不甘示弱，当场回呛李东，东宇出售地皮，以后不见得还有东宇地产。
为这事，两人后来碰面，几乎从不交流。
昨天的企业家年会，两人也都参加了，李东和在场大多数人都做了交流，唯独不搭理任强。
任强也是心高气傲之人，李东不理他，他更不会理李东。
可偏偏，如今在商界，李东名气胜过他百倍。
加上两人又都有大炮之称，也都是炮筒子性格，外人现在都只知李东，却不知业内还有一杆炮，这让任强更是对李东不满。
今天的聚会，李东人还没到，大家都下意识地把李东当主宾。
哪怕如今排名第一的万科，王实都到了，李东人还没到，偏偏大家还都一副无所谓，继续等李东来才开席的态度，更是让任强不满至极。
于是，便有了刚刚那番话。
任强正说着，门就被推开了。
众人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等看到李东，众人都微微挑眉。
许圣哲急忙笑道：“东子，就等你了，路上堵车了？”
刚刚任大炮说李东非要压轴，也不是无故发火。
说好了七点聚会，现在快七点十分了，的确迟了一会。
许圣哲当然知道李东的性格，刚刚任大炮的话，他大概听见了，怕两人刚碰面就闹僵，不由帮李东找个了台阶下。
李东闻言笑呵呵道：“有点堵，来迟了，抱歉。
不过我一直觉得，说七点的宴会，不到七点半是不会开始的。
特意来早一些，谁知道大家伙今天这么守时，倒是我孟浪了。”
李东开了句玩笑，其他人闻言纷纷笑道：“那倒是我们的错了，倒也不是守时，这不年会结束，我们顺路就一起来了，你没去参加，迟点正常。”
李东笑呵呵地寒暄了几句，一直没理睬任强。
等寒暄完了，李东才看向任强笑眯眯道：“刚刚任总好像对我颇为不满，说我连地产商都不配当了，这话说的我可是心寒不已。”
见李东发难，和任强关系还不错的王实连忙笑道：“李总，老任开个玩笑，他就这性子，嘴巴闲不住，既然李总到了，那咱们开席吧，边吃边聊。”
李东笑呵呵道：“王总，别误会，我不是没事找茬的人。
迟到了，我认，刚刚我也道歉了。
可说我连地产商都不是，虽然我打心眼里觉得地产商这个名头挂在身上也没什么好处，可就是忍不住叨咕几句。
08年3月份发布的地产百强榜，东宇地产因为没什么成绩，07年又出售了一批地皮，导致排名不怎么样。
百强榜发布，东宇继续吊车尾，排名82。
不过好在，我好歹还上榜了。
某些企业，可是连续几年都榜单屁股都摸不到，我就不明白了，某些人，哪来的那么大脸，敢说我李东算不上地产商？”
任强脸色僵硬，他么的，老子就知道你要拿这个说事！
上次也是，去年东宇更垃圾，可也上了榜，排名99。
结果那次，李东也拿这个怼他，怼的他无言以对。
今年又来！
东宇07年虽然没什么动作，也没什么建树，可架不住人家规模在那。
地产百强榜，不是看销售业绩的，而是看综合实力。
远方去年出售了一批地皮，可后期又收购了一批地皮，加上有远方这个牌子在，反而实力比之前还要强一些。
等到今年3月份榜单下来，东宇居然前进了一点，排名82。
反而是华远，一如既往，榜单无望。
现在李东又拿这个说事，任强顿时火气冲冲道：“李东，你也不用指桑骂槐！
刚刚话是我说的没错，我也不会否认！
我说你不是地产商，有问题吗？
你自己说，东宇这几年，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吗？
你的远方城计划，那都是空中楼阁，除了拿地，还有什么？
你们的住宅地产，一片空白，去年到现在，你们有住宅小区开盘吗？
在苏安，你们投资了购物中心，可大部分都是自用，这样的地产公司，算得上地产公司吗？”
见任强反击，王实忍不住朝他示意了一下。
如今的华远，和远方不是一个等级。
而任强，和李东也不是一个等级。
为了这点小事，非要和李东闹的不愉快，真的不值得。
任强自然也看到了，可他就这脾气，也不理会王实，瞪着李东等他回复。
李东笑呵呵道：“可我排名82啊！”
“李东！”
任强气的半死，怒道：“我说的是成绩，你别胡搅蛮缠！”
李东淡淡道：“我也在谈成绩，老任，你真的落伍了。
就算不说东宇，我现在是龙华的第二股东。
龙华现在在业内怎么着，前十还是没问题的，我就用这身份，参加一个聚会有问题吗？
我这第二股东，持有的股份，压你华远一头还是没问题的！
今天大家都在这，我懒得为这事跟你计较。
下次，再有这事，别怪我一炮轰死你，真把自己当大炮了，谁的闲话都敢逼叨，显得脸大？”
任强脸色铁青，其他人都有些哭笑不得，可也不能光看戏。
吴亚君笑了笑走过来拉着李东道：“好了，闹腾什么，让大家笑话。
老任就是这么一说，你也别成天拿排行榜说事。
我们龙湖排名15，我骄傲了吗？
王实这边排第一，他骄傲了吗？
就你显得能，82还好意思成天挂在嘴上，不闲丢人的。”
李东笑眯眯道：“好歹进榜了，嘚瑟一下也是应该的，而且再过几个月，我说不定就进前十了呢。”
李东说着，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这话倒是没说错，可能性还是有的。
今年地产界，最大的轰动，就是李东的千亿远方城计划。
如今地皮都拿下了，也都在开始动工。
虽然还没建成，也没销售，可地产公司排名，看的还是综合实力。
东宇今年囤积了大批地皮，加上远方城计划响彻华夏，回头统计的时候，肯定要考虑这些。
就算前十进不了，排名也不会太低。
大家都打趣了几句，算是岔开了这个话题，再说下去，李东肯定是不会走的，任强大概真要闪人了，太丢人。
李东老是说排行榜，他偏偏无言反驳。
吴亚君刚刚明显也在偏帮李东，尽管有些打趣说和的意味，可偏偏提排行榜，明显就是在帮李东说话嘛。
加上场上还有个许圣哲，其他人或多或少要卖李东几分面子。
这一刻，弱肉强食体现的淋漓尽致。
哪怕他任强在这个行业混了很多年，哪怕在场的众人，不少和他关系都很好，包括王实在内。
可真正到了这关头，大家顶多劝和，却是没人会偏向他。
想到这些，任强显得有些黯然，也没再出声和李东呛。
毕竟是生意人，脾气归脾气，事实归事实，再惹怒李东，被远方盯上了，华远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
没了任强的捣乱，饭局很快便开始了。
李东左边是许圣哲，右边是吴亚君，都是熟人。
而对面，则是老王。
看到老王，李东嘴巴张了张，刚想说话，老王急忙掉头和一旁的王实交流，仿佛不经意间的举动。
李东见状满脸黑线，一旁的许圣哲强忍着笑意，低声道：“别再认侄子了，你这家伙，现在这些老头子见到你都害怕。
你说你闲不闲，认几个侄子侄女有什么用，谁还真喊你叔了？”
李东没好气道：“谁说这事了！”
没搭理这家伙，李东开口道：“王总……”
他话音一落，王实和老王还有其他两位王姓老总都看了过来。
李东一脸无语，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接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实见状笑道：“别这个总那个总了，大家都叫名字吧。
李东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之前听到的笑话。
现在走到大街上，一块砖头砸下去，能砸死一地的经理和老总，往后再喊老总，真成笑话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李东也笑道：“我喊老王呢，谁老谁认，这总没错。”
老王哭笑不得，只好停下碗筷道：“那我还是认了算了。”
众人再度笑出声，就听李东道：“老王，最近你们万达又开业了不少商业广场，而且现在还有不少商城都在建。
万达广场，现在在国内也算小有名气了。
你们的路子，和我们远方城比较相似，定位也比较相似。
而我，盖远方城的目的，做地产其实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做商圈，做超市。
今天趁着大家伙都在这，我虽然只是和老王谈，可也希望大家都能考虑一下。
我们远方超市现在已经和龙华、龙湖全面进行合作，入驻他们的商城。
在场的，做商业地产的不少，盖商业广场的也不少。
我的意思是，在零售方面，咱们没什么冲突，远方超市现在也不算无名之辈。
在国内，远方的名气甚至还要盖过沃尔玛。
所以，我现在有个小小的建议，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大家可以考虑一下和我们远方合作。
别的不敢说，远方在我看来要比其他超市稳定的多。
其他超市，那是说倒就倒。
就连沃尔玛、大润发这些超市，什么时候倒闭了，哪都说不准。
唯独远方这边，我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他们在国内的门店倒了，我们也不会倒。
当初如日中天的家乐福，如今不也变成了远方的一份子。
所以，大家也不用过分迷信国外的超市，反正又不是他们的老巢，说撤就撤了。
而在国内，华润和百联都是国企，和国企合作，其实也就一般，付钱也没那么爽快，说不定什么时候，经营不善就倒闭了……”
众人都面面相觑，你张嘴这个倒闭，那个倒闭，合着就你不会倒闭？
不过与此同时，众人也心惊李东的计划。
这家伙，还准备继续扩张啊！
远方超市，现在已经规模庞大，再扩张下去，国内这边，真就远方独大了。
李东，有这么多资本吗？
还有，李东也真敢说。
在场的这些地产商，一般盖商场，都会选择繁华地段，或者有引流的效果，知名的地产企业，都有这种能力。
和一般的小地产公司不同，他们盖一个商城，有没有人气，一看地段，而看机遇。
要不然，地段差一点，根本无人问津。
唯独他们这些巨头企业，哪怕选择的地段不好，也能变废为宝，引动人流汇聚。
真要被李东把这些知名地产企业的商场霸占了，那远方超市就解决了最大的一个弊端！
如今远方超市虽然强，可因为起步晚，很多黄金地段都被人抢占了。
远方要不杀进去和对方争雄，要不选择偏一点的地段才行。
然而，哪怕是远方，其实也极为倚重地段。
做零售的，做超市的，你地段不好，开在郊区没人的地方，名气再大，也没人鸟你。
就在众人沉思的时候，李东又笑道：“除了商场，其实大家盖的小区，也比较适合我们的社区店入驻，独家入驻，绝对是住户们居家必备的好选择！
一些高档小区，其实也可以。
我们远方马上要上线精品超市店，满足所有中高端客户群的需求，只要住户有任何需求，我们远方都能满足！”
众人再度发呆，马德，好大的胃口！
被你这么一弄，华夏一大半的高档社区和商场，几乎都被你霸占了。
国内的高档社区，几乎都被这群人掌握着，李东胃口大的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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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话音落下，场中众人都沉默了片刻。
半晌，老王才笑道：“李东，和远方合作，我们自然是愿意的。
可现在，我们的商场大部分都已经和零售商签约了，一般都是长约。
五年都是最低，十年以上甚至二十年都有。
一时半会的，合约无法结束，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王推脱了几句，倒不是完全不想和李东合作。
可李东也算大家的对手，现在真要和他合作了，那就是帮李东扩张，帮李东增加实力。
尤其是商业广场一块，远方还在自建远方城。
如果大家的商城零售超市也被远方掌控，那远方超市的影响力就大的可怕了。
日后如果出了矛盾，远方超市撤离，那会对他们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这种事，必须要考虑进去才行。
在场做商业地产的企业不少，哪怕现在，他们也很少和一家零售企业合作，几乎都是一个商场换一个零售商。
为的，就是不出现那种大规模全部撤离的现象。
如果哪天他们合作的零售商倒闭了，那他们还不得承受巨大损失。
一个商场中，零售超市其实是引流的关键。
除非是一些特定商场，比如定位珠宝首饰，服装餐饮……
要不然，只要有超市入驻的商城，超市注定是第一引流对象。
李东嘴上说的厉害，真要远方倒闭了怎么办？
全国各地的远方超市撤离，大家到哪找那么多零售商来填充空白，到时候，连带着整个商场价值都大打折扣。
对于老王的推脱，李东也不意外。
见大家都沉默，李东笑呵呵道：“总有合约快到期的商场，再说，新商场也没这么快就签约了吧？
我呢，也不强人所难。
远方这边，也不会说给别人价格给的低。
只要合约都延长一些，我们同比租金上浮一些都没问题！”
这话一出，不少人眼睛一亮。
不过现在，却是不好单独交流。
大家做生意，还不是为了利益，租给谁不是租，只要价格合适，远方愿意上浮租金，那没什么不能谈的。
而李东呢，要的也是这种效果。
他的前提是，合约签长一点，甚至包括签售卖合约。
日后几年，租金涨的吓人。
一些大型超市，之所以不断关店，电商冲击只是一点。
另外一点便是不断上涨的租金和人工费用，这两点占据了成本的大头。
一般情况下，超市的毛利润还是不低的，远方现在人工成本和其他成本，因为扩张的厉害，成本要高不少。
尽管如此，远方的净利润还有8%以上。
可再过些年，人工成本加上租金成本导致总体成本上浮起码高达5%，零售企业的利润一下子就降低了下来。
那时候，3%左右的净利润好像一点也不奇怪。
赚钱不多，运营又麻烦重重，加上电商冲击，这才是关店潮的来由。
要不然，单单只是电商的问题，还不足以动摇一切。
李东现在要求签长约，在此基础上，上浮一点租金，还是可以的。
总比短约到期后，直接涨个一倍强的多。
而且远方还在自建门店，自建商城，也是为了削减这方面的成本。
再加上远方O2O体系完善，十年后，二十年后，远方超市的统治地位都不见得会被动摇。
日后，唯一高成本的，大概便是人工了。
而这点，李东现在也在考虑摸索。
他重生之前，已经有人提出过无人超市的概念，甚至已经进入实践阶段。
不过那时候李东没太关注，加上正式推出的无人超市，一家都没，这点还要多思量一下才行。
李东要是晚上一年重生，这时候，他大概就不会思量什么了，马昀那家伙已经开始在运行无人超市了。
当然，有了这个概念，接下来怎么去做，那就好办多了。
不过暂时硬件条件还不允许，加上远方也没到因为人工费用而出现盈利大幅下降的情况，这时候的李东倒也不急。
见有人动心，李东忽然笑道：“现在就不谈这些了，今天是谈地产市场的，我倒是有些喧宾夺主了。
不过感兴趣的朋友，我们后期可以谈谈。
而远方的精品超市，明年就会上线，到时候，我们的服务绝对是最顶尖的。
远方有最完善的物流体系，最完善的线上体系。
另外我们现在正准备成立全球采购中心，到了那时候，说满足客户一切需求不是虚话，我们甚至会推出私人定制业务。
从低端，到中端，到高端，实现全覆盖。
做高端市场，我们是抱着亏本的念头来做的，一些高档社区，其实很有必要考虑到客户的一切需求。
你们总不能建了小区，其他的附加服务就不闻不问了。
……”
李东嘴上说着不谈这事了，只谈地产市场，可说来说去，还在谈这些。
众人倒也没打断他的话，有些事尽管李东说的有些吹牛的成分在里面。
可不见得就一定是假的，当然，这些还得看看再说。
聊了几句合作的事，接下来李东就真不谈这事了。
而其他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这时候都没表态。
……
吃吃喝喝的，大家说起了最近土地拍卖市场的事。
四万亿计划下来之后，地产市场渐渐回暖，上半年到10月份左右，很多企业几乎都没拿地。
现在感觉差不多了，不少企业储备土地也不多了，所以这些天大家纷纷出手。
虽然价格还没恢复到去年这时候的水平，可相比前几个月，起码上浮了10%左右。
拿地，那都是几亿几十亿的事，上浮这么多，众人哪怕家大业大，也都有些吃不消了。
说起这个，王实有些怨言道：“要说不地道，恒大那边最不地道。
之前在沪市，我们准备拿几块地，结果全被恒大抬高了价位，溢价都不低，普遍在5%左右。
都照他们这么来，市场就乱了套了！”
王实说完，一旁的潘石亿笑眯眯道：“王实，溢价的事我们先不说。
今年地产市场价格波动大，你们也脱不了关系。
万科自己降价就不说了，可这时候，你们降价幅度这么大，让我们坐蜡，让全行业买单，也不合适吧？”
因为捐款门事件，万科承受不住压力，不断降价。
作为业内老大，万科一降，其他企业没办法不降。
这也导致大家你降我也降，最后整个市场都不行了。
大家互相指责了几句，有人也说到了许圣哲头上。
这家伙之前为了打开市场，允许客户退房。
这下子，让坚持不退房的万科几家企业差点没被汹涌的客户群砸了售楼部。
反正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都是对方的不是。
李东也懒得听这些，都和他无关。
东宇现在几乎没有在售卖的楼盘，降价也轮不到远方。
至于拿地，远方最近也都收手了，所以李东这次完全就是看热闹来的。
不过场上诸人，也都是明白人。
指责归指责，最后众人还是大体上有了约定。
下次竞价之前，大家在拍卖会开始之前，可以简单沟通一下。
适当地做出一些妥协让步，不要造成最后，几家企业都斗出了火气，导致地价成本狂涨。
说是这么说，能不能做到，这点李东真不看好。
有时候，一块好地皮，大家都想要。
妥协，谁妥协？
拍卖前说的好听，说不定报价的时候就阴了你一下。
有些土地招标，可不是公开报价，采用的是投标方式。
你出价低了，可就没你事了。
对这个，大家其实也都心知肚明，就看谁手段更高明了。
不过有一点，大家都是默认的。
房价，只能涨不能再跌了！
涨幅多少先不说，反正都得按照市场行情走，这是所有人的利益所在。
别像万科似的，之前为了度过难关，大幅降价，差点带的整个地产行业崩盘。
……
聚会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
李东出门的时候，收到了不少名片。
有些地产商和李东不太熟，递名片，算是一种暗示。
之前李东说的话，大家还记着呢。
递了名片，代表接下来可以继续谈谈。
看到这一幕，不少人眼神都闪烁了一阵。
李东今晚在地产上面倒是没说什么，可前面那几句话，说不定真能让他成为最大的赢家。
平时，可没有这种大家凑在一起的机会。
除非李东一个个去沟通，去说服，可主动上门，那代表着有求于人。
今晚不同，李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这事，一方面减少了工作量，一方面也增加了大家的竞争意识。
你不和李东合作，不代表别人也不和李东合作。
一旦别人和远方合作了，以远方的实力，强强联手之下，一些竞争对手可能就会超越他们。
抱着这种念头，大家都会产生一种心理，真要合适的话，和远方合作也不是不行。
反正租给谁都是租，远方引流能力也不弱，卖李东一个好，也许会有额外的收获也不一定呢。
……
俱乐部楼下。
众人纷纷告别，许圣哲和李东没急着走。
两人靠在车边抽了一支烟，许圣哲感慨道：“你这家伙，之前还说不来，我还真以为你不感兴趣。
结果倒好，你是对房地产的事不感兴趣，野心却是更大。
李东，我看你的意思，是真要垄断国内消费品零售市场了？”
李东撇嘴道：“别给我栽赃，垄断可是违法的。
再说了，国内零售市场，目前都有10万亿左右年度营收了。
远方现在才多大规模？
加上商城，堪堪2000亿而已。
2%的市场占有率，你说我垄断？我告你诽谤信不信！”
许圣哲翻了个白眼，账是这么算的吗？
真要这么算，这个世界就不存在垄断了。
消费品零售市场包含的东西太多太多，批发业那也是包含在内的。
另外类似于服装零售这些，也都包括在内。
许圣哲说的是单一的百货或者家电，李东明显是在偷换概念。
正准备反驳几句，李东又道：“你别这么看我，垄断是不存在的，也不可能。
其实，国内的百货和家电零售巨头，说一声巨头，那是高估我们了。
就说百货行业，欧美那边前十的百货商，加在一起，占据整个市场20%的份额。
而在国内，前十加在一起，总共占据的市场份额也就在10%左右，还不到对方的一半。
连欧美那种反垄断比较严厉的国家，都没说垄断，我们算什么垄断？
现在远方要是做到了万亿规模，还是自营的万亿规模，你说一声垄断，我还勉强认了，现在不行。”
许圣哲听话听音，眯着眼道：“你野心不小，奔着万亿去的？”
李东没否认，笑眯眯道：“企业想做大，不是应该的吗？”
“你能吃得消吗？”
“为什么吃不消？”
“你还想成立零售大联盟，真要被你做成了，那也差不多被你掌控了整个国内的零售渠道。
李东，我能看出来，别人也行。
你这么干，难度可不小。
其实在我看来，到了现在这地步，你可以退休休息了，非要折腾干嘛，把自己弄的全民皆敌。”
李东嗤笑道：“你跟我少来这套，我还不了解你，你劝我那不是关心我，是不安好心。
最近我听人说，你说我打压了你，有我在，你就出不了头。
现在劝我，是想压过我出头了？
其实没必要干这种复杂的事，你搬走好了，搬迁到一个弱点的省份，马上就是一省首富，当地最大的民营企业。
这样比跟我竞争，要容易一万倍。
要不然，这辈子你在江北，是没有翻身当老大的机会了，继续当你的万年老二好了。”
许圣哲不屑冷哼，否认道：“我是那种人吗？”
“当然！”李东肯定地点头。
许圣哲嘴角抽搐，奶奶的，我这辈子，恐怕真没翻身的希望了。
这混蛋都做到这规模了，还不搬走，好歹让我出点头行不行！
想我堂堂百亿富豪，在江北，真是站在大街上都没人认识，何其悲哀。
没精力再和李东斗嘴，许圣哲踩灭烟头道：“走了，明天我就回江北了，你回去吗？”
“我再等等。”
“那你随意，12号之前回去就行。”
许圣哲没再多说，扭头就上了车。
李东微微愣了一下，接着就眉头跳动起来。
12号？
这家伙特意说12号干嘛？
想了一阵，李东忽然想起来了！
接着，李东就有些头大，差点忘了这茬，自己12号要是没回去，恐怕真有些麻烦。
可回去了，也许更麻烦也不一定呢！
不为别的，12号，胡小蕊生日……
一想到那丫头上次一句“娶我可好玩了”，李东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人啊，长得帅，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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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俱乐部外，李东正在为自己的帅而烦恼。
同一时间。
程家。
程刚也在为程辉的下落烦恼。
“老四，还真挺能跑啊！”
程刚似笑非笑地感慨了一声，从京城饭店出来，他就动用自己能动用的力量去找程辉。
前后恐怕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就这样，一个大活人，两天都没找到。
程辉也不是无名之辈，好歹也是程家的门面人物之一。
他这种人，除非完全不露面，要不然，很难瞒得过程刚的耳目。
然而，偏偏程辉就仿佛人间消失了一般，了无音讯。
感慨了一句，程刚看向一旁没说话的程英，笑了笑道：“英子，咱们兄弟姐妹四人，从爸妈走之后，一步步走到现在不容易。
外人只看到了我们的风光，怎么能明白，父母离去的那段日子，为了保住程家的这块招牌，我们付出了多少。
那时候，父亲一走，家里就跟天塌了似的。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时的惶恐和无措。
后来，我放弃了仕途，换了一条更容易走的路，更不容易让人忌惮的路。
从官场，到商场，我一退再退，放弃了大部分资源。
就算这样，我也是步步维艰，不过总算让我们有了喘息的机会。
这些年来，程家日子好过了不少，虽然还不如父亲在世的时候，可因为我们不参与政治上的争端，反而比以前过的更自在一些。
可英子，别忘了，咱们的根，还是在政界！
很多年了，我夜不能寐，就是想着有一天，我们能重新回到属于我们的地方，重新打出程家的招牌，重新拿回属于我们的荣誉和权利！
眼看着，我都50了，总算看到了一丝机会。
现在，外面打的水深火热，短时间内结束不了。
外人，也忘了我们程家的存在。
只要我们掌控了几家大集团，完成资源统合，我就有希望从现在这个位置，跳出企业，重新回归政界！
而且，再度杀回去的程家，比以前丝毫不弱！
重振程家，希望近在眼前！”
程刚说着这些，眼神有些火热，有些疯狂。
外人只看到了他们的风光，怎么能理解，那种从巅峰跌落的失落和不甘。
当年和程家差不多的家族，现在风光无限，权柄天下。
第三代甚至第四代，都开始在各个领域叱咤风云。
然而，程家有什么？
他这个程家的扛鼎人物，说的好听点，掌握着一家大型集团，管着上万人，资产上千亿，站在了华夏的巅峰。
可这一切的一切，相比较其他人而言，太过卑微了。
他级别不低，地位也不低，拿出去显摆，甚至都算得上和秦汉源这些人同级。
可实际上呢？
他说来说去，其实也就是个企业老总，还不是李东那种属于自己的独立王国，仅仅只是个职业经理人罢了。
真遇到了秦汉源这些人，程刚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在京城，他遇到了杜安民，那得躬身问好，笑脸迎人，哪敢有一丝一毫得罪！
尽管，他们都处于同一个等级。
然而，等级只是等级，不代表任何东西，比实权，双方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所以，程刚太不甘心了！
曾经一些看不起的小人物，圈子里的后辈，如今再遇到，他程刚还得问好，还得巴结。
像贾文浩这些人，当年哪会被程刚放在眼里，他结交的都是贾文浩父亲那一辈人。
如今时过境迁，别说贾文浩的父亲，贾文浩站在他面前，程刚也不能露出丝毫倚老卖老的迹象。
以前的事，更是千万不能提。
要是得罪了对方，他就得考虑考虑，自己会不会被打压，会不会被收拾？
何其可悲！
于是，这么多年来，程刚从未放弃重新杀回去的念头。
而且，等了这么多年，机会总算来了！
华润、百联、国美，三大千亿级集团，甚至统合下来，能掌控大半个零售行业。
一旦成功了，他就可以借此为跳板，有了谈判的权利，重新回到那个梦迁神往的领域。
在华夏，钱，终究还是比不上权。
对于钱，程刚其实没想象中的那么渴望。
当然，他也爱钱，可程刚也明白，就算能掌控几家集团，除了国美，其他的和他无关，除非干点别的，要不然，带来的只有影响力。
而他需要的，恰恰便是影响力，至于钱，够用就行。
程家这么多年来，其实也不差钱。
别的不说，一个富康集团，就足够他们一辈子过的潇洒自在，不用为钱烦恼。
到了这个时候，程刚更向往的是金钱之上的东西。
原本，一切看起来还算顺利。
可陡然间，形势变了。
从程辉算计李东失败，程刚就有些不安和不满。
在他的计划中，是不存在这一环的。
可程辉自作主张，非要招惹李东，已经引得程刚大为愤怒和恼火。
当然，一开始，程刚也没想太多，程辉毕竟失败了，也没伤到李东根本。
直到昨天，李东简单的几句话，却是让程刚瞬间心情跌入谷底。
程辉，给自己招惹了天大的麻烦！
若不是程辉，李东哪会无缘无故地和自己作对，找自己把柄！
若不是程辉，自己哪用得着在李东面前低三下四，甚至随时可能会迎来致命一击。
一切都是程辉的缘故！
加上一些其他原因，以及程辉现在消失，带着视频消失……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程刚心中越发冰冷起来。
李东那边，可以慢慢谈，利益上面，自己可以让步，钱这东西，不见得多了就是好事。
可程辉，那是一个火药桶！
随时都可能爆发，一旦爆发，那会彻底炸死自己，甚至炸死整个程家！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四的失踪，程刚心中越来越寒冷。
他隐隐感受到，危机越来越严重了。
再不找到程辉，可能会出大事！
而且李东那边也逼的越来越紧，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再这么下去，程刚觉得自己会窒息。
所以，他迫切地希望马上解决程辉这个隐患，再去和李东谈判，让出部分利益，换取自己的喘息之机。
只要不是马上轰然倒塌，他就有希望。
甚至，程刚都在想着，也许可以利用李东也不一定。
李东掌握着自己的把柄，从自己这得到了好处，接下来，双方可能会有更多的合作，更多的共同利益。
有时候，坏事也能变好事，这都是说不准的。
把柄其实是把双刃剑，自己应对的好了，就会成为李东信任的基础。
如今，程家毕竟势弱，真要获得李东的友谊，那就相当于获得了一大批人的信任和友谊。
说不定，他想杀回去，比现在还要容易的多。
有了这个念头和想法，李东在他眼中的威胁，其实远远比不上程辉，因为，他和程辉完全没有什么共同利益可言。
唯一维系他们的不是亲情，不是血脉，是程家的荣耀。
可是，那个神经病，会有家族荣耀这个念头吗？
程刚想了很久，觉得可能性不大，那就是个精神病患者，给程家丢人不是一次两次了，真要有家族荣誉感，那才奇怪了。
想明白这些，更加坚定了程刚的信念，程辉，一定不能给他爆炸的机会！
心里想着这些，程刚嘴上却是不停，依旧在诉说往日的辉煌，如今的不甘，程家的荣耀……
程英，一直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程刚忽然停了下来，看着程英，缓缓道：“英子，如今大家都有各自的家庭。
阿雄年纪也不小了，那是你自己儿子，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就不为自己儿子考虑？
程家，一旦垮了，阿雄，还有前途可言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兄弟，难道比得上儿女家人，比得上自己？
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有些道理，做大哥的不用再去教你，你自己应该明白的。”
沉默许久的程英脸色微变，半晌才轻声道：“大哥，你说的我不太明白。”
“你明白的！”
程刚缓缓道：“老四没有回沪市，这点我还是有把握的。
没回沪市，他留在京城的可能性很大很大。
可老四在京城这边，人嫌狗弃，谁会帮他，帮他瞒过我的视线？
咱们兄弟姐妹几个，就你和老四关系最亲近，打小你就疼老四。
可现在，英子，程家危在旦夕，老四要拖着程家一起去死！
你难道真要为了他，毁了整个程家？”
程英脸色有些发白，低声道：“大哥，你说到哪去了。
老四不见了，我也着急。
华农那边这几天还在问，老四怎么没回去，再不回去，就不好交代了。
我也在打听情况，可老四一个大活人，他去哪了，我真不知道。
京城这么大，老四存心要躲，我们也没办法……”
程刚深深看了她一眼，半晌才轻笑道：“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算了。
不过记住大哥的话，他现在就是个炸药桶，迟早会炸死别人。
你要是看到了，一定要告诉大哥。
阿雄前些日子，不是在追求刘家的闺女么，这是好事。
真要成了，阿雄以后前途光明。
可刘家也不是普通人家，不见得会乐意，我要是能更进一步，那还好说。
可我要是垮了，程家垮了，阿雄这辈子最好的下场，就是当个普通人，和芸芸众生一样，朝九晚五，打工度日，娶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度过这一生……
这样的日子，也许，很快就要来了。”
程刚轻轻叹息，摆摆手道：“你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大哥……”
程英脸色纠结，过了一会才低声道：“你和老四，到底怎么了？”
程刚不动声色，平静道：“不是我和他怎么了，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对我充满怨愤，觉得我亏待了他，心里被怨恨充斥。
可扪心自问，当年就他年纪最小，前途方面，我自然要先考虑你和老三。
到了他，家里资源用的差不多了，这些年也一直高不成低不就。
这次他得罪了李东，给我们添了很多麻烦。
李东不依不饶的，我想着让他退一步，先度过这关再说。
等我把事情弄成了，自然会帮他翻身。
可老四，觉得我放弃了他，英子，你说，这种事能怪我狠心吗？
老四现在是一门心思地怨恨我，怨恨整个程家，怨恨所有人，刚好，我有些东西落到了他手上……”
程刚没再说下去，摇摇头，一副可惜的表情。
他笃定，程辉十有八九就被程英给藏了起来。
不过就算老四和她在一起，也不会说发生了什么，这点程刚肯定。
程辉有没有病不说，可程刚知道，他极为爱面子。
哪怕是程英，程辉也不会告诉她实情。
既然如此，那怎么说，还不都任由自己。
程英闻言，眼神略显狐疑，不过也不好多问，点点头道：“大哥，我知道了。
放心，我看到了老四，肯定会劝他的，你放心好了。”
程刚没再说话，摆了摆手。
等程英离去，程刚拿起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低沉道：“跟着她，别让她发现了！”
顿了顿，程刚又道：“发现了那家伙，就地控制起来，马上通知我！”
“……”
挂断电话，程刚轻轻吐了口气，喃喃道：“女人终究是女人，生在这样的家庭，真有亲情可言吗？”
……
同一时间。
另一个人也在哭闹着喊道：“咱们家还有亲情存在吗？
我就是见见偶像而已，你们都禁足我几个月了，我都要死了，再不让我出去，我真自杀了！”
刚回京不久的贾文浩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对旁边的父亲叹道：“让她出去吧，再不让她出去，她没疯，我快疯了。”
贾文浩的父亲脸上露出一抹纠结，无奈道：“给这丫头点教训，上次的事，给咱们带来了多大影响。
还有，现在李东又来京城了，就算出去，也得等李东走了才行。”
一听到李东的名字，贾文浩顿时一滞，半晌才道：“那还得再禁足几天吧。”
爷俩对视一眼，都一脸的赞同。
那个瘟神到哪都没好事，再让自家闺女和他接触，保不准惹出大麻烦。
至于小丫头要自杀，爷俩都当没听见，信她才有鬼了！
至于亲情，贾家真要没亲情，上次的事之后，这丫头得断一条腿，哪还有精力在嘶吼。
不提程家和贾家的有情无情。
对李东而言，都是外人，自然跟他们谈不上什么情分。
12月8号，李东再次和杜娟碰面。
距离上一次见面，才过去四天时间。
可这一次再见到杜娟，杜娟比上次更疲惫，更苍老了。
李东在逼她，程晓众人在逼她，苏宁也在逼她，还有程刚这些人，也都逼她，包括黄家内部的人也在逼她！
她一个女人，最近承受了太多太多。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感受到枕边人不在，杜娟涕然泪下，人前的坚强挡不住背后的软弱和心累。
再次见面，杜娟直接开门见山道：“李总，12%不可能的。
现在国美停牌，无法增发新股，我们这些股东手中的股份，加在一起，也就70%左右。
一次性出让给你们这么多，谁也无法接受。
与其如此，我们还不如殊死一搏，国美的底子在这，你们也没那么容易动摇我们。
5%，这是我们的底线！”
李东笑道：“杜总说话果然够干脆，不过我一般很少改变条件。
这几天，我们和华润的合作刚好开始。
恰好，前两天我和苏宁老张达成了协议，我们在豫省一起尝试一下，O2O模式效果到底如何，我们的物流全程为三家集团服务。
杜总要是不急的话，我们可以等几天，看看效果再说。
毕竟现在网购的比例比较少，也不见得能对你们产生多大影响。
要是杜总觉得，这些无伤大雅，动摇不了国美的根基，也不用勉强和我合作，那样反而亏大了。
看看效果，等有了效果，杜总再来找我也不迟。”
杜娟一脸的无奈，要不是知道了这事，我用得着现在来找你？
还看效果，怎么看？
三家联手，有意识地压缩国美的空间，国美除了应战还能如何？
不说线上渠道到底有多大影响，三家同时围剿国美，国美这边就艰难了。
做生意，尤其是同行竞争，价格战一直是最大的手段。
远方、华润、苏宁现在合作，对供应商而言，对各大家电生产商而言，这时候，为了稳定渠道，打开市场，会给予他们更大的优惠，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双方开战的话，远方几家都是拿着供应商的优惠和他们开战。
可国美不行，那些家电产商，不会在这时候给他们优惠的，没有道理两边投资。
三对一，谁胜谁负，几乎早有结论。
与其在国美这边浪费，还不如全力支持远方三家，这点杜娟能想的明白。
而且，远方的线上渠道实力也不弱，加上线上本就成本低一些。
远方之前又和各大厂商达成了协议，租借他们的仓库，差不多算厂家直销了。
成本再次下跌一部分！
打价格战，国美必输无疑！
换成平时，不见得会这样，生产商也不会放弃国美，可现在不同了。
老黄进去了，国美资金紧缺，内部夺权，外有强敌……
这时候，怎么选择还用说？
远方几家合作一旦展开，国美应战的话只能自己补贴差价，这对已经资金紧缺的国美而言，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时间一长，真有可能拖垮整个集团。
意识到了严重的后果，杜娟只好主动来找李东。
别的不说，起码不能让他们和苏宁的合作成功，要不然，那就危险了。
这些家伙要是在豫省尝到了甜头，谁能保证，下一步的合作不是全国性的？
虽然这两家也是对手，可一个国美，足够他们吃的满口流油，顺带着消化几年了。
李东的强硬，也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
杜娟真心有些累了，老黄在的时候还好，现在这些混蛋，都来欺负她一个女人！
张进东，李东，程晓……
这些人，都不是弱者。
就算老黄现在还在，也要小心应对，想办法合纵连横，才能抵御他们的进攻，到头来说不定还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行。
可现在，老黄进去了，谁还忌惮国美？
她杜娟毕竟在商界没什么威名，连程晓都压不下来，还能压得住李东几人？
轻轻吸了口气，杜娟沉声道：“8%，这是极限。
李总要是还不满意，当我今天没来过。
我宁愿损失一部分利益，退出一些地域，也不会真的将国美拱手让人！
超过10%，哪怕老黄也不会答应！”
李东微微挑眉，笑道：“杜总也不要这么急，先不谈这个，我还有一点要说清楚了。
股份只是基础，最重要的还是别的。
你们的国美电商和库巴网，都要彻底并入远方商城，是彻底，而不是你们依旧保持领导权！”
杜娟瞳孔一缩，久久无言。
彻底并入！
也就是说，他们的线上渠道，完完全全地交给了远方，再也拿不回来了！
以后再想做线上，只能从零开始。
这和合作是不同的概念！
杜娟沉声道：“李总，彻底并入，有这个必要吗？”
李东肯定道：“当然有必要，我要保持远方商城的纯净化，我不希望，在远方，还有第二种声音的存在。
线上渠道，我早就说过，你们要完全交出来才行。
日后成立零售联盟，这也是我的要求和底线。
当然，你们可以不加入，加入了，线上渠道那就没得谈。
要不然，你一言我一语的，我听谁的？
我李东的风格大家都清楚，有时候，我做出的决定，不一定就是利好，亏损也正常。
到时候，你们敢跟着我一起干？
七嘴八舌的，我也不会听，反而让自己置气，没这个必要。”
杜娟有些纠结，不过很快就道：“这点我可以答应，但是，董事局那边不一定能通过……”
李东皱眉道：“到了这时候，杜总还跟我打马虎眼吗？
董事局那边，你们现在还是绝对的领导地位，另外，对线上渠道，你们也没那么重视。
你们现在缺钱，国美电商和库巴网全部并入远方的话，你们还有一笔不菲的进项，比出售实体门店要来的强吧？”
李东说着补充道：“这点你们要是答应了，8%我可以接受。”
杜娟一时间有些动心了，不过还是道：“我们并购库巴的时候，花了6000万……”
李东打断道：“2亿，国美电商不怎么样，还不一定比得上库巴，我给2亿，算是溢价不少了。
不过前提是，网站不仅仅是网站，真要只是网站，那我要这玩意没用。
你们得配合我们的O2O，线上的订单，你们得按照我们的要求来处理。
我们会派人接收网站运营，名字不用改，成为远方的二级渠道就行，另外我们会派专人入驻国美，就是为了线上的事。
这些都是前提，别回头我们花了钱收购了，你们转头就放弃了线上，那我要这个也没用。
提前说好，免得大家到时候都难看，杜总，你觉得呢？”
杜娟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好！”
“另外8%的股份，按照停牌前的市值……”
李东还未说完，杜娟就沉声道：“国美的股价一直被低估，另外，光是上市部分不能代表整个国美的价值！”
如果只是单纯地按股价，今年本来就行情不好，加上各种因素的影响，国美上市部分市值并不多。
停牌前，总市值也就在200亿多点。
一旦复牌，可能还要降下去。
而巅峰时期，国美市值高达500亿！
这一反一复的工夫，差距可是巨大的。
李东却是笑道：“你也说了，上市部分是上市部分，我现在入的，也是上市部分。
未上市的那部分产业，还是你们独掌，这个不能拿来衡量整个国美。
除非，你们将这些产业，整体打包注入上市部分，那我们可以再谈别的价，杜总，我这话应该没问题吧？”
国美现在上市部分，仅有三分之二左右的门店。
其他的产业，都在黄氏手中。
李东可不想多花那么多钱，主动为国美买单。
见杜娟不出声，李东继续道：“15亿吧，毕竟远方的进入，会让你们解决很多问题，复牌也近在眼前，复牌之后，股价会升上去的。
这些附加利益，也该算进去才对。
前些天，我一句话的事，从百度手中拿到了100万股股票，想必很多人都清楚。
我一个名字，占你们1亿的便宜，问题不算大才对。”
杜娟牙都快咬碎了！
这是1亿的事吗？
市值不代表价值，不代表总资产！
500亿左右的上市部分，8%，那就是40亿！
李东开口就成了15亿，加上线上部分，17亿，他就成了国美除黄家之外，权柄最大的股东！
尽管心里怒火滔天，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王八蛋，杜娟还是强忍着道：“李总开玩笑了，线上部分我就不说了，2亿其实是网站的价格。
至于我们继续合作的部分，这点我已经没提了，真要提了，李总觉得2亿可以解决？
我以为，李总该满足了才对，这其中有多少利益，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远方还要继续主打国美的品牌，我说句不客气的，20亿都值！
可我没说，就是不想在这事上继续纠结，因为我诚心和李总合作！
入股的部分，我觉得李总该主动溢价才对，李总给出50亿，我一点不奇怪。
可现在，李总打破了我的想象，15亿！”
杜娟都快说不下去了，15亿，你真当我白痴不成？
线上渠道那一块，李东志在必得，杜娟也想快刀斩乱麻，等会再提这事。
没想到，线下部分，李东更贪婪！
对面的李东一脸笑容，毫不引以为耻，反而挑剔道：“年初的时候，国美并购大中失败，就已经丧失了家电行业的主导权。
第一和第二，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今年，你们被苏宁压着打，品牌价值大打折扣！
现在还按老观念办事，杜总不觉得可笑吗？
另外，我说了，你们上市部分不是全部，也不能全部代表国美。
今年地产业又行情大跌，国美现在其实真不值多少钱。”
李东之所以说到地产，这也和国美的实际情况有关。
当然，具体的就复杂了。
简而言之，国美其实分为国美电器和鹏润地产两部分。
而上市的企业，其实不是国美电器，而是鹏润。
不过鹏润持股国美电器65%的股权，这也就是一直以来，李东说的国美电器只有三分之二产业上市的缘故。
剩下的那些，暂时还没注入到上市公司内。
今年地产业受到重创，也是国美市值大跌的原因之一，实际上今年上市的地产公司都在跌，倒也不是国美一家。
不过地产和零售，一般都分不开。
国美的一部分门店，都是自购产业，而归属权在鹏润，真要单独算国美电器，其实也没那么高价值。
不过既然要拿下门店，当然得拿下门店所有权，要不然还得租鹏润的房子，李东又不傻，怎么会干这种事。
杜娟已经被李东的无耻打败了，她知道，自己一个人说不过这家伙。
这时候，杜娟只能道：“李总，我不否认，苏宁并购大中之后，有反超国美的迹象。
可这不代表，国美的品牌就真的一文不值了！
这么多年来，我们的第一深入人心，不是苏宁短时间内就可以动摇的……
算了，今天我们就算谈成了价格，也意义不大。
关于李总的这些条件，还得通过董事局决定。
李总真要诚心的话，可以派人和我们谈，至于15亿这个话，李总可以不用再提了。”
杜娟都懒得跟他废话了，15亿，你干脆弄死我算了。
按照李东给出的价格，整个国美全部到了李东手上，还不到200亿，哪怕加上他们未上市的部分，恐怕也不到250亿。
这是全部！
真要这样，黄家的财富瞬间缩水一大半，恐怕百亿都难。
别忘了，老黄前几年，可是几次登上首富之位，身家现在被李东一弄，就剩下百亿不到了？
李东也就欺负女人了！
杜娟心里发狠，回头就去找程晓和富康那些人，让他们狗咬狗去，李东给出的价格，亏的可是全部，又不是他们一家。
价格上谈不拢，这点很正常。
李东倒也没太过纠结，慢慢来就是，其实他还是想等等。
等程家妥协，等苏宁、远方、华润的合作彻底展开。
人嘛，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15亿，也不见得就谈不成。
当年的贝恩，收购那些可转换债券的时候，好像也没花多少钱。
不到50亿的债券，贝恩资本并未全部拿到手上，具体拿了多少，李东不清楚，可绝对不是全部。
如果算35亿的话，贝恩获得了10%以上的股权，这还是股权被稀释后的。
贝恩的35亿，那也得算入总资产当中。
那还是过两年的时候了，地价已经涨上去了，国美的地产部分价格也上去了。
那时候贝恩都能做到，李东觉得，人的退让是无止境的。
只要国美压力太大，15亿也许不行，那就再加点好了。
没办法，李东也穷。
他又想拿下国美，又想不给钱，贪婪其实也是无止境的。
送走了快气炸了的杜娟，李东抻了个懒腰，看了看时间，问白素道：“许圣哲他们都走了吧？”
白素点头道：“走了，另外刚刚您谈事的时候，马总来了电话。”
“哪个马总？”
李东现在认识的马总多了，马昀，马华腾，马卫华，这还是干掉了苏果的马家梁，要不然，马总更多。
就如昨晚聚会一样，一声王总，都不知道说的谁。
白素急忙道：“阿里的马总。”
“以后他来电话，你说老马就行，马华腾就小马好了。
招行的马行长，直接马行长，免得我被绕晕了。”
白素无奈，你能不能别在这些小事上纠结？
懒得吐槽，也不敢吐槽，白素只好道：“马……老马刚刚打了电话，他说他下午要离开，希望临走的时候，和您谈谈。”
李东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下，点头道：“你给他回电话，中午一起吃饭。”
白素没再说，下去给马昀打电话了。
她也不敢让李东自己打电话，这两人一打电话就骂街，现在都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
中午。
午饭就是在李东所在酒店的餐厅吃的。
虽然马昀打电话说他和李东谈谈，实际上来的不止他一人，马华腾和沈国俊也到了。
看到这几人联袂前来，李东微微有些疑惑。
马昀和沈国俊来不稀奇，和马华腾来也不稀奇，三人一起来，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问话，马昀就主动开口道：“只谈事，不扯淡，你今天再刺激我们，我们就动手揍人！”
李东：“……”
这一刻的李东真想骂人，我怎么你了？
我都没开口，还请你吃饭来着，你就不能客气点？
沈国俊见状连忙笑道：“行了，别为这事闹腾，我们下午还得赶飞机，说正事吧。”
李东没好气道：“是我闹腾吗？
还有，你们几个好歹也是有钱人，天天赶飞机不嫌寒碜，买架私人飞机好了，我顺便还能借飞机用用。”
几人都无力吐槽，咱们有你有钱？
你这抠货，天天哭穷，天天喊没钱，自己连架飞机都舍不得买，还好意思说他们？
当然，这年头，买私人飞机的也不多。
08年的时候，国内私人飞机还不到20架，不像再过几年，你买我也买，富豪榜前列的富豪几乎都有私人飞机。
如今，商界当中，内地的大亨级人物，真正买了私人飞机的也就老王。
他是年纪大了，奔波不动，才无奈之下买的。
郭广菖之前倒是想买，可今年行情不太好，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马昀几人也懒得在这事上和李东费口舌，一坐下，马昀就道：“支付牌照快下来了，今年不行，元月份就差不多了。
我听说，最近你有大动作？”
李东挑眉道：“什么大动作？”
“还跟我装，二维码支付的事。”
马昀直奔主题道：“我听说你和OPPO合作，开发了一款智能机，可以支持二维码支付。
李东，你东西都快推出了，跟我说说，交流一下。
另外，你们的余额账户到底怎么打算的？
接下来，你们准备解决这个麻烦，储备金你们准备如何处理？
还有，远方商城这边，你们线上线下一体化也做了一段时间了，效果到底怎么样？
对实体门店的业绩是增加还是减少了？
成本上升还是下降了？
对实体门店是否会产生影响？
另外，线上线下同价化，实体门店的成本明显比电商高，要不你线上加价，要不线下降价。
可你们现在不是全部自营，和华润还有合作。
我看了一下，目前你们采取的是折中价位，这样的话，你们线上的竞争力会下降，起码比不上我们和京东几家。
你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降价的话，华润不会同意，更别说你还想打造零售联盟，其他参与的企业也不会同意。
涨价的话，你们之前用低价优势建立的线上渠道优势就被削弱了，哪怕盈利上涨，也不足以挽回损失。
如今，不少人都准备走这条路，可其中困难重重，你又是如何平衡的？”
马昀那是真直接，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其实他本来不想来找李东的，可这些疑惑，如鲠在喉，他不得不问。
不问清楚了，现在让他回去，他还得想这些事。
不但他疑惑，有心加入联盟的沈国俊也疑惑。
当然，小马哥不是为这些来的，他就是想打听一下手机支付的事，顺道来听听。
李东一听，就无语道：“这算商业机密吧？
老马，人要脸树要皮，你直接问我这些，好意思吗？
另外，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马昀皱眉道：“我知道我问的有些过了，我也不跟你扯别的，你这家伙看重的唯有利益二字。
你们的二维码支付业务，如果真的好用。
我们支付宝这边还有一大批合作商户，江北这边的合作商户，我可以让给你！”
李东嗤笑一声，撇嘴道：“没诚意！
你干脆说全给我好了，就算不给，等我们手机支付改版，别人也会用，说的你好像吃了多大亏似的。”
说是这么说，李东还是简单说道：“二维码扫码支付，其实听名字就知道了，倒也不算复杂。
我想，你们应该都有了猜测和了解才对。
不过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快捷支付的基础上。
没有快捷支付，扫码也没用。
我们前些天和各大银行都谈妥了，支持万卡通的快捷支付，这才是我们推出业务的核心。
至于你们，我知道你们会抄袭的……”
“咳咳！”
一旁的小马哥轻咳一声，不动声色道：“二维码支付，不是你们的专利。”
李东挑眉道：“还真别这么说，二维码自然不是我们的专利，可二维码运用上面的专利权很多。
我们集团进行了多次研发改进，在二维码技术领域，已经获得了十多项专利权。
包括二维码的合成，支付领域的运用，都是我们首创。
而核心的汉信码，这点倒是免费公用的，可一旦涉及到我们的专利权，那就别怪我送你们上法庭了。”
二马脸色发黑，这家伙送他们上法庭不是第一次了！
马昀黑脸道：“放心，我们自己研发，用不着你们的，你少废话，继续说！”
“希望如此，要不然，我盯着你们，宰肥羊也不错。”
李东得意地笑了笑，这才继续道：“具体的方式，其实简单的不行，傻瓜式操作而已。
我准备在我们的万卡通上添加一个扫码功能。
而商家或者交易对象，可以运用我们的合成器，合成专属于自己的二维码，在手机上显示或者直接打印出来都可以。
只要进行扫码，就会出现支付页面，支付金额自己填写。
这样一来，便省去了之前的复杂，不用再输入卡号，也不用再等待银行的短信通知，甚至还要去银行查账。
而我们的余额账户，就是为这个服务的。
扫码过后，资金不进入银行卡，而是余额账户，算是一条龙服务。
这样一来，手机支付就极其简单了。”
李东大致说了一下，其实到了这时候，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等家电下乡政策一出，他们就开始正式推广这个方案了，没几天的事。
到时候，该知道的都会知道，隐瞒也没用。
而几天时间，不足以让他们跟风，真要跟风，起码到明年了。
而且，不单单是这个，还有手机厂商的问题，终端不支持，你开发了也没用。
唯有远方，现在和OPPO合作，提前定制了这款智能机。
其他手机厂商现在也有在研发智能机的，可速度没这么快，还都在等待。
哪怕华为，虽然早就在研发了，可对方一直没推出实用机，大概是在调试。
马昀他们想找到厂商合作，目前只能找OPPO。
关键在于，作为大股东的李东，也不可能答应这事。
先抢占了市场再说，回头他们要弄，弄他们的，别人认不认可，那就不好说了。
二马显然都明白这点，不过这事早有预料，倒也不用灰心。
两人依旧沉浸在李东说的傻瓜式操作上面！
目前的手机支付，真的太麻烦了，麻烦到，腾讯还在带着POS机上门服务。
之前远方的手机支付，虽然将其简单化了一些。
可因为卡号的问题，以及余额账户的问题，频频出现弊端，依旧让人感觉复杂。
然而，一旦真出现李东说的那种，你手机一扫，简单输入一下金额，就能交易成功，那简直颠覆了目前的手机支付领域！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震撼。
好一会，马昀沉声道：“安全吗？”
李东笑道：“前期可能会有些问题，可随着技术的成熟，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另外，这次我下血本了。
真要出现安全问题，只要属于远方的责任，我们全额赔付。
所以，等过了适用期，我觉得应该推广问题不大，另外，客户也会放心。”
马昀有些牙疼，这特么的一来，支付宝真危险了！
可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问。
心里叹了口气，马昀又道：“这样一来，你们的交易额肯定会大幅度上升，储备金怎么办？”
李东淡淡道：“先等等，我不动，第三方监管，利息先放那。
或者，我以提现手续费的名义，返还客户，这点正在商讨中，应该能批复下来。
利息，充当手续费，赚了的还是银行，通过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我还在和银行谈免手续费的事，等谈成了，这笔钱……”
李东轻声道：“不是你说的么，改变银行，挺合适的。”
马昀心中一惊，其他两人也都挑眉，好一会，马昀才道：“这点我支持你，阿里会跟进，帮你承担压力！”
李东笑道：“那就谢了，不过下次抢生意，别说的这么伟大，我不习惯。”
马昀继续不接茬，又道：“还有你的线上线下同价问题，这个怎么平衡？
未来，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降价还是涨价，又或者继续保持折中化？”
说起这个，李东也有些头疼，半晌才道：“这点我还在找最合适的方案，不瞒你们，我目前也做不到最好。
其实要是不加入第三方，我倒是不用头疼，我自己肯定是降价的，大不了少赚一点。
可加入了第三方，我就为难了。
当然，这是建立在线上渠道生意一般的情况下，一旦线上的生意好了，甚至要超过他们的实体门店业绩。
那还有什么废话说的，当然是采取我的标准，关键还在于前期，可能我会进行一部分补贴，用线上的提成收点，来补贴线下的损失。”
马昀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和我想的差不多，你倒是敢于取舍，前期恐怕投入不会太低，几十亿都不稀奇。”
李东笑眯眯道：“羊毛出在羊身上，少赚一点而已，可等我的渠道打开了，老马，你是没路可走的。”
马昀摇头，倒也没在乎他说的。
淘宝的定位，和李东其实不太相同。
廉价的物品，永远不会被淘汰，这也是假货杜之不绝的主要原因。
他现在，其实也是骑虎难下，所以才寻求转型。
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前期淘宝就是以第三方为主，以廉价为主。
这时候，他也不可能一刀切了C2C业务，他也不会切。
他问李东这些，其实还是为了天猫商城做准备，重起炉灶，C2C继续做自己的业务，也不算冲突。
不过，此刻，马昀真的有些不太自信了。
远方的大网已经拉开了，无论是支付业务，还是O2O业务，都做的如火如荼，这时候，抢得过李东吗？
而阿里这一块，现在还没开始，一点底子都没，想抢生意，难啊！
即将到来的手机移动领域，会出现转折点吗？
想着这些，马昀有些走神了。
不但他走神了，沈国俊和马华腾也走神了。
李东总是快人一步，偏偏力量又强大，想到了就做，做了就做大。
这样的情况下，大家很难追赶的。
不同于一些小企业，就算弄出点什么，没有那个实力去推广，大企业还能虎口夺食。
在远方口中夺食，那难度不要太大。
见他们走神，李东笑了笑，挑眉道：“都别绝望，其实我是站在你们这些巨人的肩膀上做的这一切，你们败给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自己。”
这话说的，几人还以为他故意挑衅呢，哪会当真！
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收藏：. 手机版网址：m.
李东说击败马昀他们的是他们自己，这话显然没人相信。
当然，李东也不管他们信不信。
说到这份上，李东有些意犹未尽，继续道：“还是继续说说移动支付的事。
目前，无论是万卡通还是支付宝，最多也就支持水电煤的缴费。
接下来，我准备做更多的扩充。
水电煤，房贷，公交卡充值，手机话费充值，信用卡还款，车票机票订购……
这些业务，我都准备在万卡通上扩展开。
未来，人们出行，无需带钱包，带现金，带银行卡、公交卡！
只要手机在手，世界任我遨游！”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好大的野望！
马昀忍不住道：“李东，以现在的硬件条件，真的能完成这些业务的统合？”
李东笑道：“科技的进步，比我们想象的更快。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的。
而我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基础罢了，后期会有更多的扩展和填充。
之所以和你们说这些，也是希望大家一起来推广这些业务。
我也不能把你们逼到了绝路，真要如此，你们无路可走，移动支付领域只剩下我们一家，恐怕我也悬了。”
李东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二马却是都懂了。
移动支付是一个新产业，主要还是和钱打交道。
李东真要逼死了支付宝和财付通这些支付平台，他距离完蛋恐怕也不远了。
任何国家，任何政府，都不能容忍大规模的垄断，还是接近100%的垄断！
一旦真要如此，定然会有人出手干涉。
任何时候，其实都在保持一个平衡状态。
就如电商，淘宝做不到垄断，也不能做垄断。
支付宝也是一样，移动支付出现的时候，微信支付还没影，后来微信支付起来的那么快，其实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场外因素的影响。
要不然，真让你把移动支付领域垄断了，那就等着天天被查吧。
就连百度，做搜索业务，在国内已经是巨无霸中的巨无霸，勉强也算垄断了。
按照百度的规模和用户粘度，其实真要再大规模推广绑定，市场份额也许会更高一些。
可后来几年，百度很少在搜索业务上做什么文章了。
虽然也在保持市场份额，可远没有一开始那样坚决，那样唯一。
这和市场饱和度有关，和盈利有关，更重要的还是和风险线有关。
有些事，大家只做不说，不过心里都有杆秤。
听懂了李东话中的意思，二马都微微点头。
马昀想了想才道：“李东，最后一个问题，远方的核心到底在哪？”
这话一出，马华腾两人眼神都一亮。
说实话，之前还可以说，远方的核心在零售，可现在，李东在互联网金融上面大费周章，搅风搅雨，让众人都有些疑惑了。
对远方未来的发展趋势，核心业务，主要目标，大家都很关心。
不单单是马昀几人，其实还有无数人在背后看着远方的一举一动。
一家集团的核心业务，核心目标，都代表着这家集团未来的走向问题，以及他的竞争对手，所要做出的方案应对。
马昀问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在为了下一步的方案做准备。
对李东，对远方，阿里究竟要如何去看待？
对手？伙伴？还是其他？
马昀疑惑，李东却是笑道：“重要吗？”
对面三人集体翻白眼，不重要吗？
一家集团，他的核心业务却是不明确，对大企业来说，一般都不可能存在。
可远方，的确做到了这一点。
他们在很多领域，都做到了强而大，零售，物流，电商，互联网金融，即时通讯，自媒体……
这些领域，远方实力都很强。
而也正因为这种强，让所有人都产生了疑惑，到底该如何去定位远方集团？
李东见他们瞪着自己，忍不住笑道：“其实我觉得不太重要。
所谓的核心业务，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前几年，以及现在，以及未来几年，我们的核心业务，依旧还是零售。
我早就说过，无论是电商还是物流，包括房地产，其实都是在为零售服务，这是一个生态链，没必要拆分开。
我想，你们疑惑的应该是互联网金融方面和社交软件方面，对吗？”
马华腾点了点头，郁闷道：“既然是以零售为核心，那你们还搞社交做什么？”
李东嗤笑道：“就像你们腾讯，以社交为核心，那为什么还搞游戏？
做了游戏不说，你们还要做视频，做娱乐？
产业多元化奇怪吗？
更何况，赚钱的东西，干嘛不做。
先不说社交方面，互联网金融这一块，难道你们觉得和零售无关？
我们的电子商务领域，不做万卡通，难道去用支付宝？
还有，现在做移动支付，难道你们觉得和零售业务无关？
产业的补充罢了。
当然，日后再做一些补充，那也是产业的补充，在互联网金融领域的补充。
一项业务，到最后延伸出几十几百项业务不稀奇，你们自己也懂这个道理。
你们之所以会疑惑，原因只有一个……”
李东顿了顿，头呈45度角仰望众人，淡笑道：“原因很简单，我太厉害了，厉害到做一样强一样，让你们仰视。
强大到这个地步，让你们产生了自我怀疑，甚至在想着，远方的业务都这么强，核心到底在哪？
又或者，全部都是核心，让你们无所适从，对吗？”
马昀撇嘴，马华腾叹气，沈国俊干巴巴地傻笑。
人，自恋到李东这地步，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是，他现在所说的几人，都是强人。
远方的即时通讯业务超过腾讯了吗？
远方的电子商务业务超过阿里了吗？
都没有！
就这，李东一副天下我第一的态度，到底哪来的自信？
鄙夷归鄙夷，众人想想，其实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之所以会对远方的核心业务产生疑惑，不正是因为远方太强了么。
马昀懒得再说什么，看了看时间道：“我们的航班快到点了，今天就到这吧，下次聊。”
马华腾也点了点头，倒是沈国俊多问了一句道：“李东，联盟的事……”
李东起身笑道：“不急，今年大概是不行了，等到春暖花开，远方会在江北召开武林大会，到时候，咱们再议。”
马昀好笑道：“还说我们抄袭，你跟我学什么？”
李东鄙夷道：“武林大会你们家创的？有本事，你去告我侵权啊。
你这种人，就是冷血无情没良心。
就今天这顿饭，我说的这些东西，没有几百万上千万，一般人我告诉他们吗？
结果说了这么多，你们连句感谢的话都没，以后别指望我跟你们说这些。”
李东话音一落，二马脚步一滞。
李东的话，放在几年后，那就是放屁，谁不知道这些东西。
可此刻还是08年，移动互联网时代还没彻底开始，移动支付也只是笑话，O2O更是无人走过的一条路。
李东说价值几百上千万，其实也不算虚话。
二马虽然见不得他的嘚瑟和毒舌，可有些事，大家得念情才行。
看了李东一眼，马昀好半晌才闷声道：“多谢了，下次去临安，我请你。”
马华腾也点头道：“有空去深市坐坐。”
两人的感谢说的有些内敛和不情愿，没办法，对别人他们可以发自内心地说感谢。
可对李东……
好吧，看到他那张脸，他们感谢的话就是说不出口，说出来了也变了味。
马昀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感慨道：“第一次发现，感谢一个人这么难，不看他那张脸还好，一看，我就别扭的不行，说的我自己都打颤。”
小马哥赞同地点了点头，就是这种感觉。
李东没好气道：“行了，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人丑见了谁都嫉妒，嫉妒少一点，真诚多一点，下次就不会别扭了！”
马昀众人齐刷刷地看着他，久久无言。
业内企业家，李东创造了一个又一个高度，让人仰望。
年纪，财富，成就，名声……
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李东刷新了大企业家的脸皮厚度，自恋高度，这点马昀几人自认，这辈子恐怕无望超越了。
马华腾叹了口气，拍了拍李东的肩膀，发自肺腑道：“东子，从今天开始，我努力向你看齐。
等哪天我有了你的脸皮，我觉得，外界的谩骂再也动摇不了我。
那时候，我也许会走出新的高度。
财富和成就的高低，也许也代表着别的东西的确比我们强一些，不服不行。”
丢下这话，马华腾迈步闪人，再不走，还得承受一轮炮轰。
马昀和沈国俊见状也急忙跑路，业内能让他们望风而逃的，也就李东了。
李东没有相送，也没有谩骂，等他们走了，才摇头叹道：“我这脸皮，还不是和你们学的，现在倒是鄙视我来了。”
笑了一阵，李东摸着下巴沉吟了起来，今天自己这番话，会不会改变一些东西？
也许，未来变的更有意思了也不一定。
这才08年，移动支付的概念好像已经被炒的火热，互联网金融已经进入很多人的内心深处。
另外，线上线下的零售格局，也彻底改变。
再过几年，也许一切都面目全非了，这样，会不会更有意思一些？
李东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和前世不一样的格局，反而让他更期待了。
……
12月9号。
李东和程刚正式碰面。
没有做太多的隐瞒，李东也不需要跟做贼似的，偷偷见程刚。
谈生意嘛，越避讳越心虚，反正他是不心虚，自己又没干见不得人的事。
两人就在李东下榻的酒店碰面。
酒店会议室。
偌大的会议室，程刚这边就他自己，李东这边就李东和谭勇。
三个人的会议室，显得有些空旷和安静。
与几天前相比，这时候的程刚，显得要憔悴不少。
原本，50岁的程刚，保养得和40岁的人没差别。
这才几天功夫，一看就能发现，和以往相比，程刚真的有些老了。
保持安静的程刚，的确有些心烦。
程辉那边，他的人跟着程英，的确是发现了程辉所在。
可他的人正盯着，自己刚准备赶去，就出了岔子。
程辉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忽然跑了，自己的人正准备控制程辉，却被一群多管闲事的路人给搅合了。
等程刚到的时候，程辉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如果只是跑了，程刚也没这么烦躁。
可现在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程辉至今逗留在京城，哪怕明知道自己在找他，他也不肯走，更不肯去别的地方。
这本身就说明一个问题，程辉不是单纯的躲避他，而是有自己的算计。
要不然，实在不行，大不了跑出国好了，世界这么大，他真要跑，程刚也不见得能拿他有办法。
可是，程辉就是不走！
加上程辉手中还握着一枚重磅炸弹，这让程刚如鲠在喉，越想越烦躁。
还有忽然出现的路人，程刚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事不见得是巧合。
如此种种，再加上李东这边不断催促，更是让程刚彻夜难眠。
这才几天时间，他比过去一年都累。
余光瞥了一眼对面的李东，这家伙，和几天前相比，非但不见疲惫，反而愈加精神了。
红光满面的，仿佛跟捡了钱似的。
程刚心中隐隐有些嫉妒和羡慕，终究还是年纪的差距。
对面的这混蛋，比他小一半都多，别的不说，光是熬年纪，这家伙也能熬死自己。
轻吸一口气，见李东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处于劣势的程刚只好主动开口道：“李总，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吧！”
李东看了他一会，半晌才笑道：“说的跟我逼你似的，我是找你谈生意的，又不是干别的。
程总，你要是不想谈，那就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这年头，想和我谈生意的多了，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程刚老脸抽搐，马德，这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冲这话，他和李东也没任何生意可谈！
深吸一口气，程刚沉声道：“好，那就谈生意，李总想和我谈什么生意？”
“国美。”
李东开门见山，程刚也不意外。
他和李东的交集，就是零售业务。
华润和远方已经合作，百联那边，虽然何明当了总裁，可百联不是何明的一言堂，影响力有限。
这些事，需要时间去经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唯一能谈的，也就国美了。
李东要求入股国美，程刚知道。
等李东说完，程刚便道：“富康支持远方进入国美，下一次董事局会议开启，富康没意见。”
李东淡笑道：“不够！
没有富康，我照样能进场，黄家没意见，几家投行没意见，富康反对，那也是无用功。
所以最多算得上锦上添花，面子上好看而已。”
程刚早就知道李东不会满足这些，想了想又道：“日后，国美董事会和股东大会上，富康会跟着远方走。”
李东进入国美，肯定要占据一席之地，派遣执行董事也是必然的。
富康支持远方，便为李东赢得了一席之地。
两家加在一起，这次富康并未答应减持股份，总共便是16%的股份。
这样的持股比例，已经极具话语权。
程刚做出这样的承诺，意义还是比较重大的。
然而，李东要的不是这些。
承诺是承诺，终究还是别人的意见，别人的看法，关键时刻反水了，谁能保证承诺有效？
程刚说完，李东淡笑道：“富康持股国美，什么目的我清楚。
你们和投资机构商量的事，我也清楚。
最近，债券市场，有人在收购国美的可转换债券，我同样清楚。
想打国美的主意，其实已经流产。
远方的进入，难道程总还不明白意味着什么？
你觉得，我花钱花精力进场了，是为了给你们打工还是为了给黄氏打工？
富康持股的国美股份，转让给我，这就是今天的生意。”
程刚身体微微僵硬，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和震惊，好一会才道：“你想控制国美？”
李东笑了笑，不以为然道：“这就不劳程总费心了。”
程刚深吸一口气，许久才道：“其实早在你们要进场之后，我就知道，有些计划流产了。
可李东，你不觉得，你胃口太大了吗？”
“大吗？”
李东一副惊讶的表情，奇怪道：“做生意，当然是越做越大才好，难道往小了做？
真要如此，程总何必费尽心思，做一些在你看来，胃口很大的事？
我这么做，符合远方的目标和定位，反倒是程总，我倒是觉得不能理解。
你难道真的认为，拿下国美之后，就能控制整个零售行业？
先不说远方的存在，百联和华润，你难道真觉得会听你的？
还有，你们和外资机构谈判，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赚钱，而不是为了经营企业。
到了最后，他们套现跑路了，国美真能挺住？
你的目的不是为了国美，也不是为了企业经营，国美到了你们手上，只是工具罢了，与其如此，还不如我来好了。
程总，或者你觉得，你们还有希望成功？”
程刚沉默了一阵，许久才道：“当初拿下这些股份，富康花了32亿。”
这话其实算是妥协了，李东有点说的没错，他进场，其实有些计划已经破产了。
黄家加上李东，再加上李东进场后，必然会偏向李东的投资机构，他们已经没了希望。
资本机构，也是看人的。
老黄在，他们相信老黄。
老黄不在了，李东进场，投资机构难道会觉得李东不如老黄？
号称点金手的李东，在资本市场，有无数人青睐和信任他。
而国美的股权，大部分都是投资机构手中。
二级市场的流通股，其实也有很大一部分掌握在资本机构手中。
真要算下来，百分百超过51%，这样一来，富康和永乐系联手掌控国美的希望就破灭了。
既然如此，程刚也不是不会取舍的人。
继续持股，还得承受远方和黄家两边的压力，加上滞留了大批资金，国美结局如何不好说，赚钱也有限，那就干脆退出好了。
“32亿？”
李东轻笑道：“8%的股份，我和杜娟也谈的这么多，给了她15亿，杜鹃感激涕零。
现在，程总张口就是翻倍，真当我是开银行的？”
“15亿！”
和杜娟一样，这时候的程刚又惊又怒！
富康那可是真金白银的进场的， 32亿他一点都没虚报。
这时候李东开口就是15亿，显然别有用心！
程刚再也忍不住了，陡然站了起来，双手扶着桌子，看向李东惊怒道：“李总，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
我可以让步，但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让步！”
李东微微蹙眉，按了按手道：“程总急什么，做生意有亏有赚很奇怪吗？
现在国美虽然停牌，可未停牌之前，什么情况你们不清楚？
这时候，国美本就亏损严重，价值大跌，难道让我为你们的投资失败买单？
还有，国美如今在外总共有46亿的可转换债券。
我要是拿下这些债券，按照目前的国美现状，以及当初约定的协议。
这46亿债券，我全部进行转换，恐怕能拿到稀释后的20%国美股份。
这么一算，你们的8%进行稀释，只会更少。
我给出15亿，难道这个价格你们还不满意？”
程刚咬牙道：“李总，账不是这么算的！
而且那些可转换债券，你觉得你那么轻易就能拿到？
别说46亿，16亿你都拿不到！
还有，之前大家有过约定，就算转换，那也达不到这么多。”
李东冷笑道：“约定就一定要遵守吗？
我拿下了债券，不进行转换，到期后，国美真能拿出50亿的现金还钱？
到了那时候，协议只是一份废纸！
程总，我们也不用纠结这些，富康这次的投资，出现了亏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国美复牌之后，股价可能会跌破底线，你觉得呢？
我现在不进场，继续打压国美一段时间，到时候，恐怕你们10亿也得卖，不卖就等死！
我给了15亿，就是不想占你们的便宜，也不想被人诟病！
可程总要是不知足，那就没得谈了！”
程刚恨的咬牙切齿，是，李东说的没错。
富康的亏损，不是李东导致的，可要是没有李东，他们拿下了国美，还有起死回生的希望。
就算要卖，也得等国美的情况好一点再说。
现在是国美的最低谷，15亿的确不算低，可这时候有人会卖吗？
李东在这时候谈交易，其实就是欺负人。
然而，他能不接受吗？
可一旦接受，那就是大亏损，大雪崩！
之前富康入场的时候，付出的金钱，超过15亿一倍，就在最低谷的时候卖了，谁能甘心？
李东见他满脸恼怒，嗤笑道：“程总，话已至此，你自己考虑好了再说。
15亿，我不赚你的，你也别赚我的。
大家公平交易，你情我愿，真要不愿意，当我没说好了。”
程刚深吸一口气，许久才道：“20亿，要不然就算我答应了，富康那边也不会答应。
富康，不是我一个人的。”
程刚没说假话，富康不是他一个人的。
哪怕他代表的就是程家，哪怕富康就是程家的产业，也不代表他真的能独断。
而且还是这种大事！
严重亏损！
这么大的亏损，反对者肯定会很多。
李东摇头道：“不可能，要不然你自己去卖试试，真要卖出20亿的价格，那当我没说，我也不管你卖多少。
行情在这，这时候，你让人溢价25%，接手国美，谁会干这种傻事？
我没让你进行市价折让，已经是我对得起你了。
程总，国美的亏损，不是我造成的，我重复一遍。
这是你们自己投资失败，现在退场，也是在挽回损失，富康有什么道理不答应？
割肉止损不懂吗？
你把损失转嫁到我头上，是当我傻，还是真以为我除了富康没别的选择了？”
“18亿！”
程刚呼吸有些沉重，李东有些话没说错，有些话却是在偷换概念。
是，对国美不感兴趣的人而言，这时候溢价就是傻子。
可对李东这种志在掌握国美的人而言，溢价才正常。
在国美处于最低谷的时候，以市价入手，那才是不正常。
而且国美还有一拼之力，除非接下来再遭重创，要不然，远不止如此！
不过程刚也想到了李东之前的话，这时候不转让，远方不进场，继续联手其他人打压国美，也许，到最后，这笔投资真要砸在手上。
割肉止损，程刚懂。
可这次，真的割的太厉害了，损失惨重的让他想吐血。
32亿，是当初他们和国美的对外报价，实际上要少一点，可真正的价格还是达到了30亿！
这才一年的工夫，损失这么多，换李东也得肉疼。
“15亿！”
“李总！”
“15亿！”李东重复了一遍，眯着眼道：“说好了这个价，就是这个价。
要不，你们不卖，要不，就这样。
或者你觉得黄氏有本钱收购这些股份，那就去找杜鹃谈，我不拦着你们。
这时候，你觉得他们能拿出这个资金吗？
又或者，你可以找苏宁试试，张进东也许感兴趣。
可我入场了，他要不是白痴，就不会选择这时候进场，黄家也不会同意我们同时入场，明白吗？
而其他的投行或者资本机构，你觉得，有谁愿意接盘？
贝恩吗？
还是别的？
我话放在这，外资资本过多，我就不进场了，直接和苏宁几家联手，把国美往死里打！”
程刚呼呼喘着粗气，许久才道：“李总，谈生意难道都是这么干脆？
定下一个价位，连讨价还价都不存在？”
李东轻笑道：“差不多吧，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程总不信的话，可以去打听打听。
我谈生意，一直很干脆的。
成就成，不成也没事。
15亿，你们不亏，起码就现在而言，你们不但不亏，还找了一个接盘的，这是好事，程总何必一副不情不愿，我占了你大便宜的表情？
这项交易，就算传了出去，也没人会说我李东捡了大便宜！
又或者，换个人来，不是我李东，你们会不甘心吗？”
李东冷笑道：“你们之所以觉得不甘心，是因为都觉得，我李东进场了，会给国美带来好处和变化！
可这是我的能耐，不是你们的。
你们一方面指望我帮你们挽回损失，一方面又觉得，我最好不要股份，免费帮你们赚钱就好。
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你们给我介绍几个？”
程刚一滞，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不但他这么想，其实包括杜娟以及很多人都在这么想。
这时候的国美价值是大打折扣，李东给出的价位也符合市场价位。
可大家都想着，等李东进场了，远方和国美就成了同一战线，到时候，紧张的就该是苏宁了。
到了那时候，没了外部威胁，内部也平息了纷争，国美肯定会恢复到之前的时候。
这么一算，大家都觉得自己亏大了。
人都是这样，利己心理严重。
对自己有利的，大家会记住，对自己不利的，大家会下意识地遗忘。
他们没想过，李东如果不进场，远方、苏宁几家继续挤压抢占他们的市场，后期可能会更严重。
程刚脸色变换了一阵，过了一会道：“15亿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李东淡淡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我没兴趣弄这些，我李东想要威胁谁，有的是手段和机会。
再说……”
李东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道：“就程总现在的地位，也不值得我这么做，不是吗？”
程刚脸色有些难看，却是没有反驳。
当然，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来，李东这边可以放一放了。
李东也不管他，继续道：“等我和杜娟这边谈妥了，我们签合约，也就最近的事，程总最好做好准备。”
作为上市企业，富康手中的8%股份进行转让，那是一定要通知董事会和各大股东的，还得对外发布公告才行。
想在这时候，进行秘密收购，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远方持股5%以上，哪怕在二级市场收购流通股5%，那也得对外公告，因为5%是个临界点，可以算是举牌收购了。
这也是为了保护原有的股东利益，这时候原股东就可以进行修整反击。
不过李东也不在乎，这当前，国美没钱，没资本跟他竞争。
到时候，哪怕明刀明枪的干，黄家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当然，在这之前，李东还得干一件事，接收一些可转换债券。
这东西在没转化成股份之前，倒是不用对外通告，也算是隐藏的杀手锏。
关键时刻，拿出这把利刃，也许能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也不一定。
程刚闻言没反驳，李东懂的他都懂。
李东有什么打算，现在都算半公开了，程刚自然能看出他的想法，先拿下从董事会那边公开得到的股份。
再拿下富康这边，在债券市场，李东可能也会有动作。
也许，真能被李东搞定也不一定。
想到这些，程刚忍不住看了一眼对面的年轻人，真年轻啊！
在他看来，控股国美复杂至极，然而对面的这家伙，做起来却是如庖丁解牛，不慌不忙，还充满美感。
越是和李东接触，程刚就越是懊恼。
要不是程辉那个混蛋，他何必得罪李东。
不得罪了李东，这次收购富康手中的股份，那就不是他们止损了，答应了是卖李东一个大人情。
不答应，也可以跟着李东的顺风车，顺势捞一笔。
哪用和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捞到不说，还是被动地将股份转让了，自己大亏一笔。
早知如此……
程刚叹息，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再说也没用了。
当务之急，搞定了李东，还得搞定老四才行，至于钱，亏了就亏了，以后再赚好了，人才是根本。
程刚走了，半是轻松半是懊恼。
李东靠在椅子上，抽着烟没说话。
富康的8%到手了，国美公开出让的8%问题也不大，这就是16%了。
摩根大通和摩根士丹利原本持股18%，不过这次出让的8%，他们也要减持一部分，最多只剩下15%左右。
搞定了他们的话，那李东持股就有31%了，和黄家相差不多。
剩下的，要不等国美复牌，从流通市场解决，要不进行债券转换，换来一些股份。
到最后，双方大概能持平。
而永乐系，手中还有一部分股份。
到了那时候，永乐系的重要性就凸显了出来，程晓又会支持谁？
或者进行全部债券转换，其他人手中的股份被稀释，自己就不用担心永乐系的态度了。
最后一点，国美到了关键时候，黄家肯定会将未上市部分注入上市部分资产中，手中股份再度被稀释，自己又该怎么办？
李东的目的不但是成为第一股东，更希望绝对控股。
必要的时候，他甚至有完全控股，进行退市的打算。
说句实在话，现在的国美上市，真的没太大必要。
将国美退市，产业并入远方，进行重新统合，到最后，整个远方零售集团或者不上市，或者整体上市，这才是李东的目的。
统合了国美之后，加上家乐福，远方原有的零售体系，以及还在进行扩张的门店体系……
三五年后，条件允许的话，加上商城，整个零售集团整体上市，以这样的绝对霸主地位上市，以华夏至高无上的零售集团上市，打造万亿零售集团都不是梦想。
到了那时候，距离世界第一好像也不远了。
当然，不远是不远，其实还是遥远的距离。
别的不说，目前的沃尔玛市值就超过了2000亿美元，远方除非迈开国际扩张步伐。
要不然，单独指望华夏霸主零售企业，就能力压世界第一，那也太小看沃尔玛了。
李东口中的万亿零售集团，还是建立在商城能和超市一起上市的情况下，其实这两者一起上市，可能性很低。
最大的可能，还是拆分。
不管怎么说，起码在李东看来，商城也是零售的一部分，至于拆不拆分，时间还多的是，慢慢考虑就是了。
李东想着事，谭勇等他回神了，才低声道：“李总，程辉那边？”
李东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淡淡道：“我们的人撤了，让他们狗咬狗去。
程辉九成九不是程刚的对手，被他弄死了也不稀奇。
至于程刚，看他手段吧。
真要被程辉弄死了，也怪不上别人。”
“可刚刚……”
谭勇欲言又止，咱们可是刚和程刚达成了协议，合约还没签呢。
真要被弄死了，那股份怎么办？
李东闻言笑道：“也就月内的事，程刚连这点时间都扛不住，那真是废物到家了。
至于股份的事，程刚就算倒霉到被弄死了，不管谁掌控了富康，这些股份都是要卖的。
现金，总比股份强。
还有，我觉得，程刚不会完蛋的，程辉阴沉隐忍是没错，可想对付程刚，还嫩了点。
不让他们放开手斗上一场，我安排的大戏怎么开幕？
他们不急，我都着急了。
斗个你死我活的最好，看戏不说，还省了我很多麻烦。
过上几天，国美通过了我的方案，我就和富康签约，耽误不了什么事，放心吧。”
谭勇闻言没再说话，这些大事，李东自己有谱就行。
他就是担心，李东大意了，导致计划失败。
有时候，也不见得不可能，不过李东自己这么说，应该是有把握才对。
……
对商界而言，很少存在什么秘密。
李东和杜鹃的几次见面，也没做刻意的隐瞒，甚至故意在长安俱乐部进行了会面。
加上企业家年会结束后，李东一直没有离去。
很快，就有风声传出！
远方，准备携手国美，再度扩大远方的零售产业规模！
有财经媒体和专家分析，在这种情况下，远方携手国美，有些抬高国美，小看李东的野心了。
李东出手向来稳准狠，最大的可能有两种，第一，并购国美！
当然，这种可能性，暂时还不太大。
因为黄氏经营国美多年，不会轻易出手。
第二，入股国美，为控股做准备！
这种可能性很大！
远方不是没有先例的，当年远方在江北崛起，也有竞争对手，便是昔日的客隆。
李东先是通过手段入股客隆，之后经过不断收购客隆股份，最后掌握绝对控股权，逼迫原大股东不得不转让股份，彻底丢失了客隆。
经此一役，远方才彻底称霸江北零售业，从而走到了现在。
如今的国美，虽然比客隆强大无数倍。
可在老黄无法亲自掌控国美的情况下，杜娟是李东的对手吗？
程晓是李东的对手吗？
也许，用不了多久，国美就要改名换姓了。
媒体和专家们纷纷出面分析，一时间，商界风声鹤唳，零售业巨头纷纷侧目。
有人呼吁国美董事会，千万不要答应李东的合作条件！
李东狼子野心，业内人人皆知！
引入远方，那不是引狼入室，而是群狼入室，还是一群饿狼！
各大媒体也都认同这点，李东是饿狼一点不算夸张，凡是和李东合作的企业，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
昔日的苏果，就是明证。
如今的华润，要不是国企的身份在这，恐怕日后也没太好的下场。
还有当初的中百，后期也意识到了这点，如今成立了武商联，抵御李东的进攻。
国美不是生产商，是渠道商，也是远方势在必得，可以进行产业补充的企业。
这样的情况下，远方进入国美，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一旦真被李东掌控了国美，国内其他零售企业还有活路吗？
有人找商务部举报，李东这是在垄断行业，必须要制止才行！
可惜，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个笑话。
别说远方只是入股，就是控股了国美，这当前也谈不上垄断。
排名前十的零售企业，总共在国内也就占据了10%左右的市场份额。
就算全部统合，勉勉强强算是垄断，至于到底是不是，还得看政府的态度。
这时候，控诉李东垄断，傻子也知道，不可能成功的。
有人关注远方入股国美，有人关注的却不是国美实体部分，而是他们的线上部分！
李东真正的大野心，在这！
控制整个行业的线上渠道，这点一般人不懂，也不明白意味着什么。
一些专家和企业家其实也不太明白，唯独一些眼光独到的人，才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
临安的马昀，直到回去，才知道李东和国美谈判接近成功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马昀长长叹息了一声。
作为电子商务领域的第一人，没人比他更明白，更能看透，线上渠道，到底代表什么！
京城的柳强东，也在叹息。
原以为，和沃尔玛合作，沃尔玛入驻京东，京东已经有了搏杀的资本。
可等听到这消息，柳强东怅然若失。
远方，越来越强大了。
马昀有C2C业务撑着，还不太担心，大不了丢失B2C战场。
可京东不行！
他们的路和远方一样，B2C为主。
一旦被远方抢占了所有市场，和各大企业达成了线上线下联盟，华夏恐怕再也容不下第二家B2C商城了。
就算容得下，也再也没有做大的希望。
国内其他B2C商城，也都纷纷感慨。
这样下去，他们还能活下去吗？
远方涉足的领域越来越多，原本的B2C业务，远方以百货为主，之后涉足家电，这两大类，几乎就是目前的零售定义。
之前，远方是广而泛，现在，远方开始往精细做，往品牌做，这让一些主打百货某些产品的品牌性网站也面临重大危机。
这样下去，C2C以淘宝为主，B2C以远方为主。
两家抢占了90%以上的市场，其他人真的没活路了！
……
外界喧闹的厉害。
哪怕不知道情况的吃瓜群众，也不介意起哄一下。
李东这段时间一直很低调，企业家年会上，李东也没说什么话。
和几位大佬的打趣，也只是饭后娱乐。
真正在商业上，最近却是没太大的动作。
这时候，忽然爆出李东要进入国美，甚至要掌控国美，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来了兴趣。
国美也不是无名之辈，老黄入狱的事，上个月也是引起了一顿热议。
事情刚平息，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个热闹当然少不了吃瓜群众。
而李东，这当前，也没时间上网陪着起哄。
自从他的微博被“炮哥威武”刷屏，李东就很少上微博了。
前些天他无聊上去看了看，他之前发布的最新消息，下面的回复已经超过500万这个恐怖数字！
在这个年代，500万条评论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天王巨星们没做到，李东做到了。
可这不值得骄傲，因为其中99%都是一句“炮哥威武”，李东看到这一幕，哪还有兴趣刷微博。
再说，他也没时间去刷微博。
12月10号，距离李东离京的最后一天。
12号胡小蕊生日，李东虽然想遗忘，可架不住人家一天十个电话，威胁再不回来，就杀到京城。
对待胡小蕊，李东一般都比较迁就。
这丫头不管是真天真也好，假天真也罢，起码在李东面前，她天真的让人不忍心去伤害。
12号她过生日，李东怎么也不能拖到最后一天才回去，11号必须得赶回去才行。
而10号这天，有人约李东吃饭。
一般人，李东去不去都无所谓。
不过这次约李东吃饭的人，李东还真不好拒绝。
……
餐厅。
如今不比以往，很少人约李东吃饭会迟到，几乎都会早到一步。
李东到的时候，周玥已经到了。
这还是李东第一次和结婚之后的周玥见面。
尽管距离周玥毕业没多久，可已为人妇的周玥，和以往相比还是变化不小。
李东欠周玥的人情，欠了不止一个。
第一次，李东赴京发行30亿债券，周家老爷子发话了，才得以顺利通过。
第二次，李东和韩雨几人对赌，周玥过去帮着镇场子。
这两件事，李东一直也没找到机会还人情。
上次周玥结婚，因为顾忌一些东西，李东没去参加，已经让李东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周玥请客，李东哪怕有事，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见到李东，周玥笑盈盈起身道：“李东，好久不见！”
李东也笑着道：“是有些日子没见面了，先说一声新婚快乐，虽然迟了点。
另外再补充一句，越来越漂亮了，吴清平那家伙捡了大便宜。”
周玥忍不住捂口轻笑，寒暄了几句便道：“坐吧，吃点什么？”
“什么都行，我不挑食。”
周玥闻言也没再问他，自己点了起来。
对面的李东也不吭声，他知道，这次不是单纯来吃饭的。
尤其是，今天来的只有周玥，吴清平不在。
来之前，李东就猜测，当初欠下的人情可能要还了。
这个世界，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
李东脸皮厚归厚，可有些东西，你得守规矩。
今天欠了人情债不还，以后谁还会帮你？
人品不行，你生意做的再大，也麻烦重重，阻力重重。
就是不知道，这时候的周玥，又或者周家，有什么事会求到他头上？
李东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不过李东也打定了主意，能做到的，尽量去做。
做不到的，或者对自己不利的，哪怕厚着脸皮，他也不会做。
周家的两次人情，还没大到李东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们。
想是这么想，李东却是没表露出来，依旧和周玥寒暄。
聊了几句，等待菜肴的工夫，周玥忽然道：“雨涵出国了？”
李东微微点头，也不诧异她知道这事，秦雨涵自己不说，齐芳芳也会说的。
周玥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还回来吗？”
李东再次点头，肯定道：“会回来的。”
周玥不傻，也知道这种私事不能问太多，当即终结了这个话题，开始聊起了别的。
而李东，一直等她说出今晚的目的。
一男一女吃饭，还是年轻男女，一般气氛都会不错。
不过，对面的女人已为人妇，李东和周玥其实也谈不上熟悉。
再加上，李东明知对方有事找自己，自然不会产生什么暧昧的气氛和想法。
除了这些，另外就是周玥的身份，周家的孙女，吴家的孙媳妇……
这样的女人，李东那是能避就避。
这要是自己太帅了，引得周玥非要找自己谈谈人生，自己到哪说理去？
所以，当周玥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李东主动笑道：“周玥，不提你和雨涵的关系。
我们应该也算是朋友了，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何况，我觉得，周吴两家，也没什么事会用我帮忙的。”
前半句还中听，后半句，却是推脱了。
周玥哭笑不得，都说李东精似猴，这话还真没说错。
自己还没说呢，这就开始铺垫了。
话到这份上，周玥也不再犹豫了，想了想才道：“李东，你也别误会什么。
其实，按照我个人的想法，我更愿意和朋友一起吃顿便饭，吃一顿不带任何目的的饭。
可有时候，身不由己。
既然作为家族的一份子，有些事，那是我们的责任，你必须得承担。
家族供你养你，加上血脉维系，除非真的自私无情，要不然，谁也避不开这一切。
我知道，有时候，你们这些人，不能理解我们的一些做法和想法……”
李东急忙打断道：“理解，完全理解！
享受多少，承担多少，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
周玥，这些话就不用跟我说了，你越说下去，我越觉得，我能力有限。
要不，你直奔主题？”
周玥苦笑，我感慨几句而已，你用得着吓成这样吗？
略显无奈，周玥只好道：“那我就直说了，其实真不是什么大事……”
李东干笑，找人帮忙都是这句话。
一般说，不是什么大事，其实还真就是大事。
周吴两家实力很强，非常强。
李东并不觉得，这两家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去办，才能办妥。
以他们的能力，华夏办不成的事不多了，真办不成，他一个商人其实也没办法。
想是这么想，李东也没打断她的话。
周玥继续道：“今天主要是有两件事，希望你能帮我们一次。
你们远方物流这一块，目前规模做的不算小。
上次我听说，你们还准备成立航空公司，准备做空运，规模是越来越大了。
我有个堂叔，在晋省那边任职。
之前你们的江北物流园开建，我堂叔就说过几次，很是羡慕，也很想在晋省打造属于晋省乃至华北地区的第一物流园。
做一个产业集群，让晋省有自己的特色产业，而不再是依托能源产业闻名。
晋省地理位置很好，交通也很发达。
因为多年的煤矿运输，物流也很发达。
所以，我堂叔就着手招商引资，在晋阳郊区，划出了一块地，准备打造第三产业集中区。
规划，前景，以及政策方面，我堂叔都做好了准备。
甚至，前期我堂叔已经和香江一家大企业谈成了合作……”
李东听到这，仿佛有些明白了，微微蹙眉道：“然后呢？企业破产了？还是企业毁约了？”
周玥略显尴尬，半晌才道：“都不是。”
“那……”
周玥更加无奈了，甚至有些丢人的感觉，好一会才低声道：“香江的那家企业，最后发现，是一家皮包公司。
而这时候，我堂叔已经作保，为对方批了5亿的贷款。
这笔钱，现在已经拿不回来了。
一方面，对方在新开发区的基地上做了不少投资，一方面，剩下的钱，要不不见了，要不就花完了……
总之，人是抓到了，钱却没了。
现在，我堂叔饱受攻击。
主要有两点，第一，钱拿不回来，银行那边不依不饶，因为是我堂叔以政府的名义担保，不单银行不放手，一部分对手也在不断攻讦。
第二，我堂叔这次动用了很多关系，各种通道都打通了。
政策也通过了，政府甚至都做了一些宣传工作，华北第一物流园的名义都打了出去……
可现在……”
周玥这时候不仅是尴尬了，更是无奈以及恼火。
名声都打出去了，可这时候，事情没做成不说，居然还遇到了骗子！
要知道，骗的可不是一般人，是一省政府！
当然，她堂叔不是省府一号，是副手，也算位高权重了。
这种情况下，居然没调查清楚对方的背景，就这么轻易为对方作保，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换成一般人，这时候唯一能做的便是承担责任，重新招标。
当然，重新招标后，谁负责这个项目都有可能，原来那人是没戏了，不冷藏个十年八年的算你运气。
要是对手多了，各种手段下来，直接养老都算开恩。
不过毕竟是周家的嫡系，还没到这地步。
事情，目前还有转圜的余地。
李东微微挑眉，半晌才道：“那现在你的意思是？”
周玥轻声道：“我堂叔以及我爷爷他们的意思是，这事必须淡化处理才行，不适合对外透露，以免造成更大的影响。
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找到一家企业，重新接手这个项目。
可我堂叔当初的规划很大，一心想要超过……超过江北的物流园，成为华东华北乃至整个华夏最大的物流园区。
光是计划投资，就高达200亿之巨。
所以，一时间很难找到第二家企业接手。
就算找到了，前期的一些问题也很容易暴露，所以我们希望能尽量避免这些问题，尽量淡化前面的问题。
还有银行贷款方面，5个亿不是小数目，按照银行和当地政府的意思，也希望下一家接手的企业能一起接手债务问题……”
说到这，周玥连忙道：“不过你放心，这些债务名义上是企业承担，实际上，在一些政策和补贴上面，都会给予返还。
这点，也是当地政府公认的，政府也希望能淡化这些不利因素。
如今，国内有这个实力，有这个经验，而且还有这样扩张计划的企业，几乎没有第二家了。
我堂叔他们分析了很久，最终想到，远方这边可能有这样的扩张需求……”
李东嘴角抽搐，好一会才道：“200亿的计划投资，5亿的贷款！
另外，华东地区，我们已经打造了一家规模百亿级的物流园，鲁省那边，还有另一家规模百亿的物流园！
现在，你说在晋省打造一家规模200亿级的物流园，周玥，你堂叔和你爷爷真的高估我了。
至于你说的晋省地理位置问题，陆运问题不大，可晋阳附近的水系，只有汾河。
汾河吃水很浅，规模200亿级的物流园，这是投资，真正的业务，一年恐怕超过300亿以上！
水运是大头，汾河承担不了这样的任务。
所以，在晋阳投资200亿建物流园……”
李东都不想说话了，我脑袋进水了差不多，要不然，等着吃大亏吧。
而且华北地区，真正适合建大型物流园产业基地的是津门地区。
那里自古以来就是通商港口，交通发达，水陆空三方面都比晋省要强得多。
就算不选津门，选冀省也比晋省要强。
冀省东临渤海，内环京津，秦皇岛一代又是著名的港口城市，在这投建物流园，覆盖华北那才划算。
现在，你让我去晋省，投资数百亿，和煤老板们一起在小河道里折腾？
李东满脸的无力，难怪！
我就说，周家实力这么强，想巴结他们的商人多了，总有人不计损失，愿意出这个力。
可涉及的资金，高达200亿！
这还不算，还要承担无数的风险，谁敢这么干？
真要有这种商人，李东早就骗的他爹妈都去要饭了。
卖周家人情是重要，可归根究底，还是钱最重要。
对商人而言，有些投资，亏本了都可以做。
有些投资，那是绝对不能做的！
周玥的堂叔……
李东不认识，也没见过，可现在，李东唯有一个印象，好大喜功！
远方在江北投建物流园，那是因为华东地区，中原一代，暂时还没有超大型的物流园。
而且当初这个规划，就是李东本人提议的，后期杜安民施行过程中，出了问题，李东于公于私都要出手才行。
可周家这边的人情，真的值这个价？
将人情价值化，也是没办法的事。
别说李东现在没那么多钱，他就是万亿富翁，200亿也不是小数目了。
晋省，真的能投资超大型物流园？
李东的一番话，让周玥有些失望，想了想才道：“真的没戏？”
李东干巴巴道：“你可以找其他企业的人问问看，200亿级的太大了，大到甚至能覆盖内蒙一代了。
可那边地广人稀，投资太大了不划算。
京津，冀省，哪怕东北地区，其实都有大型港口，比晋省要强。
鲁省虽然属于华东，可距离晋省也不算太远。
鲁省胶州湾那边，如今正在打造国际化物流园中心，一期甚至已经投建……
我这时候在晋省建超大型物流园……”
有些话李东都不好说出口，我不是白痴，真不是！
胶州湾那边的国际物流园，号称要投资500亿，打造华夏乃至世界一流的超大型产业集群，依托渤海几大港口，也的确有这个希望做到。
这时候，距离鲁省不远的晋省，也要打造超大型物流园，肯定会受到重大影响。
200亿的投资，与其投资这个，李东还不如投建更多的仓储中心和配送中心。
在晋省投资这200亿，除了名义上好听点，真的没任何好处。
李东呼了口气，刚刚周玥说两件事，第一件事他就做不到。
想了想，李东岔开话题道：“你不是还有一件事吗？说说看，我听听。”
见他不想谈第一件事，周玥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可难免觉得有些失望。
酝酿了片刻，周玥只好顺着他的话锋道：“剩下的事，相比前一件要简单的多。
清平的表姨，开了一家国际贸易公司。
听说远方要成立全球采购中心，他表姨有点想法，在国外，他们公司渠道还是不少的，你们可以谈谈……”
李东再次皱眉，深深看了一眼周玥！
他欠的是周家的人情，不是吴家的！
李东敢打赌，第二件事，是周玥自己加上去的。
周家不是傻子，第一件事这么重大，这么艰难，这时候还附加第二个条件，真把李东当善人了？
还有，动用周家的关系人脉为吴家的亲戚谋福利，联姻也不可能！
唯有周玥，也许是因为吴清平的缘故，才附加了这个条件。
可这事，能答应吗？
远方成立全球采购中心的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压缩成本，减少中间商的存在。
如今的远方，规模愈加庞大起来，商城加实体门店，年采购量一千多亿。
一家大型超级连锁集团，不可能全部卖国货。
进口产品，有时候也占据很大的比例，甚至远方成立精品超市之后，全进口都有可能。
哪怕十分之一的进口产品采购量，也高达数百亿了！
这样的供应量，每年中间商产生的利润，也许高达数十亿。
远方如今就是想剥脱中间商的利润，直接进行全球化采购，哪怕不能全部节省，省去几亿开支，那也是赚大了。
现如今，国外还面临金融危机，产品滞销，打通渠道其实难度要下降不少。
李东抓住的就是这次的机会！
然而，周玥现在居然想要再加入一家中间商进来，那李东的计划岂不是全废了？
那他还成立全球采购中心，耗费人力物力，打通全球供应渠道干嘛？
人情债难还，李东早就心里有数。
可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到底有多难还！
200亿的物流园，全球采购的中间商……
这两件事，李东都无法答应，也不能答应。
可不答应，接下来怎么办？
之前的人情，到底要不要还？
还有，不答应，那就是恶了周吴两家，值得吗？
李东陷入了深思，心中有些无奈，也有些恼火。
欠了人情是不错，可如今，对方明显是强人所难，想要索取百倍的回报，狮子大开口的有些厉害了。
李东陷入了沉思，久久没有说话。
对面的周玥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一直没有开口。
过了大概几分钟，李东脸色恢复了平静，淡淡道：“这样吧，你让吴清平的表姨回头去找我们的全球采购中心负责人谈。
具体的，到时候再说。
不过不出意外，合作应该可以，只要他们守规矩。”
周玥顿时大松一口气，顺口又道：“那物流园……”
李东不动声色道：“这个以后再说吧。”
他现在想通了，周家的人情还是要还的。
在第一件和第二件事上，第二件事显然更简单，不就是利润么，行，我给你们！
可你们得守我的规矩，一旦不守规矩，抱歉，我只好踢你们出局！
人情债，现在已经还了。
任何东西都是等值的，第二件事，足够李东还债了。
至于第一件，抱歉，李东没这么大气，也不可能这么无私。
周玥显然还是不太懂，毕竟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哪怕耳濡目染，她依旧不懂。
这次她要是单独说第一件事，李东拒绝的话，真的有些让彼此难堪。
可她，为了老公，偏偏提出了第二件事。
这就让李东有了机会，有了借口。
借用中间商的事，拒绝物流园的事。
人情，已经还了，至于还给了周家还是吴家，这和李东无关。
当初，是周玥出面送的人情，李东如今把人情还给周玥，两不相欠。
周玥回去之后怎么交代，不在李东的考虑当中。
今天的两件事，两家显然也没考虑李东的利益，本就是利益的投资，现在在利益上结束，那最好不过。
过个一两年，李东一脚踢开对方，也不算什么。
两年时间，对方赚多少，那是他们的本事，能用钱还人情债，李东愿意这么去做。
当然，全球采购的事他也不会完全交给对方，能给三分之一，那就顶天了。
至于全球采购渠道，李东还是要自己出手才行。
对供应链渠道方面，李东一直比较重视。
尤其是全球采购渠道，连孙月华想插手，李东都不愿意，更何况其他人。
接下来，李东没再说话，喝了杯红酒，吃了点东西，借口有事先离开了。
而周玥，几度想说话，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她隐隐感觉，自己好像办错事了。
可哪里错了，她暂时还没想明白。
……
车上。
李东摇头，失笑道：“女人啊，总是那么天真。”
他说的就是周玥，有些天真过头了。
周玥也许觉得，他们是朋友，也许觉得，两件事对李东来说，不算什么。
远方本就有扩张计划，多建一个物流园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至于中间商，远方不是有了腾翔么，再加一家好像也没什么？
顺带的事而已，顺口就说了。
可她实在是高估李东了，也高估了他们的友情。
李东和周玥的友情，应该没到那份上，抛去秦雨涵的关系，当初本就是一次投资。
周家觉得投资李东还可以，所以就送了个顺水人情卖了个好。
这个人情，以后可能用得上，可能用不上。
现在，周家明显是要用了。
李东不好拒绝，当然，200亿有点难度，可周家那边要是好好谈，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李东投资个四五十亿级别的物流园还是有可能的。
毕竟晋省也是一省之地，甚至能覆盖到内蒙，这样量级的物流园，真投资了，也不算亏。
而周家，也不见得非要就是200亿，雄心壮志归雄心壮志，目前他们最主要的还是度过难关。
四五十亿级别的物流园，在华夏也不算多。
勉强的话，也能堵住悠悠众口了。
原本，周家的计划可能就是如此，先说的大一点，再慢慢降低条件。
可他们哪知道，派出去找李东接触的周玥，居然会带有私心，添加了一条。
这下子，周家就坐蜡了。
李东答应了全球采购的事，那人情债就消了。
接下来，哪怕再找李东，那也是生意上的谈判，而不是偿还。
李东正是看明白了这些，才会选择了第二条，相比较而言，全球采购部分，目前还没达到巅峰，可以暂时缓缓。
而物流园的事，涉及几十亿上百亿的投资，他不会轻易做决定的。
……
李东离去后不久。
周玥也蹙眉离去。
到了周家，大厅中，老爷子还没入睡，周玥父亲正和她堂叔聊天。
周玥的堂叔显得有些焦灼不安。
一看到周玥回来，连忙道：“玥玥，李东怎么说？”
周老爷子轻咳一声，微微蹙眉道：“每逢大事必静气，百战，稍安勿躁。”
周玥堂叔勉强笑了笑，也没敢反驳。
他倒是想静下来，可这时候，他哪能静下来。
这次的事情搞砸了，也许他可以平安无事，可前途就完了。
背了这么大的污点，以后他恐怕没机会更进一步了。
当初的杜安民，还没被骗，差点因为这事出现变故，还是李东接手，才让杜安民消去了污点。
而他，比杜安民要严重的多。
周玥的父亲见堂弟着急，父亲不快，只好主动道：“玥玥，事情谈的怎么样了？”
周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他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说回头再说。”
周百战一听就愤怒道：“这不就是拒绝吗？李东难道连谈谈的机会都不给？
我们周家，当初可是在他危急的时候，帮了他好几次！
现在他有点能耐了，就一脚踢开我们，我倒想看看，传了出去，他李东有何面目立足！”
周百战的话不太好听，愤怒之语，其实也可以理解。
然而，一旁的周玥父亲和老爷子，也都微微有些不快。
李东，真的有些过分了。
哪怕不同意，敷衍一下，后期谈谈，多费点事，也比直接拒绝来的强。
周家这些年卖的人情不少，可还没见过，像李东这样，直接就给否了的。
当初周玥结婚，李东没来，周家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了一下，也就没说什么了。
现在，周家遇到了一些困难，李东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资本，去帮一下。
事后，周家的人情还了不说，他们还念李东的好。
可这时候，周家众人除了恼怒，只剩下怨愤。
人的成就，不单和财富有关，也和别的有关。
李东的财富再多，他这种对待昔日恩人的方式，传出去也会让人心寒。
到最后，除了杜安民，还有谁敢帮他？
甚至被杜安民知道了这事，恐怕也会心寒不已。
这样的李东，财富再多，也不值得敬佩和瞻仰，起码在道义上，李东得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周百战骂完，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轻声道：“否决就算了，玥玥，和我说说，李东具体是怎么说的？”
周玥闻言，小声说了几句。
几乎是按照李东原话说的，说了一会，周玥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全球采购的事。
她这一犹豫，周家几人，除了还在愤怒的周百战，其他人都感受到了。
知女莫若父，周玥父亲轻轻蹙眉，等她说完，这才道：“按照你的说法，李东只是否定了晋省200亿级物流园的计划。
换成是我，接下来应该可以再谈谈才对。
晋省的超大型物流园计划，的确有些不妥之处，这点我们不否认。
可晋省地理位置还是有其重要性的，关联东北和西北，有其存在的价值，有其是这时候，以救世主的身份降临……
其中一些得失，李东是聪明人，不会不懂。
可他拒绝的这么直接……”
周玥父亲顿了顿，半晌才道：“玥玥，中间是否发生了别的事？”
老爷子没说话，显然也想到了这茬。
周百战倒是没深想，恼羞成怒道：“我看，李东就是不想帮我们！”
老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威严道：“自己造成的过失，自己不想办法解决，反而埋怨别人，是我们周家人应该做的事吗？
这件事，我还没说你。
等解决这次的麻烦，我会好好和你谈谈！
一味的怨天尤人，而且在这关键时刻，离开晋省多日，你丢的不仅是你的脸，是我们整个周家的脸！
明天早上，你回晋省，事情我们会想办法，没我的允许，不许再回来！”
“大伯……”
周百战一脸讪讪，却是不敢说什么。
老爷子哼了一声，没再管他，再次看向周玥。
周百战这边，能救就救，不能救，那也怪不得谁，他得为自己的愚蠢买单！
当然，到了周百战这一步也不容易，不到万不得已，周家也不会放弃他。
被父亲和爷爷看着，周玥有些紧张起来。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着这事，渐渐地，她大概有些察觉到了。
李东拒绝的干脆，很可能和她自己私心发作，额外添加的条件有关。
要真是如此，为了这事，坏了家里的大事，周玥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可到了这时候，瞒是瞒不住的。
有些事，虽然只有她和李东两个人知道，可不代表就是秘密，迟早会被家里发现的。
这时候，周玥唯一能做的，只能坦白。
轻轻吸了口气，周玥低声道：“可能有些别的原因，中间我说了一次雨涵，雨涵出国了，可能是和李东闹了别扭。
也许是这个原因，让李东有些不快。”
周老爷子轻轻敲着桌面，淡淡道：“可能性不大。”
李东真要因为这点事，就拒绝了周家，说明李东毫无大局观，这种人能走到这一步？
周玥避重就轻道：“另外就是中途，我和李东说了个私人小要求，希望远方能和万国贸易谈谈合作的事……”
大厅中陡然一静！
老爷子眼神一动，没有开口。
周玥父亲则是深深看了周玥一眼，眼中有些恼火和失望。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这才多少天？
这就知道为了夫家牟利了！
可这丫头，想过周家吗？
周百战在周家地位不低，除了老爷子和他，周百战是目前周家第三人！
丢了周百战，周家实力顿时就削弱一截。
一个周百战，顶得上十次贸易洽谈！
这爷俩不傻，周百战也没傻到家，刚刚的恼火瞬间消失，眼神有些阴沉地看了周玥一眼，半晌才道：“哪个万国贸易？”
周玥咬了咬嘴唇，低声道：“郑阿姨开的公司。”
“吴清平那个表姨？”
“……是……”
周百战怒极而笑，笑的阴沉道：“万国是做国际贸易的，我没记错的话，李东最近好像要做全球采购业务。
你让远方谈的，是国际采购部分？”
“……是……”
“好！”
周百战点头，笑的开怀道：“好样的！”
“外人都说，杜家的闺女，女生外向，杜安民白养了个闺女，便宜了李东！”
周百战说着声音发冷道：“当时我还不屑一顾，外人懂什么，杜安民那是会投资！
他女儿找的人，起码有足够的能耐，值得她这么做！”
“可我万万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我会栽在自己侄女手上！
从小，你叔我没少疼你，到头来，还不上吴家那小子赚点零花钱重要！
行，周玥，以后我不敢给你当叔，我当不起！”
丢下这话，周百战看向老爷子道：“大伯，我回去了，这事你们别操心了，我自己的错误，我自己承担。
我去和各家物流企业谈，国内的不行就找国外的，总有人感兴趣！
实在不行，我亲自去找李东，剩下的事不劳你们费心！”
说完话，周百战迈步就走。
心中的恼火简直无法发泄！
这是关系到我前途的大事，居然因为一家贸易公司，全给毁了！
周家的人情能换来什么？
周百战心里有数，一个贸易交易，人情债算是彻底了结了。
亏他还一门心思指望在这上面，到头来，居然被自己人给捅刀子了，这简直比李东拒绝还让他心冷。
周玥父亲见他要走，想劝几句，却是不知该如何去劝。
直到周百战走了，周玥父亲才重重叹息一声，看向周玥，显得有些失望。
许久，周玥父亲轻声道：“清平让你做的。”
周玥无言。
“他知道，今天你去找李东谈什么吗？”
周玥依旧没说话，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周玥父亲懂了，老爷子也懂了。
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老爷子轻咳一声，出声道：“玥玥，回去吧，天不早了，别让清平等久了。”
“爷爷，爸……”
周玥咬着嘴唇，低声道：“我……我没想到会这样……”
老爷子笑道：“没事的，李东那小家伙偷奸耍滑不是第一次了，我能理解的。
去吧，小两口才结婚没多久，经常回娘家不合适，早点回去吧。”
“爷爷……”
“回去吧。”
周玥看了看父亲，周玥父亲也叹息道：“听你爷爷的，早点回去，另外，这次清平下去，你和他一起去地方吧，结婚了，两地分居不合适。”
“爸，我……我是不是做错了？”周玥有些难受，有些忐忑道。
周父笑了笑，摆手道：“没，你没错，是我们想要的太多了，和你无关。”
“可是……”
“时间不早了。”
周玥无奈，只好挪着步子，缓缓离去。
等她走了，周父忽然咬牙切齿道：“混蛋！
这么多年，我看人无数，居然被这小崽子给糊弄了！
我周家的大事，居然被他当成敛财的通道，岂有此理！”
周父恼火的不行，这个女婿，之前他是极为看重和看好的。
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周百战的事，对周家至关重要。
这事，吴清平不会不知道。
可偏偏，这时候，吴清平居然让周玥开口和李东说这事，简直岂有此理！
老爷子没他那么大火气，淡淡道：“现在看出来也不迟。
原本，我们还当他是我们周家的臂助。
现在看来，也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而且连点耐心都没。
周家的资源，难道不比一点钱重要？
连取舍都学不会，成就也就有限了。
他要是再隐忍几年，被算计了，我不怨他，反而看好他，这么快就露出了尾巴……
就是可惜了玥玥……”
周父哼道：“她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好可惜的！
以后，周家就当没养这女儿。
杜安民的闺女，别人说归说，可好歹找了个有能耐的男人！
沈雪华跟李东合作，钱也没少赚。
杜安民跟李东合作，也没少占便宜，当初江北物流园的事就是李东摆平的，起码他女儿没坑他们夫妇！
我要强了这么多年，以前还笑话杜安民，这事传出去，我就是天大的笑话，我们周家都成了笑话！”
周父又是恼火，又是不甘。
他一直觉得，自己女儿很聪明，很识大体，比杜家那个不识大体的闺女，不懂事的闺女强多了。
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是自己女儿哪是聪明，那是蠢到家了！
老爷子瞥了儿子一眼，许久才道：“别怨玥玥，你自己的女儿，你自己知道。
毕竟还是太年轻，算了，不说这些了。
百战那边，尽力而为吧，也许，可以找李东再谈谈。”
周父点点头，没有再说，心里满满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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